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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包子之侯门纨绔 作者:宁小哥

    里真能长得跟西瓜那么大么?

    可他到时候要怎么把那么大的一个孩子给生出来?

    简云琛想得有点儿头疼,这时听见房门被人很小心地推开,从小照顾他的老妈子宋妈妈从门缝里探出了头,见他醒了便欢喜得满脸是笑走了进来。

    “少爷你总算醒了,奴婢在外头听见了好消息,可是等不及要进来恭喜你呢!”

    简云琛知道她说的是孩子的事,脸上略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拉着宋妈妈的手亲热的笑笑。

    这时外头的丫鬟们听见了他起床的动静便纷纷进来伺候他梳洗更衣,因听见他问起齐慕安,其中一个先笑了,“姑爷天不亮就起来了,听说陪老爷练拳呢,老爷喜欢得了不得,还留下他一处用早饭!”

    另一个丫鬟接着,“可不是么?刚给咱们送了信,叫少爷醒了就在房里吃,不用等姑爷。”

    简云琛微微一怔,心道不知齐慕安那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全部都是懒骨头,竟有兴趣跟老人家练拳?

    需知他父亲可是极严厉的,就那厮那吊儿郎当、四肢发软的样子,腿上的筋不叫老爷子打断两根才怪呢!

    更惊奇的是他父亲居然会夸他,还留他的饭?

    强耐着好奇心凑合着吃完早饭,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总算把齐慕安等回来了,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问呢,那厮已经把房门一关拉着他眉飞色舞地得瑟了起来。

    “大夫说你初初有孕就动了胎气,恐怕不宜挪动,万一小产了可怎么办?方才我跟岳丈大人商量了,咱们两个就在你们家住上两个月,等你胎气坐稳了再回那边去,你看可好?”

    简云琛紧张地瞪大了双眼,“有这么严重?!”

    齐慕安看他当了真,连脸色都变了,忙一把按住他的大腿,“艾玛,你咋就这么实诚呢!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

    简云琛的脸几乎要变成一个英俊的问号了,顺手就啪得一声打落了他的狼爪。

    “这么一说?有你这么咒自己孩子的嘛!”

    齐慕安吃瘪地摸了摸鼻头,“阮氏不在家,那边现在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片天下大乱了,各路妖魔鬼怪齐齐出动,谁都想趁着水浑着呢多摸几条大肥鱼。你现在有了孩子,身上还有伤,总得有个清清静静的地方休养,万一今儿这个来哭明儿那个来闹的,你说有多丧气?”

    简云琛昨晚已经听他说过了家里几位姐妹鸡飞狗跳的亲事,尤其是颂娴那张聒噪的利嘴,要真是终日在耳边一张一合,那他还真有点儿想揪头发的。

    住在自己家里固然好,可那边能同意?魏国公是个最要面子的,要是儿子跟着老婆住回娘家去,叫别人胡乱议论起来可不好听。

    齐慕安听了他的顾虑后奸诈地嘿嘿一笑,“云琛,你老实说,在你嫁给你英明神武温柔体贴的夫君我之前,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看他?

    简云琛稍作沉吟,“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蛮牛一头毫不讲理……”

    “打住打住!”

    齐慕安虽然知道自己从前的风评不怎么好,可被自己的老婆这么面对面毫不客气地一顿数落,那还是略有点儿玻璃心的啊!

    不过还是得先说正事儿,“你看,一头毫不讲理的蛮牛,能管他老头子有没有面子?咱只管我老婆儿子好好的就行了!”

    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这主意虽歪,或许也能歪打正着,可他父亲那边就……

    “即便老爷被你闹得不得不答应咱们留在这儿,可我爹却是个明白事理的,恐怕不能由着你胡闹。”

    齐慕安又一次高深莫测地笑了,“那你说我这么起早贪黑地舍命陪老英雄练拳,难道还能做亏本买卖不成?”

