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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秾裕(38)

    沐耘微微睁开双眼的一丝缝隙,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脸庞,原本被疼痛麻木的意识,此刻却清楚感受到双唇上的片刻柔软,心中乍然翻腾起一股复杂的心绪
    祁终原本就是想着把眼一闭,彼此谁也看不见谁的时候,就利索把喂药这步骤办了,天知地知他知,肯定不尴尬。可当他把水渡尽,再抬眸的那一刻,目光正巧和沐耘的凝望交汇。
    刹那间,时间仿佛溜走了一般,幽谧的洞内只静止了这茫然的一幕。
    眼波流转之际,柔意尽现,彼此双眸中都展露出一股晦暗不明的隔世之感。
    唔
    在沐耘长睫轻颤,重新陷入昏眠的那一刻,祁终陡然清醒,急忙抬头,然后转向一边,心跳地狂乱:我,我刚刚在干什么?居然,会有一点留恋
    指腹不由轻擦过唇上水迹,祁终双耳泛红,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误以为沐耘已经苏醒,欲盖弥彰地解释着:呃,那个。耘公子啊,我,我没那个啥你哈,就是你刚才不肯吃药,我才,才
    纠结解释半天,祁终心乱组织语言,却也说不下去似的,结巴起来。
    背对着沐耘的他,脸皮是越来越烫,恍惚之间,听闻身后微弱喊声。
    冷,冷,好冷
    祁终焦急回过头,见沐耘抱着双臂,孤独蜷缩在岩石下,冻得发抖。
    冷?不会吧,火烧得挺旺的啊。
    祁终虽心里纳闷,却也顾不得多想,急忙挤到沐耘身侧,将他上半身搀起,随即暖暖抱在怀里,两人依偎着取暖。
    这样好点没?
    祁终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尴尬,人命当前,他也收起了戏谑,正经询问着沐耘的感受。
    见无人回应,他又探了探脉搏,已经逐渐温热平缓起来,说明药效起了。
    心里顿然一颗巨石落地,祁终咕哝道:还好你小子长了一张洪福齐天的脸,到了森罗殿,阎王都不忍心收你
    你说你一天到晚替别人瞎操心啥?那怪鸟要是打死了我,你就赶紧逃啊
    记得帮我报仇就好
    对了。刚刚那事儿你别说出去啊!都是你我心甘情愿的,对吧?
    呃,不过看你这样儿,应该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算了,好累,好困
    长夜沉沉,落叶瑟瑟。
    一如往日从九垓山探无消息而归的沐皙,凝重一派苦思愁容,步履缓缓,踏在凉冷的夜风中。
    愁绪翻飞间,他临至自己居处的院门前,却见往日合该明亮的屋子,此刻从里到外皆是一片幽暗诡静,忽感周围一股格格不入的生人气息漫散。
    沐皙凝神推门而入,就在偏头那一刻,眼底余光中突现一道迅疾身影,如流沙般袭来。黑暗中,沐皙未见此人面容,却也早已心有防备,凝思间,抬手应招。
    两人就着屋内一片漆黑,打起了盲拳。
    对方出手大方,拳脚阔绰,两人五五持平,但沐皙总感觉对手有在暗自克制攻势。
    招来式往间,拳□□互占领上风,沐皙越对招,心中越生一股熟悉之感。直到他分心之际,那人趁机旋身一转,硬拳化开,两指并拢,轻挑勾勒过他下巴的轮廓。
    沐皙顿感羞愤,错身退开,怒瞪其人。却见对方似乎达到心意,顿收了气劲,两人就此停战。
    面对刚刚那一遭莫名逗弄,沐皙对来人身份,心中已然定型七分。
    气愤望向临窗之人,见隔间垂下的素纱被穿堂之风悠悠升起,朦胧了对方修长的身影,沐皙徐步上前,却见眼中之人,轻摊手中折扇,摇晃而语。
    忆昔流月风无声,念思桃花疏影芬。佳期如幻哪堪许?我梦佳人添心虞【1】
    沐皙听闻这一首即兴而发的哀婉情诗,表情顿时凝滞,脚步倏停。
    随即,又见对方将折扇一把响亮收拢,转身走来,又道:我在风里等了你很久,你,却迟迟不回。
    语罢,漆黑的屋内忽然四面亮灯,沐皙被这光明刺激得轻眨了下眼,再抬眸望,那人已经捞起临窗的纱幔,行至他跟前,爽朗一笑。
    果然是你。
    分明是轻声的一句相认,沐皙却是暗自咬牙切齿而说。
    洛青尘玩了玩手中的折扇,眼神漫不尽心游离在沐皙肩上,笑道:哎,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生气,半点不吓人,只见呆羞可爱。无端一番调情意味。
    你!沐皙气怒更甚,抬掌挥去。
    掌风扑面那一刻,洛青尘面不改色,也不还手以挡,只是轻飘飘道:不想知道你堂弟的下落,就将这一把抚摸扔到我脸上试试?
