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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帝王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第12节

    采田脸色煞白:“还请西南王莫要强人所难。”

    “这就好笑了。”段白月扬扬嘴角,“西南府最常做的事,便是强人所难,别人越不想做的事,强迫起来才越有意思。”

    采田:“……”

    “那套江湖道义武林仁德,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段白月道,“若我是你,不想合作又不愿受苦,便会自己从这崖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倒也干净。总好过等几日后蛊毒发作万箭穿心,到那时再想自我了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采田手有些发抖。

    “况且你背着蓝姬与景回公子私通,若让她知道,莫说是活路,就算是全尸,只怕也难留一具。”段白月挑眉。

    采田被戳中痛处,胸口剧烈起伏:“我自会将教主引来此,还请西南王守诺。”

    段白月提醒:“天亮之前。”

    采田转身朝山下跑去。

    归云庄中,蓝姬还在房内打坐静心,便听有人跳入院中,先前还当是齐醉梦不知餍足又来求欢,打开门却是采田。

    “出了何事?”见她面色有异,蓝姬皱眉。

    “回教主,山上出事了。”采田有些气喘,“起了场大火,将木屋烧得干干净净。”

    “什么?”蓝姬闻言震怒,“留下看守的弟子呢?”

    “不知是被一起烧死在了木屋,还是已带着木痴老人叛教离开。”采田道,“而且灰烬中似乎有些异样,属下不敢妄动,教主可要去亲自查看?”

    “混账!”蓝姬不疑有他,狠狠咒骂一句,便与她一道离开归云庄,前去山上看到底出了何事。

    离木屋越来越近,采田的手心也逐渐沁出冷汗。

    浓烟尚未完全散去,看着那焦黑一片的木椽,蓝姬不由便加快了脚步,采田却刻意后退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天色已经开始发亮,残余下的灰烬看上去并无任何异样,蓝姬转身刚想问究竟,迎面却有三尺刀锋破风而至。

    “西南王!”蓝姬飞身闪开,脚下几个踉跄,险些狼狈跌倒。

    段白月出手招招凌厉,一路将人逼至悬崖。

    当日在林中遇到时,内伤未愈又有段瑶在身边,他自是不敢轻敌大意。不过此番却是打定主意要取她性命——虽说剿灭魔教乃武林盟之事,西南府本不便插手,但此番既是招惹到了头上,自是不会就此罢休,况且还有归云庄中的二十余名老人等着救。

    天刹教武功邪门至极,传到蓝姬这里时,更是阴毒了几分。她初时还自认两人顶多打个平手,却不曾想段白月招式越战越狠辣,周身寒气逼人,额头掌心皆泛上青蓝色诡异图腾。

    “你!”被锁喉困在悬崖边,蓝姬眼中一片惊恐。

    “这便是你想要的菩提心经。”段白月眼眸赤红,“瑶儿从没练过,你一直就找错了人。”

    蓝姬呼吸困难,眼神也逐渐涣散。

    段白月当胸一掌,将她击落悬崖。

    “西南王。”亲眼目睹这一切,采田“噗通”便跪在地上,抖若筛糠。她虽知道菩提心经,却只当是一门玄妙至极的秘笈,但看方才段白月的魔怔之相,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统功夫,而是半步入邪道。

    段白月淡淡道:“方才之事,只当没看到便好。”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采田连连点头。

    “魔教作恶多端,你本不该有活路。”段白月道,“只是今日也算将功补过,去把那些老人带出来,自会有人带你去西南王府领罚。”

    “是。”采田强撑着站起来,与他一道下了山。

    直到天色大亮,归云庄里才开始有了动静,齐醉梦洗漱完后出门,还想着要去找蓝姬快活,却有下人来禀告,说是采田已经将那些老人带出了府,蓝姬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其余教众尚未起床,还在歇息。

