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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19)

    无数江湖侠客在山脚入口处排队等着检验身份。
    以谢观河和文静在江湖中的名声地位,原本可以不排这个队,让山庄弟子通报一声即可直接上山。
    但他俩都是恪尽规矩,做事一板一眼之人,绝不会去插队,只在人群中安静等待。
    谢观柏等得无聊,见迟肆左看右看,以为他这穷乡僻壤出来的乡下小子没见过此等气势恢宏的高台广厦,小声炫耀:摧雷山庄门墙显赫,弟子众多,但和我们瑶山派千年传承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下次我带你去瑶山,让你开开眼。
    迟肆不理,微眯着眼,盯着云雾缭绕的山间细看了片刻。
    喂,你在看什么。谢观柏奇道。他同对方一道看去,这一方向除了半山腰一点稀疏古旧的屋舍,并无特别之处。
    看风水。迟肆打了个哈欠。他也等得无事可做,又找不到地方躺下睡觉,只好随意找点事藉此打发时间。
    谢观柏正愁无聊,一听这话瞬时来了劲:你倒是说说,这里风水如何。
    第38章
    风水甚好。见有人陪着聊天,迟肆带着卖弄神色拿腔作势:此处山长水阔天高气清,是块藏风聚气的好地。山庄建于此处,可保五百年长盛不衰大富大贵。
    只是,他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高人做派,山庄最初修建的几座房屋选址还算巧妙,可后来人什么都不懂,乱修一气不得章法。规模虽说比以前大,但是
    但是?
    按前人修筑的格局,若是气运到头,还可凭借多年的积累再勉强维持数十年。而如今,若是哪天气数耗尽,所有繁荣昌盛便会如跌落断崖般一夜之间衰败。
    谢观柏心下一惊,连忙掐指计算摧雷山庄兴旺的时日。
    可他不过才活十来岁,以前的江湖事仅源于道听途说,详细一点的不过三五十年前。
    百年以前的那些江湖大侠,早已化作黄土枯骨。流传下来的生平事迹,大多已无具体年代可考,摧雷山庄的五百年兴旺,根本不知该从哪一天算起。
    五百年,会不会太短。想到瑶山派千年传承,他忽然心生感慨。
    还短?迟肆漫不经心诧异道:五百年都够几代王朝更迭,这在人间算长了。
    许多门派从生到灭也不过百年,还未兴盛就已衰败。摧雷山庄能兴旺五百年,这是祖坟冒烟才修来的福气,他们应该天天烧高香才对。
    谢观柏一时无言,不知如何以对。
    那个,他咽下一口唾沫,要不,你哪天去帮我们瑶山派看看。
    他满心希望对方能说瑶山千秋万载,经久不衰,却又担心从他嘴里蹦出气数将尽几个字。
    迟肆刚准备答话,旁边齐季忍不住开口朝谢观柏道:你别听他胡说。若我说瑶山有大灾,你难道除了烧高香求神拜佛就什么都不做了?
    谢观河也道:盛极必衰,万物之理,非人力可能强求。但不可事事归结于风水气运这等玄妙之说,一个门派能否兴盛,关键还是在人。
    没错没错。迟肆忽然态度一转,嬉皮笑脸:事在人为。风水不好可以改,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脑子不好,听人说什么便信什么,怕是不好治。
    谢观柏一愣。
    想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迟肆是在拐弯抹角取笑他,刚才那些话都是他胡编乱造的,登时又气又恼圆脸通红,大骂迟肆混蛋。
    在几人的插科打诨中,总算排到山庄入口处。
    守门弟子一见谢观河的名帖,忙毕恭毕敬将这位贵客引入山庄内。
    几人沿着宽阔平整的阶梯拾级而上。
    此时日头已过西峰,落霞熏染茂盛草木,苍翠裹上金红跃动的安宁祥和。
    山路走了一半,刚看到高林古木中露出的金黄瓦顶,一道声如洪钟,内劲深厚的低沉笑音便传入众人耳中。
    贤侄,你怎么才到?路上可曾遇到危险?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快步而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已至众人眼前。
    男人双鬓发丝斑白,其余地方却乌黑油亮,发髻梳得极为齐整,没有一根杂乱的头发。
    他目光如炬,左眼眉目间有一道伤疤,举止看似温文尔雅,却处处昭显着一股身在高位的慑人威势,有种泰山压顶的浑然气魄。
    谢观河朝他郑重行了一礼:见过雷庄主。
    贤侄何须多礼。雷厉行笑得豪气爽朗,你要再不来,老夫都要派人前去接应了。各派贵客都已在大殿中久候,快随老夫一道去面见他们。
    他看了一眼文静:文贤侄也一起来。
    说完身形一晃,三五步便移到数十丈之外。
    谢观河和文静去了主殿拜见那群有头有脸的江湖泰斗,余下的几位无名小卒由负责接引的杂役弟子带至客院。
    进了客房,迟肆在房中扫视一圈,嘴里像是堵了个什么东西含糊不清:这几天我们睡这里?
