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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节

    亡灵阶梯 完结+番外 作者:幽幽弱水

    第105节

    雷格尔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难道你对我有意思,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气得她简直要抓头发了,雷格尔最差劲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谁叫他长得那么高大,不用他多动脑子,女人自然会被他足以去nba打前锋、至少六英尺四英寸以上的身高、以及不算差的脸、胸口厚厚肌肉、外加翘臀,弄得神魂颠倒。

    “雷格尔!”虽然快要气疯了,但还是停顿了一下,要注意用词的,她毕竟是需要依附的,忍着气尽量耐心地道:“雷格尔中校,我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找你来的原因是,以前不是我说过象我们这样的人有四个吗?”

    雷格尔记忆还是很好的,他点了点头:“你表哥不是还没找到?”

    “是的!”程千寻很是无奈地道:“但另一个出现了。”

    一听到是刚才被抓进地下审讯室的美国记者,雷格尔皱眉了。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的走。

    她急着问:“中校,你到底是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呀。”

    “不急,他一时还死不了。”雷格尔继续来回地走着。走了足足三分钟后终于停下,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对着她:“能不能不救?”

    “不行!”程千寻赶紧地编着理由:“我早就说过,需要四个人一起活过到明年,只要一过一月一日,我们的身体就能恢复正常。难道中校你不想试试,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她微带怯懦地轻声喃喃:“不用解手、不用刮胡子、没有孩子。。。”

    “行了!”雷格尔猛地闭上眼睛,举起了手,很是坚决的决定道:“救,把他救出来。”

    说救容易。真去救又谈何容易。如果是俘虏的话,那归斯内德管,至少可以保住命。那可是党卫军瞄准了戈登,怎么才能让这两个皮笑肉不笑,口蜜腹剑的党卫军军官放人?

    雷格尔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点点,眼角顺着缝隙往外看看有无人,随后回头对她轻声嘱咐:“回你房间,我去找斯内德,明天我会去找你。”

    她走到门口,心中忐忑不安地说了句:“你也小心。”

    雷格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象做贼一般的垫着脚尖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夜已深,任何动静都能听得到。过了会儿,就听到不远处斯内德房间敲门的声音。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斯内德房间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程千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斯内德应该是被雷格尔拖去救戈登了。因为斯内德至少也是党卫军,是那两个军官同一系统的,多少可以说得上话。但党卫军是六亲不认的,不要说同事、哪怕是亲戚、甚至是父子都能大义灭亲。就怕一感觉斯内德和雷格尔不对劲,他们救人不成。反而被怀疑了。

    担忧在心中煎熬着,可又不敢跑下去看个究竟。墙面上的挂钟,指针到了十二点,终于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没想到雷格尔中校的朋友是这样的。”是那个管审讯室的军官。

    “笑吧笑吧,反正他闹笑话也不是一二次的事情了,以后少校你就明白了。”雷格尔打着哈哈。

    随后相互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了。

    听到这些,程千寻稍微松了口气,至少雷格尔和斯内德都回来了,只希望审讯室的军官没什么怀疑才好。

    外面很安静,随后有人从房间出来去盥洗室,并传来流水声。一切好似都还正常!程千寻也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地就睡着了。

    睡得太晚了,直到有人敲门,都感觉象是在做梦。

    门打开了,程千寻这才猛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起晚了。”

    门口是雷格尔和斯内德,雷格尔替她解释:“大约是工作太投入了。”

    斯内德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做了一半棉衣,双手背后走之前只说了一句:“快点,吃完早餐还有事。”

    雷格尔并没有走,左右看了看后,一步跨了进来,关上门。程千寻顿时清醒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昨晚我叫斯内德一起去审讯室。”雷格尔用尽量简单的话诉说着昨天的情况。

    因为不知道对方情况,只知道可能叫戈登,雷格尔也只有过去后先问对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幸好对方还是叫这个名字,于是雷格尔就说戈登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还故意提示戈登,让他“记起来”。

    其他人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管它认识不认识,早就认了。没想到被反铐在靠背椅子上的戈登却瞪着眼睛,说认错人了吧,他是美国记者,从来不认识德官。弄得雷格尔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提醒”,好象他硬是要攀亲一样,终于让戈登稀里糊涂认了这个朋友。

    雷格尔又气又好笑:“你爷爷怎么什么人都救?也好,党卫军也觉得那么傻的人应该不是间谍,甚至认为他被报社骗了,被差遣到这里来挨子弹。”

    不会呀,戈登为人忠诚、善待兄弟,可没那么蠢呀。反正目地达到了,程千寻也只有胡乱辩解:“我爷爷救人也看外表的,看来他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是不错,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外面漂亮、里面一包草。”

    “不要是认错人了,但他也叫戈登。有机会我去看看他是不是也有刺青。”雷格尔往外走去:“快点起来下楼,早餐都快没了。”

    程千寻走下了楼,顿时一愣,戈登正在楼下,叼着一根香烟坐在钢琴前,十指如飞地弹奏爵士乐。对着其他军官眉飞色舞、还自我陶醉的样子,很美国,但也很纨绔。

    谁还会相信这样的就连早餐也找机会纵情享乐的轻浮大少,还是什么特工?显然党卫军也太小心了点。也不能怪他们,非常时期,谁的神经都不比平时紧张点?

    戈登以华而不实的指法,结束了一曲,拿起了倒着伏特加的方酒杯高举着:“我爱德国,为伟大的第三帝国、为那些英气不凡的德人们干杯。”随后一口饮尽。得来的当然不是军官们全体起立行礼喊口号,而是一致的浅笑。不用说,光看表情就知道“赫赫,美国人”。

    程千寻都快认不出戈登来了,嘴巴微张地看着,还是雷格尔喊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程,干什么呢。”雷格尔对着她招了招手。

    程千寻赶紧地去拿早餐盘,拿着盘子刚转身,跟前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是戈登,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是不习惯。天界怎么把他设定成了这副模样?

