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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十分突兀地,一大团火焰就像是矛一样,从溯行军们的后方飞掷而来!!
    烈焰在投掷的过程中就已经将周围的空气熏热,但因为时间溯行军们毫无防备,仍然是有几个正巧被砸中的,火焰立刻攀到它们身上,转瞬就将这些不幸的傀儡般的存在一并点燃。那一团的火焰也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原本就附着在某个不幸的溯行军身上,以高热不断吞噬着它身上的秽气。火焰四周的溯行军立刻本能般地退开几步,而没有新加入的薪柴,这一层烈火也执着地在已经从类人的躯壳渐渐融化成的黑泥上燃着,将黑泥之中几块刀剑的残骸烤得炽热明亮。
    这非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在投出那一团火之后,更大的焰火如有意识一样飞快地朝着它们飘来,紧跟着先前的火焰开出的空隙,硬生生地开始向前挤去!!
    橙红的火苗在黑夜里过于耀眼,这间本丸被溯行军控制住,只在几个必要处才会出现火把,这火焰也就显得更加地不寻常、与让人(溯行军)惊恐。溯行军中存在自我意识的只是少数,而这一情景并不符合明智十兵卫给他们预设的应当攻击或者抓捕的场景,它们也就依照着本能避让而越避让则空隙越大,那一团有意识的火也就飘得越前,越能接近本丸与二之丸之间的那扇门。
    只有在不知身后骚乱、感受到背后的热度而猝然转身的时间溯行军,才能在那一瞬间看清所谓飘火的真面目。
    那是那正是身披烈焰的鹤丸国永!
    他在用水浸湿了外套之后,又披上了一层布满火焰、或许还涂了油以延长燃烧时间的披布,想要靠着这个对溯行军的克制强行突破!!
    在火光之中,付丧神的双眼灿烂得就像含着光。他的白发大概也浸过水,被火舌近距离舔舐过去,一绺绺地贴在脸上。那根探出肩头的骨刺就紧挨着白发,因为近距离受到火焰的熏烤而发黑融化,成液的秽气紧缩在肩头蠕动,不敢探出去真正接触到火焰而消亡,便在他肩头反复堆积出骨刺的形状、再反复融成黑泥。在这一次又一次被邪气扎根的痛感下,在因为火光炽烈而越发显得阴晦的他的正面里,他带着野性的浅笑仿佛蕴含着火一样生动的生命力,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将前方的一切污秽都劈开的利刃!
    或许不止是像。
    因为在前方的溯行军调转过来却未第一时间避开的那个瞬间,真的有一振锋利的太刀捅进了它的腹腔,再从侧腹狠狠拉出来!火光之下的太刀男士连宽袖边缘都染上了橙与红,藏在他腰侧阴影中的两簇凶戾红光沿着他挥刀的角度直勾勾地看过去,被刀面反射着映入溯行军的眼中。紧接着,他们就和之前越过其他溯行军旁边一样、轻飘飘地从它的旁边向前挤去
    溯行军再想要抓住那道利刃,却已经做不到了。
    披布上的火焰是如此浓烈,这样近距离地掠过之后,就如寻找到了最适合的燃烧物后,迅速地攀爬了上来。几乎将它拦腰斩断的伤口如此致命,火从伤口里挤进去燃烧,如秽气侵蚀付丧神一样侵蚀着它的身体,只是片刻就已经剥夺了它的人形,并顺着它之前紧靠着的其他溯行军,迅速地向前燃烧着、传染着,和鹤丸国永的刀刃一起、代替了鹤丸国永的刀刃一般,在已经聚成一团的溯行军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烈焰熊熊。
    未能看清、没有分辨这不断向城门移动的火焰本质能力的溯行军不断避让着。有着刀装护身的溯行军想要正面迎战,但人数上已经不足以对太刀男士造成致命威胁。他越是接近城门,四周的火光就越明亮,黑夜带来的限制就变得变得越小。等到他身上的火苗开始变得微弱时,他也终于突破了溯行军们,头也不回从半开的通道里挤出去,披布灰烬顺着被熏黑烧黄的袖子方向被甩脱,簌簌落在泥土中。
    围堵在通道里的野武士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阻拦,比溯行军们还要更快地让出了位置。踏过了最亮的那一层对峙线后,太刀付丧神的视野重新变得昏暗起来,但是这一次没有敌人的阻碍,他比之前还要更加目的明确。没有了火焰的威慑,那一道骨刺再度高高地生长起来,顶住他的兜帽帽沿,跑动的风也就这么灌进微湿的帽中,搅乱了鬓发刘海,诞出层层的痒意。院子里的树影层层落在游廊上,就如凭空而生的裂口一般,再被他一个个越过去。太刀男士的脚步如此迅速,好像不知疲惫一般地竭力狂奔,直至抵达在二之丸最中心的那一层,白发的付丧神才厉声呐喊道:
    石切丸!!