    闻言,沐皙陡然收力,迟疑放下手,侧身冷冷一句:哼。
    作者有话要说:
    【1】:瞎编的,若有雷同,纯属字词意外。
    第52章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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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僵持的氛围随着烛火幽暗而漫。
    洛青尘见沐皙还未消气,也不管他,自顾自走到桌边,倒起茶水来喝。
    沐皙,自底疆一别,我们,好久没见了。如今照面,你连一杯茶水都不肯为我倒,我只好自己来了。
    沐皙面带隐忍,不转回头去看他。
    洛青尘硬磨他的耐心:地主之谊不尽就算了,谈交易合作,你也没精打采站在一边,哎,真不知道我当初看上你哪一点
    你还记得我们在花月山庄的时候,你为我做的莲花饼吗?好多年了,我一直很怀念那个味道。
    我其实
    够了!
    沐皙怒气拂袖,不想多听他一句软话硬话。
    开出你的条件。我只要沐耘的下落。
    洛青尘心思流转,摇扇轻笑:嘶,哎。沐皙你要想清楚,与我做交易,那可是与虎谋皮啊。
    沐皙冷笑回敬:与虎谋皮,只要谋略得当,别说皮,虎躯虎骨都可拆地不留余地。
    哦?身处劣势,还这般自信?洛青尘眼中玩味一起,笑道,哎呀呀,我还真是没想过,这小小白兔,还有要把老虎吃干抹尽的志向。
    可惜我若是虎,这一点就得反着来。
    腰间一阵暖意,沐皙不禁意间,顿落他的怀抱,震惊之余,竭力反抗。洛青尘早料他有如此反应,单指一点,锁住他的静穴,随后靠在他肩侧,轻声道:谁叫你不看着我回话,被偷袭中招也是活该。
    沐皙气地闭眼,耳根泛红,心生懊恼。
    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送消息啊。看看你这几天像只小鸽子似的,来回飞来飞去,打探情况,人都瘦了,真是让我心疼。
    指尖的温凉划过沐皙暖热的脖颈,丝丝痒意让他羞愤抿了抿唇。
    你会这么好心?
    洛青尘也不想太过分,转而撩起他冠下的长发,笑道:我当然没这么好心,你欠我一个人情,来日必须还。
    知道他现在忙碌奔劳,洛青尘将索要的奖励时间延后。
    沐皙眼色一晦,问道:怎么还?
    我只想和你回到当初。
    深情的凝望,让沐皙一时难分其真心假意,只是想起当年的错误,又心觉后怕,苦笑不已。
    洛青尘见他这般反应,答案也在心中明了,叹道:算了。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了,等我想好让你怎么还的时候,再通知你。
    语落,沐皙穴道顿解,随之而来的一封信落在他手中。
    这是什么?
    洛青尘散漫道:我家主子给九垓山仙尊的一封信。你交给他,他自会权衡,要不要救你堂弟的性命。
    至于怎么给仙尊才不突兀,我想聪明如你,自有办法。
    沐皙听他这么说,便知亲人生死明确,一时心松,语气平缓了些:那净杳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在一处妖兽遍地的荒漠里,挣扎求生呢。所以我劝你最好早点说动九垓山仙尊照信上内容而办。不然,你堂弟他们能不能撑到被救的那一刻,可就变数多多了。
    沐皙心里一紧,回身相望:你们真卑鄙!
    洛青尘撵了撵手指,脸色沉冷一瞬,随即故作无谓,嚣张大笑:你的赞美,我收下了。
    你。沐皙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无奈摇头。
    行了。懒得听你废话,我走了。
    等一下。
    挽留的话语让洛青尘脚步一顿,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期待。
    怎么了?
    你现在到底在为什么样的人谋事?
    理念相合的人。洛青尘轻松回答。
    沐皙脸色凝重:那是邪魔歪道!你回头吧。
    劝人,也是要有资格的。敢问你以什么身份劝我啊?