    “哦,真稀罕,怎么会有一个黄种人?”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气拦在了前面,身体微带摇晃地伸出了一只手,脸上挂满了笑容:“你好美女,我叫戈登,美国人,是个特派记者。”

    “认识你很高兴。”随口敷衍了一句,程千寻端着餐盘,想去雷格尔和斯内德那一桌,可戈登依旧拦在了前面。她无奈地问:“对不起,能让一让吗?”

    “哦?”戈登往后看了看,夸张地让开了道,还行了个请的手势。

    程千寻刚坐下,还没怀着抱歉去解释她为什么那么迟下楼,戈登又阴魂不散地来了。

    自己从旁边挪了张椅子,还往她的身边放,脸颊红红的脸凑的很近,满嘴的酒气,全是套近乎的话:“你是哪里人,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一定,也许在香港、也许在东京、哦,一定在新加坡。我去过很多地方,但你是我见到过唯一一见倾心的女孩子。”说完还硬是拉起她的手,一副极有魅力的样子,眼睛盯着她,在她手背上硬是“啵”的一声行了个吻手礼。

    程千寻硬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苦笑着,慢慢地拿过餐巾,在下面偷偷抹去手背上的口水。而四周的军官都在笑,用看笑话的态度来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她看了眼斯内德,斯内德手扶在桌面上,以一种比较松散的姿势,嘴角挂着浅笑,不动声色地看着。

    戈登还自我感觉极好的滔滔不绝着:“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都是德官,他们不会娶一个有色人种的。我就不同了,虽然我的祖父是英国人、但祖母是德国人、父亲住在美国、母亲则是移民的意大利人,意大利可是德国的盟友了,我也算是四分之一的德国人,没有一点犹太血统,可家里应该并不反对我和一个东方美女交往。交个朋友怎么样,等战后,我可以带你回美国。”

    ☆、第515章 演样板戏

    祖宗三代血统都报出来了,倒是挺心诚的。四周的军官哪怕再严谨不拘言笑的,也多少嘴角扬起了,目前是战争时期,有乐呵的事情为什么不让自己放松一点?

    程千寻低着头只管低头吃东西,不去理睬。真的想不通,戈登怎么会变成这样,成了一个抽烟喝酒弹着浮夸爵士钢琴、见到女人就象苍蝇看到肉的美国浪荡男人,难道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反正目前他还是安全就行。

    “能在这里碰到你这样的东方美女,真是幸会,要不是我的照相机被没收了,一定帮你多拍几张照。”戈登带着心痛地还说了出来:“里面可都是美女照片,还有克林姆林宫前照的俄国美女,那个漂亮呀。”

    她连对着翻白眼都觉得没有必要。

    审讯室的党卫军军官嘴角抿着笑:“会还给你的,现在里面的胶卷正在冲印,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都是美女照片,一定会还你。我们还是支持新闻自由的,只不过要提防某些借着记者身份的间谍而已。”

    “能还我最好!”戈登侧着头,眼睛发亮着:“那些美女的照片能不能多冲印一份给我,底片能还我更好。”

    此时一个士兵过来了,照片已经冲印出来。

    党卫军军官将照片从文件袋里取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张张扔在桌面上。

    程千寻眼睛瞟了一下,果然是美女照片,几乎每张上面都有女人。有俄国的、也有乌克兰、还有小镇上波兰女人。

    看到一些有着尸体的照片,戈登苦笑着解释:“报社拍我来,总要弄点实质性的东西给他们吧。”

    “全部销毁。” 军官白了他一眼,将照片全部又装进了文件袋里,递给了士兵,并解释着:“对不起,戈登先生。我也是公事公办。当然,我们会准备一套照片给你应付报社的,还可以替你写专栏文章。”

    “也行!只可惜了那些美女了。”戈登微微叹气,随后想了个歪主意:“要不把美女照片放大给我。背景不要也成。”

    军官笑而不答,真的是色鬼一个,没救了。

    到了中午,衣服全部缝制完了,今天也是活下来俘虏撤离的日子,看着活下来大约五六百个俘虏排好队,在士兵的押送下往外走,那种沉重,只有亲眼看到才能体会。五天前,营地里满是人。可以说到了晚上,他们躺在泥地里睡的时候,脚都踏不下去,而现在空荡荡的,活下来的大约只有原先人数的零头。

    已经有士兵进入营地。对躺在地上饿得动不了的俘虏开枪。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须站起,跟着其他活着的人走,送到后方去服苦役。别指望队友会帮忙扶一把,他们自己也饿得只求保住自身。

    如果计算一下,等到敌方投降还需要三年半的时间,但期间会有数次的俘虏交换。所以说能在战争中活下来的,需要坚强的毅力、还需要运气。

    站在她已经呆了五天的小屋门口,里面是缝好、叠得整整齐齐的制服,而外面的枪声时不时响起。不要试图用假死来蒙混过关,因为下午送来的俘虏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余留下来大约上千具尸体给埋了。如果妄想饿着肚子从满是尸体的万人坑里爬出来。那真是痴人做梦了。

    斯内德和其他军官都站在外面看着这一片黑暗的恐怖场景,对他们而言,这是上级的命令,他们不执行,自然会有其他人过来。违反军令的下场也是一具尸体、以儆效尤。

    “很残酷对吗?”戈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脸色凝重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这就是战争。”

    此时的戈登终于象以前的样子了,程千寻侧头看着他,对她而言,面前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队友和自己活下去,活满三个月。

    戈登转过头,猛地冲着她一笑:“美女,所以更要及时行乐,等他们愿意放了我的时候,我带你去镇上玩玩怎么样?”

