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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全文(16)

    蜜娘把提篮放回毡包里,跟在赵阿奶身侧漫无目的地走,七七八八地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以及她会被苏合掳走的原因。
    我看你跟巴虎之间?赵阿奶意有所指地问。
    是,我俩算是双方都有意,只差等我点头了。蜜娘拿赵阿奶当长辈,在长辈面前说这话她还有些羞涩。
    他名声可不怎么好,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别被他给哄骗了。赵阿奶跟巴虎也就今天见了一面,但他跟他爹打架的传闻她听说的可不止一两次。临山的人谈及巴虎也多是说他脾气古怪,变脸快,心思捉摸不透。
    他打他爹是维护他娘,他要是无动于衷我才看不起他。至于名声,我之前也有这个担忧,担心以后会影响小孩。不过经过了昨晚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名声都是从外人嘴里说出来的,千人千种心思,只要不符合他人的心意,那传闻肯定是偏向不好的。蜜娘拔了两根草绕在手指上,在大康的时候,她的名声比巴虎的更不堪,传闻多了,清楚她是清白身的顾大郎都生了嫌弃。
    巴虎名声不堪,但归结起来都源于他跟他爹的矛盾,这恰好说明了他其他方面没差,不然看不惯他的人哪会放过给他扣帽子的机会。
    是我糊涂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你这话说的没错,世人惯是如此。赵阿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不知足地想,要是婉儿能有这么机灵敏锐就好了。
    那这次苏合掳走你的事他怎么说?
    说是牵连我了,给我赔不是。这事我也捋不清,毕竟不是巴虎故意摆我一道,我要是怨怪他也不占理,所以就打算糊涂过去,让他伏低做小一段时间,我心里舒坦了就算了。蜜娘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很久,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让巴虎遭了祸,她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
    你这孩子通透,是我白操心了一遭。赵阿奶拍了拍蜜娘的肩膀,以蜜娘这性子,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么看来嫁给巴虎的确不错,他跟他家里关系差,你跟了他以后不用操心婆媳关系。北迁到漠北的难民,这段时间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少,但男方不是残的就是老的,以他们的条件,也就是给的聘礼高,还不要嫁妆,逃难过来的姑娘才肯嫁。
    巴虎相对这些男的来说,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差,只是名声不好罢了,但蜜娘之前身上有过亲事,也是相配。赵阿奶想了一会儿,对蜜娘嘱咐:你别给巴虎说你之前身上有亲事,尤其是顾大郎还被火烧死了,有的人会怵这一点。
    怵什么?命硬克夫啊?漠北的人不在乎这个。这要是搁以前,蜜娘才不敢把命硬克夫这四个字说出来,开玩笑都不成,生怕有人当真给扣她头上了。
    你这孩子,一千个人里总有一个人在意,你别没事找事。赵阿奶蹙了下眉心,耐心劝诫:小娘子不比小伙子,还是要顾忌些名声的。
    可她愿意跟巴虎好,就是放弃了看重名声。蜜娘心头乱糟糟的,她才脱掉名声这个壳子,怎么又要换个法子给她套上?
    赵阿奶,婉儿也在扈县丞家做工?蜜娘迫不及待换了话茬。
    我让她在厨下帮工,我俩分到手的羊也是她在照顾。婉儿以后也是要嫁给当地的牧民,有手好厨艺,再懂得养牲畜,也就差不多了。赵阿奶搂住蜜娘,玩笑似的说:你以后要是遇到了品行不错的小伙子,可要先介绍给我们婉儿。
    那肯定的,赵阿奶你帮了我不少,婉儿就是我亲妹妹。蜜娘给出保证。
    蜜娘。巴虎转了一圈可算找到人了,他没靠近一老一少,离得老远他就开始喊,我打听到有卖牛羊的,你想买几头牛?