    洛青尘深知自己不能回头,但他还是想知道沐皙对他的看法。
    良久,屋内沉默伴随他耐心的失去而响起脚步之声。
    沐皙见他离开,纠结回复了一句:作为你曾经的道侣
    长久的失落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瞬满足,洛青尘身形一顿,却也不停下脚步,故作冷漠,背着他回道:你也知道是曾经?多管闲事。
    一句冷哼之语,叫沐皙心颤地垂了垂眸,人事的无常又让心上长出淡淡的无奈。
    洞内,岩石水滴嗒嗒。经过一夜时间,取暖的炭火已经熄灭,只余淡淡飘烟扬起,缕缕飞往洞口的晨光。
    岩石下,一人束冠整衣,背暗而坐,那一点涌进洞内半明半暗的天光,温温洒在他手中不断摩挲的玉质信物上,一份晶莹中倒映出那人脸上的无尽怅思。
    洞外,早早醒来,外出觅食的祁终,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堆野果子,赶回据地。因他走时留有讯息,所以这次他并不怕沐耘会多想乱跑,外出而归,心情极是安稳。
    甫一进入,他毫不知情地撞见沐耘低头感怀,若有所思的伤情一幕。
    光亮被挡,脚步声起,沐耘也惊措回神,连忙收了手中璞玉,重新整理情绪,保持平静。
    祁终徐步走近他,余光窥见他眼眶的一丝泪意,有些不知所措,一改平日的嬉闹风格,轻柔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沐耘垂了垂眼,也不想多做隐瞒:祁兄弟,你说一个人死后,会在仙山,找到曾经在世的亲人吗?
    啊。祁终心颤一瞬,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曾经也做过无数假设,他怕他姐姐也已在仙山等待了。
    应该,会吧。
    两人都陷入一种哀思的凝重当中。
    沐耘苦笑,又拿出袖中的碧玉,珍惜地缅怀。祁终余光轻瞥,看清了他手中之物,质地通亮,工艺不俗,应该是玉中逸品。
    他试探相问:这玉好像对你有什么不俗的意义。
    在我尚还年幼之时,我娘就撒手世间了。仅留这一块长生玉给我思人缅怀
    祁终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劝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也不必太过沉湎悲痛。
    呵沐耘难得如此悲怆的情绪外露,苦笑到眼尾生红,她,是被我气死的
    啊?祁终震惊叹声,一时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越问越离谱。
    怎,怎么会呢?哪有母亲会生自己孩子的气呢?耘兄,是你自己想多了。
    沐耘不做回语,用力攥着那块璞玉,又想起山亭对话,心里闪过一丝悲哀的欣慰,他想,如果双命死局已至,自己很快也能去寻至亲道歉了。
    失神间,祁终又急忙递给他一颗脆甜的山果,哄道: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啦,吃点果子解解闷吧。
    谢谢。
    接过山果,沐耘眼中重振一点亮意。
    哎。客气啥。咱们现在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
    嗯。沐耘轻轻点头,头脑已经恢复平日正常的运作,在心中暗自分析昨晚打斗的情势。
    祁终想转移他伤沉的情绪,又无话找话:哦,对了。昨夜,我们虽然从朱雀之火下逃过一劫,但也被它盯上了,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在山林里还听见了它的吼叫,所以此地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我们必须想办法摆脱它。
    一提及昨夜,沐耘就头脑晕疼,仅存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脱的险。
    祁兄弟,关于昨晚,我还想问你
    啊!你昏迷了,是我用我师父留下的救命丹药治好的你。没,没其他事了。
    不明他为何如此激动慌张地回话,沐耘更加疑惑:可是
    可是什么!你,你话怎么这么多啊。我救了你,还不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一醒过来就问东问西的,烦死啦。
    沐耘愣了一瞬:呃,可是,是你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啊。
    啊我祁终哑然偏头,摸了摸鼻子。
    沐耘知道他应该有自己不想多说的理由,也将就地把心中疑惑暂搁一旁,继续谈论正事。
    不过正如祁兄弟所言,现在局势急迫,我们必须赶紧回去告诉仙尊他们,关于此地以及括苍山的种种疑点。
    祁终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回去告状。咱们自己小命都难保了,别说出去了。
    此事非同小可。朱雀恶魂乃远古之兽所化,现在却被人炼制成邪彘,藏匿在此,豢养此类邪物的人,定然与括苍山中幕后操作的人脱不了干系。若不及时揪出,必定是养虎为患。
    听着这一通分析,蹲在一边的祁终,心里也有了底数。
    一手托着腮,一手挑起树枝在地上画沙:嗯。你说得对。
    但是我们在这地方转了好久了,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沐耘沉思半晌:恐怕还得从那只朱雀下手,寻找回路线索了。
    那我们怎么做?
    杀了它,从其魂体逃散的地方追去,那就是邪物奔回本源的路径。
    闻言,祁终顿然茅塞顿开,扔掉树枝,拍手叫好:真是好主意啊。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出去,总得一试。
    嗯。沐耘忍了忍喉间的咳意,神色淡然地点头。
    祁终尚未察觉他的微末变化,又陷入困惑:只是,那朱雀昨晚虽然被我们重创,但喷火的威力尚在,我们正面诛它,肯定胜算不大。
    嗯。其实朱雀邪火遇到极寒湿气便可熄灭,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极其潮湿的地方作战,或许能有一胜的机会。
    祁终掐着下巴想了想:嘶,好像我们昨晚路过的那片沼泽地可以利用一下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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