    “罢,不管他。”齐醉梦在天刹教得了好处,也懒得多做计较,抱着酒饮了大半坛,方才摇摇晃晃前去酒窖酿酒。只是这一日直到天黑,也未见蓝姬与采田回来,于是睡前难免嘀咕,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一日两日还好,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不见人,齐醉梦方才醒悟过来或是出了事。赶忙招来天刹教其余人一问,却都是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不过也显然不会有人去向他解释。

    段白月带着二十余名老人折返大雁城,将人安置在了驿馆暂住。

    见他安然归来,楚渊总算是松了口气。四喜公公也笑呵呵小声道,皇上这些日子少说也提了王爷十几回,且放在心上着呐。

    段白月心情甚好,沐浴之后又换了衣裳,方才去隔壁找人,却被段念告知皇上已经去了府衙,估摸着还要一阵才能回来。

    段白月:“……”

    段念也很想替自家王爷叹气,新衣裳都换了,却无人欣赏,想想也是虐。

    而此时城里也早已沸沸扬扬传开,说是善堂里头的老人并未身亡,而是在当夜被西南魔教偷梁换柱,用早已预备好的死尸顶包,将活人偷偷运出了城。

    徐之秋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满书房急得团团转。他倒不是怕因糊涂结案被治罪,毕竟即便是青天包大人,也未必就没断过冤案,顶多罚俸一年,撑破天官降一级。但这批老人先前是被天刹教绑走,如今却被朝廷抢了回来,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事,自己与蓝姬的交易又是否能滴水不漏,无人能给出保证,亦不知皇上都知道了些什么,自是惴惴不安得紧。

    只是还没等他理出头绪找好借口,御林军便已经破门而入,三两下套上枷锁,拖到了楚渊面前。

    “皇,皇上。”徐之秋哆哆嗦嗦,面如死灰。

    “徐爱卿。”楚渊淡淡道,“城外山上的金库朕要充公,爱卿该是没什么意见吧?”

    徐之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是吓得失了禁。

    明晃晃的金山从山外被运回城,百姓各个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年城中所制的桌椅板凳加起来,只怕也敌不过十分之一,这些官老爷究竟是从哪贪来的钱财?

    吴家车行被查抄之后,吴老板也跪地认罪。他原本只是个小商贩,后头被徐之秋相中,经不住三天两头知府大人亲自登门劝,便壮着胆子开始私造鬼木匣,再藏在衣柜里卖给南洋的火器商人。

    至于鬼木匣的图纸,据称是徐之秋花重金从一疯癫老人手中购得,具体此人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疯癫老人,会不会是木痴?”段白月问。

    楚渊点头:“朕也在想,除他之外,这武林之中应该没有第二人。”

    “虽说木屋起了大火,不过我总觉得,他或许并没有死。”段白月道,“服下了软筋散,又有天刹教的弟子看守,不可能平白无故起大火,倒更有可能是被人暗中劫走,再掩人耳目放把火。”

    楚渊若有所思:“嗯。”

    “既然答应过你要将他带回来,我必然会做到。”段白月道,“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嗯?”

    楚渊回神,道:“木痴老人暂且不论,此番善堂内的老者能安然而归,全仰仗西南府。”

    “是西南府,还是我?”段白月问。

    楚渊顿了顿,坚定道:“西南府。”

    段白月摇头:“那下回再有圣旨,记得给西南府,莫给西南王。”给也不接。

    楚渊饶有兴致:“给瑶儿?”

    “瑶儿怕是会被吓哭。”段白月也跟着他笑,伸手想要倒茶,胸口却泛上一丝痛楚 。

    “又怎么了?”楚渊只当他还在演戏,伸手推推,“说真的,你觉得有谁会想要绑架木痴老人?”

    “机关暗器江湖中人人都想要。”段白月强行将嘴里的血腥气息咽下去,“说不准,而且对方看着功夫也不弱。”

    “嗯。”楚渊继续出神想。

    段白月后背有些冒冷汗,于是站起来道:“我去隔壁看看。”

    楚渊点头,目送他一路出了门,伸手倒了盏茶还没喝,却听外头传来四喜的惊呼:“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段白月面色苍白跪蹲在廊柱下,嘴角溢出鲜血,心底如同有冰刃割过。

    楚渊上前一把扶住他。

    “无妨。”段白月强撑着站起来,挥手一把将人扫开,跌跌撞撞进了房间。

    “皇上。”四喜赶忙扶住他,“小心后头台阶。”

    楚渊伸手使劲拍门:“段白月!”

