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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第20节

    嬴政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正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

    徐福朝嬴政的方向瞥了一眼,双手撑住爬起床,脖子却咯噔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脖颈,有点疼。

    他伸手碰了碰脖颈后面那块皮肤,不知道是刚才被扭了一下的缘故,还是怎么了,一碰上去,就觉得火辣辣的,就跟他睡着了之后,被谁拿着大刷子,从脖子后面剃肉丝儿了一样。

    嬴政转过身来,注意到徐福微微拧眉的动作,心中又翻腾了一下。

    嗯……心中有个念头,想要看着徐福露出因为受欺负而更委屈的表情来……

    嬴政压下这股念头,走到徐福的身边去,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抓起徐福的手腕,将徐福的手丢开以后,他拍了拍徐福的后脖颈,徐福疼得差点痛呼出声来。

    “嘶……”他咬了咬舌尖,才抑制住痛呼的冲动,“我的脖子怎么回事?”顿了顿,他忍不住又接着道:“劳烦王上替我瞧一瞧。”

    他没有能反转脖子的能力,自然也看不清自己脖子后面是个什么模样。

    嬴政的目光梭巡一遍,“是不小心擦伤了吧?寡人让侍医为你瞧一瞧。”

    嬴政还真将侍医叫来了。

    徐福心中微微触动,有上司收留你吃喝住,还对你关心入微,也是不容易了。

    侍医来了之后,听徐福三言两语说了“病情”,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徐福颈后的发丝,再将衣领往下拉一拉,红刷刷的一片,侍医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徐福注意到这一点,不由得问道:“如何?”

    侍医抿了抿嘴角,又盯着他的脖颈看了一会儿。

    而徐福对面的嬴政也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徐福心道,难道擦伤很严重?他不记得自己睡个觉会干出这么恐怖的事来啊,难道他睡着之后,还会脱了衣服在地面上蹭?不然那得是怎么样,才能制造出碰一下就疼的擦伤啊?

    那头的嬴政心跳微微加快了些。

    他心中有几分担心侍医说出实话来,但同时他心中却又更隐隐期待着侍医说出实话来,他不知道那时候徐福脸上的表情会是如何模样。

    侍医有些为难,低声道:“像是……像是情。动之时,用力……过猛……啊……嗯……”侍医不敢将话说得太过明晰,便含糊着带过了。随后还取出了一盒药来,交到一旁内侍手中,“每日涂抹能缓解疼痛,若等痊愈,还需要一些时日,自己便会恢复。”

    情。动?

    他睡个觉,来的哪门子的情。动?

    那侍医走了以后,徐福神色都还有些恍惚,他细细回想起昨夜入睡前的画面,又细细回想起自己频频做的梦。

    嬴政紧紧盯着徐福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徐福会发现吗?

    嬴政心中隐隐涌起一股激烈的兴奋之情。

    徐福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许久之后,他终于舒开眉头,恍然大悟。

    他重生穿越已不是什么稀奇事,谁人也不敢言这世上无鬼。

    他夜夜春。梦的桥段,不是与上辈子地摊上卖的猛鬼故事情节十分相似吗?文中女主人公便是与那男鬼夜夜纠缠,随后被男鬼吸食阳气……

    想一想,他脖子会疼得这么厉害,说不定便是被鬼……

    徐福“嘶”了一声。

    嬴政心跳更快。他以为徐福发现了什么。

    嬴政上前一步,面色沉稳,内心波涛汹涌,道:“怎么了?”

    徐福陡然抬起头来,问嬴政:“王上在寝殿中可曾撞过鬼?”如果他夜夜入梦,也跟那个原理相当。那之前秦始皇偶有从梦中惊醒时,难道也是因为他在梦中被鬼非礼了?

    满怀期待的嬴政:……

    第52章

    不等嬴政回答,徐福便已经自我否决了。

    按照古籍记载,天子属于自带光环的一类人,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不可能近天子的身,像秦始皇这样一身霸气与一身煞气集齐的,应该更不可能撞鬼了吧?

    但除却这个说法之后,徐福也想不明白,那谜一样的一夜背后,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皱了皱眉,徐福主动将话题拉开了,“王上此行可还顺利?”

    嬴政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从宫人手中接过盛着补汤的碗,亲手递给了徐福。

    徐福被他的目光盯得心中不自觉一颤,他避开了嬴政的目光,半张脸都埋进了汤碗里。

    “十分顺利。”

    徐福也没掩饰心中疑问,当即问道:“此次择日,王上为何不选我?”

    嬴政口吻带着冷意,“太后下葬之日,何须用你去选?”

