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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57)

    杨闻拓回到临渊王府时,天幕已经升起几颗辰星。
    文娴等人在天武堂内等了半日,不知他们到底因为何事突然入宫,此时仍然未回,心中无数难免有些焦急。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府,急忙询问:什么事?
    杨闻拓和齐孟同时沉默半响。
    过了片刻齐孟道:情况有变,行动取消。
    她又道:阿娴烟烟,你们即刻离开京城,未得传令不要入京。老六你也走,有什么消息隐逸阁的人会通知你们。
    文娴大惊,捂着嘴道:谋反的事泄露了?
    她看了一眼杨闻拓:阿季哥你们怎么办?
    饶是江湖人,对朝廷之事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也知道株连九族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杨闻拓神色淡然自若,轻微摇头。
    齐孟扶额:暂未泄露。但现在这件事更麻烦,说不定明天就得掉脑袋。
    今儿天上飞来一个神仙,给了老头一颗仙丹,将只有半口气的人救活了。那位上仙有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凌陆舟噗嗤一笑:真有神仙?
    齐孟凤目一挑:那位大仙你也认识,和你还有很深的过节。
    凌陆舟眼色一变,看向杨闻拓。
    杨闻拓点点头。
    大厅内忽然沉寂一片。
    文娴不明所以,急切问了一句谁?
    齐孟:迟肆。
    柳烟烟为求确认,柔声问道:就是在摧雷山庄,我们杀了卫彬,嫁祸给他的那一个?
    哈,齐孟冷冽哼笑一声,斜了一眼杨闻拓和凌陆舟,还有这事?
    那烟烟和阿娴,你们更得快马出京,千万别让他知道,最好都别让他知晓你们加入了隐逸阁。
    文娴问:那你们怎么办?
    杨闻拓淡然自若扬了扬嘴角:且等明日上朝再看吧。神仙下凡,人间要变天了。
    迟肆悠懒斜卧在宽大的高床软枕上,从法术凝结的水镜中看着眼前的一幕。
    杨闻拓。他高扬着嘴角,似是无奈地叹笑了一声,艳如鬼魅的眉眼有种难以言状,阴鸷狠戾的情意绵绵。
    既然身在朝堂,我们就用朝堂的规矩再来斗一斗法。
    ***
    即便住进了皇宫,迟肆也依旧雷打不动,和往常一样睡到正午。
    一开门,便见到杨念远站在门口长廊下。
    杨念远见他醒了,急忙上前嘘寒问暖,极尽巴结讨好之意。
    行,就你了。
    杨念远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明所以却又不好询问,若无其事般毛遂自荐:昨日天色已晚,没敢打扰国师清修。不知国师对皇宫是否有兴趣?
    带路。迟肆慵懒笑音犹如冰原霜冻层下并未凝固的冷流,缓慢流动着清冽的刺骨冰寒,先带我去
    思忖了几息:先去正殿。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在作话里说过,这里再说一次哈。
    这篇文的世界观设定,和故事没多大联系,没详细说明。
    详细的设定在我另一篇文《龙傲天,离我远点》里面(广告时间)
    1.简单来说,每个世界规则不同,修士一般不会轻易干涉凡人的世界。
    老四封印了法力,来凡界找渡劫机缘,就是来遭受社会毒打的XD!
    后面出现相关剧情的时候,会再提。
    2.老四这样的境界,对凡人出手,被他同门知道了会被嘲笑:这么大了还玩蚂蚁
    他一般不会先动手,都是别人先出手他才动手。
    这和不喝酒不吃肉,每天只能杀多少多少人一样。
    修士自己的道心嘛。也没有硬性规定,破戒会不会死,一切看剧情需要(总之就是随性
    都是仙侠文常见设定,常看仙侠文的姐妹应该不陌生
    3.老四以前自行封印了法力,不能用仙法。
    齐季离开的时候,他体会到了贪痴嗔怨,心境提升,封印破了就能用法术了。
    (这就是老四一直在寻求的机缘。后面会再说)
    4.老四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打算干涉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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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在杨念远热忱周到谦卑恭敬的引领下,迟肆来到了金銮殿。
    辉光破云,在锁衔金兽水滴铜龙上反射出耀目绚璨。烟锁云霞,缭绕着人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势。
    九间大殿,明镜高台,金砖铺地,龙椅雕镂漆金。
    迟肆径直北行几步,坐上了龙椅。
    殿中只有几个值守的侍卫和内侍,见到国师到来,还来不及行礼就被这大逆不道的僭越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国,国师,杨念远惊得结结巴巴,这,这是龙椅
    我知道,悠懒的尾音拖出一抹冰寒,怎么,我不能坐?
