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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月昼(10)

    吃完早饭我给秦北打了个电话,他宿醉未醒,迷迷糊糊地问我什么事儿。
    你没把林琛怎么样吧?我问。
    你的人我哪儿敢啊。秦北不满地嘟囔,倒是你,你没事儿吧?昨晚可他妈吓死我了。
    我看你睡挺沉,不像是吓着了。我奚落了他一句,顿了顿说:林琛不是我的人,你们以后别搞这些。
    知道了知道了。昨天真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林琛会来,都怪张皓那孙子嘴上没门。
    秦北从床上起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动静后,说话声音比刚才清楚了点:你和闻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昨天看你的眼神儿我越想越不对劲。
    什么眼神?我昨晚醉得厉害,哪顾得上观察闻路明怎么看我。
    秦北啧了一声,说:跟特么正房捉奸似的,站他跟前我腿都打颤。
    少胡说八道。
    我现在对闻路明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总觉得自己玷污了他,所以听不得秦北这么编排。
    我说真的,你别不是omega玩儿腻了想搞alpha吧?言二,咱可不兴这么玩儿啊。
    没有,你想多了。我矢口否认。
    alpha一个个僵硬得像板砖,我怎么可能不过昨天摸到闻路明的腰和腹肌,手感似乎还不错。
    想着我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捻了捻手指,闻路明的气味和体温仿佛还留在上面。我承认我现在对他的皮囊有点兴趣,但还不至于到见色起意的地步。
    那边秦北还在疑神疑鬼地唠叨,我听烦了,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门铃响了。
    叮咚
    我正要过去开门,听见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闻路明回来了吗?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早。
    想着我起身走到客厅,刚好门从外面拉开,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omega女士提着东西进来,看见我表情一怔。
    你是
    您是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我见来人五官面熟,灵光一闪猜到她是谁,抢先道:阿姨您好,我叫言乔,我是闻老师的朋友。
    面前这位保养得当,举止从容的女士果然是闻路明的妈妈。她眼中仍有疑惑,但对我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闻路明的母亲,我来给他送点东西。
    把人请进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打扮有些过于随意,穿着睡衣不说,头发也软塌塌的,明显刚刚睡醒。第一次见面就这个样子,多少有点不太礼貌。
    闻路明的妈妈也戴眼镜,母子二人有相似的斯文气质。她一边把带来的食材放进冰箱,一边与我搭话:路明去上班了吗?
    我点点头:今天周一,闻老师有课。
    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他学校的同事吗?
    不,我和闻老师只是朋友。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坐吃山空的草包富二代,想想挑了个比较好听的名头说:我是做电影的。
    难怪,看着年轻。闻路明的妈妈和善地笑了笑,要不是路明现在不带博士生,我差点以为你是他的学生。
    我心说学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老师家不是更不合适么,闻老师的妈妈已经换了话题:路明工作忙,有时候没空做饭,我今天做了糖醋鱼,等他下班回来你们一起吃。
    我忙道:谢谢阿姨。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我凭记忆找出闻路明的茶叶,沏了一杯茶端到客厅,发现闻路明的妈妈似乎在打量我。
    她推推眼镜,问:小言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我回答。
    比路明小四岁。阿姨自言自语般点点头,家在这里吗?
    我回过味来,知道闻路明的妈妈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但面上仍配合地回答:是本地人,家住在银湾区。
    唔。
    又聊了一会儿,阿姨说她下午还有事得先走了,临别前让我有空去家里做客,还说闻路明性格沉闷,让我多担待。
    我装出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一一应了,她走后没多久,闻路明回来了,带着从学校食堂打包的两荤两素。
    一进门我告诉他他妈妈来过,闻路明没有任何惊讶,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看了看,问:你想中午吃鱼还是晚上吃鱼?