    “休息片刻便会好,有些气血攻心而已。”段白月靠着门坐下,额上有豆大的汗珠落下。

    “开门!”楚渊怒极。

    段白月抬掌按在自己胸口,想要将体内逆行的真气压回去。菩提心经本就邪佞,自己又练得不得其法,强行运功便会如此,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却没想到会如此快便反噬,还当少说也要两三月。

    听他一直在门后不肯走,楚渊索性一掌震碎了窗户。

    四喜公公被惊了一跳,皇上怎得如此凶。

    段白月心下无奈任由木头渣子满天飞,却也无计可施。

    看着他额头上的隐隐纹路,楚渊也来不及多问,将人扶到床上后,又取了一枚药丸给他服下。

    段白月道:“何物?”

    楚渊咬牙:“鹤顶红。”

    段白月闻言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升天,还吐出了舌头。

    楚渊气得想笑,握住他的手腕试了试脉相,便让人靠在自己怀中,抬掌按在他心口。

    一丝一缕的真气被灌入四肢百骸,有些暖意,虽说不能完全驱散彻骨冰寒,却也能将痛意减轻不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楚渊方才撤回掌:“怎么样?”

    段白月点头:“多谢。”

    “南前辈到底教了你什么功夫。”楚渊拉过他的手看了看,确定那些诡异图腾已经散去,方才松了口气,“怎么会内伤如此严重?”

    段白月发自内心道:“没办法,我爹没找好师父。”一坑便是一辈子。

    “严重吗?”楚渊依旧皱眉,“若经常如此,那朕便派人去江南接小瑾。”

    “不算是病,怕是神医也没用。”段白月撑着坐起来,“不如多喝些热水。”

    楚渊:“……”

    “是真的。”段白月笑,“口渴。”

    楚渊只好叫四喜奉茶进来。

    段白月一口气喝了大半壶,脸上方才有了血色。

    楚渊拿过一边的帕子,替他将额上冷汗拭去:“要沐浴吗?”

    段白月点头。

    片刻之后,大桶热水被送了进来,楚渊暂时回了隔壁。

    “皇上,王爷他没事吧?”四喜公公忧心忡忡问。

    “应当没事,多休息一阵便会好。”楚渊又想了片刻,“朕写一封书信,你令人快马加鞭,送去江南日月山庄交由沈千枫,不得延误。”

    四喜允诺,赶忙帮他磨墨。

    段白月泡在浴桶里,许久才缓过神来。

    段念掀开两片瓦,从上头跳了下来。

    段白月:“……”

    “属下来给王爷送药。”段念道。

    段白月糊涂:“什么药?”

    “属下也不知道。”段念打开一个布包,“南师父刚派人送来,说是沐浴时加在水中,好!”

    段白月:“……”

    什么叫“好”,也未免太过笼统了些。

    段念已经打开了瓶塞。

    “且慢!”段白月一把握住他的手。

    段念坚持:“南师父说了,务必要加。”

    段白月凑在鼻尖闻了闻。

    段念继续道,“南师父还说,若是王爷不肯加,那便吃了也一样。”

    段白月果断将塞子塞好。

    段念为难:“南师父会宰了属下。”

    段白月斜眼:“本王就不能宰了你?”

    段念顿时苦瓜脸。

    “退下吧。”段白月道。

    段念走到窗边又回头,道:“还有一件事。”

    “再多言一句,这瓶药便由你来服下。”段白月晃晃手中瓷瓶。

    段念道:“若是王爷方才肯装手脚无力,或许皇上就能留下了。”

    段白月:“……”

    段念抱着脑袋,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段白月重新靠回桶壁,思考自己方才是不是恢复的太快了些。

    毕竟俗语有云,久病床前多情人。

    但想归想,在沐浴完之后,段白月还是穿戴整齐去了隔壁。

    他着实不愿让那人担心,也着实不愿让那人觉得,自己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楚渊皱眉:“为何不歇着?”

