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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5)

    她不过随口一说,女儿就想得这么周到了,别是文曲星下凡吧?
    母女俩回到家中,只见顾震霆刚装好那张床,这会子又搬了架木梯,正在梁上整修屋顶。
    他打着赤膊边干活边埋怨,先前寄给你的那些银两为何不用?这样破破烂烂的屋子,真难为你们怎么住下去的。
    看他内疚感怀的模样,顾锦荣实在不好意思解释,那些瓦片都是她上蹿下跳时不小心踩碎的。
    她还是继续扮演苦命小白菜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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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欺负
    眼瞅着屋顶补好,顾震霆要下来了,顾锦荣忙过去将那架木梯按住。
    并非她急于表现,只单纯不想出现人命事故尽管对于便宜爹惹来的烂桃花给予道义谴责,但也罪不至死不是?
    顾震霆笑道:还怕你爹摔着?
    顾锦荣矜持地唔了声,她现在仍没法将那个字喊出来,不单是因为她与顾震霆生疏,也因为前世父亲带给她的阴影。
    潜意识里她是不怎么相信男人的,尤其是事业有成的老男人。
    话说回来,顾震霆也太粗心了些,这样松松散散的木梯,也不做点安全措施,万一真摔成残废,薛氏岂非得照顾他一辈子?
    等便宜爹平安下来,想用沾满灰尘的手摸摸她的头,顾锦荣便脚底抹油、匆匆开溜了。
    这孩子!顾震霆失笑。
    人到中年,反被自家闺女嫌弃,天底下有他这般倒霉的爹么?
    再看薛氏心事重重的模样,顾震霆咦道,想是在公主那儿受了气?
    薛氏连忙解释,萧玉璋待她很好,只是公主看来病得不轻,这村里又没个远近闻名的神医大夫,恐怕要拖成顽疾。
    至于两人彻谈的内容,薛氏尽管心里有些疙瘩,嘴上却瞒得严严实实的,
    再怎么动摇,也不至于立刻就跟相濡以沫的丈夫分开,当初这门亲事虽非她自个儿挑的,成婚以来亦是相敬如宾,两口子从未红过脸,又几经分合,哪能说割舍便割舍?
    再者,她亦有些赌气的念头,这会子自愿退出,岂非等于拱手将他让给旁人?那萧玉璋也太得意了些。
    因此薛氏只道:今年的粮种刚撒下,总得过阵子才发芽,还有后院种的菜蔬,养的鸡鸭猪羊,仓促里你叫我怎么处理掉?
    其实是不想立刻回京,她在那儿又没个亲朋故旧可投靠,如若婚事不谐,反而惹人耻笑总得多考虑些时。
    顾震霆倒是宽容,这趟他大胜归来,皇帝本就准了他两三个月的假,既如此,便留些时也无妨。
    以为她舍不得眼前景致幽美宜居,又笑道:将来等你我年老体衰,两鬓苍苍,此处倒是个归隐田园的好地方。
    薛氏感慨万千,他倒是将白头偕老都打算好了,可谁知晓今日之誓能否应验呢?
    顾锦荣趴在窗台上光明正大地偷看,觉得便宜爹的山盟海誓实在动人,万幸娘亲没轻易被迷惑了去到底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
    等回房后,顾锦荣便旁敲侧击打听起便宜爹目前的积蓄来换言之,薛氏日后能拿到多少分手费。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顾震霆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富贵,她以为这种立过战功的大将军不说金库银库堆成山,好歹也得白玉为堂金作马,然而将军府中的现银拢共也不过才大几千银子,一万都不到。
    顾震霆战功赫赫不假,然而凭他的官阶,应得的俸禄就那么些,这回皇帝倒是赏了他一栋大宅子,但尚在修缮,也住不进去,至于瓷器古玩字画等等,上头都有内务府的徽记,轻易也变卖不出去。
    自然,当官的都有些灰色收入,但顾震霆是个异数,不愿受宦场污流裹挟,能推的一概都推了,实在推不掉的,也都换成粮草和军饷,或是购买武器甲胄等等,以致于他除了寄回家乡的银两,竟可说一贫如洗。
    顾锦荣心想,看来萧玉璋对他该是真爱,毕竟也没钱可图嘛。
    不过顾震霆这般有气节是她意想不到的,也许便宜爹竟是个标准的极品好男人?但想想前世她那个渣爹也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公司里的人都对其交口称赞,绝口不提他对家庭的种种恶行,顾锦荣就觉得还是人不可貌相。
    她发怔间,顾震霆打量着她一身粗布衣裳,皱眉道:我寄来的银两,莫非你们没收着?
