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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帝王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第4节

    第十章 一场动乱 谁说我们要回西南

    夜色寂寂如水,宫门口的守卫正在打盹,突然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嘶鸣,慌忙站直身子一看,见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大将军沈千帆。

    还当是谁。守卫顿时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替他牵马:“将军怎么这阵来了?”

    “在我之前,可有谁先一步进宫?”沈千帆问。

    “没有。”守卫摇头,“一直安静得很。”

    沈千帆点点头,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快马加鞭冲入崇阳门,直奔宫内御林军驻地。

    片刻之后,又有一队人马赶来,火把明晃晃的,若非见着打头之人是刘恭,守卫还当是有人要来滋事。

    “刘——”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字,守卫便被踉踉跄跄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这群人闯入了宫。

    这晌就算脑子反应再慢,也能觉察出似乎事情有些异常,况且刘恭早已卸任多年,断然没道理这时候往宫里跑,于是守卫慌忙跟着进宫,要将事情禀告给上头。

    御林军副统领名叫曹弛,平日里看着蔫头蔫脑,像是没什么野心抱负,这阵见到沈千帆骤然出现,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将他给老夫拿下!”刘恭远远前来,疾声下令。

    御林军哗啦啦分为两拨,一些人站在了沈千帆身后,更多的,却聚集在了曹弛身旁。

    “皇上有旨。”沈千帆拔剑出鞘,怒吼道,“捉拿刘府逆贼,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是!”铁血呼声整齐划一,直上九霄。

    正文街的一座大宅子里,当朝太傅陶仁德还在酣睡,外头却有人大喊:“老爷快跑,有强盗杀进来了啊!”

    身旁夫人坐起来,惊魂未定道:“出了什么事?”

    窗外刀剑相撞声无比刺耳,陶仁德虽说年逾六十,却毕竟是做大官的,心知这朝中有人不安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于是倒也没慌。套上鞋子随手拔出床边大刀,就要带着夫人往外杀,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陶大人,外头还冷,至少披件衣裳。”

    “啊哟!”陶夫人又被吓了一跳,这屋里何时多了个人?

    “西南王?”陶仁德万分震惊。

    段白月道:“外头来的可都是高手,陶大人还是乖乖待在这卧房为好。”

    “你……竟敢谋反!”陶夫人将自家老爷护在身后,摆出诰命的气场。

    陶仁德:“……”

    “夫人误会了,本王是来保护二位的。”段白月道,“至于外头的人是谁,陶大人想必心知肚明。”

    “皇上可还安好,宫内局势如何?”陶大人问。

    “皇上尚且在江南,不过沈将军回来了。”段白月道,“解决了外头这一群,若还有时间,本王再去宫内助沈将军一臂之力。”

    段瑶从兜里摸出一把毒虫,一巴掌呼过去,全部塞进了面前叛军的嘴里,半夜三更被拉出来打群架,自然要占些便宜才不亏。刘富德胸口吃了段念一刀,嘴里涌出鲜血,终是跪在了地上。

    叛军约莫有一百余人,个个都是死士,显然是牟足了劲要将陶大仁置于死地,却没料到会中途杀出一个段白月,将全部计划打乱。

    陶仁德急道:“西南王,还有其余朝中同僚——”

    “陶大人不必担忧。”段白月道,“皇上早就派了人暗中保护。”

    “那就好。”陶仁德顿时松了口气。

    “能回去睡了吗?”段瑶打呵欠。

    “不能。”段白月翻身上马,“来人,随本王进宫!”

    段瑶泪眼婆娑深感受骗,原来不止打一架。

    宫里杀声震天火光熊熊,内侍与宫女尖叫逃窜,都觉得怕是要变天。这些年刘恭苦心经营,在楚渊身边与军中皆安插了不少眼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助自己成事。如今既是已难回头,自然要杀出一条血路,先将楚渊亲信除尽,再告知天下皇上已在江南遇刺,好能名正言顺,将流放中的高王楚项召回王城,将手中的牌重新洗一回。

    沈千帆浴血厮杀,连双眼都赤红。

    “将军还是早日降了得好。”刘恭在人群外,慢条斯理道,“如今这宫中,可都是老夫的人。”

    沈千帆握牢剑柄,直取他面门而去。

    不止是宫里乱,皇城里头也早已乱了套,叛军像是一夜之间从地底冒出来,想将所有与刘府做对的朝中大员都软禁俘虏,却被楚渊暗中布下的影卫截住,火光阵阵杀声四起,有胆大的百姓将门开个小缝听上一阵子,便又被自家媳妇拉住耳朵扯了回去,这热闹也要凑?

