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错误举报

免费阅读-笔趣阁无删减-云上浅酌(122)

    在过去的两年里,每逢喝了酒,一醒来,伶舟都会看到桑洱睡在枕边她担心他醉后不舒服,所以,一整夜都不会离开他。
    但是,今天下午,伶舟在酒气里醒来时,却没看到擦脸的热布巾,也没听见她软乎乎的关心。风过大殿,床边空荡荡的。
    初初酒醒,伶舟的额头有点疼,昨晚的某些记忆片段,朦朦胧胧地闪过了眼前。
    他昨天是喝醉了,但没有醉死。躺上床塌后,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桑洱悄悄俯身,亲了他的眼皮。后面似乎还碰到了
    伶舟的脸色微微有些奇异,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其实,在她贴近的那一刻,他是可以躲开,或者用袖风扫开她的。但不知是酒香太醉人,还是神思太懒散,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还是没有任何抗拒,就这样任由她贴了上来。
    这只小妖怪,嘴上强调自己只是他的仆人,也不做任何越界之事。私下却蓄意灌醉他,偷偷亲他。
    伶舟本该觉得冒犯和不痛快的。但是,隐约感觉到她的唇印上来的那一刻,充斥在他心间的,却是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和飘飘然的快意。
    仿佛是心爱的风筝越飞越高,飞到了云深之处,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它,努力收紧手中的风筝线轴,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再一次切实感觉到风筝线依然牢牢牵在他手中的那种安心满足的感觉。
    所有的患得患失,焦躁慌乱,都烟消云散了。
    也许醒来之后看不到她,是因为她出去采碧殊草了吧。
    伶舟懒懒地躺在塌上,等着桑洱回来。但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仍不见她出现。
    他有些不高兴,终于起身了。走到她房间门口,发现门没关,桌子上还压着两封信。
    听了伶舟的问题,桑洱深呼吸了一下,轻轻地承认了:嗯,我要走。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报答我,想和我生孩子,我赶你你也不走的吗?伶舟的声音冷而涩,生硬无比:还没达成,为什么就半途而废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报答?这是在占主人的便宜。
    到了这一关头,似乎不会有更坏的时刻了。当务之急,是让伶舟离开这里。
    因为在那封诀别信上,桑洱没说自己要和谁生孩子。如果理解偏了,伶舟说不定会觉得她还没有确切的对象。这一趟下山,正是为了物色人选而去的。
    但是,若伶舟和江折夜碰上了,局面恐怕就不是她能控制住的了。
    所有激越的心跳和颤抖,在这一瞬间,似乎被一种发自心底的强大冷静压制住了。
    桑洱仰头,凝视着伶舟,平日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态,已从她面上褪去:主人,我突然离开,你也许会觉得很不习惯。但其实,你从来都不是非我不可的,你只是需要一个合你心意,能把你照顾好的仆人。这个仆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一只妖怪,对你来说并没有很大区别。
    伶舟盯着她,脸色很差,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他厌恶这种被剖析内心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古怪又难受的情绪,在心脏的位置细密地啃噬着,但他描述不出来。
    听到她这些听似温和、却像在和他划清界限的话,下意识就想反驳说不止如此,但话到嘴边,他又不知具体是怎么个不止法。
    但是,主人,我处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太久了,其实,我也很想当一次别人心里的非我不可、不可取替。桑洱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我想报答主人是真心的。我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也是真心的。正如我信上所说,等我得偿所愿,如果主人还需要我,我会回来继续侍奉你。如果主人觉得我今天的离开是背叛,要吃了我的话
    当着他的面,桑洱闭上了眼,垂下头,摆出了一副任君处置、不再反抗的模样。
    伶舟僵硬成了一尊雕塑,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眸底流淌着晦暗的光。
    曾经被他拒绝了多少次也不放弃,天天痴心做梦想嫁给他,和他生小孩的小妖怪,现在却宁可被他吃掉,也不愿退让,要他放她自由。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的心思显然也不在他这里了,他还犹豫什么?
    为什么还有挽留的冲动?
    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仆从而已。替代品数不胜数,爱走就走吧。
    为了一个仆从,这一天一夜,他像着了魔一样,披星戴月,从行止山一路追到这里,已经很不寻常了。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再强行留她,倒像是他非她不可了一样。
    伶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桑洱睁开了眼眸:主人?
    不要再叫我主人。伶舟并未回头,声音透露出了一股冰冷的意味:念在你我主仆一场,你爱走便走。只是,从今天起,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吃了你。
    冷风旋起,桑洱闭了闭眼。再抬目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伶舟的身影。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后背已渗满了冷汗,仿佛虚脱了一样。
    没想到,这一招以退为进居然成功了。
    这是不是说明,伶舟对她这个旧仆人,还是有一点心软的?