    说完还朝他贱贱地眨了眨眼,弄得简云琛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简家人员简单,就他跟他爹两个人,虽然门第也高,但关系实在不复杂。

    他又是个常年从军的大男人,因此就算是各门子的堂亲表亲也极少有机会相处,每每难得聚到一处哪儿有不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

    因此面对齐家那跟一盘乱棋一样错综复杂的父子、母子、兄弟、姐妹关系,他真是应付不来而且打心底里十分厌恶。

    说穿了他并不愿意以一个男子之身却跟个妇人一般打理后院内务,或许这些在阮氏、颂娴等人眼里便是最高最荣耀的权柄,但在他这个守过边关杀过贼虏的军人眼里,这点尔虞我诈弄巧讨好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齐慕安既有心将他与他们隔绝,他倒是乐得清闲呢。

    既然得到了岳父和太座大人的支持,齐慕安那是说干就干立马就回了齐家。

    甚至压根没等得到他老子的首肯,就已经开始命映棠和焚香帮自己跟简云琛收拾包袱了。

    同时也吩咐红芍和绿萼收拾收拾跟他们一道上简家去,毕竟她们之前伺候了简云琛好几年,对他的生活习惯和喜好都比较熟悉。

    等齐老爷跟齐慕文一起从外头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当然又把简云琛的身体情况给狠狠夸大其实了一番。

    齐老爷果然不负众望地黑脸了。

    齐慕文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儿子,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他就是父母的口舌,应该代替他们说出心里想说但又不方便说的话。

    比方说这会儿他爹显然不乐意老大住去岳父家,可老大已经把他老婆的身子说得那么弱了,老爷子要是开口反对,岂不变成了不近人情?

    因此如果由他来说,想必更能讨得老爷子的欢心。

    于是便温和一笑道:“大哥即将为人父,父亲他老人家即将有第一个孙辈,这是咱们家的一大喜事,自然该格外重视。可如今母亲在城外休养,我跟慕和又尚未成家见识尚浅,如果大哥大嫂也不在家,那家中诸事可真是全都压到父亲一个人的肩头上去了,父亲如今头发也花白了,大哥就算心疼大嫂,想想双亲又于心何忍?”

    如果说前半句还在捧着齐慕安,那后半句简直是直言他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说得有点诛心了。

    齐慕安毫不客气地样了杨眉,默默开启了小霸王上身战斗模式。

    “我从前倒是天天在家呢,也没见爹有什么事儿要我帮着参详啊!除了这两天你不在家,方拿我当个人,让我接送接送妹妹们,还能有什么好事儿轮上我?回回外头有人请,家里有人来,爹不都是带着你去?咱们家外头有多少田庄、多少商铺、多少宅子,我可是一概不知,可那些管事年年腊月里进京来进贡有哪一回是少了你的?说起来我算虚长你几岁,可要说到为爹娘分忧,我哪里及得上你?”

    齐慕文没想到他这个呆霸王哥哥不但对他私底下收受各方进贡的私事都知道得这样清楚,还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给捅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当即便被唬得白了脸,也顾不上跟他分辨,忙转过身去向齐老爷解释。

    “爹,您别听大哥胡说八道,儿子哪儿干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至多年下庄子上有人来送年礼,儿子跟着爹见过几位,可是不敢张口跟人家要东西的。”

    齐慕安一脸欠揍地阴笑,“是啊,你哪儿需要张口,人家那是哭着求着往你那儿送呢!正月里有个什么许老三的来家里找你,我恍恍惚惚听见他跟同行的人说什么通州的庄子、什么不用叫老爷知道,单求求二爷便算完了,不知是什么事儿?二弟既然光明磊落,不如说出来听听?”

    一番话说得齐老爷也跟着变了脸,通州是他齐家的祖籍,也是他们家的根基所在,那间总共有大大小小六座田庄,算是齐家的祖产。

    通州富庶,是难得的鱼米之乡,四季气候宜人土地肥沃,因此那几处年年都能为他挣不少钱。

    可去年年关里的进贡却比往年少了一半,管事的许老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大江决堤受灾严重,他看在祖宗的份上不但不曾责怪他们,还又拿出了钱来给他们恢复元气。

    他明明记得许老三腊月二十二就离了京回家过年去了,怎么正月里他又来了?

