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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全文(30)

    桶外面就有啊。
    巴虎手里提的就有两个桶,他从锅里舀了两瓢开水到桶里,出门的时候说:外面在宰牛,你就别出去了,味儿大。他可还记得她看他剥狼皮又晕又吐的事。
    好。今儿宰牛所有的仆人都来了,也用不上她帮忙。
    几声尖利的哞叫,大黄牛轰然倒地,巴虎把水桶放在淌血的地方,等刀口凝固了,他带着人拿刀沿着牛腹牛背把牛皮划破剥下来。四头阉过的大公牛,仅是剥皮就让十个人忙出了汗,卸牛肉的时候为了方便,都把外面的厚衣裳给脱了,穿个薄袍子挥刀砍牛骨。
    蜜娘拿灰面出来,要洗牛肠了。
    哎,来了。蜜娘端了盆灰面出去,就看八个木盆一溜摆着,里面装着还在冒热气的牛肉。
    晌午吃牛肉锅子,你提几块儿牛脊肉进去切了。巴虎手上脏臭脏臭的,他让蜜娘把面盆放地上就走。
    蜜娘提了牛脊肉进去,随后又端了碗热水出来,喝点水。
    我不渴。巴虎趔了下身,我身上脏,你别碰到了。又是牛血羊血,还有溅的骨渣肉碎。
    嘴皮子都干起皮了,快点,我给你端着。蜜娘又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不远处人的视线,把碗递男人嘴边。
    巴虎掀起眼皮盯她一眼,凑过去衔住碗边,喝了水我待会儿想撒尿可咋整?这盆里的肠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洗好的。
    要不洗手解裤腰带,要不就尿裤/裆里。蜜娘抿嘴笑,走前揪了下巴虎的耳垂,尿湿裤子了我给你洗。
    男人哼笑,勾了勾手说:你过来我教你个更省事的办法。
    才不要听,蜜娘呸了一口,转过身往屋里走,牧仁大爷,你们可要喝水?我烧的有开水,谁渴了就进来倒。
    白水不想喝,蜜娘你给打桶酥油茶,我还饿了。朝鲁大叔接话。
    好嘞,我现在就做饭。蜜娘先打了桶酥油茶给提出去,锅里也烧上火炖牛骨,牛油炖出来后舀了半壶牛骨汤起来放火炉子上温着,吃饭的时候可以喝些牛骨清汤。
    可忙完了?能吃饭了。
    那就先吃饭,我也饿没劲了。巴虎洗了手,脱了身上的脏衣裳直接套上羊毛袄子。
    铁锅里的牛骨汤咕噜咕噜冒着小泡,蜜娘等人洗手进来了就把汤舀到铜盆里转到火炉子上去,两盆子牛肉片也端放在桌子上。十一个人围着火炉子涮牛肉有些挤,但也热闹。
    宰了牛羊之后呢?还要准备些啥?吃饭时蜜娘问巴虎。
    捞鱼,往西南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那里有个很大的湖,每年冬天下雪结冰后要去捞几网鱼回来。不过这事不急,要看是什么时候下雪。巴虎烫了一筷子牛肉挟蜜娘碗里,等我去古川买了粮食回来,还要去山里砍些树,晾一冬,明年春天正好能用。
    山?蜜娘仔细想了想,这一路走来没看见过山,莫不是山还在西边?离这里远?
