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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自古贤君出良臣,臣等不敢居功,大晋国运昌盛,四海升平,乃是陛下治国有道,开疆扩土,臣民深恩,克己严身,四时无量,天子之功,万世为颂。杨永台出列躬身拜了拜说。
    满朝文武也跟着异口同声,天子之功,万世为颂。
    承德帝龙颜大悦,甚是满意,他满面红光,春风得意,扫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一处,随即出声,季思。
    臣在!季思往右迈了一步,垂首行礼。
    听闻湘州此行,平水患,治疫病,抓贪官,你事事亲力亲为,还为此受了伤。
    季思没抬头,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道: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派臣视察湘州,那臣代表的便是陛下,所言所行均是陛下的口与手,湘州百姓都知晓大晋并未放弃他们,陛下也没有,都说皇恩浩荡爱民如子,身为大晋子民是百世的福气,臣自是感触良多,这疫病可怕,洪水凶猛,可臣一想到臣是代表的陛下,哪儿能贪生怕死,置百姓生死不顾不说,还丢了陛下明君的名声,更何况为官之道,当以利民为本,臣时常受陛下训导更是铭记于心,别说受点伤,若是将臣这条命拿去,只要盛世太平,陛下无忧,臣便是死得其所。
    他这番话说的声声掷地,字字含泪,听在众人耳中,各式各样的想法都有,有不耻,有讥笑,还有的暗暗怀恨在心。
    李弘炀则是极其满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些许幅度,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李弘烨垂着眸目露凶光,手指握的紧紧的。
    承德帝脸色瞧不出过于直白的喜怒,只是点了点头,倒是辛苦你了,此番湘州之事得以解决,你自是有功,朕都记在心上当会好生赏你,这伤也别放着不管,一会儿让你去太医院下个令,让他们这段时间都去季侍郎府上,务必把这伤给治好,需要什么药材就在御药坊报备一声,一定把季侍郎身子调理好了。
    后头这几句是对孙海说的。
    一旁的孙海弯腰行礼道:老奴明白。
    臣谢过陛下!季思连忙谢主隆恩。
    对了,承德帝又突然出声,你同祁然此次去湘州御史台可是派了个随行的监察御史?
    队列中的祁然眼眸一挑,急忙往右一步出列行礼道:的确是有位随行御史。
    前几日湘州来了折子,是陇西布政使递的,将水患疫病这事细细的说明清楚,一点没落下,承德帝说,里头说到了你二人为了湘州百姓,一人重伤,一人染病,九死一生实在不易,不过这折子里头还提到了一人,说这人日夜宿在难民区,将生死置之度外,亲自替染病百姓熬药布粥,情感动天,受窦元亮算计险些丧命,还连日快马加鞭去寻了陇西都指挥使司,因为官阶低下苦苦哀求许久未果,幸而朕圣旨送达,就连那配方的几个大夫,也是这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礼贤下士去寻来的,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承德帝继续道:随着这折子来的还有份万民请愿书,均是湘州百姓请求朕重赏这人,说他: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是个难得的栋梁之材,卢爱卿,你御史台察院中可有这么位姓杜的御史?
    被点了名,卢正旭只好站了出来,沉思了一会儿回: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姓杜的御史,单名一个衡字,臣记得这次同季侍郎和祁少卿去湘州的正是他。
    杜衡?承德帝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朕朝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能受万民请愿的蒙尘之才了?
    高泽信出列拜了拜道:陛下许是记不清了,这杜衡乃是承德三十六年的榜眼郎,当年也是登科及第文采斐然,在殿前受过陛下赞许的,那首《臣言赋》至今还在国子监学子口中传颂,陛下还说过此子定有大为。
    听他这么说,承德帝有了些印象,承德三十六年,那便同祁卿和晏卿是一年进士及第的。
    的确是同年的,晏怀铮躬身出声道,陛下当时还说论谋略文才君子之德,祁大人为首,其次便是这位榜眼郎,下官不才只能勉强占个探花的位置。
    这般说来,此人当以重用,怎未任职五寺五监,倒是当了个七品的监察御史?
