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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恪守仙归 作者:东莱不似蓬莱远

    第7节

    这样凌厉的,让人窒息一般的剑势。

    随即场景一变,眼前出现一片汪洋大海。水波徐徐。静谧无比。方恪几乎沉浸在这种舒畅的感觉之中时,他便从这种奇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而那玉简也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方恪疑惑的看向太阿。

    “此玉简并不是灵识刻制而是吾虚化之物。此地,包括吾,皆是虚化。”太阿解释道。

    方恪盯着太阿看了半响,突然觉得太阿和往日所见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了。虽然依旧有些一板一眼,淡漠。但是……方恪微微眯起眼。确实有那么一些变化。却又说不出来变化在什么地方。随即挑了挑眉,刚才似乎他还在思考那道光束,太阿却对此闭口不提,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是他想多了吗?

    太阿额头上诡异的血色纹路仿若有光芒在缓缓流转一般。那双黯然的眸子看向方恪“汝有疑惑?”

    “什么是虚化?”方恪移开眼,问道。

    “吾之本体,困于遗府之中。千年以来不见天日。与汝之联系建立在烙印之上。通过烙印,吾方联系上汝。此地不过是吾之识海而已。”太阿解释道。

    识海?太阿的识海吗?方恪不由惊讶的再次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这样奇特的识海。方恪看着漫无边际的诡异花朵。太阿的识海竟然是这样吗?

    想了想,方恪将第一份玉简举起问道“这是太阿剑诀?”

    “是,吾以为,如今看来最适合汝之剑诀,就是太阿。”太阿很是笃定的道。

    “那这份呢?”方恪举起另外一份玉简问道。

    “吾亦不知。”太阿缓缓摇了摇头,道。

    第37章 剑诀

    方恪看了看太阿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还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完全没有办法看出是否在撒谎。方恪看了看太阿,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份剑诀。诱惑力都很大。想了想,方恪决定留下那不知名的剑诀。

    太阿剑法的确强大,但是太阿剑过于霸道,与他心性不符。剑法不是越强大的就越适合自己。只有真正适合自己的剑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而这无名剑诀,明显是五行剑诀,并且属性从水。再适合他不过了。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就如同他面对着河水一次次挥出剑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他却有一种——就是这部剑诀的感觉。

    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做。经过那剑意烙印之后,太阿剑法在他心里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必须解决这件事。

    方恪将太阿剑诀掂了掂,贴上眉心,果然那剑诀再次化作灵光。眼前又变作一片空旷,只有不同的有些晦涩的剑诀还有一招一式演练出来的剑招。

    无形,无迹。剑招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某种意,他看不透的意。但是剑招他还是能够看清的,这些剑招在他看来非常熟悉。

    太阿剑势,以凌厉,霸道为主。竟然有一种不想直视的感觉,识海开始隐隐作痛。竟然都产生了心理障碍了。方恪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如果留下这样的心理障碍,下一次如果谁用的是太阿剑法。他说不定会溃不成军?这样的影响,对他的剑道非常不利。这样下去不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的剑就会出现滞意。那他在剑道上就毁了。

    小爷竟然被一把剑吓到?怎么可能。方恪专注的看着眼前剑招的变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剑招。时间渐渐流逝……

    那种不想直视想要逃避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是,识海仍然隐隐作痛。

    不行,想狠狠抽它一顿。他死瞪着那把演练着剑招的虚剑。想到他被这剑招折磨的呻吟,满地打滚。不,是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想狠狠抽它。

    方恪瞳孔扩大,竟然整个人陷入一种奇特的境界。那演练剑诀的奇特空间虚化空间之中。竟然出现另一把银色长剑,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袭向那演练的玄色长剑。

    铛铛声不绝于耳,不过一接触。两把剑就过了不下百招。缭乱的到了无法看清的地步。银色长剑呈现出落败之势。被黑色长剑压制的死死的。

    太阿看着方恪,脸上首次出现了讶异之色。方恪他竟然领悟出了虚化。在他的识海中,方恪竟然可以虚化。

    识海,就是灵识之海。灵魂之府。识海的模样与修为道心还有修行的法决息息相关。而虚化则是一种独特的灵识手段。不将灵识修炼到极致是无法做到的。一般来说,虚化只能在自己或者灵识远远弱于自己的人的识海之中才能办到。因为不论是人,妖还是魔。识海都是不能轻易让人进入的,并且天生具有排他性和攻击性。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虚化更是不可能。因为烙印的缘故方恪可以进入他的识海,但是却无法感知他的任何情绪,因为实力过于悬殊。在这种情况之下,方恪是不可能在他的识海之中虚化出任何东西的。

    而现在,方恪在此地虚化出了一把银色长剑。

    而且……没有人在参悟剑诀的时候会做出这种事情吧。他到底想做什么?对于方恪,太阿第一次有了看不透的感觉。

    他不知道,方恪只不过是单纯的看想要抽那把剑一顿,以泄心头之愤。虽然到头来,不过是有心无力。那把银色小剑完全被压制住,灰头土脸的被追着打。

    银色的剑剑身开始黯淡,伤痕累累。而那玄色剑仍旧穷追不舍。方恪此时眼中出现的不是那湍急的河水。而是仿若面对奔腾的江流,方恪在江流中如同浮萍一般漂泊不定。手中的剑根本不能挥出。

    方恪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气息开始不稳定。

    太阿见状,骈指点上方恪眉心。

    方恪眼前汹涌的江水瞬间消失,那玄色长剑也随之不见。唯独那把银色长剑颤颤巍巍的灰溜溜的飞到方恪身前,扭了扭。就化作一道细细的灵识,然后与方恪化为一体。这剑的本质正是方恪的灵识。

    方恪脑中多了一些东西,原来是这样。方恪闭着眼,眼前再次出现太阿剑诀,不同的是,这次出现的是两把剑在过招。隐隐约约之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是又好像还隔着易一张纸。他知道只要将这纸捅破就可以,但是却无法捅破。还差一点什么。

    方恪缓缓睁眼。还有些沉浸在剑招中回不了神。

    随即方恪打了个冷颤,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原来他将灵识分化出去,还虚化出了银色小剑。虚化呀,他居然虚化了?方恪不由惊诧,在修炼灵识的法决中他是看过虚化的,但是那对于灵识的控制和精炼要求很高。不过竟然没有打赢那把玄色小剑,等着,我看见一次抽你一次。方恪恶狠狠的想。

    一边想着一边将太阿剑诀递还给太阿。太阿却是没有接过,只是袖袍一挥,那太阿剑诀便化作灵光消散不见。方恪不由出神。虚化……

    “如此,此剑诀有十二式,凭现汝在的修为,只能参悟第一式。汝便将第一式口诀记住,便可。”太阿面上分毫不显,就如同没有情绪一般。

    方恪不由有些挫败,这人,不这剑灵实在是难以揣摩。面上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肢体动作更是没有。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就连说话都是一个音调一个语速。

    “不过。汝想要此剑诀。需帮吾做一件事。”太阿道。

    方恪微微挑眉,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事?”

    “吾要汝在上星海中找到那刚刚那呼应的血脉星辰。”太阿不疾不徐的道。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还上那里去找那血脉星辰,你早说我不就追着那白光去了吗?现在还怎么找?”方恪道,想起那无边无际的血脉星海,这要找到一个血脉星辰不是堪比海底捞针吗?