    在南边,离这里有两天的路程。巴虎没去过大康,他也只能模糊说个大概的方向,听人说进了山一路往东走,可以走到幽州。应该就是你们来漠北时走过的山,从南到北绵延数千里。
    蜜娘,你从大康到漠北走了多长时间?牧仁大爷问。
    具体天数蜜娘不清楚,那时她晕晕乎乎的,一天是过,两天也是过,现在想想像是活在梦里。
    大概有大半个月,山里树很高,有的地方大白天经过也是黑沉沉的,晚上都看不见月亮。她恍惚记得那时候夜里哭声很多,说是进了这片山,想逃都逃不回去,心里害怕。
    那你觉得是漠北好还是中原好?朝鲁大叔挤着眼睛问。
    呃蜜娘语塞,她看巴虎也好奇地望着她,想了一瞬,说:我在大□□活了十六年,这个问题等十六年后我再告诉你。
    牧仁大爷看巴虎松了口气也是笑了,朝鲁能在一众仆人里成为管事的不是无缘无故,看看,这就是东家的一张嘴啊。东家心里怕媳妇以后会想回大康,还只是揣着这个念头,朝鲁先一步给问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山柰是古代苹果的别称,苹果这个称呼在明末才出现,之前都是叫柰或是林擒。
    晚上还有一更。
    第四十五章
    前后两进小院, 因为有暖炕的原因,前院的屋子是用来做饭和睡觉的,库房都是在后面的小院, 巴虎带着男仆赶车把粮食从古川拉回来后,两间屋就堆得满当当的了。
    有没有人在家?我们是衙门的。
    有。蜜娘听到声正在晾肉屋里开窗子, 宰的四头牛都大卸八块绑了绳子挂在晾肉杆上, 这是为夏天准备的风干牛肉。
    衙役见出来的是个妇人,面上有须的男人问:可是巴虎家?
    是,您找他有事?他带了仆人进山砍树去了,不在家。
    有能做主的人就行, 他在不在家无所谓。看样子家里只有一个妇人,衙役也没要求进去,三人就站在门楼里说话:是这样的,扈县丞派我们下来每家每户收三十斤肉,因为北迁的难民缺肉过冬, 我们当地人也捐些粮肉让他们这个冬天能不饿肚子。
    好,您稍等,我这就进去割肉。蜜娘没犹豫, 这个时候也不心疼肉了, 照着没骨头的牛肉划了一溜子下来,掂着不止三十斤。
    衙役一看也知道割多了,他看了蜜娘一眼, 说:不止三十斤吧?
    我也是北迁来的大康人, 来漠北后大居次无息租给我们四只羊,还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 扈县丞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也费了不少心思。现在我的日子好过了, 也该帮帮一同遭过难的老乡。蜜娘把牛肉放牛车上, 我们来漠北给你们添了不少事,劳烦你们为我们操心了。
    两个衙役一愣,对上眼不由一笑,小阿嫂客气了,这本也就是我们该做的。有的人说的话听着真他娘的顺耳。
    衙役走后,蜜娘想起还在扈县丞家做工的赵阿奶,她包了一包干果,又拿了六个山柰六个山梨装在篮子里往西去。
    在临山时大家住的都是毡包,也无所谓通传,回了古川住上了砖瓦房,扈县丞家有了门房,想找人还要先去通传。
    蜜娘,我就知道是你。婉儿穿着淡粉色小棉袄,提着鹅黄色的裙子跑出来,我还想着这两天去你家认个门呢,听说你家在靠东的第一家?
