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打猎种田养夫郎 > 打猎种田养夫郎
错误举报

稼禾免费阅读(5)

    接着他咕哝一声,双手张开,像幼兽归家般,寻着暖意藏进了旁边的被窝里。
    四面八方的热气寻着人,浸润着闯入的冰凉躯体。
    叶忍冬紧贴在男人身上,埋头藏在他在肩窝。前所未有的暖气将他笼罩,像融进了大火炉,骨头都是热乎的。
    这一觉,叶忍冬睡得舒服极了。
    *
    静谧的冬夜,程郎玉意识清醒几分。
    眼皮底下的眼珠慢慢转动,像被套在木偶壳子里,轻易动弹不得。
    面前的血色花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拼杀的同伴,敌人的头颅,断肢的马匹
    他心中麻木,也不怎么安稳。
    眼珠加速转动,像抹了油的齿轮,顺滑了些。浓密的长睫颤动,峻峭的眉下,深陷的朗目慢慢张开。
    瞬间,像星辰缀着天光,欣然在曜石般的眸子里碎了一地。
    光华万千。
    寻常人只一眼,就能在这双眸子里陷落。更别提,这睁眼后,更为松风水月般的面容。
    郎艳独绝,美如冠玉。
    上华村的美玉郎君,出门一遭,兼具了文人的清骨与行伍人的气魄,更显俊逸了 。
    他尝试着举起手臂,但绵软无力。想来前头那些天没进食。
    程郎玉头轻动,脖子边有痒痒的毛绒触感。
    他侧头。
    月色下只能见着个头顶,面容藏在他肩窝,看不清。
    睁眼像是用尽了力气,几息之间。那眸子霞光溢散,又卷下了眼帘。
    云不知何时飘荡在月下,屋里的月光浅淡。没人知道枕边的人是否清醒。
    *
    坠兔收光。
    晨雾披着轻纱而至,将茅草屋归拢于云山之境。雾气缭绕茅屋,落下透亮的露珠。
    露珠越积越多,终是忍不住,滴答坠落屋檐。
    叶忍冬藏在暖呼呼的被子里探出手去。温热的手腕划过凉意,激起一手的鸡皮疙瘩。
    他瞬间醒来。
    不期然的,裹了一夜的味道进入鼻腔。
    淡淡的,凉凉的,像冬日河边的冰霜,又像山间里悠长的木香。
    他手掌捏捏环抱的东西。紧实,硬邦邦的。
    床上有木头?
    叶忍冬睁开双眼。目光聚集,视线下是雪白的中衣与麦色的皮肤。呆愣着抬眼又是是陌生的耳朵,墨雾般的长发。
    他瞳孔紧缩,倏地松开手。全身急急地后退,直到抵住了柴垛,发出即将倒塌的脆响。
    被子被撑开,中间灌入冷风。
    叶忍冬脸色惨白,啪的一下,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抱膝将头埋在臂弯,静默良久。他咬白了唇。
    他不是荡夫只是不小心
    叶忍冬默不作声地下床,将被窝掖严实。
    路过院子,昨晚的火已经灭了,但底下还有些许火星。
    叶忍冬怏怏地笼着袖子,嚼着柳枝去河边盥漱。
    在大燕朝,人有三六九等,哥儿是最下等。比男人力气弱,比女人生育不敌。从小耳濡目染,他这样的,简直是离经叛道,未婚哥儿爬汉子的床,要浸猪笼的。
    叶忍冬抱膝蹲在河边发愣,无意识地摩挲着杨柳枝。
    从白家跑出来一事,是他做的最坚定一事。
    茅屋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或许是老天看他可怜,专门将这屋留在山林下,让他遇到了。
    可偏偏,又来了个受伤的汉子。他虽因不忍照料着,可越来越过。
    他脱了人衣服,他还亲了,更甚至滚到一个被窝。
    活了十八年,这是他第一个正经接触到的男人,他不救,那人只有死。
    可现在救了,万一要是男人醒来,将他做的宣扬出去
    第07章 又烧了
    若是真宣扬出去
    叶忍冬指尖发抖,杏眼水润,小脸惨白。
    他像迷路的幼兽,跌跌撞撞,被礼教的陷阱束缚在原地,挣脱不了。
