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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黑心莲的沙雕徒弟(53)

    身后崩塌的碎石重重砸在了檀青律的后背,他的面色一白,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温热的液体喷了许慕言满脸。
    许慕言一脸错愕地站在了原地。
    同样满脸错愕的,还要马不停蹄赶来救他的玉离笙。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条直线上。
    只是不同的是,许慕言和檀青律正面相拥地抱在一起。
    而玉离笙站在洞门口,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二人。
    第九十九章 原来,他曾对师尊抱有过幻想
    阿言,你没事就好。
    檀青律最后说了一句,整个人就瘫倒在地。
    许慕言没敢扶他。
    甚至动都没敢动一下的。
    他一直僵在原地,垂着的两手藏在衣袖中,不停地哆嗦。
    就连双腿也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了。
    整个人很懵,也很惶恐地僵在原地。
    望着小寡妇渐渐烧红的双眼。
    许慕言知道的,他完了,他这次真的死定了。
    可是,他没想过,从来都没想过的是,小寡妇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迎面一掌就打了过来。
    这一掌很重,根本就不是寻常扇他耳光那种小打小闹。
    而是真的,运了很足的劲儿,一掌就把他打飞出去了。
    许慕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石壁上。
    再啪叽一下,从石壁上摔下来,狼狈不堪的跌落在地。
    疼,好疼,太疼了。
    前所未有的痛楚迅速席卷全身。
    他被一掌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喉咙一痒,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玉离笙冷笑道:许慕言,你当真以为,为师不会杀你么?
    许慕言痛苦地往外咳血,耳边嗡嗡作响。
    他想,他和小寡妇同床共枕不止一次了。曾经如此亲密地接触过。
    疼过,也快活过。
    两个人不久前还同床共枕,小寡妇亲腻地把他抱在怀里,喊他言言。
    除了他妈妈之外,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喊过他言言。
    小寡妇怕他胃疼,给他揉胸口,还让人给他送乳羹来。
    怕他在外头出事,还特意给他解开了灵力。甚至亲手给他在弟子服上,绣满了护身符咒,保他平安无事。
    许慕言想,即便小寡妇不通情爱,但喜欢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即便即便小寡妇对他算不上喜欢,即便小寡妇并不爱他,但师徒之情多少是有一点点的罢?
    不至于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罢?
    许慕言原本以为,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师尊抱有任何幻想,可事到如今才明白。
    他曾经是对师尊抱有过幻想的。他渴望师尊能待他好一点。
    不用很多,比对旁人好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可是没有,师尊对他比对任何人都不如。
    他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的。
    许慕言只觉得如鲠在喉,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
    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在他的胸口里乱绞。
    他不觉得自己是爱上师尊了,只觉得自己受了好大的委屈。
    可没人心疼的孩子,连受了委屈都不会有人在乎的。
    他的眼泪在小寡妇眼里,还没有街头三文钱一大捆的白菜值钱。
    师尊,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对不对?
    玉离笙蹙眉,冷冷道:你在说什么?
    师尊从来都没想过,要真正地待我好,是不是?师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是想逗一逗我,是不是?
    许慕言哽咽着,鲜血汩汩地从口中往外翻涌,浑身都疼得无以复加,可仍旧坚持着喃喃自语道:
    师尊在师伯面前袒护我,为我挡鞭子,送我弟子服,在弟子服上绣护身符咒,喊我去吃饭,打伤我之后,还给我用鸡蛋敷脸,上药,抱我到床上睡觉,给我盖被子让人给我送乳羹来,嘱咐我在外头小心这些,通通都是假的,对不对?
    玉离笙闭口不言,望着面前满脸血泪,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年,神情有片刻的迟缓。
    他心想,明明是许慕言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许慕言要哭得如此伤心?
    明明是许慕言在外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为何还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世人就是这般虚伪的,明明是自己行错了事,可却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却还非要装模作样。
    就好像是当初,玉离笙年少时,欺辱他的同门师兄一模一样!
    那时,有人曾经谴责过师兄的做法不妥当,可是师兄却说,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玉离笙勾引他的!
    虚伪,简直太虚伪了!
    玉离笙冷着脸,一字一顿地道: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你满意了?
    许慕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只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喉咙一痒,他喷了更大一口鲜血出来。精神很快就萎靡不振起来。
    玉离笙见他如此,似乎也动了一分恻隐之心,刚要上前喂颗丹药在许慕言嘴里。
    就见许慕言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当初玉离笙送给他的那块玉佩,许慕言道:师尊当初在玄冰洞里说过,可以用这块玉佩,向师尊许一个愿望。只要师尊能做到,就一定会答应我的。
    玉离笙冷声道:是又怎么样?你是想用这块玉佩,求为师饶你?那好啊,为师饶你一命,可是为师告诉你,钉板你是跪定了!
