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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生死狙杀 作者:静舟小妖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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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生死狙杀[穿越]

    作者:静舟小妖

    如果在仇敌的身边复生会怎么样?尤其是亲侄儿身体里复生?

    他当即决定用这个身份接近那个狠辣的佣兵团长,寻找一切的机会复仇!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对方会是侄儿控啊!?

    郝鑫从身后抱住男人,下巴搁在肩膀上,刻意恶意地喊道:“小叔,我们的佣兵团叫‘银剑’怎么样?”

    “……”

    内容标签:强强 军旅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郝鑫有郝运 ┃ 配角:天使、劳拉、铁塔、幽灵、弹匣 ┃ 其它:佣兵、现代战争、军旅、耽美、乱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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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奔逃

    第一章丛林奔逃

    “头儿,我说对了吧!”天使张扬地笑着,紧张了一夜的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后的疲惫,他拍着郝运的后背说,“鬼才命硬着呢,哪儿有那么容易去见上帝?要不你去休息一下?”

    郝运捏了鼻梁,眼底都是血丝,看着床上的男人,摇头:“准备一下吧,今天我们就要换地方,鬼才需要更好的环境养伤。”

    “也是。”天使的视线再次落回到了床上,微弱的灯光下躺着的是已经大半只脚已经迈进地狱的男人,腹部正中一枪,肠子断了两节,换了别人说不定就去和上帝喝咖啡了,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臭小子竟然扛了过来。人体真神奇!

    “嗯?”郝运扭头看人,意思是你还不走?

    天使笑开了牙,大力拍打着郝运的肩膀:“行了行了,我走。”说着他撩开帐篷帘,站定脚回头看,欲言又止,“头儿,我算是见识了,你们中国人表现亲情的方式真是让我害怕……”

    郝运有气无力地瞪了天使一眼,可是眼底的神情确实比昨夜快疯了的时候好了太多,还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懒洋洋的用食指一划,是军事手语的“滚!”

    帐篷被天使轻轻地放下,光线一暗,郝运盘膝坐在男人的身边,眼眸垂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静谧无比。

    被妥善安置的男人睫毛眨了眨,不动声色地开启打量四周,眼底的光芒是绝对的明亮,显然已经醒了有些时候了。

    “小三金……郝鑫……”郝运嘀咕了一句,肩膀晃了一下,睁开眼的瞬间有些茫然,却第一时间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吓得狠狠地闭上了眼,心跳如雷。

    看着昏睡的男人,郝运突然怒气横升:“臭小子!你真……他妈的!算你狠!”他咬牙切齿地伸手掐住了男人的鼻子,两秒后,舍不得的又把手移到了头发上,轻轻揉了揉,用着压低后,柔柔的气声说,“行,叔答应你,你醒了,好了,叔就答应你,那任务咱们不接了,日本那群王八蛋爱咋地咋地吧,呵呵……你说的对,靖国茅厕这种东西就他妈是违章建筑,该拆!派他一连的中国城管和发改委!”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郝运又沉默了一会,声音像是染了水汽一样,突然沉闷了很多:“你说你冲出来干嘛?你要是真走了才是不孝!留我一个孤家寡人的有意思吗?得,也不是,我还能生儿子,回头儿再整个孙子,百子千孙什么的……可你爸怎么办?我哥可就你一个儿子啊!你要死这儿,他不得半夜从坟里跳出来掐死我啊?”

    “唉……你说,我这风华正茂青春洋溢的大好时光带你这么一个拖油瓶,亏啊!亏不亏!你咋还不孝顺点儿呢?”郝运摇着头,却掀开了盖着男人的被褥。入眼是被紧紧包裹的腹部,层层叠在一起的绷带很刺眼,就像针一样,扎得郝运的心脏一抽抽的痛。

    他的手指在腹部的绷带上划过,落在一处停留许久,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一般,喃喃低语:“你会没事的,郝鑫,你会没事的……我会帮你报仇!”

    说到这里,郝运脸上戾气一显,最后把被褥放下,大步流星地走出帐篷,吼道:“铁塔,那个人死的还是活的……给我救活他!必须救活!我要活扒了他的皮!我要掀了他的天灵盖……”

    ……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墨黑的眸子闪烁着惊恐和不安。

    刚刚那个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shadow,“银之战争”佣兵团第一小队的队长,他的生死仇人!

    怎么回事?

    郝鑫抬手,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被捆绑,甚至……还得到了很好的治疗环境?是笃定了自己逃不掉吗?难道已经被关在监狱里了?

