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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武林秘闻录 作者:长安十年

    第4节

    修缘看不得他受苦的样子,便任他几番肆意在身上抚摸游走,平安甚至将他翻过身来,背对着他,修缘什么都看不到,心里没有着落。只依稀感觉到平安将唇贴在他耳后,又滚烫又炙热,还有灼热的鼻息。下巴滑过他的背脊,手臂撑在修缘身体之外,一边与他磨蹭,一边将胸腹贴上来。

    “平……平安!”修缘再忍不住,忙喊住他:

    “你……你也不必这样。”

    但他哪里能计较过一个被热症折磨得失了心智之人,平安并没有住手的意思。

    他竟完全放低腰臀,将胯贴在修缘毫无遮掩圆润光滑的双臀之上!

    修缘又震惊又羞怒,扭头去望平安,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平安双眼泛红,却没有猥亵之意,他见修缘生气了,就伸手轻轻一抹他的眼,让他闭上眼睛,安心躺下。自己却抱着他,毫不放松,似真把他当做了解热的利器,手脚没有一处肯落下,均沿着他的身体来回抚摸摩挲。

    好在并没有其他不规矩的动作,修缘把他放在自己颈项间的手抓过来,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再敢乱动,我就……我就把你这只手吃了!”

    后来他太瞌睡,渐渐睡着了,也不知道平安还有什么小动作。只是隐约感觉他将自己抱得很紧,不仅不肯放松,连翻身都要带着他一起。

    第十八章

    修缘醒来的时候,平安似乎早就醒了。

    他刚想去探一探平安身上的热症有没有消下去一些,却猛地一怔。这小子抱着他侧睡,两个人面对面,他双手环过修缘的腰,显然将他的臀瓣当做了甚么好玩的东西,又摸又揉,在后臀至腰际处流连不止,就是不愿意放开。

    修缘刚睡醒,怒火中烧,挥手朝着平安就是轻轻一巴掌,扇过去之后,平安似乎特别委屈,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连眸子都黯淡了一些。不过手上倒是很坚持,拼死不愿松开,修缘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叹一口气:“平安,我饿了。”

    平安立刻下床,不过片刻就捧来了清水和糕点。

    修缘充饥的时候,平安就那么站着,不吃不喝,直勾勾地看着修缘吃东西。

    小和尚有点慌了,莫非这孩子被他打傻了?

    “平……平安,你不饿么?”

    平安只是摇头,坐到一边盯着那面刻有《明澜经》的墙壁看了半天,快到晌午才喝了点水,吃了两口干粮。

    期间修缘摸过他的手,已经不烫了,这样看来,热症是间歇性发作。

    有了昨日的教训,修缘修炼《明澜经》之时再也不敢分心,闭目凝神,好在此地密闭,无人打扰亦无后顾之忧,一切还算顺利。

    修缘将《明澜经》第一重的八段心法全部修习完毕,一睁眼,平安不知何时,竟从石床下摸到了一个暗格,也不知是什么机关控制,被他这么轻易找到。

    修缘也跟着走过去,望了一望,那暗格中只有一面制作精巧的银镜,云纹金托手,时隔多年却依然光亮如新。平安看着这面镜子,细细琢磨之后,犹疑片刻,翻到背面。竟有一行行比米粒还要小数十倍的字刻于其上,修缘看了半天,字实在太小,一个也认不清。

    只见平安又敲了三下床头,那暗格渐渐合上。

    修缘心想,莫非他从前来过这里?否则怎会对此地如此熟悉。却见平安不慌不忙,将银镜来来回回摸索好几遍,最后右手使力,将镜身与镜面分离。修缘本以为这物件做工严谨,密不可分,谁知竟暗藏玄机,他只是稍用了巧力,镜面就下来了。

    平安自己也并不清楚这镜子究竟怎样使,他拿了放在火折子前,没有丝毫异常,又带着镜身镜面潜入水中,依旧解不开玄机。水与火都奈它不了,看来这镜子的秘密很难破解了。

    “平安,你是想……看清这镜子背面的字?”