    许慕言原本苍白的脸,又猛地白了几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哆嗦着,连嗓音都哑了:我我不想跪钉板,是是我错了,我我不该招惹你的,我不该的,是我错了你饶了我罢,杀了我,好不好?给我一个痛快罢,杀了我!
    这就是你向为师求的愿望?
    许慕言点头:是是的,给我一个痛快好不好?求求你了,玉长老,奉天长老,仙尊大人,是我不配,我不敢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连师尊也不叫了,是么?
    玉离笙俊美的五官因为震怒都微微扭曲起来,显得整个人阴恻恻的,掌心涌起了雄浑的灵力。
    许慕言实在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他觉得现在活着太痛苦了,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只要一想到,回去要被罚跪钉板,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蓦然,许慕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前猛然扑了几步,一把捡起掉落在地的命剑。
    玉离笙以为许慕言这是终于本性暴露,要提剑对着自己的师尊了,脸上泛起越发浓郁的冷笑。
    已经准备好狠狠一掌将许慕言的命剑打落在地的准备了。
    哪知那命剑并不是对着他的。
    许慕言两手抓着剑柄,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脖颈上一贴。
    他要自刎!!!
    做错事情了,就想一死了之?
    世间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玉离笙的瞳孔瞬间剧颤,飞速欺身而上,右手攥紧许慕言手里的命剑,狠狠一绞,绞出了大量的鲜血。
    几乎是瞬间就将剑刃夺了过来,玉离笙惊恐之余,怒火宛如浪潮一般,悍然冲至全身,连头皮上的神经都一跳一跳的。
    他恨不得一剑把许慕言穿心而过!
    恨不得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
    早知如此绊人心,莫若当初未相识!
    玉离笙反手抓过剑柄,冲着许慕言高高地扬起剑来。
    许慕言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也不挣扎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那剑刃即将砍掉他头颅的前一刻,玉离笙收手了。
    手腕一振,将剑刃摆平,以剑为尺,重重打向了许慕言的侧颈。
    登时宛如断骨一般的剧痛迅速席卷,强劲的力道,迫使许慕言整个人扑倒在地,自口里喷出的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了道道诡异的线条。
    他狼狈不堪地翻滚了数圈才堪堪停稳,都没能爬起来,嗓子痒得他不停剧烈咳嗽。
    很快身下就喷出很大一摊血迹。
    很不幸的是,那一剑贴着许慕言的右耳重重打下,凌厉的剑气冲破了他的耳膜。
    他只觉得脑袋一懵,耳边嗡嗡作响,抬手一摸耳朵,摸到满手的鲜血。
    并且,嗡的一声,宛如弦断一般,他的右耳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什么都听不见了。
    师尊打聋了他一只耳朵。
    就因为别人抱了他一下,师尊就打聋了他一只耳朵。
    许慕言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沙哑着声儿道:玉离笙,你没有心啊!
    许慕言,你竟然敢在本座的面前寻死?是本座让你过了太久的好日子了!
    玉离笙剑指着他的脸,冷冷道:好啊,你不是要寻死么?那本座就杀了在场所有人,让他们给你陪葬!
    他抬手一抓,檀青律整个人骨碌碌地滚至了脚下。
    玉离笙冷眼盯着许慕言,一脚踩在了檀青律的后背,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了檀青律的右腿。
    噗嗤
    剑刃生生刺穿了檀青律的右腿,他痛得整个人扬起脖颈,很快又再度昏死过去。
    许慕言没动。
    他不是不想动,只是没什么力气了。
    趴在地上,低着头,头发散乱,满脸鲜血,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一直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
    玉离笙冷眼盯着他,将剑刃抽了出来,再当着许慕言的面,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檀青律。
    这回,他刺的是胳膊,将檀青律的右胳膊生生刺穿,鲜血汩汩地往外涌。
    许慕言,你再不求饶,第三剑,本座就捅入檀青律的心脏了。
    许慕言还是没吭声,整个人剧烈地哆嗦着,惊恐到了极致,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怎么,你不在乎檀青律的死活了?哦,本座知道了,你想跟他一起死,当一对亡命鸳鸯是么?
    玉离笙提起长剑,咬牙切齿道:那本座就偏偏不如你的意!本座会把他弄成残废,让他日日夜夜苟延残喘!