    郝鑫扯掉手背上的针,捂着肚子挣扎着坐起了身,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是“轰隆”的巨响和地动山摇的颠簸。很显然昏迷前的那次的伏击他输了,shadow的人在视线外向他发射了一枚导弹,区域的攻击绝对是狙击手的天敌,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奇迹。

    不过现在,郝鑫希望自己再发生一个奇迹,让他能够安全的从这里逃离出去。

    忍耐着腹部的疼痛,郝鑫走到帐篷边小心地撩开门帘看了一眼,一秒钟的时间,外界环境尽收眼底,让他的眉心瞬间疑惑地蹙紧。

    奇怪了?竟然没在喀麦隆政府军的基地里?shadow和他的人为什么在战后和遇袭后还停留在丛林里?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郝鑫的眼眸色泽沉下,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透出了刺骨的冰意。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机会,现在自己只要离开这个营地进入丛林就安全了。

    这么想,郝鑫走回到帐篷里快速翻找了一圈,没找到食物,但是吊瓶里的葡萄糖还剩下大半瓶,在将吊瓶背在身后时,郝鑫还嘀咕了一句,真奢侈!在野外行军,医疗用品虽然必不可少,但是负重有限,基本单兵携带一些军用胶布和抗生素之类的便携药物就够了,对俘虏使用这类的药已经是足够好的待遇了,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享受了一次超级服务,如果能够逃出去,日后应该是一件好笑的趣事谈资。

    只要能逃出去……

    最后郝鑫在床脚下翻出了一把军刀,全长33,刀宽25,背脊是锯齿状,刀身开了三道血槽,坚硬锋利。他把匕首握在手里的时候眉梢扬了数下,总觉得自己好运得不可思议。

    帐篷外的薄雾已经消散,朝阳爬上了树梢,空气潮湿闷热,粘附在赤裸的肌肤上就像是包裹了一层保鲜膜般的难受,除此以外就是安静,营地里除了一个正蹲在地上的佣兵外,连个看守都没有。

    郝鑫思考数秒,绕过病床走到帐篷深处,挥刀在结实的迷彩布料上隔开一条一米长的豁口,矮身钻出。

    帐篷的背面就是空地的边缘,只需几步就可以躲进树林里,郝鑫脚步加快,捂着腹部矮身快跑,数息间已经没了踪影。

    逃出来了?

    十分钟后,腹痛达到极限的郝鑫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大树喘息,一边频频看着身后,不相信自己竟然跑的那么轻松?不相信那个以谨慎狡诈,睿智冷酷闻名于世的第一队长shadow会这么粗心大意,要知道,昏迷前的他差点杀了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郝鑫不是多疑的性格,可是这一次的奇迹让他不得不去思考自己是否进入了某个圈套?或者shadow和他的人正远远跟在自己身后,企图通过自己追踪到雇主的基地?

    或许……自己不应该回去,擅自行动本就已经破坏了纪律,如果再把敌人引过去,“利剑佣兵团”就彻底失去了诚信,更对不起那些阵亡在战场上的兄弟们。

    郝鑫举目眺望,茂密的丛林,湿热的空气,阳光斑驳地落下,远处是峰峦叠嶂的大山,无处不在的泥潭和毒物……

    “呵……”郝鑫忍不住自嘲一笑,以自己的伤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前进,看来是死定了。

    再次迈步,郝鑫选择了与自己佣兵团不同的方向……

    两个小时后,天上开始飘雨,郝鑫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风吹在身上像是刀片在刮一样,可是腹部的伤口却热的像是在火苗上烘烤,极致的冷和热迅速地消耗着他的体力,不光步履蹒跚举步维艰,眼前的景物甚至已经出现重影,头晕目眩。

    快到达极限了,郝鑫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仰头张开嘴接了一点雨水,嘴角上崩裂的伤口流淌出的鲜血也躺进了喉咙,是铁锈的味道,杯水车薪的量远远不够。

    郝鑫分辨了一会方向,又走了百米远,灌木丛一拨开,一条平缓的小溪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哗啦啦”的水声提醒着他干裂得要冒烟的喉咙。郝鑫吞了口口水,从后背取下吊瓶,无视一条盘踞在树杈上的乌黑毒蛇,弯腰接水。

    下一秒,他的动作停止了,看着水中的倒影惊恐地瞪大了眼。

    “吓!”这是……?

    郝鑫下意识地往后看,脚下踩着的石头滚动,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溪水里摔了进去,“哗啦”一声响,打破了平静有如镜子的湖面,跌入水中,冰冷侵袭。

    这是谁?是谁?

    不断在心里质问着,郝鑫手忙脚乱的向岸边爬去,手脚像是被溪水冻得颤抖,好几次才抓稳石头爬上岸,可是才一上岸,一条手腕粗乌黑的蛇迎面游来,被郝鑫惊得人立而起,扁平的脑袋吐着蛇性,蓄势待发的甚至可以感受到流淌在身体和毒牙里的毒液。

    郝鑫的身体肌肉猛地一紧,僵直不动,瞪大了眼睛与毒蛇对视……

    呼……吸……

    呼……吸……

    两个呼吸间,郝鑫撑在地上的手臂猛地用力,身体灵活的腾跃而起,可却没有往侧面躲开,而是一把抓住了毒蛇的尾巴,在起身的同时手臂大力一轮,毒蛇的脑袋被重重砸在了石头上,“啪”的一声蛇头险些砸成一摊烂泥,郝鑫也不停手,又用全力甩了三四下,直到确认毒蛇彻底死亡,这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无论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活着才最重要,到嘴的食物没有错过的道理。