    段白月语调轻松:“习武之人,三回两回压不住内力也是常事,不必在意。”

    楚渊道:“那也多少是病了一场。”风寒还要躺两天。

    “一件事,说完我便去休息。”段白月道,“关于千回环,听着像是件了不起的武器,比起鬼木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呢?”楚渊摇头,“如今木痴老人生死未卜,只怕在他出现之前,这千回环也只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段白月却笑笑:“还有一个人,虽然不会做,却也必然知道其中奥妙。”

    楚渊想了想,道:“天刹教的那个买主?”

    “正是他。”段白月道:“既然愿意买,便说明至少知道此物究竟是用来做何。据天刹教所言,他此时应当在王城。”

    楚渊道:“哦。”

    屋内很安静。

    又过了片刻,段白月继续问:“西南王要去王城,需向哪位大人报备?”

    楚渊抿嘴笑:“朕准你进京了吗?”

    “准了我便光明正大去,不准我便偷偷摸摸去。”段白月撑着腮帮子,语调有些无赖,“先前也不是没抗旨去过。”

    “还敢说。”楚渊敲了敲他的脑袋,“去王城自是可以,只是你的伤当真无妨?或者先回西南府找南师父疗伤,再来也不晚。”

    “你信我。”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若是等它自己痊愈,或许还要更快一些。”

    楚渊先是愣了愣,而后便耳根一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段白月淡定看向窗外:“又要叫四喜啊?”

    楚渊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

    楚渊恼羞成怒,甩手出门。

    四喜公公在心里埋怨,西南王怎的老是撩皇上,看这给脸红的,晚上怕是又只有青菜吃。

    三日之后,御林军浩浩荡荡返程,一路朝北而去。

    又过了一段时日,西南王府里也接到了一封书信。段瑶看完之后抱着金婶婶不撒手,为什么又要去王城,我不去,我要在王府里头养虫!

    南摩邪倒很是迫不及待,喜颠颠收拾好包袱,又一掌将哭闹不休的小徒弟打晕,带着一路出了城。

    金婶婶在后头忧心忡忡,南师父行不行啊,连个马车都不要,扛着就走。

    待到大军浩浩荡荡抵达王城,时间已到炎炎夏日。段白月住在皇宫附近的一处客栈里头,在屋顶便能看到金銮殿。

    御书房里的折子堆了能有一人高,虽有太傅率领群臣议事,有些事却也依旧只有皇上回来方可下决断。幸而楚渊勤勉惯了,回来连歇都没歇一天,便开始分批处理积压事务,日日要到深夜才能回寝宫。

    陶仁德看在眼里,心中担忧也散了些。皇上什么都好,就是着实太爱往外跑。先前几回倒也罢了,这次去大雁城可当真是毫无由头,就算是知晓了徐之秋私贪金山一事,派钦差过去便好,何至于亲自跑一趟。

    刘大人倒是很欢喜,因为皇上回来,便意味着自己手中的杂事又少了些,正好多说几桩媒。

    “老刘啊。”陶太傅一见他就头疼,“沈将军都说了不愿意,你这侄女就不能嫁给旁人?”

    “这回可不是为了沈将军。”刘大炯道,“不知太傅大人可曾听过赛潘安?”

    陶太傅嫌弃道:“这是什么烂名号。”

    “名号烂了些,但据说甚是仪表堂堂啊。”刘大炯眉飞色舞,“今日还要在王城里摆擂台,太傅大人可愿意随在下一起去瞧瞧?”

