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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担风月

    两人虽谈书谈至夤夜,宽了衣衫卧进床帷中时,藏雪精神已经很是散漫了,萧曙微微掀开她寝衣的下摆,使一样丑物、一样妙物两两贴至一处时,却自然而然便压卧到了美人软如云彩的身子上,令她又经受了半宵风雨。
    春意正浓时,男人摇着胯下那支大橹,戳得荡得美人腿心的小花径软烂如沙、潮水飞溅之时,大掌握着纤腰,蹙着额问她,入府以来怎么竟又瘦了些。她已是双眸迷离,神志昏暝,不曾答话,不然便会嗔他,不恰是因他素来索取太过么?
    翌日清晨,他起身要去上朝时,她想着即将有数日不会再遭逢这等激烈的云雨春情了,觉得身体尚且能支撑,便强打着精神跟他一块儿下了床榻。而且,他便是摁也没把人摁回衾被中去,只好由她。
    女儿家梳洗得迟慢,他已经打点得齐整、衣冠楚楚之时,她才洗完脸、匀好淡妆,梳好双鬟,正光裸着雪背,袒露着香肩,在衣架前穿衣。他将炽热的眸光投过去时,因精神还困倦,她并没有羞涩地急急躲到衣架后,也全然懒怠娇媚地与他调笑,只是冷淡瞥他一眼,神色如常继续穿衣。
    瘦肩头再担不动一缕风月,一副“你怎么还不快去上朝”的嫌弃劲儿。都互相盯看了不知多少回了。
    她越这样,他心中越发痒。表面,却按捺住了,没再碰她,持了象笏,转身入宫去了。
    用罢饭,填充了饥肠后,藏雪便立到了书案前临帖。她日日如此,千岁虽吩咐过引着她读些书、写写字,却从没给她定过任何要拘束她、要她几时如何如何的规矩,她全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思。
    从前,习惯了之后便不觉得有什么,昨日之后,千岁因赏识她一段不凡的才气,待她愈发亲厚,侍儿们便明白了些什么,不觉叹道:“阿雪真有能耐!千岁如今愈发喜欢你了。”
    她自然知晓她们这话是何意,犹沉静地运着笔,唇角微弱勾起,“是了,妾者……虽说我只是婢,若有技艺傍身,会被主人觉得更有用些。”
    这世道,高门贵户的婢子,非产子不能被抬为妾。沉诚为了让她显得绝对清白、绝对完好,也为掩人耳目,把她以婢子的身份献给萧曙。她若想挣个高些的位分,便要拼全力去怀上麟儿了。可是她这身子又实在不争气,她缠绵在床榻上时,遵循萧曙的吩咐,府中长史已经延请太医看过她了,顺带诊出了她不易有孕。
    见她此时似在淡笑,却并未笑。无论是话音里,还是神色间,无一丝辛酸,也远没有得意,亦没有因虽得宠却位分难升而腾起的难捱、自怜之意。大家一时间面面相觑,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说什么都不大合时宜。
    她的话那样直白露骨,她们却看不透她。
    好在她是个性情极温和极好的人,见一时冷了场,便教她们快别围着她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她们成天一副把她当主子奉着的架势,成什么体统。
    除了陪她,倒也没什么好忙的了,却没想到,今日千岁爷仍是将能推的事务都暂且推开,于傍晚时分回了府,特意来试探藏雪有没有关切着他的消息、是否正殷勤地迎候着他。
    哪知,藏雪今日虽安生待在楼里,却又教萧曙扑了一个空。
    由于不知她究竟在哪间屋子里读书、或是找法帖,侍儿们千呼万寻才找着她。知她虽不够“解语懂事”,但远不是任性妄为之人,他准她随意去这书楼的任何一处地方,准她动里头任何一样东西,大家又循着他的吩咐、敬她奉她,实际上,如今她已俨然清风鉴水的主人了。
    一心等着早早觑到这小婵娟的面庞,萧曙一直未换下官服,将似是受了些惊、心中却哪真有知错之意的小人儿箍束到怀里后,佯恨,切着齿,指腹重重点着她鼻尖道:“在家中都难找见,孤真怕哪一日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