    郝鑫拎着蛇尾喘息着笑,还在思索着自己的伤势是不是可以生吃蛇肉的时候,脚上突然一软,“啪”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胸口的绷带溢出了大片的鲜红血液,眼前迅速模糊,意识像是被一只大手拉扯着一样,即便他极力挣扎,可是却连咬舌尖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摔在岸边,晕了过去。

    “咕咕咕……”溪水流淌着,恒古自今一般从南到北。

    雨停了,冰冷的丛林再次散发出袭人的热量,奏响了虫鸣鸟叫的乐章。

    躺倒在溪边的男人抓住蛇尾一动不动,紧蹙的眉心似乎极力挣扎着想要从梦魇中逃离出来,身体甚至偶尔痉挛抽搐。

    “沙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灌木丛摇晃着,三个身影从后面走出,他们穿着丛林作战的迷彩军装,手上拿着枪,黝黑的皮肤代表了他们的人种,而臂章上面的图案则代表了他们是政府军军人的身份。

    他们用枪口对着郝鑫的脑袋,低声交谈,有人将郝鑫从头摸到了脚,顺便扯走了手里紧捏不放的蛇尾,将有如一滩烂泥的黑蛇丢进了溪中,最后合力一翻身,这才清楚看到了郝鑫腹部上的伤口和那张脸。

    有人惊呼了一声,快速用着本国的语言说了一长段话,很快,他们将郝鑫粗鲁地背起,消失在了丛林里。

    ☆、匪夷所思

    第二章 匪夷所思

    郝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

    很老的房子,天花板的墙角都是蜘蛛网,角落里摆放有些很旧的木制家具,浓郁的消毒水气味里都是无法掩盖的霉味。

    “让开!让开!”窗户外面传来爆喝声,是当地的俚语,郝鑫知道的不多,但是这些单词他懂。

    艰难地撑起身体,腹部疼的他头晕目眩,硬是没爬起来。

    郝鑫这人素来是个硬脾气,不是倔,但是很直,决定什么事儿就一心一意的去做,更何况如今情况不明,在目视没人看守的情况下,他肯定得先了解如今的情况。

    郝鑫翻了个身,“咔嚓咔嚓”两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他顺着去看,才发现自己左手的手腕和床头铐在了一起,捆他的人很小心,手铐的束口锁的很紧,握紧拳头都勒的慌。

    视线定在手上的瞬间,郝鑫的眼就移不开了……这是一只很……嗯……很文艺的手,修长,圆润,指缝里有黑泥,但是指甲的边缘修剪的整整齐齐,娘们的一点儿不像记忆里那种糙汉子的手。

    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很显然,这不是他的手,那么这个身体必然也不是他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

    什么?

    突然间!!

    一段水中倒影的记忆撞入脑海。

    郝鑫傻了……

    手不是他的。

    脸也不是他的。

    那他娘的这个身体肯定也不是了!?

    怎么回事?

    ……

    就在半个月前,郝鑫的佣兵团“利剑”接了一个大任务,受雇于喀麦隆叛军抢夺一座政府属的武器库,价钱丰厚,干完这一票他们可以休息三个月。

    任务真不难,换了以前派一个小分队就去了,这次为了谨慎起见几乎全员出动……当然,“利剑”没落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一个小队了。

    谨慎是因为传出有佣兵团和他们接了对手任务,受雇当地政府军,具体什么任务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会在战场上碰面,不小心不行,佣兵可都是一群饿狼,见到钱就像见到肉一样,打死不松口。

    可到了喀麦隆才知道,接了对手任务的佣兵团是“银之战争”。

    到现在郝鑫还记得起那一刻兄弟们的沉默和那种窝囊的退意。

    郝鑫是副队长,十五岁就到了佣兵团,一晃多年,老人一个,队员是一茬茬地换,对着那群新兵小崽子们威信十足,也不想看到手下的兵那么窝囊,于是和阿隆大哥一对眼儿,拍案定板接了任务!

    可这下……

    郝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狠狠抹了一下脸,不敢想了。

    那惨烈的一幕就像要把他的心脏血淋淋地挖出来一样。

    再后来,郝鑫就抽了,失去了理智,从前线一路追踪shadow和他的佣兵团到了敌人后方,三天就靠着一块牛肉和一壶水充饥,300多里的山路几乎横穿了整个战场,硬是被他绕到了shadow的前方,设下埋伏。

    可惜,世上有句话的真他娘的让人无力的真实——“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必中的一枪,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随行兵给挡了。

    其实到了这一步,郝鑫就知道自己复仇无望了,可偏偏那根抽筋就犯了,趴在草坑里一枪枪的去打藏着shadow的大树,什么都看不见,想不到了。

    再后来,郝鑫知道自己被一枚导弹给地图炮了……

    对付狙击手,还是不会转移的狙击手,一枚导弹轻而易举的解决。

    随行兵?

    郝鑫突然砸吧过味儿来,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的伤口。

    他记得自己亲手命中的那个随行兵就是腹部中枪。

    而且,最初醒过来的时候,shadow就在自己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许多的话,现在想来,好像是在妥协什么,担忧十足的态度……

    这是……穿越了吧?