    他说怎么刚刚太阿对于那血脉星辰的呼应没有做出半点表示还直接就提出给他剑诀这种好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汝可以选择不要这份剑诀。吾不强迫汝。”太阿连表情都不变一下,转身向那漂浮着的血色长剑走去。

    “等一下!”方恪知道,此时若是他不回答,大概下一秒他就从太阿识海中出去了。他看着太阿的背影。那份剑诀的诱惑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的确很大。

    “我答应你。”方恪做出了这个决定。

    太阿微微侧头,银白的发丝仿若闪着光亮一般轻轻飘荡。“在上星海中修炼,对灵识有莫大的好处,尤其是对于识海受伤的汝而言。”话毕,方恪微微一震,眼前场景又变为血脉星海。

    他若是不答应,那太阿是不是对于这一点提也不会提了?方恪这样想着,太阿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啊。

    方恪面对着茫茫的血脉星海,不禁有些头疼。“对了,还没有问,该怎样离开上星海呢。”

    “汝找到那血脉星辰,吾自是会告知汝离开之法。”太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38章 五十族

    找到那颗血脉星辰,再告诉离开这里的方法吗?太阿这个态度,那颗血脉星辰与他应该是有关联的。而且太阿说‘不过三千年’由此可见,太阿三千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存在了。而太阿剑断的时期正是三千五百余年前,谷梁一族灭族之时。谷梁一族灭族是妖魔两族所为,而这血脉星辰也是妖族传承。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

    方恪深思起来,又想到五千年前谷梁矛起持太阿横扫妖魔两族,从无败绩。或者那个时候太阿就存在了?而谷梁矛起是不是和太阿签订了那个契约?

    他看了看四周,血脉星辰之间的空间颇大,暂时没看出有危险的地方。方恪干脆拿出门派分发的水属性的一品灵剑,将那被血脉星辰损坏的灵剑扔回储物袋。祭出灵剑,默念口诀方恪盘腿坐下。控制着灵剑向那方向缓缓飞去。

    从开始渐渐熟悉的昆仑到了另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青花大陆。从对五行法决感兴趣到突然开始修炼剑道。然后发现身边越来越多的谜团。那个女声,赫连箬。又是谁呢?方明远的儿子,自然指的是方恪。那么方明远是对方恪做了什么?会惹得赫连箬如此激动,竟然连魂飞魄散,不入轮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难道……方恪捂上眉心。人为种下的剑意烙印……有可能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剑意烙印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为了折磨吗?不可能。这剑意烙印一定有它的用处。而赫连箬,他想回到九州大陆就能知道她是谁了吧。或者,长白山的赫连世家五大世家之一的赫连家?这之间有关联吗?

    由此想到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方恪顿时难受起来,内心涌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愧疚有之,思恋有之,悲伤有之,失落有之,这样复杂的感情。但是不论怎么样,现在的日子也不是一个梦。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剑诀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修为涨势虽然慢,但是也是正常的速度。要变强。方恪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被迫,也不是被动的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强大起来。

    “其实修仙与否的区别不过是,俯视他人或者被他人俯视。掌握他人的生死或者被他人掌握生死。自己的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舒服点。”方恪喃喃自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了想干脆停下灵剑,去识海看看也好。

    方恪静下心,进入识海。原本的识海湖已经四分五裂的不成样子,白色雾气已经四散开来,不仅仅是限于那识海湖中,而是整个识海都仿佛被灵识覆盖起来了,虽然是薄薄的一层。虚化,他沉吟片刻,想了想当时虚化出银色小剑的感觉。

    灵识分化,再凝实。

    慢慢的方恪眼前好似有一团云雾一般,这是他的灵识。抽出一部分,他这样想着。但是灵识却是相连着的无法抽出。方恪有些想不通,灵识本来就是一体的,如何能够分化出来呢?但是那日他又确确实实分化出了灵识。分化,分化。

    方恪突然想到。灵识分化,和一心二用不是很相似吗?

    终于成功了!方恪睁眼一看。

    眼前的一把胖乎乎的臃肿的银色小剑正漂浮在他身前。……好吧,勉强算是成功了。

    方恪心念一动,那小剑果然马上如方恪所想的在识海中开始演练剑法。当然,这剑法是方恪自己的剑法,也就是基本动作,截,削,劈,刺,挑。随即方恪捂上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剑吗?那把胖乎乎的小剑在扭来扭去,哪里有一点干脆利落的感觉。心念一动那小剑便又化作了灵识融进了灵识海。

    再次分化,凝实。恩,比上次那把剑好那么一点点了。

    再来,依旧失败。再来……识海中的灵识泛起波动。方恪慢慢的感到了困难,灵识的挪用也不似刚开始的那般得心应手。

    方恪只是更加专注与灵识的分化。如果一碰到困难就退缩,那么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成功。

    直到那剑,已经和真正的剑没有什么两样。方恪才满意起来,试着用那剑戳了戳那层覆盖整个识海的灵识。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恪的神经好似被触动了一下。如果他虚化出的这把小剑进入他人的识海呢?是不是可以对他人的识海造成伤害?有机会,可以试一试。当然得找个灵识没有他强大的。不然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满意的看了看小剑,方恪这才出了识海。站立在飞剑之上,看向先前那光的方向,御起飞剑急速而去。太阿说靠近那血脉星辰他就知道,那么往这个方向就一定能找到那血脉星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边御剑一边避开那些看似美丽实则危险的血脉星辰,虽然每一颗血脉星辰相距都不近,但若是飞剑速度过快还是会有撞上的危险。想到他刚开始御剑飞行时,那拙劣的控制,方恪不由带出几分笑意。还好那时是在门派之中,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然以他那慢腾腾的速度恐怕是死了很多回了。

    方恪看着眼前闪过的一个个血脉星辰,左手掐了一个法决,脚下飞剑再次加速。他就顺便练一练御剑吧。

    上星海中,一道御剑而行的身影,从一开始的缓慢前行到速度越来越快,剑上人影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快若流光。有时前方出现的血脉星辰,他竟然躲也不躲直到堪堪要撞上才一个急转错开。一次次看似险况百出,实则游刃有余。而那速度还在提升!

