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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闻言,季思皱了皱眉,厉声道:本官有何用需得告诉你吗?做奴才的,做好自个儿本分就成,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般简单的道理窦大人没教过?
    小的多嘴了,小的多嘴了,这嘴也是废了,钱多抬手重重的扇了已经两耳光,讨好的陪着笑,侍郎大人先去厅里吃茶歇息,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他脸上阿谀奉承的笑容未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惹人生厌,季思一脸厌恶丝毫不遮掩,绕过人大步流星走远。
    钱多扬起的嘴角渐渐收了回来,勾起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睛周身气质已然变了不少,充满着浓浓戾气,嘴唇上下开合,无声的说着什么。
    季思听不见,自然也不知晓,他等了一会儿,便接过丫鬟递过来提盒出了府。
    他故亲未葬在漳州,那些个拜扫圹茔,培添新土,磕头祭拜的过程也就免了,一切从简,不过是寻个地方慎终追远,略尽孝道,省得他日后寿终正寝,下去了被戳着脑袋骂不肖子孙。
    想到那画面,季思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心里头藏着事,故而出了刺史府又往北走了许久才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地儿。
    那处儿瞧不见人烟,群山连绵不绝,雾气丝丝缕缕的环绕在山腰,露出山尖,瞧着倒是有几分仙气缭绕的味道,山脚前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水面上飘着水雾,因为连日春雨未停的缘故,水流明显漫出河道,流速湍急激疾,四周杂草肆意生长漫过脚踝,季思横过草丛打湿了下摆,他也没在意,收了伞抖了抖水,轻轻靠在身旁这棵樟树下。
    这树生的枝繁叶茂,枝丫舒展的开来恰好挡住了大半的细雨,季思将提盒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掀起衣摆坐在盒上,垂着眸点了香烛,焚了纸钱,无意识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许久后才出声:那啥
    刚说出两个字,季思愣了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住了,清了清嗓子,将喉咙处的不适咽了下去后又继续道:我我是阿汜。
    话音才落下,他眼眶就红了起来,一直以来被压着的委屈涌上心头,将季思所有的难过和痛楚都逼了出来,从他重新活过来开始,他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活成季思,有家不能回,有友不能认,有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同谁去说。
    季思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别担心我,我我过的挺好的,虽说非我本意,却好歹是入了仕,从未给爹娘丢脸,我还遇见祁然了,他
    他成亲了,季思苦笑道,紧接着跳过这个话题不谈,本以为我下去了能和你们凑个牌九桌,省得你们无聊,怎料阎王爷不收,现如今没日没夜就是担心,怕宛妃娘娘骂我不守信用。
    蜀州现在做主的是朱叔,脾气可大,从来不给西羌铁骑好脸色看,他有记得爹娘亲吩咐死死守住蜀州守住逐鹿原,一直在等我回去接手天启八营,我自认为不如朱叔,这天启八营还是在他手上威名赫赫些。
    皇上身体不好了,如今李弘炀他们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朝中局势现在不太好。
    祁然有了个儿子,叫祁念,我以前同他相识时,怎不知他有如此情深意重的时候。
    季思絮絮叨叨的说着,也没个话头,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像是要把所有的话都打算说完一般。
    他有些口渴,仰头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有些僵硬的身子一下就暖了起来,神色漠然的盯着火堆思索片刻,季思将手上剩余的纸钱点燃放在旁边由着他被火舌吞噬,语气淡淡的说:季大人,我虽不知你我之间这是因何而起的际遇,可我借了你身子重活一世,总归是用了你的人生偷生,是对你的不平,李汜先在此谢过,其次再言歉意,不求原谅,但求心安,我在此发誓,从今往后,定替你和令慈立下排位点香祈福,明灯供奉,求你二人来生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说完后,季思将手中白瓷酒瓶倾斜,透明的酒液洒在泥土中,醇香的酒气混合着雨雾的湿气钻进鼻腔中,有种别样的沁人。
    他心中烦闷疏解些许,瞧这眼前山水,多了几分畅快自在,清风拂面而来,山间禽鸟挥翅腾飞,林中溪河流水潺潺。
    季思勾唇起身,仰头饮了一口酒,一回首,喉中酒未咽,脸上笑意也这么僵住了。
    祁然不知何时立在身后,这人今日也着了一身素白衣衫,墨发未束冠,而是用一根发带系住,他没带伞,身上白衣下摆沾了些泥垢草碎,发丝微湿,上方满是细小雨雾,置身在林间,衬着清冷面容,整个人俊美非凡。
    明明是极美的一幅画,可季思却突然慌乱起来,喉结一动,口中含了好一会儿已经变的温热的酒水,就这么顺着滑下入肚,他二人就这么盯着对方,直至季思身后火堆发出滋啦滋啦火花炸裂的声音。
    你祁然率先出声,季大人怎在此?
