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下凡仙君被人骗了 > 下凡仙君被人骗了
错误举报

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3)

    等到饭菜见底肚子见饱,才缓缓问道:味道如何?可有吃饱?
    迟肆嘴角一抽,小菜的味道不差,米饭的分量也足,可这顿家常便饭和想象中山珍海味差距太过巨大,让他哭笑不得。
    你平日就吃这些?他好奇问道。
    对啊?怎么了?齐季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轻声一笑。
    你一定已经猜出来了,我所在的组织并非明面上的江湖门派武学世家。就算你不是江湖中人,也应当有所耳闻,江湖中的许多人,尤其密探暗桩一类,会有许多不同的身份。
    齐季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影子。上回你见的,是黑暗中的影子。现在在你面前的齐季,是阳光下的影子。所以
    齐季停下了话头,雅逸眉眼似笑非笑。
    被这意义不明的笑容盯的有些不自在,迟肆喉结一滑,不禁顺着对方的话问:所以怎样?
    所以你的愿望落空,我没钱请你吃山珍海味。
    齐季笑着夹起盘中最后一叶菜:方才就说过,没有任务在身时我不过一个寻常布衣。现在的身份,是个小小杂货铺的管事,不是你臆想中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
    迟肆抽了抽嘴,不知该接些什么话。
    他也清楚隐秘暗桩的身份不便多问,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为了掩饰尴尬,他拿起桌上酒壶,打算再倒一杯。
    酒壶空了。
    一人三杯。齐季眉梢一弯,菜若是不够可以再加。酒却是不行。
    我们都有许多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要是不小心酒后失言,对谁都没好处。
    不是你说要请我喝酒的?迟肆不禁腹诽。
    他一直猜测,齐季或许是借请客吃饭为名,找机会灌酒,让他酒醉再趁机套话。
    没想到所谓的请客喝酒,就仅这么小小三杯,还不够润嗓。
    这顿饭着实吃的让人印象深刻。
    不是我舍不得酒钱。齐季终于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之处,请人喝酒确实不是这么请的。
    只是一次最多三杯,这是我们的规矩。并且早已深入骨血,形成牢不可违的习惯。
    这样吧,他带着歉意抿了抿嘴,若是下次还有机会,我再请你吃一回。
    做东的人都这么说了,迟肆这个白吃白喝的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让老板娘上酒。
    酒不足饭已饱,两人交情浅,言更浅,吃完之后再无话。
    出了酒馆门,一个朝东一个向西各自离去。
    ***
    最近你来的少,不知多少姐妹天天惦念着呢。醉红楼里,一个花姐一边接过迟肆手上代买的货物,一边飘着媚眼调笑,有些姐妹甚至茶饭不思,整个下午就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等谁。
    不过,她话峰一转,收起了故作娇媚的柔态,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关切,妆容正色:我们还以为你不来烟花巷子,是在别处寻着了更好的活计。
    她轻叹一声:你这样一直替人跑腿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找个正经的营生,多挣些钱才是。
    我有几个相熟的恩客家里有些买卖,我找个机会给他们说说,给你介绍一个长久的活计,怎么都比现在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好。
    她和迟肆非亲非故,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迟肆对她们这些风尘女子的态度不带一点猥琐狎昵,和前来寻欢作乐的恩客全然不同。
    在他清透明澈的眼光中,她似乎能一时忘掉自己身在烟花之地。
    况且他脸生的又好看,悠懒闲适中又满溢着飘韵的风发意气,如和煦清阳般让人不自觉心头一软,心生亲近。
    只这么短短时间的相处,她已然开始对迟肆有了些真正的关心和挂念。
    多谢芳姐好意。迟肆用两指轻轻捻起她手心中的一枚铜板,轻扬淡笑: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芳姐不必为我劳心。
    唉你这人芳姐有些嗔怒,不知该叹他的人穷志短,还是叹他的不领情面。
    花姐们时常心疼他收的实在太少,担心他挣的钱还不够填肚子,在结账时往往多给几文,可迟肆从来没多收过。
    跑一趟一个铜板,多给也不要。
    行行行,钱你不要,把这个拿走。芳姐一皱眉,从旁边小丫头的手上拿过一封包好的油纸袋,强行塞进迟肆怀里。
    你最近接的活少,这几个钱哪吃的饱。这是醉红楼做多了的糕点,放着没人吃也是烂掉,你带回去,别把自己饿着。
    东西已经专程为他包好,要是再拒绝,就真有些拂人脸面。
    迟肆笑着接过纸袋,道了声谢,悠然离开了醉红楼。
    他拎着油纸包的细绳,在空中甩出一个圆,悠懒散漫地迈着步子出了烟花巷,转入回家必经的一条小街。
    出了街口,一眼瞥见一个认识的人影。
    第4章
    齐季正从一家小店里出来,今日仍是普通的粗布衣衫,阳光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细软的微光。
    若不是那日亲身感受过他浑厚锐利的真气,迟肆很难想象得出他竟是一个锋芒凌厉的绝顶高手。
    齐季也同时看到了迟肆。
    那幅懒散放荡吊儿郎当的尊态,让他一时没憋住,噗嗤地轻笑出了声。
    回家?齐季靠近了几步,走入一个可以正常谈话的距离,从烟花巷出来的?怎么今天没有客人来找你吗?