    顾锦荣不好解释自己是故意穿得寒酸免于招祸,不过尽管薛氏不缺钱用,但顾家本家中饱私囊也该是真的难怪一群叔伯急着将她们赶出来。
    顾锦荣揉着手指不说话。
    顾震霆气得虎目圆睁,这帮豺狼!当初他出征的时候是怎么信誓旦旦让他放心的,还口口声声苟富贵勿相忘,转头就欺负起寡妇孤女来!
    顾震霆怜爱地摩挲着女儿脖颈,等咱们回去,爹一定好好为你出气!
    顾锦荣被他指腹上的老茧闹得又麻又痒,但这回却难得的没有反抗某些方面,便宜爹还是挺有责任心的。
    她且尊敬他一回好了。
    *
    许是因薛氏迟迟未肯表态,萧玉璋的风寒更严重了。镇上来的大夫给她开了几剂药,连汤带渣子喝下去,高热退了些,却又冒出鼻塞声重,还添了点咳嗽咳嗽在春天最难好的,便拖上个把月都不稀奇。
    这下萧玉璋更有理由赖着不走了。因着顾震霆有意避嫌,萧玉璋也不好意思来缠他,只时常叫杨氏过去说话,两个女人好得跟亲妯娌似的。
    只有顾湘湘还天天到锦荣家中来为了蹭饭。
    萧玉璋病中胃口大减,早午晚膳一水儿都是清粥小菜,顾湘湘吃得小脸儿都枯黄了,倒是锦荣家里的粗茶淡饭更合她胃口,什么咸鸭蛋炒豆腐、腐乳蒸肉、春笋炖鸡,无不令她口水直流三千尺。
    顾锦荣就觉得皇宫里的饭食也不过如此,顾湘湘见多了山珍海味,不是也吃得很香吗?
    其中一道醋溜马齿苋尤其令她大呼过瘾,滑溜溜的入口即化,又酸又咸开胃极了。
    而当顾锦荣跟她说这不过是常见的野菜时,顾湘湘惊奇地睁大眼,怎么可能?
    顾锦荣很怀疑她是否一位真公主,不会以前在北狄过的也是苦日子吧?
    顾湘湘愤怒地摔了筷子,气咻咻道:才没有!
    她跟她娘非但不穷,甚至可说是部族里最有钱的女人了,当初两邦和亲时为了表示友好,萧玉璋带走了大批嫁妆,老单于给的聘礼也不在少数,这些都被萧玉璋攥在手里。她分得的封地与食邑也都是最好的,虽然未亲自照管,然年年送来的岁贡都不下百万钱之多,只怕当今膝下那些真公主都未必有她过得舒服。
    除此之外,顾湘湘还爆出一个惊天秘密,似乎老单于临死的时候留下一张藏宝图,里头不但有金银珠宝,甚至包含铁矿这可关乎到整个国家的命脉。
    顾锦荣算是明白萧玉璋为何这般地位卓然了,难怪皇帝那样纵容,许她任性来去,当真是得罪不起的姑奶奶。
    顾湘湘卖弄够了,得意地睨着对面,这下你该心服口服了吗?
    服气了。顾锦荣真诚地为其鼓掌。
    今日她才发现搞错了重点,她不该稀罕顾震霆那紧巴巴的俸禄,眼前就放着一个大金库呢!