    眼看沈千帆已有些力不从心,刘恭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朝御书房而去。

    “刘大人想去哪里?”段白月策马立于前方,微微挑眉。

    “西南王?”刘恭心里惊疑,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亦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是要助楚渊一臂之力,还是要来从自己手中分一杯羹。

    “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本王就来了。”段白月笑笑,“果然不虚此行。”

    “西南王若是有条件,不妨直说。”刘恭道。

    段白月问:“不管是何要求,刘大人都能答应?”

    刘恭咬牙:“若西南王能助我成事,此后云贵所有省份,尽可割让。”

    段白月摇头:“本王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刘恭也没料到他胃口会如此之大,于是不满道:“西南王可要想清楚,我所能给出的条件已是前所未有,若是换成楚家人,只怕会连如今的西南十六州都想方设法收回去。”

    “这点条件,也敢拿来吹嘘?”段白月失笑,“楚皇能给本王的,才叫前所未有。”

    “楚渊答应给什么,老夫亦能答应。”刘恭狠下心。

    “楚皇能给的,你怕是给不了。”段白月拔刀出鞘,“还是早些将命拿来,我也好拿去哄人开心。”

    “放肆!”刘恭后退两步,“给我上!”

    四周杀手一涌而上,段白月冷笑一声,手中刀锋划破风声,金石相撞间,带出无数嘶嘶火光。

    另一头,段瑶大抵是因为没睡醒,因此下手也残暴了许多,将沈千帆丢到一旁后便开始漫天撒毒虫,一眨眼放倒一大片。

    沈千帆:“……”

    这场酣战一直持续到天明,楚军大获全胜,刘恭父子被五花大绑,以谋逆罪名投入狱中,其余叛军死伤无数,刘府一脉的朝中大员也被悉数控制。其余官员第二日战战兢兢来朝中议事,原先座无虚席的厅内,竟是空了大半。

    “太傅大人,沈将军他没事吧?”刘大炯忧心忡忡——经此一劫后,他成了这朝中为数不多的刘家人。

    太傅道:“刘大人尽可放心,耽误不了与令侄女的亲事。”

    刘大人爱做媒,朝野上下都知道,此番百官听到后也笑出声,将昨夜变故带来的忧虑冲散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也没料到楚渊竟会早就料到这一天,在每人身边都安插了影卫保护。想到此处又难免庆幸,幸好没有一时糊涂做错过事。

    沈千帆虽受了些伤,不过却也无性命之虞,多养几天就能好。段白月则是在第二日下午便告辞,说是要回西南。

    “关于沙达,西南王怎么看?”沈千帆问。

    “刘家倒了,应该也没人会去管他。”段白月道,“至于刘恭为何要找他进王城,古力又为何会惨死街头,这一切都与西南无关,在下插手多有不便,就交给将军审了。

    “如西南王当日所言,西北怕是当真又要乱。”沈千帆忧心叹气。

    段白月笑笑,与他告辞之后,便动身离开王城,一路策马往南面赶去。

    整整过了十天,段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回西南的路?”

    “自然不是。”段白月道。

    段瑶震惊张开嘴,什么叫“自然不是”。

    “谁说本王要去西南了?”段白月反问。

    “你自己说的啊!”段瑶悲愤,前几日亲口说的。

    段白月挑眉,没有一丝负罪感:“我们去千叶城。”

    段瑶绝望:“为了看你那心上人?”