    到后来,好似不过瘾一般一个个急转,回旋,花样百出。方恪立于剑上,脸上的表情是享受。享受这样的急速飞行。

    太阿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蜃影,神情更加专注,手上指法变幻的速度随着方恪御剑的速度加快而加快,而不论如何提升速度,太阿指法变幻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感。这个法决名为【指引】如此只要那血脉星辰一出现他便可以找到。方恪这样的前行速度他很满意。

    但随着太阿指间的灵光闪烁,那片花海的面积却在悄然萎缩,虽然速度很慢,却确确实实有一部分花开始枯萎。

    方恪并不知道整个妖府因为他的失踪掀起了怎样的风波。就在上星海的下方,真正的血脉星海之中的边缘地带。也就是那个传送阵的出口,已经被妖卫层层戒严,但凡是出入的修士都会被盘查一番。血脉星海之中也有一批批的妖卫四处盘查那些修士。

    卫矛鎏冷冷的看着各处妖卫传来的讯息,身上散发出的威势让其余人噤若寒蝉。

    “大人,没有叶于时等人的讯息。”

    “大人,没有追查到,那叶于时等人行事异常谨慎,行踪都刻意隐匿了。”

    “大人……”

    “要你们看守三个修士都看守不住,你们真的是妖府培养出来的妖卫吗?”卫矛鎏狠狠甩了袖袍。显然气得不轻,十几个妖卫连三个小修士都看不住。

    “继续给我搜。”卫矛鎏挥手,那些妖卫连忙退了出去。

    卫矛鎏神色复杂起来。本来见那叶于时很是不凡,他却是起了惜才之心。谁知那不被他怎么注意的方恪竟然会从传送阵中消失。从传送阵中消失,卫矛鎏冷笑,只有一种可能:五十族族人,上星海。

    五十族族人,上古大族,其中消失在历史洪流的占了大部分。其余幸免下来的族群也不复以前的荣光。只有顽固的思想和装腔势的姿态被传承了下来而已。其中十多个传承至今的族群又以商陆一族为首,但是这一族的痴心妄想让他们在三千五百年前覆灭。

    剩余十几个族群又起了内讧,而新兴的族群对他们这些族群占有的资源虎视眈眈,形势愈发危险。 而这些已然衰落的所谓五十族还仍然守着妖府不放,以妖族的传承为己任,自命不凡顽固不化。

    直到妖王率妖卫大军从月桂城一路横扫五十族,仅仅耗时十个月就将九个妖府入口控制在手中。将妖府纳入麾下,强势提出控制妖府,限定进入名额,吸纳人才。妖府的崛起,改变了整个青花大陆的格局和势力分布。

    而后五十族的灭亡也变得理所当然。据说只用了短短十年,五十族后人就被清扫干净。

    至此宣告妖族再无五十族,只有妖府。遂以妖府之名扬名青花大陆。

    而如今上星海,荣耀之地。已经成为妖府的废弃之地。对于两千年前的那场血洗五十族的战争,在青花大陆更是广为流传,然而那五十族与妖府的关系却没有几人提及。成者王侯败者贼,不过如此。

    这方恪竟然是五十族的余孽。卫矛鎏眼底闪过冷光,在他管辖的区域发生这种事……

    妖府对于五十族余孽,是宁可错杀不放过。这方恪只要在青花大陆一日,便插翅难逃。除非他一辈子待在上星海。不过事已至此,追查方恪的事已经不由他管。

    他倒比较担心叶于时等人,他一听方恪进入上星海之后,马上就下令戒严看住叶于时等人,谁知那叶于时如此警觉。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小修士,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也是他听到五十族余孽之事一时心急,其实当时应该安抚住才是。只要人在他手上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第39章 白芨千【一】

    “停。”

    听到这个声音,急速行驶的飞剑骤然停了下来。方恪四处看了看,眼前的景色对他来说是千篇一律,在上星海中呆久了。哪怕是上星海这般奇特浩瀚的景色他也都看腻了。不就是几块发光的石头漂浮着吗?真心腻了。所以听到太阿喊停,心里涌上淡淡的期盼。莫非找到了?

    “左前方,顺数第七颗。”

    方恪顺着这个方向御剑至那血脉星辰之前,打量了一番。他略微惊讶了一下,这颗血脉星辰已经失去生机了。那它当时是怎么与他产生呼应的?

    “那道白光耗尽了它最后的生机,可惜汝不是拥有与之相呼应血脉的后人。汝将其装入储物袋罢。汝只需用此用此法决,即可离开上星海。”太阿说完,方恪脑中随即出现了一道法决,还有那无名剑诀。这样干脆利落的态度让方恪微挑了眉。总觉得太阿这时候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方恪微微有些疑惑,装入储物袋?这血脉星辰还有用吗?不用骗他是留作纪念,他不会相信的。方恪伸出手,这颗血脉星辰如同其余失去生机的血脉星辰一般进入了方恪的储物袋。

    方恪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上星海,现在是时候离开此地了。他的识海在此地痊愈的很快,已经完全没有刺痛感了,但是识海湖的破裂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看着识海中明显与之前不同的分布,还不知道会不会对修为有什么影响。

    方恪掐了一个法决,顿时灵光一闪。方恪的身影消失在上星海之中。

    上星海重归平静,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迎来其余修士。或者从此在修仙界泯灭。

    待脚下落在实地,方恪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青砖,此时他出现的地方明显是一处民宅的小巷子,他都已经做好了出现在真正的第一层妖府血脉星海的准备。而此时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血脉星海。方恪略显戒备的从小巷中绕了出去,眼前的街道眼熟的让方恪不由挑眉。这不是白芨城吗?

    他居然从妖府之中出来了。“太阿,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回答,很显然太阿已经‘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还真是‘自由’方恪默默腹诽。方恪走进人群之中,却感觉很多道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这是怎么了?方恪对上一双带着探视的眼,戒备起来。看着好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匆匆拐进另一个小巷。

    感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方恪一个闪身再次右拐,一个纵身翻上屋顶。将灵力注入铃铛。隐匿起自己的气息。

    那人急匆匆的也右拐,左右一看,没有发现方恪的身影。有些疑惑的再次搜索起来。用灵识扫视了一遍却是没有发现方恪的身影。

    看样子那人似乎是认识他,而且明显居心不良。不过一想方恪又疑惑几分,握住剑的手指动了动,看起来这人修为比他要高上几分,应该是筑基后期。如果不闹出大的响动,擒下他有几分可能?随即又有一名修士追在其后进来。方恪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想要擒下筑基后期的修士,并且是不闹出大的响动。狂妄吗?不是。方恪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自己修为的松动,他突破在即。所以才能感知出这名修士的大概修为,他们之间修为相差不大。而且虽然这名修士修为在方恪之上,但是方恪眼中的这名修士全身上下都是破绽。让他有挥剑的冲动。

    “朱道友,刚刚那人是不是被妖府通缉的方恪?”

    “我看着是,不过倒是让他跑了。两千灵石的赏金啊,没了。只剩下五十灵石了。”

    “怎么?你就怎么有信心可以抓到方恪,听说他修为不低啊。”

    “哎哎,咱们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还不能抓住一个筑基中期的?”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说与这个方恪一起的叶于时一个人干掉四个金丹?”