    我想了想回答:晚上吧,中午先吃你带回来的。
    好。闻路明系上围裙开始热菜,顺便打了个汤。
    坐在餐桌前,我说:阿姨好像误会了什么。
    闻路明帮我盛了一碗汤,不太在意地说:我平时社交不多,他们可能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把碗端给我的时候,闻路明修长瘦削的手又在我眼前闪过,使我不可避免地联想到昨晚的一些画面,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倒是神色如常,坐下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使不上力,脑袋也有点沉。我回答。
    闻路明轻叹了口气,昨天带回来的酒杯我拿去化验了,下午出结果。
    我没想到闻路明这么谨慎,竟然还把我用过的酒杯带了回来。只听他接着说:按照我的判断应该没什么事,以防万一,还是化验一下比较保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片刻,说:谢谢你。
    不客气。闻路明把那盘芦笋炒虾仁移到我面前,喝酒伤胃,这几天少吃刺激的,多吃蔬菜。
    我抬眼看过去,差点脱口而出问你是怎么在食堂那么多菜里精准挑出我唯一愿意吃的蔬菜的,然而闻路明没在看我,我又收回目光,把话咽了下去。
    大概又是巧合吧。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饭,我脑袋里却总忍不住乱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希望闻路明把昨晚的事忘个干净,但他真这么无动于衷,我又觉得怪怪的。
    虽然我是个beta,但自认身材和脸都还不错,就算闻路明是个只喜欢omega的钢铁直A,也不该在亲完摸完之后对我是这样的态度。
    难道他真的性冷淡?
    想着我又不自觉看向闻路明,忽然发现他下唇有一块破皮,一看就是被咬的。
    昨晚的记忆并不清晰,尤其在床上那一段,现在想起来都很模糊,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接吻的时候咬他。
    八成是有的,醉鬼干什么都不稀奇。
    刚好闻路明抬眼看过来,对上我的目光,动作一顿,问:怎么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坦然道:闻老师,你嘴唇破了。
    闻路明条件反射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点点头说:嗯,你咬的。
    我没想到他比我还要直白,一时无言以对。又听他接着问:你还记得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但这时候我只能装作无辜地说:记不清了。
    闻路明没什么表示,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说:记不清也好。
    吃完饭闻路明又要回学校,我略带诧异地问他中午时间这么赶还跑这一趟干嘛,他说不放心我,回来看看。
    闻老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我倚着门框含笑看着他。
    闻路明在玄关处换鞋,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成年人不会让自己喝醉了被下药。
    这话夹枪带棒的,不像闻路明平时跟我说话的样子,我咂摸了一下,觉得有点儿意思。
    闻老师。我又叫了一声。
    嗯?闻路明这回看过来了。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一点一点逼近,闻路明原本面色淡然,终于在我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脸的时候,睫毛轻颤了一下,垂眸看向我的目光也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清楚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
    嘴唇停在离他不到两公分的地方,我微微一笑,说:你领带歪了。
    说完我抬手扶了一下闻路明的领带,然后退回到安全距离外。闻路明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昨晚为什么不推开我?我趁势说出自己的疑问。
    闻路明看着我,目光像泛着粼光的漆黑海面。
    因为不讨厌。
    第22章
    闻路明的妈妈厨艺很好,怪不得闻路明也这么会做菜。晚餐闲聊时得知,他父母一位是科研所所长,一位是A大附属医院的产科主任,难怪闻路明举手投足都显得家教严格,一看就跟我不是一路人。
    我长这么大,从没吃过家里二老亲手做的饭,别说吃饭,一年到头连面都见不着几回。
    从前言颂没那么忙的时候,周末回家偶尔亲自下厨,他厨艺也一般,我吃人嘴短,不好挑他什么毛病,得亏我从小不贪嘴,这么糊弄着也长大了。
    我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个事儿是跟许漾在一起之后,他比较讲究,一日三餐都很认真,可没多久他也走了,我又开始糊弄。
    后来昼夜不分地酗酒进了几次医院,医生说我胃不好,再这么折腾早晚出事儿。我当他们危言耸听,从没往心里去。这两年情况稍微好转,倒不是我惜命,而是想起许漾的次数越来越少,依靠酒精麻痹自己的次数也跟着变少,最近运气不好,才又把自己给弄病了。
    因为这病,闻路明睡前又逼我吃了一把药。可能是受医生母亲的影响,他给我拿药量体温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问他怎么不学医,闻路明推推眼镜,说不感兴趣。
    我夸他明智,说学医太危险,一不小心连命都搭进去。
    闻路明眸光暗了暗,什么也没说。
    等我病好利索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我在闻路明家住得格外舒坦,因为不得不跟着他早睡早起,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某天傍晚闻路明说要去超市采购,我也一起去。他开车太稳,我坐在副驾连连犯困,正快要阖眼,他突然一个急刹,我猝不及防被甩出去又撞回靠背上,瞬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睁眼看见前面堵了好几辆车,再往前好像还有警车闪烁的红蓝灯。
    不知道。闻路明按下车窗,探头出去看了看,可能是车祸。
    我们说话的时候后面又上来几辆车,看样子事故发生不久,接下来八成越来越堵,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我解开安全带下车,说:我去看看。
    前面也有司机下车围观,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人群窃窃私语,听起来不像是车祸那么简单。
    天哪太吓人了,这还能活吗?