    作为佣兵,其实郝鑫还挺信神的,无关乎什么信仰问题,战场上生死无眼,有点儿精神寄托总是好的。

    不过……太不可思议了吧?

    郝鑫还是不太想相信,总觉得人生观,世界观什么的颠覆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哐当!”恰在此时,门被大力踹开,屋里骤然一亮,郝鑫眯眼去看。

    进来了四名全副武装的非洲士兵,皮肤黑的都冒油,眼神很利落,和叛军的那些乌合之众们不同,一看就是正规训练的军人。

    而且。

    郝鑫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装备武器上,锁骨德国产的p5微型冲锋枪,以喀麦隆政府的财政军备可见,这些士兵有相当大的几率是禁卫军类的特殊部队,而且战术背心上装备齐全,手雷、刀具、子弹一应俱全,身份不言而喻,不是政府军的精锐士兵还是什么?

    他们沉默地解开了郝鑫手上的绳子,一人架着一边肩膀将他拖下了床。

    郝鑫舔了舔嘴唇,用前段时间才学会的当地话问道:“哪里?我?”

    一名士兵张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郝鑫一句没听懂,那人也瞪大了眼看他,三秒后,把他架了起来。

    郝鑫几乎双脚离地被一路架走出房门,门外光线大作,烈日当头,照的地面明晃晃的亮,郝鑫睁不开眼,可是鼻子却闻到了熟悉的火药味,是战争和死亡的气息。

    被推上一辆车后,郝鑫观望四周,这是一座在喀麦隆非常常见的村庄,政府军征召这里作为大后方的指挥中心。

    改装后的军用吉普车按着喇叭在狭窄的街道驶过穿越居民区,几次转弯后进入了军事区,士兵和军车变多了,甚至有装甲车迎面行来。吉普车走走停停,副驾的士兵在每个关卡前递上证件,一路深入。

    郝鑫并没有停止观察,脑袋里也在一刻不停地思考如何脱身,但是相对的,似乎已经没有那么迫切了。

    至少自己如今奇怪的身体是个很好的保险锁,shadow受雇于喀麦隆的政府军,而这个身体既然曾经跟在shadow身边,显然和这个部队是友非敌。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郝鑫如今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议的事已经相当的冷静,比起惊讶得去证实和质疑既成的事实,不如想想如何利用自己如今的身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机会活下去。

    这么想着,郝鑫的脸色愈发沉静,就连眼眸的光泽也湮灭了一般,如同蛰伏起来的毒蛇一般,再无声息。

    军用吉普在十分钟后驶进了一处警备森严的平坦空地,在黑肤的士兵中远远就能看到一群白种人聚集在广场中心,左顾右盼地观望,待车停稳,那七八个白种人就迅速围了上来,其中一名高壮如熊的男人粗鲁地抠开车门,一把将坐在他边上的士兵扯下,像破布一样丢出去,然后蒲扇一样的大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容置疑的将他拉下了车。

    “唔……”剧烈的动作扯到了他腹部的伤口,郝鑫忍不住痛呼出声。

    “滚开!铁塔!你太粗鲁了!”一名性感火辣的女人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厉声叱喝,甚至抬脚踹上了铁塔的大腿,可铁塔却憨厚地笑着,视线在女人呼之欲出的饱满胸脯上游移。

    女人也不窘迫,反倒胸脯一挺,几分娇俏地瞪视。

    铁塔嘿嘿地笑着,一弯腰竟然将郝鑫打横抱起,瓮声瓮气地说:“鬼才,这就是你不好了,突然消失,让兄弟们急坏了……哦,不,头儿都快疯了。”

    “你惨了。”第一次醒来时就见到的天使杀进人群,只为了对他不怀好意地笑上一笑。

    果然……

    郝鑫抿紧嘴角,在铁塔的怀里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围的人,他竟然认得大半。

    抱着自己的男人代号是“铁塔”,“银之战争”佣兵团的火力手之一,俄罗斯人,负重极强,据说可以轻松背负100公斤的重物在丛林里急行军,远远看着就像头熊,自然近身战斗也很恐怖,据说是往届世界大力士的第一名。

    白肤金发像小白脸一样的男人,代号是“天使”,“银之战争”的主要战斗人员之一,负责潜伏侦查,是经验丰富的斥候。

    这个女人不太清楚,但是他听说“银之战争”佣兵团的医生是个冷艳的大美人。

    左边那个高高壮壮仅比铁塔矮上一点的男人是他在战场上最常见到的对手,火力手“弹匣”,视线对视的时候,弹匣对他笑了笑,甚至是谄媚的,让他的眼尾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很难现象这是那个凶猛的像头雄狮一样的敌人。

    再左边的就更是他的老对头了,代号“幽灵”的狙击手,和他曾经的代号“silence”异曲同工,都是悄无声息的意思。

    在近几年,“银之战争”和他所在的“利剑”总共接过三次对头任务,各为其主的在战场上碰面,虽然也各有死伤,但他和幽灵也算是打的惺惺相惜了,可是自从去年shadow上位后,狡诈残忍的行事风格破坏了佣兵界的规矩,与他对手的佣兵团不光输了,甚至很多已经濒临解散的危机,这次喀麦隆的关键一战上,shadow用计将“利剑”的兄弟们引入绝地,设伏剿杀,一个未留。他在伏击点上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惨烈的一幕,有如梦魇一般无法忘记……

    想到这里,郝鑫胸口的气血翻涌,铁塔似有察觉,低头对他憨憨一笑,眨眼说:“你真的惨了,最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罪魁祸首

    第三章

    弹匣似乎终于抓住了机会,急忙凑过来说:“鬼才,你说过我的‘pp2000’还可以更好,你只要帮我改良,我就帮你安抚头儿的怒火,如何?”

