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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节

    基友修仙传 作者:恶搞君

    第40节

    它低下龙首一看:掌心一条半尺深的伤口,两边的肉都往外翻着,竟然被烧焦了;而且伤口上隐隐透着紫气,似是中了毒!

    “孽畜!”颂龙开头就吃了个暗亏,心中惊怒可想而知。不过,这点小毒对它来说没有大碍,只是这毒有点粘腻,附着在龙魂中一时逼不出来,得用点法力压制,以防它进一步扩散。

    秦月被一爪子拍得头昏眼花,身上的灵光罩直接被打散了。不过幸好新法宝“流若丝”很给力,这水系法宝与那龙火相克,又有外面的灵光罩一挡,不但丝毫无损,还弹开一部份力量、吞噬了对方打来的大部份法力。

    秦月从坑底跃出,全身上下完好无缺,连点划痕也没有——这下满场哗然:好一把绝世神兵!怪不得这龙子有恃无恐!

    观众们离得太远,加上两人速度太快看不清细节,在他们眼中,就不过是老龙一抓,被那刀割破了掌心,所以急忙把爪子收了回来,根本没抓到那小龙——不过是点劲风把它拍进了土里,没受伤倒也正常。

    颂龙恼怒无比:既然这小子有把宝刃,那本王先抓死其它几只再说——就拿它伴侣开刀。于是张开巨口又向洛羽咬去。

    秦月刚跳出大坑还没站稳,那边已经攻向洛羽了。洛羽在秦月变身时同样化出了凤形,早就防备着颂龙;此时见攻击到来,展翅一闪,顿时失去了踪影。颂龙不慌不忙,神识猛然展开,顿时笼罩了整个空场,好整以暇地将刚钻出来的凤凰直接冲击坠地。

    洛羽虽然也炼化了“流若丝”,但是并没有启用它“阻绝神识”的神通。要是这么一搞,自己连瞬移都移不了了。虽然他们早就预测到金龙会用神识攻击,但没想到它一来就挑上了洛羽。不过,幸好洛羽现在神识堪比合神,那金龙虽强,却只是用普通方法有针对性地攻击,威力远不及师叔秘传“惊神刺”,倒没把洛羽直接震昏。

    洛羽被这一下弄的眼前发黑,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斜斜地向着飞来的火团中坠去;眼见就要撞上,突然一阵森寒气息从天而降,一头金发的高大人影猛地挡在了凤凰身前,人影右手从左上至右下横空一挥,划起一片寒气向那火团直直冲去,在寒气经过的地方赫然长出一条长长的冰凌,上面飞快地伸展出冰锥支丫,漂亮得如同水晶原矿。

    “噗!”“嚓咔!”

    在火灭和冰裂的声响中,凤凰被白狐叼着安全落回了地面。天空中,兰佩斯和金龙遥遥相对:他身穿一身意大利顶级手工订制:白衬衫,西裤、皮鞋;两只手上套着一种吸血鬼常用武器:手刺。

    这手刺和人类使用的普通手刺有点不同:它连着吸血鬼的手腕,仿佛是从皮肤中长出来一般;三根两尺长的利刃从指间骨缝中伸出,形如巨爪;锋锐的刃尖微微向内弯曲,和电影《金刚狼》主角罗根手上长出来的那个东西十分神似。

    这双晶莹透明的手刺名曰“歧阴太玄爪”,是多年前小俩口孝敬爸妈的礼物,用天庭得来的“歧阴太玄晶”倾心打造,添加了涅槃精金、太龙凝胶、通明舍利等多种稀有物品,是杀人必备、群p单挑、老少皆宜的超级法宝;它天生的阴极寒气所化生的神通“冰牙噬天”,可远攻、可近战、可瞬息冰封千里,由于杀伤力不好控制,一不小心就造成误伤,非常地可怕。

    ☆、星火可燎原

    颂龙神色晦暗地盯着这个蛮夷:他身上也有那种诡异的紫色云丝,恐怕有毒。试着用神识打了一下,对方竟没丝毫反应,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古怪……

    正嘀咕之间,突然神识感到异动——那后辈居然进行偷袭!他以为那么容易得手么?巨龙尾巴一摆,躲过那柄宝刃;兰佩斯趁它分神,立即欺身上前,一双冰爪乱挥,漫天冰锥化为无数巨剑不断向金龙袭去;那凤凰和白狐也反应过来,一鼓脑扑上前亮出绝技围攻。

    洛家几人虽然实力不凡,但和颂龙尚有差距。他们已经商量好:这次战斗的肉盾是兰佩斯,主要靠他放大招吸引注意力;其它人负责牵制骚扰,秦月视机发动致命杀招。

    颂龙觉得凤凰和白狐都不是威胁,主要是那宝刀有点可怕;还有就是那蛮夷——密不透风、数量庞大的冰锥太烦人了!虽然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创伤,但能直接冷灭自己的神火!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它被兰佩斯挑逗得十分生气,张口吐出一颗磨盘大的“龙珠”:青红相间、水火缭绕;照着兰佩斯就砸了过去。龙珠和贝类的珍珠类似,是龙族体内天然蕴生的本命法宝,比龙身任何部位都要坚固。龙族渡天劫都会用它吸引大部份攻击,它能随着龙的修为提高不断成长,越来越结实。

    这次颂龙被几只小家伙惹得心浮气燥,居然把几千年没用过的龙珠都祭出来了……它想速战速决扳回面子,那龙珠去势极快,瞬间就把兰佩斯的“流若丝”打散、胸部以下全部轰碎,掉在地上变成了半滩烂泥。

    颂龙见那蛮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纳命了,心中非常爽~~``转过来又调头去砸狐狸——有点不对……那狐狸身处的地方有古怪:隐隐约约似乎有些金光开始显现,看起来倒像是阵法结界!咦?地面上好多地方都有!莫非这是他们设下的陷井?

    在颂龙疑惑间,兰佩斯身下土地忽然偷偷冒出大片浓稠异常的阴露,一下子将整个人都弄得的。

    颂龙觉得就算有阵法也没关系,本王避开结界不进去,管那阵法有什么作用?且用龙珠敲碎它!正待动手,那阴魂不散的冰锥居然又出现了!它们绵绵不绝地向龙珠袭去;其它几只小东西也打出法力拚命攻击龙珠,竟生生将它去势阻住。

    颂龙转头一看,顿时勃然大怒:这蛮夷居然还没死!它怎么会没死?而且全身上下还好好的!自己莫非是中了幻术!

    不得不说,兰佩斯的仇恨拉得非常好:金龙跟他卯上了——龙珠转了个方向又往他砸了过去,悲惨的兰佩斯继续粉身碎骨……幸好这身体碎得太快,还感觉不到痛就已经结束了……

    兰佩斯坏掉两次,秦月立即远远出招,转移金龙视线;地面上又偷偷冒出阴露,将兰佩斯裹住。

    颂龙不是傻子,这次分了点神关注着蛮夷的动静,终于逮到个现行:看来都是那阴露作怪,不过,这地面怎会平白无故冒出阴露?莫非底下还有什么玄机?