    迟肆举起手中纸包,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干活挣钱填肚子。
    那些江湖人隔三差五来找我,害的我没时间找差事。本来就穷,这下更没钱吃饭。
    他嘴角含笑语气淡然,说的都是人生大事,可态度却是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他又轻笑:真希望身上能有什么宝物,可以换千两黄金,以后就再也不必为柴米油盐的琐事发愁。
    走吧。齐季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淡笑道,请你吃饭。
    迟肆跟着齐季再次去到了上回的酒馆,依旧是上回的几样小菜。
    今天加个菜。迟肆的把手上油纸包朝桌上一放,麻利地拆开,醉红楼的糕点,一般人可吃不到,据说一份要卖一两银子。
    他动作利落,豪爽大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顿饭是他请。
    醉红楼的糕点一般人吃不到,醉红楼的头牌一般人更难见到,可据说她们都和你很熟,齐季夹过一块软糯糕点,调侃道:最受烟花巷子的姑娘们欢迎的,恐怕就是迟老四了。
    哪里哪里,兄台谬赞。迟肆不甚在意的动了筷子: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家乡受灾,我独自来京城谋生,人生地不熟,也就烟花巷子容易接到差事,她们不会深究你的过去。
    可这份差事挣的实在太少,并非长久之计。若有需要,等道藏事情过后,我可以托人帮你介绍别的门路。齐季也跟着夹了菜,这段时间,要是在金钱方面有什么难处,我也可暂时先借你一些。
    这是今日第二次有人提起帮他介绍门路。
    迟肆不以为然,用筷子指了指桌上饭菜:借钱倒是不必,多请我吃几次饭就行。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们心中都知对方有更深层的一面,但此刻都选择了扮演一个寻常市井小民,对江湖之事绝口不提。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之间保持了一道不近不远,恰到好处的距离。
    菜吃的够,酒仍然只有小小的三杯。
    两人之间话不多,各自默默吃菜,气氛却是融洽。
    ***
    日头西沉,斜阳晚照,尘世烟火都染上了一层淡淡金煌。
    就连迟肆居住的残破旧院,也被暮光带来了些许暖色,驱走无边荒凉。
    迟肆刚从外边儿回屋不久,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破旧木门传来轻微咚咚声。
    这一两月来找他的江湖人很多,但这是第二次从正门来,懂礼数,还知道轻手轻脚敲门的。
    迟肆一边说着进来一边走出房门来到院里,有些好奇这一次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腐朽门板缓缓被人推开,伴随着老旧沉闷的音节。
    来人随着夕阳余光一同出现在迟肆眼前还是齐季。
    走,喝酒去。
    齐季朝迟肆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雷霆威势。
    迟肆跟在身后走了一路,到达的地方却不是上两次的那间小酒馆。
    齐季把他带到了一座奢华典雅的高大酒楼前。
    他曾听烟花巷子的人提起过,这座酒楼在京城的名气很大,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们经常光临的场所。
    来往的宾客皆身穿绫罗绸缎,非富即贵。
    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见了他们,面露犹豫之色,不知该恭迎他们进去,还是把他俩阻挡在门外。
    眼前两位客人衣着寒碜,根本不像是出得起钱,能在这里吃喝得起的。
    但这两人又皆是万中无一的好相貌,店小二就没见过比有人他俩长得还好看。
    贫穷人家绝对养不出这样玉质金相的公子。店小二怕他们是哪家大户的少爷,特意穿了穷人的衣服体察民情,又怕他们真的没钱,来吃霸王餐。
    齐季眼神一暗,朝小二扔了一锭元宝:给我们安排一间包厢。
    既然有钱,什么事都好说。
    店小二微皱的眉头立马舒展,换了一副憨态可掬几近谄媚的笑面,点头哈腰把两人带上三楼的一间包房里。
    迟肆从没来过这样华贵的地方,难免觉得新奇,摇头晃脑左盯右看。
    齐季却早就习以为常,还没等小二报菜已经熟练的叫了一堆菜名。
    店小二记下后飞速离开了包房,嘴里不住小声嘀咕: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尽是些什么癖好。好好的锦衣不穿,要装作穷人打扮。幸好没有把他们拦在门外
    今天怎么有钱请我来这里?店小二走后,迟肆调侃,办成了什么差事,得了赏钱?
