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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35节

    季衡心里各种烦闷不必提了,他只能让自己将这事当成是生病了,这能让他更好地接受,放下书,接过许氏递过来的红糖姜汤,喝了之后觉得热乎乎的,的确是不错。

    许氏又问,“还没有用过早膳吧,正好,咱们一起吃。七郎昨天回了他家去,今日不在,就咱们娘两。”

    季衡将盅子递回给许氏,说,“母亲,我没什么食欲。”

    许氏说,“我看你血流得太多,必须得吃些东西才行,不然你得头晕。”

    季衡苦着脸没回答,总之,他觉得现在发生他身上的事情,都很荒唐,他总觉得这是别人的事,不该是自己的事。

    许氏将小盅子在桌上去放好了,又过来摸了摸季衡的手,发现季衡的手冰凉,就道,“再在房里加个暖炉好了,你也不要看书,将手好好暖着。”

    季衡无奈道,“不让我看书,总觉得肚子更难受。”

    许氏说,“你就是个操劳的命,这种时候休息一下子不好吗。”

    季衡不答她,许氏又念叨了他两句,端着盅子出去了。

    一会儿,荔枝拿了两个暖手炉来,给了季衡之后就问,“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宫里住了一晚就又病了,太太还让我们不要进屋来打搅你。”

    季衡说,“没什么事,过几天就会好的。”

    荔枝看季衡态度冷淡不愿多说,也就不好多问,又出去做事去了。

    许氏让人将桌子搬到了季衡的床边,摆上了早膳,她就在床沿坐下了,和季衡一起吃早饭,季衡没什么食欲,她就硬是逼着他吃了些。

    刚吃下去,季衡就觉得全身发冷以致于反胃要吐,不过丫鬟们捧着痰盂准备好了,季衡又没吐出来。

    许氏搂着儿子又摸又拍,不敢再逼他吃了。

    许氏什么别的事情都不想管了,一整天坐在儿子的房里陪他,季衡看了一会儿书,就十分疲惫,而且肚子上隐隐的痛感总是不消,让他烦躁的同时又十分痛苦茫然,心想这个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许氏倒安慰他,说两三天也就会好了,让他先忍耐。

    因为有许氏守在旁边,季衡觉得身体倦怠,就躺下去睡了,被许氏照顾着,这天白天倒是不难熬。

    下午外面就下起了雪,因为雪很小,无声无息,季衡睡在温暖的房里倒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后来听到丫鬟们在外面院子里说话的声音,才知道下雪了。

    季衡躺在被子里问坐在旁边拢着暖脚炉看总账账册的许氏,“母亲,外面下雪了吗?”

    许氏回头对他一笑,“是下雪了,看来今天七郎也不会回来了,他娘恐怕要留他多住些日子,说不得他就要搬回去住了,他不回来,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躺着,不过,他要是走了,你也就不能有玩伴了。你和七郎这些年如亲兄弟一般,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做好兄弟,才是好的。”

    季衡望着床帐顶,说,“怎么会不做好兄弟呢。”

    许氏又说,“你们是现在还小,所以才这般好罢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你舅舅,哎……”

    许氏觉得现在不该在季衡跟前说这些话,但是随着季衡越长越大,两母子倒是很少有这样静静地在一处闲聊的机会了。

    季衡琢磨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许氏的意思。

    许大舅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以前是做盐茶生意,盐茶生意查得严,加上之前的吴王之乱,所以许大舅就转而做海上贸易了。

    海上贸易是一本万利的,但是风险也极大。

    许氏只是个女人,没有许大舅那么大的野心,所以只是做些诸如买地买房,开些铺子的生意,当然,也有在许大舅那里入股,分些红利。

    这几年,因为皇帝加大了港口上海上贸易的管理,南方又海患渐渐严重起来,生意已然没有了之前那么好做,虽然如此,其实也是利润巨大的。

    但许大舅却被以前的利益蒙住了眼睛,甚至希望依靠季大人来为自己保障更高的利润,季大人自然是不乐意的,让他最近收敛些。所以许大舅就彻底地投向了在广州一带掌管着水军的徐家,而徐家现在和季大人也因为利益和朝中其他事情有了芥蒂,以至于季许两家的关系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许大舅手里有季衡身体的秘密,许七郎则是在季家养大,两家都各有所持。

    秦氏不在扬州镇守祖宅,反而上京照顾儿子,大约也有许大舅并不想让儿子和季家太亲密,要拉开两家关系的意思。或者也有许大舅怕自己唯一的一个嫡子,以后要被季家给掌控住了。

    许七郎对季衡的话无不听从,就是许大舅的大忌。

    143、第十二章

    许氏虽然和季大人关系并不好,比起是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偕老的夫妻,更像是两个合作活到老的合伙人,但是,许氏对于许家来说,也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她要为自己的儿子,为夫家谋利,站在他们这一边,当兄长和夫家和儿子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她并不弃兄长于不顾,但是,也还是要从利益出发,将一切都放在天平上审度了。

    许氏还是担心将来许七郎和季衡的关系变差,毕竟许七郎是许家的继承人,他回家去了,一切也要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首要,兄弟感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也是要放上称去称量的吧。

    季衡伸手拍了许氏的手一下,说道,“我和七郎不会兄弟反目的,母亲,你放心吧。”

    许氏笑了笑,是一个让季衡也放心的表情,然后又说道,“你四姨娘之前进宫去看三姐儿时,三姐儿就对她说了,皇上有意将齐王的小女赐婚给七郎。这事,也皇上还没有下诏,不知道你父亲可知道了。”