    段白月策马扬鞭,一路疾驰滚滚。

    段瑶很想嚎啕大哭,你幽会就幽会,为什么不能让我先回去。

    琼花谷内,楚渊正躺在床上看书,叶瑾端了药进来,然后就想拔腿往外溜。

    “小瑾。”楚渊叫住他。

    “什么小瑾,小瑾是师父叫的!”叶瑾叉腰,“跟你说了,要叫我这位神医。”尊称懂不懂,有没有礼貌!

    “好,这位神医。”楚渊笑着看他,“可否陪朕说会话?”

    “还笑得出来。”叶瑾一屁股坐在床边,“一个皇上,混成这样。”

    “要坐稳龙椅,总的付出些代价。”楚渊道,“朕不觉得委屈。”

    你当然不觉得委屈啊!带着一大群人白吃白住白聊天,一文钱的银子都不用付,还顿顿要有肉!

    叶瑾愤然地想,该委屈的那个人分明就该是我。

    “听小厮说,明日这谷中有客人要来?”楚渊问。

    “是追影宫主,恰好路过。”叶瑾啃了口水梨,随口回答。

    “秦少宇?”楚渊有些意外。

    “你居然认识江湖中人?”叶瑾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不认识,不过也挺千帆说起过,武功盖世又侠义心肠,听着像是能做大事之人。”楚渊道。

    “别说你想拉去做官。”叶瑾提醒,“他不会答应的。”

    “当真?”楚渊有些失望,“如今西北边境战乱频起,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江湖之中人才济济,若是肯——”

    “别人我不知道,但秦少宇是定然不会答应的。”叶瑾打断他,又重复了一回。

    楚渊只好叹气。

    “当初人人都要抢皇位,还当是什么好差事,结果这么累。”叶瑾很是想不通。

    楚渊笑笑,伸手替他整理好衣领。

    不要乱碰啊!叶瑾一巴掌拍掉,都说了大家不是太熟,怎么好动手动脚。

    “会有人来接你出去吗?”过了阵子,叶瑾又问,“还是说要我去帮忙送信?”

    “朕已经派了人回王城。”楚渊道,“估摸着过段日子就会有人来。”

    王城……叶瑾很想背着手在院里头仰天长叹。

    那岂不是还要住很久。

    官道之上,段白月昼夜不停赶路,若非坐骑是旷世名驹,只怕早已累死好几匹。

    “赶着去娶亲啊?”这日夜半,段瑶暴躁。

    段白月提醒:“三个时辰后,我们便又要上路。”所以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

    段瑶躺回树下,生不如死。

    来世若是能投胎,定然要选一家没有哥哥的。

    小树林里头很是寂静,一行人连日来赶路,睡觉都很熟,不过即便如此,习武之人的本性还是在。因此当听到一丝微小的破风声之后,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在同一瞬间睁开。

    数百枚飞镖密密匝匝迎面飞来,闪着幽幽蓝光钉在树上,随后便是一张金丝大网,上面遍布淬过毒的倒钩利刺。段白月一刀将其扫开,带着段瑶避到安全地带。

    “西南王。”银铃般的笑声从森林深处传来,而又便是漫天花瓣四下飘起。段瑶翻了个白眼,问:“你的风流债?”看这香喷喷的,还不赶紧笑容满面迎上去。

    段白月道:“这你就想错了,只怕她此行的目的不止是我。”

    “难不成还能是我?”段瑶撇嘴。

    “西南王可曾想好,要何时将瑶儿给我?”一顶软轿从天而降,从中走出一名美艳少妇。

    段瑶:“……”

    这位婶婶,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蓝教主。”段白月道,“当日我就说过,小瑶他并未学过菩提心经,教主怕是找错了人。”

    “他练的是什么功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少妇步步逼近,“将他交给我,或许能换西南王一条活路。”

    来者不善,段白月挡在段瑶身前,目色渐厉。

    第十一章 相见 不如不见

    也不用就这么打起来吧?

    段瑶耐着性子解释:“我真没练过菩提心经。”先前倒是想练,因为那据说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魔功,听起来便很威风,但师父无论如何也不肯,也便只有遗憾作罢。

    少妇冷笑:“当日南摩邪曾亲口说过,将心经传给了你,难不成他还会骗我不成?”

    果然啊……段瑶闻言发自内心道:“哪天若是师父不骗人,那才是活见了鬼。”你信谁不好,居然信他?