    众人纷纷噤声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大晋立国初期,官员擢降是从世家大族中提拔举荐,名为行状制,由吏部审查考核,以家世为始,行状为主,最终定品分职。
    这制度利弊太重,成祖登基后开创科举选拔制,将人才选拔的范围扩大,除了世家子弟以外,有见解有文才有想法的寒门子弟也可参加科举,家世不再是考核的基本,取而代之的是能力,成祖还开办太学,也就是现在国子监的前身,种种政策方便了寒门学子入朝为官,真正实现朝为田中郎,暮登天子堂。
    寒门可为官,那世家大族的子弟入仕便不再那么容易,本是引以为傲的家世也不再显得重要,当时朝中身居高位的官员都是各大世家选出来的,科举初行之时,三甲均是寒门出生,硬生生给了各大世家重重的一个耳光,好生响亮。
    自此之后,世家子弟不言而喻的树立起屏障,将寒门入仕的官员排斥在外,寒门子弟和世家大族的矛盾就这么持续至今。
    随着科举制的完善,人才的选拔也越发重视,可世家大族依旧占据着朝中高位,寒门士子入仕后需得熬上些年头才能任重职,成为了亘古不变的标准,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年八载,具体还得看看这人是怎么待人处事的。
    大晋这么多年乱了规矩也就方清荣一人,方太傅十五状元及第,打马游遍临安街,惹得不少姑娘羞红了脸,意气风发风光无限,十六为徐老太傅弟子同祁相师出同门,十七任翰林院修撰,同徐太傅共编《晋史》,十八任礼部侍郎,方清荣一路走来升迁太顺,又有祁家和徐家替他保驾护航,不少人眼红的不行却半点法子没有。
    几百年才出一个方清荣,其他大多数的寒门子弟便是同杜衡一般,等着熬,慢慢熬着总会出头。
    这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却未有一人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说,承德帝这么一问,一个个的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匡善扫视众人一圈,出列拜了拜道:陛下忘了,那位杜大人是关岭人士,家中是雇农出身,承德三十三年的时候,陛下为培养人才,下令让国子监广召天下学子,这位杜大人过了考核,以贡生身份进到国子监学习,本以为碌碌无为,谁知却是真人不露相,承德三十六年一举成名,榜眼及第,任职翰林院修撰,之后便去了御史台。
    听他说完承德帝算是明白了,食指摸着龙椅上的龙头思考了半晌,这人即是人才当应重用,他在御史台任职多年事务也熟悉些,正巧御史台御史中丞这职位
    陛下,万万不可啊!承德帝还未说完话李弘炀却突然出声打断,湘州此事并非这杜衡一人之功,陛下让他连升三品之举实属不妥,他资历尚浅如何能当此重任,若是随随便便有万民请愿便可不需要考核擢升,那朝中官员的罢黜升迁也不需要吏部着手,这六部还不如去一变五,连规矩也可随便更改,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承德帝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祁然垂了垂眸,温声道:湘州的万民请愿书递到了陛下手中,陛下既已瞧过,这总归是得表个态,经此一事,陛下在湘州的声名,是贤君,是千古一帝,是勤勉为政受万民敬仰,若是连民声都不倾听置之脑后,那必会寒了湘州百姓的心。
    祁少卿这说的什么话,曹为远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事都开了先例,那还要大晋律法重何用,百姓民声固然重要,可一国之威更是要。
    裴战从头听到尾,也自然知道这杜衡是谁,余光瞧了祁然一眼,往左迈了一步道:陛下,臣是武将对朝中这些个事也不好多说,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能者多用,这位杜大人若是真有才能,那于陛下于大晋都是好处,这总揽英雄,思贤若渴的话,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裴将军常在关外,这朝中事务不懂还是别出声的好,免得言多出错。李弘炀冷声说。
    闻言,裴战笑了笑没出声。
    倒是季思沉思半晌,又拜了拜道:陛下爱民如子倾听民意实为明君之举,可这杜衡出生寒门,身份低微,资历尚浅,没过吏部考核便升为正四品御史中丞,未免让人不服了些,还望陛下三思。
    这话音刚落下,李弘烨随即出声,天下大同,人人皆平,明明都是我大晋的子民,岂能以寒门和世家的不同来区分人才,寒门有人才,世家也有庸才,莫不是寒门官员天生就比世家子弟低烧上一等吗?季侍郎这话可是重重打了方太傅一耳光啊!
    季思脸色一变,着急道:臣并非是这意思!
    太傅怎么看?承德帝问。
    四面八方的视线统统投了过来,方清荣神色淡然,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出列一拜说:太子殿下说的有理,梁王说的也并无错,这么一问倒有些难住微臣了。
    他脸上的为难和纠结十分真诚,顿了顿又道:既如此,倒不如将之中和一下,太子殿下认为不按吏部规章制度破格提拔七品御史不太妥当,梁王则认为人才为重,能者居之,那篇《臣言赋》微臣瞧过,的确字字珠玑有理有据,不难看出做赋之人的底蕴和才能,可为官和吟诗作对总归有所不同,郭大人告老还乡,御史中丞的位置空置,这空着一时半会吏部也没合适人选,不如以三月为期让这杜大人当值,若的确是个栋梁之材自是好的,大晋也不会浪费一个人才,若是虚有其表德不配位,摘了这官职重罚便是,陛下觉得如何?