    “嗤,那也是符阵的威力。阵法师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阵法,也就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这个方恪怎么惹了妖府,动用了这么多妖卫在搜寻。一个不明确的消息就有三十块灵石,真是无本的买卖……”说着说着那两位修士便从小巷中走了出去。

    妖府正在通缉他?……应该是关于上星海方恪笃定的想,他从传送阵消失的事情一定引起了妖府的注意,就算其余人不知道上星海的存在妖府也一定是清楚的。那这种情况怎么办,现在估计白芨城中,不,或许妖府势力所及的地方他都可能被人认出来。

    方恪想了想干脆御剑直向上冲,高空御剑。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从上方看了看白芨城,竟然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有三队妖卫。这样声势浩大,还真的是看得起他。离开白芨城。方恪定了定心神往一个方向飞去。然而方恪御剑不久就发现前方有一队藏青色服饰的修士和一艘飞舟,妖卫。这队妖卫中除了五个筑基期修士以外其余都是练气期修士。

    显然那妖卫也发现了他。嗖嗖几声,十几把弓箭就对准了方恪。另外五名修士就呈现包围状迎了上来。

    失算了,这样的情形。白芨城一定禁止使用飞剑了。方恪眯了眯眼,越过这一队人就到白芨城外了。踩着灵剑的脚微微挪动。刷的灵光暴涨,方恪竟然直接向这队修士急飞而去。

    那五名围剿上来的修士纷纷祭出手中灵器。方恪却是几个急转就将这五名修士甩在身后。 那五名修士顿时有些傻眼。这还是御剑的速度吗?他脚下踩着的是几品灵剑?五名修士立马掉头追在方恪身后。

    领头的修士见不对,手一挥,顿时十几只剑矢朝方恪而且。无一例外都落空了,眼见方恪就要到眼前了,那领头的修士对着其余人道“弓箭手,气机锁定。”

    好快!太快了!还有一个个急停急转,他是怎么做的的?其中唯一的一名筑基期弓箭手修士心中骇然,手上的弓箭随着方恪每一个在他看来不可思议的急转而变幻角度。他真的是筑基期修士吗?那修士看见了方恪脚下碧绿色飞剑上的一个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方恪呈现s型前进,这样能够更好的躲避。险之又险的躲过几支剑,有一只剑甚至擦过了他的头发。哪怕偏个半分,他今日就要留在此处了。方恪全神贯注的计算着可行路线。

    那领头修士见方恪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方恪的样貌。

    “是方……”余下的话未来的及出口,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顿时打了个冷颤。不由感激的看向那名筑基期弓箭手。要不是他那一箭射向方恪,方恪脚下的飞剑早就让他人头落地。

    只见白光一闪,方恪已经越过这一队人遁去。左腿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

    领头那修士咬咬牙,掏出一张符箓,一道灵光便飞入城内。这方恪速度太快,而且修为不低他们这一队没有一个能够追上的。没想到在这样重重包围之中方恪还差点取了他的小命。余下众妖卫面面相觑。第一次有筑基期修士逃脱他们的围剿,这方恪御剑的速度还有技巧都十分厉害。

    “我们追上去!”那领头修士带着几人也御剑朝方恪追去。

    托大了。方恪捂住脚上的伤口,随手撒了药上去。他以为凭他现在的速度应该没有箭矢可以锁定他,没想到还是被射中了。方恪回头见那队修士已经化为黑色小点,这才看准一片树林落了下去。

    方恪找了一个大树背靠着树坐了下去,看了看银色的剑头,他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在箭矢上涂毒。血流的很多,但已经止住了。方恪看了看,这箭矢还是三棱式箭头。方恪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药补丹,一瓶回气丹,还有一卷绷带。他吞下一颗回气丹之后,倒出三颗药补丹用手掐碎,然后将边沿的裤子直接撕开,咬咬牙将箭矢拔了出来。方恪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耽搁的麻利将药敷了上去,利落的包扎起来。尼玛……幸好是修仙世界,凡是皮肉伤都是小伤不然他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是大动脉出血还是什么。

    看了看自己包扎的简单标准的绷带。他表示他受伤几率真的很高。这里并不安全,方恪站起身,草草的将地上的血迹掩埋了一番,就再次换了一个方向运起灵力附在脚上,飞速的在林间穿梭。那妖卫之中,不乏金丹期修士,一旦遇上他再想像现在这样逃脱的几率很小。或者筑基期修士在多几个,他的处境也堪忧。

    这妖府到底和五十族有什么纠葛,竟然派出这么多人将整个白芨城看守的如同铁桶一般。还有不知道叶于时怎么样了。发生这种事,叶于时他们一定是马上就会被囚禁起来。方恪脑中飞速的远转着。

    他必须要知道叶于时等人现在状况怎么样。他还要回白芨城去打探叶于时等人的消息。

    第40章 翼牛角

    果然不出方恪所料,随后便有两名金丹期修士从白芨城与这追击他的这一队修士汇合。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练气期妖卫。在白芨城外开始了搜寻。尤其是在有金丹期修士的情况下,一定范围内方恪的灵力波动无所遁形。然而因为对方恪御剑的速度评估,这张搜寻的网拉的很大。也因此方恪算是逃过一劫。因为此时的方恪与他们搜寻的方向正好相反,他们以为逃遁的方恪此时却正在白芨城城内。

    方恪御剑的速度给他争取了大量的时间,因此在金丹期修士赶到之前他便已经换了好几个方向,最终到达白芨城外。当然铃铛的作用也不小若不是铃铛将方恪的灵力波动完全屏蔽,那队修士之中的筑基期修士一定能够感应到的。

    白芨城内如今明显有两股势力。一队藏青色服饰的是妖卫,一队身着铁甲的是城主府的守备军。明显两股势力之间互相忌惮,但白芨城仍然是在城主府的控制之下。

    白芨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坊市了。尤其是自由坊市。没有大的商铺,但是各个不同地方不同修为的修士可以交出一块标准灵石就可以在此处租借到一个为期七天的小小的摊位,可以将自己的货物或者不需要的东西在此处出售或者交换。

    而摊位又分为大,中,小。三种规格。大的是一个的店铺式摊位。中型的摊位则是更小一点的店铺,而小摊位则是直接在街道两边用桌子排放的。这些摊位分布的极为整齐,相隔的间距也很合理,还有白芨城设置的保护阵法。因此在这里摆摊是很划算的。

    此时方恪便在这条街上。他这次做了准备,头上戴着刚买的修士之间常用的斗笠。行走在人群之中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方恪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讯息,妖府现在通缉的是四个人,这说明叶于时等人没有被妖府所擒。虽然没有打探到叶于时的消息。但是如今来说这样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知道其实现在离开白芨城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白芨城中他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但是叶于时一定还在妖府之中,因为他们利用妖族血混进了妖府,却没有办法获得血脉传承,叶于时无法获得血脉星辰传承之后授予的用来自由进入妖府的符文。

    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进入血脉星海,去寻找那传送阵。按照叶于时的性格不把血脉星海摸清楚是不会出来的。而他,想要如今这样严格的排查中进入妖府很难,而且他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又一次被传送到上星海之中。因此他要进入妖府可能性很小。方恪紧锁了眉,如今该怎么办?