    顾湘湘被她火热的眼睛盯着,竟出奇地露出点窘态,哎呀,你别这样,我会害羞的。
    顾锦荣:
    连着三五日,顾锦荣都处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可她也不能直截了当地去跟顾震霆说,爹您就从了公主吧,这样我跟娘以后就衣食无忧了嗯,她要是真做了,便宜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打一顿。
    虽然挨打也是活该。
    不过面对这样惊人的诱惑还努力保持心如止水,顾锦荣觉得自己离超凡入圣也差不多了。
    好容易暂别了金钱的俘虏,顾锦荣方勉为其难想起,她似乎许久没去那间草屋瞧瞧了,不晓得小可怜过得怎么样虽然给他留了银子,可他当真会舍得拉下脸寻韩牛儿么?别看他年纪轻,可是头犟驴。
    顾锦荣越想越不安,趁顾湘湘没来添乱,赶紧出门向西北角去。
    草屋还是那间草屋,门前却三三两两围着一群半大孩童,大半是看热闹的。
    顾锦荣凑过去时,只见少年紧抿着唇,头发已经被抓乱了,那只新制的瓷碗已裂成数瓣。
    而面前身量明显高出一截、身穿绸衣的胖大身影正龇牙咧嘴得意非凡,地上泼了一地的汤水饭菜,显然乃他杰作。
    顾锦荣柳眉倒竖,王奔,你作甚欺负人?他可是你叔叔。
    胖子正是王老爷的独苗苗,因为还在变声期,声音格外地粗嘎嘶哑,他算哪门子叔叔?他就是个贼!
    一面让仆从捡起散落的碎瓷片,喋喋向众人道:瞧瞧,他用得上这样好东西么?不是从我家偷的还能如何?
    众人亦知晓王家这段公案,名义上虽是叔侄,可谁又敢真个打抱不平去?到底是被王家赶出来的,无依无靠,他们若是帮忙,没准还被王老爷记恨呢。
    顾锦荣都快气死了,二狗子,你别得寸进尺!
    二狗正是王奔的诨名,乡里习俗,孩子生下来取个贱名容易养活,可自打王奔进了私塾,便再不许人这样唤他。
    不想却是顾锦荣一个小姑娘触犯他逆鳞,当即红了眼,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啊?有些人生得人模人样,只怕还不如猪狗呢!顾锦荣才不怵他,乡里又不是没里正,王家再怎么豪横,也休想一手遮天去。
    你!王奔这下可真气坏了,哪还记得不打女人的戒条,高高举起右手向她扇来。
    然而下一刻,强烈的剧痛便从腕上传来,却是方才缄默不言的少年用力咬住他虎口,没一会儿便血肉模糊,任凭他怎么厮打就是不松开。
    顾锦荣要上去帮忙,另一个与王奔同行的却将她拦住。
    顾锦荣愤愤道:三虎子,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也要助纣为虐么?
    唤作三虎子的男孩面上露出些羞愧之意,低低道:顾姑娘,我也是不得已。
    他若不向着王奔,私塾肯定是念不下去的家中只有老母幼弟,唯一的出路只在这上头了。
    那厢王奔已盛怒嚷道:李端,还不快让她闭嘴!得要我教你吗?
    得罪了!李端微微阖目,随即一拳挥来。
    顾锦荣因为做惯体力话的关系,觉得这具身子比从前分外有力,打架应该也不在话下,但是还从未在同龄人身上开张过。
    今日兴许是个机会。
    可还不等她反击,李端的拳头便已软了下来,整个人却如同坐了升降机般,步步高升,顾锦荣视线平齐都只到他腰际。
    这人竟会通天彻地之能了?
    顾锦荣揉了揉眼,定睛看去时,才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顾震霆跟座铁塔似的立在那儿,一手便将身量瘦长的李端提得双脚离地,蒲扇似的巴掌揪着他衣领,轻易挣脱不得。
    目之所及,却威风凛凛望着这群孩童,谁敢欺负我女儿?