    你先去忙,有空了去找婉儿玩。赵阿奶拍了下蜜娘的手,又打量了巴虎一眼才转身离开。
    蜜娘走近了,脖颈上的淤痕也越发清楚,颈侧是四个紫淤的拇指印,额角也有一块青肿。男人别过头,轻叹了口心中的郁气,手自发地抚上蜜娘的头,再次确认:头疼不疼?觉不觉得晕或是闷?要是不舒服可千万别忍着。
    早起梳头发时疼,不动就不疼。被打时她眼睛胀得冒星子,昨晚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就清醒多了。
    我待会儿给你搬个毡包过来单独住,你这几天什么都别干,多睡觉多休息,一天三顿饭我做好了给你送来,衣裳我给你洗,牛羊我给你放。巴虎本想说让她搬过去跟他住的,但自觉过分,没敢开口。
    蜜娘没吭声,巴虎也就提着心等着,他也是心存试探,如果蜜娘拒绝了他,那就表明她不要他了。
    我还是跟小姐妹们睡一起好了。蜜娘慢吞吞地说。
    也行,但饭菜我要做了给你送来。怕蜜娘再拒绝,巴虎急切地说:就是你不吃,大黄也要吃。
    好嘛,你把大黄娶回家好了,蜜娘暗搓搓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
    牛羊怎么卖?正是草茂牛羊肥的时候,谁这时候卖牛羊?蜜娘没再就之前的话说。
    巴虎心头一喜,有门,不拒绝就是答应。他心下一松,但还怂着膀子安安分分答话:是老敖嘎家,他又病了,牲畜太多照顾不过来,就想着卖一些。现在是由着我们当地的先挑,挑剩下的会卖给商队。
    蜜娘想买两头牛,剩下的银子都买羊,她让巴虎去帮她买,本以为能买个五只羊就顶天了,谁知道他下午给赶了十七只半大的羊崽子过来,还有两头成年的青壮牛,一公一母,品相都很不错。
    我真没垫银子,漠北粮贵茶贵糖贵,就肉便宜。这半大的羊崽子商队也不要,难养活,一路赶回大康了还要腾地方养不少时日,不划算。漠北人养牛羊主要是用来吃肉炼油的,每年卖一部分换粮食,积蓄都是靠卖羊毛骆驼毛,羊皮牛皮和狼皮,以及毛毡,真正值钱的是揉制好的皮毛。
    可真?没骗我?蜜娘怀疑。
    我要是想送你牲畜,那就光明正大地送,比如提亲的时候聘礼抬高些。巴虎说完小心觑了两眼,瞟见蜜娘嘴角闪过的笑,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蜜娘嘴硬。
    是我想娶你。巴虎终于莽了一次,这话说出口了他心里紧张地打哆嗦,这段时间你考察考察我,做饭洗衣裳照顾人我都拿手,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但在你面前,是我话最多的时候,这么些年独独面对你才有这个情况,我不想错过你,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
    这人竟然嘴皮子都在发抖,蜜娘紧紧咬住唇内肉才没露出笑模样。但眼睛骗不了人,巴虎透过她的笑眼看清了自己从脸红到脖子的样子。
    我、我去给你做饭,晌午吃啥?羊肉包子?巴虎紧张地语无伦次,逃似的走远了一看天色,都黄昏了,哪还有什么晌午。
    东家,你一直站这儿干啥?家里的勒勒车呢,你昨天是不是把车给弄丢了?朝鲁站在河另一边喊,他要用车拉草啊。
    还真是,昨晚砍断了车辕,人救回来了就忘了车。
    我去找,你烫盆面,我待会儿回来做羊头包子。巴虎吹了个口哨,不多一会儿,一匹矫健的黑马从远处的山坡上冲了下来。
    勒勒车还在原地,巴□□在马上一手握住车辕拉着往回走,半路遇见一辆牛车,赶车的是大胡子。
    死了,我出来挖个坑给埋了。大胡子脸上的胡子尤为杂乱,他把苏合的消息传给他爹娘和另外两个兄弟,一直到苏合咽气都没回信。
    早些回去,天快黑了。
    两车交错而过,巴虎坐在马背上看清了苏合的模样,他是流血不止活活疼死的,面部狰狞又灰败。