    今日不是行清节吗,我这不是寻个安静地祭拜已逝家母,同她说两句知心话,敬敬孝道吗,季思稳住了心绪笑答。
    听着回答,祁然这才想起来季思生母是漳州名妓,后头是县令季康的妾室,早些年便去世了,他是初次听季思提家事,面上没说,可心里却是有些好奇的。
    季大人一片孝心,实在难得。
    季思笑了笑说:我少时性子跳脱些,每每闯祸都被家母罚跪,初时觉得心中委屈次次抱着被子可以哭一宿,翌日眼睛肿的无法见人,后来等她逝去才发现,若是她能开心,跪便跪吧,可却也没这机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憾事,许是这般吧。
    他陷入回忆中,想了想又继续道:再后来遇见个姨娘,她性子极大,受着宠爱长大,心急口快,一张嘴都能把人气个半死,府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丫鬟下人也怕她,正巧她也看不上那些人,她对我极好,后来
    后面的话季思没说,祁然也没追问。
    说来奇怪,子珩,怎也在此?季思夺了话权询问。
    闻言,祁然并未回答,而是迟疑片刻,才盯着季思眼睛轻声道:自然是同季大人一般,寻个安静地儿
    他停顿了一会儿,缓缓道:缅怀亡妻,没曾想听见动静,刚闻声寻来,正好遇见季大人,倒是有些意外。
    他说话语气同往常无二,依旧是带着疏远和假意的客套,字里行间情绪起伏不大,一时之间季思有些拿不定这人到底来了几时,又听了几许,犹豫许久才说:极少听子珩提起令夫人的事,能得子珩倾慕,想必定是位容貌冠绝才情不凡的女子吧。
    是。祁然朗声而言,语气是季思从未听过的坚定,是我惟愿执手余生之人。
    这问题虽是季思问的,可听到回答后,他心里头又有些不痛快,有些可惜道:直叹天妒红颜,子珩如此情深意重,可偏偏命运造化弄人,令夫人命中该有此难,逝者已逝子珩应当活在当下,不应拘泥过往才对。
    祁然往前迈进,淡然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道理何人不明,却又几人能为,季大人今日之言,不过是因为心无眷恋不舍之人罢了。
    有的!
    是有的!
    我心中有你!
    一直都是有的!
    季思望着祁然,喉结滑动,握着瓷瓶的五指用了者力,他在心中一字一句道。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同着素色白衣,站在树下,柔风细雨,山泉叮咚,半晌,季思嘴唇轻动,垂在身侧的指尖把掌心掐出红痕,才将那快要宣之于口的话语吞咽下去,侧头轻声道:这雨越下越大,回去吧。
    他俯身下去收拾东西时,祁然就站在原处眺望雨雾中的山峰,脸上神情掩在雨中,让人瞧不真切,再回首时,头顶上多了一把伞。
    春雨刺骨,恐惹风寒,我替子珩撑伞。季思笑着说。
    祁然垂眸望着他,未点头也未摇头,等了半晌,才见他微微颔首,有劳。
    二人并肩按着原路返回,伞下气氛有些尴尬,一路无言。
    到刺史府时,还未踏进府,就瞧见府中护卫疾步而出,神色慌张,季思同祁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
    后者伸手拦下了个护卫,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护卫瞧见他俩都顾不上行礼,急声说:塌塌了粮仓塌了!布政使司的人和杜大人被压在里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祁然:(喝茶)今日没有小剧场,可能往后都没有小剧场了。
    季思:(疑惑)为何?
    祁然:作者秃了。
    季思:一个用心写小剧场用脚写正文的作者写不出小剧场,那和废物有何区别。
    帅气的作者:(一边吐血一边码字)放开我,我可以的,我还能写小剧场,我已经写了一个冒号了,噗(吐血身亡)
    ps:杜大人被压了,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45章 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来!
    湘州的山地都被开垦出来给百姓农作,年年粮食产量极多,若是赶上收成好的时候,能抵得上整个陇西粮食库存的三分之一,这都是窦元亮任职以来所做的改变,故而在湘州百姓里名声大噪,各个都认他是父母官,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刺史大人。
    随着粮食增多,以前那个粮仓太小了,窦元亮索性下了令将老粮仓废置,重新在北街选了块挨着山的空地俢了仓禀,还让专人负责看管。
    仓禀占地较大,因而修建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民居,选在了一座矮山旁,意为靠山为山之意,通风极便,采光顶好。
    二人跟着窦府护卫到时,仓禀前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知来了多久,被官府的人拦刀挡在外面,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前头就是湘州的仓禀,挨着矮山那面被滑下来的泥沙、折断的树木和碎石压塌,粮仓里的稻谷麦子撒了一地也没人顾得上可惜,布政使司和湘州官府的人手上拿着锄头铲子,冒着雨争分夺秒的将压在仓禀废墟上的沙石挪开,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要知道这里头压着的不是哪个普通百姓,是京中御史,是陇西布政使啊!