    “废话少说!”少妇声音陡然一厉,“总之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带回天刹教!”

    “这又是个什么教派?”段瑶先前没听过,于是小声问。

    “她叫蓝姬,和紫薇门蓝九妹是师姐妹。”段白月道。

    段瑶依旧不理解,紫薇门是西南毒教,和王府虽说关系算不上好,却也不差,自己还曾亲自去过几回买蛊,和蓝九妹算是关系不错,但却从未听过她有师姐妹。而且即便是有,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真是非常无妄之灾。

    “就算瑶儿当真练过菩提心经,也不能助教主练成神功,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段白月道。

    段瑶闻言胸闷,我真的没练过。

    “有没有用,也要带回去才知道。”蓝姬手中寒光一闪,一条红眼毒蛇便吐着信子嘶嘶迎面而来,段白月还未来得及出手,段瑶却已经捏住蛇颈七寸,啪啪两下甩断脊椎,卷巴卷巴装进了自己的小布包里。

    飞来横财,这蛇略贵。

    段白月啧啧:“一年不见,蓝教主下三滥的路子倒是丝毫未改。”

    蓝姬恼羞成怒,疾色出手攻上前来,西南王府的杀手也与天刹教徒激战一团,林中乌烟瘴气,段瑶果断后退两步看热闹——其实若论起实打实的功夫,段白月定然会占上风,倒是不用担心。但如今既有内伤在身,如此打斗也着实没有意义,于是在两人缠斗数百招后,蓝姬只觉左颈一凉,也不知是何物软软滑滑,在脸上舔了一下。

    “呱!”一只紫色的大胖蟾蜍跳到地上,飞快躲到段瑶身后。

    蓝姬脸色骤变。

    “你还是快些回去逼毒吧。”段瑶好心好意劝慰,“会烂脸。”

    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三个字,即便是魔教妖女也不例外。

    蓝姬几乎是瞬间就消失。

    “没事吧?”段瑶松了口气,扶着段白月坐到火边。

    段白月摇头:“调息片刻便会好。”

    “都是那死老头!”段瑶想了想又生气,“也不知教了你什么破功夫!”居然险些练到走火入魔。

    段白月笑笑,自己吃了一丸药。

    段瑶继续愤愤:“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拜个别的师父。”武功好不好暂且不论,人品好不好也可以不说,但至少不能坑徒弟!

    “蓝姬看来是铁了心要将你带回天刹教。”段白月道,“这一路还是小心为好。”

    “你看,这也是师父惹出来的祸端,好端端的,跑去和妖女说我练过菩提心经!”提及此事,段瑶更生气,“练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你!”

    段白月笑容淡定:“没错,是本王。”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她非要带我回教中?”段瑶又问。

    段白月道:“因为要成亲。”

    段瑶:“……”

    段念与其余部下听到后,也被震了一下。

    要成亲啊。

    段白月在他面前晃晃手:“听到要娶媳妇,高兴傻了?”

    段瑶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我才十三岁。”

    “十三岁又不算小。”段白月拍拍他的脑袋,“过两年也能用。”

    段瑶:“……”

    段瑶:“……”

    段瑶:“……”

    话说清楚,什么叫,过两年,也能用。

    段念眼底充满同情。

    王爷这个兄长,当真是不怎么靠谱。

    不过虽说话里调侃,段白月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倒也加强了防备,平平静静又赶了十几天路,眼看着就要到千叶城,段白月却又下令,掉头,原路折返。

    ……

    段念提醒段瑶,王爷似乎心情不大好,小王爷还是莫要去触霉头为妙。

    段瑶泪眼婆娑,他心情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只想找间客栈上房,好好睡一觉而已啊!

    “那又要去哪?”

    段念答:“琼花城,离这里并不算远,小王爷再忍两天就好。”

    段瑶闷闷“嗯”了一声,心中充满怨念。

    琼花谷内,叶瑾正蹲在院子里分拣草药,楚渊坐在他身边,随手捡起一根参须。

    “吃了吧,对身子好。”叶瑾道。

    楚渊嚼了两下:“甜的。”

    “真吃啊?”叶瑾和他真诚对视,“骗你的,是毒药。”

    楚渊看着他笑。

    叶瑾撇撇嘴:“你什么时候走?”