    平安点头,这银镜又名云龙镜,方才二人都见到镜后“赠姚霜”三个大字,也只这题头能看清而已。

    这地方若无差错,应该是“一尺书生”宋进的藏身之所,那么这云龙镜跟他亦脱不开关系。

    两人都拿它无法,只好放在一边,修缘继续修习经书,又算了日子,离武林大会也不过只剩十三天了,不知能不能赶得上。这次大会,必会为江南几家灭门之事挣个说法,他不能不去。

    到了晚上,平安照例跳下水去,泡了半天,湿漉漉地爬上来,缠在修缘身上不肯松手,他便知道这少年的热症又犯了。

    伸手一摸,果然就是。平安红通通一张脸,身子像煮熟的虾。修缘不能把他推开,只好吃饭喝水也任他抱着,一直抱到临睡了,两个人一起爬上石床。平安将他一颗颗衣扣都解开了,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地将衣裳掀起,抹到一边,露出大片胸膛和腰腹。

    修缘总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在平安面前愈发被动,却也无计可施。

    平安将头枕在他身上,双手环过腰侧,抚着他的背脊。

    修缘警告他:

    “不许乱动,要是再像早上那样,小心我踹你下去。”

    平安果然规矩了很多,从床头摸出那扇银镜,看了又看,索然无味,竟放到他与修缘面前,就这么一照,修缘与他俱在镜中。

    平安那张溃烂丑陋的脸在修缘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可怖,他垂下眼睛,浓密微颤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修缘被他抱着,摸了摸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也不说话。

    平安再抬头时,单用那银镜照修缘的脸,他一个和尚,竟生了一双含水凝霜的桃花眼,平安看着镜中,明明修缘什么都没说,那眼睛却无端似是在笑,更像两片桃花瓣,惹得他不禁伸手往镜上抚了抚。

    修缘也觉得这气氛尴尬,更摸不清平安的用意,只得转移视线,将镜身拿在手里把玩观看,并不理他。

    修缘看了看镜身上那通篇小字,更觉得头疼,看来除非是篆刻的行家,还要精通微雕,才能破解这个谜。

    他又将镜身翻到背面,随意看看,确是精工细雕,鬼斧神工。再往旁边望过去,却见平安眯眼盯着银镜里看,神色专注,动也不动。

    修缘也凑过去,看平安究竟在看什么,却大吃一惊。

    他震惊地望向自己手中的镜身,又慢慢移了些位置,那镜面中显示的字也变了,大小适中,每次移动,恰能看到数十句话左右。但那字却不简单,修缘不认得,天下也没多少人认得。

    修缘不禁喃喃道:

    “原来那么小的字,破解之法正是这面镜子。字是反刻上去的,就算找到了人,破解了这比蚂蚁还小的字,反刻的甲骨文也无人识得。”

    平安点头,他拿着镜面照镜身,将刻于其上的文字通篇看了一遍,不觉微笑,放置到一边,又抱住修缘,与他头颈相交,四肢相缠。

    修缘已经困了,手被平安捉住,摸着结痂的地方,他既不知道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念着:“平安,晚了,睡罢……”刚念完这一句,眼睛再也睁不动,彻彻底底睡着了。

    后面平安再怎么弄他,却也不知道了。

    第十九章

    次日早晨,修缘依旧在研究心法,平安却不再无事可做,他就着云龙镜上的秘诀,也在修炼。

    修缘一早就觉得平安不简单,现在看来,竟大有来头。

    《明澜经》第二至四重比刚入门时好学一些,修缘只用了两日,就大致摸透了。

    因时间有限,他所接触的这些心法,均是速记,并没有反复揣测,更没有多加运用,所以究竟有多少威力,连修缘自己都不清楚。

    而平安则更是废寝忘食,修缘甚至担心他这样下去,不吃不喝,不仅身体垮了,连热症也要恶化。所以一到吃饭的时辰,总是把东西端到他面前,恨不能喂他吃下去。

    平安总是望修缘两眼,然后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将水喝得一滴不剩,食物也几乎舔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的热症非但没有好转,却越来越糟。

    修缘每晚只得由他抱着,起初还很不喜欢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后来见他越发难受,不得已也主动摸他胸膛腰腹,背脊脖颈,希望他好受一些。

    两个人相依为命,到了第六天,就在修缘将心法练至第五重的时候,忽有一股气郁积在腹中,无论如何都冲不散,他强行运功,试了几次,结果一败涂地,这次不是小吐一口血,那呕出来的血,直往脖子下头滴。

    平安见了,立即扔下镜子,飞奔过来。他年纪小,却能抱动修缘,一路将他抱到石床边,眼神里全是忧色。

    修缘见他这样,心里柔软得要命,忙安慰他:

    “不碍事,休息片刻就好了。”

    平安如何肯听他的话,用手背小心翼翼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净了,指腹还在他唇边和下巴处流连,又埋头听了听修缘胸膛处的心跳声,确定没有异常,才起身拿衣裳往清水池里去了。在那里蘸了水,拧干净,忙来到修缘身边,给他将手跟脸,包括脖子均擦干净了,再也没有血污,又见他缓和一些,不再咳血,才坐在他身边,一边给他抚胸驱惊,一边守着他,要他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少年,修缘甚至连他的来历、身世都一点不清楚,两个人也才相处了十天左右,修缘却觉得再没有别的人让他这么安心。平安在他身边,他可以安然入睡,暂时告别纷扰忧愁。