    而且还有什么事避开他单独去求了老二?

    不管是什么事,单从这个就能看出他跟老二的关系绝对不是只跟着他见过两三面那么简单。

    齐慕安看着他的脸色知道有效果了,跟着趁热打铁道:“爹几个儿子里最偏爱你,这个整个京城还有谁不知道?我就是个傻子,也不至于蒙在鼓里。你自己也争气,所以你有你的想头,你有能耐给这个家里这样那样样样做主,我没话说。可简云琛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儿子,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言下之意你们父子两个要是再欺负我这个备受欺凌的没妈的孩子,别怪我到天桥底下去搭个戏台子唱衰你们。

    第46章

    说完也不给齐慕文有反驳的机会,跟着就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还是那小侯爷的头衔对你来说实在太过急迫,生怕我这个当大哥的要是先有了儿子,对你上位就更加不利?所以你巴不得简云琛肚里的孩子生不下来是不是?大夫明说了他这会儿挪动不得,你非不让人在娘家休养,可不就是起的这个心思!虽说咱们俩是隔母的弟兄,打小我可待你不薄,什么好的舍不得给你?如今你这么算计我你也忒歹毒了!”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了点儿毒舌了点儿,不过齐慕安和齐慕文彼此心里都知道,就算齐慕文没有那样刻毒有意想害简云琛肚里的胎儿,但他潜意识里肯定是不愿意见到他顺利安产的。

    想想本来光是因为有一个大哥的身份和厉害的母舅家族在那儿,已经令他的袭爵之路多有阻碍了,如果再有个嫡长孙,那势必又是一块不小的绊脚石。

    因此齐慕文被他指着鼻子斥骂的时候并没有能够有足够的底气第一时间组织语言反击,而这一瞬间的手足失措也让齐慕安更捉住了那个打蛇打七寸的七寸。

    “怎么,没话说了?今儿当着爹的面儿咱们就把话说开了!爹,你既然这么看重老二,实际上已经把什么都交给了他,何不就把那金光闪闪的小侯爷的身份也一并给他,省得整天心思不定胡思乱想的,还白白连累我们没安生日子过!”

    这话是冲着齐老爷去的,要放在过去吧,齐老爷还不立马就接住这送上门的台阶儿一口答应么?

    可偏偏齐慕安先头又提过许老三的事,倒又叫他犹豫不决了。

    齐慕文确实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也有意将家业传到他手里,可那都是他两腿一蹬以后的事啊!

    并不代表他这里人还没死呢,那孩子就能越俎代庖干涉家务事完全不把他这个爹看在眼里啊!

    如果他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等自己当真为他请了旨正了名,到时候他还能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吗?

    有了这个念头,反而令他多年来早已觉得顺理成章的那个信念第一次有了动摇。

    因此他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狠狠咳嗽了几声,看向齐慕文的眼睛里明显多了几分不信任。

    “罢了,老大是一向被你娘纵的,说起话来不知轻重没规没距。这么着吧,你舍不得你老婆,老子我也舍不得我的第一个孙子!你就陪那小子回简家去住上一个月,等伤也养好了胎气也养稳了再回家来!方才那些混账话要敢再提,看我不拿出家法来打断你的腿!”

    这话虽然严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这一次的变化,他不但答应了齐慕安的要求,而且对他对他二弟做出的那些十分不友好的指控也没有半句数落。

    更没有替齐慕文说一句维护的话。

    这些对于齐慕安来说本来就都是意料中的。

    他这个人的想法吧其实很简单,他要对付谁,不用每天在小事上过不去,而需得一下拿准他的气门狠狠踩下去。

    齐老爷自私多疑,爱子又舍不得放权,而且人还不怎么精明;齐慕文虚伪、渴望权位又跟他亲妈一样贪婪见钱眼开,一点小财都舍不得放过。

    对付这样的人、离间这样的一对父子需要用什么招数,怎么能难得倒来自现代的奥斯卡影帝君?

