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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秾裕(66)

    凤寐神情冷淡,平静道:你都已是个死人了,哪还有命可言?
    什么?他已经死了?祁终瞪大双眸,原以为是张芝久居妖室,被夺取了阳气,却没想到连命火都已经没了。
    凤寐隐隐蹙眉,懒得反驳质疑。又补充道:若是没有妖气,他现在都烂成渣滓了。
    张芝从无助的恍惚中,稍稍清醒: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位漱月公子,千年狐妖,修为不浅。最后却把妖灵之气一点点渡给里你这个死人,妄图挽回你的生命。但其实,这种方法不仅无济于事,更会让他死得痛苦,以病做瞒,恐怕是不想让你余生自责吧。
    凤寐沉吟半晌,只好将真相告知张芝。
    众人闻言,皆面露悲伤。
    那你为什么会死?祁终望向失魂的张芝,一副颓然。
    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了
    他迷惘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漱月的房间。
    祁终无奈一叹:看来,如今二人是一个都救不了了。
    凤寐点点头,补充道:如果能让二人死得舒坦一点,或许也算另一种搭救了。
    沐耘沉了沉双眸,默然不语,惋叹的同时,暗暗苦思两全之法。
    这时,祁终提议道:这世上最舒服的莫过于一场好梦了。干脆为他二人制一场幻境,让他们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好了。
    凤寐见他施法,灵气转运间,竟然显出一股天境独有的图纹,而这副画面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其余人都对他所修之法司空见惯,并无怪异。
    他是几欲脱口而出的名字,又被凤寐不动声色压入喉中。
    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哪怕他思友心切,也不能随便打断别人的施法,只好安静站在一旁,仔细观望。
    好了。镜面已经结成,我们也可以好好看一下当年的故事了。
    一气呵成后,祁终稍敛气息,徐徐注灵于一面幻化镜面上,显出回忆幻境的幕幕光影。
    六年前。
    底疆政权有变,朝廷官员大批换血,分为两派,彼此矛盾对立,但相争许久终有一方胜出,而另一悖论的主张人则待不下去了,被贬的被贬,辞官的辞官。
    张芝则为后类人的其中一员,郁郁不得志,失落返乡,回到沧州,隐居竹林之外。
    因一场填词缘分,结识了狐妖身份的漱月。两人相见恨晚,不在乎彼此身份悬殊,只有单纯情意深重。
    此后的日子,张芝与漱月更是相谈甚欢,时常互作诗词欣赏,弹琴鼓瑟,风雅至极。归隐之心愈浓,山水之情更深,张芝逐渐淡忘庙堂,不再叹谓怀才不遇,愿与漱月结发一生,不离不弃。
    漱月心思细腻,也知世俗眼光,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身份,生怕为张芝带来麻烦。
    可好景不长。
    一日,张芝外出回购纸笔,却在半路遇到一帮恶徒,见他们活捉了一袋野猫,口口声声说要除妖,想要活剐这些弱小的生灵。张芝心性善良,又念起漱月真实身份,更加紧张心疼,便上前劝道那帮恶徒,让他们放了袋中野猫。
    哪知劝解无果,还被人恶狠狠凶了一通。张芝无奈之下,只好以钱两诱哄。哪知竟为此招来杀身之祸,恶徒们的真实身份本是山中盗匪,不满他那点微末钱财,勒令他交出全部家当,才肯放过。
    张芝气怒,又曾是朝中退隐文官,字字沾上刑律之法,吓得那群恶徒生怕他事后报官,只好仗着人多势众,将张芝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以此掩盖事实真相。
    事后,漱月寻得张芝尸体,心痛不已,将他带回竹屋,却毫无办法,让其复生。
    众人看到这里,又惊又怒又悲悯。
    祁终沉重叹道:真是天意不公,人妖相恋,也终究是殊途一场。
    但是张芝为什么没有记忆,而且那狐妖又是从哪儿找的换命元这般阴毒的方法?
    凤寐问出关键,祁终又稍微加快了幻境流转的速度。
    凄凉的竹屋里,缓缓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对伤心欲绝的漱月施以高傲的口吻:适才同你说的方法,都记住了么?想要救他,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漱月麻木地点了点,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黑衣人停下来,冷声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也可以不做,等着给他收尸吧。
    漱月无奈缄默,转身进屋,按照黑衣人的方法一点点将自己的元魂撕下装进张芝的身体,以自己的灵识养着他的魂魄。如此半年之久,漱月终于消弭殆尽,行将就木。
    将幻境的末尾收束到二人重逢的美好结局处,祁终收回幻术之力,眼前镜面晃动一番,如烟雾般散开来。
    路上,众人漫步沉思,皆在回忆幻境的内容。他们都心知,如果未能揭开神秘人的身份,两人算是白白冤死了。
    但凤寐在仔细看完漱月救人的方法之后,心中已经有了苗头,他已看出这是一种阴毒的试验。
    而与传授这种方法之人有关的知情者,或许就在眼前。他狐疑地将目光打量在方妍绡的背影上,略感烦躁。
    那黑衣人身上有块令牌,你们看清楚了吗?祁终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
    沐耘却道:是花月二字。
    花月?祁终掐着下巴,颇有印象,点点头,那我们就从这两个字查起吧。
    第84章 花月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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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远离沧州闹城,一路风和日丽,绿荫成片。
    祁无赖,你确定是这儿吗?
