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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笔趣阁无删减-云上浅酌(130)

    桑洱低头看他,眨了眨眼。
    之前亲她、抱她、关她的时候,即使她不回应,江折容还是很强势。为什么现在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就突然软了,变得那么害羞,仿佛真的退回了小道长的时期。
    他们大概是最丢三落四的一对新人了。又或者说,桑洱天生和红盖头犯冲。明明提前预备了那么多,到了要出门时,那张和婚衣相配的红盖头居然找不到了。
    江折容低头,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懊恼:桑桑,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外面找找。
    不用了,折容。桑洱叫住了他,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穿了婚服,她现在的动作也有点笨重,摸索到了旁边的木抽屉。
    江折容带她来的时候,顺便把她的一些随身之物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桑洱平时挂在腰上的乾坤袋。这些零碎的东西,桑洱全放在了抽屉里。
    她打开乾坤袋,郑重其事地从里头摸出了一张红盖头,抖了抖,往自己头上一盖,隔着纱,笑眯眯地说:时间不等人,就用这块红盖头吧。
    正是两年前,被伶舟弃如敝履,扔在月老庙的地上,后来又被她捡了回来的那张红盖头。
    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江折容有些儿意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桑洱的手指头扣了扣红盖头上的丝线,撒了个谎:别人的东西,我以前捡的。
    这张红盖头,和她现在的衣服相比,略有一点寒酸,看得出是小地方的裁缝做出来的。不过,桑洱的珠冠已经够华丽了,红盖头逊色一些也无妨。
    三月,冬雪已逝,山中桃花盛放,随着夜风被吹向上空,触到结界时,烧成了花雨。
    在新布置出的喜堂里,望着烛光下的少女,江折容紧张得浑身僵硬,几乎有点儿同手同脚,眼里却像洒满了星星。阴郁不平的情绪,都被明亮纯粹的喜悦彻底冲散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场景,他其实想象过很多次。
    因为没有高堂在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们手执同一条红绸,对着月老,安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
    在揭下红盖头时,江折容的手都有点抖,结巴着说:桑,桑桑
    红盖头下,露出了一张薄施粉黛的面容,小挑眼弯弯地冲着他笑。
    江折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移开目光,走向远处的桌子:我去倒交杯酒!
    桑洱颔首。
    但片刻后,她却听见了瓷器的碎裂声,以及一声闷哼。一回头,就看到江折容扶着桌子,跪在了地上。
    桑洱一凛,大步冲了上去。
    看来,第二个50点炮灰值挖丹,终于要来了。
    不得不说,即使是剧情需要,也有痛觉屏蔽,要在自己的肚子上开个洞,也依然是很恐怖的事。
    系统:这本来是江折夜要做的事,不是你的任务。所以,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JJ币兑换项目全自动无痛掏丹手术。
    桑洱:
    第113章
    好一个全自动无痛掏丹手术。
    话说,居然连必走的剧情也要收JJ币。系统这抠门货,可以说是当代葛朗台了!
    然而,这不是腹诽与拖延的时候。才短短一会儿,江折容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脖颈上青筋痉挛。
    桑洱摘掉了沉重的珠冠,放到旁边,拨开婚衣长纱,跪坐在他身边,把江折容的头捧起,放到自己膝上。
    小道长,别担心,很快就能好了。桑洱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终于说:系统,兑换吧。
    系统:好的,宿主。
    行止山。
    山峦漆黑,缀着些墨绿,茫茫无垠。
    冰雪早已消融,山涧清澈。半化的积泥上,铺着深深浅浅的桃花花瓣。
    伶舟坐在窗边的美人椅上,身姿仿佛一尊雕塑,手搭在膝上,依稀能看到,指缝里夹着一缕艳红的软绳,卷成了桃花的形状。
    他侧头,望着窗外,面色冷然,浓眉间笼着一阵阴沉郁色。许久都一动不动,仿佛在盯着窗外的什么东西,乃至有点入神。
    主人,师逢灯已经来了。
    屏风外面,传来了宓银的声音。
    伶舟回过神来,手中那缕艳红的桃花结被他一收,一语不发地走下了台阶,和宓银擦肩而过。
    宓银垂着脑袋,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脸,现在也绷得紧紧的。
    等伶舟走过去了,离得很远了,她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转头,望着他的背影。