    要知道那可是个到处都是清穿剧的年代啊,开玩笑!

    上一次酝酿多时才提出分府单过却被齐老爷一句话就拒绝得死死的,令齐慕安深受打击发烧了一场,但他也从中得到了教训。

    那就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庭里,不是你肯退让肯不争就能有清静日子过的,你不争,有人来跟你争。

    倒不如权位在手,就连放个屁都能名正言顺。

    因此从那时起,他便隐隐再度起了袭爵的心思。

    而他反击的第一步,就是拿准了通州地面上那块是齐家老祖宗的根基,任何人想动一手指头,齐老爷都会起疑心。

    果不其然,今儿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当然老爷子的这一反应到了齐慕文的眼里那无疑是当头棒喝、兜头一盆冷水了,偏生自己那点儿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就这么被齐慕安当场揭穿,没有给他一点儿想法子自辩的余地。

    因此当弟兄两个走出老爷子的房门时,二十年来破天荒头一回的风水轮流转了:老大春风满面,老二垂头丧气。

    简云琛没想到齐慕安真如他离开时所说的那样,快去快回了,而且还带出来好几个下人和一车的行礼。

    晚饭齐慕安还企图说服他躺在床上吃,不过被他态度坚决地给拒绝了。

    就算怀了孩子,他也还是个男人,哪儿有那么娇弱了?

    于是小两口一道到简老将军那边用的饭,简家父子都是寡言之人,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不过多年来饭桌上一向是默默无声安安静静的。

    可齐慕安可是个热闹的主儿啊!

    有了他的参与,一顿饭不但吃得其乐融融,而且简老将军那难得一见笑容的脸上也接二连三地笑开了花。

    简云琛不可置信地看着屡屡开怀大笑的老父,低下头看见碗里已经被某人一声不吭剔去鱼骨送到面前的红烧鱼,第一次觉着或许给这个人生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委屈他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一边肩膀上有伤,夜里睡觉便只好偏着另一边睡了。

    要搁在从前确实是小事一桩,可如今却不同了,怀胎之后本来就容易腰酸背痛,这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吧,伤口是舒坦了,可腰上却酸得要命啊!

    他算是个极有克制力的人,醒着的时候绝对能强忍住怎么难受都不吭一声,可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身体却恢复了诚实的原始状态,睡梦中难免会发出一两声难受的梦呓。

    齐慕安看他样子不对劲,忙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怎么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简云琛睡着呢哪里能听见他搭话,还是皱着眉紧紧抿着双唇,月光下脸色也显得有点儿青白。

    齐慕安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又不敢轻易弄醒他,因为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啊。

    第一个想法是该不会是肚子疼吧?于是便在被窝里摸索着探上了他的小腹轻轻揉抚,可再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多大缓和。

    又想起吃晚饭的时候他坐得久了便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揉腰,莫非腰疼?忙又换上他的腰身各处揉按起来,忙活了一会儿之后果然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均匀,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这家伙真是,要是醒着的时候那是打死他也不肯做软弱姿态的,还是睡着了令人容易琢磨。

    齐慕安没好气地笑了,又惩罚性地在他没受伤的肩头上轻轻啃了一口。

    熟睡中的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动了动身子,吓得他立马缩回了头不敢大力呼气,还好那人其实并没醒,很快又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简云琛疑惑地看着齐慕安脸上的两个黑眼圈。

    “昨天睡得挺早啊,你怎么倒好像熬了夜似的。”

    齐慕安死要面子地抬了抬下巴,“你睡得香,我可精神好着呢!睡不着觉就起来看了会儿账,不知不觉竟然就下半夜了。”

    简云琛摇头轻笑,“没想到你对做生意这样有兴趣,说到底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大可不必放那么多心思在这些上头,指派几个可靠人去管着就是了。”

    齐慕安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说到行军打仗,你行!要说挣钱生意经,你还嫩着呢!我问你,什么样的人算可靠人?”