    “‘pp2000’?”郝鑫愣了一下,脑袋里涌出大量陌生的数据,他张口说道,“‘pp2000’,俄罗斯产,枪管长139毫米,空重14公斤。配用弹匣容弹达44发,是世界同类型枪之最。它采用独创的减速机构,把理论射速控制在600发/分左右,因而在连发射击时能确保射击密集度和有效性。枪小杀伤力大是pp2000的最大优点。它发射9毫米7h31式枪弹,能在90米射程内击穿有硬装甲防护的防弹背心。可是同样的,弱点亦很明显,过100米射程杀伤力递减明显,200米以上除非对方脱光了才能杀死人,而且为了保证轻便性,枪管使用的材质耐热性很糟糕,如果要改良的话,我会从枪管处着手,正好近期我发现了一种耐热性极强的特殊金属,换上后我可以保证你只要扛着足够的子弹就可以尽情发射,这样嘛弹匣必须改装成链条开放式,哦,我还可以把子弹改成12毫米的穿甲弹,当然了,使用它的造价就会很高,而且也不再是‘pp2000’了……”

    “……”弹匣沉默地看他。

    “哦,上帝!!!”郝鑫惊呼出声,有锤脑袋的冲动,这是什么?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为什么连瞬间的思考都没有,却可以侃侃而谈自己几乎陌生的领域?

    铁塔亮出一口白牙笑了:“我亲爱的鬼才,还有我的刀,你说过的,这次战斗结束就会帮我量身打造一把可以吸血的刀,我看着你点头的,请不要抵赖。”

    郝鑫抿着嘴,眼眸闪动。

    铁塔收了笑,眯了眼,大鼻子几乎抵到了他的眉骨上,张口一股蒜味涌出,沉声质问:“你又要抵赖吗?”可一转眼,铁塔的嘴角眉梢垮下,“好吧,我知道了,从这里回去我就把钱给你,可是你不能帮我提前做一些工序吗?你知道我有个驻训任务,很快就要去那里……”

    郝鑫沉默着,一是习惯使然,二是这个身体似乎也很平静,甚至是懒洋洋的犯着困,于是郝鑫打了个哈欠,铁塔马上闭嘴了。

    佣兵们又问了几句话,郝鑫闭口不言,渐渐大家也就不说话了,倒是郝鑫的心思反而活络了起来——看来这个叫“鬼才”的人应该是shadow团队里重要的人员之一,主管武器装备的改良,从某方面而言甚至很有地位,是个非常不错的伪装身份,越是有地位,与shadow的距离就越近,当然,让郝鑫担心的另外一点是他能不能继续神差鬼使地保持这么好的状态,至少铁塔嘴里的吸血刀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郝鑫被铁塔打横抱着,一群人簇拥着穿过了广场,大摇大摆地走在他曾经的敌人的最核心区域,郝鑫甚至还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里,下意识地为以后的撤离做准备……一个好的战士总是如此,而他唯一一次不顾生死狙杀敌人的结果就是被一枚导弹轰死,灵魂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嗯,这或许是幸运吧?

    郝鑫停止思索,看着自己被铁塔抱进了一栋临时征用的民房,里面凌乱摆放了一些破旧的家具,他被小心地放在了床上,美女医生马上走了过来,用利剪剪开了他腹部的绷带,当伤口展露出来的时候,郝鑫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这很明显是枪伤,9毫米子弹在400米距离打在人体上也就是这样的伤势了。

    “呼……”美女医生蹙眉,瞪眼看来,“这样的伤势你竟然敢跑出来?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的心跳都停止了!?或许你真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营地八公里外的溪边,被我们雇主的军队扛回来……”

    郝鑫瞪着美女,脑袋里浮现的是那天的画面。也是这些人簇拥着shadow在他的狙击镜下走过,而他却命中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士兵……

    美女医生还在说:“头儿正在交涉,等下就会过来,不过这次的雇主很难相处,希望头儿不是炸了指挥中心来叫我们撤离……”

    “哈哈哈……”众人大笑。

    郝鑫的身体一震,回过了神,看着眼前众人,一时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冥冥中的某种“因果元素”正在发生作用,他亲手打死了这个叫鬼才的男人,而他在死后就进入到了这个身体里,那么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想让他做什么?