    颂龙神识一探,下面居然还藏着个家伙!那人鬼鬼祟祟,手里持着一个乌漆嘛黑的宝瓶,看样子阴露就是从里面倒出来的!

    颂龙稍一辨认就看出了那人的来历,怒喝道:“北阴帝!本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助纣为虐与本王作对!”

    北阴大帝眼见躲不下去,讪讪地从地底钻出来,摆出帝王架势,威严叹息道:“龙王见谅,朕亦是情非得已。楼十年前,朕与丰都百姓受过他们救命之恩,此次恩人有难、出言相求;朕身为冥界之主,岂可失义于人?唉,朕左右为难啊……”朕会说假如帮忙把你搞死,朕就能分到逆天的好处吗?尼玛能得到这个机会可不容易了!此事关乎到自己的终生幸福啊——不过,现在已经被发现了,怎么搞?那阵法怎么还没好?那些人动作怎么这么慢!

    颂龙怒意稍有缓和:“本王敬你身份尊崇,举足轻重;怎可如此失仪,弃百姓于不顾,净与一干邪神胡闹!陛下还是尽早返回冥宫,若是神通无眼有个闪失,阴间必将大乱,界时鬼灵涂炭,颂龙的罪孽可就深重了!”它早就听说这北阴大帝行事荒唐,以前还没当冥帝时就纨绔得紧;要不是倚仗着他老子炎帝上下打理通透,弄了许多办事严谨的阎王帮忙,地府早就被他治成了一团乱麻。不过,既便这家伙修为低下、身后也没人罩着了;但是他身份重要、影响甚广,却是不能下手打杀的,只能劝退。

    北阴大帝无辜地看向秦月和兰佩斯:肿么办?这下惨了!要是放着他们不管,他们就死定了……还是再帮他们拖延下时间吧!

    “龙王息怒,朕曾与这后辈交往数次,他们虽是无礼,品行却尚好,可是与龙王有何误会……”

    北阴大帝开始搅浑水,邬鳞远远地看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开始烦燥起来,隐隐觉得十分不妙。它转眼看了看那些璃宫下属,一个个站得跟雕像似的,没有什么小动作;可是这不祥从哪里来的?

    正在它皱眉沉吟之间,天际突然出现一片铺天盖地的金光,瞬息便向决斗场中闪了过来。这金光十分诡异,消声无息、若隐若现;没有带起一丝灵气波动;众人都关注着场上戏剧性的变化,竟是没有一人查觉。只是眨眼之间,这金光便像收缩的气泡,穿过围观众人,将整个决斗场罩了个严严实实。

    围观群众眼前突然多了个结界,都骇了一跳:这阵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布了这么大的阵,怎么竟没感到一丝气息波动!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天边掠过来许多修士:老的老,小的小,花精树怪人虫兽什么都有,这些人分了八十一堆,每堆八十一人,团团围在众人外面,每堆人中间都浮着一面金光灿灿的阵盘。他们站定地点,分出人手在自己外面也置了个小阵,然后又加入人群不断地往阵盘里打入法力;看起来正是他们推动这结界收拢的。

    邬鳞和桓僖等人本就离颂龙不远,此时已被困在结界中。见此情形,邬鳞心中暗道不好:这群人竟是千藤仙峡的“云麓门生”!为首那三个指挥的岂不正是千藤三仙!

    这大结界推进到场地边缘立时顿止,与那阵中小阵遥相呼应,两者光芒忽明忽暗竟渐渐稳定下来,越更明显。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之快,邬鳞第一个反应过来,飞身便往结界上撞,拚命想逃出去;可是它的动作已经太迟了,这大阵虽然尚未完全稳固,可耐不住它坚固逆天,邬鳞撞了个跟头,立即被弹了回去。

    邬鳞急得面色发青,颤声高喊:“老祖救命!这阵法有诈!快破阵!”

    颂龙这时也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你们好胆!”挥起龙珠便向北阴大帝砸去——这小子花言巧语,开始还搞不清他废话怎地这么多,东拉西扯没完没了;现在才明白:这家伙跟那些小畜牲狼狈为奸,明显在使缓兵之计!

    洛羽等人早就注意着天边的动向,这时大阵一现,立即防备着颂龙。它出手早在预料之下,凤凰一闪抓住北阴帝就扔进了一个小阵里面。颂龙一击扑空,调转龙珠又向那小阵砸去;洛家四口拚命拦截——此时阵法不稳,千万不能功亏一篑!这大小套阵本为一体,一损俱损。

    邬鳞管不了颂龙,见四人和它纠缠,立即放声高喊:“蠢货,还等什么,给我打那阵盘!勿令他们布阵大成!”

    随着邬鳞一声令下,围观群众中立时跃出五百来个元婴修士,纷纷向千藤仙峡的人手扑去。这些隐匿者刚一现身,人群中忽然又冒出另一批人来:个个身材高壮,神色森冷,挥舞法宝便向那些跳出来的修士攻击——却是璃宫戮神殿的精英!这群精英全是元婴,有十几个都已经到了后期顶峰,总共竟有一千五百人!

    结界外面战势一起,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下闹大了!尼玛两边都还藏着这么多手下!

    这一千五的精英遇上那五百乌合之众,高下立断。他们迅速打退了对方,立即分散围住千藤仙峡的人,一半护卫,一半帮着输入法力,一见即知训练有素。

    邬鳞完全绝望了,回头再看阵内,那五个小子全都躲进了小阵里面,不再和颂龙直面对战;颂龙已经发了狂,拚命用龙珠敲击小阵,把它打得东倒西歪,却就是不破。

    邬鳞这下才明白:那小阵原是用来躲命的!这些小子好算计!这大阵如此非凡,老不死也许能逃得性命,自己却必死无疑!怎么办?难道要被逼得像那红猫一样自爆而亡?好不甘心!

    正在邬鳞惶恐之间,围观群众中忽然站出一人。这人是个元婴,身影单薄、面目俊雅,眼神悲哀。他死死盯着阵中的秦月和洛羽看了一阵,忽然扬声大喊:“璃宫好奸计!勾结外人,连我等也算计在内!这阵法如此巨大,怕是想将我等一网打尽!璃宫之人来得诡奇,应早和夷族沆瀣一气!或是躲在异国偷偷练兵,今日设计陷害我修士大乘神裔,众位仙友岂能坐视!”