    听他的口气,徐福就知道,秦始皇心中对赵姬的芥蒂仍旧存在。徐福也很顺利地理解到了他的意思。秦始皇并不打算为赵姬挑个好日子,所以也就不用找他了,连奉常寺中跟去的人,也只是随意挑选的。徐福之前涌现的那点儿失落感,顿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徐福点了点头,转头对那内侍道:“劳烦为我上个药。”

    内侍手捧盒子,刚要点头,也就一转眼的功夫,盒子就不见了。

    内侍:“?”

    再一转头,就看见那盒子到了嬴政的手里,内侍闭了嘴,还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寡人来吧。”嬴政抬手将徐福摁在了床柱子上。

    被迫偏着头的感觉有点奇怪,自己最脆弱最致命的一个部位被暴露在外,冷风抚过的时候,还让徐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秦始皇的好意不好拒绝啊,徐福想不通为什么你堂堂千古一帝还有闲心给人擦药,但是考虑到秦始皇的确是个对手下很好的上司,徐福就忍下来了。

    嬴政掀开盒盖,从里面沾了点儿药膏往徐福脖子上抹,涂上去冰冰凉凉,火辣辣的疼痛的确缓解了不少。

    嬴政下手变得轻柔了不少。

    昨夜天太黑,不能怪寡人手重啊……

    嬴政手指有些粗糙,沾着药膏往上抹的时候,摩擦在肌肤上,徐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栗了起来……

    一旁的宫女羞红了脸。

    她也不知道为何,瞧着这么一幕,总觉得透着股令人羞红脸的味道。

    别说那宫女了,徐福自己也觉得怪怪的,秦始皇的手一摸上来,他就想抖,等手一撤开,他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一张一弛的,总感觉像是在模拟什么玩意儿一样。

    而最直观地欣赏到徐福每一刻反应的还是嬴政。

    他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站在徐福的身旁,手下掌控着徐福的性命,掌控着他的全部,他能清晰地看见徐福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层红,微微颤栗的时候,与他想象中徐福情。动时的模样契合到了一起。

    嬴政不自觉地收了收手掌,徐福“嘶”地痛呼了一声,差点一歪倒在床榻上,嬴政眼疾手快捞住了徐福的腰,然后也将盒子丢给了一旁的内侍,道:“已经好了。”

    徐福从嬴政怀中挣开,回过头来,瞥见嬴政眸色深深的双眼,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怪异。

    徐福站起身来,整一整衣袍,又是一派翩然姿态。

    “王上今日不上朝?”徐福心中冒出了点烦躁来,他摸不清这情绪从何而来,只能嘴上找点话来说,先将秦始皇请走再说。

    “明日才上朝。”嬴政刚说完,便有人从门外进来,躬身道:“王上,华阳太后邀王上前去。”

    华阳太后?

    徐福刚在想这是谁,脑子里登时就浮现了那日苏邑对他说过的话。

    华阳太后,与昌平君同出一国。

    这位就是熊义背后更厉害的人物?平时也不见宫中提起啊。

    嬴政脸上顿时撤去了温和的神色,替换上的是威严与冷然,他带着几名宫人出了寝宫。徐福转了转脖子,觉得舒服不少,于是也不再耽搁,叫来小内侍驾马车送自己出宫去。

    华阳太后年岁已高,她从不爱插手朝中事,连后宫事务都鲜少过问,几乎是一力交给了赵姬。华阳太后年轻时,曾是秦国美极一时、大名远播的华阳夫人,她一生未产子,赢异人也正是做了她的义子,这才有机会做了后来的储君。到后来嬴政登上秦王之位,她便隐居宫中,几乎足不出户,慢慢的,也许有人已经将这位华阳太后遗忘,但她的实力却从未减退过,并且随着昌平君在秦国得到重用,以她为代表的楚国派势力低调地强盛了起来。

    华阳太后曾有恩与赢异人,即秦庄襄王,嬴政能回到秦国来,也不得不感谢这位华阳太后,所以哪怕华阳太后身后楚国派深受秦王忌惮,嬴政如今也要给予华阳太后足够的尊重,全了当年的情。

    华阳太后向来不沾事,就连嫪毐祸乱后宫,她也从未伸过手,此时差人来请,嬴政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刚一踏足华阳太后宫中,嬴政便听见了一年轻男子的笑声。

    嬴政心底很快便有了猜测。

    他带着人往里走进去,跪坐在华阳太后下首的年轻男子马上立了起来,冲着嬴政行礼。

    年轻男子面如傅米分,身姿潇洒,正是多年前嬴政曾见过一面的昌平君之子。

    嬴政心中倒是没想太多,只当是嫪毐死了,吕不韦也走了,那昌平君便迫不及待要从华阳太后这里下手了。楚国一派怎会放过如此壮大自身的好机会?