    戈登已经保证不拍照、不乱跑,对于他合作的态度,党卫军当然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所有寄给报社的照片文章都由帝国包了,目前清闲得很呀。

    无语相对,看来他就是这副德行了,程千寻转过身往里走,到缝好的衣服前,用手在裤子这一叠往下用力压,这样可以让裤子每一条都平整。没再理睬身后戈登的甜言蜜语。

    下午俘虏送来了,据说就是在莫斯科不远的维亚济马地域俘虏的。在一路多吃惨败后,西南军早就名存实亡,剩下大约一个师的兵力都没了。受伤的俘虏在当地就会被打死,所以基本不会几万十几万的了,目测大约有二三万而已。

    大量的男人被打死,苏联男女比例失调,一直到解体都还没有调整回来。而乌克兰更是厉害,以至于女人不求结婚,只要有机会有男人就行,也认可了男人在多个女人间周旋,导致社会上独自抚养孩子的单身母亲很多。

    这些俘虏军服破烂、不少有轻伤的简单包扎,面无表情地在士兵的押送下,列着长队,一个个走进了俘虏营。

    又开始下雨了,是蒙蒙细雨,仿佛天地都为他们将面对的命运表示哀怜。

    程千寻打着伞,站在穿着雨衣的斯内德身边,一一打量着从跟前经过的人。斯内德双手背后,冷冷地打量着每一个经过跟前的俘虏,但那目光就象是在看是不是鸡群里混进一只得了病的瘟鸡而已。

    “党员、政委、军官全部站出来。”一个审讯室的军官拿着铁桶喇叭大声地喊着。在新一批战俘进入营地时,他们也是需要来帮忙的,从里面找出需要枪毙的人。

    有些人站出来是以为他们也许可以得到优待,在以后的交换战俘时能首先换回去。其实目前的战况是德国装甲车长驱直入,所到之处苏军尸横遍野,根本就没想到会输,还想着十月就在莫斯科红场上阅兵,不需要他们存在。

    打死他们也是让剩下的俘虏更好管辖一点,谁叫前面的战争,他们领导一死,底下的人就不知道怎么办。而不象德军的递延制,从上到下几乎都经过高等教育,上校死了、中校立马就接过指挥权;中校死了就少校;甚至一个少尉也能指挥战斗。

    程千寻焦急地寻找着,再打下去就是冬天了。到时德国节节溃退,更难找到鲁道夫。

    “放开我,苏维埃万岁,伟大的苏联人民万岁,我们必胜!”一阵吵闹从队伍里传来。

    大家的视线自然被吸引过去,斯内德冷笑了起来:“看来这次的俘虏送来得太快,还有力气喊口号。”

    确实这次送来得俘虏,比起以前的身体壮实很多,据称是二天前才俘虏的,用卡车送来。也许是以前见到的俘虏都已经饿了天了,但也不排除俘虏太多,一路上只有边饿死边送来。

    一个矮壮、穿着中尉苏军衣服的俘虏,被士兵揪出来,他居然还和士兵打了起来。

    程千寻一看,愣住了,是鲁道夫!

    结果可想而知,被另外围上去的士兵,一个枪托就揍得“老实”了很多,躺在地上被几个士兵拳打脚踢。 她立即侧头看着身后的雷格尔,以及身边站着的斯内德。

    雷格尔有点诧异了:“是他?”

    程千寻赶紧地点了点头。

    斯内德对着士兵喊着:“让他过来。”

    被揍得躺在泥地里的鲁道夫被士兵揪了起来,押着往这里来。

    是鲁道夫,他被揍得嘴角开裂,脸颊出乌青一块,头皮也可能破了一块,混合着雨水从微微垂落的几根额前头发上往下淌。

    “报出你的名字、军衔。”斯内德双手依旧背后,轻蔑地从帽檐下看着鲁道夫显得有点狼狈的脸。

    鲁道夫并没有先去抹脸上的血,而是先整理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军装,拉直了军装衣襟后,无比自豪的响亮地大声道:“苏维埃西部红军维亚济马方面军第三十一师。。。”

    面对强势毫无胆怯,勇敢的表明了一个抵抗法西斯战士的英勇无畏。俘虏队伍里,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精神都为之一振。

    程千寻却那个头疼呀,这个二货是谁,是鲁道夫吗?

    而斯内德那种冰冷的平静,让人更是不寒而栗,真担心斯内德没这个耐性听完就掏出了手枪把神气活现的鲁道夫给毙了,鲁道夫以为他在演样板戏呀。

    当鲁道夫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确实还叫鲁道夫,斯内德冷冷地问:“说完了吗?”

    “还没说完!”鲁道夫居然听不出里面蕴含的怒气,更是响亮地道:“历史表明,侵略其他国家的侵略者终究会失败,我们伟大的一亿六千万人民是不会屈服的。死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站立起来,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哪怕在他倒下之前,也会和你们斗争到底。”

    程千寻满嘴的苦涩,以鲁道夫中尉军衔,不上不下,可枪毙可不枪毙。可满嘴的胡言乱语,这叫人怎么救呀?如果他知道,他目前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五十年后就会解体,随后效命的国家又如何对待他的话,一定会抽自己嘴巴的。

    果然斯内德铁扳着脸,动作刚硬地打开腰部皮带上的枪套搭扣,从里面掏出手枪,对准了鲁道夫还在淌血的脑门。

    ☆、第516章 努力认亲

    看着枪指着额头,鲁道夫反而没有胆怯,反而敦实的身体挺得更直,抬着头怒视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纳粹党卫军骷髅队军官斯内德,大声吼道:“苏维埃万岁,斯大林万岁,伟大的苏维埃人民万岁!”一副要慷慨就义的大无畏。

    “别!”程千寻急了,丢下伞,但又不敢拉斯内德的手,只有苦苦哀求了:“少校,绕了他吧,他一定是被洗了脑,又被雨淋昏了头。”

    旁边一直喊话和监察的党卫军军官走了过来,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不会就是他吧?”