    跪坐在和室里的人影立刻动了,拉动拉门,挟着烛光一起出现在鹤丸国永的面前,欣喜与松口气的表情还未完全凝结在脸上,眼前就被鹤丸国永猛地怼过去一只手:之前想为我拔褉的东西早就预备好了吧
    借着身后的烛光,夜里的视力要比太刀男士更加糟糕的石切丸还是勉强看清了那只手上缠绕着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已经分辨不出,这个到底是普通的敌短刀还是其他的什么了。
    他甚至花了一点时间才看出这个是区别于鹤丸国永的另一个活物,而不是在太刀付丧神主动向溯行军变化时生出的骨刺的新形态。随后,神官装束的刀剑男子应道:没问题,但是拔褉只靠我一个做不到!我去拿东西,你去叫数珠丸殿过来,小狐丸殿应该也在他旁边,他们都在三之丸前!!
    本以为已经能达成目的的鹤丸国永深深吸了口气,还是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就又要迈开步子。
    这一次,缠绕在他手臂上、一直无自觉地伤害着他的敌短刀摆了摆尾巴,又细又弱地阻止道:不用了请您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白发的太刀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才重拾了平稳的语气,反驳道:说什么呢,前田。你不是刚刚才说过一期会回来吗作为弟弟,总要再等等他吧。
    前田藤四郎只是仰着脸,继续道:我啊在听到一期哥这么说的时候,非常的难过。但是现在才发现,这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动摇了内心,又被秽气侵蚀了太久,灵力已经难以从这中拆分出来了。就算鹤丸先生想要救我,我也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
    他歉疚地小声道:对不起啊。还有,之前我伤到了您对吧这个也是,实在是太抱歉了。
    鹤丸国永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最开始见到前田藤四郎的惊愕、之后带着孩子的穿梭躲避、再到强行突破溯行军的封锁,他并不是没有发现前田藤四郎的变化从今夜的初遇到现在,孩子的思维和意志在短时间内肉眼可见地弱化下去,他内心也并不是真的那样平静。但是,如果他不能即刻做出反应,那或许就真的没有再可挽回的余地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才会整夜狂奔,直至终于到了石切丸的面前。
    所以被前田藤四郎如此真挚地道了歉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体力与脑力透支过度的疲乏感后知后觉地侵袭他的全身,形容狼狈的白衣太刀隔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神情也因为疲惫而呈现出异样的冷肃:不要这么说。刚刚不是还说,回来了总要见一次药研吗而且既然一期会回来,回头被发现我完全没起到近侍对你们照顾的责任,他可是会把内务也丢给我的啊,那就太吓人了。
    但是孩子只是依靠在他的手臂上,慢慢放松了身躯:没事的、之后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刀剑付丧神是唯物与唯心的结合这个是时之政府给予我们的定义。一期哥虽然变成了溯行军,但是他的内心从未动摇过,只是他认为自己违背了时之政府下达的限制、也确实对明智殿下(历史)造成了影响他变化成了溯行军,但是并没有真正被那边接触过,也没有在变化完成之后被固定下来那种形态。所以,只要被一期哥影响的本能寺之变过去了,他便和曾经当众说明智光秀是背叛者的不动一样不再受叙述出这段历史的危险威胁,他的残刃仍能召唤出原本的一期哥。
    那么你
    我也是一样的。
    前田藤四郎说道。
    我因为内心动摇,所以没有办法再做付丧神了。但是,我动摇的原因是因为一期哥现在,虽然一期哥还是没有回来,但是鹤丸先生和石切丸先生一定会把他的生机告诉其他人、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对吧想到这个,我就可以安心了。
    只是,我借着溯行军的身份过来,不能占了便利却不付代价啊。我那一刻承认了自己是溯行军但是,现在也坚定了自己是付丧神,所以我没办法再平衡自己。只是,我既然找回了自己的内心,那就算被邪气侵蚀殆尽,这副曾栖息着付丧神神性的本体也一定会留存下来。只要等待本体重新聚集起灵光,我就也一定能被重新召唤出来。
    他的口气实在是十分笃定,以至于在场的另外两个付丧神都有些动摇。只是,鹤丸国永静静地看着仍卷在自己手臂上的付丧神,还是说道:但是,所谓的聚集灵光,谁又能知道何时才能达成呢要是在此之前
    这一次,声音嘶哑的孩子从容地回答道:那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啊。为了保护主公,是战是逃、是生是死原本就是不定之数。我帮到了一期哥,也很努力地在帮主公,明明已经变成了溯行军,却还有回转的可能,即使如此,又为何要怪事无万全呢况且,若最终不幸未能救下主公