    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晚上,平安的热症发得实在厉害。这些天修缘跟他在一起,从来没看过平安这么难受。他在水里泡了三个时辰,身上皮肤都开始发皱,又抱着修缘,烧得迷迷糊糊,对他又蹭又摸,修缘也不管了,甚至两个人一起裸裎相对,下了水,都不管用。

    平安自知身上太烫,跟往常不大一样,便不给修缘再碰了。

    他怕烫伤了修缘。

    平安一个人侧躺在床里头,蜷曲着身体,越来越高的温度将他烧得撕心裂肺。

    意识朦胧间,有人将他翻过身,轻轻爬到床上,跪在他身边,先是极温柔地抚摸他的脸,一直延至脖子,然后似乎安慰几句,右手拿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干脆利落地一划,便将左手手腕放在他脸上方寸余处,让鲜血滴下来,一滴滴全流进他口中:“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不妨一试,我的体质偏寒,也许血可解你的热毒。”

    就在下午,修缘还因为呕血元气大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地方天昏地暗,他们每日只能以干粮并清水度日,几天不沾荤腥,体力早就跟不上了。这样放血,对修缘来说,实在是致命一击。

    平安知道滴入口中的温热液体是什么之后,把头扭到一边,不愿意再喝。他既心疼修缘割了手,又在心里恨他这样随意就伤了自己,因此便不肯理他,也有让他自己快些将伤口处理干净的意思。

    修缘白滴了几滴血在身上,头晕目眩,看平安并不领情,忽然便灰了心。他将平安翻过身,两个人面对面,伸手又扇了他一巴掌:“你不肯喝,今天就让这血白白流了罢。”

    平安这才睁开眼,眸子里都是痛苦神色,他握住了修缘的手,将手腕上那道伤口靠至唇边,鲜血缓缓流进他嘴里。

    修缘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平安的发际,虽然筋疲力尽,但心里好受许多。

    平安将唇贴在修缘伤口上,趁他不备,封了他的穴道。修缘被他抱着躺下,平安侧躺在他身边,拾起他的手,凑过去又舔又吻,手心那道伤结痂之后一直没有痊愈,现在又多添了一道。

    修缘自被他点了昏睡穴之后,便不省人事,那血流了许多,他过度劳累,再加上修炼《明澜经》,实在是不堪重负。

    平安喝了他的血,体内热症确实好转不少,甚至比前些天还要好一些。

    他把修缘抱到自己身上,似不忍心打扰他,却禁不住亲了一口又一口,摸摸指尖,又抚抚额头眼睛,直到看他睡熟了,一副不谙人事的样子,才笑了笑,闭上眼陪着他一起睡。

    第二天平安不让修缘练功,强行要他休息了半日。

    他再练第五重时,依旧冲不破那道难关,却见平安用碎砖块在地上写道:“不妨逆行运转,一试便知。”

    修炼心法一步错便步步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更何况逆行运功。但经过这些日子,修缘已无比信任平安,只问了一句:“为何你不练《明澜经》,却要练那镜上的武功?”

    平安指着墙上的经书,笑着摇头,修缘明白他的意思,每个人体质不同,武功侧重也各异。平安不适合《明澜经》上的武功。

    修缘不再多说,按照经书上的口诀,以及平安的指点,逆行运功,背水一战。

    与此同时,平安那头似乎也有大进展。

    前些日子修缘还以为他并无内力,但他修炼镜中秘籍这两日,修缘能感觉密室里环绕着一股醇厚内力。平安的热症也已大大好转,没料到他当初病急乱投医,居然用对了方法。

    尽管这样,但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一样,平安每日依旧抱着修缘睡,修缘念着他的热症还未痊愈,而且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便由他抱着去了。

    第二十章

    两个人在山洞内呆了不到十日,修缘已将《明澜经》练至第七重,七重之上就要将一二两部融合,因此他无法再练下去。

    实际上,修缘丢失的那半本跟这山洞内墙壁上的《明澜经》并没有顺序之分,一本侧重内力,一本侧重招式,因此修缘就算缺了那半本,也照练无妨,但若想大成,就不那么容易了,找到另半本才是关键所在。

    而平安将云龙镜上的武功练得如何了,修缘却不清楚。

    这一日,平安将修缘带到山洞外半开阔的平地上。

    “带我来这里做甚么?”修缘想了想,又问:

    “我们现在就走?”