    晚上巴虎捡了一篮子羊肉包子过去,他也知道好赖,开始学着笼络人心,至少他来的时候能主动给他腾个单独说话的地儿。
    苏合死了。巴虎等蜜娘吃饱喝足才给她说这个消息。
    死了好,干净。
    第二十五章
    住在河边的人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巴虎提个篮子去河西边送饭, 之后又牵了狗赶着牛羊出去吃草。到了晌午又是提了个沉甸甸的篮子,身后跟只屁颠颠的杂毛狗。等到黄昏,狗赶着牛羊先回去, 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男人一手提挎篮, 一手提奶壶, 急匆匆地带着一身香味往河西边去。
    巴虎这是好事将近啊,除了打他爹,也就这几天看他走路带风。
    也有点能耐,知道怎么哄骗小姑娘。蜜娘估计也是因为被他救了, 才让他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临山的牧民都觉得蜜娘跟了巴虎吃亏了,小娘子长得俏,有胆有谋划,又肯吃苦,跟了巴虎这个挥拳向亲爹的男人以后恐怕要受罪。
    但西边的难民可眼馋坏了, 巴虎有上千头牛羊,家里养的还有仆人,这搁在大康也是个大地主啊。而蜜娘呢, 是个险些失了贞洁的丧家女, 也就长得俏了些,哪值得像个主子奶奶一样伺候着。
    你这几天倒是老实哎,干啥亏心事了?木香见兰娘眼巴巴地盯着外面的两人, 她轻踢了下提醒她注意点,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能干啥亏心事?兰娘提高了嗓门,不满道:我说话的时候你嫌弃, 闭嘴不说了吧还遭你嫌弃, 你省着劲管好你自己吧。
    木香被她的嗓门吓了一跳, 撞邪了,一惊一乍的。
    你不对劲。兰娘是怎样的人,这个毡包里住的心里都有数,木香更是撞见过她躲在外面听婉儿跟她阿奶说话,谁有个事她都要打听得真真的。蜜娘跟巴虎这几天打得火热,像宫里娘娘似的,一天三顿等着鞍前马后的小太监来送饭送菜,兰娘反常的对那两人提都不提,更不往旁边凑。
    你改性子了?有几天没见你琢磨你的姻缘大计了。木香跟盼娣对视一眼,脑中火花一闪,大惊道:从蜜娘被苏合掳走,你就这副样子,还躲着蜜娘!要知道当初蜜娘只是找了个活儿,兰娘就狗腿地端饭挟菜。
    你别胡说八道!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木香还没说个所以然,兰娘就炸。她情绪异常激烈,眼神也跟着闪烁不定,但在触及盼娣思索的眼神时,她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之后立马恢复冷静,平复了情绪坐下来。
    我被吓着了,我一直以为苏合是个好人,但他丧心病狂地计划着要谋害蜜娘,我觉得我看不透人心,哪还敢提嫁人。她着急解释。
    我记得那天晚上该轮到你去赶羊回来的,怎么是蜜娘去的?要不是木香突然提及这事,盼娣都忘了这茬。
    我跟蜜娘换了,我肚子痛要找地方拉屎,就托她跟我换了一下。说起这个,兰娘一副胆颤又庆幸的模样,还好大黄跟蜜娘跟得紧,要是换我一个过去,我被苏合杀了你们都不一定找得到我。
    不,要是事先不知道,事后也知道了,苏合不会害你。兰娘,你说漏了,你想想你刚刚跟木香是怎么解释的。蜜娘突然出声,吓得兰娘一下子就蹦起来了,她眼神慌乱又强自镇定,但死活想不起来她跟木香说了什么特别的话。
    你说:我一直以为苏合是个好人,但他却丧心病狂地计划着谋划蜜娘,我觉得我看不透人心。蜜娘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她听,问:你从谁嘴里听说的苏合是谋划着要害我?盼娣你知道?木香呢?没人说过苏合是针对我吧?