    就是他,天界怎么把他变成这样子?一天不到,队友全见到了,但一个不如一个。原本指望鲁道夫很聪明,到时能自保,没想到是这样的爱国主义者,还是狂热类型。天界呀,你太不是个玩意了,米达伦比拉斐尔更加阴损会玩人。

    好吧,也只有她来演戏了!

    程千寻吸了吸鼻子,努力掐出一副久别重逢亲人的悲喜交加样子,猛地扑了上去,双臂搂住了鲁道夫的脖子,也顺便将他带出了斯内德的德国枪枪口。

    “表哥呀,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大声嚎着,努力让所有人都能听到,雨水将她的脸打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表哥,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吃了多少苦才终于找到你了。。。”

    还没等嚎完,鲁道夫如同触电一般的全身一个颤抖,用力将她双臂从脖子上拉了下来。上下看了她几眼,很严肃地道:“这位同志,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d,戈登很蠢,没想到鲁道夫比他更蠢。程千寻也只有苦笑着道:“表哥,你是我曾祖父姐姐的孙子。我曾祖父姐姐在很久以前被抢去当了沙俄军官的老婆。”

    鲁道夫瞪着个眼睛:“可我祖父在西伯利亚是农奴,从没说起他父亲是军官。”

    苍天呀,有本事把他弄得再蠢一点吗?程千寻欲哭无泪,也只有圆谎:“没错。你曾祖父是军官,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你的样子虽然已经不象东方人了,可好好看看,你眼睛颜色比较深的。”

    “可我不是俄罗斯族,俄罗斯族是完全白种人样子,我是属于。。。”鲁道夫还想反驳。

    把程千寻给气得,立即打断,几乎是吼着:“别说了,我的好表哥,你就是我的表哥。你不知道,我知道。难道我会瞎认亲吗,这里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就认你这个家伙。告诉你,你身上流着我家族的血。是我唯一的亲人,难道你想找死,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吗?”

    就差没骂出笨蛋,知道状况的雷格尔苦笑着站在后面。而其他军官都表情怪怪的,看看程千寻挺聪明讨巧的,怎么有这样一个亲戚?

    “我真是你的表哥?”鲁道夫狐疑着,随后左右看了看后面站着的纳粹军官。猛然的英雄脾气又上来了,瞪着眼睛:“你怎么和这些德国法西斯混在一起,你实在是太不明事理,你。。。”

    死去吧!程千寻实在是忍无可忍,对着他一本三正经、十分严肃认真、要教育她的脸,一拳头揍了过去。这一拳头够狠。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打得鲁道夫扑倒在泥泞的地上,打得她拳头也隐隐作痛。

    程千寻大口大口喘着气,转身对着军官们努力挤出笑容强笑着:“长官们,我表哥脑子被沙俄洗傻了。忘了他曾祖父是怎么样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也幸好成了农奴大老粗,否则一定十年前清洗时枪毙了。请绕了他吧,虽然他死了算了,可是我最后的一个亲戚了。有空时,我会和他好好谈谈,他一定会醒悟的,毕竟他身上有东方人的血,想法会转回来的。”

    斯内德没有说话,身后的雷格尔帮着说了一句话:“这事也是你们决定的,但我很想看看这样的人也能转变不。”

    没想到另一个军官也帮着说了句:“能转变过来,也显示了元首对于顽固份子还是给予机会的。不行再枪毙!”

    斯内德终于点了下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先留下他一条命。”

    “谢谢长官,谢谢元首。”程千寻不停地感激着,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

    “你居然打我,你这个亲德份子,人民和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鲁道夫挣扎着要爬起来。

    气得程千寻转身对着刚爬起来的他,另外一边脸上又来了一拳,把他揍趴下。气得脸色都变了,浑身都颤抖起来。程千寻站在雨里,浑身都被淋湿,对着还没清醒点的鲁道夫咬牙切齿着:“你就消停点吧,我的好表哥。”

    俘虏刚来,第一顿晚饭是没的。收押后,就在营地里这样泡在泥水里。而在不远的房子里,餐厅里很是热闹。

    戈登叼着个香烟,微眯着眼睛,自作风流倜傥地弹着华丽花哨的琴。

    程千寻一个头比二个大的坐着,怏怏地吃着晚餐,心中的郁闷只有她自己知道。戈登成了花花大少,而鲁道夫成了个极度爱国的二货,斯内德和雷格尔成了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纳粹军官,队友每一个让她省心的,怎么样才能渡过剩余的日子,而现在才十月十日,刚过去了十天,才十天。

    “美女!”戈登弹着琴,斜着眼,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让她恨不得也揍上去一拳。他戏谑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听说很是爱国呀。”

    原不想说,可这涉及到敏感话题,所有的军官都看着她,她也只能应付:“他都当了三代农奴,在西伯利亚能找到女人算不错了,大约从他祖父开始能找到的女人都是傻子。”

    一下就将话题扯到了人种问题上,于是军官们开始谈论希姆莱的种族政策,话语中无时无刻透露着他们对自己是高贵人种很是骄傲。

    程千寻吃着吃着,左右看看后,偷偷将面包塞进了袖子里,藏起来一块。

    吃完晚餐后,程千寻就在餐厅里请示斯内德要去看看表哥。

    斯内德往外看了看,冷笑了一下:“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不怕淋雨的话尽管去。”

    “谢谢长官!”程千寻站了起来。

    “慢着!”斯内德喊住了她,绿眸闪着鹰一般的犀利光芒:“叫士兵和你一起去,劝你站在铁丝网外面,想进去也行,但别怪我没提醒,沙俄兵都是空喊口号的野兽。”

    “是长官,我就站在外面。”程千寻答应着。

    外面的雨下得确实大,士兵给了她一件雨衣,她穿上后走了过去。可瓢泼大雨往脸上浇,顺着脖子往下淌。

    顺着铁丝网外延,她边走边喊着:“鲁道夫,鲁道夫。”

    没人应声,里面的俘虏都坐在泥水里,双臂抱紧着自己。她无奈地喊:“表哥,鲁道夫表哥!”