    现下是晚上,夜空星光璀璨,修缘一抬头,就被群山峻岭间的夜色所震撼,他们在山洞里呆太久了,外面究竟什么光景,一概不知。

    这里最近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雨后草木破土而出的芬芳气息,还有周身氤氲的水汽,都让人精神一震。

    平安见他喜欢,便摸了摸他的指尖,缓缓摇头,意思是今晚不走。

    平台上有积水,大概与小腿平齐,修缘找了块大石头,拉平安一块坐上去。两个人光着脚将水划开,直直走过去。石头临近悬崖,却别有一番意境,坐在上面,稍一低头,就能看见整个山川河流,仰头又是茫茫夜色。

    在这难得美景面前,修缘却有心事,他仰躺在石头上,平安侧倚在他身边,以手当枕。

    “平安,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如何?”

    平安深深望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不知道平安究竟是喜欢还是拒绝,便又开口:

    “《明澜经》已经无法再精进,而且十五日之期……也要到了,若错过了武林大会,我要为师门讨个公道更是难上加难。”

    平安眼神黯淡,似乎在说,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修缘十分累了,就闭上眼,不再说话。平安将他拉到怀里,轻轻用手去抚他的眉眼,又慢慢去摸他的鼻子下巴,好像碰到哪里,那处就是他的,最好整个人都是他的。

    修缘又睁开眼,他对平安的许多行为总是不解,怔怔地望着他。

    平安移开手,拉他起身,两个人并站在平台边缘,往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是想……在此处试一试我们连日来练功的成果?”

    平安果真点头。

    修缘练的那半本《明澜经》侧重内力,他却无巧妙的招式将它一一引出,只能运功,单试一试这内力究竟有多大。

    他自喝了那半壶酒后,自觉身体跟从前大不一样,内力提高了十倍不止,又修习《明澜经》,体质渐渐偏寒。

    这里天空海阔,无遮无拦,倒是个试练的好地方。

    修缘深深吸气,将真气汇聚于胸腹之中,转了一个周天,手置于身前,忽地往崖下一压,二人均是凝神屏息。

    只听得深渊下的浪涛声骤起,不断拍打岸边,雾气翻涌,云蒸霞蔚。轰隆隆如雷声划过耳畔,让人胆战心惊,另有些碎石,大概是被内力震碎的,急急朝崖下滚去。

    修缘自己亦是一惊,他印象中,就算师父内力深厚,也没有过这样震撼的景象。自己不过才将半本《明澜经》练至第七重,就已经有风起云涌之势了。

    他不禁看向平安,平安只是眼含笑意望着他,似是为他的成功感到欢喜。

    平安并没有试一试他自己的武功,两个人都十分累了,便就着苍茫夜色,睡在这幕天席地当中,比之密室,虽然少了一份安逸,却多了一份畅快自然。

    两个人躺在宽大平整的石头上,平安依旧抱着修缘,两个人都不说话,修缘却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平安已经默认了,明天便回去。

    “平安,你是不是有甚么仇家,所以不便出去?”修缘抬眼看他。

    平安微笑摇头,抚摸他的下巴,让他不要多想。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护着你。”又想了想,补充道:“等解决了这一切,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找个山野无人之处住下,互相照应,像在山洞里那样,你说可好?”

    平安内心触动,眸光却依旧温润平静,只将他紧紧抱住,一手拍他的背,一手捂住他的嘴,好让他少说些话,早点睡下。

    修缘这才发现自己今晚话实在太多,便从善如流,枕着他的肩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又进密室,将连日来的东西收拾一番,带了些干粮放在身上。平安将山洞布置成原先的样子,这样就算有人误闯,除非有他那样的本事,否则也是徒劳,根本进不去。

    二人来到平台上,向上一望,悬崖峭壁,而且壁身光滑,连可以落足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上去。

    修缘又跟着平安走到当初掉落的瀑布边去寻那株藤蔓,但顺水而下可以,如今要逆水上去,瀑布的冲击太大,根本不可行。

    就在修缘十分沮丧的时候,平安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他先将藤蔓割了一截,紧紧系在自己与修缘身上,这植物不知在崖边生长了多少年,异常结实,两个人捆在一起之后,修缘试着用手去解,又粗又长的绿色藤蔓却纹丝不动。

    平安想起他手上的伤,不让他再碰。

    两个人走到远离瀑布的另一边,平安抱紧了修缘,也让修缘反抱着他,然后空出一手,拔出匕首。

    他双脚一蹬,顷刻间便飞身而起,远离地面一二丈远,但毕竟负了个人在身上,云龙镜上的武功才练了不过几日,如何能一气呵成,直冲云霄。

    待到两个人感觉快要往下坠落之时,平安便找准时机,将那柄匕首直直插进崖壁中。原来这柄短剑不是普通兵器,虽然外表看上去老旧沉闷,连把手都要上了锈,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插进崖壁之后,它竟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修缘与平安稳稳停在峭壁边缘,那匕首未曾有一丝晃动。

