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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仙君被人骗了——皆付笑谈(87)

    这姑娘长得挺漂亮,若是当暗探,能套出不少秘密。
    杨闻拓听出了对方旁敲侧击的言外之意,轻声一笑:暗探又不是人人都能当。
    我当时想招揽的,是柳烟烟。
    迟肆的确想问,去年在摧雷山庄,那两个萍水相逢的姑娘,是如何同杨闻拓走到一路的。
    不是文娴?他好奇问道。
    隐逸阁中多江湖人,杨闻拓招揽文娴他不觉奇怪,但柳烟烟只是寻常庶民。
    柳烟烟可不是普通女子。冷润笑音透着一点刀锋,她不会武艺,遇上体格强壮一点的男子,就毫无抵抗之力。
    可就这样一个不会一点武艺的体弱姑娘,能找准机会杀掉欺辱自己的丈夫和恶婆婆,做事毫不拖泥带水,骨子里的那份狠劲也是少有。
    我一说请她加入隐逸阁,她即刻就答应。后来更知她的聪明才智,也是世间少有。
    迟肆插话:那个一激动就来拉你手臂的姑奶奶
    她听到隐逸阁的事,主动要求加入。杨闻拓轻轻一笑,当时情况你也知道,她明明做了一件好事,却受到众人非议,被官府通缉还要受到门规惩罚,心中忿愤委屈。
    可若加入隐逸阁,往后再遇此类事件,尽可放心对付做坏事的平民,不会有官府通缉,隐逸阁的人更不会指责于她,这才是她心中的江湖道义。
    迟肆点点头,大概能理解。
    那她呢?
    赵挽青性子太弱。你给她一把刀,叫她杀一个坏人,她都不敢。江湖不适合她。
    怎么?金玉雕琢的眉眼含着戏谑调笑:国师对她有什么想法?
    没有!迟肆否认得决绝果断,我没这个胆子。
    谅你也不敢。
    第181章
    一行人行至日暮时分,刚好路过一处客栈。
    好歹还是念着有柔弱姑娘在,便下马投宿,今日不再赶路。
    谁料客栈内住客众多,问过掌柜,得知近日下了几场暴雨,突发了山洪,将前方通往京城的官道堵了。
    官府的人正在疏通道路,得等个一两天才能继续前行。
    这一段路山石疏松,夏季常常爆发山洪。掌柜早就习以为常,今年入夏后,暴雨三天两头来一场,我就知道要出事。
    几位客官也不必担忧,安心地在小店内住上几天。路通了官府会派人来通知,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他又朝这几位穿着锦衣的大户纨绔介绍,他们这家客栈和别处不同。
    为了应对这一情况,不让住客们无聊,若是几位客官有需要,可派店小二去城中勾栏处请来歌舞美女,陪他们共度几日良宵。
    客栈后院还有曲水幽静的小花园,可供天字号房的贵客们花前月下。
    竟然是城郊处的一所五星级休闲度假酒店!
    迟肆心中腹诽。
    这世间富贵的享乐,果然处处皆有。
    几个人间权贵并无此打算。只点了四间天字豪华客房,其他的小卡片服务,没人需要。
    几人吃过晚膳,各自回房。
    客栈后院的小花园林木茂盛,道路设计巧妙曲折幽密,几处凉亭四周被有意栽种的高木遮挡,花前月下不易被偶尔路过的其他贵客打扰。
    谢观河独自漫步在夏花灿烂的石道小径上。
    蝶闹蜂喧,万花锦绣,夜风共花醉。
    薄云醉月之盛景,更显月下孤影寂寥。
    能住的起天字上房的富贵人家本不多,花道上难见人影。
    走至一处凉亭时,却见一相识人影独坐亭中。
    娇影身姿曼妙,冰肌如玉,芳菲妩媚似神女误下凡尘。
    赵挽青本在独自黯然伤怀,见到谢观河,起身行礼。
    事已发生,无从改变。姑娘还得看开些。
    谢观河猜她是想到自己的凄凉遭遇,打算劝慰几句。
    但他不苟言笑,也不善言谈。
    赵挽青擦干泪痕,下颌轻点:谢大人也来花园散步?
    谢观河一怔,点头:晚来无事,随意走走。
    这座花园本是清幽谈情之所,大人独自一人散步,赵挽青一语道破,大人可是有心事?
    见对方身形一顿,她半低眼睑继续问:可是,在思慕佳人?