    叶忍冬也曾经幻想过夫夫和谐生活的美好,但繁重的忙碌与打骂让他不堪重负。
    本来嘛,能逃出来,多过一天就是多抢回来一天。
    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
    若真是
    叶忍冬倏地轻笑,晶莹的泪珠滑落。
    如若真是这个结果,那或许就是我命如此,活该磋磨一生。
    声音很轻,融入晨雾,随着风散开。
    叶忍冬站起身,直直地望着河水。像无家可归的山灵,周身孤寂,凄楚徘徊。
    一刻钟后,叶忍冬压下忧虑,半点看不出百转的心思。
    只余泪水冲刷过的眸子透亮,如雨后初霁的天空,干净澄澈。
    现在还绑着一条命呢,由不得他这般找闲。
    叶忍冬收拾了两条鱼跟肥泥鳅上岸。
    鱼刚放下锅,叶初冬想起捡木棍时看到的荠菜。
    云山偏南,这时节的野菜未全凋零,虽然老了些,但也能吃。
    放在那儿浪费了可惜,叶忍冬麻利地去找荠菜。
    这个时节的荠菜不鲜嫩,但大棵大棵的。
    鱼不够,那就屋里的病人喝汤,他吃菜。
    荠菜喜欢贴地长,带着锯齿状的叶片沿着中心四散。
    有的自中间伸出花杆,上面带着几个芝麻大小的白花,但多数是只剩些枯了的杆子。
    扯了一小把后,叶忍冬绕过茅屋,拿到水边洗净,再放进烧开的鱼汤里。
    鱼汤咕噜噜冒泡,混着青菜的鲜香味儿传入口鼻。
    叶忍冬早饿了,没忍得住咽了下口水。
    守着鱼汤煮好后,他顾忌着屋里那么大个人会饿,照旧半碗鱼汤,先给人喂下去。
    *
    程郎玉自昨夜初醒,对外界多了份感知。
    被扶起来时,像被禁锢的意识挣脱了点。
    程郎玉只感觉到嘴唇上贴来一片柔软,接着喉咙被粗粝的东西轻柔划过,有些痒。
    喉结不自觉一动,热气就顺着味蕾流入四肢百骸。
    程郎玉舒服地放松全身,还没来得及辨认外边是个什么情况,又再次昏睡去。
    叶忍冬将锅里剩下的一小半全吃了,又给人换药喂药。
    趁着收拾石锅破碗去洗,叶忍冬顺带将编好的草网用草绳绑着,扔下河。
    草网编得不算大,长宽两米。角上专门做了长长的草绳,方便用来固定。
    叶忍冬将草绳绕着大石头绑好,看着草网渐渐沉落。
    他不确定能不能抓到。但叶忍冬想,若是用细棍做架子,包着草网做个篓子岂不是更好。
    他搓搓衣角:先将就下吧,前面的事儿还没做完呢。
    立冬之后气温越来越低,若是下雪,他很难养活两个人。
    不仅仅是屋子漏风,还有冬日缺粮食。
    而现在屋顶还没补完,那屋的门也没有。所以叶忍冬还要继续编草毯,给屋顶打补丁。
    扔河里的草网不用管,下午只需来看看。
    而修补屋子确是迫在眉睫。
    整个上午,叶忍冬都在收集干草。
    不论是茅草、芦苇还是苦蒿、紫苏,见着就扯。一个时辰后,他几乎将屋前屋后大部分的草都扯了下来。
    倒是让这个破落的院子整洁了不少,干净得像有人住的了。
    忙到午时,叶忍冬弄些野菜伴着鱼汤吃,下午则补完屋顶又做门。
    木门他不会,但外面大片的草与木棍,做个简单的草门还是可以的。
    说是门,其实就是用厚实的茅草芦苇与木头交错,干草夹在木棍之间,用草绳绑结实的草架子。
    只要材料找好,就不费多大工夫。
    叶忍冬做得比睡觉那屋的门宽不少,步骤简单。
    底下放上几根木棍,上边竖着铺草,在最上边又压上一层棍子。草绳将上下两根木棍交错绑紧就成。
    即做即用。
    叶忍冬将门搬进屋,用木头抵在门框上,屋内瞬间暗淡。
    将门撑好,干草挨着上了年头的土墙,贴得紧紧的。
    叶忍冬伸手在四周探探,除了细缝中漏些风,没多大问题。
    叶忍冬拍拍手上的灰尘,眯眼笑:还成。
    挪开新做的门,叶忍冬在地上的草上休息了会儿,又撑着身子出门。
    外面还堆着上午收干草时顺手扯的野菜,还要收回来呢。
    *
    叶忍冬忙碌之时,捂在被子里的程郎玉又开始做噩梦。