    喊了几声后,不知道谁流气地喊了起来:“还是到我这里来吧,让你忘了你表哥。”

    这下不正经的话说得人更多了:“这个小妞的声音还真是好听,还是到我这里来,我会让你叫得更好听。”“来呀,娘们,老子保证让你爽。”。。。

    程千寻装作没听到,继续找着。而跟着的士兵也懒得管,他只管跟着。

    在一处,有人站了起来,迈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了过来,正是鲁道夫。

    走到铁丝网前,浑身湿透的鲁道夫看着她:“又是你,告诉你,你一定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程千寻翻了翻眼:“难道你没感觉到,你和其他人不同?在语言方面,交流得很顺畅,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

    鲁道夫沉默了,眼睛中闪烁着疑惑。程千寻又轻声道:“我叫程千寻,千是这样写的。”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鲁道夫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是的,为了记住她,所有队友都在肘部刺下了她的名字。所以队友无论变成什么,她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带着他们活下去。

    程千寻声音微微颤抖着:“这个字你应该很熟悉,表哥,你真的是我的表哥。”

    鲁道夫也愣住了,半响才喃喃:“我真是你的表哥?”

    “是的!”程千寻看到鲁道夫每说一句话,嘴里都吐着白烟,哪怕是如此大的雨,天气越来越冷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将雨衣脱了下来,团成团后高高抛进了铁丝网内。

    “不能给他东西!”士兵一看叫了起来,举起了枪对准里面的鲁道夫:“立即扔出来。”

    程千寻转身讨好着:“就一件衣服,衣服还是你给我的。求你了,你的衣服我补得不是很好,你还要我补什么尽管告诉我。实在不行,我自己去和中校说。”

    士兵终于也通融了,警告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去自己和中校汇报。”

    “好的,我一定去说。”程千寻答应着。

    士兵将长枪又背回到肩膀上:“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你小心点,我还会来看你的。”程千寻嘱咐完后往回走,看着鲁道夫捡起雨衣站在铁丝网前看着她,此时眼中少了许多敌意。趁着士兵没有注意,她拍了拍自己的腰侧,意思雨衣口袋里有东西。

    鲁道夫疑惑地看着她,没有动,她也只有继续往前走。能做到的她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吧。

    ☆、第517章 浩然正气

    浑身全被雨水淋湿了,程千寻双臂抱着自己,冷得有点抖抖索索。想想外面的那些俘虏,要整夜的在雨水里,这日子比以前应该更难熬。

    走到斯内德的门口,他的门是开着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的黑暗中浮现而出,一身黑色的制服,英俊但阴鸷的脸:“程小姐,你怎么淋湿了?”

    她只有留步,紧抱着自己,冻得声音都颤抖了:“长,长官。我想换好衣服过来汇报的,雨衣我给了我表哥。外面雨实在太大了,他会淋坏的。”

    “哦,你拿帝国的物资给了帝国的敌人,而且还是俘虏?”斯内德站在门口,不急不躁,悠悠地问,判断不出打算把她怎么处置了。

    这四周都是纳粹,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道:“给俘虏吃的食物也是帝国的物资,我表哥虽然蠢了点,那是他以前受了伤,人给弄傻了。他的能力应该很强的,以后一定会排上用处。”

    “就他?”斯内德好似觉得很好笑,轻蔑地嘴角扬起:“有什么用,把他当做典型,当众绞死之前,多喊几声口号?”

    这事情能大能小,她也只能语气尽量放软:“长官,如果他淋出个肺炎来,也就不能上绞架了,我保证他以后非常有用,否则我才不会找这样一个累赘。”

    “所以你还在雨衣口袋里放上面包,防止他饿死?”斯内德语气还是算温和的。

    程千寻咽下一口口水,不能说这面包是她省下的,爱给谁给谁。她小心翼翼地象开玩笑一般道:“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长官。”反正说错就是错,不错也错。要杀要剐要罚要打,也只有看斯内德的心情如何了。

    斯内德走了过来,微微低着头围着她身边慢慢地转着圈,象是考虑着什么,带动的冷风让她更加颤栗不止。他停在跟前低头看着她,好似眼睛若有若无地盯着她胸口。

    低头看去。双臂环抱着自己,却没有遮挡胸口,被雨水淋湿的衬衫,让胸衣很是明显的透了出来。她赶紧地手往上举。抬起手胳膊遮住了胸口。

    斯内德往上倾斜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但脸突然一沉,声音变得严厉异常:“俘虏过来,吃多少吃什么,是我们的事。他们吃得太饱,就会满脑子想着怎么样逃回去,拿起枪再来对付我们的战士。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明天早上不准去餐厅,让你好好长长记性,还敢有下一次,就饿你一天。还有就二天,不怕饿死的话,尽管偷偷的去塞。”

    看起来很凶,其实只是饿一顿而已,而且还是早餐。中午多吃一点就行。程千寻赶紧的虚心接受:“是,是,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先汇报等待指示,决不自作主张了。”

    斯内德对她的知趣还是很满意地,带着高高翘起军帽的头,高傲地对着她房间门一倾斜。意思她可以走了。

    程千寻简直象小老鼠般的,赶紧地汲胸低头往自己的房间里去。

    到了房间,关上门,这才长长吐出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侥幸了一把。

    等到噗噗跳的心稍微稳定点后,她拿上肥皂毛巾和干衣服去盥洗室洗澡。要快点洗。这里加上雷格尔一共住着八个军官,他们一个个都非常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甚至早晚都要洗,而盥洗室除了楼上一个,就是楼下。而楼下盥洗室装上了许多淋浴喷头。是六十多个士兵用的,所以不能长时间霸占着盥洗室,特别是晚上临睡前以及早上。