    这人正是当日在金阙仙都城外被秦月放过的唐子岑。他自得回性命之后,心中郁结难解,恨秦月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却没有能力为姐姐复仇。后来他听说璃宫惹上金龙,心中大快,只想亲眼目睹秦月死绝;这次天心野决斗怎么可能错过!眼看这大阵将成,要是眼睁睁看那几人逃去,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唐子岑此言一出,很快又有几人也帮着煽动起来:“那龙子忤逆不孝,今日我等助金龙老祖脱困,老祖必有赏赐!”“那些神兽尸身必会赏给大家分了!”这些人基本上是以前在琅海原一战中被牵连的家属,此时纷纷借机复仇,不断火上浇油。

    对于群众来说,他们绝大多数不相信璃宫和异族勾结:至多是和个别人关系比较铁而已。国中也不乏一些异类愿和蛮夷结交——璃宫它图啥啊?杀光了修士对他们有啥好处?要说这璃宫是异族开办的,那也不可能!我堂堂东方神仙,术法阵理千变万化、深奥无比,那蛮夷岂能弄懂!它们能有何能耐,带出这么大批元婴修士?!有这本事还不如操练他们自己人呢,这分明就是那璃宫宫主训导有方嘛!

    虽然不为之所动的人多,但一些贪图好处的修士还是动心了:这些人说得有道理,这机会千载难逢,靠上大乘金龙,日后必能捞些好处!还有那龙子的双修功法……不是一直觉得没机会么?要是大家扰乱了局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些修士数量庞大,少说有数万人,群情汹汹顿时难抑起来。

    “打!”“杀啊!”不知道是谁开始乱吼,场面刹那便失去了控制。兰佩斯在阵里看得分明,扯起嗓子也喊了起来:“伙计,该动手了!还等什么呢!”

    “英雄总是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刻……亲王阁下放心吧。”撒贝利斯公爵不知道打哪里冒了出来,手放在心口,凌空中向兰佩斯优雅地遥遥致意:“答应我的事情,请不要办砸了。”

    “噢,瞧您说的,这一切的关键不都掌握在您的手中吗?”兰佩斯向千藤仙峡的人努了努嘴:“保护好他们就行了。”

    撒贝利斯公爵灿烂一笑:“乐意之至。”说完转身面向围观群众,手中血叉一举:“盟友们!为了自由和荣誉,开战!”人群另一半的穆沃尔人、兽人、巨人顿时一呼百应,高举着手中武器,冲进人堆里开始拚杀起来。

    这时候,璃宫的修士都将外衫一脱,露出里面的军装——那是多年前洛璃设计的样式,有了这个就不怕盟军误伤了。

    刹那之间,腥风四起,天地变色。黑压压的人群一下子散得满天漫地:天上飞的是踏着法宝法器的修士,还有长着蝠翼的恶魔、骑着扫帚踏着风的巫师、驾着龙骨的亡灵法师、本地土著……地面上跑的是一些妖化修士、低阶修士、土著,还有端着脑袋的无头骑士、驱着战宠扛着大棒的巨人……

    不愿卷入战争的人见势不好撒腿就跑,空气中瞬间飘满了血刹之气,杀声震天。

    千藤仙峡的人手安全地躲在小阵里,外边围了一圈璃宫修士,修士外边又围了一群兰佩斯手下的吸血鬼;然后才是真正的战场:各个种族穿梭乱战,滚烫的鲜血不要钱的挥洒。

    随着法力的稳步输入,空中阵盘渐渐开始变得透明,最后终于消隐不见。结界猛地闪了一下,上面阵纹随之隐去,大势已定。

    颂龙再也砸不动那小阵了——它从一开始的摇摇晃晃,变得越来越稳定,最后终于固若金汤。这阵法虽已布好,却还没启动杀招;颂龙虽然觉得它厉害,也不认为它能杀得了自己,心中倒是不太畏惧。

    邬鳞那边就不一样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自爆炸坏这大阵,然后让老不死给自己报仇?可是他情操没有那么高尚,又不愿死在老家伙前面……万一老家伙把它破了呢?自己岂不是白死了?

    正在它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时候,凤凰带着那穆沃尔人瞬入了离它最近的小阵,然后又瞬到另一边去了。

    邬鳞慌张地盯着独自留下的穆沃尔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它不知这人的来头,也不知道他和小畜牲们的关系,只好等着对方先开口。

    “嗨!尊敬的先生,您还好吗?”兰佩斯笑得十分友善:“您的处境很危险。”

    邬鳞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有何意图?”邬鳞恶狠狠道。

    “噢,别这样,亲爱的先生,不用对我这么敌视,我只是想帮助你离开这里。”

    “放屁!”邬鳞暴怒了:“你想骗谁?那些小畜牲岂能容你助我离开!”

    兰佩斯脸色有些为难:“当然,您想自由地离开是不可能的……除非您愿意臣服于我。我对东方龙很有兴趣,但是……”他朝秦月偏了下头:“那家伙显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

    邬鳞沉默不语。

    “他们已经答应……把你送给我研究,当然,我认为活的比死的好。我必须告诉您,我不会杀了您,只会禁锢您的自由……假如您有能力从我这里逃走,那么您将得到自由。”

    邬鳞恨声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们?”

    兰佩斯耸耸肩膀:“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他们告诉我发现了一条真正的龙……我是为你而来的。哦,对了,我很多年前在一个小镇上救过他们的命,就是这样……我的话对他们来说非常有份量,我保证他们不会碰到您一根龙须,更不能杀了您。如果您拒绝了我的好意,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只好多等一会儿。另外,他们给我的时间不多,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180·黑龙被诱拐

    桓僖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结界外面。

    地狱一般的景像。

    惨叫、鲜血、残肢,飞舞的法宝、噬血的眼神……

    他突然紧紧地捂住了眼睛,脸色煞白,脑海中不断翻涌起记忆的片段……

    是主人……是他……原来他杀了好多人,那些人好像很熟悉,对僖儿很好很好,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僖儿很难过……僖儿打过主人!

    桓僖顿时呆住了。

    他转头盯住远处的邬鳞,被深埋的记忆冲击得不知所措。

    那时他年纪不大,经过一百多年的时光封印,其中包含的情感早已经淡去,仿如读取的是别人的记忆一般,隔了一层纱,也没感到多少疼痛和仇恨。

    主人……不对,不是主人了。他把僖儿送给了老祖。可是僖儿想回去,僖儿想自己的屋子,想那颗大树,那里很安静。

    可是主人不要僖儿了。

    桓僖痴痴傻傻地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被责令保护他的小妖们早窜到结界边缘寻找逃生路线去了,哪里还记得他。

    洛羽把老妈扔在小阵里,让他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去诱拐邬鳞,以防它自爆了死得太轻松。飞出来却发现有个白衣少年坐在地上:他修为只在金丹,清绝秀美,非常惹人怜爱;只是那神色有点不正常,跟白痴一样;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非常单纯。

    这孩子是什么人?洛羽有点迷惑:是跟那金龙一起来的,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娈|宠?

