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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8)

    啊!你总算要承受我吻你的唇了,我现在要用牙齿,如同咬水果一般吻你
    约翰,我说过的,我是不是说过?啊,我现在要吻你
    如果你看着我,你就会爱上我,爱情的神秘,远远超过死亡的神秘
    女子和无身的头颅唇齿接触。
    啊,约翰,我吻了你的嘴,我终于吻了你的唇
    她的痴迷,她的绝望,她美妙纯真的爱情短暂萌芽绽放,又转瞬被掐灭在指尖。
    死亡在接近,女子发出轻而细弱的哀鸣,抱着她爱人的头颅跌倒在地上。
    幕布缓缓拉上。
    台下的观众仿佛还沉浸在方才令人心醉神迷的演绎当中,直到剧场的灯光亮起观众才如梦初醒,掌声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这部经典的剧作长盛不衰,此时此刻在这些演员的倾情演绎之下,那个虚假世界当中的一切仿佛都来到了现世。
    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位客人没有鼓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紧紧捉着扶手,又是那个气息,他感觉到了。
    塞纳等所有人都离去还长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于这样的客人打扫的员工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礼貌地催促。
    又等待了片刻,塞纳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这个剧团从一个月前开始全国巡演,演绎的剧目只有《莎乐美》,但这部古典剧作在这个剧团的倾情演绎下烨烨生辉,自巡演开始以来场场爆满,一票难求,更有夸张的评论家称之为王尔德都会折服的演绎。
    王尔德都会折服的演绎,塞纳冷笑,这个剧团掩饰的很好,但恶魔的气息已经无法遮掩,当中还混杂着那诡异的灵魂气息。
    想至此塞纳抖了一下,汉克的话又回荡在脑海堕落归顺了恶魔成为地狱恶棍的家伙数不胜数,这样的委托多而无意义,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塞纳很想安慰自己,但这么长时间,观望了这么久他还不敢去一探究竟当中还是因为担心汉克所言是另一个可能事实。
    离开剧院塞纳回了警局,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经营着那些被嗤之以鼻的灵异案件。
    塞纳能够洞悉三界,听懂他们的语言,具有过人的灵感,在有限的范围内使用驱魔的器械,至少目前塞纳很有用处对于人类而言。
    审讯室里关着这两天要审问的犯人,这个混血的恶魔打死不开口,塞纳试了很多方法也没能套出话,加上这几天去剧院毫无进展,更加心烦。
    这个倔强的混血不肯开口,塞纳都佩服这个蠢蛋,从警局偷东西被抓个正着,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混血恶魔。
    看他那拙劣的手法,恐怕还是第一次。
    塞纳草草翻看被偷的东西,这是一本档案,记录的是十年前一起案件,死者是一位警员,因公殉职。
    我再问你一遍,你偷这个是为了什么?
    混血要紧牙关,眼瞳微微缩起,看起来像是一只猫儿,口中发出低低的威胁低吼。
    第三天了,虽然因为你拥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我们必须依法办事,但目前我恐怕要对你恶魔的那一半动点手才行。
    闻言混血没有更多的表现,只是绷起身子,做出顽抗到底的样子。
    塞纳掏出圣经:那就从第一页开始念好了,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明天我们去教会,十几个神父,慢、慢、念。
    说话间塞纳的心绪飘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专注眼前细密的文字。
    混血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但从表情还是看得出来他很不舒服,塞纳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一边平缓地念着圣经。
    终于混血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塞纳颇为意外,他才刚读到蛇引诱夏娃。
    混血神色挣扎,艰难道:他会引领我们重归尊荣。
    什么
    不等塞纳细问,混血喷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塞纳愣愣地看着昏过去的少年,说起来这可是未成年,如果特殊种族未成年人保护组织过来又是一堆麻烦,他们可不会听什么这是混血恶魔,在那群爱心泛滥的家伙眼中,恶魔的孩子和人类的孩子享有同等的人权。
    档案被无可奈何地合上,塞纳有几分苦恼地用装档案的盒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听着里面发出的书页摩擦声。
    所以是应该按照人类的法律给这个小鬼一点苦头吃,还是在保护组织来之前伪装出好好先生的模样来点爱的教育?