    谢观河沉默不答。
    赵挽青哀怨一叹:没想到大人权势富贵在手,却也和我等寻常百姓一样,难逃愁思。
    她又深叹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我也同大人一样,情愁难解,心有思慕肝肠寸断,只能独坐月下,暗自伤怀。
    两人虽身份地位差异巨大,却同是沦落人,她不禁问道:大人心中思慕之人,可知大人情思?大人平日,又是如何解这相思之苦?
    谢观河静默了片刻,神色一丝未变,不答反问:可是迟兄?
    赵挽青一愣。低垂眉眼不言不语,态度却是默认。
    过了片刻,她叹道:那日他救我出了妖怪洞穴,我
    对救命恩人一见倾心,似乎是世间常情。
    更何况救命恩人相貌俊艳,过目难忘。
    迟兄早就心有所属。
    我怎会不知。赵挽青哀婉一叹。
    迟肆眼神只放在杨闻拓身上,情悦满溢。
    何况他俩在人前也不避讳,是个瞎子都看的出来他俩什么关系。
    谢大人是否和迟大人相熟?
    谢观河点头:你说。
    我知他情有所钟,可我却情思难抑。若是能侍奉迟大人左右,即便做个无名无分的侍妾
    怕是不能。
    谢观河无意评价他们二人的感情。
    但迟肆对阿季的深情,去年他和二人相遇时,已经看出。
    赵挽青的念想,绝无可能。
    赵挽青神色哀婉,只默默低泣:我这一处无尽相思又当作何解。
    谢观河沉默不语。
    同样的问题他也不得而知。
    虽然不能即刻赶路回京,但客栈位于城郊,离县城很近。
    临渊王明日一大早要微服出巡,到城中暗访民生。
    迟肆不想清早八晨起床,别人更不愿带他一个拖累,于是又被独自留在了房中。
    第二日不知何时,他正做着酣梦,却被敲门声扰醒。
    虽不知是谁,定然不会是阿季。
    他拿软枕蒙住双耳,本欲继续再睡,可敲门声不轻不重,接连不断。
    门外之人似是不等到开门,绝不离去。
    饭没吃饱,觉没睡醒,火气也大。
    如淡墨工笔般精致的眉宇皱出一道竖痕,双眸闪过阴戾暗光,迟肆懒洋洋起身随意捡了外袍套上,开门看是谁这么胆大,叨扰他清眠。
    赵挽青站在门口,哀婉双目水光婆娑。
    楚楚可怜的娇弱美人,世间男子见了八成会心软。
    何事。铁石心肠的真仙虽然绝不会为不如自己的美色所动,但对于女子,也会多几分客气。
    我有些话,想对迟大人说。
    说。
    赵挽青微微一愣。
    对方双手抱肩,斜倚在门口,风势潇洒气魄飘逸,态度却不怎么谦和。堵在门口的凌人气势,显然是想让她长话短说。
    能不能,进屋说?
    不能。迟肆语气冰冷,避嫌懂吗?
    凄清哀婉的娇柔神色闪过一丝困惑之意,似是不懂这二字的意思。
    过了几息,她手臂猝然伸出,直向对方怀中扑去。
    迟肆一愣,极速侧身回避。
    门口没了阻挡,赵挽青一脚踏入房中。
    迟肆皱着眉,没有言语。
    赵挽青柔音宛转,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小女子爱慕大人,情思难抑,特意前来侍奉,望大人成全。
    她自说自话,冰肌玉手已解开衣带。
    迟肆也不避嫌了,用脚踢关上房门。
    赵挽青心中大喜,衣带落地,步步生莲走向对方。
    刚要靠近,却听到一声冷笑嗤嘲:这是第几天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得他继续冷笑:人间女子大多含蓄,你这学得不像。
    哀婉容色染上几缕红霞,又露出几分疑惑:可我见他们都是这样。
    迟肆神色突然闪过一丝尴尬:你去的地方不对,应该找个正经一点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闺房之事没正经地方可学。
    总之你这样太露骨,容易吓到人。
    赵挽青神色庄重正经:那应该如何?还望道君教我。
    别。迟肆退了一步,你要找我论道,其他道法可以,这事我教不了。
    莲步继续靠近:道君可是嫌我修为低微。我修为虽低,却是天生上等鼎炉,对道君修行大有益处。
    她又走近一步:道君心神难耐,可凡人怎能承受道君神力,若是有我在侧,也可暂缓道君心中焚火。
    迟肆艳目微怔:我不修合欢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可我在府衙中听说,道君要找人采补灵气。
    赵挽青话音稍顿,神色哀怜:即便不修合欢道,我仍可助道君修行。我是真心爱慕道君,不求结为道侣,只愿常侍左右,还望道君成全。