    修缘往下一看,真正是万丈深渊,若现下匕首断了,或平安手一松,二人立即便要葬送在这里,与青山为伴了。

    平安拔出匕首,在修缘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是纵身一跃,速度之快,直让他头晕目眩。

    这样接连几次借助匕首插入崖壁作为着力点之后,看似煎熬漫长,实则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稳稳落在悬崖之上,与当初坠崖之地不过十来步远。

    修缘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轻功还算不错,没想到在平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平安将缠着二人的藤蔓用匕首砍断,揉了揉修缘僵硬发疼的腰腹,又掀开衣裳一看,不禁笑了。果然修缘腰腹处被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就在肚脐上方,红得鲜艳,居然格外诱人。

    修缘拍掉了平安的手,立即将衣裳整好,却不再理他,径直往前走。

    平安步子快,即刻追上来。二人不在山间野路行走,此地兽类不少,若像上次那般,再遇到狼群,就算能应付得来,也要花费许多精力。如今他们身上带足了干粮,倒不如直接穿过这片树林,从镇上走,水路陆路均可,镇上人多,也可打探消息,方便不少。

    平安一路沉默,跟着修缘从集镇上穿行。每到一处人多的地方,行人总要指指点点,对平安的相貌颇有微词。

    江南小镇向来繁茂,做小生意的颇多,恰逢良日,路上满是小贩,卖胭脂水粉,各类糕点,玩杂耍的,应有尽有。

    修缘就近走到一处卖刺绣的摊贩前,问那小贩:

    “施主,请问宁波府怎么走?”

    摊前恰有两三个姑娘,齐齐看过来,都掩着香帕一阵惊叹:“好俊的和尚!”

    平安听了,不动声色将修缘拽到自己身后,那小贩的话他没听清,几个姑娘却大惊失色,都作鸟兽状退到一边,破口便骂:“哪里来的丑八怪,这大白天出来是要吓死谁!”

    第二十一章

    平安并不理睬,只拉住修缘,要他跟着自己走。

    修缘疑惑不已:

    “你认识去宁波的路?”

    那摊主见几个姑娘都被平安吓走了,平白没了生意,便啐一口,骂道:“一个和尚一个乞丐,都是疯子!”

    修缘无奈摇头,跟上了平安的脚步,两个人在热闹集市上穿行。

    因为身上没有银子,也没有值钱东西可以典当,晚间两个人只能找间破庙落脚。

    修缘将篝火生好,从怀里掏出干粮递给平安。

    平安先前一直将破庙外头的稻草搬进来,平铺整齐,这样晚上修缘睡在上头便会舒服很多。

    他忙完了这一切,手在破衣上仔细擦干净了,接过修缘手上的糕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修缘让他慢点吃,不要噎着,又伸手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这破庙还算偏僻,除了雨夜偶有路人来此避雨之外,一般时候不会有人露宿,所以修缘二人睡得还算安心。

    天一黑,周围虫鸣不止,时值四月,两人都只穿了一件薄衫,倒也不冷。

    修缘背对着平安睡得正香,月光透过破庙无遮无掩的窗,覆在他身上,清清冷冷的一层,叫人十分动心。

    睡着之前,修缘一直跟平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着平安说心事。

    平安确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很多时候,修缘不需要别人回应,只需要尽心听他讲下去。

    如果第二天问修缘自己,他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可能是小时候跟师兄弟们捉知了、在河里扎猛子,或者是跟师叔在后山开戒吃肉,被师父发现,狠狠教训了一顿,禁足一个月……

    总之说到后来,修缘实在是太累,倚在平安身上就睡着了。

    临睡前他还支撑着,仿佛喝醉了酒的人要证明自己依旧清醒一般:“我……我还要跟你讲一讲……”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眼睛便再也睁不动了。

    平安将他小心放在草堆中央,又怕他磕着头,将胳膊伸过去给他枕。修缘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动了动,眼角渐渐溢出水来,睫毛上全沾湿了,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

    平安用指尖沾了,放在口中尝了尝,十分咸涩,看修缘眉头紧皱的样子,或许他的梦也相当咸涩。

    修缘睡梦中似乎有些不耐烦,挥开了平安的手,径自转身继续睡。平安不依不饶,胳膊被他枕在头下,他顺势也侧过身,胯部贴上修缘的臀,一手从他的脸一直往下,摸到肩颈,然后覆上侧腰。修缘跟他抱着睡了好一阵子,那时候因为热症,被他怎么摸都习惯了,现在平安这小心翼翼的手段,根本弄不醒他。

    到了后半夜,修缘翻了个身,平安就着抱他的姿势,被他枕在身上,见他渐渐转醒,忙闭上眼睛。

    修缘本要起夜,看平安像个布袋似的被自己压在身下,不由一惊,他自觉自己睡觉还算老实,除了翻身不会再动,怎么将人欺负成这样!

