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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漱己(23)

    庄大公子与庄四公子正争吵不休,听得庄承祖呼救,庄大公子漠不关心,而庄四公子正欲赶至庄承祖身侧,却无缘无故地被钉于原地了。
    陆怀鸩双目生红,低喃着道:原来小哥哥是因我而死的,我为何要长着这张脸?
    倘若他这张脸丑陋些,他便不会被父亲卖入南风馆;倘若他不被父亲卖入南风馆,他便不会害死小哥哥。
    全数是他的过错。
    谢晏宁手中施力,尖钉顺着庄承祖的左掌徐徐地向上而去。
    庄承祖血流不止,疼痛难忍,挣扎间,破被掀翻,秽物暴露于诸人眼前。
    他正庆幸着屋内昏暗,诸人定然看不清楚,弹指间,这矮屋的四面墙壁竟是轰然倒塌了,日光即刻劈头盖脸地袭来。
    谢晏宁唇角含笑:两位公子还不快些过来瞧瞧你们父亲而今的雄姿。
    庄大公子与庄四公子转眼间已到了庄承祖面前。
    庄承祖气急,却又奈何不得谢晏宁。
    谢晏宁一指一旁的老嬷嬷:你且将府中所有人请来。
    老嬷嬷心知此人不好相与,慌忙去了。
    不多时,这府中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此处,将庄承祖团团围住了。
    庄承祖羞愤难当,竟是当场失禁了。
    恶心得很。谢晏宁鄙夷地扫了庄承祖一眼,而后驱使着尖钉破开了庄承祖的整条右臂,切面齐整,白骨显露。
    这般血腥场面之下,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无一人胆敢出声阻止,生怕自己被祸及。
    谢晏宁废去了庄承祖的右臂尚不解气,从右肩拔出了尖钉来,并向下轻轻一划。
    庄承祖倒抽了一口凉气,以完好的左手指着谢晏宁道:你
    谢晏宁好奇地道:本尊如何?你莫不是结巴了不成?
    庄承祖疼得面色惨白,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伤了自尊,厉声道:你竟敢
    谢晏宁轻蔑地打断道:本尊为何不敢?不过是割了你一两肉而已。
    庄承祖的左足曾骨折过一回,由于上了年纪再也养不好了,久而久之,下不了床榻了。
    遭此大难,一张床榻已被染得猩红,与秽物混在一处,臭味极其诡异。
    谢晏宁又好脾气地问道:庄承祖,你感觉如何?
    庄承祖唯恐谢晏宁再对他下狠手,识时务地求饶道:还请公子饶老夫一命。
    谢晏宁不答,向着陆怀鸩望去:怀鸩,你欲要如何处置这庄承祖?
    陆怀鸩面无表情地答道:请大夫过来医治,使他活至天命之年。
    便如你所言。谢晏宁对庄大公子道,你父亲重伤,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庄大公子不知庄承祖是如何惹到这两个煞星的,哪敢得罪,遂脚步慌乱地去请了个大夫来,并嘱咐大夫不许发问,不许传出去。
    大夫不曾见过这等伤,为难地道:这右臂恐怕保不住了。
    谢晏宁轻巧地道:保不住便砍了吧。
    庄大公子不敢出声,庄四公子亦知这右臂不得不砍,亦沉默不语。
    大夫拿了大刀来,在火上烤过后,利落地提刀将庄承祖的右臂砍下了,血液飞溅,沾湿了庄大公子的面颊,同时,庄承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良久,大夫才为庄承祖将血止住了。
    谢晏宁随手从衣袂中取出一锭银子,递予大夫,好声好气地道:庄承祖便劳烦大夫照顾了,定要让他长命百岁。
    大夫接过银子,应下后,便去煎补血的汤药了。
    陆怀鸩不愿久留,施展术法引了湖水来,泼于庄承祖面上,逼得庄承祖醒了过来。
    他一字一字地对着庄承祖道:他唤作红袖,若非你害死了他,他定然已过上好日子了,你之余生便好好为你今生之罪行忏悔吧。
    他不想再多看庄承祖半点,免得污了自己的双目,旋过身去,对庄大公子道:你得了庄承祖大多数的财产,便该当好生伺候,为其养老送终,若是让我知晓你有半点不尽心,我会将你变得与你父亲一般凄惨。
    言罢,他并未等待庄大公子的反应,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谢晏宁的衣袂,道:师尊,我们走吧。
    嗯,我们走吧。谢晏宁明白如庄承祖这般的恶徒并不会为其所犯下的罪行忏悔,只会后悔自己当时为何不将陆怀鸩一并害死,不然何至于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从今往后,庄承祖活着的每一息皆是煎熬,这惩罚虽然远不足以弥补红袖以及其他受害的小倌儿,可终归能让他们瞑目了吧。
    出这府邸之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大团大团的火烧云密布于天边,将这人世间拢上了暖色。
    谢晏宁却惊觉身侧的陆怀鸩仿若一具尚有气息的活尸,心下生疼,安慰道:绝非你的过错,红袖并不是替你而死的,你且想想纵然当时老鸨如庄承祖所愿,将你献予庄承祖,你能确保你身死后,庄承祖便不会转而看上红袖么?