    照说三姐儿已经贵为了贵人,许氏也要称她为贵人,但在许氏的眼里,三姐儿永远只能是三姐儿。

    季衡听到就怔住了,心下沉了沉,说,“皇上怎么会做这种事,七郎并不是什么出头之人,皇上怎么要给他赐婚。齐王是太祖时候就分封的,虽然和皇上的血脉隔了不少层,已经算是疏远了,但是他在齐地力量强大,而且现在齐王的第二子一直在京里,甚至进了宗人府,他家怎么也是看不上只是商人之子的七郎的,即使七郎已经中举,也不可能。”

    许氏道,“要是齐王的小女是个庶女,就可能了。”

    季衡又是一愣,其实在季衡的心里,他是不在乎嫡庶的,因为前世的他,也不过是个大家族里没名没分父亲不要母亲不疼的私生子而已,而且早早病死。

    虽然他不在乎嫡庶,觉得嫡庶孩子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也承认这个社会下嫡庶之分的必要性,而且也理解这种必要性。

    许氏是看不上庶子庶女的,虽然许氏对家里庶子庶女们并不差,但是在她的心里,那些孩子,都算不得正经的主子,而姨娘们,就更是奴才一般了,她在这个家里是有绝对权威的,这个绝对权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时,连季大人也得听她的。

    所以她的语气里,对齐王的庶女,也是同样看不上。

    季衡道,“若是是庶女,也就配不上七郎,七郎不会愿意,大舅舅母也不会愿意。齐王安分守己,年年进贡都能讨得皇上欢心,而且他那在京里的第二子,也完全是个人精,由此可见,齐王其人也是心思十分圆滑的,并不会好相与。要是能用一个庶女和一个举人结亲,在皇上赐婚的情况下,他是会愿意的,要是是用一个嫡女和一个商人之家的举人结亲,我想,即使是他那般圆融的人,也不会愿意,会认为皇上是要折辱他。皇上不是蠢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故意得罪齐王,也就是说,齐王这个女儿,定然是庶女无疑。既然是庶女,许家却是不会乐意的,那么,皇上就会给这个庶女赐上郡主爵位,以提其身份。只是,我完全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做这件事。不会是四姨娘听错了吧。”

    许氏道,“连我都不相信皇上会说出这种话来。所以四姨娘同我讲了好几天了,我也没同你讲。皇上要是只是在三姐儿面前说了,也许只是试探一下我们家里的意思呢,或者也不是打定主意的事情,皇上又没下诏书,会改变决定也不一定。”

    季衡轻叹了口气,“皇上要是知道大舅同徐家走得越来越近,皇上大约是要改变主意的。”

    说到这里,季衡惊了一下,又看向许氏,说道,“皇上若是将齐王的庶女封为公主,然后下嫁给七郎,七郎作为驸马,就不能入朝为官了。皇上知道七郎是家里唯一的嫡子,难道是故意如此,要打压许家的意思。大舅这几年的确是太无所忌惮了。皇上以为我们家和大舅家里是一条船上的,父亲现在又贵为次辅,我和七郎还都中了举人,虽然举人算不得什么,但皇上心里总归会不舒服。他不想限制我,就直接如此限制七郎。”

    许氏被季衡这么一说,在恍然大悟之后,又是深深皱了眉头,说,“大哥这些年下来,许家之财力,怕是富可敌国的。”

    季衡说了这些话,又觉得肚子不舒服了,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往净房走,边走边道,“等父亲回来了,是不是要和父亲商量一番这件事?”

    许氏回头看了看自己儿子的背影,季衡的确是完全长大了,身姿修长挺拔,一表人才,就是身体有缺陷。

    许氏本来给季衡看了几户上好人家的好女儿,现在又踌躇起来了,觉得不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女儿,要小户人家的,能够拿捏在手里的,大约会更好一些。

    晚膳季衡又是在床上吃的,这时候他肚子稍稍舒服些了,胃口好一些,正吃着,季大人回来了。

    许氏身边新提拔起来的丫鬟绿芙在外面伺候季大人脱下披风和拍掉身上的雪屑,声音温柔,“太太和大少爷正在用晚膳。”

    绿芙伺候着季大人,照顾季衡的荔枝就进里间里来通报道,“太太,大少爷,老爷回来了。”

    许氏其实已经听到了些外面的声音,就放下碗起了身,跟着到了外面次间里,季大人正坐在椅子上换鞋子,原来鞋子里都是雪,绿芙半跪在地上将新棉鞋为他穿上,他多看了绿芙一眼,就又抬起头来,看到了出来的许氏。

    许氏说,“怎么雪这么大了吗?”

    季大人回答道,“倒不是很大,不过下了这么一下午,也不薄就是了。”

    许氏道,“雪不大,老爷你怎么弄得满身雪。”

    季大人说,“下马时不小心滑倒了。”

    许氏略有点吃惊,“老爷,你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这么下雪天,你不乘马车,骑什么马。摔到哪里了,没事吧。”

    季大人已经穿好了鞋,起身拢了拢衣裳的袖子,轻出了口气,说,“被扶住了,没事。”

    许氏见他果真是没事,也就松了口气,说,“那你还没用晚膳吧,是回前面去用,还是就在这里和我与衡儿凑合一顿呢。”

    季大人道,“留这里吧。”

    许氏于是吩咐荔枝给季大人拿碗筷,再增加一盅热汤来。

    荔枝应了就去办事去了。

    绿芙捧着季大人的披风和鞋子,愣了一下,也赶紧退下了。

    许氏和季大人一起往里面走的时候,她又多看了绿芙一眼。

    季衡这边次间和稍间都不大,次间只摆了一张罗汉榻和一些桌椅,是个待客的地方,稍间则是书房,也不是很大,次间和稍间之间是个隔断门,挂着门帘子,作为卧室的里间则稍稍大些,这时候烧了两个暖炉,又有门隔着里外,里面倒是暖和。

    在稍间里,许氏就轻声说了季大人一句,“要是你觉得绿芙好,将她带到前院去就是。”

    她的语气淡而冷,虽然她对季大人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也绝对不吃醋,但是还是依然不高兴季大人沾花惹草的。

    季大人被她这话说得一愣,继而就有些生气的样子,道,“留给衡哥儿做通房都够了,我是那么为老不尊的人?”