    闵栀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高大气派的府邸,略感怀疑。
    应该是吧。听南川楼的老板说,这座山庄爱从他们这儿进酒,所以还算熟悉。
    待众人走近,一看大门上的几个字,终于信服他的话。
    祁终唇角弯起来:诺。花月山庄在此。
    我到要看看这庄主是何方高人,居然通晓起死回生之法,如此算计无辜之人的生命。
    祁终想起张芝二人的遗憾,抱着剑,愤慨上前拍门。
    站住。门开后,两个门卫拦住了他,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祁终没好气道:我们来找你们庄主算账,快去通报吧。
    你们是庄主的客人吗?先交出请帖。门卫打量一番众人,并未退让。
    没有。祁终甩了甩发带,干脆道。
    祁无赖,你好好说话不行啊,这样我们根本进不去好吗?闵栀不知他在替人抱不平,只感他语气怪异,误以为在捣乱,皱着眉埋怨道。
    沐耘微叹一口气,重新礼貌询问:两位见谅。我们是路过沧州的游人,听闻花月山庄的雅名,特地赶来拜访你们庄主,麻烦你们通报一下。
    两个门卫一听这人说话还算将就,态度也软和不少:既然是慕名而来,那就请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沐耘客气回笑。
    哟。你还真是人人都客气得起来啊。祁终撇撇嘴,咕哝一句,走到院墙下,无聊等待。
    这时,元谦突然凑到沐耘眼前,指着诗集上的字,请教他耘公子,这个字读什么?
    他会说话以后,性情都开朗许多,又颇是好学,常常跟在沐耘身前讨教字词读音,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沐耘自从听了他的心声,也略感心疼,对他说话,比平日更加温和耐心。
    看了眼元谦用瘦白食指指着的那个字,他笑道:翎字。
    元谦听他念,自己又跟着读了一边,学会之后,又接着指:那这个呢?
    沐耘目光顺着书本游走,正欲回答,身后却传来一声醋意明显的喊话:元谦。
    嗯?元谦一听祁终叫他,也顾不得听沐耘说什么了,急忙偏头,无辜道,老大
    你跟他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
    见二人偷偷摸摸说了好半天悄悄话,祁终也不知是吃谁的醋,总之心情不爽地打断了二人的融洽默契。
    元谦不明祁终语气里的酸意。实话道:我,我在问耘公子,这个字,怎么读
    问什么问啊。过来,老大教你。祁终一听是这等小事,更加来劲。
    元谦为难地望了眼沐耘,怕他生气,迟迟不动脚步。
    沐耘看穿他的心意,微笑道:你去吧。
    目送元谦小跑到祁终身侧,沐耘正欲收敛目光,却撞见祁终对自己扬了扬下巴,满眼得意。
    如此幼稚的做法,沐耘默然心想,不做过多理会。
    一旁观望二人互动的凤寐,心情愈加复杂:世上之事,真有这么巧吗?无数轮回之后,还能捕捉到两位故人的残影,勾起他年轻时的闲散回忆
    怎么又是这本书?枯燥无味,你还看得进去
    祁终把书抢过来,随意翻了几篇,就知道是沐耘的书,满纸墨香透出一股无聊。见元谦如此宝贝这本书,他更加吃味儿。
    哪个字啊?他故意拔高音调,大声问话。
    元谦轻轻指了下,祁终看也没看仔细,就开始念:哎呀,多简单嘛,这不是浩浩汤汤(tangtang)嘛?这都不晓得,小笨蛋。
    念完,又拿书轻轻敲了下元谦的脑袋,得意轻笑。
    元谦摸了摸头,有些委屈道:老,老大。我没有指这个字。而,而且你好像读错了。不是tang,是读shang。
    闻言,祁终急忙翻了眼书上那几个字,心里一惊:完了,自己也认不得,以为认得的还读错,真丢人。
    他只好靠嘴硬挽尊:哪有!我怎么可能读错?是你错啦。
    我,我没骗你。耘公子教过我的。
    元谦怕他深陷迷途,好心搬出沐耘的原话,来教导祁终。
    呵,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管他谁教的,不许听他的。
    又是沐耘。一听元谦口中叫他名字的频次越来越多,祁终感觉地位不保,一直嘴硬到底。
    呵,祁无赖,你还真坏呐,不会读就承认吗,还怕我们笑你啊?闵栀插了一句。
    我呸,我连古文都能一口气读完,怎么会不认识这几个字?你别胡说啊
    他争辩。
    众人笑而不语。
    正巧大伙儿打趣时,禀话的门卫匆匆出来。对着沐耘等人,歉意道:不好意思,诸位。我家庄主今日不待客,几位请回吧。
    什么?让我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一句不见就打发了啊。祁终原本就有气,吃了闭门羹,更难受了。
    这庄主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啊。门卫如实道。
    不必为难,我们改天再来便是。沐耘将人掩在身后,又对守门之人道谢。
    祁终只好作罢,扁扁嘴:哼,什么破山庄,连口水都不给喝,就赶人走了,没礼数。
    方妍绡见他心情不快,捉住时机,上前安慰了几句,博得好感。
    正欲离开之际,大门里又冲出一个老管家,拖着衣服,跑来挽留沐耘等人:留步留步,几位留步!