    蜜娘拉住婉儿的手,夸道:你这身袄裙好看,我好久没见到我们中原人穿的衣裳了。在漠北,不论男女都是穿袍子,天冷了就套羊毛袄或是厚披风。
    我陪扈小姐做针线活她赏的。婉儿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蜜娘走到挡风的角落,我跟阿奶住的是扈家的下人房,不好请你进去坐坐,扈家的规矩挺严的。
    没事,那你以后去我家找我玩。你打听的没错,东边第一家。蜜娘琢磨着婉儿不好在外面久待,她把胳膊上挎的篮子递给她,前些日子跟巴虎去了趟古川,买了些干果,拿来给赵阿奶闲时嗑个牙。
    别
    别推来推去的,我孝顺赵阿奶的,你就是个跑腿送东西的。蜜娘说笑。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婉儿被蜜娘笑盈盈的眼睛闪了一下,她在扈府帮工,还要照顾八只羊,很难抽出时间去找蜜娘说话。长时间不见,每见一次都能发现蜜娘又有新变化,性子越发活泼,嘴里的话也很俏皮。
    晚上婉儿跟赵阿奶前后脚回了下人房,不大的房间里盈满了果香气。赵阿奶待在扈小姐身边的时间长,知道山柰果在漠北卖的贵,蜜娘送来的虽不及扈小姐吃的品相好,但闻着果香就知道是好果。
    蜜娘那丫头是苦尽甘来了,嫁了个好男人。赵阿奶话里有庆幸,脸上却是一片凝重。
    婉儿没注意她阿奶的神色,抠了颗松子扔在嘴里,倒在温热的炕上打了个滚,蜜娘跟以前相比变化挺大的,看着就知道她嫁人后过得好。
    赵阿奶没吭声,她思索了好一会儿,说:婉儿,你搬出扈府住吧,去跟盼娣她们住。婉儿虽说不是扈府的丫鬟,但大多数时间都耗在扈府的后宅里,陪扈小姐做针线活、读书、去厨下跑腿提东西,恐怕扈府的下人都不记得她没卖身进府,就是记得怕是也不在意,因为干的都是下人的活儿。
    你现在芳华正好,天天在扈府住着,也不认识外面的人,阿奶也不想你以后嫁给一个奴才秧子。你搬出去住,跟同龄的小姐妹说说笑笑,等你嫁人了在外面也有个说话的人。
    婉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我听阿奶的。她也想像蜜娘一样,能自己决定去见谁,送谁东西,不想一天到晚看扈小姐脸色说话。
    阿奶明天见着扈县丞跟他说一声,求他把你安排到盼娣她们住的屋里。说到这儿,赵阿奶叹了口气,嘱咐说:盼娣她们五个人一起住了小半年了,不管有没有闹过意见,但人家肯定是有感情的。你搬过去后顺着她们做事,夹着尾巴做人,别想着有我在扈小姐身边做事就梗着脖子挑事想当老大。
    阿奶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婉儿不忿嘀咕,她翻了个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像是去寺庙里上香,费了老大的劲儿敲开门才发现似乎走错地儿了。
    扈夫人信佛吃素,她每天都是提前吃了素斋再陪扈县丞用膳,扈县丞吃,她坐在一旁跟他说说话。
    这收上来的肉比我们预估的多啊,怎么回事?
    巴虎媳妇带了个好头,最先去她家收的,她给了五十多斤的无骨牛肉,衙役又适当改了下说辞,其他人家看巴虎家给了不止三十斤,他们给的也不少。扈县丞把蜜娘说的话又给扈夫人复述了一遍,没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尤其是真心话,他这段时间的劳累上官看在眼里,受了好的人记在心里,他心里高兴啊。
    巴虎那根愣木头倒是娶了个舌灿莲花的好婆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扈夫人放下账本两人又说起了其他事。
    赵阿奶来替扈小姐给扈夫人送东西,无意听到这番对话,更是坚定了把婉儿送出去的决心。当天下午婉儿就包袱款款地拜别了扈小姐,独身去了不远处救济房。
    蜜娘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七天后了,巴虎离开的第四天夜里就飘起了雪花,早上醒来的时候,草原上已经看不到半点枯黄的杂草,全数被雪覆盖了。但巴虎还没回来。
    巴虎他们会不会迷向?蜜娘问牧仁大爷,周遭一片大白,雪又下的大,出了门就分不清东西了。
    牧仁大爷在清扫羊圈,闻言摇头,不会,老马识途,人分不清方向跟着马走也能走回来。你别担心,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下雪了还没到家的时候。
    哪能不担心,雪从半夜开始下,现在都后半晌了,一直就没停过。
    蜜娘蹲在羊圈里想了一会儿,回屋从后院里找出赶牛羊的长杆,她喊了牧仁大爷进屋,撕了她出嫁时穿的红嫁衣给绑在杆顶上,牧仁大爷,劳你给我找个品行不错的人陪我走一趟,我想把长杆插在巴虎回来的路上。
