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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做恨还是爱

    她在他怀里,眼睛和心都干涩到痛苦。但是心挖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干。无论如何好像都流不干。
    霍琼霎真的没再继续说下去。
    吴邪埋在她脖子里,那湿漉漉的、温热的液体更多。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发抖。泪水从她脖子往下流,要弄湿她头发。她一动不动,浑身僵硬,无法继续说下去,也说不下去,心像被一只拳头击得粉碎,但又被拼凑起来,拼凑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深夜的街道如此空旷,但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有行人路过,回头看他们,目光中有一丝好奇——但在这个城市,每时每刻总是会发生很多或者浪漫,或者悲伤的故事。情侣吵架的戏码,见惯不惯了。
    行人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转角。
    霍琼霎抬起手,抱住他。
    她应该怪他么?
    应该恨他么?
    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那种情绪不是恨。
    那种情绪是什么?
    “……吴邪。”她叫道。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吴邪。”
    “嗯,老婆。”他轻声说,“对不起。”
    “我现在是你前妻。”
    “……”
    “你昨天亲口在电话里说我们离婚了。”
    “……”他贴着她头发,吻她颈侧,“你忘了吧,就当作我没说过。”
    他嘴唇很烫,眼泪也很烫,要把她灼伤。霍琼霎闭上眼,她的心软了,但她强迫自己冷静,想让心硬起来。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原谅他了——原谅他,几乎要说“好,那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把话咽下去,想给自己一耳光。
    原谅他,将所有的错,所有的往事一笔勾销?
    那她做出的选择算什么呢?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
    “我伤害了你。”霍琼霎闭着眼,摸他后背,“你也伤害了我。”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
    “你还会不会去见她?”霍琼霎突兀地问。
    “不会。”他脱口而出,“这辈子都不会。”
    “如果我昨晚没给你打电话呢?”
    “也不会。”
    霍琼霎捉住他衣服,指甲扣进他肩膀,呼吸开始急促,“如果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会做什么?”
    吴邪小心翼翼摸她头发,她比之前更轻了,弱不禁风,被风就能刮倒似的。
    下巴尖尖的,五官轮廓更深,看见她的时候,他就想哭。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想,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包括她想和他分开。
    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没回答,只是问,“你有吃饭吗?”
    “没有,天天喝酒。”
    “可以不喝了吗。”
    “我们离婚了。”霍琼霎说,“你管不了我了。”
    他沉默。
    他紧皱眉头,亲她头发,她没躲。他说,别伤害自己好不好,别伤害自己。
    “……”
    她答非所问:“……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他从头发,吻到她嘴唇。血没有止住,伤口敞开着。
    霍琼霎舔他的血。他眉头深深皱着,就是接近崩溃的样子,这个样子她见过。心痛好像无休无止。忽然心中又有什么,爆炸一样,她撬开他牙齿,咬他舌头。
    狂乱地吻他,咬他。吻到一半,霍琼霎再次推开他,狠狠一推,他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的距离被拉开了。
    “……你不准再亲我。”她的眼泪开始流,语无伦次,“你,你不准再亲我!我不会再见你了!!”
    她没有等他说话,转头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哭,跑回房间时,上气不接下气,摔到床上,趴在枕头上继续哭。
    但她没哭多久,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到窗边。他依然在。霍琼霎躲在窗帘后,呆呆地看着他。他站了十分钟,她就看了十分钟。直到他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个电话没打多久,打完以后,他朝着反方向走去。
    手机在震动,是解雨臣的短信。他问:今晚有没有喝酒?
    霍琼霎揉了揉眼睛,回复,没有,我要睡了。
    第叁天,她醒的很早。但做了一个令她觉得难堪、脸色铁青的梦。她既难受,抓心挠肺,又感到燥热。这个梦如此旖旎,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近在眼前,昨日重现——她梦到自己和对方做爱,一直做,整晚都在做,他一遍遍进入她,他一言不发,把她弄到死去活来,被强烈的欲望支配一切,不知疲倦。
    太真实了。
    身体还残留着这种感觉。
    霍琼霎再次想起那天在车里,他滚烫的眼泪,他进入她身体时无可挽回般绝望又暴力的动作。
    忽然她激灵了一下,鸡皮疙瘩窜起来。
    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想这些?
    霍琼霎跳下床,走进浴室。她把脸埋在冷水里冲。冲完后又去洗澡,想把汗洗干净,想把身体洗干净,想把那难以捕捉的触感冲走。
    周一了,医院周边的人流量丝毫不见减少。但她去的比昨天早。路过早餐店时,想了想,走了进去。
    透明的餐柜里摆着很多油炸食品,油条,鸡蛋饼,麻球……霍琼霎看了两眼,感到反胃。以前她挺喜欢吃这些油炸东西,但吴邪不喜欢,早饭他一般两个茶叶蛋或者水煮蛋就解决。要么就吃包子,吴邪会买叁四屉小笼包回来,她要沾点醋,他不喜欢。
    他现在有吃早饭吗?
    霍琼霎恍惚了一下。
    “要什么?”店员在问她。
    霍琼霎回神,“两碗粥就好。”
    她提着早饭,向住院部走。
    病房里拉着窗帘,很昏暗,解雨臣还没醒。霍琼霎在病床边坐下,看着他。
    解雨臣侧着脸,呼吸很安静,他睡觉时同样没有任何声音——和吴邪一样。不知道装了多少心事,才能这样安静。和他们同床共枕,她总是睡得很深,很舒服。他们都会抱着她。
    算算时间,已经十天没和男人同床共枕了。
    要不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霍琼霎去了趟洗手间,洗脸,冷水哗哗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要确认此刻的自己是否冷静。
    过了会,她去了趟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坐在电脑后。办公室比较冷清,时间还早。霍琼霎一进门,对方头就抬起。
    “医生。”霍琼霎开口。
    “霍小姐。”
    对方从镜片后看着她,微笑。对于这位病人及其家属,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霍琼霎问,“我先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伤口恢复符合预期吗?”