    除了人间帝王,谁坐上这里都是要杀头的,若是传入皇帝耳中,他恐怕也得受连累。
    可眼前这个国师是下凡的神仙
    杨念远把心一横,收起了所有摇摆不定的犹豫,垂首恭维道:天下没有地方是国师不能坐的。
    迟肆嗤笑了一声,没再管他。
    他端坐了一会又斜靠了一会,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鄙夷嗤嘲:这儿坐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还不如家中软椅舒服。
    可这是杨闻拓想坐的椅子。
    杨念远垂眸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作答。
    没过几息,听到旁边慵懒冷音:给我说说杨闻拓的事。
    杨念远一怔,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起杨闻拓,却也一五一十详尽告知,有问必答。
    四弟他是惠妃娘娘所出。
    惠妃是?
    惠妃是朔方齐侯家的嫡女。
    原来真姓齐。
    迟肆点点头:继续。
    惠妃入宫不到两年,在生四弟的时候薨于难产。四弟后来由华妃娘娘收养,不过没几年华妃也薨了。他在宫中没人照顾,父皇特许他回朔方母舅家里。
    他先天体虚,自小体弱多病,都说活不过十岁。可不知齐侯用了什么方法,治好了他的病。据说是拜了一个江湖人为师,练了一门什么功法。
    杨念远话音平静无波无澜,可其中隐含的,对于杨闻拓为什么没死成的可叹可惜,有心人一听便知。
    迟肆眼神瞬暗。
    难怪杨闻拓肌肤苍白冰冷,怎么都捂不热。
    也难怪他和杨家没有一点亲情。
    他不过是皇室和诸侯之间为了权利互相制衡的产物。
    还有呢?他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杨念远思忖片刻:大概是三,四年前吧。他十八岁及冠就受封临渊王,之后一直在京中。
    关于这个弟弟,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在皇城内三,四年,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好朝外人道。
    若是那老头死了,皇位该由谁来坐?
    杨念远没想到国师的不敬之词居然露骨得如此不加掩饰,再一次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道:父皇早就立了二皇兄为太子。二皇兄是皇后所出。
    见国师神色似有疑惑,他又详细解释:大皇兄是庶长子,母家权位不高,二皇兄才是嫡子。然后是本王。
    他本想朝国师表述一番,自己母家挂印封侯地位尊贵,却被人不耐烦地打断。
    老头死了是太子,太子过了是你,你死了才能轮到他?
    杨念远又是一愣。
    虽然话没明说,但谁都知道对方指的是王位。
    迟肆冷嗤一声。
    难怪杨闻拓想弑父杀兄。
    如果不谋反,这辈子估计都没指望。
    他抬眼看了看杨念远,邪艳双眸闪过一丝嘲弄的玩兴:你呢?你想不想坐这个位子?
    杨念远沉默了几息。国师方才和他的交谈,言辞露骨毫无一点对帝王的尊崇和敬畏,这些话传入别人耳朵他也要被治一个不敬之罪。
    反正事已至此,不如放开了讲。既然对方如此直言不讳,他也无需再闪烁其词。
    他看了一眼龙椅:权倾天下的宝座,试问谁不想坐呢?
    迟肆很满愿意这个直言无隐的回答,给了对方一个无足轻重的赞赏。
    过了一会他又问:杨辉羽呢?也是你们杨家的?
    非也。杨念远答道,四弟回京之后,就开始招揽江湖门派的人入朝为官。杨辉羽是四弟和齐督统举荐,他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
    杨大人武艺高超,是我朝第一高手,可惜他惋惜地叹了一声,他是四弟的人,不能为我所用。我也招揽过几个江湖高手,但他们武艺都比不上杨辉羽。
    不过,我曾道听途说过一则秘闻,他收小了声音,杨辉羽有可能是父皇微服出游时和一个民间女子所出,身上也有皇室血脉。
    迟肆漠不经心嗯了一声,对杨辉羽的八卦一点也不关心。
    龙椅上坐了一会,他又吩咐杨念远:带我去皇帝寝宫。
    二人走到后殿寝宫,杨念远停下脚步:国师昨日不是已经进去过了?