    嬴政先与华阳太后说了几句话,华阳太后精神不济,之后便将扶着宫女的手臂要走,“王上与义儿许久未见,不如便趁此机会,多多叙一叙往日玩伴旧情。”

    华阳太后一离开,嬴政便听那熊义笑着道:“王上,熊义今日向王上讨个恩典。”

    “什么恩典?”华阳太后一走,嬴政当即就收起了身上后辈的姿态,气势陡然变得压迫逼人起来。

    熊义承受能力不弱,倒也没在嬴政面前露了半分怯意,他毫无隐瞒地道:“我有一友,名赵毅,于奉常寺中做个太卜,此人不慎犯了行窃之罪,眼看便要行刑,可怜他家中父母年迈,我便特地为他求个情来。”熊义这话说得极为诚恳,若不是嬴政早就知道赵毅此人,说不得便要将这个人情送给熊义了。

    嬴政半分不退,直接道:“依秦律是如何便是如何,何来恩典一说?”

    熊义怔了一下。

    那赵毅多么小一个官儿,要放他一马,对于堂堂秦王来说,应当并非什么大事才对。难道徐福早已在秦王面前提起过了?徐福不像是如此愚蠢之人啊,就算他真为秦王娈宠,那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无论什么事都找到秦王那里去才对。

    熊义小心翼翼地梭巡了一番嬴政脸上的表情,冷硬威严。

    也不像是会为了娈宠,便亲自出手处置谁的模样啊。

    按秦王的性子,应当是觉得这样的事儿极为跌份吧?

    熊义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不由得又道:“那赵毅说起来,还与秦王室有几分牵连呢……”

    嬴政微微皱眉,“与秦王室有亲,那应当更严守秦律才是!”

    熊义没想到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事儿,竟然会变得如此麻烦。

    而此时另一边的赵毅已经体会到了绝望的味道。

    阴暗的牢狱之中,稻草堆上,穿着一身官服未来得及脱下的赵毅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头发蓬乱,衣衫脏污,几日未能好好进食的他饥肠辘辘,脸色惨白。牢狱之中气流不通,赵毅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濒临死亡了一样,他有气无力地靠在稻草堆上,脑中闪过了种种思绪。

    他原本也并不是想要偷走那竹简。

    他只是……只是一时心中没底,想要知道徐福在竹简上究竟写了什么,才将那竹简悄然取走的,取走后,他心中又叫嚣着让那徐福好好焦急一番,打破他那张神色冷淡的脸。

    徐福发现竹简丢失之后,赵毅心中着实好生窃笑了一段时日,再见徐福为了赶出那竹简来,十指都磨破了,他心中便更觉畅快了。

    徐福如何能耐?不也是一介普通人吗?

    那时的赵毅心中是自信且快活的,伪装成无辜者的窃喜令他的神经更为麻痹,全然忘记了偷窃若是被抓住,会被处以什么样的刑罚。邱机与徐福过不去,只是大病了一场;王柳与徐福过不去,只是从此做了个仆人,在奉常寺中招来了不少笑话;而他呢?

    弄不好却是要丢性命的。

    熊义去了哪里?

    赵毅眼神里隐隐透着一股绝望。

    被投入牢狱的他这时才明白过来,在被抓获之后,他就算再如何演戏也没有用了,他的心计谋略也都统统用不上了,因为他连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都变得渺茫起来。

    熊义公子为何不救他?

    为何不救他!

    赵毅激动了一些,胸中一口气喘不上来,顿时就扒着稻草堆重重咳了起来。

    门外有巡逻而过的狱卒,那俩狱卒忍不住议论道:“奉常寺中的官儿就是这副德行啊……”

    “哎哟,我还记得好几月以前,由王上侍从带来那人,人家在牢狱中就是不一样,那通体的气度,丝毫不损!那一身白衣,不管如何都还是那么的……唉,我也想不出个词儿来了,不过比这人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也怪不得过不久,王上便亲至将人带走了……如今这一比较,高低立判咯……”

    听见那狱卒胆敢如此议论自己,赵毅更是气得喉咙里直接呛了口血出来。

    “你、你们……”赵毅原本想要痛骂他们一声,谁知道他太过虚弱了,这口气没能提上来,还差点被喉咙里的血沫子给哽得厥过去。

    不多时,有人走来,高声道:“奉常寺失窃一事,已有定夺!凡涉此事者,皆行以劓刑!”

    那俩狱卒愣了愣,上前来将牢门打开,对赵毅凉凉道:“该行刑了……”

    赵毅原本还虚弱的身体里登时爆发出一股力量来,他猛烈地挣扎起来,拼尽全力从稻草堆上站了起来,“不!我不去……你们去给我请、给我请昌平君府上的熊义公子来……去给我请熊义公子来……”

    怎么可能?熊义怎么可能当真弃他与不顾?