    凤凰偏头瞅了眼颂龙,那老龙

    正在和结界较劲,没空监视它,于是它双翅一展,悄悄潜出阵外将那少年掳了进来:为了以防万一,洛羽做了一些与阵法互搭的铭牌,可以自由出入大小结界。秦月他们也都佩戴了。

    桓僖忽然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转头看了看,旁边有只凤凰,金色的羽毛闪闪发光,耀得他眼睛发花。凤凰见自己看它,竟然落在地上变成了个少年……真好看!

    桓僖嘴巴张得大大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在对僖儿笑!他不打人吧……不,他肯定不打,他和……他和刚刚想起的那些人一样,好像很和善……

    “你叫什么名字?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声音清亮悦耳,好听……他,他好像在问话。

    桓僖反应了半天,终于怯生生地开口:“僖儿……叫桓僖?”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又说:“……吕桓书?”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少年一眼,小声解释道:“主人赐名桓僖。”吕桓书这个名字,还是他刚刚才想起的……好像主人并不喜欢……

    洛羽见这孩子走神,忍不住又盘问道:“他们谁是你的主人?”

    桓僖抬手指了指邬鳞,又移过去指了指颂龙,那只雪白纤细的小手在两人之间游疑了许久,最后也拿不定主意该指谁,茫茫然停在两人中间定住了。

    洛羽头大了:这孩子的脑袋果然是有点毛病吧!一个金丹初期傻小孩,连自己主人是谁都认不准,应该不具备什么忠心。

    但是,作为在修真界混了许久的嫩姜,洛羽还是挥手在他身上下了灵力和神识禁制,反正他没有铭牌也逃不掉,暂时扔在这里,等收拾了那金龙再来处理。

    桓僖长期被下禁制,已经对这种待遇习惯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别人欺负。

    他见那少年又化成凤凰飞走,心里有些失望:有人好好跟自己说话呢,可是才说了两句……应当算三句吧?对了,他和主人不和,难道因此讨厌僖儿了吗?可是……虽然主人和他不和,僖儿也一点都不讨厌他……主人要是知道僖儿这样想,会被打吧,快点忘掉这个念头!

    这边桓僖拚命给自己洗脑,那边的主人邬鳞已经抗不住诱惑开始投降了。

    “你可敢发下心魔之誓,必会保住我的性命,不让我落入他人之手?”

    “噢,亲爱的,我是个穆沃尔人,心魔之誓对我不起作用——您没有选择,不应该和我讨价还价,只能相信我。不过,为了表达对谈判的尊重,我可以发誓不让你落入他人之手。”

    ……

    洛羽飞到正中的小阵里面站定,抬手打出一道法力。那小阵中忽地显现出一个阵盘,正是这大阵的枢纽。把枢纽做在大阵正中有两个原因,一是怕被围观群众产生的未知变故波及;二是要随时操纵大阵变化,没有比这里更清静的地方了——反正洛羽能瞬移,在里面跑起来不麻烦。

    随着洛羽注入法力,阵盘上冒出一片符文,飞入了结界。结界猛地开始变化,上面阵纹流转,瞬间便凝结出一柄柄光剑,从结界内表缓缓浮起。

    这大阵名叫“裁魂”,除了布阵时需要用到法力,一但结界初步生成,便会自行运转产生驱动力量,不从天地吸纳灵气;这也是它没有引发灵气动荡、让所有人都料之不及的原因。

    为了配合老妈的诱拐工作,洛羽只启动了大阵的初级攻击,意在逼那黑龙投降。

    这些光剑每柄都有一尺宽、一米长,薄得肉眼难辨,每柄出击的力量都不逊于化虚修士全力一击;刚好处于既能让黑龙受伤,又不会一下子要了它小命的程度。光剑一离结界便飞快排成剑阵,如同游鱼一般穿梭起来。结界上不断吐出光剑四下疾飞,那几个一同被困在阵里的小妖率先被剑气斩成了肉片,连魂体也一并碎了。

    邬鳞感到光剑上的威压,立时心知不好:幸得那些光剑是从边缘先开始,一时还没游到这里来。

    他心知肚明:眼下老不死必定没有心情再管自己的死活,不如先跟这蛮夷虚与委蛇,以后再找机会逃脱。

    邬鳞当场立即松口,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邬鳞拜见主人,主人救命!”

    兰佩斯给了它一个赞许的微笑,扔出根锁链:“先把它戴上吧,这种样式很适合你。”

    这根锁链是个法器,上面带有禁锢法阵,贴身携带对化虚也能起到压制作用。

    邬鳞没得选择,只好化为人形乖乖把那锁链戴上。锁链一上身,立即缩得紧紧的,再也取不下来了。兰佩斯身影一闪,转眼把邬鳞拎进小阵,飞快地在他身上下了灵力禁制——这下邬鳞终于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只能任人鱼肉了。

    兰佩斯轻声舒了口气,喃喃道:“很好,主人非常满意。你放心,主人不会让你死掉的……现在,你先在这里小睡一会儿吧。”说完伸手往邬鳞后颈狠狠一砍,砍得邬鳞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秦月等人见邬鳞落网,心中大定;洛羽立即将几人抓住瞬出了大阵——为防一会儿大招启动逼得颂龙自爆伤人,有必要先撤出去。

    外面的修士见那龙子等人居然先一步出来了,士气受到了些打击;不过金龙没死,就不算败!

    秦月冷眼扫过漫天人海,目光忽然锁定了其中一个清冷单薄的身影。那人与秦月四目遥遥相对、表情怔然,似是大梦初醒、犹自不信。

    秦月眼神暗了暗,缓缓开口道:“率先煽动修士破阵那十数人等,立即格杀。”

    “遵主谕令!”

    随着整齐宏亮的应诺,几十个戮神殿修士四散飞掠而去。

    秦月冷淡地看着那个单薄身影被两人围住。他拚死想往这边行进,却被人轻松拦下,不多时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化为了无名尸骸中的一员。

    秦月收回目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呜咽的风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谁发出,很快就被厮杀声掩得一干二净。

    战场铁马兵戈、人人自危;谁会记得他人死于何人之手?如此倒可恩怨了结,免得风波再起;只是不知它埋掉的是何人之冤,何人之幸……

    ……

    “当心些。”秦月向洛羽交待:“阵法变幻之后便出来。”

    洛羽点点头:“放心,没问题!要是哥被炸飞到异空间去了,哪怕一亿年,你也得等着我!”

    秦月温柔一笑,点头道:“好!届时本座便纳三千贤淑小妾,生十万孝顺儿女,等你回来共享天伦。”

    洛羽往秦月腰上一拧:“你敢,哥回来就剁了你的小!”