    许氏笑了一声,说,“给衡儿,我觉得她虽然长得是好,却是心术不正,要给衡儿做通房,那是差远了。”

    季大人则是被气笑了,心想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被她这么挤兑一番。

    许氏也不理季大人了,直接往里间走了,虽然和季大人又闹了几句,但在儿子跟前,她却是一点不显地笑盈盈的,只是心里却是有些不高兴。

    提拔绿芙,的确是因为绿芙长得好看,又沉默寡言地很懂事的样子,许氏是想她给季衡做暖床的,只是要将她给季衡做丫鬟时,季衡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许氏就只好将绿芙留在了自己身边,想季衡什么时候要就送过去,没想到季衡对女色,似乎是没有兴趣,现在又突然来了月事,许氏就看绿芙没什么大作用了,而她伺候季大人脱衣裳换鞋子的时候,许氏突然就看她不习惯了,故而总要那么对季大人冷嘲热讽一顿的。

    季大人受了老婆的气,进里间时,却是恢复了一派平和温文,看季衡是坐在床上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就说,“怎么又病了吗?”

    季衡说,“不是什么大毛病,父亲不用担心。”

    季大人自己端了个凳子去桌子边坐下了,多看了季衡几眼,就问,“昨夜你留在了宫里?”

    季衡点点头,说,“和皇上谈话谈得晚了,就留宿了。”

    季大人语气还是平和的,“虽说是清者自清,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授人以把柄。”

    季衡知道季大人的意思,就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许氏虽然觉得季大人那么教育儿子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是,在儿子面前,她并不会下丈夫的面子,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看荔枝拿了碗筷来,她就接过来放在季大人跟前,又用汤碗为他舀了一碗滋补的冬日煲汤,说,“老爷,你一路回来也冻到了,先喝碗热汤吧。”

    季大人应了一声,就接到了手里。

    一家人自此开始默默吃饭,许氏不时会给季衡夹菜舀汤,季衡之前就吃了些了,不过一会儿他就吃饱了,放下碗筷,接过荔枝递到手里的巾帕擦嘴擦手,又喝了漱口茶,就拉上被子又细思起来。

    等季大人也吃完了,许氏张罗着收拾了桌子,她又出门去交代事情了,留季衡和季大人说话。

    季衡看季大人并没提要离开,也知道他是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季衡问道,“儿子今早回府时,据说端阳宫的徐妃娘娘早产了,这么一天过去了,您可得到了宫里什么消息。”

    季大人轻叹了一声,说道,“为父正是要和你说此事。据我探听到的消息,说下午徐妃娘娘生了一位皇子。”

    季衡轻轻“嗯”了一声,“这倒是好事,皇上有了皇长子了,不知道明年皇长子周岁会不会再开恩科。”

    季大人没想到季衡的关注点在这里,他又是一叹,道,“但徐妃娘娘生下了皇长子,太医用尽了法子为娘娘吊命,也没能保住,她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不行了,我回来时,据说是已经去了。”

    季衡怔了一下,脸上表情僵了一阵子,然后就又低低地“哦”了一声,说,“那皇上可是很伤心?据说徐妃娘娘入宫,他就很是喜欢和宠幸她。”

    季大人道,“徐妃娘娘本该还有一月才临盆,这么早产,定然不平常,宫里恐怕要不太平了,你三姐同徐妃娘娘住在同一个宫里,要是被连累,咱们家也怕是要有些事情。而且你三姐让人悄悄给我带了话,说徐妃娘娘薨逝前叫了皇上前去说了话,这恐怕是针对皇后娘娘的,自从徐妃娘娘怀孕,就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三五不时在皇后娘娘身后说坏话,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哪里会不知道她的那些话,故而两人是越发不相容,皇上又说徐妃娘娘无论生下皇子公主,一律晋位为贵妃。贵妃距离皇后只一步之遥,徐妃娘娘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当时就在徐妃的身边,徐妃说了什么话,她母亲也是知道的。要是真是有关皇后的,那赵家徐家,这下恐怕更是要不能相容了。”

    季衡想到这日早上温公公叫醒皇帝说徐妃早产时,皇帝那冷淡的神色,总有种这一切都是皇帝所期盼着和掌控着的感觉。

    季衡总觉得有点发冷,说了一句,“皇上这是要处理赵家了。”

    既然丝毫不怜惜地利用徐家的女儿,恐怕他对徐家,也是没有什么深厚感情的。

    对于皇帝,还是权力最重要吧。

    谁在他面前弄权,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季衡又看了一眼季大人,然后垂下头,想到了非要入宫的三姐儿,然后想到早上被皇帝掰开双腿如毫无尊严的动物的自己,突然狠狠打了个冷颤。