    大殿里黑黝黝的,烛焰零星。宓银看到一角桌布歪了,情绪有几分低落地走了过去,蹲下,将它重新整好,扁了扁嘴。
    这些事,以前都是桑洱做的。
    桑洱离开行止山的时候,宓银并不在这儿。
    每次出去,宓银都喜欢带点好玩儿的东西回来给桑洱。但这回,当她兴奋地回到山上时,却发现事态已大变。
    宫殿里仿佛狂风过境,到处都是发泄过怒气的痕迹。而总是温顺地跟在主人身后、会软声哄主人的那只小妖怪,已经消失了。
    宓银读了桑洱留下的信。虽然很失落,可她知道,生孩子一直都是桑洱的心愿。如果桑洱离开这里会更快乐,那也是好事。
    宓银本以为主人不会太在意的。毕竟两年多的时间,他平时也很少表露出在乎桑洱的模样。
    然而这段日子,宓银却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主人的性子,虽然冷酷,但以前也是会笑的。可自从桑洱走了,他的脾气就越发古怪莫测,脸皮天天都是僵冷的,也越发地难伺候了。
    以前他常在宫殿里睡懒觉、修炼,或者窝在桑洱怀里,让她捶背。
    如今,却三天两头就跑去九冥魔境。
    也没什么特殊目的。进去之后,走一路,杀一路,所到之处,魔物血流成河。如此暴虐成性,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结不快。
    前段时间,伶舟又去九冥魔境的时候,宓银负责看守宫殿,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
    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宓银打开它,粗略看了几眼,就大惊失色这写信人,竟把桑洱当成了人质,以此为条件,要与伶舟交易。
    但那时,能做主的伶舟并不在宫殿里。宓银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回来,又怕写信人等得不耐烦了,会拿桑洱来开刀,只好自己提笔回信。
    不能暴露伶舟能去九冥魔境的秘密,宓银只好说主人在闭关,又强调对方必须得保证桑洱的安全。
    用信中留下的线索,宓银把回信送到山下。为了抓到对方,她还在附近躲藏了一阵。可这人心思太缜密了,是用一环扣一环的方式和她联系的,宓银没能堵到人。
    过了两日,伶舟从九冥魔境出来,宓银立即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生性高傲、唯我独尊的人,怎会咽得下被一个小小凡人威胁的这口气。而且,信中又透露了桑洱的处境、心魂的下落。伶舟当即下了山。
    然而,那时,送信人早已不在。而桑洱又取下了脖子的项链,伶舟再如何冥想,也感知不到她的所在位置。追到了当初和她分别的小客栈,也找不到她了。
    本以为控制桑洱的人有所求之事,很快就会再次送信来。
    可从那天起,却再没了音讯。
    迄今,桑洱还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回忆至此,宓银的担忧更甚,撑着膝盖,正要起身,忽然看见昏暗的光影中,有一个圆滚滚的小玩意儿,歪在了椅子一角。
    那是一个缀着小毛球的小手炉。
    正是桑洱送给伶舟的那一个。
    数月前,宓银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它被放在美人椅的一角了。连续几天都没挪过位置,瞧着孤零零的,像是被人丢弃在这儿的。
    有点不忍心看到它落灰,宓银就随手将它拿起,收进了库房。
    谁知道,伶舟那天回来以为它不见了,脸色陡然铁青,还发了好一通火。
    宓银见状,赶紧将它拿了出来,讨饶地放到他面前:主人,你在找桑桑姐姐的暖炉吗?在这呢。
    以为东西不见了的时候,明明急成那样,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宝贝。把东西还给他了,他又浑不在意地丢在椅子一角。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但宓银是不敢再轻易地动他的东西了。她将那小暖炉扶正放平,站起来,正好看到伶舟方才隔窗望着的地方。
    原来他一直在看着那片碧殊草小菜园。
    宫殿里挖出一块光秃秃的小菜地,有点滑稽。春夏秋冬,它会在碧绿银白间变幻。
    一眨眼,仿佛还能看到桑洱的身影,乐滋滋地穿梭在其中,蹲在地上,看它们的长势。
    但现在,这片小菜园已经快三个月没人打理了。里面的碧殊草早已枯死。宓银试过救活它们,却因不知诀窍,没能成功。
    好想桑桑姐姐。
    宓银鼻子发酸,默默地出去了。
    另一边厢。
    行止山的密林,蜿蜒出一条长长的小道。
    师逢灯背着手,指上勾着一壶桃花酒,晃呀晃的。走了一会儿,眼珠子又一次睨向了旁边的身影,满脸无语:小爷好心陪你出来散步,你要摆着这张黑脸到什么时候?
    伶舟不理会他,神色微僵,看着前往的树林。
    不就提了一句那只小耗子吗?你至于不高兴到现在?师逢灯耸肩:天下何处无芳草,天下何处无桑桑啊。
    想他大老远的,好不容易上一躺行止山,找老友叙旧。一进宫殿,发现茶的味道变了,就随口提了句怎么不见桑桑,伶舟的脸就黑了。
    旁敲侧击出了来龙去脉,原来,那只忠心的小妖怪已经走了。
    师逢灯一提起这事儿,伶舟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冷冷道:闭嘴。
    眸光不耐地投向了别处,心底却徜徉出了几许茫然。
    那天在客栈里,明明说了再也不见的。回来后,他也决意要忘掉那只小妖怪。
    上赶着讨好他的妖怪那么多,难道还缺她一个?