    热水冲在身上,终于将寒意驱赶走了。快速的洗完,将湿衣服也顺便洗了。回到房间,将衣服挂起来,披着一条大衣边等头发晾干,边继续做棉衣。

    “不,不~”一个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就连这里都能听到。

    推开了窗,往外看去。一旁的探照灯直接将灯光打着,就是那个会唱咏叹调的女人,被拽着往俘虏营地里去。从她白花花的样子来看,程千寻不禁惊愕了,她没有穿衣服。

    两个士兵强拖着她,一路往营地去,随后打开铁丝网大门,将她扔了进去。

    在探照灯下,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身体蹲在了泥水中,哭泣着。而那些俘虏,却有不少站了起来,慢慢靠拢过去。他们很多大约有一二年都没有碰女人了,甚至更久,并且大多数素质并不高。可以想象,此时他们的目光应该是通红炙热的,随后不知道谁先扑了上去,接下来去。。。

    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程千寻闭上了眼睛,将身体转了个圈,靠在了窗边的墙壁上。有时用餐时,那两个审讯室的军官透露女间谍嘴太严、撬不开。而现在当所谓的“同志”一个个争先恐后压在她身上时,痛苦中会不会反思,她为之奋斗的到底是什么?

    已经有男人上了,哭叫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更何况她也是个女人。但又能怎么样,惹怒了纳粹,把她也剥了衣服扔进去。

    那么多的俘虏,哪怕有百分之一的男人上了,只要这女人还是正常人,哪怕是熟女,也挺不过半夜。也许过个一二个人,会把这女人先救出来,肯招的话拉回去审讯室,不肯的话就再扔进去被“同志”玩死吧。这招太狠太绝了!

    “放开,放开她!”一个满含着热血的声音,毫不胆怯地在此时惨绝人寰的兽行中高声叫起。

    程千寻赶紧地回到了窗口,看后简直要捂额了,鲁道夫,又是他,这个家伙好似不壮烈牺牲心不甘,好似抓住机会就在提醒着纳粹快点毙了他。

    “滚开,滚开,全部滚开!”鲁道夫义愤填膺、眼中揉不得半点肮脏。将一个个围在女人身边,或摸或看或正在活塞运动的男人,愤怒地一个个拽起来,并且还有一二个狠狠地踢到旁边。

    他大骂着:“可耻,太可耻了,苏维埃有你们这些败类而蒙羞,放开她,她是我们的同志,是我们的姐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在鲁道夫的带动下,有几个俘虏也帮着鲁道夫将早就熏心的男人赶走。

    鲁道夫将身上的黑色厚实雨披脱下来,盖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坐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嚎啕大哭的女人。虽然这里再也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但一定是安慰的话。受了刺激的女人依旧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但在鲁道夫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从没想到过,一贯冷血的鲁道夫会这样正直仗义,眼前的一切非常感动人,但也很蠢。这样的人只适合作为英雄题材的人物,但活不过战争结束。可救出可怜的女人,这样的行为不光要蠢,也要有不怕死的胆量。

    程千寻感动之余,也只有望着上方,对着一片乌云密布,和黑暗混在一起还在下雨的天,苦笑着:算你们狠。

    这个夜晚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睡一觉了,程千寻睡前再去窗口看了一眼,当探照灯扫过,看到鲁道夫用雨衣紧紧地包裹住女人,将她转到旁边角落,一直抱着她,好似一直在和她聊些什么。而其他俘虏也没有再上去骚扰,也许被鲁道夫的行为所触动。

    天亮了,雨也停了。一夜下来,还是有人死了。这些俘虏刚来,身体还算结实,哪怕雨夜寒冷,也能暂时顶得住。死的基本都是受伤的,因伤势恶化导致死亡,从营地里只搬出来二十多具尸体而已。

    “放开她,你们这些毫无人性的侵略者。”又传来了鲁道夫高激昂的声音。

    “我的天啊,他又在做什么?”正在饿着肚子做棉衣的程千寻翻了翻白眼,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往去。

    女人正被士兵从营地里拽了出来,她身上幸好穿着雨衣,遮住了身体。否则她将在数万个男人跟前,身体被看得一清二楚。

    鲁道夫当然又被揍了,他从泥地里爬了起来,不顾脸上伤上加伤,走到铁丝网的出入口处辱骂着士兵。

    随后他开始唱起歌来,营地里随后很多人都跟着一起唱,歌声雄壮威武,响彻天际,昏暗阴冷的天地间散发着浩然正气。而程千寻几乎要抱头了,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了想痛哭流涕的感觉。尼玛他的唱得是什么呀,是《国际歌》,国际歌呀!

    他到底在干什么,干什么?如果他在这样折腾下去,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外加一个孙猴子都救不了他。

    门开了,雷格尔端了一盘子早餐进来,看了看桌面:“还在做棉衣?过来吃饭吧。”

    他还解释道:“斯内德中校只是让你不去餐厅,可没说早餐不让你吃。”

    是的,后面凶巴巴地说要饿她一天二天的,那也是再犯时的惩罚。

    雷格尔将餐盘放在桌面上后,走了过来。

    程千寻担忧地望了望营地。雷格尔轻蔑地一笑:“让他们唱去,唱够了就会停下。等五天后,能有力气站起来领食物就不错了。”

    “但你表哥这样下去,哪怕有你护着也活不了,有空就去劝劝他。”雷格尔转过了身离开了房间,走之前叫她尽快将早餐给吃了,吃完后,中午用餐将盘子带下去就行。

    雷格尔说得没错,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扭头又转向外面,铁丝网旁的士兵吼了几声,让俘虏们闭嘴,可怎么可能堵得了悠悠众口,也就让他们唱了。俘虏们将《国际歌》唱了三遍,还将他们的新国歌唱了二遍,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第518章 送上绞架

    ps:

    家中断网,到现在都没好,到处找能上网的,终于找到,两章一起上了

    程千寻吃完早餐后,刚缝了没几针,又听到外面一片喧闹声。

    “国际法公约规定,不能对我们这样!”叫声最大的自然又是鲁道夫,她站了起来,跑到窗口去看,真是欲哭无泪。

    别指望如此胡闹,不会受到惩罚。果然来拉清单了,鲁道夫和几个闹得最厉害的人被士兵叫了出来,一路往这里押来,直到进入房子,鲁道夫还喊着鼓舞着士气的口号。

    这是要拿他们开刀还是怎么的,程千寻当然急了,可没有斯内德的命令,她不大敢出门。就算出了房间,难道还满世界找他和雷格尔吗?

    在房间里心急火燎的转圈,可就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走到窗口往下看,营地里的俘虏都坐了下来,面朝着这里,也在等待着后续发展。

    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在铁丝网前喊话,说是任何煽动闹事的人将被禁闭三天,以儆效尤。

    只要是禁闭就行,就怕是拉进去严刑拷打,等出来时半死不活还要枪毙,程千寻稍微松了口气。

    坐到桌前,继续做棉衣,可经过这一番担心,心思有点飘忽了。有人敲门,随后斯内德走了进来,她赶紧地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斯内德依旧双手背后,身躯英挺:“不用,继续做吧。”

    程千寻坐了下来,顺从的继续拿起针线细细缝制了起来。

    斯内德站在旁边悠悠地道:“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用过午餐后,你就和雷格尔中校一起回去。至于这些东西,你可以一并带走。”

    “谢谢少校,这几天打扰了。”她声音象蚊子叫:“我表哥。。。”

    “他?”斯内德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也许到不了十五天后转移的时候。你也不要再帮他做冬衣,替自己做一件就够了。”

    鲁道夫这副样子,她也知道很成问题。心中一慌。针扎在了手指上,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扎到了?”斯内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捏过了她的手指,看到手指尖上一滴鲜血渗出。他将手指搁进了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

    手指上微微的麻让她想起了在吸血层,斯内德将她的手指也是这样放在嘴里。。。心中不禁一阵酸痛。

    斯内德吮吸完,转而看着她,从碧眸中反射出她眸中那股复杂带着哀伤的眼神,程千寻赶紧将目光移到其它地方:“谢谢!”

    但斯内德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细细看着其他的手指头,发觉了好几个针眼。这才放下,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别老是扎到自己,小心点。”

    “是,长官。”她下意识地将手隐藏到了身边靠后的位置。不敢再去看斯内德,直到斯内德离开。

    官兵的衣服全都补好了,她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虽然不能照顾,但至少鲁道夫和戈登都找到了。只要知道他们在,等回去后和雷格尔多说说。雷格尔每天都必须到营地转一圈。就能带来消息。至于鲁道夫。。。也只能听天由命,他想找死的话,谁都拦不住。

    程千寻在房间里,一直等到雷格尔和斯内德过来叫她去吃午餐时才出房门。

    吃完后,雷格尔叫士兵去喊司机准备车子,让她上楼尽快整理东西。

    衣服、棉花、布料、做了一半的棉衣,当程千寻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地下楼,因为高高叠起的东西都快遮挡住她的视线了。

    “你是打算开裁缝铺呀!”雷格尔苦笑着,让司机和副官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汽车里。

    看到斯内德也进了汽车后座,程千寻一愣:“斯内德少校也跟我们走?”

    “不光是我!”斯内德坐在车子里也后腰挺直如钟。

    后面又有车辆的声音,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随后从房子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五花大绑地被士兵揪了出来,押上了卡车。

    程千寻愣着,直到雷格尔催她上车。

    坐在雷格尔和斯内德的中间,可没有以前在篝火旁的那种安心感。反而因为他们身上的纳粹军服而感觉到浑身发毛。感觉就跟左右坐着拿着哭丧棒的黑白无常,寒气直往每个毛孔里钻。而前面还有一个党卫军军官,一副样子好似很轻松。

    雷格尔忍不住问:“是吊死还是枪毙?”

    那军官回答道:“吊死。”

    程千寻愕然,原来是送到镇上处决了。

    雷格尔淡淡地道:“终于放弃了?”

    “不是!”军官带着几分得意:“她全招了。”

    程千寻暗暗叹气,终于还是全招了。也不能怪她,被自己人侮辱会让任何人都丧失了最后的坚持。忍受巨大的痛苦,就是为了保卫和解放这群畜生吗,还是全部招了,以求解脱。

    车子到了小镇口,那里的绞刑架此时已经空出来了,小镇上还留存的居民全部被叫了出来,站在前面看着。负责审讯的军官下车,站在绞架旁大声地警告着。

    士兵将女人从车子上拽了下来,虽然她惨白的脸上好似什么伤都没有,但程千寻知道,她受的罪远比上的疼痛更剧。

    粗糙的绞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二个士兵拽着绳子的另一头。当绳子猛地被拉起,程千寻和其他人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有喊豪言壮语的口号,静谧异常,女人在死之前带着对生的留恋、环顾了晦涩灰蒙的天地。

    程千寻睁开了眼睛,她悬空的双脚还微微抽搐着,经过难熬而漫长的半分钟后,终于不动了。

    尸体还要挂着三天,负责审讯的军官上了副驾驶,象是完成了一件工作般轻松:“好了,走吧。”

    车子开动后,他就愉快地聊起了晚上约谁来打桥牌。

    看着被吊死在绞架上的女人,程千寻暗暗地叹了口气。

    “程小姐!”这军官打断了她的思路,灰色的眼珠子冷冷地盯着她:“你好象对帝国的敌人。有太多怜悯了吧?”