    不然呢?齐季轻笑,能给我们安排客房,已是看了谢观河和文师姐的面。否则以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身份,摧雷山庄的大门都进不来。外头人这么多,能住双人间,知足吧。
    我不是嫌弃住处迟肆吐词依旧含糊。
    摧雷山庄财大气粗,即便二等客房也不比外头客栈的上房差。
    接引弟子听说他俩是结义兄弟,自然而然将他二人安排在一处。
    一想到这几天要和齐季同处一室,迟肆瞬间血脉上涌,只觉耳根烫得灼心,舌头打结话都难以说清。
    他下意识移开目光,转身背对齐季,只紧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不知何故的紧张。
    过了几息,忽然察觉身后没了声响,回头一看,房内只剩了他一人。
    人呢?他心中顿然一惊。
    隔间传来模糊音调:沐浴。浴房有热水。你要不要一起来。
    飘扬的尾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像是夹杂了一缕似有若无的邀请与引诱,勾得人心尖发颤。
    迟肆猛然一僵,仿佛热血喷涌般燥热,又如坠入冰窟般寒凉,脑中混沌一片,在原地呆立了大半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半柱香后,齐季从隔间走出。
    他刚出浴,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缭绕着淡淡氤氲水雾,宛如一副清新雅致却又磅礴峥嵘的写意山水。
    衣服也穿的随心,半遮半掩的雪白中衣勾勒出瘦削却极具爆发力度的流畅线条,有种危机四伏的赏心悦目。
    迟肆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目光不知该往何处安放,几经浮荡却始终绕不开眼前的潇逸身影。
    我洗完了,你到底去不去?疏朗的音调也染上了几分朦胧水气,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沉心诱惑。
    迟肆我我我支吾了大半天,脑子热得全是混沌,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想说什么。
    别我了快去吧,待会水凉 。齐季微弯的眼梢满是戏谑逗弄,放心吧我的迟大姑娘,我不会偷看,你还是清白的。
    脑中一团浆糊的迟姑娘顾不上回应这番调笑,红着脸落荒而逃。
    第39章
    迟肆把自己埋在水里泡了几刻钟,好不容易才将激烈跳动得快要蹦出来的心平复到可以正常吐息的程度。
    从浴房出来时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齐季坐在桌边,一手撑头一手转着筷子,若有所思。
    完了?我正准备叫你。见他出来,齐季弯眉扬了扬流畅下颌,刚送来,趁热吃。
    暮光红霞穿过敞亮的窗户映入房中,投射出两个相互交叠的影子。房外不时传入路过的谈话声和脚步声,热闹却不吵闹。
    山间清气混着人间烟火,交织出平淡的闲情逸致,喧嚣的恰到好处。
    两人没有抢食玩闹,安静和乐吃到八分饱。
    方才见到武林盟主雷厉行,你有何想法?齐季问。
    嗯?迟肆抬头想了一会,没什么想法。不就一普通老头?
    纵横江湖二十年的摧雷山庄庄主,如今位高权重的武林盟主,竟然被个一贫如洗籍籍无名的乡下穷小子笑称为普通老头?
    这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让齐季叹为观止,一时语塞不知何言以对。
    他盯着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却狂妄自大到几近忘形的人看了半晌,无视了对方刚才的一席话,自顾自接着道:谢观河一到,他就露了一手,是为震慑那些暗地里打着道藏主意的人,警告他们收起那些叵测居心。
    那一身雄浑内力非同小可,这位武林盟主真材实料,并非浪得虚名。
    见迟肆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他又问:站在主厅门口的那帮人,你看到了吗?