    劓刑啊!

    那是要割掉鼻子的!

    若是真被割了鼻子,他以后焉能回到奉常寺中?不,岂止是奉常寺,他哪怕是行在咸阳街头,也会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曾经是个因偷窃罪而被施了劓刑的犯人,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也是奉常寺中年轻有为的赵太卜。

    赵毅太过惶急,一下子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的土,喉咙里也咯咯两声,“噗”的喷出一口血来,当真是怒极攻心呕血了。

    俩狱卒被吓了一跳,“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福完全没记起今日已是赵毅行刑的时候,冒犯过他的小人,处理过后他便抛到脑后去了,就像那邱机,大病一场之后,他也没再找过那邱机的麻烦。

    他行至奉常寺,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太对劲,徐福还当是自己的脖颈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中了。

    那里被衣物摩擦着实在太疼,他今日便刻意将领口拉得低了一些。

    徐福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种窘迫的情绪来。

    不过随即他便注意到那些目光中隐隐有些忌惮之意,那应当与他的脖子无关了。

    徐福头一次主动走到了苏邑那边去,他伸手点了点苏邑的桌案,勾起了苏邑的注意,见苏邑抬头看自己,便压低声音道:“今日奉常寺中是怎了?”

    苏邑如何聪慧,顿时就明白过来徐福问的是什么,“众人已经知晓,那赵毅的判决下来了,如今正在前往行劓刑的路上。”

    哪有几个做了官的人,还被施以劓刑的,这次赵毅与徐福斗法,可算是败得极为惨烈了,奉常寺中人知道赵毅下场之后,顿时就对徐福起了警惕和畏惧。

    之前哪怕是邱机大病,他们虽然心中隐隐有不安,但这种事毕竟很难确定与徐福真有关系;之后王柳与徐福比试,丢了大脸,更甚至成了徐福的仆人,但那只是丢个面子罢了;赵毅如今呢?那是丢了官位,还要少个鼻子啊,从此里子面子都没了,走在街头少不得还要被人嗤笑鄙夷……想一想便令人觉得胆寒。

    徐福实乃惹不起之人啊!

    一些家世算不得强大的人心中暗道。

    苏邑原本还要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却突然滞留在了徐福的脖颈之上。

    徐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是不会摩擦到受伤的位置了,但却也无形中破坏了他往日里身上清冷禁欲的气息,苏邑不自觉地红了红脸,目光黏着移不开地又瞅了瞅徐福的脖颈。

    这模样,像是……

    像是……他那刚成婚的兄长耳侧被他那凶狠的嫂嫂咬出来的暧昧痕迹。

    苏邑先是红了脸,后来又白了脸。

    徐福难道是不声不响便入了秦王的虎口吗?那痕迹实在令人惊心!

    苏邑朝徐福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徐福不明所以,又以惯用冷淡目光回应。

    苏邑暗自心痛。

    徐太卜定然是被王上痛下狠手了,然徐太卜心性坚毅高洁,便不将伤口曝于人前,还强作清冷之态,令人……心生怜惜?不,是心生敬佩!

    徐福在苏邑心目中的形象,莫名其妙陡然八丈高!

    徐福不清楚苏邑心中一系列的心理变化,他朝自己位置上走去,留给苏邑一个“光辉”又“隐忍”的背影……

    第53章

    华阳太后差人来邀嬴政与熊义二人赴宴时,那内侍一进门来,便呆滞住了。

    熊义脸上的笑容僵硬,嬴政神色漠然,两人之间的气氛如何瞧都如何觉得奇怪,内侍小声地转告了华阳太后的话,便不敢再多言了,他小心地抬头瞧了瞧嬴政,感受到男人身上传递而来的压迫之气后,内侍越加胆战心惊了,心中直嘀咕什么事才教王上如此冷酷。

    熊义发觉到嬴政早已不是往日的秦王,他不敢与嬴政硬来,何况为了一个赵毅的确是划不算,遂笑道:“今日有幸能与王上共用饭食。”

    嬴政的目光淡淡地从他的身上扫过,带头出了大殿。

    熊义心中嗤笑一声,道,果然,他虽然被称作熊义公子,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昌平君的儿子,他父亲没本事去楚国做个王侯,他在这秦国也不能与秦王的地位相比半分。

    同为贵胄,差异却是如此之大,真叫人心中不甘啊。

    嬴政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当日给足了华阳太后面子之后,他便率人先一步离开了,跟在身后末尾处的小内侍在见到熊义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冲着嬴政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

    嬴政将他叫到面前来,“频频望向寡人,可是有事禀报?”