    “长官!”程千寻看着他,尽量保持平静温和的语气:“我只是个普通人,关于怜悯,我需要帝国和长官的怜悯才能活下去。”

    言下之意。帝国是强者,根本不需要怜悯。

    “这就是女人。”雷格尔故意冷嗤了一声,反而化解了一切紧张。

    军官浑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了,转过身又恢复了轻松的状态:“但是程小姐是个很明白事理的女人,干活也干得很好。其实仁慈并不是件坏事,表现得太过冷酷,反而让人怀疑。”

    回到了雷格尔和高级军官所住的房子,雷格尔下车后先招呼着斯内德和那军官去办公室,随后叫门口的士兵将放在车里的东西全部拿到她的房间去。

    “谢谢!”程千寻对着运送东西的士兵感谢着,随后关上了门。她的房间依旧很干净。应该在走的七天时间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专门派来整理她房间的娜塔莉敲门后走了进来,和其他小镇上的居民一样,面黄肌瘦。

    犹豫过后,她轻声道:“程小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

    “说吧,不要那么客气。”程千寻将放在床上的一大堆东西整理起来,将做了一半的棉衣放在桌面。

    娜塔莉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在甄选一些女人,当,当情妇的。有额外的面包和熏肠、鸡蛋黄油。住进去后。还有肥皂和衣服。。。我丈夫已经快一年没消息了,家里还有二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十二岁,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需要。。。”

    声音一直都在颤抖着,娜塔莉也是被逼得无奈。这样的女人还有很多很多,为了活命只能接受。

    “别说了!”程千寻扔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对着可怜的女人,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要去。不能去。”

    娜塔莉咬着嘴唇:“我是不是很贱。。。”

    “不!恰恰相反,你很伟大。”程千寻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压低,但很肯定地道:“但不能去。好好想想,如果你去了,叫你两个孩子这么办,一辈子被别人唾骂?你能保证你永远的年轻漂亮,被包养着?”

    其实是提醒她,战争早晚会结束,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曾经看到过,战后那些同样经历的法国女人被同胞剃了头发,扒去衣服游街,有些甚至被吊死在自己家的窗台上。那些愤怒的人,才不管你是不是生活所迫,只管将忿恨发泄到这些无辜女人身上,而自己的孩子和亲属只能看着。

    想了想后,程千寻轻声道:“我会尽量留一点食物下来。。。这不是气节的问题,如果你能肯定到时军官能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里,那么你去!”

    可能省下的,也只有一口而已。她带着无奈安慰着:“总会有办法的,猫狗、老鼠、树叶树皮、哪怕尸体,不要告诉孩子是什么肉,偷偷挖出来煮了吃。但他们的妈妈必须是一个等待他们父亲回来、直到最后一刻的好母亲,毕竟你的丈夫还没确定真的死了。”

    娜塔莉浑身颤抖地猛点了几下头,转身走到了门口,快要开门出去时,才轻声感谢:“谢谢您,程小姐,我知道了。”

    程千寻带着同情地看着娜塔莉走了出去,她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

    孩子即将饿死,丈夫音讯全无,只有靠她一个人。如果这个时候,她怎么办?也许也会走上这条路,先活下来再说,大不了以后跟着孩子磕安眠药一起去死。这就是生活,悲惨而无可奈何。

    ☆、第519章 半饥半饿

    在镇上的房子里,因为属于是陆军管的、而雷格尔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就有了安全的假象。可还关着的鲁道夫牵动着心,不知道他关着的时候有没有继续闹事。哦,不,应该说为了和德国法西斯进行英雄无畏的斗争。

    食物由娜塔莉送了进来,程千寻这次直接将整块的面包全都给了她。她依旧默默地收下了,只用感激的目光表达着她的心情。

    也许那么一小块面包在以前只够塞牙缝的,但对她来说,也许就是能让孩子不至于饿死、不用卖身求生的食物来源。

    原本提供给她的食物就不多,不得不佩服德国严谨刻板的作风,虽然德国菜并不怎么样,但他们烧饭煮菜时,厨房里会有计量器,盐和油都能精确到克,煮鸡蛋还有时间器。大约供应的食物,是按照她的体重,在按照卡路里计算出来的。

    少了面包就少了能量来源,就要尽量减少活动量。只要是不用出去,程千寻就尽量不出去,坐在桌边继续做着棉衣。

    晚上时,雷格尔又请来了镇上所有驻扎的军官,陪同斯内德和另一个党卫军军官一起吃饭聊天。而程千寻则早早躺在了床上,肚子有点饿。

    又是一天开始,娜塔莉将早餐送来。早餐比中餐和晚饭东西要少点。程千寻将黄油全部夹在了面包里递了过去。

    娜塔莉这次微微摇头了:“程小姐,这样的话你等于没吃早餐。”

    程千寻硬是将面包塞进了她的手里:“放心吧,我不是还有鸡蛋吗?我胃口小,鸡蛋和牛奶就够了。”牛奶只有半杯,不到中午一定会饿,而牛奶不方便带出去。

    “小姐。。。”娜塔莉犹豫后道:“昨天我和厨房提过,说你吃的不够,但他们不给。”

    “我自己去说。”程千寻随即笑了起来:“总不会把我饿死吧?”

    娜塔莉将面包掰去一半,放回了餐盘。

    程千寻想了想:“要不你就在这里吃了。领用的食物回去就全部给孩子,这样也可以不被发现。”

    娜塔莉点了点头,将面包一口全部塞在了嘴里,并且接过程千寻递过去的牛奶杯。喝了小半杯,显然是半饥半饿了很久了。

    中午时,她们两个又如此的一人一半把午餐给吃了。娜塔莎有空时还过来,借着整理房间的名义,帮她一起做棉衣,还答应帮她去弄棉鞋、棉裤、棉帽的样子来。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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