    进不了妖府无法找到传送阵,那就没有办法回九州大陆。还要面对妖府的追杀,没有人比他衰了吧?方恪眼角一扫,却是在一个修士摆的摊位上看到了一件非常眼熟的东西。一样黑色的形状类似牛角的东西。

    方恪走到摊位前,拿起黑色牛角。

    “这位道友,怎么样有兴趣吗?这翼牛角可是好东西。只要五十灵石。”那摊主立马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翼牛角?”原来这东西名字真的叫牛角。

    “道友,你可能不知道这翼牛角是什么。这名字也是我瞎起的。这翼牛角可是只有我这才有卖,除此一家,别无分号。虽然我这翼牛角你可能从未见过,但是若是用心头血滴在上面,三个时辰类灵力暴涨堪比金丹,嘿嘿,怎么样?这可是最后的大杀器啊。如果道友真心想要呢,也不是不可以少一点,四十八块标准灵石。”那摊主一边推销一边有些好奇的看着戴着斗笠的方恪。不少修士都有奇特的癖好,不喜欢真面目示人的更多不知道这位修士是不是也是那种修为高有怪癖的那种。

    方恪心猛地一跳,拿着翼牛角的手紧了紧“心头血?这在斗法之中不是等于同归于尽的做法吗?况且只能到金丹,这翼牛角是不是有些卖贵了?不过你说这东西只有你有卖?”方恪仔细的观察这摊主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他没有说谎。

    若是这样,那当时那练气期弟子手上的翼牛角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嘿嘿,这位道友,说实话这翼牛角呢其实是在下自己培植的灵药。这翼字呢就取自原本的翼草。在下无意之间培植出了这种奇怪的灵植,就连功效也是无意之间发现的。只有练气期和筑基期弟子试过,所以也不知道最大功效是什么。不过要不是因为斗法时的确只有同归于尽的用处,我也不会卖的这么低的价格了。我敢保证绝对只有在下手上有这种奇特灵植。道友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摊主看方恪说话间流露出对翼牛角的兴趣,因此便解释了起来。

    方恪看着摊主大约四十来岁的面容,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笑。他说的是实话。

    “这个翼牛角我要了,不过你手上还有多少翼牛角?”方恪掏出灵石放在摊位上。

    摊主瞄了一眼,整整五十颗标准灵石,顿时脸上闪过喜色。态度更加好了些。

    “道友,不瞒你说,我这阴差阳错培植出来的翼牛角也不过只有十三只,之后再种也种不出来了。我自己用灵兽试了功效,用去了三只。再除了之前卖出去的两只,连同您手上这一只还有八只。”

    斗笠下,方恪的眼睛亮了亮。这样说来,那另外两只翼牛角中的一只便是那练气期弟子手上的,既然这翼牛角都流落到了九州大陆,那么只要知道那翼牛角是怎样到九州大陆的就可以找的回九州大陆的方法。这样的线索很重要。

    “是吗?”方恪又掏出一张四品符箓和五张三品符箓放在摊位之上。

    那摊主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才微微前倾低声道“道友是要打探什么消息吗?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恪笑眯眯的用手指在符箓上轻点“我想知道另外卖出去的两只牛角的买主是谁。”

    那摊主踌躇片刻才低声道“第一个牛角我卖给了一位女道友,那女道友……那日那女道友被一名金丹期老修士看上要招为姬妾,她不肯,这次买了这翼牛角。想与那金丹期修士同归于尽,但是失败了。第二个牛角我是卖给了一对兄弟…”

    “那对兄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说话行事?”方恪问道。

    “额……我有些记不清了,挺久了……”摊主摇摇头道,但眼神却落在符箓之上。

    方恪微挑了眉,手按在符箓之上就要收回。

    “哎,哎,那对兄弟修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和藤蔓一起的那名老修士我不久前见过他。”这摊主连忙道。

    “在哪里?”方恪问。

    “就是前不久,恩就是一个月前。我在月桂城见到过。就在月桂城的自由坊市,两次见到他都是在哪里,但是那对兄弟我这次没有见到。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摊主道。

    方恪松开按住符箓的手。“给我说说详细情况。”

    ……

    摊主看着方恪离去的身影,连忙将符箓收起,没想到这么一个消息就换到一张四品符箓和五张三品符箓。不过他对于那老修士是真的映像深刻,那对兄弟在他这里买翼牛角的时候,他可是压了不少价呢。而且上次明明还是练气期修为,没想到现在就筑基了。摊主不由撇了撇嘴。不知道在哪里走的狗屎运。

    只要找到那老修士,就可以知道怎么回九州大陆。但是凭着这样一个渺茫的消息去找结果很难说。方恪笑了笑,这总比没有消息来得好。或许找到那老修士是要耗费一定的功夫的。不过起码他现在已经看到回九州大陆的希望了。方恪走出自由坊市绕了几道路,避开了妖卫在无人处停了下来。他要离开白芨城去月桂城,时间拖得越长,找到那老修士的几率越小。

    方恪想了想,还是要给叶于时留下讯息才行。

    但是怎么样联系叶于时呢?方恪立马想到了纸鹤。幸而他和叶于时曾经交换过印记。折出纸鹤,看着小小的纸鹤煽动着翅膀然后灵光一闪便隐去了行迹。纸鹤大都轻巧而且通过修士间灵力印记联系,并且若是被其余人截获,纸鹤会自动销毁。是以许多修士都是用这样的纸鹤联系,但是速度过慢不知道对方何时才能收到是纸鹤的缺点。

    只要叶于时出了妖府,收到纸鹤便只是时间问题吧。

    方恪绕过妖卫的巡逻点,走到了另一条街。街上人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方恪向人们打量的地方看去,原来在一面墙上贴了告示。方恪走近一看。

    是一张人物肖像,并且是他熟悉的人。丝兰。这告示正是冬青一族发出来的,大概意思是重金悬赏丝兰的人头。

    “这冬青一族怎么发了私告?怎么不发到黑市去。贴在这里算什么。”其中一个修士道。

    私告便是除了城主府以外的个人或者组织发出的告示。而黑市之中有专门的类似于这张悬赏人头的告示发布处,一般没有人会将这种悬赏告示以私告的形式发出除非是一城之主才会这样做。

    “呵,谁不知道冬青一族和城主府关系紧张,冬青一族这是摆明了不吃城主府那一套呢。说不定啊过上一段时间,他冬青族发出的告示就不是私告了。”一名修士嘿嘿一笑,略带讽刺的道。

    第41章 丝兰之变

    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方恪回头。是陌生面孔,一个略矮的清秀男修。

    “方恪……“

    听到这个声音,方恪略惊,随即不动声色的从告示前移开脚步。待到了无人处时,方恪探查了一番见四周无人,才开口道:“丝兰。“那男修手上法决一变,露出的容貌正是丝兰。

    然而方恪却是微微一怔。丝兰整个人的变化,尤其是气质上的变化,实在是显著。他们与丝兰由一开始的萍水相逢到后来也算是共患难。对于丝兰,从一开始的遇见时的率直而且谨慎的人,到在妖府竞选时那样一次次被打倒却又一次次爬起来的那种坚韧。但总体而言丝兰很平凡,与一些女修相比,丝兰就如同她的衣着一般是灰扑扑的。不引人注意。

    丝兰看向他的眼神,方恪一直都有注意,那是一种类似羡慕或者些微崇拜的眼神。他不知道丝兰为什么对着他会露出这种眼神。但是丝兰偶尔还有些迷茫的眼神证明她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

    但是现在,丝兰就像是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长大了。眼神幽深却也透着前所未有的坚韧。整个人削瘦的不成样子,脸颊微微凹了进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叶道友让我转交给你。”丝兰手上递出一个储物袋,青色的储物袋上绣着代表昆仑的云纹。方恪接过储物袋笑了笑,问道:“你们后来怎么样?”