    “哦,是的,真的很严重,都发炎了。”铁塔说。

    “你去溪边干吗?是要洗澡吗?中国人真奇怪。”弹匣说。

    “或许他很不服气上次比拼输给了我们,前天他不是说他要加强体力锻炼吗?”幽灵说。

    “哦,中国人果然很奇怪。”弹匣下了结论。

    天使贱笑着摇头,用手戳了戳郝鑫腹部伤口红肿的边缘,被美女医生一巴掌打掉,美艳的脸庞冷凝中带着杀气,哑声吼道:“都滚出去!他需要休息!”

    佣兵们挤眉弄眼地看了眼,最后纷纷意味深长地对郝鑫眨眼,嘻嘻哈哈地离开了房间。

    在郝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美女医生走上前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你死了我一定会很难过。”

    郝鑫蹙眉沉默:“……”

    郝鑫不敢断言自己和这个美人的关系,外国人的礼仪向来亲昵大方,而且佣兵团的女人都很开放,她们崇尚自由,敢爱敢恨,像一只只雌兽一样高傲,要得到她们的亲睐不容易,而且更多时候,这些女人们很喜欢利用自己的优势游走在佣兵之间,品尝被追捧的美妙感觉。

    投入工作的美人医生很专注,敛下的睫毛浓长,虽然穿着佣兵们都会穿的军装,可是身材丰满性感,尤其是厚实嘟起的嘴唇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美人医生看了他一眼,起身脱掉了外套,露出了紧身的背心,胸口呼之欲出,指甲修剪整齐的手移到他的下巴上,捏住,晃了晃,带着几分恶意和挑逗地笑了。

    这样的女人就算不在佣兵界也很吸引人,更何况这种具有野性美的女人尤其无法移开目光。郝鑫将人从头看到了脚,微微有些心猿意马,可是当美人手里的针刺进他的皮肤时,所有的旖旎都消散了。

    “唔……”

    重新缝合伤口的过程并不难熬,郝鑫习惯于任何疼痛,而这个身体似乎也是如此,对疼痛并不是十分敏感,甚至还有余力去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房门被“嘎吱”推开,一个人就那么走了进来,郝鑫扭头去看,视线瞬间凝固。

    来人有着刀削般的脸,轮廓分明,黑眸黑发,目光淬利有如铁质,抿紧的嘴角在他们视线对上的下一秒微微上勾,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那人站在门口,背着光,气息却很柔和,浮尘被太阳照耀着在他周身飞跃,朦胧而又模糊的软化了那些坚硬的棱角,当这人脸上的笑容扩大时,甚至是亲善而温柔的。

    可是郝鑫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他与男人瞪视,眼底甚至闪烁着猩红的火花,内心深处的黑暗在蔓延,带着恐惧和压力,像是碾压一般地侵袭着他的每个细胞,让他有种冲动,跳起来,抡起床砸过去,然后从窗户跳出去逃走……阿隆大哥死了,铁头死了,小不点也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兄弟,都是因为这个罪魁祸首死在了那个山谷里,小不点甚至已经在戛纳买了房子准备结婚……而一切都没了,因为这个人都没了……

    “放松……放松!鬼才!?”美人医生的针扎在身体移动困难,不满地看向郝鑫。

    郝鑫猛地一惊,气息瞬间收敛,可是肌肤表层却已经溢出了一层汗水。

    郝运走了过来,先是饶富兴致地看着美女在他的腹部动针,偶尔对上的视线里带着奚落,像是笑着一样,可是郝鑫发现了郝运眼底的怒火,只是被压抑的很好。

    安静……屏息……紧张……奇怪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持续了足有五分钟,美女医生将最后一圈绷带缠好,看着郝运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说:“下手轻点,他的伤很重。”

    轻点!?什么轻点!?是要动手了吗!?郝鑫的眼尾抽搐。

    美女医生收拾工具离开了房间,这个过程郝运一直好整以暇地站着,等门关上,郝运走到了床头,抬手伸向他……

    “咚咚!咚咚!咚咚!”郝鑫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提醒自己不要躲,淡然地接受。

    “咚!”的一声,郝鑫被一拳揍歪了头,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臂又被大头皮鞋狠狠一踹,他差点翻到床下面去,美女医生才缝好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郝运微微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浓密的眉毛几乎立起,质问道:“为什么?”

    “……”

    “说话!”

    “……”

    “你那是什么眼神?想要打架吗?”

    “……”郝鑫被郝运抓着衣领从床上粗鲁地拽到地上,剧痛的腹部让他双腿发软的几乎挂在郝运的身上,为了和仇人拉开距离,他努力挣扎站起,恍惚间似乎闻到了某种香草的气息。

    郝运似乎没想到郝鑫会挣扎的这么激烈,他只是想震慑一下这几乎让他吓破胆的臭小子,可现在他真的怒了,这明显是抵抗,是绝不低头的信号!于是郝运危险地眯起了眼,抓在衣领上的手收紧,几乎要把他提起来:“你真想死是吧?”

    ☆、前因后果

    第四章

    郝鑫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想,抬臂就是一拳,“砰”地打在了郝运的下颚上。男人的脑袋歪了一下,眸色开始发冷,散发出了野兽般的血腥气息,狞笑着将他往床上一丢,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啪!”