    小内侍平时难与嬴政说上一句话,更难以走近他一丈内,如今被叫到跟前去,自然激动得难以自已,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他忙道:“王上,奴婢有关于熊义公子之事禀报。”

    熊义的?

    嬴政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问道:“何事?”这时他还不知道,不过转眼间,他就会变了脸色,再难维持半分悠然姿态。

    “那熊义公子在奉常寺中对徐太卜多有纠缠,前两日奴婢前往奉常寺接徐太卜时,恰好撞上了,熊义公子竟是不肯放徐太卜离开。”

    听小内侍如此一说,嬴政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变得极为阴沉,仿佛被泼了一脸的墨水般,神色黑沉可怖。

    嬴政如今已明自身心意,当然如同打开了通往另一条大道的路。嬴政脑子里立时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他自己尚且会如此,难保其他人也不会如他这样,对徐福有所心动。

    那熊义对徐福说不准便也是心有图谋。

    嬴政骨子里是个极为霸道之人,嫪毐分走他的母亲,企图拿走他的王座,而吕不韦想要分走他手中的权利,抢走他的女人。瞧一瞧,这些人落了个如何的下场?哦,还有前几年的嬴成蟜,又得了个什么下场?他嬴政的所有物,岂是那么好觊觎的!

    熊义背后有个昌平君又如何?华阳太后十分疼爱他那又如何?

    嬴政阴沉沉地一笑,全然没将熊义放在眼中。他早就是风雨加身,如此二十余年,他已然磨砺得威严不可侵犯。他想要向别人宣示出自己的主权。

    哪怕徐福如今与他还没有半分关系,但熊义送上门来,那他便拿熊义来做用来宣示的第一道旗子,熊义的鲜血,说不定便是最好的占证明。

    那小内侍并不知嬴政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不自觉地弯了下去,甚至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想要朝着秦王顶礼膜拜的冲动。

    王上气势之强盛,想必正处于盛怒之中吧。

    他果然没有做错,徐太卜在王上心中的确是不一样的。

    “那赵毅与熊义是……?”嬴政突然想到这一茬,不由得问道。这些小人物之间的关系弯绕,他自然了解不多。

    “赵毅与熊义公子曾为好友,常一同在咸阳街头作乐。”那内侍答道。

    嬴政心中已然有数。之前熊义为了避锋芒,哪怕在奉常寺中担了不低的职务,他也很少前往奉常寺,无非是给外人留个懒散形象,如今好端端的回到奉常寺中去了,还特地求到他跟前来,便是为了那赵毅无疑了。若是没有赵毅这桩子事,那熊义又岂会在见过徐福一面后,便觊觎上徐福?

    一想到熊义胆敢用放肆的目光打量徐福,将他细腻白皙的皮肤寸寸梭巡而过,嬴政便觉胸中有一把火在烧。

    他冷笑道:“依寡人看,那赵毅德行败坏,行了劓刑以后,便逐出咸阳城吧。”

    内侍愣了愣,“喏。”

    赵毅若是在奉常寺中安安稳稳的,那么多熬上个几年,或许什么时候不小心出个风头,再加上背后有所依仗,早日升官也并非什么难事,偏偏他太过急功近利,手中一把好牌也硬生生被玩烂了。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那些心机谋算以及精湛的演技,如今半分用场也派不上了。

    那内侍口中为赵毅叹息一声,便转身去传达王令了。

    王上一言,已然定下那赵毅的生死。

    了结完这边的事,嬴政便回了寝宫之中,恰好扶苏抱着书简来找他,嬴政虽然对孩子欠缺了几分耐心,但思及自己幼年,还是强忍着不爽快,给扶苏解了惑。

    他的儿子岂会是凡物?因而嬴政倒也没深思,扶苏不过五岁稚龄,却为何当真聪颖得过了头?

    此时那牢狱之中,赵毅也被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行劓刑时人是不能昏厥的,否则便不能达到惩罚之意了。”负责行刑的人,慢悠悠地抚摸着手中的小刀,神色漠然,如此狠毒的话从他口中慢条斯理地出来,无端叫人胆寒。

    不过狱卒们常年与这人打交道,便也不觉得有何恐怖之处了。

    那些人笑了笑,道:“好歹也曾是奉常寺中堂堂太卜,敢与太卜令叫嚣的人物,他又自诩硬气高洁,如此,咱们便也给这位太卜一个展现自身风度的机会……”话音刚落下,便有一盆水浇到赵毅的脸上,生生将赵毅泼醒了。