    这么多血,铁定活不了了。
    你们没看见当时那场面,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人就躺那儿了,现在越想越后怕。
    有俩小姑娘都吓晕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我正疑惑,前面一个女司机突然尖叫一声,转身跑回来一头撞在我身上,把我撞得向后趔趄了两步,条件反射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说:小心。
    女司机满眼惊恐,吓得忘了道歉,一把推开我跑了,我回头,看见她正扶着路旁的树干呕吐。
    我走到警戒线边上,正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画面便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击,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血泊中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双眼紧闭,表情痛苦,似乎已经失去了呼吸。
    致命伤在左胸,大量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从出血量可以判断是利器刺伤,并且一击正中心脏大动脉。
    好多血
    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忽然涌出,与眼前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好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好像只有一秒,我的耳边开始出现高速的嗡鸣,眼前也一阵一阵发昏,全世界只剩下刺眼的鲜血,铺开漫天遍地的红。
    恍惚中我产生一种错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脸,渐渐变成记忆里熟悉的那一张,而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救护车从街道另一头驶来,我脚下一软,胃部翻涌起巨大的不适。跌倒的前一秒,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肩。
    言乔,言乔!
    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我面前,阻断了那片浓重的红。
    恶心和眩晕感并没有消退,我呼吸急促,抓着他的手臂勉力站稳,强迫自己压下呕吐的欲望。
    抬眼看见一张模糊的脸,视线缓缓聚焦,我认出那是闻路明。
    言乔?他声音很急,看我的目光充满忧虑。
    闻我一开口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闻路明半拥着我,一下一下拍我的背。我头重脚轻,额头抵在他肩上艰难呼吸,久久缓不过气,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一片猩红。
    救护车很快载着伤者驶离现场,留下的警察开始疏散交通。我被闻路明带回车里,余光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失魂落魄,面色惨白,只剩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闻路明把车停在路边,拧开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我:喝点水。
    我接过杯子,缓缓喝了一小口,仍旧是反胃。
    天黑了下来,街道上恢复车水马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失神地看着窗外,连闻路明跟我说话都没有听见。
    他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我茫然回头,他又重复了一遍。
    医院这次我听清了,慌忙摇头说:不,我不去。
    现在的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医院。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我避开闻路明的视线,补充说:我只是晕血休息一下就好了。
    闻路明没再强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夜色渐渐变得深重。我恍然想起今天出门的原因,看向闻路明问:我们还去超市吗?
    太晚了,明天吧。他淡淡回答。
    嗯我转回头,闭眼靠在车窗上。
    回家后我把自己关进浴室,泡了很久的澡。可越是想要放空自己,傍晚那一幕越是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闭眼滑入水底,肺里稀薄的氧气很快耗尽,大脑终于变得纯白一片,濒临窒息边缘我猛地浮出水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
    重复很多次后,身体和精神的疲倦终于战胜了不肯停歇的意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热气蒸腾的浴室待了太久,出去后我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
    闻路明坐在沙发上看书,抬眼看过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问:感觉好点了吗?
    我走过去正要回答,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眼前一黑
    记忆最后是旋转的空间,和倒下时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
    第23章
    最后我还是没有逃过被送去医院。
    睁开眼头顶一片虚实难辨的纯白,我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想起发生了什么。我晕倒了,在闻路明面前。
    闻路明呢
    转过头看见他坐在床边,支着胳膊闭眼假寐,一只手紧紧握着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我动了动,指尖蹭到他的掌心,闻路明立马睁开眼睛,目光只迷蒙了半秒便恢复清醒,看向我问:言乔?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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