    可是陆怀鸩几近哽咽,可是我弟子确实是弟子害死了小哥哥
    谢晏宁伸手将陆怀鸩拥入怀中,一遍一遍地道:怀鸩,并不是你害死了红袖,害死红袖的乃是庄承祖
    俩人俱是男子,不免惹过路人侧目,但俩人都无暇他顾。
    陆怀鸩吸了吸鼻子,第一次张开双手,试探着环住了谢晏宁的腰身。
    见谢晏宁并未翻脸,他又将那纤瘦的腰身环得紧了些,并不住地在谢晏宁耳畔道:师尊,师尊,师尊
    师尊仅仅是简单的二字,却让陆怀鸩好受了许多。
    他陡然想起他初见红袖,红袖揉着他的头发,温柔地道:怀瑧,我唤作红袖。
    而他怯生生地躲在父亲身后,却被父亲毫不留情地提起后颈,扔于地上了。
    这之后,父亲欣然地拿着他的卖身钱出了南风馆,而他被打手拦住了,只能看着父亲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一家赌坊门口。
    再之后,他被红袖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还记得红袖道:你我都是可怜人,我会尽己所能好好保护你的。
    这一保护便是三载,至红袖惨死,才戛然而止。
    红袖,小哥哥,小哥哥
    如今庄承祖生不如死,小哥哥应当能瞑目了吧?
    不对,小哥哥已死去十三载了,应当早已投胎于富贵人家,有锦衣玉食,有父母疼爱了。
    谢晏宁见陆怀鸩发着怔,并不出声,仅是抬手揩去了陆怀鸩眼尾细碎的泪珠子。
    陆怀鸩已然及冠了,现下的陆怀鸩却像极了孩童。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心中道:假若那时陆怀鸩并非撞入了原身怀中,而是撞入了一善人怀中该有多好?
    陆怀鸩出了南风馆,又入渡佛书院,显然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幸而居住于这张皮囊当中的已不是原身了,而是他。
    有那么一瞬间中,他甚至对于自己猝死一事很是欢喜,他若是不猝死,陆怀鸩将继续当着原身的工具,直至爱上于琬琰,与原身决裂,最后求而不得,死于男主手中。
    于琬琰思及于琬琰,他下意识地将陆怀鸩抱紧了,又恐陆怀鸩会疼,命令自己稍微松了些。
    第34章
    许久后,陆怀鸩才缓过来,但他却不舍得松开谢晏宁,他心中更是腾起了一个以下犯上的念头:师尊晏宁合该在我怀中,任凭我为所欲为。
    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愧,适才谢晏宁出手为他处置了庄承祖,即便谢晏宁从前只将他当作工具,但而今的谢晏宁明显已有几分将他当作徒弟了,他脑中竟然会出现这般肮脏不堪的念头。
    然而,羞愧无法阻止他的思绪,他的思绪已不受控制地飘至那些隐秘而香艳的夜里了。
    他抬起首来,注视着谢晏宁的双目,紧接着,视线蜿蜒而去,粘于谢晏宁的唇瓣上了。
    他宛若是被鬼神附身了一般,一点一点地低下首去,欲要再尝一尝那双唇齿的滋味。
    在触及那双唇齿之前,他突地闻得谢晏宁柔声道:怀鸩,你好些了么?
    他猛然清醒了过来,继而从谢晏宁怀中退了出来。
    他明白自己应当立刻跪下,说明原委,请谢晏宁降罪,但他却仗着谢晏宁并未察觉他所怀揣着的欺师灭祖的念头而佯作镇定,甚至装模作样地又吸了吸鼻子:师尊,弟子已好多了,多谢师尊关心。
    他素来觉得自己纵使算不得君子,亦非小人,未料想,自己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谢晏宁是不可亵渎的,谢晏宁垂青于于琬琰,是注定要与于琬琰成婚生子的,而他不该有非分之想,应该本本分分地当好谢晏宁的工具。
    谢晏宁的心脏跳得厉害,尚未平复,他适才竟是觉得觉得陆怀鸩要吻他。
    陆怀鸩明明倾心于于琬琰,怎会吻他?
    且他并非断袖,为何会生出此等错觉?
    应是那个春梦在作祟吧?
    天日不早,我们先回左川客栈,住上一夜,明日再启程去江南道吧。他并不再看陆怀鸩半点,兀自往左川客栈走去。
    陆怀鸩见状,满心忐忑,难道谢晏宁已觉察到了什么?
    依照谢晏宁的行事风格,如若觉察到了什么,他已然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不过谢晏宁待他温柔了许多,或许会饶他一命?
    他左思右想间,跟着谢晏宁到了左川客栈。
    谢晏宁一点不饿,但生怕饿着陆怀鸩,并未上楼,而是坐于大堂,又向小二哥要了菜谱。
    他们今日尚未进食,看着这菜谱,他竟是觉得肚子将要叫嚣起来了。
    他成为魔尊谢晏宁不足一月,纵然身体不饿,但心理上还是饿了。
    他点了生前为了省钱而舍不得吃的酸菜鱼与糖醋里脊,又见陆怀鸩立于身边,疑惑地道:你为何不坐下?