    牧仁大爷久久看了蜜娘一眼,点头说:老头子我陪你走这一趟,前些年是我带着巴虎去的山里,我知道方向。他这辈子是没人会这么担心他喽。
    两人穿上厚厚的狼皮披风,里面还穿了羊羔毛袍子,就这样出去还是冻的缩脖子。蜜娘还把大黄捞在马背上带着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人以房屋的门朝向为标准,一路往南跑,每隔段路插根飘着鲜红色嫁衣的杆子,一直到天色昏了才打马往回走。
    下了雪,夜里比没下雪之前还亮些。
    嗯,如果巴虎他们回来,肯定能看到飘了红布的杆子。牧仁大爷明白蜜娘话里的意思。
    两人回去歇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又背了一捆长杆往南跑,路上遇到也来寻人的牧民。
    杆子是你们插的?捂得严实的男人问。
    对,你家里也有人去山里砍树了?蜜娘口鼻被捂在帽子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唉,我两个兄弟都去了。男人看了看蜜娘,你们先忙着,我也回去准备点东西再过来。
    蜜娘沿着昨晚的方向继续往南走,一路走一路插杆子,一直忙到晌午把杆子插完了才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碰上早上遇到的男人,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一路铃声作响,他们在杆子上顶了铃铛,你们下午不用来了,剩下的我们来插。
    今年雪下的太大了,也不知道山里的人会从哪个方向回来,风刮的大,铃声传的远,就是有人走岔了方向听到声音也会绕过来。
    姜还是老的辣,蜜娘都没想到这个地方来。
    巴虎是在两天后的深夜回来的,他跟三个男仆赶了四辆勒勒车,拉了八棵树回来。到家的时候脸冻的青紫,坐在炕上喝了羊肉汤还冷的打摆子,后半夜就发起了热。
    本来是走偏了,出了山在雪地里打转了半夜,天亮的时候听到铃铛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走过去,看到杆子可高兴死了。娘哎,可算回来。巴虎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红布塞蜜娘手里,看她板着臭脸,讨好道:我就说我瞅着眼熟嘛,果然是我媳妇穿过的。
    见蜜娘还是不搭理他,就坐在炕上咵嚓咵嚓拉鞋底,男人继续舔着脸说:等我病好了,再给你补一身红嫁衣。
    呦,这么大度啊?像你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蜜娘阴阳怪气的哼笑,再给我补身嫁衣我啥时候穿?等你哪次折腾没命了,我穿着新嫁衣带了你给我留下的牛羊再嫁人?人都要冻死了,死活还把八根木头给拖回来。
    巴虎脸上的笑立马就没了,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买什么买,钱多的烧坏了脑子,他看这块红布就怪好看的。
    等我病好了,我去把杆子都收回来,嫁衣还是上过身的喜气足,缝缝补补以后给咱闺女压箱底。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四十六章
    屋外积雪没过脚踝, 屋内烧着暖烘烘的炕,巴虎被强制命令躺在床上发汗,他躺了两天了, 烧早就退了,但胸腔里总有呼哧呼哧的声音, 还不住咳, 买回来的山梨蜜娘没吃几个,一天三顿给他炖糖梨水用了不少。
    蜜娘男人拖着嗓子喊,他睡的昼夜颠倒,躺的骨头酸疼, 咱家的牛羊咋样了?可有被冻死的?
    有朝鲁大叔他们照顾着,你少操心。蜜娘坐在灶屋熬草药,瓦罐里咕噜声渐弱,她垫了抹布给篦出苦汤子,端到雪地里等个两息, 推开门走到床边,不烫了,快给喝了。
    嘶!太苦了, 巴虎一口气闷下去后呲牙咧嘴的, 其实我觉得做点活儿,我好得还快些。
    蜜娘没理,接过碗又出了门。
    房顶上的雪还没清理是吧?巴虎没话找话, 他披了狼毛厚披风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 挨了个眼风又自觉关上门,从门缝往外瞅。这把他关在屋里比让他深一步浅一步在雪地拖行还难受, 昨天牧仁大爷来陪他说话还被蜜娘赶走了, 问题是她不让别人陪他说话, 他找她说话,人家又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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