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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刻 暴戾风车(2)

    从下了车看到人的那刻起,周引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抬步走到李擎面前,歪头打量了许久。
    李擎解释道:我是替同事的班。
    你早知道是我。周引十分笃定,他们早在微信上联系过,李擎用的是工作号,而他用的仍是原来那个。
    李擎坦白:对,我知道是你。
    你不早点告诉我。周引斜着眼睛看他,语气里有埋怨,眼里的揶揄与狡黠透露出一点勘破一切后的得意。
    李擎不说话了,他从周引身上嗅到若有似无的甜香,像梦里垂涎已久的蛋糕散发的诱人香气。他将心头的欲念压了又压,才忍住不在大庭广众下拥抱周引。
    周引主动问道:不带路吗?带我去看看房子吧。
    李擎引着他往楼栋走,一路上心不在焉,话也不多。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前又涌进来一大群人,他们被挤到角落。
    为了腾出点空间,周引侧身站着,李擎也跟着转身,他们被迫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电梯几乎每层楼都停一下,停了三四次后,周引将脸枕在李擎的肩头,忍笑道:笨,你忘了按楼层。
    电梯早已过了五楼,正朝二十楼上升,他们只能跟别人先上二十楼,再坐电梯下五楼。
    电梯里的人逐渐减少,上升过程异常缓慢。周引的脑袋靠着李擎的肩膀,他瞥了眼电梯显示屏,猩红色的楼层数在变换,他忽然握住李擎的胳膊,冷不丁问道:记不记得你以前救过我一次?
    李擎没立刻接话,他知道周引说的是哪一次,可他并不觉得那时自己做了什么。他低头看着周引,却见周引眸光灼灼,笑意不显但眼神是柔软的。
    他回以一个微笑,不知道僵硬的嘴角是否出卖了自己。
    重逢以来,他能感觉到周引态度上的变化,以及有时候对于他的刻意的讨好或许那根本算不上讨好。
    和从前一样,只要周引愿意亲近他,做出任他予取予求的姿态,他便心满意足,以为得到了他想要的。
    当分离来得猝不及防,他才明白表面的亲密都是假象,想离开才是重重假象下的真实意图。
    电梯升到二十楼,最后一个人出去后,李擎按下五楼。他让后背贴着电梯壁,感觉身体失重,所有一切都以不可阻挡的速度轰然往下坠。
    周引在这时牵起他的手,亲昵地凑到他面前,关切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很差,不舒服么?
    李擎没回答,他突然很想知道,假如周引了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会不会对他露出这般全然信任的情态。
    五楼只有两户,电梯出来右边那一户就是李擎要带周引看的房子。
    李擎用钥匙开了门,他刚想跟周引说如果嫌钥匙开门麻烦,可以换指纹锁,周引已经先他一步进了门。
    门锁有点生锈,进门后李擎将钥匙插入锁眼转动几圈,直到顺畅了便将钥匙抽出来。细微的一声咔嚓,淹没在周引的惊呼声中。
    为什么冰箱里会有吃的,还都没过期!
    衣柜里有几件衣服,浴室好多个人用品,谁的?
    周引看完卧室出来,经过李擎向他投去似笑非笑的一瞥,接着晃去了阳台。
    李擎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周引掩藏在纱幔窗帘后的身影。他动手解开衬衫的两粒纽扣,再将袖子挽到小臂中间。
    周引转过身撩开窗帘,逆着落日柔和的光,看着他笑道:这里风景不错,虽然是五楼,但视野很开阔,只是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要是在阳台上接吻,对面的人看得到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擎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揽,周引撞入他的怀里,脸颊只有咫尺近,他捏着周引的后颈低头就要亲。
    不要!对面有人!周引紧张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李擎低声吩咐:搂着我。
    周引乖顺地圈住李擎的脖子,李擎立即将人打横抱起来,直奔最近的沙发。双脚离地的周引不得不死死搂着李擎的脖颈,随后两人都倒在沙发上,李擎迅速匍匐在他身上,压着他不让动弹。
    周引恨恨地在李擎的下巴咬了一口,你胆子变大了,敢当着别人的面亲我。
    李擎目光炽热,呼出的热气落在周引脸上,不单是亲吻,在阳台上做一次好吗?
    你只会说,有本事你做啊。周引故意挑衅。
    李擎大手摸到那截细腰,重重地掐了一下,制止了身下人的恶意扭动。他的手钻进了周引的衣服里头,从腰腹摸到胸口,周引渐渐不吭声了,低低地喘,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擎看。
    李擎蹙着眉道:瘦了点,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
    食堂和外卖都很难吃,吃不下。
    我做的才好吃?
