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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之后我改行算命了——秋声去(8)

    是。
    离开张道士的院子,谢棠如才不紧不慢地哼笑了声。
    侍卫跟在落后他两步的位置上。
    如银的月色从中空洒落,如水铺开在庭院里,花影葳蕤,纺织娘藏身月光的影子里。
    谢棠如腰间的环佩叮叮当当地响。
    侍卫憋了一路,终于是问:世子为何不直接拷问那张仙师?
    拷问?谢棠如诧异地回头,我们可不是刑部大理寺,动用私刑非君子所为。
    侍卫心说您也不是什么君子。
    谢棠如张开手中折扇,扇面绘着一幅泼墨山水画卷,左上角题了两句诗。若是凑近细看,就能发现题的不是什么正经诗句,而是只在风月场所流传的艳诗。
    很称他荒唐作派。
    他不达眼底的笑意冷下来,融化在无边月色里。
    人都到手上了,自然不急于这一时。
    兔子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人呢?而且他看那位张仙师可比他徒弟聪明多了。
    说不定他能不必多经波折,便能拿到想要的答案。
    心思转瞬即过,谢棠如抬手一扬收拢折扇,你先下去,姚兄请我喝酒,我也该去应约了。
    他眼底浮现的笑意在这句话出口时倏然一变,真切几分。
    酒宴已备下。
    除了未开封就能闻到隐约醇厚香气的美酒,还有攒成盘的几样下酒小菜,以及与美酒美食相配的岭南白瓷杯盏。
    就是这些杯盏上的缠枝并蒂莲花纹不是那么应景。
    不知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丫头居然找出这么一套瓷器来。
    谢棠如不动声色挪开了目光。
    姚兄这酒,我还未进院子就已经闻到了酒香,必定是好酒。恐怕比世所珍藏的梨花白还要好!
    只是普通清酒,比不上梨花白纯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没有说谎,这酒确实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美酒,只是北地出产的最普通的烈酒。因为北地气候寒冷,酒可以暖身,北地酿出来的酒也比京城的要更烈。
    姚尚说着便为他斟满酒杯:不过这种酒极烈,世子不宜多饮。
    作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公子,谢棠如对喝酒比旁人更有心得:我酒量很好,姚兄不必担忧。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多饮易伤身。姚尚劝他,况且此酒和寻常酒不一样,常人最多三杯便醉,酒量极佳的人也喝不完这一坛。
    谢棠如敬他一杯,那便喝醉为止。
    姚尚垂眼看他,少年郎眉目肆意风流,如北地来去凛冽的春风,绝不温柔多情,可过处草木复苏。
    好。
    他微笑举杯。
    不醉不归。
    酒喝了一半,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屋顶上。
    谢棠如已经懒得斟酒,直接抱着酒坛子往喉咙里灌酒烈酒这种东西,一杯一杯一口一口细品反倒没有了滋味。
    还未问姚兄,这种酒叫什么?
    姚尚注视着谢棠如的侧脸,发冠松散,乌发散乱在脸侧,晶莹的酒液顺着雪白脖颈没入衣领下。
    即使谢棠如不是循规蹈矩的世家子,但他的仪表从来足够整齐,像今晚这番模样,实在罕见。
    春风醉。
    一醉春风醒,十里冰雪收。
    北地最烈的酒。
    好雅致的名。谢棠如笑,说罢又饮了口酒,今天的月亮也很漂亮。
    这两句话之间毫无关联。若按谢棠如平日说一句话心里起码藏着十个八个弯的作派,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直白的句子。
    但是烈酒下肚,连春风都能喝醉,何况人呢?
    确实漂亮,不过北地的月亮比帝京的更大更圆。他接话,也更冷。
    北地的月?谢棠如想了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有机会我带你去。
    谢棠如神思已经有些凝滞,他缓慢地摇摇头,张口:不行。
    我还不能去北地。
    为什么?
    有个我很讨厌的人在那里。
    很讨厌?