    ……

    颂龙困在阵中,那些光剑没完没了地在身边绕来绕去,就像苍蝇群一样在眼睛嘴巴到处乱撞,令它烦乱不堪。等它想起邬鳞时,却发现邬鳞早不知道去了哪里,阵里便只留了它一个。

    颂龙心中悻然:刚才忘记了这小子,它怕是见机不对、束手就擒了。失信于后辈,真是丢脸!这大阵牢靠,一时突破不了,且先挡住这些恼人的光剑,再与它慢慢磨——只要自己劲够大,那阵盘受不了灵气急贯的负荷,总有坏掉的时候。

    颂龙运转法力、身形暴涨,金灿灿的龙身如同山脉,一眼望去,见首不见尾;身上本命神火汹涌冒出,竟渐渐在身畔凝出了六面厚实的火墙。这火墙名为“龙炎流壁”,表面火焰流转飞腾,那些剑光扎到火墙上便歪歪扭扭起来,似是被热力和火光影响,不多时便折散了。

    洛羽见颂龙开始动真格的,呼地一下飞入结界,通过地面小阵左瞬右瞬,很快就来到了中心小阵。颂龙见凤凰现身,怒不可遏地探出龙爪向那小阵划拉,看样子知道这里隐着阵心,想把它打破。

    洛羽抬起爪子挠挠脑袋:嘿嘿,白痴。这大小套阵本为一体,你打哪里都一样啊,用群攻打外面大结界造成的伤害不是更多么?

    它不慌不忙地打出法力,结界符文变成一个个小光漩,运转速度猛地快了起来,就像电扇从弱档开到了最强档,符文都快看不清了。

    这下运转产生的动力不知道比先前强了多少倍,颂龙感受到结界上的威压,脸色瞬间就变了:不好!这气息和自己相差无几,怎么可能!那阵盘用什么打造,竟然不坏!

    颂龙要是知道这动力来自结界本身,肯定会更加惊骇。可惜它对阵法不是很懂,只是觉得上面的符文繁复了些而已,加上那些阵盘都在阵外,它还一直以为它们在吸取阵外的灵气,只是自己身在界内感受不到。

    随着阵法威压越胜,无数的符文光漩中心渐渐开始凝出光芒。但这次的光芒却不是光剑了,而一根根光丝,比先前的光剑更加明亮耀目,大小有指头粗细。整眼看去,结界上就像长出了根根光毛,向阵内不断延伸,大有交织成网罗的架势。

    颂龙终于慌了,将龙炎卷在身上腾到半空,张开龙口,一片怒涛汹涌而出,落地便化为了无边无际地汪洋,斥满了整个大阵;它们排起惊天怒涛,疯狂地扑打着界壁;地面的草皮和泥土瞬间便被这大水蚀化,变成了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半球形巨坑。

    洛羽和他的小阵们悬浮在巨坑上方,排成了平展展地一片,每个小阵里都还保留着半边泥地。

    他缩着脖子打量界壁上狂卷的飞浪激流,心中油然明悟:原来住在洗衣机里就是这种感受,好可怕!它这个是本命真水吧?要不是有阵法拘着,不知道能漫到什么程度,自己那点小水小火还不够它一个浪头打的,恐怕连秦月的阳极真火也会被灭得一干二净……龙王就是龙王啊!

    结界受此攻击,那些光丝一下子缩了回去,

    能量都转到了防御上,两者顿时相持不下。

    洛羽一点也不急:这样也好,等吧!大阵是机器,动力源源不绝;老龙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虽然大阵还可以开到更强档,但总得悠着点,什么东西长期极限运转都不太好,自己肯定会出毛病。

    斗龙进入了持久战。洛羽懒得一直守着,“咻!”地一下又跑到阵外去了。

    阵外打得正酣。

    秦月脚踏昆仑岚负手立于半空,很有点“独立寒秋、看万山红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那啥模样。

    他身边围了一群心腹死士,若是有人想对尊主不利,立即上前截杀。

    白舞火转职当了牧师,见到受伤的盟友,就用青木生珠在人身边绕几圈;兰佩斯心里记挂着爱人,偷偷摸摸地跑去秘林里查看宝贝,过一会又跟做贼似地转了回来,扑到人堆里大开杀戒。他杀得性起,忍不住放了个小规模的“冰牙噬天”,瞬息之间,以他为圆心的数里之内立即化身南极,尖利的冰晶横七竖八从人体中透穿而过,不但死了不少修士,还死了不少同盟……后来他被盟友和敌人一起追着砍跑了。

    ☆、风水轮流转

    大战从群p渐渐演变成了种族血战,许多并不贪图功法和神兽宝材的人也加入了进来;战场上竟然开始出现了其它化虚修士和一些门派、世家。不过,这些人并不针对璃宫,单纯是来打种族战的;另一方也出现了和化虚差不多的妖兽长老、法神、魔战神等举足轻重的人物。

    洛羽秦月小俩口没有参战,只是守着大阵寸步不离;兰佩斯站在了穆沃尔一方,有他作后盾,穆兽联盟这一战一点亏也没吃。这些大人物都比较惜命,打了两天觉得把对方搞死不容易,反而连累自己的后辈,一死就是一片,于是只好默契地退隐了,把战场让给小孩子们继续打。

    天心野之战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璃宫没直接参战,不但有几个大boss罩着,前面还有不死属性的吸血鬼当肉盾,那些金丹手下只是开始出来客串了一下烟幕弹,在战争还没爆发之前就撤走了,竟没有丝毫损失。就连那些吸血鬼,在北阴大帝的全力支持下,伤势也迅速恢复,个个活蹦乱跳。

    在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阵内的颂龙已经被折磨得眼前发黑:若是自己的术法“怒海放歌”稍稍松懈,那界壁便会探出光丝;只得不断施展法术压制。原本以为这大阵被自己不懈冲击,五日之内必将崩塌……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撑不住,这大阵却仍然没有丝毫紊乱迹象。

    颂龙心中渐渐绝望,这一招“温水煮青蛙”,令它耗空了法力,连其它秘术都使不出来了。现今只有两条路:一是灵力攻击,二是灵力自爆。若是使用灵力攻击,要破开如此大阵,须得跌落多少修为?恐怕就算逃出去也一样被擒;若是灵力自爆,也许能炸得这大阵破碎,却伤不死那几个小畜牲,怎么心甘?!

    颂龙犹豫许久,实在是顶不住了,终于咬咬牙,扬声喊道:“璃宫秦月,你且入阵来,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秦月听它喊叫,果然随着洛羽进了小阵。

    “你等且先止住这阵法,”颂龙道:“莫令它扰人说话。”

    那凤凰用爪子拔弄着一只晶莹的蝴蝶,像是在嬉玩;闻言接口道:“没关系,你慢说,我们不会介意的。”

    “你!”颂龙恨得磨牙,暗恨了半天,只得收敛了脸色,忍气吞声道:“近日老龙细细思量那北阴大帝之言,又见你等未对修士大开杀戒,料是老龙受那邬鳞鼓惑,以为你等是那大奸大恶之人。一时糊涂,是非不分,误会你等,险些酿成大错。还请皇子伉俪原谅则个。颂龙老眼昏花,悔不当初;皇子可看在同族同宗份上,饶过老龙可好?”