    这梦是他自十四岁后,年年都会来那么几次。
    那是他娘去世的前一天。
    程郎玉从镇上夫子家回来,却发现自家茅屋没关门。
    正巧他在镇上帮人做些抄书写信的事儿,赚的钱给他娘买了胭脂,打算给她惊喜。
    程郎玉轻手轻脚地进门,却陡然看见程安华摔门而出。
    程安华高大的身躯气势汹汹,怒色如熊。而透过那扇屋的门,程郎玉看到她娘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可程安华根本就没回头看过一眼,直接推开他出了家门。
    自家娘本苍白的脸色再见到自己立马扬起笑。
    她哆嗦着手,想撑着自己故作自然地起身。但无奈身子太虚,手一软又险险摔下。
    程郎玉就没见他娘这么狼狈过,连滚带爬急忙上前将人扶起。
    他平日里住在夫子家读书,回家后娘又是一副安稳的模样,弄得程郎玉丝毫不晓得自家娘在程安华这受了这么多磋磨。
    那天也是,他娘笑着安慰他说没事儿。
    程郎玉半信半疑,气冲冲打算找程安华要个说法,那盒胭脂也因这事儿忘了送出去。
    可那一晚后,程安华没回来。
    第二天清晨,程郎玉见娘还未醒,握着胭脂想先送了。
    却没曾想推门进去,却见到娘脸上满是血。
    那血就跟云山的般,从嘴角一股股留出。沾染了她脸,她的衣裳,乃至整个被子。
    好些都干了
    他当时惊慌失措,感觉天都塌了!
    程郎玉心如刀绞!
    他只能死命压着心脏,大口大口喘气,才能撑着腿跑出去找程安华、找大夫救命。
    可没找到程安华,只等来了大夫的叹息。
    娘!娘啊!程郎玉几乎泣血。
    怎么会没了呢
    后来,程郎玉将这一切怪在自己身上。
    听到婶娘们说他娘身子弱又加上气急攻心,他还在自责,怪自己读书费钱,怪自己回家也少关心娘
    直到直到杜秋红快速进门!
    直到看到那个跟程安华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比自己小五岁的程富至!
    他恨!
    恨不能将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喝血吞肉,撕烂了剁成泥沤粪里!!
    可是,他娘再也回不来了。
    他始终是一个人了
    梦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他娘脸上的血,地上的胭脂盒,程富至那张脸
    *
    叶忍冬不知道程郎玉梦境所想,他正满足地搂着野菜。
    一小堆里面荠菜多些,还有些车前草、蒲公英,都是能吃的。
    他全塞进罐子拿到河边洗。
    手掌拂过冰凉的河水,有些泛红。叶忍冬像习惯了般,认真地摘去枯黄的叶子。
    每一株野菜都扯得完整。清理的时候,只需要将黄透的叶片去掉。
    只黄了一点的,将那点摘掉,其余保留下来。
    淘洗几遍去掉根与叶片的泥土。
    褐色的泥水顺着河流远去,流过草网的孔洞,渐渐被清水洗涤。
    叶忍冬目光停留在那露出的草绳上,忽的想起草网下了快一天了。
    野菜清理干净。
    他走到下网的石头边,半蹲着稳住身体以免掉下河,接着将草网扯上来。
    网上抖动,他一喜,像老渔翁般放轻些动作,将草网全部拖起。
    干草泡水,重了不少。两米宽的草网上,卡着两条鱼。
    一条鲫鱼一条鲤鱼。
    最大的有他手掌大。个头还行,可以直接吃肉了。
    叶忍冬兴冲冲将鱼抓下,又将网扔河里绑好。
    巴掌大的脸上嘴角微扬,嗓音轻快 :今晚可以吃鱼肉了。
    前几次熬汤,用的都是小鲫鱼。汤出来了,鱼肉也成粉末了。
    他打算今晚烤着吃,虽没有调料,但能换一下口味。
    安排好晚饭,天色也晚了。
    叶忍冬将拿回的野菜摆在原来摊枣子的草垛上阴干。
    本习惯性地先摸下屋里人的额头,可手底下的温度又高了,还比前几次更烫!