    郝鑫身体一震,愣住。

    如同卡壳的磁带一般,一帧帧地扭头去看。

    郝运单脚跨在床上,按着郝鑫的后脖子,抡起手臂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郝鑫高高翘起的屁股上,狰狞的脸上怒气升腾,嘴里念念有词:“早就该这么打你了!最近太宠你了是不是?被大家捧得太高了是不是?竟然敢到前线来?不知所谓!不知进退!没有分寸!累人累己!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出动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为了换回你这次的酬劳缩水了一半!还有,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向大哥交代?要老子亲手把你的骨灰抱回国是吧?”

    郝鑫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大脑空白,甚至一时间没对这句句恨铁不成钢的贴心话砸吧过味儿来。

    “唔!”

    身体再被暴力地翻过来,这次和郝运面对面了,郝鑫横眉立目,龇牙咧嘴。

    郝运的眼珠子都红了,蹙紧的眉心折出了一道深深的褶子,抓着他的手臂,用着不容置疑的力气将他扶上了床,可是动作变得轻柔了。

    郝鑫躺好,与郝运对视,两个人都沉默了。

    气氛在这一秒古怪的变得极其的柔和,那种棱角风暴都看不见了,就像他们在灯光下吃着一个电饭锅里的饭一样,眼神的每次交错都透出一股子亲昵温馨。

    郝鑫森森打了一个冷颤。

    郝运转身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坐在床边沉默地抽着,白色的烟雾在灯光下缭绕升腾,被隐藏的双眼莹亮,眸子上似乎包裹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郝鑫忽视火辣辣的屁股,犹豫着开口:“来一支。”

    郝运眉梢扬起,眼眸闪烁,最后却将烟递给了郝鑫:“为什么离开营地?”

    “不想说。”

    “不想说?”

    “嗯,不想说。”郝鑫点头,有些理由没有必要想,越是解释漏洞越多,而自己的这个身体既然是郝运身边的人,那么在某些事上沉默很正常。

    “不想说啊……”郝运深深吸了口烟,再悠长地吐出,像是做出了决定,“那好吧,为了换回你,这次队员们被消减的报酬由你出。”

    “嗯。”郝鑫不置可否,反正在那之前,他或许离开这里,或许已经报仇逃离了这里。

    这么想着,郝鑫又去看郝运,却发现郝运正蹙眉打量着他,脸色古怪。

    郝鑫冷静的移开目光继续抽烟。

    郝运却说:“郝鑫,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不是说这东西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情愿一辈子都不沾吗?”

    郝鑫沉默两秒,淡淡开口:“伤口疼。”

    “劳拉!还在吗!?进来帮鬼才看看伤口!!”郝运突然用英语放声大喊。

    就在郝鑫回忆代号“劳拉”的人是谁时,美女医生推门而入,看着那紧身的黑色背心和脑后的麻花辫,郝鑫恍然大悟这形象为什么那么眼熟了,不就是“古墓丽影”劳拉的造型吗?

    劳拉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天使,劳拉坏笑着检查他的伤口,而天使则对郝运说:“头儿,我们不回去了?”

    “是的。”郝运和天使走到房间的一角,用不高不低的声音交谈。

    “为什么?”天使疑惑地问。

    郝运说:“‘利剑’的主要成员几乎全部阵亡,可是听说反叛军的人又雇佣了一批人,今天凌晨到达,二十人以上,武器装备精良。”

    “谁?现在还有人敢和我们接对头生意?”

    “‘黑礼帽’。”

    “那是什么?”

    郝运说:“一个新的佣兵团,部分是从gign(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退役的士兵,或许想要利用我们扬名吧。”

    天使不无恶意地笑了:“或许仅仅是才出炉的新鲜菜鸟。”

    郝运不置可否地笑,神情张狂:“所以雇主又给了新的任务,我接下来了,你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

    立着耳朵偷听的郝鑫在话题告一段落后,忍不住开口:“‘利剑’已经和鲁斯将军解约了?”

    天使得意地笑道:“当然,他们的人死完了,剩余的人也不可能再上战场了不是吗?”

    “你们很高兴?”

    “?”

    “佣兵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的仇恨,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杀了他们你们很高兴?肆意杀戮让你们很高兴?”

    郝鑫突然的斥责让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郝鑫深深看着郝运,眼底的水浮出,在眼眶里汇聚,咬牙切齿:“残忍……因为你们的残忍!!因为你们的不守规矩!到现在已经解散了数十个佣兵团!连一些只是安稳护卫挣口饭钱的佣兵团你们也不放过!到底是他妈的多大的仇恨才让你们杀了视野里的所有人!!?你们他妈的很骄傲很自豪吗!!!?”

    郝鑫突然愤怒大吼,血红的眼睛里蓄满了哀恸的泪水,就像是再次回到了那个战场上,在面临绝境的时候,阿隆大哥丢下枪投降,做出了退出了这个任务的艰难决定,可是却依旧被炸死在那片山谷里,凌乱焦黑的尸体甚至无法拼凑……他不是个新手了,也不会那么天真浪漫地认为佣兵间的规矩可以代表一切,可是面对失去战意的人依旧痛下杀手,这是他痛恨郝运的根本原因!