    谢棠如认真地思索良久,肯定地点点头:很讨厌!他会欺负我。
    没关系。姚尚撑脸看着他,谢棠如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倒过来。姚尚伸手接住他。
    我会保护你。
    谢棠如把他的头发抓在手心。
    我不相信,只有我才能保护我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撑起身体,揉了揉发晕的额角,等我弄死他,我们就可以去北地看月亮了。
    他雀跃地说。
    为什么不相信我?姚尚皱眉,他还在纠结谢棠如的上一句话。
    谢棠如闻言歪了歪头,费力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长久以来养成当然思维习惯让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如果你愿意把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我,我就愿意相信你。
    这是个很无赖的要求。
    而且很出格。
    但姚尚想了想,居然答应了。他从袖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放到谢棠如伸出来的手心里。
    金子制成的私章很有分量,谢棠如差点没拿住。
    谢棠如低头看看,又睁着一双眼睛看他:你要把它给我吗?
    嗯。送给你。
    那好吧。谢棠如露出一脸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的神情,将印章紧紧握在掌心里,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说,既然你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那我也回赠给你一样东西。
    他说着解下腰间的玉佩,郑重地塞进姚尚的手心里。
    是宴仙楼上曾掉落的那枚。
    谢棠如曾为此许出了属于魏国公世子的一个承诺。
    足以见这枚玉佩对他的重要程度。
    姚尚眼睫垂了垂,你确定送给我么?醒来不能后悔。
    当然。谢棠如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摇头晃脑地念,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姚尚失笑。
    这位世子爷醉的不清,连这样的诗都张口就来。
    但他还是握紧了那枚玉佩。
    第二天,谢棠如揉着额头从床榻上坐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枚小小的、金质印章。
    他错愕地睁大双眼。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交换定情信物。
    忘记打备注了抱歉,虽然大家都知道可备注也是要写的。
    *出自《诗经卫风》。
    第12章 仙人吹笙来02
    谢世子受到了严重惊吓。
    他把玩着这枚金质的印章,终于回想起自己是怎么神志不清地向人索要最重要之物。
    而且对方好的过分,说给就给。
    他仔细端详着这枚印章。
    这明显是枚私章。
    私章底部刻着一个字。
    并不是时下的通用文字,而是古文字。古文字相传是天神所赐下,于是人间才有了用以记录和书写的文字。不过古文字通常一音表多字,换句话就是同样发音的字基本都是用同一个符号表示。虽然简便,可经常会造成表意混乱,于是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这种字了。
    谢棠如刚巧不巧认识几个,印章上的字就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他猜这印章上的字应该是表示姚姓。
    渐霜端着水盆进来,看他若有所思把玩印章,笑嘻嘻说道:世子爷还在看这个呢。昨天晚上世子爷抓着这枚印章不肯放手,大家都说这一定是哪个漂亮姑娘给世子爷的定情信物。
    谢棠如把私章收起来。
    哪有什么漂亮姑娘比得上我家渐霜。
    渐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世子爷,你真虚伪。
    多谢夸赞。
    谢棠如笑眯眯地答道,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早就习惯跟了这么个主子,渐霜面无表情地放下水盆:张仙师今天早晨在后花园里头碰见了国公爷,两人相谈甚欢。
    国公爷已经打算把张仙师奉为座上宾了。
    说到这个,渐霜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这对父子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随心所欲以及不靠谱。
    谢棠如倒不在意这个。
    他们果然谈的来。既然老头子乐意,你们就敬着张仙师,尤其是要随身保护好张仙师,不要令我爹的座上宾受到什么歹人的伤害。
    他口吻淡淡。
    张仙师和魏国公倒也不是那么谈的来。
    魏国公照例在花园里晨起打坐,
    张仙师在徒弟颠三倒四的胡乱叙述中,大约搞清楚了魏国公府里现在唯一能管住谢棠如这个世子的人,只有他爹,魏国公。
    所以张仙师起了个大早,扬着拂尘飘飘然出现在魏国公眼前。
    国公。
    魏国公掀开眼皮子看他,目光苍老但并不混浊,反而隐约闪烁着精光。
    是那小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啊。
    张仙师微妙的沉默了下。
    他怎么感觉这位魏国公语气有点像是儿子从外面带回来个不三不四的青楼花魁。
    呸!呸!