    皇帝寝宫,没受召他也不能随意进入。
    我昨天没仔细看。迟肆嘴角一扬,勾出无边张狂,怎么,还得人同意?
    他也是后来出了寝殿,才问明杨闻拓的身份。
    话还未说话已直接步入内殿。
    杨念远一咬牙,为表衷心也跟了进去。已经到了这份上,也不用再管和人间帝王的父子君臣之礼。
    皇帝大病初愈,刚从午寐中醒来,见到迟肆脸色讪讪:国师有何贵干?是朕又该吃什么仙丹了?
    迟肆没答,在房中掠视了一周,径直走到龙榻边坐下。
    内侍们皆面面相觑,惊惶无措,不知国师到底是何意。
    这是龙床,除了帝王就只有被宠幸的嫔妃们才能睡在上面。
    国师这是要侍寝?!
    国师的容貌倾国倾城,比三千佳丽中最美的贵妃娘娘还要好看。若不是个仙人,必然能得圣宠。可皇帝权势再大,恐怕也没这个胆
    迟肆傲睨自若,根本不在乎卑微蝼蚁们的绮丽遐想。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杨闻拓想睡的床。
    坐了一会,迟肆问:那些公主县主,还有官家小姐,有比我好看的吗?
    内侍们楞得站在原地,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寝殿内沉默了几息,杨念远第一个开口:国师天姿绝色,世间无人可比。
    那你想和我行事吗?
    这下连巧言令色的杨念远也惊得不知所措。
    他一心想巴结讨好这个真仙,以求得真正的长生不老。
    却还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性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满意。
    过了几息,他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迟肆哼笑了一声,起身出了寝宫。
    带我去杨闻拓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这杨念远面色犹豫,华妃薨后,那处宫殿就再没人住过。
    带我去。我不想再说一遍。
    迟肆在对方的引领下,来到了无人居住的冷宫。
    几颗宫墙柳死气沉沉地垂着丝叶,宫墙年久失修,红漆脱落破旧斑驳。
    推开蛛丝满布的宫门入了屋,屋内还留有一些器具摆设,依旧保持着上一位主人居住时的样子。
    屋中布满厚厚灰尘,空气中有着久不通风的霉气潮湿。
    他推开窗棂,屋外天光洒下,尘土在入柱的光线中跳跃飞扬。
    今天开始,我就住这里。
    杨念远瞬楞了片刻,急忙吩咐内侍宫女把屋子打扫干净,供道君居住。
    国师和四弟以前是不是认识?他之前就想问,此时终于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杨闻拓我不认识。迟肆嘴角扬起一抹笑,冷艳双眸闪过一丝带着意兴盎然的狠戾,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重新认识。
    第119章
    午时三刻,暖阳当顶。
    虽然还是春天,大殿广场宽阔平荡,金石御道上没有树荫遮挡,垂朱拖紫的官服厚重,多走几步难免热出几滴汗水。
    杨闻拓在前往大殿的步道上,遇上几个同行官员。
    陛下重病已久,久不上朝,好不容易病愈可以亲政,怎么一来就把上朝的时间改了?一位官员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汗水,细若蚊蝇的话中隐含深深怨怒。
    另一位也附和:卯时上朝,自前朝就有,是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就算是要改,也不该改到这么晚。
    没错,中午才开朝,等议完朝政天都快黑了,还让大家怎么做事?都不睡觉,半夜三更打着灯笼到处走?
    官员们窃窃私语,对皇帝的这个突发奇想深感不满。
    一位知情的朝廷大员道:据说是因为新来的国师上午要清修。等下午才有空。
    他修他的仙,关咱们上朝什么事?
    难不成,大家一惊,这位国师要来干涉朝政?!
    虽然宫里早已住了很多仙师仙君,但他们炼丹修道,找皇帝要银子,或者蛊惑皇帝修高塔修道观,从没上朝干涉过朝政。
    听到此消息,大家心中不满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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