    赵毅倒抽了一口气,喉中咯咯两声,咳出了血沫来,随后他才清醒过来。

    “你们……你们做什么?”赵毅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恍惚了一阵,没能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在行刑房中。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的鼻梁一凉,有什么冰凉的、锋利的、还泛着寒光的东西,贴在了那里,赵毅狠狠打了个冷颤,“你、你们……”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刻他就知道那贴着自己鼻子的是什么玩意儿了。

    赵毅惨叫了一声。

    耳边还伴随着旁人讥笑的声音,“我还道这太卜硬气得一声不吭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之前都是装的吧……”

    赵毅曾听人说起过劓刑,但他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刑罚会用到自己身上来。

    后悔吗?剧痛之中,他的视线出现了模糊的迹象,他眼神空茫地望着牢狱上方,那头有人进来,又传达了王令,“赵毅行劓刑后,逐出咸阳城,不得再选为官。”

    赵毅双腿一软,再度晕了过去。

    他想到了曾经家中流传的一句话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真是……报应不爽啊!晕过去赵毅脸上还流下了两行泪来。

    奉常寺中听说赵毅被行了劓刑,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熊义当时便气得摔了东西,不过很快他又平复了情绪,他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便会被视为对秦王、秦律都有所不满。

    奉常寺上下虽然惊讶又咋舌,但他们并不觉得此举残忍,早在竹简失窃之时,他们就在想,谁会遭酷刑了。众人都是生活在都城中的人,他们都为秦王做事,他们怎么会不清楚秦律呢?对于那赵毅的下场,平日便看不惯他故作清高傲骨做派看不惯的人自然心中嘲笑不已,而往日与赵毅扎堆的人,此刻深怕自己也被连坐,整日惶惶,连赵毅的名字都不敢再提,心底甚至隐有埋怨。

    徐福听见之后,怔了怔,什么也没说。

    古时的刑罚的确够可怕的,但是赵毅不过咎由自取,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之后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那赵毅被行了劓刑也就罢了,他家人不再见他,担忧被牵连,而之后赵毅草草包扎了伤口,便被逐出咸阳城了,我听闻从此后,他都不能再回咸阳城,更不可能做官了……”

    “啧……”众人也顶多就为赵毅叹息一声了。

    之前何等意气风发,蹦跶得如此厉害,却生生被自己那下三滥的手段给阻断了前途。

    徐福心中也啧了一声,便埋首于手头的事务了。

    没过多久,众人便不再议论赵毅,想来要不了几日,众人对赵毅的记忆便会彻底消失了。

    刘奉常带着人突然踏进厅来,轻咳一声,道:“此乃新入奉常寺中的太卜丞,侯太卜,侯太卜擅卜卦、天象、巫医之术,尔等日后切要万分遵从侯太卜。”

    太卜丞?

    徐福估摸了一下,应当比他如今的官儿要大。

    徐福不太高兴,好不容易他如今是个太卜令了,都招来王柳和赵毅的嫉妒了,再出来个典事也就罢了,如今还多了个太卜丞,眼瞧着这便是要压他一头了!

    刘奉常将人带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不过也足以显示出他给了这位太卜丞足够的尊重。

    徐福不由得朝那边打量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擅卜卦、天象与巫医之术的人,会是如何模样。

    只见那穿着官服的男子,长得十分不起眼,嘴角还带着因为常常抿唇而造成的纹路,再观他双眼,平淡冷然,倒是与自己有些相像,但徐福觉得,这男子应当比他要更难相处多了。

    刘奉常一走,便有人主动与侯太卜打起了招呼,对比一番当初徐福的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此时徐福也耳尖听到了旁人的低声议论。

    “这位便是韩国那极为出名的方士侯生吧?未曾想到,他竟也会投奔到秦国来,还入了我们奉常寺……”

    “早听闻他本事不错,又心有抱负,如今来秦国做个太卜丞,并不奇怪。”

    “想来以后说不定也是要升做典事的……”

    徐福心中暗自摇头,他就说这些人怎么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原来这位侯太卜早有声名在外,侯太卜应当便是属于有传承之人吧?在这奉常寺中,有底蕴传承,又有声名的人,自然是比他吃得开。

    比不上便比不上吧,以后谁的本事大,还要往后看呢。

    徐福不急。

    反正如今手底下那几个太卜看着他的时候,都已经十分畏惧了,他的威信已然初步建立,起码短期内可以消停下来了。

    奉常寺中有一固定占卜活动,那便是每逢月末时,便会由典事主持,在太史与太祝的辅助之下,由太卜来卜算下一个月乃至未来三月的祸福吉凶,尽管人们往往都卜不出什么来,但这个环节也仍旧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熊典事回到奉常寺中,又有新的太卜丞前来,活动自然便被提到了日程上。