    他可是有官牒的正经道士。
    只一照面,张仙师就明白这位魏国公并没有像自己便宜徒弟说的那么沉迷修仙,尊崇道家方士。
    他定了定心神,对魏国公说:观国公面色,恐怕时不久矣。不知世子可知晓此事?
    魏国公冷冷地看着他。
    张仙师头上浸出一层薄汗,勉强镇定道:我有一秘法,可解国公体内淤积的毒。
    谢棠如没料到他爹居然能和张仙师这么谈的来。
    他懒洋洋撑着下颌,略有些不解:难不成张仙师真的擅长什么仙家秘法,竟然能让老头子都动容。
    他满是好奇。
    既然好奇,谢棠如决定去见那位张仙师一面。
    张仙师和魏国公形影不离。
    他们正坐在一起用早膳,相谈甚欢,说些什么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之类听得谢棠如昏昏欲睡的高深玄妙的道理。
    魏国公一直点头称是,仙师博学!仙师高见!
    很是敷衍。
    看着两眼发昏的魏国公,张仙师怀疑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张仙师又看了眼已经快睡着的谢棠如,嘴角微微一抽。
    早食结束。
    谢棠如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道士好奇。他打了个呵欠,逃命似的出了屋子。
    世子留步。
    谢棠如回头。
    张仙师恭恭谨谨立在屋檐下,手里握着拂尘,对谢棠如施了个道家的礼数,微微一笑,真有些仙家的慈悲在里头。
    贫道昔年曾赠予小徒一本书,但小徒说那书已经被转赠于世子。
    书是贫道亲手所写,不知世子读时可有什么感悟,好与贫道交流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来不及啦,短一点点(忏悔)
    *出自《庄子》
    第13章 仙人吹笙来03
    张仙师说话客客气气,想要和谢棠如进行一番友好交谈。
    理解了对方话中意思后,谢棠如轻挑了挑眉梢,道长请。
    张仙师胡子抖了抖。
    这位世子爷对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事情居然也还能如此镇定,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他那个傻徒弟能玩得过的。
    他拂尘一收,低声念了道号,跟上谢棠如的步伐。
    渐霜笑吟吟为两人奉上茶,又退出去,合上房门。
    室内幽静,可闻彼此的呼吸声。张仙师呼吸猝然一重,才下定决心开口:世子应该已经读完那本书了。
    谢棠如只是笑着看这位仙师,态度不置可否。
    世子也许已经猜到那本书中记录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张仙师给谢棠如讲了一段他过去的传奇经历。
    原来张仙师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正经的修仙人,也很有天赋,说不定能破碎虚空飞升成仙的那种。在一次外出历险的途中,他的船只遭遇了风浪,当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玄妙的地方。
    这里没有四季的变幻,草木终年长青,鸟兽不会死去,甚至黑夜也永远不会来临。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这很可怕么?也许是的。但是对年轻的张仙师来说,他只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机缘,他对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有一天,他走到了这个小世界的尽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犹如一条玉带紧紧包围着这片世外桃源。
    张仙师走近,清澈的河水没有映照出他的脸,而是缓慢地出现了一行行文字,间或夹杂着几段会动的影像。
    很显然,张仙师看到的就是以书中主人公为视角所发生的种种。
    当时我以为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机缘。张仙师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面色愁苦,直到
    张仙师看到了那些文字,大为震撼,因为上面所写的都是未来的时间。他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抄录下,就在他抄完最后一个字的关头,眼前忽然一阵白光闪现。
    他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海岸边,若不是自己身上的纸张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恐怕他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说来也奇怪。
    那些纸随他一起在海水里浸泡过几天,却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而且当时自己手边明明没有墨砚,但是他的笔却能源源不断写出文字来。
    张仙师更加相信自己是受到了仙人的指引。
    他回去后立即将纸张所记载的东西重新整理成册。既然在仙境中他看到的东西是以某个人物的视角发生的,那么他也如实地采用了这样的记录方式。只是不可避免使它看起来有些像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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