    “大约就是这几天。”楚渊道,“算来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叶瑾自己也拿了一根药材嚼。

    沉默片刻后,楚渊试探道:“小瑾也跟着朕一起回宫?”

    “做梦!”叶瑾一口拒绝,“我过几天还有事要做。”

    楚渊想了想:“可是要去日月山庄?”

    叶瑾闻言睁大眼睛:“我去日月山庄做什么?”

    “猜的。”楚渊道,“前几日秦宫主来之时,曾说是要去日月山庄提亲,还当你也会喝喜酒。”

    “以后不要提这四个字!”叶瑾叉腰,“不然阉掉你!”

    楚渊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胡话。”

    “江湖里混大的,自然不比你斯文。”叶瑾抽抽鼻子,“我去采药了,你也去睡吧。”

    楚渊点点头,目送他一路出了小院,眼底难得平静带笑。

    “皇上。”片刻之后,四喜公公小跑进屋,“有人送来了书信。”

    “千帆?”楚渊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四喜公公气喘吁吁,“西南王。”:

    楚渊闻言手下一僵。

    见他面色有恙,四喜公公小心翼翼问了句:“皇上可要看?”

    楚渊从他手中接过信函,拆开匆匆扫了一遍。

    四喜公公又道:“宫里头暂时还没回音,按照一来一往的日子,怕是还要等个三四天,皇上不必担忧。”

    楚渊心里叹气,也未再多言。

    而在琼花城客栈内,段瑶终于能得偿所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觉,直到第三天才醒。

    “小王爷。”段念正在门口守着他,听到动静后问,“可要用饭?”

    “哥哥呢?”段瑶伸懒腰。

    “早上就出了门。”段念道,“说是去见故人。”

    段瑶瞬间来了精神,咕噜从床上坐起来,见故人?

    段念推开门,替他端了洗漱用水进来。

    “哥哥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精心打扮过?”段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段念被“精心打扮”四个字震了一下。

    段瑶意味深长,满脸内涵。

    私会啊……

    琼花谷外有一株别地移栽来的合欢树,被神医天天用药渣养,茂盛的有些邪门,疯了一般,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开花。

    段白月靠在树下,看着湛蓝湛蓝的天际出神。

    远处传来脚步声。

    段白月唇角一扬,却并没有回头。

    “西南王。”四喜公公恭敬行礼。

    段白月笑容僵在脸上。

    “皇上龙体有恙,怕是不能来了。”四喜公公态度很是恳切。

    段白月皱眉:“伤还未好?”楚渊遇刺,西南王府的眼线也是前几日才得到消息,却没说是重伤。

    四喜公公道:“是啊。”

    段白月笑笑:“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打扰了。”

    四喜公公站在原地,一路目送他离开山谷,才转身折返。

    楚渊裹着厚厚的披风,正在不远处站着等。

    “皇上,西南王走了。”四喜公公回禀。

    楚渊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四喜公公继续道:“这谷内机关重重,到处都是毒草瘴气,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闯不进来的,皇上尽可放心。”

    楚渊微微闭上眼睛,耳畔却只有风声渺渺。

    是夜雨雾霏霏,段白月撑着伞,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笑:“楚皇果然在等我。”

    “小瑾不喜有外人闯入,朕自然不希望打扰到他。”楚渊神情疏离,手心冰凉。

    段白月大步上前,解下披风将他牢牢裹住:“就不能是怕我硬闯会受伤?”

    楚渊躲开他的手:“还没说,你为何会在此处?”

    “刘府已被连根拔除,我又为何还要留在王城?”段白月反问。

    “就算想要封赏,也要等朕回宫。”楚渊转身往回走,“若西南王没其它事情,就请回吧。”

    段白月在身后叫住他:“可要我护你北上?”