    简云琛稍加思索,“自然是忠心、不会背着你耍手段的人。”

    齐慕安点点头,“那这样的人从何而来?按你说咱们出身高门世家,自然是从世代终于自家的家生子里头挑选,对不对?”

    “不错。正如我嫁给你,我带进齐家的四房陪房人家,就全部都是跟了我们简家几辈子的老人。”

    齐慕安认同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你说的极是,可要是搁在我头上呢?忠于齐家的老人,如今忠心的对象全都是老二。忠于我亲娘的老人,早就在百八十年前叫阮氏统统给打发散了。就算如今舅舅那里能拨几个人给我,人家效忠的到底是薛家,暂时帮我看着点儿提着点儿当然好,可不能天长日久在我这里,我早晚得有自己的人。而我想要别人对我忠心,靠不得姓齐的祖宗,唯有靠我自己。”

    这话简云琛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靠自己,那就是对名下的产业、行业必须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比那些亲身管着事的人更懂行、更了解,这样才能震慑得住人心,叫别人不敢蒙你。

    没想到齐慕安这样一个“糊涂人”,在人情世故、世情百态上倒能看得这样透彻,因此竟一时不察看着他发起愣来。

    齐慕安昨晚虽然不曾当真用功去,可他说的那些话却句句发自肺腑,而且他平日里花在研究生意经和拿捏底下人上头的精力也真不少。

    这会儿看他老婆那带着崇拜的星星眼(当然这是他自恋的幻想)更加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忍不住凑上去在他淡色的双唇上用力吧唧了一口。

    第47章

    简云琛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淡定,所谓近墨者黑,有时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跟齐慕安在一道的时间长了的缘故,自己的脸皮也跟着变得厚了起来。

    上午韩高带着几个兄弟来探他的伤,同时也带了太子的令,准了他七日的假,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除了一向与人为善的韩高,就连一开始对他颇看不起的徐清这次也尤其热情友善。

    这倒并不难想明白,徐清是个心情耿直的汉子,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当初他觉着简云琛斯文秀气不够格指挥他们这些老手,因此多有顶撞,可经过了荒山一战,亲眼见了简云琛的身手、决断,以及对弟兄们和对他自己的仗义,那是打心眼儿里对他服气了,因此如今对他的亲热也是百分百出自真心的。

    简云琛在军中和此类血性汉子处得多了,心里自然是了解的,彼此谁也不用跟个娘们儿似的低头服软赔不是,只需面对面心无芥蒂地一笑,也就什么都算揭过去了。

    齐慕安是个自来熟的,见了他们几个就热情招呼了起来,不但苦苦留饭,饭后还拉着他们吃酒行令的玩儿了好一阵才放人,到大家散伙的时候彼此已经能豪气地称兄道弟胡乱说些男人之间的荤段子了。

    简云琛看他乐呵呵的样子不由笑了,“你这人到底是多爱交朋友啊?你自己那样喜欢的珊瑚,韩高不过摸了两下,你就哭着喊着非送给人家不可。还有那坛子十八年的桂花酒,你特特从那边搬过来都没舍得开封呢,今儿也起出来给喝了个底朝天,看你们那样饮牛似的豪饮,哪儿能尝出味儿来,我都替你可惜。”

    齐慕安难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说起来或许他是太猴急了,谁叫他自打穿过来以后到现在根本就没能交到一个好朋友呢?