    丝兰未看方恪,只是径直低着头,开始讲述“那日,你突然从传送阵中消失,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于是便找上了妖府,后来叶道友发现我们三人被妖府的人监控了起来,于是带着我和田菁光躲开了妖府的追踪。我和田菁光一入血脉星海便引发了传承,但是叶于时不知为何,没有引发传承。后来我们就一直在妖府之中躲避妖卫的搜查,叶于时决定进入妖府二层。田菁光也追随叶于时而去,我是想要离开妖府,去找我阿嬷。”说到这丝兰顿了顿,方恪看着丝兰死死握成拳的手,眼神微变。还有压低的声音,无一不表示说话人如今处于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中,这种情绪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悲伤。

    而丝兰用的追随这个字眼也让方恪眉梢动了动。田菁光‘追随’叶于时而去。

    丝兰随即又飞快的往下说道:“所以我便与他们二人分开了,叶于时就让我遇见你给你带个口信。让你不要贸然进入妖府之中。““发生什么了吗?”方恪低声问道。“你去看了你阿嬷吗?”他知道丝兰只有一个阿嬷彼此相依为命。

    “恩。”丝兰抬起头笑了笑“我进入妖府之中获得了传承阿嬷很开心呢,丝兰一族的箭术没有在我这一代没落。”

    “阿嬷真的很开心很欣慰。丝兰一族以前可是以箭术出名呢。”丝兰浅浅的笑起来,笑容灿烂不带一丝阴霾。“阿嬷很开心。”

    方恪立马眉头皱了皱,她在说谎。生硬的重复是说谎的表现,而且丝兰笑的时候眼角一丝笑纹也没有。她在假笑。为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了?”方恪看着丝兰的眼睛,又问了一次。

    丝兰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看着方恪的眼半响才道:“我知道那日折断了我弓的人是谁了,是冬青一族的人。冬青一族有那么一些人不希望我进入妖府。进入妖府后,与我相呼应的血脉星辰不是丝兰一族的而是冬青一族的。我激发的天赋异能,获得的传承是—天罗拳。”

    方恪愣了一下,丝兰有冬青一族的血脉?天罗拳不正是冬青结所用的拳法。

    “后来见了阿嬷我才知道,我原来是冬青前族长的女儿,而如今的冬青族长是我的堂叔。我本名在族谱上是冬青丝兰。”说的堂叔二字的时候,丝兰的眼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强烈的恨意。令方恪有些怔忪的恨意。

    “很俗套的谋权篡位,弑兄上位的故事。我就是那位遗留的女儿。阿嬷当年是带着我用了母亲的族姓丝兰,在小小的村落隐姓埋名。结果一把弓箭暴露了我的身份。”丝兰说着说着却是平静了下来。隐隐还带着自嘲。

    方恪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都不对。没有人能够对他人感同身受所以也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丝兰看起来已经自己做了决定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

    “有人发现我的身份,于是阻止我进入妖府想要让我直接悄无声息的从世上消失。但是我遇见了你们,然后又进入了妖府。“丝兰笑了笑。

    “我现在的身份是冬青一族分支的一个小修士,冬青焰。冬青结的弟弟。“丝兰手抚上自己的脸,原本属于丝兰的脸慢慢的发生变化,再次变成一开始的清秀的男修的脸。“方道友……我们就此别过吧,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丝兰这个人。只有冬青焰。我们也并不相识。望方道友珍重。”

    “丝兰,你已经决定了?”

    “是。我已经决定了。”坚定的回答还有丝兰眼中的恨意,方恪看的分明。“我要进入冬青族,以冬青焰的身份。然后将那些债一笔一笔讨回。”

    方恪看着丝兰转身,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的干脆的离开。方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去的,是一笔血腥史,一份沉重的血仇。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那时候还在课堂上昏昏欲睡,在父母的庇护下依旧无忧。丝兰是要做什么他心知肚明。求得无非是四个字‘血债血偿’。

    方恪想了想,追上丝兰。

    丝兰回头,眼中有着浅浅的疑惑。

    “丝兰。有时候权势能够办成很多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但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有……记住,你是丝兰。”他们的关系,他也只能点到为止。方恪深深的看了丝兰一眼,然后指尖灵光闪闪,一个金色的铃铛挂在了丝兰腰间。将一叠不薄的符箓放在丝兰掌心。

    “一点小东西,但是对你现在这个修为来说,应该还是有点用处的。丝兰,后会有期,珍重。”方恪说完,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丝兰的头,然后利落的转身,从丝兰的视线中消失。丝兰需要的不是同情,她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所以他没有办法干涉。丝兰对他的这番话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但丝兰说话的语气也明明确确的表明了,她不需要他的任何形式的援手。

    一如当时初见时,说着等价交换很公平,就此别过。三言两语透着疏离的小姑娘,也是在圆台上执拗的,顽强不屈的莫名打动他的小姑娘。哪怕现在眼中满是恨意,但是也还是他认识的丝兰小姑娘。

    丝兰看着方恪离开,眼底泛起浅浅水光。粗糙的不似女子的手,缓缓抓住铃铛,然后也转身。她和方恪也好,叶于时也好,都是萍水相逢而已。但是对于方恪的感情,很奇怪,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又算什么。好似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但是现在也是桥归桥,路归路。

    现在她选了她自己的路。她没有对方恪说,阿嬷已经死了。在她面前被杀死了。就算她如今已经进入了妖府,她也没有让阿嬷过上好日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太弱了。因为她弱,所以不能让阿嬷过上好日子,不能救下阿嬷。说出来,她害怕看到同情的眼神。她不需要。

    然后,第一次她手上染上了无辜人的血。冬青焰,她杀掉的第一个无辜的人。因为只有杀了他取他的心头之血,她才能用这个身份进入冬青一族,然后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也让那些人付出应当的代价。

    “呵呵。”丝兰笑了起来,眼中满是阴霾。她要走的路,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血腥路,以后她可能会杀更多无辜的人,然后踩着他们的尸骨走上去。她明白方恪说的是什么,权势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她和阿嬷不是这样普通的修士,他们还敢这般肆无忌惮吗?那样肆无忌惮的闯入小镇,杀人放火,留下一副丑恶的面孔。穷我所能,我也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方恪将斗笠再次戴上。丝兰既然继承了冬青一族的天罗拳,那么她现在以冬青焰的身份进入冬青一族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冬青族中长老的指点,还恰好避开了冬青一族的悬赏令,谁会想到被悬赏的人如今已经成为冬青族人了呢?

    丝兰还隐瞒了一些东西没有说,他也没有问。既然没有说,那就是不想说的事情。

    既然叶于时已经进入妖府第二层,那么就是在血脉星海之中没有找到传送阵。想了想丝兰说的追随,方恪挑高了眉。剧情虽然在他们进入青花大陆时就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叶于时似乎还是如同原著一般。

    那本中,叶于时也是如此,一步步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到入门弟子。追随者并不少,所以最后成为昆仑的核心人物。那他呢?