    自己龌蹉的心思好像并未被谢晏宁察觉。
    陆怀鸩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方才乖巧地坐了下来。
    他父亲好赌,败光了家产,以致于他幼时连饭都吃不饱,自然不挑食,听得谢晏宁已点了两个荤菜,原想点两个素菜,但又想到谢晏宁喜食荤食,遂点了白蟹年糕与粉蒸牛肉。
    由于陆怀鸩并未点素菜,谢晏宁便加了一道蒜泥空心菜。
    所有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谢晏宁食指大动,见陆怀鸩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遂伸手覆于陆怀鸩执着竹箸的手上,道:待用罢晚膳,我们去买些纸钱来,烧予红袖吧。
    弟子遵命。陆怀鸩直觉得谢晏宁的手烫得厉害,灼热似乎能直抵他的心脏。
    他放下竹箸,大胆地反握住谢晏宁的手,问道:师尊,你为何最近待我这样好?
    谢晏宁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我已被陆怀鸩识破了?不过我一身的破绽,被识破亦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早已怀抱着被陆怀鸩识破的觉悟,但一想到陆怀鸩对待他的态度可能会截然不同而惴惴不安。
    这几日都不曾出现过的还阳系统001突然提醒道:宿主,请小心。
    他在脑中问道:如果我的身份被怀鸩识破了会怎么样?
    还阳系统001回答道:那就要看反派陆怀鸩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了。
    换言之,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亦可能会发生后果严重的事情。
    于是,他以平淡的口吻反问道:你想要本尊如何对待你?
    弟子陆怀鸩无法确定谢晏宁是否动怒了,慌忙收回手,战战兢兢地窥了谢晏宁一眼,又跪下了身去。
    却原来陆怀鸩仅仅是单纯地表达疑惑而已,而非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原身待陆怀鸩时好时坏,抚养陆怀鸩的十三年间几乎每日都会见陆怀鸩,但与陆怀鸩算不得亲近。
    原身待陆怀鸩好的时候,是他比不上的。
    他端详着陆怀鸩的发顶,命令道:你且起身继续用膳吧。
    俩人再也无话,默然地用罢了晚膳。
    谢晏宁站起身来,往客栈外头去,陆怀鸩紧随其后。
    到了一祭品铺子前,谢晏宁出声道:你去买些纸钱吧。
    陆怀鸩进了祭品铺子,唯恐谢晏宁不耐烦,快手选了些纸钱,付过钱后,便又回到了谢晏宁身边。
    俩人到了一片荒地上,陆怀鸩向着乱葬岗所在的方向,点燃了纸钱,一面望着被烈火逼迫着起舞的纸钱,一面迷惘地心道:小哥哥,我对师尊心怀觊觎,且一日较一日不可自控,甚是不堪,我该如何是好?师尊将我抚养长大,又教了我一身的本领,若是师尊并未救我,我原本早该死于南风馆了,我便是这样报答师尊的么?
    待纸钱全数燃尽后,他用力地阖了阖双目,恭声对谢晏宁道:师尊,我会努力修炼,好好做你的工具的,纵然身死亦无妨。
    谢晏宁浑然不知陆怀鸩何出此言,方要发问,却见陆怀鸩抿紧了唇瓣,满面的视死如归,现下若有人行刺于他,陆怀鸩定会毫不犹豫地做他的肉盾吧?
    他不由心疼,伸手拥住了陆怀鸩,竟是又闻得陆怀鸩道:弟子与师尊有云泥之别,弟子不配被师尊拥抱。
    言语已下定了决心,身体却恋恋不舍。
    陆怀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从谢晏宁怀中钻了出来。
    回到客栈后,他先是问了掌柜可有空出来的房间,听闻已有空房了,便向掌柜要了空房,又取了行李,对谢晏宁鞠躬道:弟子不敢打扰师尊好眠,寐善。
    谢晏宁一把扯住了陆怀鸩的衣袂,急声问道:怀鸩,出了何事?
    陆怀鸩摇首道:无事,弟子只是觉得自己并无资格与师尊同住,既然已有空房了,自然应当住到空房去。
    谢晏宁凝视着陆怀鸩的双目,见这双目中平静无波,遂松开了手去。
    陆怀鸩卑微至此的性子是原身花费了足足十三年才教养而成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更改。
    陆怀鸩垂眸瞥过自己已坠下的衣袂,口生苦涩,又向谢晏宁鞠了个躬才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一进房门,他骤然被抽干了力气,从门扉滑落,坐于地面上。
    今日发生了两件至关紧要之事:其一,他寻到了憎恨了十三年的庄承祖,庄承祖自理不能,又被谢晏宁废去了右臂,阉割去势;其二,他从庄承祖口中得知红袖其实是代替他被庄承祖虐待致死的。一如谢晏宁所言,即便红袖并未代替他去伺候庄承祖,即便是他被庄承祖虐待致死,他都无法确保,这之后,红袖不会被庄承祖看上,红袖能够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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