    蜜娘记得她问巴虎的时候周围没旁人,之后除了跟赵阿奶提及过,没人知道苏合掳走她是为了报复巴虎。
    我不知道,难道苏合是针对你?他是跟着你过去的还是提前过去等着你?盼娣忍不住搓了把胳膊,只是想想有个人暗地里监视你,大白天的,她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要问兰娘了。蜜娘跨过门槛走到兰娘身边,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是你跟他合谋要害我?你要害死我?
    不,我没有,蜜娘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兰娘吓得眼泪直掉,我是眼皮子浅,但真没害人的心,我缺心眼,但不心毒啊,我也是被骗了。
    兰娘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这才说起苏合找到她的事,就在蜜娘被掳走的前一天傍晚,苏合大摇大摆地过来喊走了她。
    那时你们都在,他喊我单独说话也只是打听我们次日要做什么活儿。得知轮到我去赶羊回来,他央求我跟蜜娘换一下,他说他想知道蜜娘为何会选择巴虎而不选择他。
    毫无疑问,兰娘被巴巴求了几句就答应了,一个深情的男人,哪怕深情的对象不是她,她也会被他的深情打动。
    我真没想到他会害你,在你被巴虎找回来之前,我还想着苏合会救你。他太会伪装了,他不止一次跟我们出去放羊挖菜,我哪想得到他会有这种心思。兰娘哭软了身子,这几天她也吓得半死,心里满是庆幸蜜娘没出事,不然她身上可要背半条人命。
    毡包里没一个人说话,只有兰娘的啜泣声。蜜娘站起身,又是一个无意之过,还是被人给算计了,她看了眼巴虎,他也脸色沉的能拧出水。
    你蠢得可怕,我跟你同吃同睡两个多月,还比不上一个花花嘴的男人,他让你瞒着我你就瞒着我?蜜娘心里清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拿兰娘没有办法,除了骂一顿只能远离了。
    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以后也不想跟你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人打交道。没后悔药吃,但亡羊补牢也不晚。
    不是说给我搬个毡包过来?搬来吧,我搬出去住。蜜娘对巴虎说,她的东西也就这两天才添置了七七八八,两个人一人抱个铺盖卷就搬干净了。
    让她搬走,蜜娘你留下吧。盼娣开口,我们也怕被这样的人从背后插刀,让她搬出去算了。
    你们不能这样,我也是被骗了,我不愿意的,蜜娘被掳走,我好端端的差点成了帮凶,我招谁惹谁了?兰娘大哭,她要是以这种方式搬出去了,以后谁还敢跟她打交道啊,她名声可要比蜜娘的还难听。
    她搬不搬走不关蜜娘的事,反正蜜娘是要搬的,我早就想让她单独住了。巴虎出声阻止盼娣劝说,蜜娘搬出去他来找她可方便多了。
    而且蜜娘早晚是要搬走的,总不能我们成亲了她还住这儿。
    要成亲了?盼娣没看巴虎,她也看明白了,只要蜜娘不点头,他嘴皮子磨出血都没用。
    快了,到时候请你们几个来喝喜酒。巴虎又抢着接话。
    到时候过来喝喜酒。蜜娘应了后半句。
    好,到时候一定去。盼娣也不纠缠,我先进去看看这事怎么处理,不打扰你们了。
    搬去我对门好了,就在河对岸,饭好了我喊一声你就过去了,我在家的时候你也省得生火。巴虎毫不掩饰地引诱。
    你干脆让我搬进你家算了。蜜娘没答应,想亲近就带了媒人上门提亲,她可不陪他玩偷偷摸摸,暗地生情的把戏。
    毡包就扎在离盼娣她们不远的空地上,巴虎搭毡包的时候蜜娘就给他递绳递木栅栏,最后上顶铺毡布的时候她使不上力,都是巴虎一个人抱着毡布上爬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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