    秦月漠然道:“误会?确是误会了。我与你并非同宗,亦不是什么孚应皇子。”

    颂龙想:这小子气性大,为了置气,连祖宗都不认了。它既有金龙血脉,与自己必然同宗;要说不是皇子……他当然不是皇子,自己只不过捧着他罢了,孚应帝去得早,他爷爷和亲爹都未必听封过。

    “这……龙子莫气,老龙罪该万死,竟贪图龙帝功法,求龙子恕罪。若龙子放过老龙一遭,老龙甘愿奉龙子为主,刀山火海再所不辞;并愿发下心魔之誓,永不忤逆犯上,如此可好?”

    秦月冷笑一声:“龙王误会了。本座并非计较你贪图功法,而是要从你身上取一样东西。”

    颂龙僵硬道:“龙子所求何物?”

    秦月眼睛一眯,轻声道:“取你全身真龙精血一用。”

    颂龙终于勃然大怒:“孽畜!你好大胆!”他要讨点鳞须角爪什么的就算了,这身真龙精血岂能送人!送了自己不就废了!

    秦月阴阴地瞟了它一眼,转身便随着凤凰离开了。他故意摊牌,把颂龙逼入绝境:还有什么手段该使就快使,早点把力气花光,我们也能早点收拾你,都七天了还没到头,烦死了。

    颂龙这下才明白:原来自己在图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图谋自己。它浑身上下全都是宝,天下人谁不想要?只是没有那个胆量和能力,甚至也不相信别人有这个能力罢了。这次落入他人手中,岂会听它认个输就把它放了?换作自己也不可能!

    它还没说服自己与对方同归于尽,对方却离开了阵内。

    身为大乘,拥有无上地位、无尽寿岁。古往今来,多少仙士梦想达到它的境界?它只要活在那儿,就能令人羡慕终生;要放弃别人永世无法拥有的一切,如何舍得?

    残忍的现实摆在眼前,颂龙别无选择:气息不稳、法力枯竭,“怒海放歌”亦难支撑,浪头逐渐平息、消逝;条条光丝如同死神的邀请,轻轻悄悄地向它探了过来,轻轻一触便被划得鳞开肉绽。

    颂龙痛得在空中打了个滚,脑子不知道怎么地有点迷糊,它张口吐出一道精纯的灵气往结界打去。只听“轰!”一声巨响,灵气爆开、光丝顿缩;转瞬却又不紧不慢地探了出来。

    颂龙眼中满是迷茫,龙身摇摇欲坠:刚刚那一道灵气打出,自己的修为已从大乘圆满跌到了后期初……这口损失的灵气,足够一个修士从炼气一层跃入化虚中期,可是,这大阵丝毫无损……难道真要跌落几个境界,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不待它多想,那些要命的光丝又探到了。

    颂龙浑身颤抖,扭头去看阵外的秦月,目光中全是绝望、恐惧与哀求,可它看到的却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

    一时贪欲,一时糊涂。

    再悔也没用了。

    若是时光能重来,它必不会再有非份之想……不!它必不会给这小子机会准备,必定第一时间亲至璃宫将他擒下!!!

    身上穿肠绞骨地痛,痛得它脑中一片疯狂,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成了断块,竟连自爆都忘记了……

    “搞快搞快!”

    洛家四口飞速窜进大阵,向呆呆躺在地上的金龙飞扑而去。它伤得很重,巨大的身体已经缩回了原样,现在不过只有百米长。

    洛羽趁它向秦月说好话的时候,悄悄把昼蝶放入了大阵。这家伙法力耗空、神识疲倦,加上满身伤口剧疼扰乱神经,幻术发作起来十分厉害,竟然昏过去了。

    兰佩斯防备,洛羽、秦月、白舞火三人共同作法,将金龙灵力、神识、法力层层封印。

    胜了。

    一切超乎预料地顺利。

    结界外面的战斗随着金龙被制,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盯地盯着阵内——大乘金龙被他们搞定了……那可是大乘啊……好大一条呢!

    有人又眼红了。可是,刚刚经历大战、打得精疲力尽,没人敢再有非份之想:璃宫的人马还整齐着呢……

    秦月皱了皱眉:这金龙过于巨大,显然不方便带出阵外,不如就此处理了。

    他摇身变作十来丈高,召出炙月,手起刀落划开龙头,探手将龙魂抓住,生生扯了出来。然后又将其封印了一次,扔进养魂木盒中。

    余下的龙尸很好处理,直接收进了洛羽的“混沌”。

    处理完颂龙,几人又转到关着邬鳞的小阵里,把他一样处理了。兰佩斯拉出龙魂时口里念念有词:“宝贝儿,主人没有违背承诺……你的灵魂一定会活下去的。”

    然后他们拎起桓僖出了大阵,吩咐千藤三仙指挥门生们收阵盘。

    洛家一家子正在开心,天边忽然飘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嘿嘿,本事果然不小!连大乘金龙都丢了性命,傲某亦算不得丢人了。”

    秦月听到这声音,眼神一厉,顿时杀机四溢。

    “是那只梼杌!”洛羽一听就辨出是谁:“它居然逃出来了!”

    白舞火呲着牙阴笑:“哎呀,前辈不听我的劝告,这是赶着来送死吗?”

    转眼之间,滚滚乌云遮天蔽日地卷了过来;云中一只怪兽影影绰绰,闻言阴笑了几声,悠悠道:“莫恼莫恼,傲某既知各位厉害,必不敢以身试法,此次前来却有一柱要事相求。”

    它不敢离几人太近,远远地停了下来,看样子的确没有打架的意思。

    秦月冷声道:“你有什么事?”

    梼杌眼神晦暗地盯着几人,不自觉地舔了舔口水,阴笑道:“傲某见各位收伏了那两头孽龙,心中甚喜;不知各位可愿将其让出,与于傲某交换此人?”它说完话,尾巴轻摆,身边乌云突地撕开,露出了一个人来:他比洛羽稍高,长得却与洛羽有八分相似,此时被那云丝缠得牢牢地,双目紧闭,正在昏睡。

    “楚!”

    “爸!”洛羽和兰佩斯脸色疾变,立时就窜了出去。

    “站住!”梼杌往后一退,用神识凝了个结界,长尾绞上洛楚脖颈四肢,眼中凶相毕露:“速速后退!”

    “该死!”兰佩斯双目赤红,恨不得将这怪物碎尸万段;动作却不由得停了下来——血族虽然恢复能力绝强,却也不是真正地不死:要是身体被分得太碎,又得不到阴气或生血补充,拖得晚了一样会死掉。再说,洛楚感官完整,他们又怎么舍得让他承受身体支离破碎的痛楚?

