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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欲期——无虞(38)

    怪不得开学典礼的时候他面前明明摊着作业本,却很少动笔演算,半天才填一个答案,还有余裕分神看旁边的人。
    夏惊蛰想起他平时写作业时候半死不活的模样,突然有些愧疚:那你还帮我抄那些作业,还有这个
    两码事,枕霄看着他道,说起来你刚才说我像犯事了,确实有件事。
    夏惊蛰抬起头:什么?
    取材结束了吗?
    他早忘了取材这码事,等枕霄切水果的时候心情复杂,还一个人吃完了桌上的红薯和小吃,现在都有些饱了夏惊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结束了。
    下一秒视线一暗,他就被拉进一个唐突却温暖的怀抱里,拿着草稿本的手僵在半空,本子连带着其中夹的试卷一同散落,铺了茶几一角。
    兜帽遮掩,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知道圈在他后背的手并不用力,倒更像什么克制的安抚。
    那天你被叫回去的时候,他听见枕霄的声音,隔着衣料闷闷地传进耳朵里,也像蒙了一层绵软的温情,应该多抱你一会的。
    这是前一阶段的愧疚在夏惊蛰借醉说喜欢他之前,他的愧疚是纯粹的苦,指向一个拥抱。
    被他猝然抱住的人似乎愣了很久,紧绷的肩膀才逐渐放松下来,然后缓缓低下头,像个寻得了满意答案的小孩子般,轻轻嗯了一声。
    无虞
    近期身体抱恙+现实生活比较忙,又是两本一起更新,所以可能做不到像上个月那样日更了(可以写快一点但质量会下降,这本修文修了很久大家也是知道的嗐),病愈之后尽量做到每周更新一万字吧,希望看得开心!
    第55章 无声告罪
    空调好像开不了,夏惊蛰在空调面板和电闸间往返几趟,有些抱歉地转头道,我也不确定怎么回事,之前没想到真会来住
    枕霄还在无所事事地刷手机,闻言抬头看向他,神色平静:没事,我不怕冷。
    夏惊蛰看了一眼沙发角落堆成一团的薄被,又想起中秋那晚在许晴家留宿,这个人也是合衣而眠、不跟自己抢被子,微妙地有些愧疚:但天气预报说晚上降温,只有不到十度,要是你也着凉了怎么办,明天还要去陈编的婚礼。
    枕霄很喜欢他话里掺杂的那一点温和又不自知的关切,像什么惯常脾气不好的猫,偶尔遭逢骤雨,又会舔毛似的臭着脸来舔养猫人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弯起嘴角,不以为意地宽慰他:着凉也不影响正常生活,我又不是你。
    他说的也算实话,从小到大接受母亲的极端教育,即使烧到睁不开眼也依然要按时上学,写那一沓又一沓与年龄不相符的习题,毫无松懈休息的余地。
    以至于他都习惯了无人关心的生活,复读之后遇到夏惊蛰,才知道生病受伤的人其实可以休息,也会有人骂骂咧咧地替他处理伤口、把他这个伤员拎到一边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我怎么了,夏惊蛰挑眉,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还是因为宿醉,现在都快好了。
    嗯,你最厉害了,枕霄放下手机,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道,真那么担心我的话,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了,被子分我一半,怎么样?
    这才是夏惊蛰眼里他该说的话只是一旦出了戏,再入戏便僵硬得厉害,心里藏着这样那样的顾虑,以至于语气也不像从前那样恶质,不知不觉地软下来,倒像什么发自内心的询问。
    所幸演技得道,被蒙骗的人没察觉这微妙的异样,以为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也跟着松了口气,心想让他抱一抱就能打起精神,这人有时候还挺好对付的,跟小孩子一样。
    想着想着心念一转,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心底那一点欣慰便陡然被动摇取代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抱过,甚至在对方身上留过牙印,然而一起睡三个字砸进心里,却还是能让他猛一恍惚,想象力就跟着开了花。
    枕霄瞥见他矛盾的神色,视线掠过那略微抿起又放松、陡然泛出艳色的嘴唇,眉梢微抬,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我开玩笑的,不跟病号抢被子早点儿睡吧,不用管我。
    他先前开玩笑的时候眼里不见笑意,现在却唐突地笑起来,眼角弯起一点,墨玉似的瞳仁被睫毛遮了小半,眼底笑意清泠一漾,将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这是他特有的温柔,夏惊蛰见过的在某个不甚久远的梦里。
    进来睡吧,怔愣片刻,夏惊蛰垂下视线,轻声道,那床被子很宽,两个人也能盖。
    但床是单人床,枕头只有一个,即使在抽冷的夜里,抱团取暖之类暧昧的行为也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枕霄似乎也愣了一下,却没再假意推辞,看着他逃似的匆匆走向卧室,良久,才重新拿起手机,觉得自己该早些洗澡,免得再过一会夏惊蛰后悔,又说出什么要不我还是把被子给你我们分开睡之类的话来。