    几位先别走,我家庄主改了心意,愿意接待几位,还请进山庄一见。
    又要见了?可别等会儿,人还没坐下,又把我们给撵出来了。祁终哼道。
    管家在前带路,众人漫步山庄内部小路,见四面园林布局精巧,雅致与贵气皆显,看得人爽心悦目。
    几位稍等,我们庄主马上就来。
    管家将人带到客厅,吩咐下人上好茶后,就退出请人了。
    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人来,祁终等得百无聊赖,目光四处转悠。
    沐耘正欲提醒他喝茶静心,俯视茶水的那一刻,忽而惊愣:是桂花茶。这不是堂兄最喜欢的泡茶方式吗?
    无比熟悉的一个细节,勾起沐耘内心隐晦的猜测。
    早在江阳城时,他便收到过家中书信,信是沐茵写给他的,除了长篇的嘘寒问暖以外,她还交代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沐皙外出远游,暂别家中数月
    如今在花月山庄,见到自己堂兄最喜欢的茶水,沐耘难免不去多想。
    失神之际,门外突然走进一年轻男子,着琥珀色长衣,气质自信,神情疏狂不羁,对众人客气一揖。
    诸位久等了。
    众人闻声望去,展露多样神色,诧异,气怒,冷哼,陌生
    祁终率先起身,喜出望外:诶,是你!洛师兄!
    洛青尘唇角一扬,点头道:是我。
    众人关注完二人互动,皆不动声色收敛了心思和表情。
    祁终浑不知情,仍兴奋道:没想到洛师兄你出了师门之后,混得这么好!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大一座山庄,我们一开始就来投奔你的,还能省点盘缠
    洛青尘一贯无语他的话语重心,只好干笑道:现在住下也不迟啊。不过你们风尘仆仆,赶到我这儿来,恐怕不是想要见我这么简单吧?
    这一提醒,祁终想起此行目的是来问罪,一下又无话可说了。
    沐耘沉吟一下,解围道:洛庄主不必多心。我们确实是有事而来,但绝无冒犯之意。
    哦。何事?洛青尘慵懒地望向他,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之意。
    是为了求证一事。沐耘无心领会他的不爽,认真将张芝二人的事迹告知与他,期间更是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也不知是洛青尘隐藏太深,还是毫不知情。对漱月一事并无多大情绪波澜,让沐耘一时思虑了。
    洛青尘沉吟片刻,以笑作问:所以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
    并非此意。只是想洛庄主配合一下,早日弄清事情真相,还逝者一个公道。沐耘怕误会加深,急忙补充道。
    洛青尘从他的谈吐中,敏感捕捉到沐皙的三分影子,顿时怒气消却,语气都客气不少:沐三公子说话,真是令人舒心
    突然,他又话锋一转:只是要问罪,还是得拿出点证据来。
    闵栀并不认识洛青尘,直言道:那个花月令牌,不是你这里的吗?
    洛青尘抬眼,无谓道:是,但这不关我的事。随便刻花月二字,随便称呼一句庄主,就是我了吗?可笑。不过你们倒也没来错地方,之前席衍同我说过,在外遗失过一块令牌,说不定正好就被哪个有心之人捡到且加以利用,才酿出如此悲剧。
    啊!竟是这样,那我们真是误会你了啊,洛师兄。祁终啧了一声,颇感自责。
    方妍绡看得心急,好想告诉他真相,这一切就是洛青尘的人做的,当初李元邪吩咐他找寻熔铸修士魂魄,并且还要将至亲之血融为替身傀儡的方法,洛青尘领命之后,不出一月便找到了方法,效率之快,全靠这场试验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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