    第二十七章 焚星局 千古棋局

    陶仁德闻言更加嫌弃:“这种热闹也要去凑,莫非你还想上台与人家比美不成。”

    “闲来无事,去凑凑趣总比闷在府中要好。”刘大炯孜孜不倦,“听说热闹得很,还有人特意从别处赶来,只为看上一眼。”

    陶仁德闻言目瞪口呆,作为一名鞠躬尽瘁的太傅大人,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大楚子民这么闲。

    于是等楚渊忙完手中事务,想着要找太傅商议政事时,就被四喜告知,说太傅大人与刘大人半个时辰前就出了宫,据说去泰慈路看人比美了。

    楚渊:“……”

    四喜问:“是否要差人去将两位大人请回来?”

    楚渊挥手:“罢了,一直在这御书房,朕也有些闷,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四喜公公赶忙上前扶着他起来,道:“可要请御医来瞧瞧?”

    “请御医做什么。”楚渊摇头,“房里太热,去御花园走走就好。”

    炎炎夏日,正是花红柳绿之时,湖心小亭里微风阵阵,按理说该是令人心旷神怡才是。只是楚渊坐了一阵,却觉得似乎也……没多凉爽。

    四喜善解人意道:“皇上可要出宫去走走?”

    楚渊似笑非笑看着他。

    四喜公公笑容可掬:“去看看太傅大人他们也好。”泰慈路不远便是悦来客栈,说不定还能碰到西南王。

    楚渊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肚子:“摆驾,出宫!”

    “是!”四喜公公声音洪亮,出去好,出去畅快,也凉快。

    泰慈路上人来人往,果真很是热闹。擂台搭得能有两人高,上头红红绿绿煞是惹眼,不过却不是如同传言那般为了比美,而是为了比棋。

    刘大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不过陶大人却很高兴,他向来便是棋痴,研究了几十年围棋,还曾破过不少前人传下来的千古死局。

    刘大炯揣着袖子愤然道:“这与潘安有何关系。”为何不叫赛袁青,那我一定不会顶着大太阳来。

    袁青是本朝棋圣,一脸麻子,丑出了花。

    陶大人却已经挤进人群,开始仔细研究棋局。

    赛潘安戴着半截面具遮住双眼,看上去像是只有二十来岁,见陶仁德一直在研究棋局,便笑道:“这位老先生可要试上一试?一两纹银一局。”

    刘大炯嗤道:“这么贵。”

    “可若是老先生赢了,便能获取黄金百两,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生意。”赛潘安向后一指,果然便见数十个金元宝正明晃晃摆在盘子里,太阳一照,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刘大炯用胳膊肘捣捣他,道:“老陶,去试试?”

    陶仁德道:“此局是死局。”

    “老先生还未试,怎么就断言是死局。”赛潘安笑道,“不敢试便说不敢,何来这么多借口。”

    刘大炯顿时担忧,要知道陶太傅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这泰慈路的御林军首领又是他外甥,若是被掀了摊子可如何是好。

    “年轻人太过狂妄,不是好事。”陶仁德倒也未与他计较,“否则将来难免吃亏。”

    赛潘安摇头:“这世间,还没有人能让我吃亏。”

    围观百姓有人认出是当朝太傅大人,于是小声提醒年轻人,让他注意着些说话。陶仁德摆手制止,与刘大炯一道出了人群。

    “老陶,你没事吧?”刘大炯试探。

    “老夫自然没事,不过他却有事。”陶仁德道。

    “无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鲁莽后生,你还真与他计较上了?”刘大炯意外,别说要公报私仇。

    “方才那盘棋,刘大人可知是何来历?”陶仁德问。

    刘大炯道:“我不知道。”

    陶仁德点头:“我也猜你不知道。”

    刘大炯:“……”

    那为何还要问?

    “那盘残局名曰焚星局。”陶仁德道,“这世间所有的残局,都会有人想要去破解,却只有这焚星局,人人是避犹不及。”

    刘大炯不解:“为何?”