    楚渊摇头。

    段白月顿了顿,许久之后才道:“也好。”

    最后一段路,楚渊几乎是逃回自己的住处。

    四周静悄悄,琼花谷内并无外人,御林军也受了伤,因此并无人守夜,连四喜也正睡得香甜。

    楚渊撑着坐在桌边,胸口闷痛,像是被人抽离血肉骨骼。

    这夜,段白月在树下站了许久,久到雨雾初停,朝阳蓬勃。

    身后有人唉声叹气。

    段白月骤然转身。

    白来财看着他连连摇头,就差捶胸顿足。

    段白月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师父。”

    第十二章 现在这样很好 成亲了才叫好

    几十年前在西南苗疆一带,若是谁家小娃娃夜晚啼哭不睡觉,爹娘只要唬一句南摩邪来了,不管先前闹得多惊天动地,都会立刻消停下来,比狼婆婆和阎罗王都好用。只因他功夫奇高无比,行踪神出鬼没,擅长养蛊制毒,手段又阴险狠毒,几乎各个寨子都吃过苦头。到后来大家伙不堪其扰,于是联名去找当时的西南王段景,求他出兵镇压,也好还大家伙一个安生日子。

    段景在获悉此事后,亲自率军前往深山密林,设下重重陷阱,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其擒获。寨子里的人都当王爷要一把火烧了这妖人,却没料到南摩邪在狱中待了没几天,便被堂而皇之请进了王府客房,成为了段白月与段瑶的师父。

    乡民虽说无法理解,但能将人困于西南王府,不再出来为祸世间总是好的。况且既然有了身份地位,想来也不会像先前那般胡闹,于是便也渐渐忘记了这回事。

    而在南摩邪的教导下,段白月与段瑶的功夫也绝非常人所能及,但就有一个毛病,招式着实是太过阴毒。不过段景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向来就看不上中原武林那套侠义仁德,能打赢不吃亏便好,管他手段如何。

    西南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虽说南师父看上去疯癫了些,但对两位小王子是当真好。段景因病去世之后,也是南摩邪暗中相助,才能让年幼的段白月坐稳西南王位,逐渐有了今日气候。

    亦师亦父,有些事段白月对他自然不会隐瞒,也着实隐瞒不住。

    “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白来财,或者说是南摩邪道,“这山谷里头有个神医,脾气不好,若是等会听到有不速之客站在他家门口,只怕又会出来漫天撒毒药。”

    “好端端的,师父怎么会来这里。”段白月扶住他。先前每回诈尸刨坟钻出来,可都是大摇大摆回王府的。下人刚开始还吓得半死,次数多了也便习惯了,后头甚至还会念叨,为何南师父这回居然能埋这么久,到现在还没诈出来,我们都十分思念。

    “你与瑶儿都不在,我回去作甚?”南摩邪道,“况且来这里,也有大事要做。”

    “与这位神医有关?”段白月与他一道往客栈走。

    “他是叶观天的徒弟,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神医。”南摩邪道,“也是你心上人的弟弟。”所以不管是治疗旧疾还是心病,听起来都应该很是靠谱才对。

    段白月对“心上人”三字无话可说。

    “虽说这神医脾气不怎么好,心肠却一等一的软。”南摩邪雄心勃勃道,“为师与他先搞好关系,将来也好为你大婚之事出一把力。”

    段白月哭笑不得。

    “不过这段日子我试探了几次,他似乎也不知道何处才能有天辰砂。”南摩邪叹气。

    “有劳师父挂心了。”段白月道,“不过徒儿这内伤由来已久,最近也并无异常,倒是不必着急。”

    南摩邪又问:“瑶儿呢?”

    “在客栈,这些天赶路狠了些,应当正在睡。”段白月道,“还有件事,前几日在桑葚镇露宿林中时,天刹门的蓝姬曾追来,要将瑶儿带回去成亲。”

    南摩邪闻言震惊:“瑶儿今年才多大,那妖婆子是疯了吗?”

    “据她所言,应当是师父亲口承认,说瑶儿练过菩提心经。”段白月道,“虽不知传闻从何而起,不过近些年江湖中倒是一直有人在说,菩提心经能壮人阳元,若能与练功的男子交欢,两方内力皆能大涨。蓝姬既是妖女,自然会对此分外信服着迷,跑来抓人也不奇怪。”况且西南王府的小王爷长得也好,粉嫩嫩的,脸蛋一掐一把水,若是不随便下毒养蛊,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南摩邪怒道:“胡言乱语!我就随口一编,怎么也有人信?”