    我念你修行不易,不欲动手,对方步步紧逼,迟肆不胜其烦,你若再过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赵挽青仍然继续靠近:道君可是嫌弃这具躯壳?这躯壳乃是完璧之身,道君不必介怀。
    哀婉可怜的神色染上些许阴冷:道君若是喜欢那个凡人的躯壳,我可以
    话还未说完,已被冷声打断。
    你可知我一出手,必然让对手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迟肆不再后退,俊艳双眸森寒暗沉,我最后说一次,
    滚。
    赵挽青霎时呆立在原地,一树梨花带雨,不知所措。
    老四,你醒了?我从城里给你带了这时房门陡然被推开。
    清润笑音顿止,空气也瞬间凝结成冰。
    夕阳霞光映晚,在净亮地板上拉出扭曲的重叠阴影。
    第182章
    杨闻拓站在门外,杨辉羽和谢观河也在一旁。
    房中迟肆衣冠不整站在榻边,身前是一树光洁的赵挽青。
    房内房外皆是诡异的无声寂静撞破如此香艳场面,叫人不知如何打碎这片沉宁。
    迟兄,你谢观河无言以对。
    昨晚他知晓了赵挽青对迟肆的爱慕之心,对她说并无可能。
    可今日就见到他俩如此,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是,我迟肆心中猝然慌乱,惊慌失措一肚子话全卡在喉间。
    她
    不知该从何处解释才好。
    杨辉羽一贯高傲的笑音中添了几分像是幸灾乐祸的意兴玩味:我们是否打扰了国师雅兴?
    杨闻拓神色平静,清润眼梢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绪。
    阿季,你听我说
    迟肆心中慌乱未消,说话仍然支吾。
    不把衣服穿上再说?杨闻拓清润笑音冻了一层讥诮霜冰。
    迟肆身形一顿,他只随意披了外袍,现在这么多人,怎么在人前换衣服?
    赵挽青自门被推开之时,就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此刻仍未有任何反应。
    赵姑娘,衣服谢观河轻咳一声,提醒她。
    但转念一想没对,此刻这种情况,似是应该他们回避。
    赵挽青依旧没理会几人的提醒,反而转过了身。
    门外三人一愣,急忙转过脸。
    即便目空一切的杨辉羽此时也面露尴尬神色: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门给他们关上?
    几人偏过了头,并未见到赵挽青此时神色。
    娇美面容露着几分似若不谙世事的天真和疑惑,左右摆动着头,仔细打量着杨闻拓:这具躯壳有什么特异之处?
    她看了一会,仿佛带着强烈的求知心,问迟肆:他们都说我如今这副皮相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也觉得好看。
    和他那具躯壳有什么不同?
    她顿了顿,又问:皮相可以随意更换,道君在意的是何处?若是我换成他,道君能否教我双修之法?
    迟肆双眸蓦然一缩,一道白虹灼光闪过。
    赵挽青本欲扑向杨闻拓,脚步刚动,就被迟肆从身后一剑刺穿。
    阴寒剑尖穿心而过,寒芒光耀,伤口处流出几缕浓稠黑烟。
    一声锐厉刺耳的尖啸声乍然惊起,响遏行云。声波如狂澜巨浪重重拍打上礁石,强烈的冲力撞上墙壁,整座客栈似乎都在剧烈抖动,房梁哐哐作响,掉落下上面久积的一层薄灰。
    一股巨大灰尘裹卷成的烟柱,横冲直撞从房内急袭出门,状似巨蟒吐着蛇信,巨大的冲击力撞的门外三人几乎站立不稳。
    小心!
    杨闻拓身体失衡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撞上坚实胸膛,被人搂在了怀里。
    赵挽青被迟肆一剑穿心后,竟变成一条尘灰缭绕的巨蛇,从客栈走道径直而下,飞速逃离。
    后院花丛被巨大身躯压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径,草木横倒,花瓣七零八落乱洒在道路之上,一片狼藉。
    一切疾速如风,只在须臾之间。等凡人们回过神,妖怪早已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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