    昨晚那个迟来的拥抱,好像消解了他们之间的一些生硬气氛,是很合乎时宜的聪明理由,而他只要像之前一样披起麻烦精的人设,仿佛不曾听过对方醉酒后缠连一夜的我喜欢你,他们就能正常地相处是这样吗。
    似乎所有理性分析的答案都指向是,然而偏偏这一次直觉占了上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不是的。
    量变终将引起质变,有过的波折也不能因为最终消解而视作无事发生,总有一天他要面对一场处刑,坦诚儿时犯下的过错,直视平静之下隐患颇多的感情他不过是在勉力维持一段又一段短暂的平静,而平静终将被打破,他无能为力。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还在飞快跳动,在他们谈话的短短几分钟里,便不知不觉增加了几十条他解锁看了一眼,发现大半来源于那个班级群,而另外几条来自齐莎莎,那个被他们的班主任打到视网膜破损、转走后休学至今的女生。
    她当时给了我家一笔钱,我不知道有多少,但为了给我治眼睛,我爸妈还是欠了一屁股债应该没有多少钱吧
    但我弟弟才上高一,她说要是我们再追究,就让我弟弟也读不下去
    只找到了诊断证明,我拍了照
    她真的会受到惩罚吗?我做梦都想
    屏幕的最下方,赫然陈列着一张照片,白底黑字,看起来拍得很匆忙。
    他点开照片,保存,又仔细浏览良久,将有效信息一一记录进便签里,又将那篇已经写了很久的便签从头到尾复看一遍做完这一切,才将页面切回聊天窗口,望着对方最后的问题出神。
    诚然,他并没有答案。
    他做的这一切,收集证据也好,暗中窥探详情也罢,目的都不是纯粹的打抱不平,其中藏了极庸俗的私心他不是夏惊蛰,没有那么多煞有介事的正义感,不会为孤立自己的人实现愿望,也不会为了保护素昧平生的人甘受跟踪之苦,说到底不过是个共情能力薄弱、理性得近于冷漠的怪物,如果不是告发扳倒班主任这件事恰好能为心上人正名,他根本懒得去做。
    如果夏惊蛰最后拒绝了这些证据,说不定他也就解散那个群,删除好友,权当做无事发生了。
    就像他会联系夏惊蛰以前的老师、打听那几个混混的信息,也做好了这几桩事尘埃落定后转头报复夏惊蛰曾经的室友、甚至找出传播谣言的人一并收拾的准备。
    甚至如果不是夏惊蛰说以暴制暴是最蠢的事之一,他说不定早就找上那些苍蝇似的跟踪者,选择打一架再一起进医院或是进监狱了。
    没人教过他所谓的道德观,他也并不珍惜自己的天赋、羽毛或是未来,许多学习以外的东西是遇到夏惊蛰之后才形成的,也自然而然围绕着夏惊蛰展开,凌驾于他与生俱来的理性之上对夏惊蛰有益的事就值得去做,对夏惊蛰有害的事物就该铲除,从小如此。
    相比之下,或许他才是不理智的那一个。
    所幸毕竟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原本一片空白的共情窗口多少还是被对方强塞了些东西,让他在短暂的出神过后,能找到一句合情合理的回答,而不是直愣愣地回复我也不知道了。
    嗯,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的话,少年垂下视线,一字一句地打道,我认为会有人站出来的。
    月色清冷,无声窥视荒唐人间。
    幸好月亮不会说话,揭露不了他一颗凡俗私心。
    他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月亮,又想起住在学校时的某个夜里,晚自习,夏惊蛰画完漫画,去天台透气休息,架起一条腿坐在学校最高的高台上,肩上的校服猎猎而动,侧影被月色勾勒得锋利又明晰他会咬着一根用于替代烟草的棒棒糖,略微眯起眼,借着遥远的路灯光观察那樽旧雕塑,在成堆书籍间寻找或许存在的黑色信封,半长的头发散落下来,被风带起,很像臆想中神灵翩跹的衣角或羽梢。
    夏惊蛰似乎从小就是这样,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会披着夜色坐在他家墙头,笑意盈盈地带他逃出囹圄,也会为了送他一支自家花园开得正好的花,或是偶然尝到的好吃糖果,半夜来敲他的窗户那是二楼,他始终没想明白夏惊蛰是怎么攀上来的,或许他真的是神灵,真的会飞。
    不是没有心事,第一次遇见他前被邻家的孩子们孤立,第二次遇见他前被儿时不告而别的他伤害偏偏那些心事被周全掩藏在明媚笑意之下,如果夏惊蛰不想显露,谁也发现不了。
    就是这样一个自在的小神仙似的人,现在却因为他落了凡尘,会灌醉了自己来表白爱意,因为他罕见的消沉分心,生出这样那样的纠结来,变得不敢真心待人,披上了锋芒毕露的保护壳
    他是罪人,罪不可
    枕霄?少年的话音陡然响起,打断了他泥淖般阴沉的无声告罪,你洗澡吗,不洗的话我先去洗了。
    他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临近十点,距离他回复齐莎莎的消息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你先吧,他早忘了先前的小算盘,语气不甚自然,所幸夏惊蛰没有察觉,我还有些别的事。
    班级群里的消息累积到了99+,他一手创建的群聊也热闹非凡,似乎与那位班主任脱不了干系。
    第56章 吹头发、搂腰与吻后颈
    告密?