    转眼,此时已是新一年的一月末了。

    徐福整理了去年各项占卜事宜的竹简,然后命人交到了太卜丞处。

    说起来太卜令这一职也并不轻松,虽无大事,但琐碎事实在烦人,他如今做个太卜令说起来风光,而实际上呢,不过是负责平日组织大家卜卦,汇总众人竹简,另作记录罢了,若说如何有实权,那恐怕至少也得是个太卜丞才成。而太卜令之所以受人青睐,也不过因为这是晋升必经途径罢了。

    整理完之后,徐福压住打呵欠的冲动,心中又升起了想要早退的心思。

    想来那内侍应该也在奉常寺外等着了,于是徐福将手边杯盏一推,便要起身往外走去。奉常寺众人对于他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也没多分一点目光给他。只是徐福还没来得及踏出那门口,便被人叫住了。

    “徐太卜,太卜丞有请。”那人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道。

    之前徐福见到此人是跟在侯太卜身后的,应该便是他使唤的人。

    徐福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顿住脚步,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惊慌地问道:“太卜丞唤我过去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见了便知。”对方竟然是一句也不肯多透露。

    官大一级压死人,徐福不想在人家新官上任第一天便不给面子,惹怒了上司是会引出更麻烦的事儿来的。徐福也不犹豫,便跟着那人走了。太卜丞处理事务的地方便要高级得多了,完全划分在了另外一个等级圈子中。徐福踏进厅中的时候,便有不少人朝他打量过来,这些人的目光十分坦荡。

    他们听了不少关于徐福传言,但平时徐福鲜少往这边而来,所以也少能见到徐福的风采。

    众人对徐福虽然算不上如何友好,但目光总归是平平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总归大都是温和的。等徐福一走近,他便看见,唯侯太卜一人,面色微冷地坐在位置上,指了指面前的竹简,朝徐福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拿回去,重新镌刻后交于我。”

    什么?

    徐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可是竹简之上有何不妥之处?”徐福问道。若是他竹简有何处出了错,他便也认了,那是他的错误。

    侯太卜冷声道:“字迹凌乱难辨,身为奉常寺中堂堂太卜令,怎么能如此敷衍了事?”

    徐福很想告诉他,这不是我敷衍了事,而是我手腕虚浮,勉强能刻出这个模样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当谁都能适应每天写个字还要攥着笔刀辛苦往竹子上刻吗?徐福的手指头几乎天天都疼得发麻。

    侯太卜此言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字迹凌乱难辨,此等事还真有些……丢脸。

    徐福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并非我敷衍,而是我字迹便是如此……”

    侯太卜认为他在强辩,直接打断了他,“若是字迹如此,那便更要将竹简取回去重新镌刻了。若是次次认为堪堪便可足以,那岂能有进步?多年以后,难道太卜令仍旧要保持着自己凌乱的字迹不更改丝毫吗?”

    徐福很不喜欢自己心血被否定的感觉,尤其是侯太卜如此一番话,更令他想起来上辈子令所有学生闻之色变的“老师”。

    但侯太卜说的话乍一听还特别有道理,徐福怎么反驳?如何否决?

    只能暗自咬牙,认了。

    谁、让、他、字、丑、呢?

    徐福将那竹简拿起来,刚要转身就走,他却突然又顿住了,为了小心起见,便又问了那侯太卜一句,“太卜丞可还有其它事?”

    “将历年竹简都整理来交至我处。”

    听见侯太卜那比自己还要云淡风轻的口气,徐福一口血哽在喉咙口里。重生在秦国这么久啊,他就没体验过这么哽得慌的感觉啊!

    将历年竹简整理出来?

    说得轻松。光是如今他抓在手里的竹简,便已耗费他不少功夫,更莫说那么浩大的工程量了。

    “旁的事便没有了,若是有事,我会差人前来唤你。”侯太卜一边说着一边又面无表情地翻开了面前的竹简,简直比徐福平日里在奉常寺装起逼来还要可怕。

    徐福只得生生将这口气先咽下去了,虽然心头不快,但是侯太卜也没什么出格之处,那……便先忍了。

    他抓着竹简告了辞,不知不觉便握着竹简出了奉常寺,那内侍见了他,立马笑着迎上来,见着徐福的模样,还笑道:“徐太卜对事务实在上心……”