    正在发愁,有人敲了敲门暗示塞纳出来。
    有人找你。
    说着对方指了指外面,塞纳疑惑地歪头,思考片刻出了门,有人找他可是一件稀奇事,大部分都是直接闯进来把他揪走,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但凡和人类以外的种族牵扯上关系,凭空消失又出现不过是日常,塞纳已经从开始地严词警告变到后面随遇而安,即便出现什么鬼东西直接把他抓到马里亚纳海沟他也只会礼貌地问一句能不能先抽支烟。
    塞纳一边自嘲地笑着,一边思考一会怎么戏弄一下难得走正门找他的绅士。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塞纳愣了片刻,还真是想谁就来谁。
    以诺摘下帽子,礼貌地问候了塞纳。
    马库斯警官,原谅我的冒昧到访。
    塞纳挑眉,笑得有些轻佻:难道神父也想我了吗?
    多米索黄昏时的生意一反常态地差,平时这个时候不说门庭若市至少也不会惨淡成这样,不过很快多米索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测量守恒度的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蹦过了中刻线滑向了偏圣灵的一侧,平时这个表都摇摆在偏恶灵的一侧这才是正常的,他住的地方多是混血和一些低级魔物和异种,谈得上圣灵的精灵和天使屈指可数。
    不会又是那个小鬼吧,多米索感觉有点头疼,不知道那个小混蛋又来打劫什么。
    不过多米索这次猜错了,并肩走来的两个人身高相仿,那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有四分之一的脸藏在帽檐下,叫人看不真切,不出意外周围这种强大的神圣力量就来自这个人。
    等两人走近了多米索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气度不凡的人,试图想出塞纳用了什么下流手段勾搭上了这样的人。
    怎么样,我搭档。
    迎着多米索惊疑不定的神色,塞纳得意地拍拍以诺的肩膀,觑着多米索的表情。
    多米索毫不客气:谁知道你怎么胁迫别人的。
    喂喂,什么叫胁迫,明明是被我的才华和能力折服。
    多米索轻哼一声,看见对方风衣下的十字架了然:教会那里的人吧,你又怎么把别人麻烦上了。
    塞纳哭笑不得,实在是以前狐假虎威次数不少,已经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是我来找塞纳的,以诺没让塞纳一个人继续演独角戏,我需要他的帮助。
    多米索愣了一下,再看见塞纳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虽闹不清楚情况但还是把人迎进屋关了门。
    多米索的屋子内部很宽阔,分为五个房间,一进去就是是一个中间点着一团火焰的厅堂,这个时间还很热,但火散发出的是冷意恰好把屋子的温度调得不冷不热。
    随便坐。
    这么说的时候,有藤蔓构筑的椅子从地上长出来,还顺便勾了一个软垫放在身上拍了拍,看起来非常柔软舒适。
    以诺道了谢脱下帽子和风衣折叠好放在一侧,又规规矩矩坐下,这么一套下来多米索彻底搞不懂塞纳这个永远不正经的家伙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个人。
    寻常塞纳带回来的人别说指望他们坐好,就连安静一秒都是奢望。
    看出多米索的疑惑,以诺自行介绍了自己:我叫以诺,是萨利亚小镇的神父。
    这个在大地震中奇迹生还的小镇这几天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多米索一听也就不再意外,那场诡异的地震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地壳现象,能镇住的人绝对不一般。
    这样的人来拜托半吊子塞纳多米索一点都不信:这样啊,塞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多米索已经自动认定塞纳肯定没干好事,以诺跑来这里是找塞纳算账的。
    塞纳以前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下手轻点就行。
    前半句还像是操心的老父亲,后半句画风突变完全就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塞纳对于这个胳膊肘疯狂往外拐的人早见怪不怪,哼哼两声:他该动的手早都动完了。
    以诺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次我来确实是找塞纳帮忙,之前可能和塞纳先生有过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多米索一脸关怀,看着以诺:那真是辛苦你了。
    好了好了,我要和神父谈正事了,快走快走。
    被塞纳推去别屋的多米索还不忘最后探一下头:神父,屋子有结界,外面听不到声音。
    就算是长辈塞纳也不能忍了,塞纳一脚把多米索蹬到了别屋。
    赶走了多米索塞纳坐回了椅子,懒洋洋摊开四肢,让藤蔓缠绕住自己,看着以诺等他说此行目的。
    两人隔着火焰对视了片刻以诺低声:原本是准备先和你联系的,不过中间有些波折,不请自来还请塞纳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塞纳挥挥手:你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帮的话我会想办法。
    这么说着塞纳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以诺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怀里的十字架:我听汉克说你的感知能力很强,可以感知到灵魂,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一找,另外,这是汉克写的信,说要交给你。
    鉴于汉克之前的态度,塞纳没有料到是他介绍了以诺来这里。
    塞纳摊开信草草看了一遍,眉头不觉紧皱了一下随即把信扔进了火里。
    嗯,不过没多少人信就是了,塞纳看着火焰把纸张吞噬殆尽漫不经心道,一般只要有相应的媒介,我就能感知。
    以诺让十字架从掌心垂坠下来:遗物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灵魂。
    塞纳沉吟片刻:卡特神父?