    梼杌见人停住,心中十分满意:看来此人对他们果然十分重要!

    梼杌刚从镜原界逃出没几天。它出来之后没找到那几个小子,只好把捕食目标又转移回了邬鳞身上:这黑龙犹自不知体内中了怨虫,倒是更好找些。

    梼杌这一找就找到了天心野,发现黑龙和另一头金龙正在和那几只小神兽打架,而且还处于下风。这可把梼杌喜坏了:两败俱伤更好,届时自己一锅全端!

    它耐心地躲在远处,心里分析着这些人的战斗力,重点放在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穆沃尔人身上——此人实力与自己相当,再加几个化虚,事情却不太好办。

    正在犹豫之时,忽见那人偷偷摸摸地离开了战场,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梼杌心中一动:难道他不再参战?这倒是桩好事;不过,还需小心确认一番。

    梼杌远远辍在他身后,跟着穿过天心野,一直来到某处秘林,发现这家伙竟是在私会情人。这两人含情脉脉亲热了一番,那穆沃尔人便又折了回去。

    梼杌大喜,当即现身将那漂亮小情儿擒了,又偷偷潜回战场等待时机。

    它暂时不想与几人相斗,只要能把那两条龙弄到嘴,必定即可进阶大乘!到时再找到他们一个个收拾也不迟!

    兰佩斯不知道宝贝是怎么被这家伙发现的,也不知道它曾经和儿女们有过什么恩怨,但是他已经作出了决定:这混账竟敢伤害宝贝……它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无法想像的代价。

    梼杌得意洋洋地摸出一套阵盘,正是兰佩斯用来关洛楚的东西:“此阵出自何人之手?真乃不可多得也!”它依依不舍地盯着阵盘惋惜了一番,将其抛出布置完毕,厉声道:“都入阵中!把那金黑二龙与乾坤法器、功法、灵钱等物都交出来!”

    洛羽恨得眼泪汪汪,咬得嘴皮都出了血;秦月和白舞火也憋屈得紧,眼中不时闪过凶光,似乎随时都可能飞扑而上跟它拚个你死我活。

    梼杌怕把几人逼得鱼死网破,又缓和了表情,苦口婆心地劝:“你等放心,只须交出傲某所需,傲某绝不害伤此人性命。傲某既不强要你等防身法宝,亦不逼你等自封修为,只需进到这阵中,确保傲某安然离去便可。你我之间并无命债,傲某既不以你等性命修为为难,自然不会断绝自家后路,拿这无辜之人开刀——徒惹仇恨而已,于傲某何益?”

    洛家一家子没法,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身上的戒指、项链、手镯等物统统扔了出来,还有两条龙身并两个拘魂的木盒;然后清洁溜溜地进了困阵。

    梼杌打出法力启动了阵法,这才放放心心地收了云头跃下,一样一样地收敛宝贝。

    这番变故看得无数围观群众齐声感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璃宫全是为它人作嫁衣啊!不晓得这梼杌凶兽拿了璃宫财物,日后又会生出多少恩怨?又有热闹看喽!

    ☆、有帝王之相

    梼杌将打劫收获统统纳入自己的乾坤项链,满意地咧开大嘴:“如此甚好,银货两讫!”说罢探爪将洛楚往阵法上一拍,力度刚好把人拍到重伤吐血,以便绊住脱阵的人马;随即就扯起乌云开溜。

    凤凰一见老爸被放开,立即抓起秦月就往外窜。这家伙从写外挂起就有个怪癖:必定给自己弄个超级权限的秘密账号;平时写小程序也要留个后门……开始玩阵法后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只要是自己炼的阵,就绝对困不住自己。

    它窜出大阵就想往梼杌身边瞬,没料到阵法外面还有层神识阻拦——这家伙竟防着自己呢!

    只是这瞬间阻挡,梼杌已逃到围观群众边缘:等突破这些拦路的家伙,对方必然追不到它!

    眼看胜利就在前方,梼杌心下狂喜,正待加速,耳中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尖斥:“混蛋!竟敢绑架爹地!”

    刹那一片金光迎头打来,堪堪让梼杌脚下一缓。

    梼杌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抬眼看去,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杀出一个萌系loli——红发扎了两个乱糟糟的马尾,手里握着一把古怪金杖:杖身比它的主人高了一大半;杖首形如月牙,又似一把巨型弯镰;上面镶了九颗大小不一的光珠,其中一颗光芒十分黯淡,另外八颗却耀得人眼睛发花。这杖子通身都是神秘莫测的纹饰,看起来华贵沉重,掂在少女手中却似乎轻若无物。

    “是你!”梼杌一惊:怎地把这猫妖忘了!它一直没有参战,原是潜作埋伏!

    “猫儿?!!”洛羽和秦月惊诧无比,几疑身在梦中!

    洛璃眼中怒火熊熊,额前的月牙印记越发光芒四射。

    “接受光之女神的惩罚吧混蛋——九弦月之舞!”

    她举起权杖猛地一挥,片片半月光刃倾泻而出,劈头盖脸地打向梼杌。梼杌急忙扯出一片怨云阻挡,这光刃却似那怨云的克星一般,三两下便将密云撕成了碎布,连其中的怨虫也化成了空烟。

    只是片刻,秦月和洛羽便已赶到。炙月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一刀紧似一刀地向梼杌逼去。

    梼杌心中大为惶恐:那猫妖只是元婴,神通虽然克制自己,却仍不足为惧;这半龙却如此强势,虽然只是化虚,却已查不清它身法动向!若再等那金毛人上前,岂非必死无疑!

    它探入云中长尾猛地甩圈,动作就像美国西部牛仔套野马那样,把怨云搅得飞快地旋转起来,很快就变成了龙卷风一般的巨大云团,乌泱泱地遮蔽了天空。这云团饱含法力,强劲的飓风把附近的修士们刮得漫天乱飞,空中飞砂走石一片漆黑,连洛家兄妹仨也被那强大的法力弹开了。

    梼杌操控巨云扫开一条通道,急急忙忙又要跑路;突然一片森寒袭卷,云团中顿时生出漫天冰晶,横七竖八地将风势一阻,连那云中梼杌也被挡了下来。

    秦月趁机稳住身形,运转全身法力纵身一跃,瞬间人刀合一:炙月破空呼啸长鸣,仿如划过天际灿灿流星,带着炽亮的尾焰射入密云——浓黑中猛地爆起一团金色火光,将那乌云撕得四分五裂;紧接着又传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无数冰晶碎片向四面八方喷溅而出,在空中泛起晶亮的莹芒,漫天璀灿……

    围观群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巨响中心:周遭天地激荡,阵阵辐形气流掀开残云,如同舞台帷幕缓缓拉开。

    梼杌僵硬地定在半空,硕大的脑袋已经消失无踪;在它后方,俊美无俦的男人凌空而立,神色森冷地检视战果。倏尔,他双目微眯,右掌闪电般地插入梼杌背心,扯出已被震伤的元神;左掌微微一招,把挂在它脖子上的乾坤项链也收了;最后又张口喷出一团金色火焰,生生将它残身化尽。

    天心野上一片宁静。

    所有修士都呆了。

    化虚……杀了合神?这不是在做梦吧……他是怎么在浓雾中出击,梼杌又是怎么没躲过的呢?这人身法和神识竟这般强横?不好惹……绝壁不好惹!