    医生回答,恢复很顺利,并且没有并发症出现。
    霍琼霎继续问,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点了几下鼠标,快速浏览病历,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观察两天,这周四就可以出院,回家以后进行后续护理。”
    “好。”霍琼霎点头,“我知道了。”
    接着,她离开办公室,靠在病房外的墙上。
    ……周四。还有几天?
    解雨臣醒了,慢慢坐起来。
    霍琼霎拉开窗帘,今天没有太阳,是阴天,乌云逐渐密布,随时要下雨。
    门被轻声敲了敲,护士推着推车走进。
    解雨臣把手递给她,护士握住他的手,抚摸他手臂内侧。
    “差不多可以停了吧。”解雨臣说。
    “是的,解先生。”护士道,“今天晚上开始停用抗生素。”
    他点头。霍琼霎坐下,接过他的手,摸了摸有些胀起的血管。她低声道,“医生说,礼拜四就可以出院了。”
    “嗯,比我预期的要早一点。”
    “我们直接回去了吗?”
    “你想和我回去么。”
    霍琼霎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
    解雨臣的目光很平静,他安静看着她,没有给她一丝压力。而她几乎不敢和他对视,怕他看穿她的不安、她的犹豫。
    “……我想。”霍琼霎说,“我想,小花哥哥。”
    “不用这么快回答,你仔细想想吧。”
    “我想过了。”
    但他只是笑了笑。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拉。霍琼霎抱住他,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动作小心翼翼,怕牵扯到伤口,他会疼。他们之间的气氛改变了,比起去年——那激情澎湃,热烈到随时要引爆的偷情关系,此刻已经平静了太多。
    改变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是单身,解雨臣也是单身,没有任何阻碍横亘在他们之间。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谈“关系”这个话题。
    下午开始下雨,起初是小雨,到傍晚时,雨下大了。从十九楼往下看,天色昏沉,街道拥挤,世界变小了,人群小到像雨点。
    晚上九点,霍琼霎打着伞,向医院外走去。
    雨水噼里啪啦,视野模糊成斑驳一片。平底鞋湿了,雨水渗透进鞋底,湿哒哒的、黏糊糊的。有雨滴溅到她小腿,她惶然不觉。
    叁叁两两的路人经过她。走过一条街道,有个男人站在墙角。
    霍琼霎停下脚步,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他抬起头,他们隔着一场雨对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她说,“跟我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今夜他终于在她身后。越靠近酒店,她的胃就开始紧缩,仿佛也在滴水。
    进门后把伞收起,雨水从伞柄往下流,从她小腿往下流。她沉默不语,一路往走廊的尽头走,鞋子浸泡在水里,在发胀。她的心开始颤抖,开始加速,接着,越跳越快。
    房门关上。
    一片漆黑。霍琼霎想把灯打开,去摸索开关的位置。还没摸到,她的手被攥住,吴邪忽然将她直接摁在门上。
    她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嘴唇已经被堵住了。
    她后背撞在门上,发出痛呼。而他非常突兀,动作异常粗暴,迫不及待顶开她嘴唇,缠着她舌头使劲地吮吸、舔弄。口水根本来不及吞咽。要窒息一般,霍琼霎头晕目眩,完全没反应过来,而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更迅速。
    她没有拒绝,似乎也不想拒绝。她主动抱住他,贴上去,迎上去。
    黑暗中,只有他们急促且炽热的呼吸。他的呼吸烫到她要叫,彼此的身体紧贴着,她呻吟已经溢出来。
    什么都不去想了。
    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的手从她后背滑下去,在揉她屁股。他没有一点犹豫,也不想等,不想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拽着她肩膀,将她反压在门上。
    “……等,等等……别……”霍琼霎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手撑在门上,想回头。
    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已经把皮带抽掉。他掀起她裙子,下一秒,阴茎抵到了穴口。
    心跳声近乎将彼此淹没。
    她浑身紧绷,雨水从她额头往下滴,不,不是雨水,是汗滴进眼睛里。此刻,身体好像要沸腾,血像要沸腾。时间再次被压缩成一只弹簧。
    他猛地捅了进去。
    霍琼霎从喉咙里短促地尖叫了声,双腿顷刻软下去。他握着她的腰,已经进入一半。而她太紧张,太紧绷,阴道狭窄到他寸步难行,仿佛不能再进入丝毫。
    然而有水涌出来,汹涌的水,根本不受她控制。他不想等,粗暴地插进去,将她完整地占据。
    他在她身体里,这么硬,这么烫,而他呼吸同样重的可怕。心跳声震耳欲聋。紧闭的身体被如此剧烈打开,一股尖锐到近似刺痛的快感爆炸一般开始扩散。
    霍琼霎紧闭着眼。
    她在发抖。他掐着她的腰,要把她掐出淤青。他已经动起来了,每挺入一下,都让她尖叫。他的动作太暴力了,和那天在车里相差无几,要把她弄死般在她身体里冲撞,干她。
    但她没哭,也没觉得痛。不是痛。她毫不怀疑在下一秒就要高潮。而事实确实如此,分不清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太兴奋,或者两者皆有,现在在干她的人是她前夫——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在身体中动荡。
    霍琼霎开始叫他的名字。
    她不断呻吟着,叫他名字。
    “……嗯。”他粗喘着,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你一边道歉,一边干我?”
    “对不起。”他开始吻她脖子,“我忍不住了,让我亲亲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