    144、第十三章

    季衡又将许氏同他说的,皇帝在三姐儿跟前提了要将齐王的小女儿赐婚给许七郎的事情告诉了季大人,问,“父亲,你可知道这个消息。”

    季大人点了点头,“你四姨娘已经对我讲过了。”

    季衡点点头,心想四姨娘肯定第一个就会对他讲的,季衡问,“对此事,父亲是如何想的呢。”

    季大人沉吟了片刻,说,“皇上会想到给七郎赐婚,可见他是一直注意着七郎的,七郎不过是个无名小子,皇上怎么就注意到他了呢。皇上想注意的,定然不是他,而是许家吧。你大舅已是富可敌国,据说,皇上想要他出钱做扩建水师的军费呢。”

    季衡没想到季大人是如此想的,他又想了一阵,觉得刚才吃得有点多了,肚子又不舒服,便精神有些倦怠,昏沉起来,说,“不过皇上并没有正式下诏,只是这样告诉了三姐,恐怕他就是要咱们好好来猜测的,不知道齐王那边和大舅那边,都知道此事了吗。”

    季大人却说,“我让老四不要说出去,齐王那边是否知道,我不知,不过你大舅那里,该是并不知道的。”

    季衡点点头,又道,“父亲,我身子又有些不舒服了,你让母亲进来吧。”

    季大人略微吃惊地看向季衡,发现季衡果真是眉头紧锁,脸色更加白下来了,就担心地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季衡经常生病,吃各种药,季大人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忍不住有时候一惊一乍。

    季衡摇头不答,只道,“就是有些头晕而已,让母亲进来吧。”

    季大人只好起身去叫了许氏,许氏一边进屋来,一边就叫季大人先回前面去。

    季大人有些狐疑,还想再关心一下儿子,最后一叹气,还是起身走了,去了东边院子看璎哥儿去了。

    璎哥儿虽有养娘丫鬟们照顾,季大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下了雪冷,他当晚就留下来陪小儿子睡了。

    到第二天,皇帝的皇长子出生,以及他一出生其母妃就薨逝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而且传言里还有皇后娘娘在身上用了专门的会导致早产的熏香去看望过徐妃,以至于徐妃当晚就早产了,因为徐妃吃得多长得太胖,导致生产十分不顺利,这样才没了。

    没过两天,宫里传出消息,皇后被软禁了,连太后想去看她,都没有被允许。

    这件事,给朝堂上的大臣们一个信息,那就是赵家的时代过去了。

    徐妃是平国公大房一脉唯一的一个女儿,就这样没了,徐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宫里时,徐太妃就当着太后的面骂她是幕后黑手,是她让皇后那么去干的,这样才让徐妃早产了。

    而朝堂上更是不平静,徐家觉得皇后害了他家的女儿,而且皇长子因为早产身体状况很不好,很有要早夭的意思,皇后便又加了一条谋害皇子的罪过,仅仅是被软禁自然是不行的,徐家要求废除皇后的后位,要将她打入冷宫。

    而且徐家又找出不少赵家的各种罪状,不管是真的还是捏造的,总归是有言官不断地上着折子,是不把赵家拉下来踩到土里就不罢休的架势。

    而赵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边让人替皇后说话,一边就以攻为守,开始攻讦徐家。

    朝堂上闹得这么厉害,季家却是冷眼旁观,或者是坐山观虎斗,并不出手。

    季衡没有用心去太琢磨赵徐两家这事,他认为,以皇上的心思,赵家的时代过去是迟早的事,现在借着徐妃之死,将赵家判罪,恐怕还会轻一些。

    季衡这初潮,许氏安慰他的是,说两三天就会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季衡这初潮推得太晚,还是之前吃的药功效太大,两三天之后,季衡发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惊恐地问了许氏,许氏也只得说,有些人要四五天,季衡只好继续在床上过日子,只是四五天后,虽然没有像前几天那么汹涌澎湃了,但依然是并没有停下来。

    季衡总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在床上,但是又不愿意出门,所以只能继续熬着,许氏看他来的时间太长,也惊恐起来,想要找大夫来为他看病,但是又怕季衡的秘密被更多人知道,季衡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医书药典,开了方子让许氏拿去让人抓药,许氏知道季衡对自己特别狠,所以不大敢用他开的方子,只好就这么先熬着。

    又过了几日,季衡才觉得自己稍稍好些了,但是却是依然不敢下床,怕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许七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笑颜粲然,他长得高了,腿自然很长,所以进了房门,几大步走到床边去,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脸就凑向了季衡,手却放到身后,笑盈盈地说,“衡弟,我拿了个好东西来给你,你猜猜是什么,你以前定然没见过的。”

    季衡在床上过日子后,也并不愿意耽误做正事,所以就让人做了专门的床上桌,桌脚要比炕桌高,且用的是轻巧的软木,他在床上看书写字,都是十分方便的。

    季衡正在看书,抬起头来看向他,道,“你可真是强人所难,我也没看到你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你却要我猜,我怎么猜得出来呢。”

    许七郎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到了季衡的面前来,季衡看过去,差点没有被闪花了眼。

    只见是一只黄金的怀表,上面又镶嵌了蓝宝石和红宝石,真是光彩夺目。

    许七郎这下又问,“你看到了,可知道这是什么?”