    段白月:“……”

    随口一编?

    南摩邪又问:“瑶儿没吃亏吧?”

    段白月摇头:“这倒是没有,还平白捞了一条红眼蛇。”

    南摩邪深感欣慰:“果然不辱师门。”

    “菩提心经到底是何等功夫?”段白月问,“还有,师父为何要找人在西南散布谣言,将此物吹捧上天?”

    南摩邪拍拍他:“你想练?”

    段白月摇头:“不想。”

    南摩邪叹气:“怎么就是不肯呢,你看瑶儿想练,我还不想教他。这功夫好啊,能壮阳。”

    段白月冷静道:“可要本王下令,替师父将墓穴扩大一些?”不知道在上头压块铸铁板,能不能多关两年。

    “这回为师出来,可就不回去了。”南摩邪道,“至少要看着你成亲。”

    段白月道:“我从未想过要成亲。”

    “那也无妨,但夫妻之实总要有。”南摩邪道,“否则——”

    “师父!”段白月咬牙打断他,站定脚步道,“还有什么话,在此一次说完再回客栈!”

    “那可是皇上。”南摩邪提醒。

    段白月问:“皇上又如何?”

    “皇上心里要装家国天下,如何能单单顾得上西南一隅?”南摩邪道,“你不想做这西南王,却因一封书信便改了主意,东征西战扫平边陲叛乱,甚至不顾内伤险些走火入魔,只为能让他安心坐稳皇位。此等情根,若是被戏班子唱出来,估摸着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要落泪。”

    段白月道:“现在这样很好。”

    南摩邪坚持:“成了亲才叫好。”

    “我在西南孤身一人,他在王城也并未立后。”段白月笑笑,“除了师父,无人敢过问本王亲事,他却不同。”朝中老臣何其多,日日都有人上本求皇上招选秀女入宫,还有人彻夜长跪嚎啕大哭,莫说是亲身经历,就算想一想都头疼。

    “自己选的路,我不委屈,他亦不会委屈。”段白月继续道,“现在这样,当真很好。”

    南摩邪唉声叹气,突然凌空劈下一掌。

    段白月猝不及防,又原本就有内伤,闪躲不及只觉胸口一阵闷痛,竟是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南摩邪转身就往琼花谷跑。

    段白月心里窝火,想站起来却又眼冒金星,只能靠坐在树下喘气。

    叶瑾这天一大早就去了后山,因此只有楚渊一人在院中,身边陪着四喜。

    “白侠士,这是出了什么事?”见他急匆匆跑进来,四喜公公赶忙站起来问。

    “叶神医不在?”南摩邪问。

    “小瑾去了后山,要晚上才能回来。”楚渊道,“怎么了?”

    “方才我想去城里买些酒,谁知还没等出山谷,却见着一个白衣人正躺在树下,看着挺高大英俊威猛潇洒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甚至还有一些些贵气,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却不知为何受了重伤。”南摩邪滔滔不绝不歇气,“估摸着是来找神医治病的,却还没等撑到山谷入口,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楚渊心弦猛然一紧。

    “估摸着是死定了。”南摩邪唉唉叹气,非常惋惜。

    楚渊大步朝外走去。

    “皇上!”四喜公公被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皇上要去何处?药快煎好了。”

    “传旨下去,谁都不准跟来!”楚渊头也不回。

    “皇上!”四喜公公又急又忧,在原地直跺脚,这又是怎么了啊……

    远远看到躺在树下一动不动之人,楚渊脑中空白,有些沉寂多年的情感,隐隐像要决堤。

    “我没事。”被他扶起来之后,段白月强撑着摆摆手。

    楚渊握住他的手腕试脉,然后皱眉道:“你几时受了内伤?”

    段白月道:“调息片刻便会好。”

    楚渊又问:“你的人在哪里?”

    “城中杨柳客栈。”段白月道,“无人知道本王来了这里,楚皇尽可放心。”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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