    陶仁德道:“只因这焚星局,会让人入魔。”

    刘大炯“噗嗤”一声笑出来。

    陶仁德:“……”

    “吹吧你就,一场棋局,还能让人入魔。”刘大炯明显不信。

    陶仁德气道:“你这人粗鄙又无学识,我不与你说话。”

    “你看你,说不过就嫌我没学识。”刘大炯平日里与他斗嘴斗惯了,倒也没生气,四下看看又问,“去吃面吗?”

    “吃什么面。”陶仁德道,“我要去趟大理寺。”

    “好端端的,去大理寺作甚?”刘大炯直摇头,“那里头黑风煞气的,去一回头疼一回。”

    但陶大人已经上了轿。

    当真这么着急啊……刘大炯心下疑惑,又扭头看了眼擂台,就见那赛潘安双目微闭,像是正在打盹。

    楚渊微服出宫,一路坐着轿子到了泰慈路,四喜公公看了眼前头,道:“啊呀,怎么这么多人。”

    楚渊在里头未说话。

    “看着两位大人也不在此处。”四喜公公吩咐轿夫,“再往前走走,这里人多,莫惊了圣驾。”

    轿夫领命。楚渊看向窗外,眼底有些笑意。

    软轿穿过泰慈路,前头便是悦来客栈,说来也巧,段白月正在往这边走。

    “可真是巧。”四喜公公很意外,满脸感慨。

    楚渊掀开轿帘。

    段白月看着他笑。

    “皇上是出来寻太傅大人的。”四喜公公解释,“只是恰巧路过此处。”

    “刚好,买了桂花卤鹅。”段白月手里拎着油纸包,“可要一起吃?”

    那自然是要的。四喜公公笑呵呵道:“桂花卤鹅好,皇上顶喜欢吃桂花卤鹅。”

    楚渊:“……”

    段白月上前伸手。

    楚渊将他拍开,自己跳了下来。

    四喜公公看着两人一起上了楼,便带着轿夫一道去对面茶楼喝茶,顺道打发人买了几个红油油的猪蹄膀回来啃——这几日太医死活不让吃肉,日日只有白菜豆腐充饥,肚里着实是饿得慌。

    屋内有从西南带来的上好普洱,段白月差小二将卤鹅切好,又配了些别的小菜,加上一壶酒一道送入房中。

    段念抱着剑在门口守,王爷好不容易才将人带回客栈,此时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打扰不得。

    “尝尝看?”段白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据说味道不错,又清淡。我原本想尝过之后若还凑活,便送几只到宫中。”

    楚渊咬了一口,有些淡淡的甜味,还有丝丝缕缕桂花香。

    段白月问:“喜欢吗?”

    楚渊点头:“厨子不错。”

    “那我将他绑去宫中?”段白月提议。

    “那朕便让向冽办了你。”楚渊放下筷子,“关于与天刹教做交易的那个人,查得如何了?”

    “毫无头绪。”段白月道,“当日那人只说等蓝姬到了王城,自会有人前去找她。只是现如今江湖中人人都在说天刹教已灭,只怕再想让他主动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渊皱眉:“王城太大,每日都有异乡客进出,对方若不主动现身,只怕官府也无处下手。”

    段白月替他倒了一杯酒。

    楚渊道:“不如朕写封信给温爱卿?”

    “为何要写信给温大人?”段白月闻言顿时不满。

    江南书生,长得好看,斯文白净,深受皇上喜爱,还经常留宿宫中。

    “他是我大楚第一才子,不仅博览群书才思敏捷,谋略更是过人,说不定会听过千回环。”楚渊道。

    段白月心说,有才便说有才,一口气夸这么长。

    “在想什么?”楚渊在他面前晃晃手。

    “嗯?”段白月回神:“温大人远在蜀中,只怕这书信一来一往,少说也要数月。”到那时人在不在王城还不一定,保不准就老死了呢。

    “那也总比无计可施要好。”楚渊又吃了一口菜,疑惑,“为何都是肉?”