    季衡笑着道,“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孤陋寡闻呢,这不是一只怀表吗。”

    许七郎愣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递到他的手里,“你怎么认识的呢,我爹说这是很少见的,而且是西洋那边的一个国家的国王用过的。”

    季衡将怀表接到手里,打开盖子看里面,这只怀表的确是精致而贵重,即使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在他上一世所在的时空,这怀表也是价值不菲的,在现在,自然更是价可倾城了,的确如许七郎所说,是一个国家的国王才能用的。

    而一个国家国王的东西,许七郎可以随便拿在手里玩,也的确是许家富可敌国的证明了。

    季衡将怀表还回他手里说,“这可是贵重东西,赶紧收起来吧。”

    许七郎笑着说,“收起来做什么,这是送给你的。”

    季衡眨了一下眼睛,“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我不要。”

    季衡这几天失血过多,本来就白的脸更是苍白,于是愈发衬托得眼睫毛黑鸦鸦的,那么眨一眨眼睛,许七郎就心口愈发热得很,拉着季衡的手,将怀表放在他手心里握住,说,“为什么不要,我看到这个,就知道你定然会喜欢,就拿来送你。”

    季衡摇摇头,说,“你肯定是从大舅那里硬要来的,却拿来送我,我可承受不起。”

    许七郎略微不高兴,说,“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更何况这只是一只玩意儿呢。”

    季衡道,“好了,你不是孩子了,别这么胡搅蛮缠,我不要就不要,赶紧拿走。”

    许七郎看他如此,拿着表就要摔,季衡知道他是要发浑,赶紧拽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给我吧。”

    许七郎这才笑了笑,将怀表往季衡的颈子上戴,季衡赶紧抓了下来,说,“别给我戴上,这死沉死沉的,坠在颈子上十分不舒服,而且,你也说了,这是别人用过的,我才不戴在脖子上。”

    许七郎只好算了,看季衡打开盖子盯着里面的时间看,就说,“这里面不是用的时辰,而是用这种数字,说是罗马文,你看得明白吗。”

    季衡点点头,“我又不傻,怎么看不明白。”

    许七郎又笑,伸手摸了一下季衡的额头,说,“你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好,我可愁死了。父亲母亲还总要我回去住,我也不能一直守着你,总是担心。”

    季衡道,“不过是体虚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你担心什么。既然大舅好不容易进京来一趟,你就好好陪着。世上最难过之事,非子欲养而亲不待莫属,既然父母还健在,就要好好尽孝道。”

    许七郎点头称是,又说,“虽然今年是误打误撞地考上了举人,但是明年全国士子一起考进士,我可是没有把握了。衡弟,明年春闱,你要考吗。”

    季衡温柔地看着他,说,“你还要打退堂鼓吗,本就是要有非我莫属的心思才好的。去试试吧。”

    许七郎说,“父亲的意思,即使我考不上进士,举人也可以做官了。不过我觉得我还小呢,干嘛就去做官。”

    季衡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再好好玩几年吧,不然等娶了妻,你妻子也该管你了。”

    许七郎目光灼灼地看着季衡,“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二十岁之约吗?”

    “嗯?”季衡愣了一下,“什么二十岁之约?”

    许七郎叹了口气,也不是特别失望的样子,提醒季衡道,“你以前说过的,只要我到二十岁时,还确定自己是爱慕着你的,你就知道这是真的爱慕。”

    季衡怔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许七郎还记着这事。

    季衡不大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纯粹的男人,所以身上总有雌性激素在刺激着人,皇帝是这样,许七郎也是这样。

    季衡微微垂下了头,这时候,许七郎伸手拉住了季衡的手,柔声说,“我不求你马上就答应我,但是,衡弟,我是真的爱慕你,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我觉得我一直是和你血脉和心意相连的,我明白自己的心,你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我不能离开你生活,不然一定会难过死。”

    季衡不知如何回答了,许七郎这分明是恋母或者恋父情结而已,他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或者父亲了吧。

    也许这只是他从小在他家长大,没有父母爱造成的。

    145、第十四章

    皇帝知道季衡来了月事,所以并不召他入宫,而且这些日子,因为徐妃之死,宫里朝中都在掀起大浪,皇帝也知并不适宜召季衡入宫,但他的确是牵挂季衡的身体,所以就派了和季衡十分交好的柳升前来看望他,又给赏赐了不少东西。

    赏赐之物里甚至有藏红花等物,甚至还有当朝最好的一种卫生用白纸,这种纸洁白可爱,又用有治疗作用的药水处理过,干净卫生,宫里的娘娘们,能够用这种白纸加上最好的吸水纸,做成月潮期间使用的卫生巾。

    皇帝在此之前自然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甚至不知道来月潮是要流那么多血的,当然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处理,但是看了季衡,他就对这个来了兴致,很想了解一番。

    要说以前,他怎么会想了解这个呢,宫里哪位娘娘来了月事,就会说明,皇帝连她的宫里都是不会去的,据说是污秽,不宜去。

    但是皇帝从小性子里就有怀疑的因子在,所以别人说什么不好不宜,皇帝一向是不往心里去的,都要自己思索判断。

    这次摸了季衡,沾了满手的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而且还诸事皆宜,所以,他就完全不把别人说的月事期间的女人污秽放在心上。

    找来了一位负责宫里卫生事宜的主管宫女,让她给好好讲了一番这月事之事,这位老宫女觉得皇帝问这件事就很不宜,但是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看了他一眼后就不敢再看冒犯皇帝,迟迟疑疑地将这件事从各方各面地讲了一遍。

    她明明觉得自己讲得过多,是不是冒犯了皇帝,正忐忑着,皇帝还觉得她说得太少了,而且讲得含糊不清,老宫女完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了解这些,只好事无巨细地再讲了一遍,皇帝坐在那里面色深沉地听着,听完又沉默了很久,然后还问了不少问题,老宫女冷汗涔涔地回答了,这才被皇帝放过了。