    伤感的是这原来的齐慕安也根本就是个没人缘的家伙,空有些不伦不类、不学无术的酒肉伙伴也都被他不着痕迹地慢慢疏远了。

    韩高他们几个虽然都是粗人,家里也没什么门第,但一个个都是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人不能没有朋友,他很乐意跟这样实实在在的人往来。

    所谓小别胜新婚,跟简云琛两个安安静静在家里窝了几天之后,齐慕安觉得也该出去转转了。前一阵给精英铺子策划了一系列的活动,算算已经半月有余,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成效如何。

    因此便怂恿简云琛与他一道出去走走。

    简云琛在家闷了几天也确实够了,再者听他神神叨叨地推介自己那些个闻所未闻的经商之道,心里也着实好奇,横竖出行坐车,肩上的伤口碰不着,肚里的小祖宗也安稳得很,有两天没闹他了,因此便点头应允,夫夫两个肩并着肩出了门。

    铺头里生意好是齐慕安早几天就听说的,可到了门口一见那人头攒动的架势,不由还是吃了一惊。

    掌柜的见了他们忙分开众人殷勤地接了出来,齐慕安生怕有人挤着简云琛,一直牢牢攥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保护地虚挡在他身前。

    简云琛本来还小小挣扎了几下,奈何齐慕安攥得死紧,也就只好随他去了,干脆泰然自若地跟着他进了里间。

    本以为里头无人,却没想到已经端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见他们两个进来便谦逊地站了起来。

    简云琛不认得他,齐慕安却认得,他叫林宵,是另一家新开金银铺子的老板。

    齐慕安因上回隐瞒了身份跑去人家那里探店,这会儿被人家逮了个正着不免脸红,忙尴尬地问好让座。

    那林宵倒是坦荡得很,彼此寒暄过后便道明了来意,原来果然如齐慕安先前所料,他进的货确实是好货,可他是新店,哪儿有卖家肯给他压货呢,到了约定的时限必须结账,而且最多只给压一批货,因此他预备的本钱几乎全都套了进去。

    本来简单地以为东西好自然有人来买,可正遇上同样货品正点又有折扣和各项人性化vip服务的齐老板,大半个月下来生意惨淡得很,而眼看又要到跟供货方结账的日子了,他那铺头下个月的租子还没着落呢,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听了他的请求齐慕安不由一愣,“你想把你手里的货低价卖给我?那你以后怎么办?”

    林宵苦笑,“不瞒齐公子,在下幼时家中境遇倒好,不过几年前家父一病不起方家道中落。在下自恃在金银珠宝的赏鉴上有几分才能,便跟亲戚借了本钱出来做生意,却没想到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如今早做决断把铺子退了,还能收回些本钱来,若一意孤行,恐怕血本无归,到时候亲戚那边也不好交代。”

    齐慕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些不安了,本来是正常的商场竞争,可自己如今却好像把个斯斯文文的落魄公子更往绝路里逼似的。

    一直在一旁安静聆听的简云琛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开口对林宵道:“林公子若无心经商,那这份赏宝鉴宝的才能岂不荒废?再者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过日子也非君子长久之计,在下有个建议,希望不会唐突了林公子。”

    方才一进门,林宵便已注意到齐慕安身边这位潘安宋玉一样的神仙人物,如今见他说话这样客气,忙起身回礼,“这位公子但说无妨。”

    简云琛看了齐慕安一眼,“我家这一位爱财贪财,虽然有些小聪明,眼光上却有限。再者此间也并非我们家唯一的产业,若事必躬亲恐怕分身乏术。林公子若不嫌弃,咱们正缺你这么一位得力的好帮手。”

    没想到简云琛居然有这样开阔的思维和心胸,转念之间就能想到把林宵网罗到旗下来做买手。

    而且他的话确实句句在理,自己当老板能管帐,可也不能什么都抓在手里管啊,手里那么多商铺,要是全要他自己去进货,那他就是跟孙悟空一样满身都是猴毛也得给拔光了。

    因此不由自主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同时也向林宵笑道:“林公子是难得的人才,若肯纡尊降贵来咱们店里帮衬,在下允诺绝不亏待你。”