    缓了缓剧烈的心跳,桑洱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拨开衣襟,摸到了心口那条项链。
    半透明的挂坠里,装着艳红的血雾。
    她可算知道伶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了。
    这个坠子是一种很厉害的法器,里面装了伶舟的魔血。
    身为手下,桑洱和宓银都有一条这样的项链。因为平时戴习惯了,走的时候,忘记了摘下来,才会被伶舟定位。
    虽然有点可惜,但为了未来不节外生枝,这条项链,还是销毁更好。
    桑洱摘下了项链,将它抛进了火堆里。
    一瞬间,火焰就吞噬了它,烧得噼里啪啦的。
    桑洱收回手,望着明明灭灭的火焰,有点儿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终于又传来了动静。
    你睡了没有?
    是江折夜的声音,他回来了。
    桑洱回神,连忙坐直了:没有!
    门依旧未锁。江折夜这次直接进来了,看见桑洱坐在椅子上,也不像在烤火取暖的样子,两只脚也没穿好袜子,冻得有点发青,他微微地皱了下眉。
    桑洱顺着他目光一看,立刻将把裤脚、裙子都放了下来。
    空气里传来了食物的香气,果然,江折夜是出去买吃的了。桑洱吸了吸鼻子:你买了什么?
    江折夜言简意赅:太晚,只有煎饼了。
    煎饼也行。桑洱接过了热乎乎的饼,咬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食物充盈了胃部,很舒服。
    忽然,江折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拿出了一个东西:试一试合不合脚,不合脚可以回去换。
    桑洱一愣,往下看去。
    江折夜居然给她买了一双鞋。
    他是注意到她的鞋子湿透了吗?
    谢谢你。桑洱有些受宠若惊,把煎饼放到旁边,弯腰套鞋子。因为脚冻得有点僵,她穿得有点儿磕磕碰碰的。
    突然,江折夜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足踝。
    这个举动放在当下是有点出格的,桑洱忍不住缩了缩,却没能抽回,脚被江折夜送进了鞋子里。
    由始至终,江折夜的神色都相当沉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江折夜之后可是挖了她的妖丹的,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尴尬。之所以帮忙了,应该还是嫌她动作慢吧。
    桑洱讪讪地收起了那点儿不好意思,踩实了脚,感受了一下鞋子的尺寸:很合脚,好暖和啊。
    那就好。
    江折夜拿来了另一只鞋子,又握住了她另一只脚,想故技重施。
    桑洱哪里敢再麻烦他,立刻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的脚就像豆腐一样白嫩。如今,肌肤发冷,更像是玉石。虽然过的不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经常跟着伶舟到处走,却也没磨出什么茧子来。一挣动,这只脚就仿佛一尾灵活的游鱼,从江折夜的手心溜走了。
    江折夜沉默了一下,这次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
    有了合脚的鞋子,第二天赶路就快得多了。
    两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云中。
    云中城安然和乐,民风淳朴,颇有江南水乡之风。城中人流密集,大街很拥挤。往往一眨眼,就看不到前面的人了。为了不被落下,桑洱拽住了江折夜的衣袖
    跟在他身后,桑洱来到了一座宅邸之前。
    这座宅邸黑瓦白墙,十分清雅,面积很大。但也显然有一定年份了,院墙上有一些缺乏维护的痕迹。
    这里就是江家兄弟现在住的地方吗?
    进了大门,来到花园里,桑洱好奇地环顾着四周。这时,她的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道清亮而惊喜的声音:桑桑?怎么是你?
    第107章
    桑洱循声一转头,声音的主人就闯入了她的视野里。
    是江折容。
    阔别了两年,江折容长大了不少。他穿着一袭素净简洁的暗蓝衣袍,墨发高扎成马尾,垂于身后,衬得他的肤色像冬日将化的薄雪。
    这对双生子,从相貌到身高都像到了极致。
    同时出现的时候,就如同一明一暗的双生花,在镜子里外,互相映衬。
    江折容在桑洱面前停住了,低下头,清隽秀美的面容闪烁着惊喜的光彩,漆黑睫羽扑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桑桑,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能见到江折容,桑洱也很高兴。比起他哥哥,她还是更喜欢和江折容相处。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也让桑洱有点难以启齿。
    难道要当着那么纯情的江折容的面说我来找你哥哥生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来一次羞耻play吗?