    平安慢慢睁眼,修缘一看他眼睛泛红,就知睡得不好,更加自责,匆匆去外头起夜之后,就要跟平安分开睡,距离越远越好。

    平安千算万算,没料到修缘愧疚半晌居然是这个结果。修缘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平地,就躺下了。

    平安眸光流转,随后也躺下了,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翻了好几次身,最后好像刻意压制似的,可能担心打扰到修缘,便不再动弹。

    修缘早就睡不着了,他在黑暗中开口:

    “平安,身体不舒服?”

    平安当然不会答话,修缘悄悄走过来,摸他的额头,并不是很烫,他又将额头抵着平安的,再次确认,也无异常。

    “不是热症发作。”

    平安眼睛红通通的,平常少有表情,现在看来却是一副委屈模样,将修缘的手捉住了,往自己身下探过去。

    修缘一惊,这种事情他并不陌生,平安有了反应。

    当时两人在洞内赤身裸体,也不见平安有这等异常,修缘尴尬万分,要抽手却抽不开,只得对平安道:“你……你平心静气,自然会好。”

    这话无疑是自欺欺人,他被鬼机子下了情毒,被迫与莲花生缠绵之时,诵经念佛,一心求清静解毒,却也行不通,如何来教别人?

    平安情欲的反应越发厉害,隔着布料,修缘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炙热硬挺。

    他心一狠,硬将手抽出来,转过身对着平安道:

    “你……你自己解决,然后便乖乖睡觉,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平安依旧僵着不动,只是呼吸粗重。

    修缘心里叹了一声,想到他少年而已,如何懂得情爱之事,少不得要指点一番,然而和尚教童男自渎,岂不是笑话!

    但他又看不得平安受苦,只得小声道:

    “你……你把手伸进去……摸一摸,就……就可以了。”

    平安将信将疑,把手伸进裤子里,半晌修缘只听他倒吸一口凉气,十分痛苦一般,再转头看,他满脸通红,汗如雨下,眼睛里水汽一片,一副羞耻又难堪的表情。

    修缘心里暗道:不好,他年少心切,手上哪里有甚么分寸,一定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平安的力气他是知道的,更何况现在又有内力在身,不知轻重,这一下岂不要了命!

    “你慢一些!”修缘语气不忍,忙剥下他的裤子一看,果然,那根东西虽然热硬不已,但经了刚才平安那一下,也不知他是如何伤到的,又红又粗,顶端还挂着泪。

    “你不会轻一点么,这东西,手重一点就要了你的命!”修缘说着话,手已经摸上去,他放缓了动作,又柔又轻,手勉强握住之后,并不去看,只是轻轻拨弄抚摸。

    “要……要这么轻才行。”修缘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只专注于手上的,偶尔用指甲缓缓刮挠。

    平安带着粗重的喘息凑近修缘耳边,从他耳后到脖颈处,白皙动人,看得他十分入迷,立时就有了嗜血的冲动,想要像猛兽扑倒羚羊那样,将他一口吞掉。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眯着眼睛,一边瞥着修缘细长灵巧的手指在为他上下动作,指尖已经微微沾了几滴污秽,那根东西似乎将他的手都烫着了,想缩回去,最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坚持下来,然而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脆弱与迷茫。

    平安又转回视线,修缘白嫩细长的脖子不知何时也沾染上了一片粉色,他笑了笑,暗自凑过去,滚烫炙热的鼻息全撒在修缘脖子上。

    修缘一惊,平安已将唇贴上去,细细摩挲他的后颈。

    “你……你!”修缘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回头,看到他意乱情迷的样子,想到这也是人之常情,平安头回有这种境遇,不知所措也可以谅解。才想到这里,他就被平安死死抱紧,脖颈被湿润的舌尖滑过,牙齿轻轻咬上去,随后平安略一挺身,彻底弄脏了修缘的手。

    第二十二章

    震惊过后,修缘动了动嘴,刚要说话,就听外头一阵兵器吵闹声,大约离破庙只有数十步之距。这么晚还经过此地,十有八九是江湖人士,免不了又要在这狭小破庙中挤一晚上。

    两个人本来可以正大光明继续睡觉,无奈修缘手上还有污秽,无处可擦。平安也是衣裳不整,虽然一时间云歇雨散,但腥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挥散不掉。

    修缘没有办法,只得赶紧将平安衣物理好,那伙人的步子越发逼近,平安将他拉到了佛像身后,紧紧抱住修缘,两个人勉强藏好了。

    “你们说,这荒山野岭的,还能再遇到那妖女不成?”