    林宵本来已是走投无路,原打算把外债清了回去少不得要看他舅妈的脸色,没想到简云琛给他提供了这样一条路子,怎么能不愿意,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再说简老将军从朝里回家,听见底下人如此这般描述小两口怎么高高兴兴手挽手出的门,心里很是畅快。

    本来把儿子嫁给齐慕安只是个避祸的权宜之计,当时一心只想保住儿子的命,压根就不敢指望那传说中的小霸王能一心一意踏踏实实跟他儿子好好过日子,因此也从没真正关心过那孩子,他将来成材与否、得意与否,说实话他不大放在心上。

    可如今看他两个这般情形,他这个“岳丈”自然也不能让人家白叫,总得出点力才行。

    于是眯起眼来略一琢磨,便叫来了下人铺纸磨墨,花了整整一个下午仔仔细细写了一幅字。

    并吩咐道:“送到魏国公府上去。”

    下人应声去了,很快齐老爷便收到了来自亲家公的亲笔墨宝,不由心中大快。

    因为家族渊源的缘故,简老将军也算得上是半个书法家,又有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宝座,一向目下无尘眼界甚高,这世上得他主动赠字的,除去皇帝家,恐怕他齐家就算是头一份了,将来拿出来在贵族圈子里这么一显摆,可不够叫人觉着面上有光么?

    嘿嘿――

    看来老将军对他们家老大还挺满意,那臭小子,真看不出来还挺争气。

    于是也乐颠颠地从家中收藏中挑了一幅名家名画回赠了过去,并煞有介事地给齐慕安捎了口信,叫他在岳家暂住期间要孝敬长辈、夫夫和睦,莫要生事云云。

    很有一副父爱如山深沉似海的样子,听得齐慕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后话。

    只说齐慕文听说了简家和他老爹的互动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简家自打说亲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有些超然不理事的,没想到他大哥才住过去几天,就哄得简家老头子亲自来向自己家示好,这不就明明白白地表示了他们家现在打算给老大撑腰的立场吗?

    老爷子如今正疑心自己呢,要是再叫他们趁虚而入把老爷子的心思给弄活了弄偏了过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个人纠结地思来想去仍不得法,心道要是他娘还在家里就好了,她一向是最有主意最拿得住老大的。

    因此忙提笔给正在外头变相闭关思过的阮夫人,把自己这会儿的处境细细说了,央她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回来一趟。

    其实不用他说,阮夫人那样弄惯了权享惯了福的人,怎么忍得了深山凄清寂寞?

    一则记挂三个子女,二则齐老爷还不算太老,家里还有两个姨娘,外头更是花花世界,自己若长久不会去坐镇,恐怕就要生出事来,因此也正想着法子往家飞呢。

    合该她命运两济,在这尼姑庵里“静养”了不过七八天吧,便有了奇遇。

    这天早起见姑子们忙忙碌碌收拾她隔壁一间院子,找人过来一问,原来是荣王府的王妃要带着女儿过来小住。

    听说那小姐在家中排行最小,最为得宠,前儿赏花会时不知冲撞了什么便一病不起,荣王妃心疼女儿,便想着把女儿送到菩萨面前来恐怕能够好些。

    阮夫人本是个善于钻营交际的,那荣王妃她原本见过几面,是个白净富态的和气妇人,于是便主动过去拜会,荣王妃见了她倒是格外热情,只因她无法抛开一大家子在山里呆着,原预备把女儿送来安顿下便要回去,心里本是极不放心的。

    如今一看魏国公夫人也在此地,自然少不得要托她一托,烦她对幼女多多照看。

    阮夫人哪里有不答应的,早巴不得地答应了下来,又见那叫做婉云的小姐生得温柔俊俏、举止端庄,又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不由想起儿子的亲事来。

    于是待那婉云小姐的日常起居吃穿用度自然格外关怀留心,女孩儿家心里头感激,便在家书中多有提及。

    那荣王妃也不含糊,亲自挑了礼物派了人郑重其事地上齐家道谢,阮夫人自己又三天两头写信回家甜言蜜语反省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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