    迟肆点头:一群半只脚入土的糟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
    那些都是九大门派里主事的,是当今江湖中的泰山北斗,一代宗师。齐季再次无视了对方狂妄无知的言论,简单介绍了几句几人的门派身份。
    如何,这些人里可有和你曾有渊源的?
    认识迟肆,知道他身怀绝技的人。
    从来没见过,根本不认识。迟肆淡漠懒散地摊摊手。
    而且,好歹是与道藏传言一事有关,他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的闲痞,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晖光,我不认为他们能有本事知道我,散布道藏传言的人应该与他们无关。
    若是没有这些大派参与其中,想要让一则谣言迅速传遍大江南北,实属不易。齐季笑叹,这则流言的源头当真扑朔迷离。
    迟肆瞥了瞥嘴,毫不掩饰对那群糟老头子的不屑一顾,过了一息又问:还有一个呢?
    他问得轻言软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不是江湖中人,对那些身在高位的江湖泰斗没有半分兴趣,但对方说的话他一字不漏都听入了耳。
    可有一个人,对方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在一群两鬓斑白半只脚入土的老头和老太太中,赫然站着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俊朗青年。
    能和那群人站在一起,地位显然不低,可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
    然而不知为何,齐季没说过这人半句。
    这显而易见的异常举动,让迟肆心中直觉地生出了些异样与好奇。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人的身份,却又担心触犯了齐季的某些禁忌。
    你说他啊齐季嘴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讥诮,他不是江湖中人,他是朝廷的人。
    哦?
    他叫杨辉羽,师从擎苍派,二十岁便在论剑大会上连胜几大高手,一战成名,是个罕见的武学奇才。不过那之后没多久他就投靠了朝廷。
    江湖和庙堂自古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原本各自为营井水不犯河水。
    但近年来朝中大肆招揽各派侠士,似是打算插足江湖事务。
    江湖侠客大多看不起朝廷鹰犬,可又和着这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两方势力处于一种微妙平衡,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我没提他,是因为他跟道藏一事并无瓜葛。齐季似是看透了对方心中所想,坦然道,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出现在武林大会上,江湖局势,恐怕会有大变化。
    老四,他静静看着迟肆,锐利锋芒一闪而过,你和谢观河打算在众人面前摧毁道藏,一为彻底杜绝某些人的贪念,二为找出散布谣言之人,这如意算盘本身没错。
    但我早就说过,此事必然不会如此顺利。况且,清音顿了片刻,正色庄重,如今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这池水越来越浑。
    你往后想过安稳日子,还是尽早抽身为妙。
    迟肆扬起嘴,俊艳双眸意态张狂,全然没将对方口中那些暗潮汹涌凶险厮杀放在眼里。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散布了谣言,是因为
    是因为我很好奇。安县毁坏,这世间不该有人认得我。至于其他事,你放心,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我天下无敌,没人伤的了。
    见对方抿着嘴似笑非笑,显然是对自己的狂妄自大无话可说。
    他岔开话题调侃:你说这朝廷,又是招修仙道士,又是招江湖侠客,里边是不是特别热闹?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一眼?要是他们打起来,哪边会赢?
    这几句插科打诨并未收到一点成效。
    他讪讪干笑了几声,打算再说点什么笑话找补回来。
    齐季瞥了他一眼,凛然道:谢观河已将道藏交由摧雷山庄暂为保管。之前意图截杀抢夺的人大多都已消停,危险少了一大半。
    但有一些人不求秘宝,只为杀人夺命挑起事端,你们平日仍需留个心眼,不可掉以轻心。
    你也尽量少出手,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横生枝节。
    那你呢?对方虽然处处为自己着想,但言语间流露出一种似乎打算割席断义的疏远,听得迟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各大门派聚于山庄内,势力盘根错节。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怀鬼胎。我未得家主命令不能擅自出手。而且
    齐季垂下眼帘,将目光从对方脸上游移开去,没再继续往下说。
    对方未曾说出口的话语,迟肆心中一清二楚。
    如今风云诡谲,形势错综复杂,说不定哪天他就接到杀自己或者谢观河等人的命令。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立场,更无法保证不会和昔日友人刀剑相向。
    第40章
    见对方温雅笑容隐含黯淡,迟肆心中既欣喜又哀怜。
    哎,哎,他用食指戳了戳齐季手背,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有任何顾虑和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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