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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与天敌联姻后(44)

    皇后握着边夏的手,思忖半晌,臣妾还剩了唯一一个心腹在宫中,陛下就将此事交给她吧。
    嗯,按皇后的意思办吧。
    皇后替边夏盖好被子,她拿着血诏,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里衣,又取出针线,趁着周遭的耳目终于清静下来,她将那血诏缝入了里衣之中。
    由于心中着急,一封血诏缝下来,她竟然刺了满手的伤口,她将里衣藏起来,用手帕囫囵擦掉了手上的鲜血。
    一个半月后,凉州城军帐内。
    尹真满身风雪从帐外而入,她身旁还跟着两个副军使,她将头盔卸下,露出一双英气的脸。帐篷正中摆着尹老将军的排位,帐内的火盆正燃着大火,她手上积年的冻疮一见了热气反倒有些发痒了。
    右副军使为三人倒了三杯热酒,尹真仰头一口喝下,道:这一仗打完荆国就彻底溃散了,此后这里的小打小闹也用不着我了。
    左军使笑道:我们尹将军终于能嫁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尹真与贤王早有婚约在身,这是众所周知的,若不是荆国进犯,两人怕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纵使尹真女中豪杰,听到军使打趣儿还是讪讪地笑了笑,别贫了,明日一早重新整肃军队,切记不可滥杀俘虏。
    是。两位军使遵了命。
    尹真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根青玉簪子来,簪子式样普通但成色却很均匀,翡翠色青绿如滴。那是贤王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一直带在身边如视珍宝。
    报!陛下亲笔信到。帐外跑进一名信使喊道。
    屋内三位将军齐刷刷跪在了地上,信使宣读信中之意,大抵是只让尹真率领一万精锐回朝,其余的继续驻守边疆。
    而让尹真感到奇怪的是,皇帝让率领回朝的这一万精锐,必须是百夫长以上的军衔又或者是立过战功的。
    尹真接完旨意,信使便出去了,左军使蹙眉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把有军衔的都调回京去?只留些普通将士在边疆?
    尹真也满面不解,常言说圣心不可揣摩,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右军使指了指御笔书信下面放着的红色礼帖,问道:那是什么?
    尹真将那大红礼帖拿出去,上书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婚书。
    尹真认得出,那是贤王的亲笔。
    第93章 将军
    一月前,养居殿内。
    边夏拖着孱弱的病体从后殿中走出来,贤王和国师依旧站在龙榻的左右两边,不远处摆着一具刚死的女尸,女尸衣衫有些不整,里衣有被人扒扯过的痕迹。
    边夏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视线,那个女子他记得,是皇后从前的贴身宫女。
    贤王淡淡地挑了一眼太监,掷出两个字,下去。
    那御前伺候的贴身太监连忙退下了,边夏像是早就习惯了,也半分不恼。
    贤王道:陛下可认得这个宫女?
    边夏看也不看他,只垂首望着手中的扳指,漫不经心道:认不得,但眼熟。
    国师将边夏亲手写的血诏递给他,那皇上自己的亲笔总是认得的吧。
    边夏紧咬着牙,从喉中挤出几个字,乱臣贼子
    贤王将纸笔铺陈在边夏面前,既然陛下这么喜欢写信,便替我也写一封吧。
    边夏一把将笔砚掀落在地,又把白纸掷到贤王脸上,喝道:休想!你就是杀了朕朕也不可能替你写这封信!
    贤王侧了侧脸,脸上被纸的一角挂出一丝细细的血痕,两人半晌无言。
    国师将纸笔捡起来,耐心地重新铺在桌上,陛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可要保重龙体才是,陛下就算不爱惜自己,也得爱惜皇后娘娘和小太子吧。
    你!妖师祸国!妖师祸国!边夏气得急咳起来,喉中涌出一阵咸湿的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贤王和国师终于从养居殿中出来,手中拿着边夏被迫写下的亲笔信和调动亲卫的兵符。
    国师问道:为何独独要将有军衔军级的人调回来?
    破石军骁勇善战,又只忠于天子,切不可让他们回朝。贤王走下台阶,继续道:军中精锐和兵将都不在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这一招走的太险了吧,你就不怕尹将军察觉到什么反而打草惊蛇。
    贤王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道:所以要再加一样东西,就算她不信皇帝的亲笔信,她也会信我的婚书。
    国师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贤王殿下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我要你保证尹真能活下来,能做到吗?
    国师慢慢悠悠道:这战场刀剑不长眼,贤王殿下可真是为难臣下了。
    实在不行,就死了再救回来。贤王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你既然想借我云国之手向荆国报灭族之仇,就得先将我扶上帝位,这一点我相信你再清楚不过了。
    国师拱了拱手,行了个虚礼,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笑,那是自然,臣下对贤王殿下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啊。
    贤王不再理他,兀自出了宫门,他只是对尹真撒一个小谎,等他登上帝位,这天下所有的荣华富贵他都愿意拱手给她,大不了到时再向她请罪,她定能原谅自己的。
    只可惜,这场局,他赌对了,却赌输了。
    尹真按照御笔信的交代挑选了五千精锐,而剩下的五千却只是普通士兵。留在凉州七城的还有许多能谋善战的良将和屡立奇功的年轻士兵。
    并且她在回朝前,下了一道军令:若我率领的一万破石军无法平安抵达京都,你们便执我军令,攻入京都,另立新王!