    “多吃些肉才能长肉。”段白月又夹给他一块鹅腿,“皇上要胖点才好,富态,威震九州。”

    楚渊被他逗笑。

    “这些天当真这么忙?”段白月凑近看他,“眼圈都有些发暗了。”

    楚渊不自觉便往后躲了躲:“嗯。”

    “就知道,那位陶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你。”段白月坐直敲敲桌子,“不过今日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吃完饭后,一道出去逛逛?王城里头,想来会有许多好去处。”

    楚渊点头:“也好。”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低头帮他吹凉一碗羹汤。

    段念在外头叹气,为何又要出门,难道不该用内力逼出一口血,再昏迷不醒要双修疗伤。

    毕竟话本里头都这么写。

    或许是因为卤鹅当真很好吃,楚渊胃口不错,甚至觉得有些……撑。

    段白月又让他喝完一壶普洱消食,方才一道出了门。

    虽说近日并无节庆,但王城里头总归是热闹的。就算是晚上,也有许多景致能看。河边红色灯笼高悬,倒映在粼粼碧波里如同幻象,柳树依依花开正好,四处都是纳凉的人群。

    段白月在小摊上买了个风车递给他。

    楚渊将手背过去。

    段白月笑:“若不拿这个,我便再买个糖人给你。”

    “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楚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累。”

    “你是心累。”段白月蹲在他面前,“偶尔出来四处逛逛,比一直闷在宫里头要好。以后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回西南住一段日子,那才叫真的悠闲快活。”

    楚渊只当没听见,扭头看着河面。

    为何不能是去西南,而是回西南。

    另一头传来闹哄声,段白月站起来看了看:“像是擂台出了事。”

    “什么擂台?”楚渊问,问完又想起来,道,“比美的那个?”

    “比什么美,虽然设擂之人叫赛潘安,却是个棋手。”段白月道,“摆了一局死棋,带了百两黄金,说是若有人能破,便将黄金拱手相赠,这几天约莫赚了不少银子。”

    “棋局?”楚渊了然,“怪不得太傅大人要来看。”

    “估摸着这阵仗,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段白月问,“可要过去看看?”

    第二十八章 木痴老人 八荒阵法

    待两人赶到时,擂台上的骚乱却已经平复下来,赛潘安依旧双目微闭,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着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段白月问了身边人,才知原来是有人前来抢金子,不过还没等冲上台,就被赛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未能起来,刚刚才被巡街的官兵带走。

    “天子脚下,又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何人会如此大胆?”段白月皱眉。

    “可不是,估摸着是穷疯了,看着金子实在眼馋。”那后生道,“只是大家伙都没想到,这摆擂台的人看着斯文瘦弱,居然还会些拳脚功夫。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劫匪就已经吐着血飞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若当真是这样,可就不单单是会些拳脚功夫,而应当是个高手才对。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与楚渊一道挤出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有话要说?”楚渊问。

    段白月点头:“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这种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渊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劳西南王费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渊:“……”

    段白月继续一本正经道:“西南王府,最爱便是多管闲事,莫说是旁人打架,就算是两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听一听墙角的。”

    楚渊无奈:“当真要去?那先说好,我只带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毕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时此刻段白月应当正在云南养精蓄锐,准备一举北上谋逆才对。断然不该出现在王城,手里还要拿一个花风车。

    段白月点头:“好。”

    楚渊带着他穿过几条小巷,伸手指了指一处高墙:“翻过去便是监牢,这时辰估摸着张之璨已回了府,一个盗匪不算大事,要审也是明日再审。”

    段白月问:“我一个人去?”

    楚渊:“……”

    否则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渊:“……”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将风车塞给他,然后拖住腰身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院中。

    楚渊抬掌便打了过去。

    段白月倒也没躲,捂住胸口满脸痛苦。

    楚渊用风车敲了敲他的脑袋:“装!”

    段白月笑出声。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会有越狱劫狱,因此巡逻官兵也不多。两人轻松便绕过打盹的牢头,旁若无人进了监牢。

    关押犯人的地方,环境不想也知不会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时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手巾,将他的口鼻严严实实捂住。

    楚渊哭笑不得道:“你这手法,倒是与绑匪有一比。”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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