    小道长,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桑洱尴尬地挠了挠耳垂,支吾了一下:我会在这里,是因为,那个我偶然遇到了你哥哥
    桑洱的手依然拉着江折夜的衣服。由于临急编不出答案,她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小幅度地拽了拽他的衣服,带着一丝求助和依赖的意味,仿佛在催他给一个合理解释。
    江折夜也感觉到了衣服上的拉扯,瞥了她一眼,看到这小妖怪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臊得耳根微微泛红,似乎不敢说实话。
    在行止山上,冲他提各种要求时,明明那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到了江折容的面前,她却突然害羞、矜持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是在不好意思吗?
    但是,她和他因误会而衍生的交情,明明比她与江折容的交情要浅得多,也没见到她在他面前有这样的表现。
    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是代表了她很在意江折容对她的看法?
    另一边厢。
    好一会儿也等不到回答,江折容有些疑惑,稍稍从重逢的炫目和喜悦中冷静了下来,终于发现了桑洱的小动作,不由一愣。
    两年前,在沙丘城,桑桑明明告诉他,她被他的兄长欺负过。因为江折夜不允许她这只妖怪再接近他,在事后,她很畏惧江折夜,为此,还整天躲在他的袖子里。
    为什么,两年后的现在,她却对江折夜露出了一种若有似无的依赖姿态?
    这时,江折夜终于开了口,给出了一个简明的解释:我在外面遇到一点麻烦,得她相助。她无处可去,就跟我回来了。
    桑洱有点意外,瞟了江折夜一眼。
    他居然没提自己在行止山上受了重伤,还差点死去的事儿,只轻描淡写地用了一点麻烦四个字来带过。
    他是不想让弟弟担心吗?
    果然是弟控。
    一听他这么说,江折容的注意力就被引了回来,担忧地拧住了眉:遇到麻烦?兄长,你没受伤吧?
    不用担心,灵力受了点影响而已。江折夜不欲多提,看了一眼天色,忽然问:家里的菜吃完了吗?
    江折容颔首,笑道:差不多吃完了,我正准备出门买。
    桑洱:
    好生活化的对话。
    看来,江家败落以后,他们没有了仆人伺候,连买菜做饭都要亲力亲为了。
    江折夜道:我去买吧,你带桑桑去房间安顿下来。
    在江折夜的真实身份曝光、不再披着弟弟的皮和桑洱相处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喊桑洱的名字。
    不过,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多了一个江折容,为了分清说话对象,江折夜也不好再用你、喂等字和她交流了吧。
    桑洱有点不习惯,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软。
    她抬头看向江折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刹,江折容的眼神,好像有了轻微的变化,唇也不着痕迹地抿了下。
    但桑洱定睛一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交代完事情,江折夜就出门了。
    府门一关,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了桑洱和江折容。
    桑洱背着手,蹦跳着上前,期待道:小道长,我要住到哪里啊?
    那自然又亲近的态度,和两年前她借住在江折容房间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仿佛后来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嗯江折容回过神来,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道:不如就住在东厢?那边的阳光比较好,冬天也暖和。
    好啊好啊!桑洱点头如捣蒜,笑弯了眼:你怎么知道我冬天最喜欢晒太阳的?
    江折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我猜的。请跟我来。
    这座府邸,占地大归大,却静得过了头。
    草影摇晃,池塘静寂。檐下悬着熄灭的琉璃灯,两边的漆红木柱也有点暗淡褪色了。杂草从砖石的裂纹里长出来。一路走去,寂寥冷清,听不到半点人声。
    桑洱欲言又止,目光落到了江折容身上。
    大概是待在家里的缘故,江折容没有佩剑。全身的行头,包括衣、鞋、束发的装饰,都是色泽素净又普通的款式,与富贵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桑洱终于有点憋不住好奇心了:小道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可我怕你听了会不开心。
    江折容看向她:你问吧,我不会不开心。
    那我问了。桑洱跑快了两步,挡在他身前,慢慢倒退着走,端详他的表情:你们以前不是住在江陵那一带的吗?为什么会搬到云中这个地方?而且,也见不到那些门生和家仆了
    两年前,江家内部发生了一些变故,整个家族分崩离析了。我和兄长就离开了故土,来到了云中。这座宅邸是我们外祖母的祖产,因为年久失修,破落了些。江折容的声音轻了几分,垂眼,似乎有点赧颜:让你见笑了。
    江折容的说法很含蓄。但桑洱还是能听出来江家是因为后院起火才败落的。
    怎么觉得他有点自卑啊,桑洱想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就一脸认真地说:见什么笑呀,我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本人很好,又不是冲着你的家族背景去的。而且,这座宅子明明就很大很漂亮啊,你要是住过我们妖怪的洞府,你就知道这里有多好了。
    顿了一下,桑洱又摸了摸下巴,说:不过,你也未必住得了我们的洞府。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