    叶忍冬心惊不已,急忙抓着布条给他擦拭。
    布不够,担心降不了温,又将男人湿得能滴水的中衣脱下。
    将袖子沾了水搭在他额头上。
    小碗里的凉水被弄得升温几次,叶忍冬几乎脚不沾地。
    边擦边念叨:不是好些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
    你不能让我给你喝的鱼汤白喝了,快别睡了叶忍冬带着哭腔,吓得步子都走不稳。
    从月刚露头忙到月上梢头,男人呼出的气才算正常了下来。
    叶忍冬提起的气才蓦地一松,最终跟男人一般瘫在床边。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可背后却汗湿了一片。
    叶忍冬又累又饿,脸色回到了逃出来的那一夜,惨白惨白的。
    你快点好起来,帮忙干活。我帮你的你都还没还完,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叶忍冬凑近他耳边,憋着泪,鼓着气念了几遍。
    你听到了吗?你要还债的,你听到了吗!
    歇了会儿,中衣打湿贴着后背,叶忍冬全身泛冷。这里还有个病人,他这唯一的当家人可不能再跟着生病。
    叶忍冬瞅了眼睡着的人,抓着被子捂住他脑袋。
    就一个屋子,只能在这里换。
    因着他中衣就剩身上这一件了,只能穿着单衣。
    床上又是个汉子,叶忍冬难免害臊。
    但为了生存!
    叶忍冬将软手软脚脱下湿衣,又将男人厚实的棉袄穿在自己身上。
    体温回暖,他狠狠抒了口气。
    第08章 醒了,害怕
    饿得不行,他又塞了两个枣子。
    外面的火堆还燃着,但柴火不多,只剩些细微的火苗窜动。
    叶忍冬熟练起锅烧汤。
    烤鱼是不成了,只能做汤。
    等煮好喂完,约莫到亥时(晚九点到十一点)。他忍者疲惫,几下收拾好自己。
    洗到脚时,摸到脚底下伤好得差不多,心里一松,可以不用再敷药了。
    撑着火把回院子,将院里的柴火堆添些耐烧的柴。这才转身进屋。
    借着点月光,叶忍冬将草垛堆起,看准了木板的位置,再将草门抵住。
    瞬间,屋子里一片昏暗。
    顺着脑中勾勒的线,叶忍冬钻进草垛,摸索着往木板边缘躺去。
    这次他吸取教训,将棉袄四周都紧压在身下,防止自己再向昨晚那样滚过去。
    慢慢的,一天的疲惫袭上心头,他睡了过去。
    半夜。
    茅屋被叶忍冬糊得严实,屋外的光透不进来几缕。只能趴在门缝边,瞅着里面安睡的人。
    程郎玉养了一天的精神,这会儿再次苏醒。
    脖子间浮起痒意,让他想起是照顾了他一天的人。
    这人此时正软手软脚抱着自己,能猜出,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哥儿。
    程郎玉镇定自若,安静地给他当暖炉。
    右手蹭出被子,突然挨到边上的土墙。
    坑坑洼洼的泥夹着干草,粗粝的触感唤醒了他离家前的记忆。
    茅草屋的泥土房。
    看来是回来了。
    他只记得起自己在被送回的路上半梦半醒。本以为命不久矣看这样子,是活了。
    程郎玉眼珠微动,收回被子外的手,慢慢在脑中填补着空缺的记忆。
    在彻底昏迷前,他已经到了县上。再结合现下的茅屋与湿润的被角。
    料想是后母不仁,程安华纵容,将自己放在老屋,只等断气了吧。
    他眸光再次落到脖颈边的毛脑袋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