    承德帝皱着眉深思,点了点头,这法子倒是可行。
    陛下
    行了,李弘炀还欲再说些什么,承德帝烦躁的抬手打断,这事不必再议,就按太傅说的安排,退朝!
    退朝!司礼太监拖着又尖又细的声音长长喊道。
    承德帝离开朝中各自官员也陆陆续续散去。
    李弘烨笑眯着眼睛走了过来,语气温和道:太子这如意算盘落空了吧,这首功没了,可惜啊,可惜!
    李弘炀勾唇也笑了笑,梁王这说的什么话,本太子身为储君自当是以国事为重,怎会在乎那些个奖赏。
    真是这般想的自是再好不过。
    自然,李弘炀冷笑,倒是梁王要小心些,刚没了左膀别又没了右臂。
    话音落下,李弘烨眼神一,笑意消散,声音渐冷,彼此彼此,太子也要注意些,本王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告辞。
    人一走远,李弘炀眉目间的阴翳浮现上来,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思,怒瞪着低吼道:没用的东西。
    随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季思一直垂着头,等脚步声走远才抬头,恰巧与回眸望过来的祁然对上视线,心中一乐,冲人抛了个媚眼,吓的后者急急忙忙收回视线,他自个儿到是乐的不行。
    他回理了理身上绯色朝服的皱褶,轻轻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抖了抖袖子,这才迈开步子跟着人群大步走出乾清殿的殿门。
    今日上朝发生的这两件事不小,散了朝众人口中议论的都还是这事,同杜衡任职御史中丞这事相比,杨永台更为关心秦王留京这事,作为承德帝亲信,能护着杨家这么久除了他能力以外,便是他审时度势能明白承德帝是何用意,可这次却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杨永台叹气踏进尚书台时,点卯已过,各自都开始忙着手上的公务,他扫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看,沉声问:杨左丞呢?
    被问话的那人神色复杂,支吾可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人呢?杨永台怒道。
    杨左丞点了卯人就走了。
    闻言,杨永台脸色青了白,白了黑,瞧起来复杂极了。
    那头季思刚踏入户部衙门大门,还没走几步,孙兴便慌里慌张的迎了上来着急道:大人可回来了,这一去就是两月,可是太久了些。
    最近可有什么事吗?季思问。
    倒是太平,并未有什么事,孙兴道,账目册子都放桌上了,大人过目便可。
    季思点了点头,抬脚跨进门槛,就听身后的人又出声了,对了,里头有人等大人许久了。
    他这话说完,季思有些疑惑,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听里头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阿言,你可要再帮我一次!
    闻声望去,就瞧见尚书台的杨左丞耷拉着张晚娘脸瞧着自个儿。
    季思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怪不得今天脑袋跳疼,原来是有麻烦上门。
    杨钦哪儿能让他如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人拦住,欲哭无泪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这十万火急的事,你一定得帮我!咱们是兄弟啊,铁亲那种!
    我家中四个废物兄长不缺兄弟,要说倒是缺个儿子。季思烦躁道。
    爹。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之前:
    杨钦:我杨钦,那是铮铮铁骨好男儿,从不会服软,硬的很,硬的很!
    之后:
    杨钦:我错了,我怕,我不敢,阿言快帮我!
    季思:呵呵呵!
    小贴士:
    1、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
    原文:食者民之本,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
    出自《齐民要术》意思是粮食是人民的根本,人民是国家的根本,国家是君王的根本。
    2、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原文:句诗出自宋代包拯所作的《书端州郡斋壁》,全诗原文如下: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草尽兔狐愁。史册有遗训,毋贻来者羞。
    白话文意思是:清私心是治事的根本,讲直道是立身的宗旨。好木料终成栋梁,好钢材坚强不屈。仓多存粮偷吃公粮的鼠雀高兴,野无杂草常啃青草的兔狐发愁。牢记先贤留下的立身处事的教导,决不能让后人想到我而觉得羞耻。
    3、行状制度大体可以参考九品中正制
    4、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意思是:读书求学的人通过科举考试后,一步登天,由贫民一跃而成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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