    郝运蹙眉看着他说:“你怎么了?”

    “鬼才……”劳拉温柔地抚上他的手臂。

    “滚开!”郝鑫挥开劳拉的手,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隐忍着,压抑着,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在冲撞叫嚣着,割断郝运的脖子!痛饮仇人的血液!让这个人痛苦的死去!就像自己一样……就像自己一样!

    等郝鑫稳定情绪再抬起头时,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郝运。

    郝运平静地看着他赤红的眼,淡淡地说:“你只是发烧了。希望没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从这个团队撵走。”

    郝鑫与他对视,神情已经冷静了下来,压抑许久的愤怒在吼叫出声后终于缓解了一些,至于更深的愤怒还需要等等,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是时候。于是,郝鑫将身体向后仰,放松身体脱力般地躺在了床上,看着斑驳的昏黄的天花板出神。

    郝运拖了张椅子走了过来,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两只香蕉,香蕉似乎已经放了些日子,黄色的果皮已经缩水变深,但是当撕开那层薄皮时,却满屋清香,香气浓郁,是更早前从郝运身上闻到的味道之一。

    郝运慢条斯理地剥开香蕉皮,然后将乳白丰满的果肉递到了他的嘴边,笑道:“吃吧,应该饿了。”

    郝鑫被褥下的手捏紧,张嘴,一口咬掉了一半的香蕉,在嘴里狠狠咀嚼,注视着郝运吃掉了剩下的一半。

    郝运吃着香蕉笑,眼角弯着,笑起来竟然是少见的弯月眼,看着很年轻,不是娃娃脸,但是却有股文艺气儿,他伸出手在郝鑫额头的发丝上揉了揉,柔声说:“好好休息,把伤养好了,回头我们回国走走。”

    “……”郝鑫吞咽着香蕉,刮得喉咙火热疼痛。

    “你帮铁塔做的刀不错,既然做好了就给他吧,他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这件事。”

    “……”刀?郝鑫想不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他把视线落在了郝运手中的另外一根香蕉上。

    郝运剥开香蕉,把果肉又递到了他的嘴边,直到看见他咬下后,才说:“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记得你说过这附近有一种特殊的矿石很适合给那把刀开锋。”

    郝鑫顺势“嗯”了一声。

    郝运又说:“我不知道这几天你发生了什么,但是重伤初醒就跑出去找矿石,回来又对我质疑,或许我真的该问一下。”

    郝鑫蹙眉说:“别问。”

    郝运手上的动作微顿,长叹一声:“好吧,我知道了,那个任务我会认真考虑一下,只是考虑……你知道的,这个佣兵团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大家都很期待接到那个任务。”

    什么任务?郝鑫没敢问。

    两人吃完香蕉,郝运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要走,郝鑫终于开口说道:“明天我在哪儿?”他不想留在这里养伤,如果不跟在郝运的身边就没意义了。

    郝运扭头对着他笑:“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郝鑫看护了他一上午,一步未离,不过与其说是看护,不如说是补觉,屋子里才安静没一会,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哈欠连天,耷拉着眼皮,不停地揉着眼角的泪花,最后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郝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睁着眼睛瞪人,作为狙击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一个人看他能看上一天,而且还不走神,随时都可以叩响扳机。

    “呼——”男人的脑袋突然歪了一下,蹭地坐直,茫然地看着他擦了擦嘴角。

    郝鑫闭上眼,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再睁开眼的时候,男人换了个手继续趴着睡。

    感觉……有点儿不一样,跟他印象里的shadow差距很远,靠近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几次里都在打瞌睡,特别懒特别腻歪特别想让人踹一脚的那种方式打瞌睡。

    门“嘎吱”被推开,天使钻了进来,竖起手指“嘘”。

    郝鑫沉默地看着那头灿烂的金发,很漂亮的头发,而且比较长,看着很柔软,是想让人摸摸的那种。

    “头儿?”天使站定了脚,讪讪地笑。

    “唔。”郝运揉了揉眼睛,脸色很臭,但是什么都没说,这次干脆趴到了床上。

    “头儿找你找疯了,再加上你受伤,他差不多三天没睡了。”天使站在床边这么说,感觉上拍马屁的意味很浓。

    “……”郝鑫沉默,心里骂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嗨!”天使笑嘻嘻地凑过来,撑着床笑的很灿烂,“头儿怎么收拾你的?说说?”

    “……”郝鑫挑高一边眉毛,脸都黑了,打屁股着种事他妈都没干过,竟然被个仇人干了!

    “说说吧。”天使又贴近了几分,耳朵几乎都贴到了他的嘴巴,“劳拉说一关门就听到惨叫,可后来又没声了,大家好奇死了,你就发挥一下你们中国的雷锋精神,取悦一下我们吧。”

    雷锋……郝鑫觉得牙痒痒,看着近在眼前的耳朵,张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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