    “爹地妈咪!”随着清脆的呼喊,天心野的时间终于再次开始流动。

    “猫儿!”

    “宝贝儿,妈咪真的不是中了幻术?”

    洛楚早在北阴大帝的救治下恢复了过来,从梼杌逃窜开始,千藤仙峡的人就急忙跑出来撤除困阵;洛羽和秦月离阵不久,兰佩斯和白舞火也脱困了。白舞火被留下来保护老爸,兰佩斯刚好赶上放了一个“冰牙噬天”,给秦月创造了机会;一家人有惊无险地把自家财产捍卫了回来。

    洛璃拚命地跑到爸妈身边,一家三口顿时抱作了一团。向来冷静的楚爹终于奔泪了,他紧紧把猫儿扣在怀中,父女俩依偎在兰佩斯怀里,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兰佩斯搂着两人,不住地在他们额头上轻吻,没完没了。

    大白狐甩着尾巴在旁边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丫头,回来也不和本大人打个招呼?”

    洛璃从爹地怀里抬起头,突地跳出来抱住狐狸脖子,小脑袋在毛毛中拱了拱,开心道:“我回来啦!”狐狸沉默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头发,心酸道:“本大人在爷爷和爹地面前扮你的样子骗人,骗了好多年……你去了哪里?”

    洛羽和秦月这时终于赶了过来,洛羽不等猫儿答话,便把她抱住扑到老爸怀里一阵乱蹭,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

    一家人忽喜忽悲,又哭又笑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天心野上人多耳杂,不是长谈之地,一家人也没详细问询猫儿:打架的人多,围观的人更多。现在璃宫大获全胜,一战扬名威镇大陆;这些人们个个交头接耳,都一脸八卦地猜测着这家人的关系——璃宫这些头头现在都是名人了,名人嘛,在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名人的家事就是天下事,关系到大家茶余饭后的休闲娱乐,能多探听一点,回去也多有些谈资。

    秦月派手下去把秘林里责守老爸的吸血鬼捡回来救治,一家人带着千藤仙峡一众门生和北阴大帝,还有被俘的桓僖,浩浩荡荡地辞别了撒贝利斯公爵等一众盟友,转回了琅海原璃宫。

    璃宫的种种八卦随着众人返回,飞快地传遍了东神国:

    璃宫宫主俊美得很!神通广大,法力无力,挥刀即斩合神大能,神勇无双,万人仰慕!

    璃宫宫君美艳难言,听说便是传闻中那“云麓老祖”,阵法造谐突破天际,大乘金龙一样伏诛!

    听说宫主妹子死而复生,神猫九命轮回确有其事,此事种天赋却是稀罕;

    璃宫私下与穆沃尔人交好,竟能鼓动外族卖命与仙士相斗!虽说此举只为自保,但却大错特错:仙士恩怨岂可理通外敌,节操何在!

    一时间璃宫风头无两,有人狂热追崇,有人鄙夷不屑。但是,不满的人也只能舆论纷纷,却是没人敢站出来申讨。

    遥来岛上拥挤不堪。

    除开璃宫原本的人手,又暂住了千藤仙峡的六千多人,顿时显得狭小可怜。

    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千藤仙峡的人先处理了。

    璃宫朝殿上下站满了人。

    秦月端坐宝座正位,洛羽一家老小坐在偏座围观,两边站着威武的待卫,殿中满是千藤仙峡的门生,殿外还围了一圈璃宫修士看热闹。

    虽然全岛上下一片乱糟糟,洛家一家子的心情依然爆好。

    “你们倒底怎么打算的,直说吧!”洛羽喝了口茶,大喇喇地发问。

    藤玄子谄媚一笑,上前一揖到地:“洛师明鉴……咳,这,门下亦是情非得已。洛师天纵奇才、笑傲古今;峡中老小便只学了个皮毛,若是求道半途而止,世人皆以为云麓门生不过尔尔……岂非有辱洛师威名……”

    招鹤英勇直言:“璃宫虽是洛师与师君掌上明珠,可云麓门生亦是师尊门下,岂可厚此薄彼?洛师当日之诺,招鹤铭记于心:‘如果有一天你们造诣足够,我再教你们更高深的技术’……若是洛师师君拒不回归,招鹤只愿追随二位,半步不离!”

    花间离扑到洛羽脚下抱住大腿撒娇:“师父~~```念在我等一片孝心,便回了吧!此次我等前来尽孝,峡中老小都巴巴盼我等劝师父回归~`若是他们知道老祖不归,数万老小一齐寻来,小小遥来岛便连个立足之处亦没有了!”

    洛羽闻言嘴角抽搐:尼玛这些家伙居然直接威胁起来了……

    小俩口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纠结。

    千藤仙峡的确是个好地方,洛羽一家子都十分喜欢。可是那个地形……璃宫和逆天宫现在人手越来越多,将来要是住在哪里,连个山门主宫都建不成,光一个分殿都不知道要占多少山头!尼玛这六千人就是牛皮糖啊,怎么赶都赶不走,完全赖在璃宫了,这可怎么好?

    洛璃看两位哥哥为难,想了想说:“那就换个大一点的地方吧!反正东神国这么大!”

    白舞火说:“东神国虽然大,但是本大人觉得住在这里太不方便了!做什么事都要偷偷摸摸,到处都爱打架……呐,依我看,不如我们自己弄个国家好了!混乱区域那么宽,占一块比日本大几倍的地盘都完全没问题!”

    此言一出,全岛皆静。

    秦月狼眼微眯:建国?!呵,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假如真的建国,但凭小羽的阵法造诣和千藤仙峡等人手,布下大阵便足以自保;这样一来,便不用再避人耳目,自得清静;逆天宫举宫搬迁又有何不可?

    秦月意动,手下和门生却早就荡漾不已、心潮澎湃了——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思绪霎那穿出大门腾飞到九霄云外……尊主(老祖)的国家!这个国家有人主持公道,有人维护治安,有人会赚灵钱……就算一时有所有欠缺,大家可以一点一点去完善;以后可以在那里分一块秀美的地盘,建一座雅致的仙园,寻一个倾心的道侣……也许能找个异性,还能生一堆儿女?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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