    嗯,你做的才好吃。周引笑着回答。
    李擎眸色变深,他的手逐渐移到周引的肩膀,他抚摸瘦削的双肩,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钳住后颈,且不会引起周引的警觉。
    即使此刻他咬住那脆弱的咽喉,周引也只会扬起脖颈,把命门送到自己嘴边。
    周引的上衣因他的动作而层层叠叠地堆在胸口,上身袒露,周引气息急促,眼眸湿润,他们分明什么也没做,周引已经是一副羊入虎口放弃抵抗的模样。
    李擎想,是现在了。
    他从周引身上起来,转而跪在地上,攥着周引的一只手,挪到嘴边一下接一下地亲吻,把你养胖一点好不好?
    他在征求周引的同意。
    周引问:怎么养?
    你就在这里住着,我一日三餐的照顾你。
    你也会住在这里吗?周引轻声问道。
    当然会,我们要一起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
    周引看着他笑,迟迟不应答。
    墙上的挂钟滴答走动,每一分一秒都分外难熬。在这沉默的拉锯战中,李擎发觉从过去到现在,原来一切都没变,他还是要等待,等待周引做出选择,等待周引留下来或离开他。
    只是这一次,就算他不是赢家,他也不会输。
    第2章 帮助
    初秋刚至,学校组织一年一次的集体出游,地点定在某个新开发的旅游区。该景区以原生态自然风光著称,山水虽好但山间小路坑坑洼洼,崎岖难行。
    有同学摔了一跤,周引也险些摔跤,他被凸起的石头绊倒,身体重重地撞上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脸颊也贴上了那人的后背。
    被绊倒时双手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他揪住前面那人系在腰间的外套,而后手背覆上一只厚实的大手,对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后背稳稳地托着他。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周引很快站好了,他难为情地抬起脸,面颊开始发红发烫。对方侧过身,低声询问他还好吗。
    周引说了谢谢,偷偷抬眸看了那人一眼。
    带队老师安排原地休息,随行的校医给摔伤的同学处理伤口。周引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坐下来,脚踝处疼得厉害,动一下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他用双臂抱着双腿,脑袋搁在膝盖上,疼痛牵引着眉头蹙成一团。
    受伤的同学被安排送去景区医务室,带队老师扬声问还有谁崴脚了或不舒服,周引没吭声,一来他坐得比较远,二来不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因为某些原因,他的人缘不太好,虽然旁人不至于给脸色他看,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都不愿意搭理他。
    就像现在,其他同学或两两结伴或三五成群,坐到一起聊天大笑,互分零食。而他冷眼旁观着,无动于衷。这里的人、事、风景,全都令他意兴阑珊。
    周引把脸埋进膝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远处流水淙淙,间或传来一两声鸟叫,嘈杂的人声被树木沙沙声掩盖。
    近处,似乎有人踩碎了地面的落叶,周引持续听到落叶崩裂的嘎吱声,极其细微的声响。
    最后这声音在他面前停下,有人来了。
    抬起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陈旧的回力鞋,宽松的裤管垂在鞋面,周引凝视眼前的深蓝色校裤,这不是学校统一下发的校服。他顺着裤腿往上看,刚才扶了他一把的人此时就站在面前。
    你不回去?对方看着他,周引怔了几秒才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咕哝了一句不回去。对方神色似有疑虑,打量了他半晌,随后蹲下来竟要伸手摸他的脚踝。
    周引惊得把脚往回缩,他抱着膝盖,冰凉的脚踝立刻被一只大手握住,对方身体前倾,手上微微动作,面上沉默不语。
    周引别过脸,想躲开这异常窘迫的局面。
    崴到脚了,你别动,我替你去说。
    温热的指印从皮肤上消失,无形的压迫感也一并消失,等等周引喊住要走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头报了一个名字。
    周引低头默念一遍,姓名和方才那个人的目光一样短促有力。
    李擎,隔壁班的转学生,他听过这个名字。
    上周一的国旗下讲话,教务主任在台上通报高二某班某同学因打架斗殴被记大过。周引在班级队列中,远远地看着台上被公开批评的那人。距离太远,他看不清脸,只看到对方穿的校服和他们的都不同。
    同学们交头接耳,说那是新来的转校生,说他抄起板砖把别人脑袋打得缝了七针。
    周引于是多看了几眼,日头很高,那个人在烈日下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塑。
    而现在,周引看着他跟带队老师交谈,接着他们一同看向自己,最后李擎一个人拿着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朝自己走来。
    脚平放,抬高。李擎蹲下吩咐。
    周引抿了抿嘴唇,配合地捋起裤脚,伸直腿。李擎摇动瓶身,提醒他闭眼,然后对着脚踝轻轻按下喷头。
    周引眨了眨眼睛,他没看伤患处,而是看着李擎严肃的面容,不苟言笑的脸色甚至称得上凝重。
    他不着边际地想,不知道李擎打人时会是何种表情。
    应该是软组织损伤,没有伤到骨头,不放心的话,回去拍个片。李擎一边说一边用手替他按揉,周引说了谢谢,李擎瞥了他一眼,说道:不用谢。
    在他们处理崴脚的时候,不远处休整的同学准备启程出发。带队老师过来慰问了几句,周引回答不碍事,提出想回去休息。带队老师便嘱咐李擎送他回去。
    李擎应了下来。
    大部队走了以后,周引对李擎挤出一个笑,他尝试站起来,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李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周引先是说了谢谢,继而满脸歉意道:要麻烦你送我回去,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李擎被他再三的感谢和致歉弄得很不好意思,特意停下来解释: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想再逛下去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刚才你撞上来,我猜你可能崴脚了,但你没说,我不放心才跟过来,你别怪我自作主张。
    周引闻言一愣,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连施予帮助都充分考虑对方的感受。他歪了歪脑袋,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拜托你了。
    李擎一路搀扶他回旅舍。这次出游要外宿一晚,房间一早就分配好,旅舍多是二人间和四人间,周引被分去四人间,李擎在二人间。
    周引在自己的房间待了一刻钟,他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往下滴,被沾湿的衬衫领子贴着脖颈。
    他拖着一条伤腿,慢腾腾地去到李擎的房间。门没关,他敲了敲房门,李擎在穿衣服,见他敲门迅速将两条手臂伸进袖管,一边捋衣服一边走向他。
    周引站在门口腼腆笑道:我能不能进来啊?