    顾锦荣:
    虽然是降维打击,不过真的很爽啊。
    第7章 鸡蛋
    顾震霆这一出杀鸡儆猴,王奔和他的打手们已吓得呆了。
    虽然听说顾锦荣那个失踪已久的亲爹前阵子刚回来,貌似还封了个什么将军,可在他们小小的脑仁里,将军也不见得有多稀奇,未必比村里的王员外更厉害王员外生得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走几步路都得大喘气,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怕呢?
    然而闻名不如见面,顾震霆不但身高惊人,胳膊和肩头的肌肉亦鼓起格外壮硕,瞧他拎李端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别说制服王奔,只怕一拥而上都不是对手呢。
    李端最惨,心理的压力更甚于身体上,从他的角度望去,只怕顾将军轻轻一摔他就成了半个残废,想到今后灰暗的时光,李端竟吓得淅淅沥沥尿了裤子。
    顾锦荣闻到轻微的腥臊味,下意识皱起眉头,爹,你放开他吧,仔细弄脏衣裳。
    顾震霆对闺女的话无不遵从,随意地一撒手,去罢。
    李端连滚带爬窜到王奔脚边,以为能得护身符,哪晓得却被王奔嫌弃地踢开,脸上简直无地自容。
    至于其余人等,却是服服帖帖站着,半分不敢挪动眼前铁塔般的汉子还没发话呢,倘若再拿他们开刀可怎么好?
    王奔以眼色示意,似乎希望顾锦荣帮他们求情,然而顾锦荣只愉快地装作没瞧见。
    敢欺负到她头上,自然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有靠山谁怕谁啊。
    她径直来到小可怜身边,看他脸上坟起的肿块,不免更加气愤,多漂亮的一张脸,王奔竟舍得下手!
    顾锦荣当机立断,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帮你擦擦伤口。
    少年满面羞惭,垂首摆弄他那条软塌塌的裤子,上头本就破了个洞,方才跟王奔一行人扭打撕扯,挣得更狼狈了。
    尤其被顾锦荣当面瞧去,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锦荣心说我早就发现了,你以为我是睁眼瞎子啊?
    鉴于少年的自尊心,她不由犯起了难。
    亏得乐于助人的韩牛儿及时赶到,贡献出他的一条旧裤子也是有些抱歉,今早上贪玩跑集市去了,不然及时通风报信,少年也不必受这番欺辱。
    少年低低地道了声,多谢。
    转头将那条裤子穿上。
    本来是想进屋更换的,又觉得小题大做了些,在场都是男子,怕什么呀只除了顾锦荣一个女孩儿。
    顾锦荣亦知趣地背转身,还把眼睛给蒙上了,余光只瞟见一团白腻:哼哼,比她的肌肤还白皙细嫩,半点也不像农家少爷。
    顾震霆候他换好衣裳,亦道:我那里有些金疮药,活血化瘀最效,待会儿抹抹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顾锦荣快人快语,爹爹,他姓王,家中排行第七。
    许是被方才见义勇为的行径感动,这声爹爹叫得格外顺口,顾震霆亦熨帖地眯起眼睛,七郎。
    目光不着痕迹从少年脸上掠过,隐隐有些惊异。
    其余人眼看着要散场了,起头的王奔怯怯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顾震霆露出极其和蔼可亲(毛骨悚然)的微笑,那怎么行,我家锦荣最是热情好客,难得大伙儿都在,怎么能不请你们去坐坐呢?
    众人皆在心内哀嚎,这新来的大将军活脱脱是个阎王,连小孩儿都不放过,怎么偏偏招惹上这位煞星?
    都是王奔带出的麻烦,众人皆对其怒目而视。
    王奔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生得富态笨重,同样的步子,别人流两滴汗,他能流一车,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
    顾震霆也不怕他们偷跑,这人似乎天生就有种无形的气场,凡在他管辖范围内,无不是服服帖帖的。
    一路上只漫不经心跟王七郎闲谈,絮絮地问他家中来历,现有何人,现做何业等等。
    顾锦荣暗暗称奇,爹莫不是想为她挑女婿么?哎呀她还没想那么远呢。
    不经意间与少年的目光对上,却发现对方也在偷瞧她,少年于是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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