    “咱们跟着少当家走,纵使那妖女再厉害又怎样。”

    “她可是天一教的人,黄岐最得力的手下,咱们一行十五人,个个都是门派高手,若不是有吴少当家在,就连咱们五个,都要命送黄泉。”

    那被称作吴少当家的,正是“无剑阁”主人吴聿,蜀地名门,因父母早亡,少小之时便接手“无剑阁”,如今年纪不大,却一派老成。他听众人议论,只笑一笑道:“各位英雄抬举,魔教之人理当诛之而后快。那妖女武功高强,她潜伏在此,恐怕不止想杀一两个武林同道这么简单,我看武林大会才是他们的目的。既然如此,那天一教绝不会只派她一人到此,若是黄岐来了,或是别人,或者情况更坏一些,他们的教主也要往宁波去,到时我们如何应付总之大家小心为上,千万不要大意。待到了宁波,与秦兄他们相聚,才算安全。”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禁毛骨悚然,想到那妖女已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单手便将几位兄弟的下颌捏碎了,余下几位,有的被震碎心脉,有的被拍碎头骨。但她也不过是黄岐手下一员而已。若天一教还派了别人……

    “不如我们今夜轮流守夜,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互相提醒,早加防范,不至于让妖人得逞。”

    立即有人提议,得到众人的同意。

    “奇怪,你们不觉得,这破庙之中,有人住过?”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发现了端倪,将地上铺好的稻草指给众人看:“一点都不凌乱。”说罢又伸手去摸,更加确信:“还是温热的,刚才有人睡过!”

    这话一出,众人都目瞪口呆,难道天一教众藏身于此?

    “大家小心,不要忘了,这次武林诸多祸事矛头都直指凌九重,除了天一教之外,他更是武林公敌,若在这里遇见他的人,也不乐观。”

    众人都起身搜寻,修缘倚在平安怀里,却被他点了穴,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有人已经走到佛像附近,修缘紧张至极,额头全是冷汗。

    平安倒是镇定,小心翼翼用手背将他脸上的汗擦净了,来人只是例行检查,没料到佛像后竟真的藏了两个人,当即吓了一跳,往后退一大步,大吼一声:“谁!”

    众人皆匆匆赶过来,平安已将修缘抱起,将他的头埋进自己怀里,外人根本看不见修缘的样貌,只有人道:“原来是两个男人,在此处苟且!”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指着平安道:

    “好丑的男人,你看他怀里那白嫩的兔儿爷一动不动,不会被他灌了迷药,一奸再奸罢?”

    “原来倒是咱们搅了别人的好事!”

    又有人问:

    “小子,看你的样子,像是丐帮的,哪个长老手下弟子,我好给你求求情,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唯有那吴聿,只细细打量平安修缘二人,并不说一句话,虽然修缘被捂得死死的,看不到脸,他也上下看了好几遍。

    平安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单手齐发,眨眼工夫,说话的几人喉咙均被砸中,一时半刻死不了,但话不能说,且疼得在地上摸爬滚打,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有人忙抱住吴聿求救。

    吴聿能有甚么办法,再一抬头,先前那脸上溃烂的少年深深看他一眼,脚下运功,顷刻间便带着人离开了。

    平安带着修缘一路行了十多里,走到靠近水源的一处树林,附近静谧,是个适合过夜的地方。

    他将修缘放下,扶他坐着,倚在自己肩上,缓缓解了他的穴道。

    修缘依旧不能适应,手脚酸麻不已,他今天遭遇这样离奇的事,一言不发,只撑着身子慢慢移到古树另一头,跟平安背对着背,不愿理他。

    平安也不强求,只悄悄将手绕过树干,与修缘两手交握,似在默默安慰他。

    “为甚么点我的穴道?”

    平安使了些力,将他拽到身边,修缘望着他的眸子,忽然便生不起气来。

    “你不想我露面,给那些江湖人看到?”

    平安点头,当时情况紧急,又无法跟修缘沟通,点他穴道突出重围是最快最保险的办法。

    就算他们先前甚么也没有做过,与几个江湖上的陌生人共度一晚终归是不安全的,对方来历不明,而在对方眼里,他们更是身份奇特,产生冲突在所难免。

    修缘将手伸到他面前:

    “又酸又麻。”

    平安心领神会,当即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缓缓揉捏起来。

    修缘在他面前总是不需要任何掩饰,想睡觉时,打个哈欠,便收回手,头枕在平安腿上,侧过身脸靠着他睡过去了。

    平安自己倚在树边,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手,笑意盎然。

    二人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修缘拉着平安在河边匆忙洗漱一番之后,才懊恼道:“咱们把干粮也落在庙里了!”