    没过两天,这位老宫女就被赏赐了银两,而且被调到了麒麟宫的偏殿去了。

    老宫女自然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

    麒麟宫是皇帝所住的地方,正殿麒麟殿自然是皇帝起居之所,里面全是皇帝信任的奴才,而能去偏殿,也是会增加接触皇帝的机会,自然也和皇帝跟前的红人太监们接触多,要是打好了关系,自然是有着诸多好处。

    柳公公去看季衡,且送了不少东西去,并没有大张旗鼓,甚至有点像偷偷摸摸,比起像是受皇命而去,更像是他的个人行为。

    柳公公也没有拿圣旨,自然不要季家人跪拜迎接,他直接就去了季衡的住处。

    许氏和许七郎将柳公公领进了季衡住的卧室,柳公公手里捧着一个不小的漆雕盒子,进了内室后,他一眼看过去,只见季衡还在床上,脸色些微苍白,看到他,就要下床来行礼。

    柳公公几步赶过去,将盒子在床边放了,就说,“季公子,您可不要起身来,折煞奴婢了。”

    季衡道,“公公说哪里话,这才是让我不安呢。”

    柳公公回头看了许氏和许七郎一眼,对许氏笑着说,“夫人,咱家要同令公子私下里说些话……”

    许氏看了季衡一眼,就和柳公公客气了两句,带着许七郎出去了。

    出去后许七郎就对许氏说,“柳公公手里拿着的那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单独拿进去。”

    不怪许七郎好奇,柳公公还带了两只大箱子来,那箱子也没要许氏接旨谢恩,只说是皇帝送给季衡的。

    柳公公将手里的礼单给许氏,许七郎跟着许氏看了两眼,上面是两匹云锦,又有大雍最柔软细腻之称的轻云缎,还有两件貂裘,然后是宫中御制的暖手炉,还有香碳球,面脂手脂等日用之物,还有些补气血的药物。

    季府自然是不缺这些的,但是皇帝这样的赏赐也可见是十分用心,而且那轻云缎也的确是难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既然礼单上是这些东西,那柳公公手里拿着的盒子里又是什么呢。

    自然是让人好奇了。

    季衡和柳公公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问道,“不知皇上手上的伤口如何了,现在天气冷了,不要发炎了才好。”

    柳公公道,“皇上知道公子你惦念着他的手,恐怕是会十分高兴的。皇上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太医说再用药,以后也不会留下痕迹的。”

    季衡这才松了口气,柳公公其实很好奇皇帝手上为什么会受伤,不过既不能问皇帝,也不好问季衡。

    柳公公又说,“季公子,你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看着不像是风寒。”而且要是以前季衡病了,皇帝非要天天都让太医来给他诊病才好的,但这次却居然没有让太医来。这也让他好奇。

    季衡心里是有些尴尬的,面上却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右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将左手的衣袖抻了抻,笑了笑说道,“倒让皇上和公公您惦记了,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刚从江南回来,略有些水土不服,早上易流鼻血,现在就有些贫血,没有精气神出门玩闹罢了,只好在床上休养着打发时间罢了。”

    柳公公道,“那公子您要好好保重呀。”

    季衡又道了谢,柳公公就将那个被他放到一边的雕漆盒子拿了起来,捧给季衡道,“皇上说让奴婢将这盒子亲自给你,不宜让人看到,奴婢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公子,您就接着吧。”

    季衡略有些奇怪,又向柳公公道了谢。

    季衡并没有及时打开盒子看,而且又问柳公公道,“不知季贵人在宫里,这些日子可还好。”

    柳公公笑了笑,说,“季贵人好着呢,皇上也很看重她,在徐妃娘娘出事前,他是时常要点她的,现在徐妃娘娘出了事,皇上也让贵人在帮着照顾大皇子,这是特大的恩宠了。”

    季衡听闻三姐儿好,自然是松了口气,但是想到皇帝一边睡了他的姐姐,那双手又那么来猥亵了自己,不由心里就有点犯恶心,好在是压了下去,对柳公公又道了谢。

    柳公公要离开时,季衡要亲自起身去送他,柳公公赶紧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说,“皇上都舍不得让公子您出门吹风相送,奴婢哪里敢呢,您可千万不要这样折煞了奴婢。”

    柳公公如此说话,季衡哪里听不出来,是处处地说皇帝对他的那份心思,他是十分明白的。

    一个外人,明白能够明白到哪里去呢。

    季衡心里有些发闷,好在是面上丝毫不显,和柳公公又客气了一阵,让许氏进来亲自送柳公公出去了。

    许氏也不会让柳公公这样空手而回,自然是送了份大礼给他,跟着一起来的内监侍卫,也都是拿了一份大红包回去。

    柳公公走了,季衡才将那只雕漆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见上面是一个小木头盒子,雕刻得十分精美,只是图案却是一株并蒂莲,季衡将盒子拿起来,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红中带着耀眼金色的细细的东西,季衡想了想,记起这是藏红花,许氏也曾经用这个泡过茶喝,这是珍稀之物,在京里这种品质的藏红花是价值千金,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只是皇帝给他送这个东西,简直是其心可诛。

    季衡当然不能去诛皇帝,只能在心里怄气罢了。

    将这盒子拿开,大盒子下面却是很厚一叠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他将纸都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纸十分柔软洁白,但是又很有韧性,不知是做什么用处。