    本座得不到的东西,他也别想得到!
    还有那些弟子他们也都该死!
    玉离笙抬手一抓,掐着一个弟子的脖颈,狠狠举在了半空中,作势要将人活活掐死。
    忽听一声踏碎枯叶的声音响起,玉离笙猛然蹙眉,冲着洞外呵斥道:是谁在那?滚出来!
    他一把将手里掐着的弟子丢了出去,不过一抬腿,便抵达到洞口,抬手一掐,将藏在洞外的小东西提溜起来了。
    不不要杀我,玉师叔!不要杀我,师叔!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被抓到的人,正是此前半路逃跑的小琉璃。
    她此刻煞白着小脸,颤着声儿地哭求道:师叔,饶命啊,师叔!
    饶你?为何要饶你?
    玉离笙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同她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到晚跟在檀青律的身后挑拨是非,小小年纪一肚子的坏水,还想求本座饶你?
    要不是看在你师尊的情面上,当年,就该把你也踢出昆仑!
    小琉璃吓得面色苍白,哽咽着求饶,见玉离笙不为所动,鬼使神差一般,她抬起头,冲着许慕言大喊:许师兄!师兄!救救我,师兄!救救琉璃罢,师兄!师兄!
    许慕言这才有了点反应,他整个人哆嗦着抬起同样惨白的一张脸,蠕动着唇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师兄,你不是答应过我三件事情吗?我我想清楚了,第一件事,我要许师兄救救下我们所有人!琉璃撕心裂肺地大喊。
    一口一声师兄,唤得可真够亲呵。
    玉离笙掐着琉璃的脖颈,手下渐渐用力。
    就在小琉璃濒临死亡的一刹那,许慕言开口了,无比沙哑地道:师尊,饶了她罢。
    玉离笙冷笑:你凭什么教本座做事?
    我我没有资格教师尊做事,师尊气的人是我,想杀的人也是我
    许慕言尝试着撑起身子站起来,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只能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一点点地爬到洞门口,爬到玉离笙的脚边。
    师尊
    许慕言抬手扯着玉离笙的衣袍,因为过于用力,指尖都泛白了,他们这些人,不像我,生来就没人疼的,他们都是家里的宝贝,爹娘的心尖尖,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们的亲人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玉离笙却想,原来慕言也知道,年纪轻轻就死了,家里的亲人会难过的。
    可方才许慕言提剑自刎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一丝顾虑。
    难道就不担心,他死后,自己的师尊会难过么?
    第一百章 慕言死在了最恨师尊的时刻
    玉离笙以为,即便要许慕言死,那他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别人是没资格伤害许慕言的,包括许慕言自己。
    那又如何?本座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
    说着,玉离笙一掐小琉璃的脖颈,作势要将人活活掐死。
    师尊!
    许慕言猛然提了个音,扑过去抱住玉离笙的腿,瘦弱的肩膀不停哆嗦着。
    嗯?
    玉离笙的动作停了停,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脚边跪着的少年,想听一听,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慕言颤着声儿道:师尊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即便我说,事情不是师尊看见的那样,我没有和师兄搂搂抱抱,是他扑过来抱我的,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师尊的事情,师尊也不信,对么?
    玉离笙斩钉截铁地道:是!
    他给许慕言所穿的弟子服上,绣满了护身咒,除了他和许慕言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能解开那身弟子服。
    可是方才玉离笙进来时,许慕言甚至把外裳都脱掉了,只穿了一身里衣。
    和檀青律抱在一起,胸膛贴着胸膛,好生亲密的样子。
    即便方才是檀青律不知死活,主动扑过去抱他的。
    可此前,在水镜上,玉离笙看得清清楚楚,是许慕言把檀青律压在身下,抬手就去解檀青律的腰带。
    还有那碗乳羹,为什么许慕言不喝!他为什么不喝?
    不喝便不喝了,为什么事后还要对他撒谎?
    到底是为什么?!
    把他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很好玩,很有意思是么?
    不想喝也没有关系,许慕言大可以有一千种理由推辞。
    哪怕过来告诉自己,他吃乳羹会肚子痛,那么玉离笙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为什么许慕言连花一点点心思,骗骗他都不愿意?
    到底是为什么?
    这就是许慕言嘴里口口声声说的爱慕么?
    既然那么爱慕着他,许慕言又为什么要反抗他,远离他,甚至是逃避他?
    许慕言,你真是让本座太失望了!
    玉离笙阴沉着脸,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师尊,只要你放过他们钉板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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