    我和一期哥,也不过是在这条路上先走一步。
    他越是说的顺畅,鹤丸国永就越是觉得悲哀前田藤四郎已经与之前受到特定的场景或词句才会被鼓舞时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回光返照。
    我、其实也还想着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就好。但是,为了必须守护的目标竭尽全力,也是作为刀的职责。我还想和一期哥、药研哥在一起,我也还说过了要永远侍奉主公的话,但是,接下来我却要缺席了明明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候,我却没办法帮上忙。真的,十分抱歉。还有,即使是为了主公,大家也要尽量爱惜自己就好了
    若是变成魂魄,也有守护主公的力量的话①
    说到最后,孩子嘶哑得听不出本音的声音也渐渐停歇了。
    那副溯行军的躯壳在瞬间瓦解,原本被尾骨缠绕在鹤丸国永手臂上的短刀铛的一声掉到地上。原本应有漆黑的秽气从短刀的四周逸散出来,但是什么也没有就像前田藤四郎说的一样,作为溯行军的部分与重新拾起的付丧神的部分不断对冲消耗,最终两方都归于了虚无。
    石切丸俯下身拾起那一振前田藤四郎。既没有作为付丧神的灵力,也没有作为刀剑媒介物的灵性这振短刀就像是最普通的制式刀剑一样,只是一把刀而已。
    鹤丸殿下
    嗯没事唷。鹤丸国永平静道,前田说的没错。反正有回转的余地既然不是必死之路,别板着脸呐石切丸。我作为近侍联系的是毫无灵力的明智殿下,之后还是把前田交给小狐丸,带到长谷部那里吧。现在也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和以往不符的、好似墓中之物般毫无生气的淡笑来。
    有的惊吓,还真的是完全不有趣,啊。
    一期:我先走一步,你们千万不要跟过来。
    前田:我和一期哥,也不过是在这条路上先走一步。
    前田的意思是这样的。一期虽然变成了溯行军,但是内心没有动摇过,付丧神的神格实际上是没有被侵蚀殆尽的。他说出了历史,但是历史实际上怎么发生还是个未知数。付丧神是由时之政府强行提纯成神明的,相当于在体内加装了一个过滤器,把付丧神(原本定义是用久了的东西变成的妖怪)妖物的部分都过滤成最纯粹的部分,也就是神明。(官方说付丧神是低位神明嘛,所以我就这么私设了)因此,在本能寺之变发生之前,他体内的限制(过滤器)会为了排除他对历史产生的威胁而主动失控,这也就是为什么一期一振会迅速吸纳邪气,短时间内变成溯行军。反过来说,只要本能寺之变这个事件发生的时间过去了,一切就都已成定局,一期一振的过滤器就会重新生效。
    前田是因为要袭击明智十兵卫的时候认可了自己是溯行军,本文中刀剑男士是唯物与唯心的结合,因此他主动认可了,就难以控制地不断往溯行军的方向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好好的,结果突然就开了加速一样变成溯行军。但是他之前会心态不稳的原因是觉得自己是眼睁睁看着一期一振去赴死,他作为弟弟和作为付丧神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一次他达成了目的,做到了他想做到的事,虽然还有遗憾,但是也能抬头挺胸地继续走下去,所以找回了作为付丧神的内心。但是溯行军的壳子和付丧神不兼容,所以正负抵消,就算石切丸给他拔褉,他也要完全舍弃外面的躯壳,和被重新召唤没有区别,而且他等不了那么久。只是他的本体仍然有曾经作为付丧神时留下的痕迹和气息,所以只要时间放的够久,本体就能重新具有变成付丧神的资质经年累月之物化为妖物即为付丧神,不是吗
    所以这两个都没凉,不过之后除了番外和下一部以外不会再出场了。还有,以上这些都是我的私设啦。
    ①若是变成魂魄,也有守护主公的力量的话这句话是改自前田的破坏语音哪怕,变成了魂魄至少也让我守护、主公。
    鹤丸之前那么努力地狂奔就算为了救下前田,虽然没用,但至少知道了两个同僚都还能活嘛。
    啊对了还有,拔褉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是我看《野良神》的设定。因为我记得夜斗最初被雪音刺伤的时候还借了真喻,和兆麻、大黑一起举行的褉的仪式。不过距离我看野良神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嗯,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反正前文里石切丸他们除褉也是有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一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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