    李擎作势要扶他进去,周引避开他的动作,嘟囔了一句:我可以自己走。
    他挪到两张床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李擎轻咳一声,正要收拾胡乱铺在左边床上的几件衣服,周引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擎弯腰把衣服推到一边,周引眼尖,手直接探进李擎的衣领,食指中指衔住领口内侧的标签,提醒他道:穿反了。
    李擎抓了抓头发,脱掉衣服重新穿。
    周引瞟了眼李擎结实劲瘦的上半身,当李擎穿好衣服望过来,他立即收回视线,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李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这就是我的名字。
    我叫周引。
    李擎闻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要吃零食吗?许是觉得气氛尴尬,李擎主动问他。周引摇摇头,他坐在床上,晃了晃小腿,你好像很懂崴脚了该怎么处理。
    我以前练长跑的,有时会扭伤。
    你是体育生?
    不是。
    周引拿出手机问道:能不能加个微信?
    李擎凑过来扫二维码,他注意到周引贴着锁骨的湿衣领,随口说道:湿了贴着不难受啊?
    周引顺手解开一粒扣子,撩开衣领。他的视线仍停留在手机屏幕,加了好友当即修改备注,一边输入一边问李擎,是哪个擎?
    这个。李擎点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
    输入完成后,周引抬头冲李擎笑了笑,说:有空要找我噢。
    李擎嗯了一声,直起身时正好看见周引的白衬衫衣领微微敞开,深陷的颈窝在领口掩映下若隐若现。
    他们断断续续地聊天,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等到大部队回来,周引挪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其他人都回来了,四个床位有三个都放置了行李,只剩角落的上铺是空的。
    他径直走向那个空床位,扶着护栏踩上梯子,勉强爬到了上铺。
    周引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无聊地干瞪着天花板。他跟另外三位同学不太熟,插不进他们的话题,他们看上去也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不多时,群里通知集合吃晚饭。周引躺着没动,房间里其他人走了,恼人的说话声随脚步远去终于消散,耳根顿时清净不少。
    头顶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发涩,周引将手臂搁在眼睛上,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听到微弱的手机铃声。
    他登时挪开手臂,摸到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是李擎发来的信息,问他不来吃饭吗。
    没等他想好回复什么,李擎第二条信息发过来,问他是不是疼得走不了路。
    没那么夸张,周引笑了一下,键入这几个字,决定现在就起来去吃饭。
    从上铺下来,他单手扶着护栏,另一只手还在回复微信,一不留神脚下没踩稳,整个人狠狠摔到地上,后背和胳膊刹时疼得没了知觉。
    周引缓了许久才狼狈地坐起来,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他苦笑地点进李擎的头像,把输入到一半的内容删掉,转为发语音。
    找别人帮忙本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更何况现在他算是个伤号。那么此时此刻,他麻烦李擎过来一趟,应该不至于落人口实吧。
    周引这么说服自己,半愧疚半坦然地发送了语音信息。
    李擎很快赶过来,在确认他能动并且没有受伤流血后,倏地松了口气,接着二话不说背他起来。
    李擎步子很稳,背着人走路也毫不费力。周引圈住李擎的脖颈,李擎双手托着他的大腿,为了不让他掉下来还往上颠了颠。这动作让周引面红耳赤,十分别扭,忙把脸埋进李擎的肩头。
    李擎有所察觉,肩膀动了动,问他: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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