    许氏和许七郎这时候走进来了,许七郎见他将那个盒子打开了,就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柳公公还亲自拿来给你。”

    季衡将那藏红花放到了一边,就只将纸巾给他看了一眼,说,“我也正好奇,里面是纸,不知做什么用处的。”

    许七郎看到是纸,就失去了兴趣,但是还是疑惑道,“他那么特地拿来,怎么会只是纸呢,纸上面没有写字吗。”

    季衡道,“这么厚一叠纸,要写字得写多少,再说,他何必要这么送写字的纸来,直接送一个信封来不就行了。”

    许七郎点头,“是啊。”

    许氏在床沿坐下,看了看那个纸,又拿起来摸了摸,然后略微有些惊讶,惊讶后就对许七郎说,“七郎,你去看衡儿喝的药可是好了,好了就让丫鬟们等会儿送来。”

    许七郎知道许氏是有话和季衡说,应了之后就出去了。

    季衡问许氏,“母亲,是这纸有什么问题吗。”

    许氏脸色已经变了变,低声道,“皇上已经知道你身体的问题了,是不是?”

    看到这个纸,许氏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想到皇帝让送的轻云缎,轻云缎因为非常柔软舒适,时常是给婴儿做里衣,或者是富贵至极家庭里的娇贵的姑娘们用来做肚兜里子面料的。既然皇帝送这些东西,那还不是发现了季衡身体上的秘密了吗。

    季衡的眼睛只闪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他缓缓点了一下头,说,“他知道了,只是,只是他一个人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看样子,他也没有告诉别人的意思。”

    许氏咬了咬牙,愁眉苦脸道,“那皇上没有忌讳这个吗。”

    季衡摇头说,“要是他忌讳这个,又怎么会让人送礼来。母亲,你别担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许氏叹道,“我怎么能不担心,皇上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季衡摇头,“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要不影响我们自己就好了。”

    许氏还是愁着眉,说,“你父亲那边,是不能让他知道你来事儿的事情的,但是皇上知道了,他以后可就会拿捏住你了。”

    季衡伸手轻轻抚了抚许氏的眉头,安慰道,“他是皇上,即使他不知道这事,难道就不能拿捏住咱们了吗。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母亲,你别担心了。”

    许氏也只好点了头。

    季衡又将那一盒藏红花递给了许氏,说,“母亲,这是藏红花,你拿去吧。”

    许氏打开盒子看了看,心里感觉怪怪的,心想皇帝对她儿子的殷勤,简直是和那情深意重的男子待媳妇一个模样了。

    许氏接过去后,又看了看那纸巾。

    季衡从刚才许氏问出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就知道这洁白可爱的纸,恐怕就是和现代卫生巾一般的存在了。

    是个女人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衡将那装着纸的盒子也递给许氏,说,“母亲,你拿走吧。”

    许氏道,“皇上给你的,你留着吧。”

    季衡道,“我又不知道这是要怎么用的。”

    许氏将藏红花放到一边,就将里面表面的纸拿起来两张,说,“这纸叫云纱纸,摸起来像云纱一般,又细又软又韧,因为吸水,并不能写字,所以专门用来包裹吸水纸的,因吸水纸容易坏……”

    她这么说着,又在那盒子里一番翻找,果真从盒子最下层找到了另一种纸,她将纸拿了出来,给季衡摸了摸,说,“这也是云纱纸,上面没有去油,不仅不会吸水,而且还不会透水。用来垫在最下面的。”

    季衡彻底明白了,心想这还真是卫生巾呢,皇帝也够无聊的,送这种东西来给他。

    他以后才不会再来这种玩意儿了,这么一次,就差点把他折腾死了。

    季衡心里有些发烧,面上却是淡然平静,说,“母亲,我不会用,你拿走吧。”

    许氏看季衡这样子,肯定是害羞了,以前将季衡当儿子养的时候,她心底就很有些冲动,把自己漂亮的儿子当成女儿娇养,这些天季衡来了月事,她就彻底过了一把养女儿的瘾,所以,她是一边担心季衡,一边又很是享受。

    许氏将那两只盒子都拿着放进了季衡房里的柜子里,又出去问药是否好了。

    146、第十五章

    季衡在卧室里窝了十来天,总算是愿意出门了。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每次出门,无不要穿得厚厚的,不然就总是冷得慌。

    到十一月中旬时,京里又下了几场小雪,大雪倒是没有下的。

    这一天,许氏和四姨娘一起进宫去看了季贵人。

    两人回来后,许氏就来找季衡说话,季衡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写字,他做事的时候,是很不喜欢人打搅的,一般丫鬟们这时候也就正好偷懒,连茶水都不必进屋给季衡换。

    不过既然是许氏有话说,季衡自然是要好好地陪她说话的。

    许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喝了荔枝送上来的热参茶,就让她下去了,然后才对季衡说道,“我和老四进了宫去,说起来,自从上次回了扬州,也有三年没见到三姐儿了,现在她做了贵人,的确就是不一样了。”

    季衡听许氏这个话,就知道她是在冒酸。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酸,他觉得三姐儿应该是不会冒犯她的。

    季衡说道,“三姐还好吗。听说大皇子现在在她身边带着,而没有给徐家的那位贵人,宫里没有因此说些闲话吗。”

    许氏因为入宫,是穿着的诰命夫人的礼服,来了季衡这里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她说道,“我看三姐儿倒是好得很呢。看着比在家里时候要温婉多了,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最会做低眉顺眼,现在她这样子,谁想得到她当年在家里时要死要活疯婆子一样地就是为了入宫。”