    皇帝御笔她不能不从,贤王深情她不会不信,但是她不能拿凉州十万戍边将士的性命去赌,去赌皇帝的仁厚礼贤,去赌贤王的情深意重。
    作为未来的贤王妃她赌得起,但作为统领十万军士的将军,她赌不起,也根本不会去赌。
    两月后,边关塞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冷风将石头都要吹得裂开。尹真带着回朝的一万破石军路经辽州城外,前方是一处拥挤狭窄的隘口,两边高高的山脊高高耸立,将一队人马夹击在狭隘的山谷之中。
    此处地形太容易被人伏击,尹真本不想走这条道,但奈何山上雪大,另一条道早被鹅毛白雪封死,四周并无落脚之处,加之天寒地冻、侵肌裂骨,将士和将领门也都有意走这条捷径。
    军行至隘口处,尹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马叫停了中军,一时间如长龙般前进的军队倏然停下,四周寂静,只有寒风在耳旁呼啸。
    天上几只寒鸦往前飞去,而更诡异的却是有几只寒鸦往后飞了过来。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乌鸦必定被惊扰,惊扰后他们只会朝着军队前进的方向飞,而现下乌鸦往却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定然是有鬼。
    尹真立马传令,大声喊道:传令下去,让前军停止前进!后军掉转方向回辽州城!三军!全体戒备!
    她身旁的两个骠骑兵便连忙朝着前后两个方向驭马驰去,边跑边将尹真的号令传下去。不多时,前军部队的骠骑兵竟慌乱地骑着马回来禀告,报!前军遇袭!敌军人数约为两万!
    尹真座下的马儿被惊得扬起头来,尹真紧了紧缰绳,几乎是一瞬间便下了决定,后军三千回撤辽州城,中军全体随我前去救阵!
    她的料想果然是对的,破石军以一当十,既然皇帝铁了心要围剿,便绝不可能只派两万亲兵。现在前军中军都已钻入瓮中,唯一还能存活的便只有后军了,因为她干脆利落地下令后军全体回撤辽州城。
    言毕,她飒爽地拔出佩剑指向天空,脚下夹一下马肚,战马嘶吼着往前冲去,她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山谷中流淌着,尹家的将士们!敌寇当前,诸位便同我再战这最后一次!我们身后,自有凉州七城的兄弟们来收尸!
    副将军也拔出剑,吼道:战死方休!让京都的怂包亲兵们见识见识我边疆破石军的厉害!
    战死方休!战死方休!战死方休!天地间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呼喊,一时间旌旗蔽日,战马的嘶鸣伴随着冲锋声震彻山谷!
    他们是不怕死的,从寻常士兵到百夫长,从百夫长到千夫长,从千夫长到校尉,再从校尉到中郎将这些人从前大多是善良的年轻人,但他们走上了战场,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乡被敌人残杀,看着战友身负重伤在地上呻吟,看着敌人毫不犹豫砍来的长剑。
    他们被这些痛苦、愤怒和恐惧鼓动着,举起手中的长剑,斩下一颗又一颗鲜活的头颅,刺进一颗又一颗温热的心脏。鲜血四处洒溅,沾到他们的衣服上、皮肤上,黏腻湿稠,像地狱翻滚的岩浆,吞噬了他们的灵魂和仁慈。
    他们的军级是踏着尸山血海的骸骨一步步往上升的,他们是从地狱归来的,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但他们不是丧失良善的杀人工具,他们深知,他们的每一战都在保护边疆的平民百姓,都在守护故乡的妻儿家小,都在保卫云国的山河社稷,以及云国的九五之尊。
    而今天,他们守护了数十载的九五至尊,将利剑掉转矛头,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他们。
    好似要剜出他们的五脏六腑才肯罢休
    第94章 马革裹尸
    山谷各处埋伏的亲兵一涌而出,带火带毒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射下来,一时间各处人仰马翻,有人被火烧得绝望地四处打滚,有人被落下的巨石砸断了双腿双脚,有人被万箭穿心还不忘举起军旗。
    见状,山脊上的亲卫兵们像是也有些震惊了,原来传说中战无不胜,甚至能打败不死人军队的破石军也不过都是些肉躯凡体。
    这个地方实在太适合伏击了,光是偷袭,破石军就损伤了一千多人。五万对六千,就算压也能活生生把他们压成肉饼,亲卫兵将领不再犹豫,下令让众士兵攻下山谷。
    但不多时,他便后悔下这个决定了。
    尹真利落地将眼前的士兵砍倒,咆哮道:摆阵!鸳鸯阵!!