    徐福怔了下,松开手才发现竹简还在自己掌中呢。

    他撩起车帘坐进去,突然有种带了被罚抄的家庭作业回家的感觉。

    徐福被自己的想法雷了雷,便闭上眼不再琢磨此事。

    这一日,昌平君在朝堂之上被秦王亲封为右丞相,昌平君在朝堂上的风头一时又达到了顶峰,而那长信侯嫪毐与相邦吕不韦,再无人会想起。

    ……

    徐福踏进殿内来的时候,嬴政正在假寐。

    难得嬴政比他回到寝宫更早,徐福不自觉将脚步放轻了些,看上去模样更像是翩翩欲仙了一般,说不出一股子出尘味道,旁边的宫女都看得有些傻了眼。

    徐福随手将那竹简放置一边,然后便到偏殿去看胡亥了。

    胡亥的身体已然痊愈,他是个相当好养的小孩儿,很少哭闹,有奶万事足,当然若是有徐福出现,将他抱起来颠一颠,那胡亥应当会更高兴。

    待到初生的前两月过去,胡亥一张小脸已经完全褪去新生儿的皱巴巴,显露出白皙细滑的皮肤来,他的五官还未张开,但一双眼已经隐有桃花眼的雏形,长大应当是相当勾人的,若是能继承他那母亲的美貌,走出来必然比扶苏的容貌还易令人惊艳。

    在这个宛若好女便更受女子追捧的时代,胡亥很有花花公子的潜质。

    徐福顺手将胡亥抱了起来,企图从胡亥的脸上窥见一些嬴政眉眼的痕迹。

    不过很可惜,他瞧了半天也什么都瞧不出来,他更瞧不出胡亥日后的半点命格。若是如同扶苏这般,生为嬴政之子,命格应当也是透着清贵之气的,偏偏胡亥就是什么都没有。

    徐福心中感叹。

    看来胡亥是没能继承到秦始皇半分了……

    若是能继承到一两分,那他就算做了皇帝,也不至于将秦朝败得那样快吧。

    随意拍了拍胡亥两下,胡亥倒也很买账,抓着徐福胸襟前的布料,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不一会儿便响彻了整个偏殿。

    不知扶苏是不是听见了胡亥的笑声,没过多久竟然也跟着进来了,扶苏走到徐福身边,身高也就到徐福的腿边,扶苏抬起头,渴望地看着他,“我也想要抱抱……”

    徐福点点头,很大方地将胡亥放到了扶苏的怀里。

    扶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将胡亥抱得紧紧的,心中默默流泪。诶,他不适合扮软吗?他明明是要徐福抱他啊……

    另一边身处寝宫之中的嬴政此时也从假寐中清醒过来,宫女送上了净面的手巾和温水,嬴政净面之后,便瞥见了不远处桌案上的竹简,他走过去,抓起那竹简打开,便看见了徐福那眼熟的字迹。

    嬴政不自觉地嘴角翘了翘。

    问那宫女:“徐太卜回来了?”

    宫女暗自腹诽,回来,王宫果真是徐太卜的“家”了。

    宫女笑道:“徐太卜正在偏殿瞧胡亥公子呢。”

    嬴政翘起的嘴角登时就收起来了,胡亥又来分走徐福的目光啊……

    “去偏殿。”嬴政不放心徐福一人在那边,便带着人也跟过去了,他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扶苏将胡亥抱在怀中,因为吃力脸上还浮现了淡淡的绯色。

    而徐福则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清冷的脸上闪现了浅淡笑意,尽管如同昙花一现,但正是因为这份难得,才更让嬴政心中波动剧烈起来。

    日常瞧一眼的胡亥任务完成后,徐福就丢开胡亥,交给扶苏慢慢相亲相爱去了。他与嬴政出了偏殿,直接前去用晚膳了,小可怜扶苏又一次被丢过去和胡亥一起用饭食了。

    用过膳后,嬴政心中又泛起了小小的涟漪。

    他想着该给徐福脖颈上药了,可以趁机摸一摸,晚上入睡了呢,也可以再摸一摸。

    但是徐福拉来桌案,摆下软垫,跽坐下来,拿着竹简,拿着笔刀,开始一心一意地镌刻……

    原本已经打算洗白白的嬴政呆了呆。

    宫人们也惊了惊。

    平日里徐福瞧着都是冷冷淡淡,万事不沾手的模样,他们其实心中都难以想象,这般人物,是如何与那些俗人在一起,做个什么太卜的。但如今见徐福也要拿出竹简来刻字,他身上那股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味道陡然散去不少。宫人们才发觉到他们平日里似是将徐福神化了。

    “今日怎么将竹简带到宫中来了?莫非是还有事务未能完成?”嬴政关心地问道。

    徐福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要将竹简上的内容,重新撰刻一遍。”

    嬴政皱眉,“为何还要从新镌刻?”

    徐福闭嘴不言。

    哦,他要说因为字丑吗?

    说出来,逼格全掉光了。

    嬴政想到之前徐福那双被笔刀摧残过的手,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他俯下身,将徐福面前的竹简拉了过来,他看了看,发现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徐福才费了老劲儿刻了一个字上去,这样下去,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嬴政直接夺走了徐福的竹简。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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