    许氏的语气里带着轻蔑的意味在,季衡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三姐既然已经入了宫,再说以前的事情也就没有意思了。她在宫里能好,咱们在外面也就能好。母亲,三姐不是您的亲女儿,但是我是你的亲儿子,我会对你好的。”

    许氏对着他笑了一声,说,“我也不指望三姐儿就对我好,她在宫里,虽说所吃所穿所用都是宫中的规制,听起来多好,但是,还不是处处受限制。咱们回来时,她拿了几盒宫中用的膏脂给我,好像我自己是个乡下妇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一样,给她亲娘,她倒是仔仔细细地什么都千叮万嘱。”

    季衡心想许氏这么大的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季衡就说道,“上次皇上不是也赏赐下来了一些吗,宫里的,也不定就比母亲您自己做的好。再说,母亲您一向是皮肤好气色好,即使冬日里,不用那些劳什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要理她了。”

    许氏这才算是出了气眉开眼笑,然后和他说起那大皇子的事情来,“因为是早产儿,虽然生出来时有五斤多,但还是身子骨差,太医说出生的时候也伤了元气,所以不大好养呢。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就将这大皇子让三姐儿养着了,明明宫里还有一位徐贵人呢。要是大皇子出了什么事,三姐儿可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而徐家对咱们家,也定然是存了芥蒂。”

    季衡叹了一声,说,“皇上心思是越来越深了,咱们家看着徐家赵家斗起来,皇上也不会看着咱们家日子闲散好过的。”

    许氏道,“也可能是皇上的确是很喜欢三姐儿,皇上还说了,等过几日,就封三姐儿做嫔了。这可是正经娘娘了。今儿我和老四在那里坐着,皇上还专门来了一趟,看了看大皇子,就坐在三姐儿旁边和我们说话,很看重三姐儿的样子。”

    季衡淡淡“哦”了一声,不知为何,心里很有些发闷,好在他是最会调整自己心理的,他面上依然是平静平和的,说,“母亲,你看到皇上的左手上可还有伤口。”

    许氏愣了一下,道,“这个为娘可没有好好注意,不过看皇上能去抱大皇子,想来是没事的。”

    季衡这才松了口气,说,“三姐受宠,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反正家里也就照着原来过日子,只要父亲不出头,家里也就能够稳稳当当的。据说南方海患一直不停歇,徐家在南方控制着水师,他们以为手中握着兵权,皇上必定会在徐妃娘娘的事情上为他家做主,这一点,恐怕本身就是让皇上忌讳的。总之,母亲,您还是劝一劝大舅为好,让他不要和徐家掺合太过,其他,静观其变吧。”

    许氏也略微露出了点愁绪,说,“也是如此。”

    许氏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出宫前,皇上让人送了一盒子阿胶膏,说是给你的。”

    季衡不想理睬这个,淡淡道,“母亲,儿子要看书了,您回房去吧。”

    许氏上前拍了他的背两下,这才转身走了。

    到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果真是传出来皇帝封了季贵人为嫔,而且让她占据了原来徐妃娘娘所在的宫室,做了端阳宫的主位。

    封赏的理由是照顾大皇子有功。

    徐家对此也无法说什么,徐妃的母亲诰命夫人进宫去看了外孙一趟,看到大皇子虽然还是娇弱得很,却并没有出什么事,季嫔时常是夜不能寐地守着孩子,又有太医衣不解带地值守,大皇子有惊无险地熬过了最初的一月。不过皇帝却依然没有给赐名,恐怕还是担心他会早夭。

    而因为种种事情,皇后在过年前被除了后位,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却也是被□了起来。

    太后则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和皇帝吵了一架,然后也以犯了病被勒令养病□了起来。

    赵家二房,则是因为各种别的原因,永昌侯直接被剥夺了爵位,而且也被罢了官,直接抄了家,下狱的下狱,发卖的发卖,只是还在审查,没有下处斩令。

    赵家大房,定国侯府也被剥夺了爵位,虽然没有被罢官抄家,却也是战战兢兢起来,不敢再替二房出头说话。

    十一月末的一天,季衡在家里收到了一封密贴,却是赵致礼邀请他去见一面。

    赵致礼虽然面上看着放纵不羁,其实心细,他觉得即使皇帝和季衡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但是皇帝也定然是待季衡十分不一般,这不一般自然不只是对臣子和玩伴好友的宠爱,而是大男人带着的那种占有欲。

    所以赵家现在在风口浪尖之上,赵致礼是不会公然去找季衡的。

    季衡心里明白赵致礼所为何事,也知道自己不宜和赵致礼这么近,但是朋友之间,也不该见死不救。

    季衡穿了一身素色衣裳,又戴上帽子,穿上貂裘,披上厚披风,这才出门了。

    季衡最近是特别怕冷,好在这个月果真没有来月事,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只要不来月事,对季衡来说,一切就都是好的,一切就都是正常的。

    季衡到了夏锦的铺子里,夏锦的铺子开在朱雀大街上,被夏锦引着看了几个玩意儿,就借着奉茶到了里间去,然后又弯弯绕绕地上了另一栋楼,在一间房里,他见到了赵致礼。

    赵家现在是十分乱,赵致礼倒还好,除了些微憔悴,并没有萎靡不振和颓然的感觉,没了意气风发,却还是精气神不错的。

    赵致礼请他坐了,亲自给倒了一杯茶让他喝,而夏锦知道两人有话说,就转身出了门,将门也关过去了,人则是下了楼,守在楼梯口。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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