    嗯,枕霄把手机递给夏惊蛰,示意他看屏幕中央的消息,简短解释道,他们商量好了小长假最后一天在少年宫集合排练,结果今天下午的时候班主任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告诉了家长们,现在似乎闹得很厉害。
    夏惊蛰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却在看向他时拧起眉头,伸手捻了捻他被水迹粘成一缕的发尾,又不甚温柔地揉了两把:洗完头就赶紧吹干,不怕明天头疼么?
    话题转移得有些突然,枕霄愣了愣,看着他长及肩膀的黑发,下意识想反驳我的头发没那么长可以自然干,又在对方的注视下不甘不愿咽了回去,换成一句吹风机在哪。
    浴室,进门的架子上。有洗完澡头昏脑胀弄倒架子的前车之鉴,他现在把金属架转移到了门口安全的位置。
    枕霄点点头,颇为听话地起身走了,几分钟后又推门回来,手上多了一只吹风机夏惊蛰参不透他抱了什么心思才决定回卧室吹头发,倒也懒得计较,将他早已熄屏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自顾自拉开被子上了床。
    你不看吗?枕霄挑眉,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以为夏惊蛰对班里的事多少会有些兴趣,哪怕是站在旁观者幸灾乐祸的角度。
    懒得看,夏惊蛰靠在床头和墙壁形成的角落,倚着枕头,随手捞了一本枕头旁的漫画书翻看,语气平静,吵来吵去都是窝里斗,也没胆子去找班主任对质,挺傻逼的。
    枕霄一哽,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那你呢?
    嗯?夏惊蛰掀起眼皮,懒倦地望向他。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充当睡衣,头发柔软地散在脑后,或许因为才洗了澡,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慵懒一些,像只窝在床角的猫,脸上浮着一层浅淡的、被热气蒸出的红,自鼻间掠过眼皮下缘再到耳廓,逐渐加深,最终呈现出勾人心魂的浓郁来。
    枕霄抿着嘴别开视线,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在对方之后洗澡,进浴室时雾汽蒸腾,水龙头停留在高温一档他似乎习惯用偏烫的水洗澡。
    被心上人一个眼神勾动得不知前言后语,其实挺丢人的过了几秒他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清了清嗓子,重新发问:如果是你,会去找班主任对质吗?
    可能吧,夏惊蛰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看心情,如果看不下去,可能会去当那只出头鸟。
    很符合他性格的答案。
    枕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在桌旁坐下又插上吹风机,依着他的意思认真吹头发。
    这对他而言其实是很新奇的体验,印象里他只在小的时候,大约是十岁之前留过一段时间小男孩的蘑菇头,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学业,他母亲认为不该把心思浪费在发型打扮上,便一直让他保持短发,洗完澡随手一擦就能干的,自然也用不到吹风机。
    直到高考前夕的那场意外,他脱离母亲的束缚,也没有什么打理自己的概念,加上额角留了伤疤,便索性放任头发长长了就这么自然生长了四个月,前额的头发耷拉下来几乎有些扎眼睛,他也没想过要去修剪,或是偶尔影响做题时候想到了,随手抓到头顶揉得乱七八糟,偏硬的头发便会翘起来,不再遮挡视线,于是不久后他便又忘了这码事。
    所幸那张脸撑得起发型,否则哪怕成绩再好,大约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生来问他题目了。
    四个月里跨了一个夏天,天气足够热,洗了头发擦上一通也会很快自然干,不到动用吹风机的程度现在天气抽冷是一码事,夏惊蛰的要求又是另一码事,至于促使他乖乖坐下来研究吹风机的原因,后者大约占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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