    看来汉克已经和你说过了。
    他没说多少,我猜的。
    这种时刻以诺也无心深究塞纳到底从何清楚这些事,他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问题。
    那你愿意帮我吗?
    塞纳露出狐疑的表情,说的话让以诺大吃一惊。
    这个十字架里不就有他一部分灵魂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莎乐美篇
    第12章 协议
    这个十字架里不就有他一部分灵魂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以诺茫然了片刻,愣愣地问道:你说什么?
    塞纳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而且同样的气息在教堂后面也有。
    不,等等。以诺做了个手势止住塞纳想说下去的话。
    显然以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以诺捂住额头陷入思考塞纳明智地没有出声。
    半晌以诺又急问:你是说灵魂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
    至少从我遇见你到现在,塞纳点头,一直在。
    以诺一时无言,用一只手轻轻抵住自己的嘴唇,喉咙微微颤动,几欲哽咽。
    这个十字架是卡特神父在弥留之际交给他的,那时他们无处可去,最终只能藏身在自来水厂。
    卡特神父颤抖着手替他戴上这个十字架的时候用仅剩的力气为他做了祝福。
    以诺永远记得卡特神父在他耳边最后说的话。
    他说:孩子,我永远与你同在。
    现在这句话成为了事实,卡特神父从未离开以诺,那么卡特神父之所以成为残魂没能前往天堂依旧是因为他。
    以诺不知所措地咬着拳头,冷静全无,暗蓝色的眼里满是沉痛: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为什么会这样
    塞纳没料到这种情况,以诺一向把情绪拿捏得很好,首见如此失态,塞纳只能靠近以诺想说出点安慰的话。
    以诺,你先冷静,还有很多事没有搞清楚
    不,如果不是我,卡特神父早已经前往天堂,更不会被犹尼耶抓走,我
    以诺一手攥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捂着眼睛,身体颤抖,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着以诺陷入绝望塞纳有些抓狂:就算你知道也没有用的,这只是三分之一的灵魂,三分之一,你明白吗?就算你一开始就知道,那还有三分之一的灵魂不知道在哪里。
    场面忽然寂静下来,火焰跳动了两下,不安地分成两团又聚拢在一起。
    你说什么?
    天哪,我以前都不知道和神父你说话这么费劲,塞纳有些焦躁,但知道以诺现在情绪不稳还是强行耐心解释,十字架里只有三分之一的灵魂,就算加上原本教堂后的也只有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不知道在哪里,当时你捆住我的时候我试着感知了,但没有任何踪迹,而且那时我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多费心。
    看着以诺迷茫的表情塞纳做了总结: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否知道这件事,卡特神父的灵魂都是残损的,他上不了天堂不是你的错。
    塞纳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但至少他希望这句话能让以诺心里好受点。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神父现在你可以好受一点吗?
    塞纳明显不耐烦,敷衍得甚至有些无礼,以诺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在旁人眼前这样,勉强稳了稳心神:抱歉,我失态了。
    人之常情。
    塞纳开始认真思考上午热情地强行把以诺拉入伙是否明智,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了解以诺。
    以诺摸摸眼角确认没有更加失态之后再次把十字架交到塞纳眼前。
    那拜托了,塞纳先生,请帮我看看吧,看看卡特神父现在在哪里。
    塞纳顺从而镇重地接过,十字架是温热的,当中寄居着一个纯洁的灵魂。
    临动手之前塞纳分心问了一个问题:恕我冒昧,如果这个十字架如此重要,神父之前为什么还用它
    塞纳比划了一下,虽然这个十字架的链子确实非常长,但鉴于它的珍贵,以诺不可能随意把它当绳子用。
    以诺闭了闭眼才艰难道:当时我不知道它还寄宿着卡特神父的灵魂,何况它本来就是那么用的。
    对于这个问题以诺似乎不愿深讲,微微偏头,把注意力尽数放在那团时不时分散的火焰上,借此回避更深的解释。
    管他的,塞纳腹诽,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十字架的外形,上面的暗纹是受难的救世主,再没有其他多余的雕刻。
    塞纳让十字架躺在掌心,轻轻交握双手,把自己的额心抵在交叠的拇指上。
    坐在一旁的以诺把注意力转回塞纳,神色紧张,放在两腿上的手微微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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