    丝兰向着自己选择的路,叶于时也有自己的路。那么方恪呢?除了活着,他还要做什么?回到九州大陆之后他又要怎么办呢?明显昆仑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原只是含糊不清的带过去,虽然如今情节已经变了但方恪直觉认为,某些中没有的,却又隐含的大事件,是会发生的。

    从那日知道袭击他们的人是太行派弟子之后,他就知道修仙界也要开始乱了。若是乱世,他要求什么呢?只是活着吗?好像还不够。

    第42章 昆仑暗潮

    昆仑派之中,仍然呈现一片朝气勃勃的景象。内门承礼之后,虽然众多弟子被分派各处,或者四处历练,明面上留在派中的‘元’字辈弟子只有少部分。但是承礼过后,派中却是更热闹了。因为门中又加入了新入门的弟子,一个个只有六七岁的小萝卜头们,正穿着门派发放的道袍在在小操练场做晨练。

    萧昌秋看着这些孩子,似乎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最近她修为好似陷入瓶颈,只要突破这个瓶颈,她有预感她结丹在即。但是,她还没有领悟出她的剑道,她的剑到底是为何而挥?按师叔说的就是她剑心未明。千钧剑剑意她已经领悟,却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剑道。现在九州大陆明面上越安然,底下就越波涛汹涌。

    太行派如今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寒光四溢。而天山派态度暧昧不明。昨日天山派首席弟子,商若雪赴太行之宴。而昆仑安插在太行已经五十多年的一个钉子被拔了。形势在悄然改变,若是太行与天山联合。萧昌秋脸色愈发冰冷。

    昆仑之中也并不平和隐隐分为了几派,或者说,门派之中一直存在着几派。这派系的背后,还隐隐约约有五大世家的影子。大概这又是昆仑派的一个弊端,门派之中被五大世家渗透的太深了,想天山派或者太行派这方面显然比昆仑做的更好。昆仑这个庞然大物,力大,却并没有聚集在一起。到了他们这一代,五大世家对昆仑的影响尤为明显,精英弟子十人,竟然半数以上是五大世家出来的,包括她自己。

    从师叔伯们到他们‘元’字辈一干人等到他们这一辈。比如赫连十九与方贤清,还有以阴沉渔那一派,到最后她和朱式宇师兄。颇有些各自为政的味道。现在看起来矛盾并不明显,但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就不好说了。在她看来,修仙不过一个争字,与人争,与己争,与天争。争资源争机缘争命。不争不行。

    萧昌秋心中却又有几分隐忧,因为师叔还有师叔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对昆仑一派前景的担忧,或者说是对三大陆之间的担忧。而玉简上记载的几千年前的三陆大站的血腥场面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天下大乱,她对此并不惧怕。但免不了担忧,看着眼前昆仑的祥和景象她不愿意想若是如同三千年前一般整个修仙界动荡起来这样的安详景象会消失吧。她不想这样的场景消失,七岁时她便入了昆仑,昆仑对于她来说比起萧家那个冷冰冰以修为论亲疏的地方好上太多。若不是她被师父收为入门弟子,她要面对的就是没有办法反抗的命运,或者联姻与高修为的修士结成道侣,更惨一点就是沦为姬妾。

    而如今,她是昆仑一派的精英弟子,是千钧剑的传人。哪怕是五大世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所以她从旁支萧秋,变为萧家家谱上的萧昌秋。成为萧家昌字辈第一人。

    萧昌秋从纷乱的思绪中出来,看向向她走来的扈骆。仍旧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变化,但眼中却有了些微的温度。扈骆的剑,很合她的胃口。

    “比试?”萧昌秋不由有几分跃跃欲试。背上背负的工布也不由铮鸣一声,战意满满。面上却冷若冰霜。

    扈骆摇了摇头道“智候师伯去了。”

    萧昌秋心猛地一跳,微微睁大了眼,脸上惊诧不已。她听智愚师叔说了智候师伯元寿将尽,却未想来的如此之快。她师父……还未出关,智候师叔就去了?

    “在大殿。”扈骆话音一落,萧昌秋便急速想大殿而去,身形快的只留下一个残影。

    “智候师叔去了……接智候师叔位置的是卫师弟吧。”一个清俊的男子缓缓步行而来,此人正是方贤清。方恪那位天之骄子的堂哥,精英弟子方家嫡系方贤清。

    “师叔去了,方师兄只在乎接任的是谁吗?”扈骆冷冷道,眼神落在别处,仍旧是杀气四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方贤清却是不以为意,扈骆此人一向如此。同萧师妹本质相似,都是修炼狂人,醉心与剑道。可惜萧师妹如今却有些走偏了,开始插手起门派内务,忘记自己的本分和身份了。原本他对于叶于时和扈骆还是颇为关注的,可惜叶于时如今踪影全无,少了叶于时,扈骆不过是一个剑修而已,厉害一点的剑修。在昆仑派中翻不出什么大浪,只有叶于时那般,让他觉得看不透却感觉到威胁的人物在门派之中说不定还可以有所作为。

    更何况,如今有些师叔隐隐对于五大世家出身的修士有打压之意。这时候,普通身份的修士便是师叔们提拔的首选。

    叶于时此人进入内门短短几个月便引起几名师叔的关注,被罗清师叔看重要收为入室弟子,并且与萧昌秋等人交好。赢的了门派弟子的不少赞誉。

    不是简单人物,这是方贤清等人对叶于时的评价。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难道不应该好好活着吗?我关心继任的人选,不也是应该的吗?”方贤清抿唇一笑,云淡风轻。“扈师弟关心这些不若关心一下叶于时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堂弟方恪可是随着他不见的。”

    说及此,方贤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原本对于方恪,他以为不过是一个被收留的方家旁支遗孤而已。并不怎么在意,让他以三灵根之姿进入内门,也不过是方家对于他的特别照顾。性格阴沉,不喜交际,修为底下,这样的方恪对他来说是没有丝毫用处的。所以他也就没有注意这位堂弟。方家对于方恪的态度也是漠视。也就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整天方老鼠,方老鼠的挂在嘴边,没事又去找找茬。

    但是,现在家族却倾尽全力的在探寻方恪的下落,甚至要求他动用他在昆仑的力量。为什么?方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或者方恪身上有什么事方家需要的?方贤清想到了那日在遗府惊现的太阿剑意。父亲似乎也是听闻这个之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随即又蹙起了眉。之后听闻方恪不见了之后便是大惊失色,还吩咐一定要把方恪找回来。

    要将方恪带回方家。

    那太阿剑意莫非与方恪有关?几次探寻父亲的口气,却都被含糊带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不过没关系,他总会知道的。

    “扈师弟,不知道上次我的提议,师弟是否有放在心上?”方贤清又笑了笑,儒雅做派尽显无疑。若是将扈骆愿意到他们阵营…

    扈骆见方贤清这副做派,不由嘴角翘了翘。他想起了叶于时,叶于时也喜欢这样故作儒雅,但比起眼前方贤清的少了几分公子哥气息多了几分冷意。因为叶于时那家伙,装的再温柔,眼底也是一片漠然,明明不屑,却还是喜欢装出温润如玉的姿态。但比起方贤清儒雅下的野心勃勃和功利。还是叶于时温润如玉姿态中毫不掩饰的冷然更顺眼一些。说起来他和叶于时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一个馒头。

    那时候他背着一把剑,来昆仑拜师。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乞丐。在他拿出他的午餐,几个馒头之后,那干瘦的小乞丐竟然扑上来将他按在地上,抢走了他的馒头。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他扈骆还从来没有被人打的这么惨,本来那小乞丐打架还有些章法,后来却是毫无章法,将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一顿。扈骆欲哭无泪,他那时候比起叶于时高了整整一个头,而且强壮很多。却对着叶于时毫无还手之力。叶于时打架那股子拼命的架势着时吓懵他了。只是一个馒头而已。