    不。任务搞砸了,受了伤,还被罚了下月的月钱。齐季扯了扯嘴,勉强挤出强颜欢笑,但我因此另外得了一大笔钱。
    黯淡眼神竭力隐藏着一股难掩的悲凉。
    迟肆察觉出对方隐藏的情绪,收敛了轻浮懒散的笑容,正色问:怎么了。
    虽然齐季的事他并不方便过问。但对方既然一反常态把他叫到这里,必然是想要说与他听。
    第5章
    齐季低垂着眉眼,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
    等到跑堂的上完全部饭菜,他才给自己斟了杯酒,捡了一些能说的,缓缓向迟肆道来。
    我的一个同伴在这次任务中死了。我因此得到了他的全部积蓄。
    疏冷音调有着轻不可查的微颤:在我们这个组织里,即使大家共事多年,大部分人也没多少交情。或者说,不能有交情。
    他是极少数,和我关系还算尚可的人。但我真的没想到,他生前竟早将所有东西都指定给了我
    他一口闷下杯里所有的酒,又斟满一杯。
    做我们这一行,随时都可能死去,不会有其他的未来。我们都是影子,不能存在于阳光下的影子。
    人死之后影子就会消散,什么都不能留下。就连名字齐季这个代号,也会被下一个人继承。世间再无丁点能证明我们曾经活过的证据。
    他再次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低声呢喃:人死灯灭,踪迹全无。不会再有人记得,我们曾经在这世上存在过
    那又如何?迟肆淡然看向对方。
    他目光中带着淡淡暖意,有些像晨曦微光布泽万物,让人不禁也跟着心生出淡淡温暖。
    当以剑诉平生志,哪管生前身后名。迟肆拿起酒杯,自顾自和齐季碰了杯,活着的时候肆意自在就行了,有没有人认识自己,死后有没有人记住自己,根本无关紧要。
    齐季楞了片刻,又苦笑低声道:可我活的也不自在。我们只能听命行事,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望向迟肆,眼色深沉,微垂的眼尾闪着些许亮光,交织着神往与憧憬: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怎么说?迟肆嘴角微翘,觉得有些好笑。
    迟家突逢变故,他自小就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如今又遇上地震,家园尽毁流离失所。任谁听了,都会感慨一句他身世可怜。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羡慕他。
    要不是有你的银子,迟肆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衣服,打趣道:我连这地方都进不来。
    世人皆嫌贫爱富,他可是连花街柳巷的杂役都嫌弃的乡下穷小子。
    其实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银子。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在人前显露。而且也没多少用的着的地方。齐季又闷尽一杯酒,他今晚喝的酒,早已超过三杯。
    你若是真有需要,我送你一些也无妨。他弃了酒杯,直接拿起了酒壶,你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就真的自在快意,肆意逍遥似神仙了。
    齐季今晚一改往常的自控自律,酒喝了不少。期间又断断续续说了些自己的过往。当然也有意隐去了那些藏在阴影之下,绝对不能告诉外人的事情。
    酒壶被抢了去,迟肆一滴酒都没能再喝到,只得一边吃着桌上昂贵的山珍海味,一边听着对方那些没头没尾的诉说。
    月上中天,齐季早已深刻在骨子里的谨慎本能还是阻止了他再继续借酒消愁。
    时间不早,该回去了。他身上满是酒味,吐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喝的半醉,脑子留有几分清醒,手脚却软得有些不听使唤。起身时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迟肆急忙伸手拉住他,两人距离靠得很近,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对方半阖的眼帘上细密的睫毛。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