    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呀!
    这雨越下越大,被打湿的泥沙粘糊湿润,每次一铲子下去,都陷在泥土中,得用脚抵住铲顶,花上十成十的力气才能**。
    祁大人!刘仁信瞧见他俩,将手上的铲子递给让人慌里慌张迎了上来,他只着白色单衣此时已经被泥水弄的污黑,发髻微乱,脸上鬓角都沾着污水顺着脸颊轮廓滑下,他嘴唇上粘着枯草被冻的泛白,神情紧张阴云密布,说话间都带着焦虑不安。
    来的路上季思把提盒和伞丢在了路旁,脚步极快,此时也是冒着雨,发丝衣服都被打湿嘀嗒嘀嗒往下滴水,显得有些狼狈。
    祁然一边将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撩至脑后,一边往前方走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仓禀好好的就塌了!
    刘仁信跟在他二人身后,闻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上嘴里吞下几口含了泥沙的雨水,着急说:这几日连着下雨就没晴过,矮山上的黄土土质本就松散,被雨水冲刷的更是松了不少,矮山上都是些大腿粗细的树木,也没什么高大树木能挡一挡土壤流失,平日里看守仓禀的人检查的都是粮仓有无发霉造鼠,也没注意矮山的情况,再加上当时湘州这个仓禀用的木构悬山顶的修建法子,怕夯土木基不稳,就从矮山底下把桁条打了进去,好稳住仓禀,本意是为了挡雨,可这矮山土质本就松散,山脚两头一重一轻,经年累月的这头支撑就不稳了些,今早布政使和杜大人来视察账目,这事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就留了几人,其余的就在外头候着,谁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日里夜里都下雨的缘故,矮山山顶突然轰隆一声滑了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处就被压塌了。
    祁然脸色不悦,皱着眉怒道:看守仓禀的司仓呢,这滑山是一日两日能成的吗?
    也在底下压着呢。
    挖的如何了?
    刘仁信摇了摇头,哭丧着脸道:这雨把土给压实了,那山上时不时还有落石,一会儿功夫已经砸伤两人了。
    窦元亮呢,他管辖的地儿出了这等事,他身为一方长官,怎不见他人?这刺史莫不是不想当了!季思冷着脸问。
    话音刚落,就见窦元亮扒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王之贵和几个护卫,脸色白的不见血色,瞧见眼前局势整个人险些站不稳,还是王之贵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晕在众人眼前。
    窦元亮掐了自己一下,颤抖着手对其他人吩咐道:快快快就去救人啊!
    他说完后,松开王之贵踉踉跄跄往前扑去,也顾不上满地污水积潦,咚一声跪倒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侍郎大人!是下官是下官疏忽啊,下官一定会将布政使和杜大人救出来的,若是二位大人出了事,下官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季思冷着脸听他说完,下一秒抬脚猛地一下将人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窦元亮!今日之事你为湘州刺史,当负全责,若是布政使和杜大人在你的地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官定当亲手摘了你这乌纱帽!
    窦元亮哪敢多言,被季思一脚踹进水坑中,黄土沾满了全身,他连脸上的泥沙都顾不上擦,忍着腹部的痛意急忙爬起来又跪在季思跟前,颤着声说:下官的过错,下官的过错!
    一旁的王之贵迟疑片刻,忍不住出声道:今日这事并非刺史大人之过,这水患滑山乃是天灾,刺史大人一心为湘州,为湘州百姓,去年湘江桥塌了,是刺史大人带着下官们修葺,百姓无粮朝廷不发,也是刺史大人开城门收容周遭百姓,出仓放粮,刺史大人从未有过二心,怎能因为把这天灾怪罪到刺史大人头上,当真是冤枉啊,还望侍郎大人明察!
    他这话说出口,人群中立马响起了议论声,字里行间满是对窦元亮任职多年的赞赏,话里话外倒是显得季思不近人情滥用职权仗势欺人,议论声音越来越大,但有些群情鼎沸的意思。
    季思紧抿着嘴皱了皱眉,正欲张嘴时就听见祁然问:刘参政,写出滑山如此危险,为何没人驱散百姓,由着他们在此?
    跪在地上的窦元亮身子一僵。
    这刘仁信愣了愣,仓禀塌了的第一时间布政使司众人派人寻了工具拼尽全力的挖废墟,各个神情凝重万分,倒真是没人注意这群百姓何时来的,湘州官府的人又为何只是拦着没把人驱散开,经祁然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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