    谁知道那个又矮又瘦又黑的小乞丐,会成为如今这样呢?进入昆仑之后的变化更是大到他都不敢置信,从小乞丐的凶狠变为沉默寡言刻苦修炼的表率。然后又变为成天待在门派各个他可以进去的书阁。想起来却是好笑,叶于时在符箓上的造诣和天赋。最开始只是因为上缴完成的符箓可以换的门派积分,然后可以看到更多的玉简。这样不知不觉叶于是的符箓制的更加好了。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于时就变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在外门时便有无数师弟师妹仰慕的外门大师兄。处事圆滑,进退得宜,举止间优雅天成。他都若是叶于时不是在他看着的一点点慢慢变化而是直接从那个小乞丐变成现在这个摸样,他一定会自插双目的。

    方贤清看着扈骆变了的表情,似乎心情不错?不由道“扈师弟,不知…”

    “我说了我不会考虑。”话还未出,扈骆便冷了脸打断方贤清下面的话,转身离开。与方贤清比起来,叶于时高段的多,起码跟叶于时一起,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他永远不用担心,只需要握住手中之剑即可。

    叶于时与方恪一同不见踪影,那个方恪他是知道的。叶于时提过几次,总结来说评价就是两个字—可疑。

    但是叶于时却几次救了方恪。这次的失踪,他有一种直觉。一定与方恪脱不了干系。

    被扈骆落在身后的方贤清脸色有些难看。

    第43章 玄通玄经【一】

    白芨城内的某偏僻小巷。方恪的眼神落在叶于时的储物袋上,储物袋上的叶于时的灵识标记已经被抹去。不知道叶于时让丝兰带了什么给他。

    灵识探了探,方恪眨了眨眼,面上一喜。灵识一动,手上出现一把柳叶形扁茎式的普通造型的长剑。握在手中略沉,剑鞘的颜色偏向青铜色显得格外暗沉,抽出剑身铮的一身剑鸣,声音清越。

    仔细一看剑身有一层薄薄的绿色。这样的光泽是翠笈,这把剑打造的时候里面应该添加了少量的翠笈。而这翠笈,他记得是叶于时为丝兰淬炼的。

    思及此,方恪在剑柄上看到了用小篆刻得一个字,一个‘三’字。方恪顿时觉得无语。这把剑名,竟然就叫做三。叶于时为什么将这把剑名命名为‘三’,是因为这是一把三品灵剑?呵呵……难道是三品灵剑他会看不出来吗?其实叶于时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嫌麻烦吧?方恪瞬间真相了,但手却不住在剑身上轻抚。

    这把剑,他很喜欢。方恪将剑平提起来,掂了掂很重,单握剑柄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又仿佛轻若无物。

    即使是三品的剑,这剑也是三品灵剑内的上品了。

    方恪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实在是妙极了。

    笑眯眯的摸着剑好一会,方恪又翻了翻储物袋……什么都没有了?方恪再翻,却是摸到了一块皮制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口诀。方恪摊平,仔细看了看上书【通玄经】三个大字。下面的明显是法决……越看下去越是心惊,这是关于幻术的法决,渐渐的方恪看入了迷。

    直到眉心一阵刺痛,方恪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吃了一惊。刚刚他竟然入了迷,这法决也忒厉害了点。

    方恪定了定神,这次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才发现这皮质在下面被人撕去了一块,看撕掉的痕迹还很新应该是近期撕掉的。看了看,方恪掏出丝兰曾经与他交换的皮制地图。对比一番,然后放在鼻下闻了闻……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处理手法。

    这法决是丝兰放进去的。

    至于丝兰为什么会将这法决给他,他想他是明白了。因为这法决里面包含便用幻术易容换貌的方法,即使他人用灵识也无法辨别。但若是对方修为高出他太多,比如他现在是筑基如果对方是元婴期修士便可以看破他。

    而下面撕掉的那部分内容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大抵也是幻术的其他运用吧。方恪眼神复杂起来,要说妖族便是以幻术出名,这法决也不似寻常物。

    这【通玄经】不似其余法决的晦涩反而通俗易懂。里面除了易容的幻术外还包含了许多其余幻术,甚至还包含了幻阵的一些内容。

    好东西。方恪将法决放回储物袋,再探了探,这次是一封信。叶于时留的信。

    方恪展开一看。信的内容简单明了。

    【方恪,月桂城等我消息。】

    都说字如其人,叶于时的字的确某一方面透出了他本人的性情。叶于时示人的一面端的是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这字,笔画间却是透出锐意。

    看着这简短的信,方恪微微蹙眉,显然是匆忙间留下的笔迹,不然以叶于时的性格是会交代清楚的。

    月桂城。叶于时也打探到月桂城了?看来是要马上动身去月桂城了。

    顺便方恪也清点了一番自己的储物袋。越看越沮丧,尼玛…,就连辟谷丹都只剩下半瓶了,伤药更是少。原本他身上的灵石还是挺够的,但是离开门派之后才发现在凝气丹上花费的灵石是最多的。

    凝气丹是修士常用的丹药,平日修炼用的。不过品级不同,练气期修士大多服用的是一至三品的凝气丹而筑基期则是四品以上六品以下的凝气丹。

    叶于时精通符箓,对炼器也有所涉及,可惜……他不会炼丹。当然如果你有一条灵脉或者处于灵气充足的地方时你自然不需要凝气丹。偏偏方恪和叶于时的情况两种都不是,所以在门派发放的还有以前积存的丹药用完后,就只能用灵石去买。于是在凝气丹上花费了不少灵石。现在方恪身上的灵石刚刚够坐飞舟去月桂城的路费。

    本来他手上的符箓卖出一部分也足以换取够用的灵石,但是他把符箓给了丝兰。得想想生财的法子啊,单是狩猎灵兽或者采集灵药根本就不够。或许…想到为了买丹药用去的灵石,方恪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简【炼丹入门】这是他从门派中刻制出来的一块玉简。但是没有丹火,他想要炼丹便只能去租丹房。还需要购买药材……

    方恪想了想,灵石的事还不急如今将那易容的法决学会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被妖卫发现,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白芨城自由坊市中的飞舟停放处。来来往往的修士不断。其中一艘驶往月桂城的飞舟尤为引人注目,因为上了这艘飞舟的不但有白芨城城主的唯一的儿子白芨千,还有冬青族的冬青结。这二队人马相聚同一艘飞舟引发的关注颇多。毕竟大家谁不知道城主府和冬青一族那点子事呢?

    没想到这白芨千会和冬青结上了同一艘飞舟。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城主府和冬青一族都有自己专用的飞舟,怎么会跑到坊市来乘飞舟呢?不过是因为二人这次都是私人行动,若是乘自己家飞舟到了月桂城免不了与当地势力一番交际。

    而上了这艘飞舟的,还有一位十八九岁容貌平凡无奇,一身靛蓝色普通短打,腰间没有任何饰物。此人正是方恪。三品的灵剑不能招摇过市,有昆仑派云纹标记的储物袋也不能曝光,所以看上去方恪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在上舟之后,看到冬青结之后方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紧张了那么一下。但想了想他现在的模样冬青结是不会认出他的。又放下心来,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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