    破石军最善近身战,他们训练有素,按照平时的战场经验迅速结集成阵形。十一人为一队,最前方的是手持长枪的队长,此前方左右各站着一人,执着盾牌和短刀以掩护其他人。其后再二人手持三米长的毛竹狼筅以干扰敌人视线,最后便是四名长枪手,左右各站两人负责攻击。
    随着尹真一声令下,还未被冲散的将士们立马摆出鸳鸯阵,鸳鸯阵攻守相宜,亲王兵们攻了一波又一波,竟是都死在了鸳鸯阵的长枪之下,一时间,声势浩大的亲卫兵们竟处在了下方。
    就在亲卫军将领思考如何破阵之时,只见尹真摆出一张大弓,瞄准了山头的将军,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手臂的肌肉线条绷出结实好看的幅度,尹真的手很稳,她从来箭无虚发。
    尹老将军膝下无子,只有尹真一个女儿,尹真从小就被当作男儿郎来养,她从十岁起便跟着军营一起训练,烈日下扎马步,雨天扛麻袋上山,雪夜下百步穿杨,练武场跟男将士近身战斗。
    尹老将军死后,十万破石军能心甘情愿地归于她统领,信服的绝不仅仅是她的智谋和她身上尹家的血脉。
    她就是天生的将帅之材。
    耳旁战士们的咆哮声、战马的惨烈嘶吼、兵器激烈碰撞的悲鸣在这一刻仿佛都隐匿了踪迹。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起来,眼前的视线受到干扰,尹真定了定神一如往常从容地将箭矢爆射出去。
    利箭带着朔风飞驰而去,一下便射穿了那将领的心脏。
    那将领中箭的猝不及防,谷中密密麻麻的人影,他甚至分不清箭矢从何处发出。他口中涌出一口鲜血,攥紧手中的剑,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道:众将士听令!奉皇帝陛下之命,今誓除孽贼,不剿尽!不还朝!
    六万亲卫兵也是奉了死命来的,败不可败,退无可退!
    两方同为云国将士,他们守着同样的臣民,忠于同样的君主,而现今却在奈何桥上狭路相逢,不是我送你下地狱便是你送我见阎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下来,夜黑得没有一颗星,漠北的风如刀子般割过每个人的皮肤,空气中的干涸将众人的嘴唇翻出死皮。
    夜色一片阴沉,尹真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她只知道来一个她便杀一个!
    及至次日黎明,不知谁传来一声报,报!尹将军,后军还剩下一千八百名将士,前来相助!
    尹真脸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她瞪着恶鬼般猩红的双眼抓住那人的衣领,厉声道:什么叫后军只剩下一千八百名将士!不是让你们都撤回辽州城吗?!
    那人气喘吁吁道:我们回城路上遭到伏击,都是皇帝亲卫军,人数约有一万,我们杀了一天一夜,战死了一千两百名将士。
    尹真失神地放开那人,原来亲卫军早就埋伏好了,目的就是尽数剿杀所有的破石军,哪怕一个人也别想逃出生天。
    她没有时间悲怆,只疾速反应过来,喊道:所有人,清点兵器和粮食,随我撤到前面的山丘后!
    所有人都鏖战了一天一夜,双方军队均被冲的四分五散,算上前来援助的后军部队,尹真身边的将士是最多的。这样下去只会先耗尽破石军的体力,她必须利用地形取以寡敌众之法才可以尽可能地为众将士多争取一条生路。
    她们撤到山丘后,亲卫兵像是也疲惫极了,一时竟也没追过来。
    尹真终于喘了一口气,手上脸上早被冻得没有半分知觉。她现在只想冲进京都将皇帝千刀万剐!
    但可笑的是直到死,又直到死而复生,她都不知道下这道死诏的从来就不是九五至尊的祁帝边夏,而是狼子野心的贤王边临。
    是她从十六岁就认定的心上人,是她想要携手一生的夫婿。
    其后两天两夜,厮杀声不绝于耳,在这里的一万破石军和六万皇帝亲军,整整七万兵士,每一个人都曾为自己的生命而奋力战斗过,但现在他们都化作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尸臭。
    天地间一片静穆,尹真身上各处挂彩,不断有血流泻出来,她用剑支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感觉身体四分五裂已经不属于自己。
    倏然,身后一把利剑穿心而过,尹真只轻皱了一下眉头,她太累了,连续战了三天三夜,她连转身去看杀自己那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曾经战无不胜的巾帼女将军,现下只疲惫不堪地直直往身前的地上倒下去,她喉中不断涌出鲜血,鲜血横着淌过她的脸。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从胸前掏出那柄青玉簪,勉强插到头上。她扯出最后一丝勉强的笑意,看来,只能下辈子再做边临的新娘了。
    我尹真,以我的灵魂和此地七万云国英灵起誓......尹真喉中不断涌出鲜血,阻得她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要你边夏...生生世世痛失所爱...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
    破石军被皇帝亲卫军伏诛于辽州城的消息,不出半日便传遍了凉州七城。凉州的将士们来为破石军收尸,最后却未找到尹真的尸身。
    半月后,破石军揭竿起义,直攻京都皇城,破石军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月便攻破了一半的城池,直逼京都皇城而来。
    此时,贤王受皇帝之命与破石军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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