    但是后来抓回来的每一只妖怪,都不对味儿,要么是泡的茶太苦,要么是声线太尖利不够温柔,要么是唯唯诺诺见了他就双腿打颤
    统统都让他心烦,最终,眼不见为净,直接吃掉。
    但不管吞再多妖丹,力量再丰足,身体深处,也还是有某个地方,一直空落落的,填不满,偶尔还闷闷地发疼。
    尤其是在收到了那封来历不明的信之后。
    我早就说过了,让你把那小耗子送给我。师逢灯很缺德,还特意走快了两步,来到伶舟面前,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手摇扇子,说:都怪你,这么难伺候。这不,把人家脾气那么好的小耗子都气跑了,我看你也哇,什么东西?!
    师逢灯低呼一声,猛地收腿,抬起靴子。
    原来,铺满了厚重落叶、绵软花瓣的地上,落了一块脏兮兮的红布,而他踩了个正着。
    软乎乎的,我还以为师逢灯拍心口:这什么东西?是衣服吗?
    看到对方一惊一乍的蠢模样,伶舟勾唇,不客气地露出了一丝嘲意。目光掠过地面,却瞬间一定。
    师逢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友人蹲了下来,一点不嫌脏地拨开花瓣,将这块湿哒哒的东西捡了起来,捏在了手心。
    这块红布方方正正的,绣纹细密,竟是一块新娘的红盖头。也不知道遭遇过什么,又脏又湿,还留了些深浅不一的酱黑色印子,斑斑驳驳的。
    这块红盖头为何那么眼熟?
    大雨夜,月老庙,新嫁衣似乎有些已经被他淡忘、压在了心湖底的记忆,波动了起来。
    伶舟的眉心越皱越紧,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一阵若隐若现的熟悉腥味,蓦地冲入鼻腔,登时,他脸色剧变。
    师逢灯还未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伶舟已经像疾风一样,向前冲去了。
    喂等等!
    这似乎是伶舟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拨林穿叶,疾奔御风。越靠近结界,腥味就越浓。猩红的血滴,啪嗒啪嗒,在沿路的缤纷落英上滴了一长串。
    但这还不够快。
    有一股陌生的不祥预感、和仓皇之情,鼓满胸膛,仿佛恶意的笑声,鞭笞着他,让他再快一点。
    终于,望见了结界的轮廓。
    伶舟猛然刹住了脚步,目光僵硬。
    结界之外,那片脏兮兮的土地上,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妖怪。身体已被落叶淹了一半,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怪异又滑稽。屁股的位置拱了起来,那是已经收不住的尾巴。
    她本可以再往前挪一点,趴在一个舒服干净点儿的地方等死。
    但是,已经变化了指令的结界,无情地挡住了她。告诉她这里已经不欢迎她了。
    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有些艰难地抬起了下颌。
    与那张小脸对视的瞬间,伶舟的思绪彻底空白,一个箭步,已冲到了她面前。
    桑洱穿着一袭长长的嫁衣,肚子血糊糊的,气息虚弱,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看见了他,仿佛是一种本能,她还是弯起了眼,费劲又讨好地冲他摆了摆尾巴。
    虽然挖丹之后紧急止了血,可前行的速度还是慢了很多,差点就以为赶不上了。
    伶舟想也不想,立即抓起了她那只细瘦的手腕,全凭本能地灌入了力量。
    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身体,却好像涌进了一个空房间里,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呼啦啦地就流失了。
    她的妖丹不见了。
    人没了心脏就会死。
    而妖怪的妖丹,就是他们的心脏,即最重要的器官。
    没有它来储着力量,不管给她妖力还是心魂,都是白搭的,什么也留不住。
    眼瞅着她的双眼慢慢失神,那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恐慌冲入胸膛,伶舟的手都发抖了起来:你,桑桑
    后方,师逢灯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一看到这情景,便是面如土色:这这这这不是小耗子吗?!
    伶舟充耳不闻,呼吸急促,不敢停下输注力量,掐得桑洱的手腕都疼了。
    见帮不上忙,师逢灯想起了宓银。也许库房里会有什么法宝派得上用场,他忙不迭往宫殿方向奔去。
    桑洱枕在伶舟的胸前,一手被他捏得,一手蜷在彼此之间。
    这个怀抱她很熟悉。以前还跟在伶舟身后时,人形的她没有资格趴在上面,若变成原形,就可以蹲在这个地方。在她印象里,伶舟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的。
    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听见了他的心脏在急速地律动。
    真稀罕,原来伶舟也有这种时候。
    到底是给了她不少力量,桑洱攒到了一点儿力气,忽地抬手,反扯住了伶舟的手腕。却不是为了依偎他,而是想将他的那只手,推离自己。
    伶舟虽没被她掰开手,身体却被推得一晃,他看着她,面色错愕又空茫。
    不用了,我这次回来,是专门和你道别的。结界不让我进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想和你说桑洱双眼弯了弯,声音却慢慢轻了下去:主人,我这次真的只能报答你到这里啦,你要保重。
    还是那句熟悉的话。旧日里,那小妖怪抓着笼子,望着他背影,期盼他能回头再看她一眼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总是被丢弃,被抛下,却永远都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追上来,回到他身边的小妖怪仆人,在最后的最后,终于难得威风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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