    平安却不慌不忙,要去逮些野味来。

    修缘记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在荒郊野外,逮了一只野兔,这少年不仅不肯吃,还要修缘把它放了。

    他总觉得平安一日日跟先前不一样了,但是究竟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人还是那个人,温柔内敛,果敢沉稳,大部分时间不爱笑,但是一笑起来,又让他移不开眼睛。

    大概全天下只有修缘一个人觉得平安很好看。

    二人走至树林深处,阳光和煦,微风轻拂,修缘眯眼往树边一看,顿时惊得走不动路。

    平安过来拽他,修缘却不为所动,他只得沿着修缘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一棵矮树枝丫上,蹲了一只火红色的毛团子,迎着风,毛还在抖。

    这小家伙撅着屁股,尾巴一摇一晃的,耳朵竖得又尖又直。

    修缘悄悄走过去,一把抱住毛团子,看了又看,禁不住自言自语:“呆狐狸?竟真是你!”

    赤狐甩了甩尾巴,更奋力地将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修缘怀里。

    平安显然吃味了,他将狐狸的脚提起来,要把它扔到一边。

    修缘适时阻止了他:

    “你们都是我捡的,平安,不准欺负呆狐狸。”

    狐狸倒是很老实,看到平安,立即跳出修缘怀里,在平安脚边徘徊半天,然后蹭了蹭他的脚,十分讨好的样子。

    修缘看到呆狐狸这副模样,更认定了它会被平安欺负,当机立断,让平安去打野味,他自己则带着赤狐在河边捉鱼。

    狐狸跟修缘在一块,只是让他抱着抚摸,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爱理人。但只要平安在附近,呆狐狸一定会露出肚皮,撒娇发痴。

    修缘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受伤。明明他对狐狸无微不至,烤鸡烤鱼,肉质最好的地方全喂给它,一到休息的地方,还用手指给它梳毛,抱它睡觉。

    平安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呆狐狸一靠近他,就被他扔开。夜间睡觉,他趁修缘睡熟了,将毛团子从他手里丢出去,把人抱进怀里,不过后来都被修缘发现了。

    “好像呆狐狸只喜欢你,从来都不大愿意理我。”修缘才睡醒,光着脚丫子,不情不愿道出实情,养不熟的狐狸让他很难过。

    平安拍了拍狐狸的脑袋,毛茸茸的尖耳朵都被他压扁了。毛团子缩成一团,翻滚到修缘身边,扑腾着火红的大尾巴,弄得修缘脚底板直痒痒,扑到平安身边向他求救。

    第二十三章

    修缘决定给狐狸起名叫做“阿呆”,平安很同意,狐狸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它半天都不吃一口东西,修缘来喂它,它就用屁股对着小和尚,尾巴更是一摇一晃无声抗议。

    平安揪住狐狸的尾巴,小家伙才安静下来,轻舔他的指尖以示委屈。

    晚上修缘把狐狸放在他跟平安中间,小家伙十分乐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修缘望着满天繁星,夜风习习,神清气爽,他眼含笑意,摸了摸阿呆的毛爪子,随后看着平安道:“大概明天我们就能到宁波了。”

    平安点头,两个人都侧躺着,面对面,相视一笑。

    宁波果然十分热闹,刚进城,就见各大客栈已被大门大派包下,客栈门口还有一两个弟子负责看守,一来闲人莫进,二来有他们在,也等于告诉旁人,这宁波城里,都有哪些名声显赫的门派参与了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始于宁波城外十数里的崇山峻岭间,天地巍峨,更给人一种萧索寥落之感。

    为了公平起见,每个门派选两名弟子参加角逐,采取淘汰制,比武之后,更强者才能留下,接受新的挑战,直到无人胜之,经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考量之后,便是新盟主的不二人选。

    大会接连举办三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修缘多方打听,赶到英雄峰时,正逢日暮西山,远处一人手持长剑,三两招中就直指对方要害,正是华山派莫云恒,他已连胜三局,风头快要盖过秦家大公子秦远行。

    “让我来会会阁下。”有个横眉大嘴的汉子,左手提了一把阔刀,右手还拿了一柄长剑,十分怪异。

    修缘跟平安挤在人群后头,他忍不住道:

    “这汉子人高马大,居然也能将此二种风格迥异的武器一并使好么?”

    人群中有声音道:

    “小师傅有所不知,看下去便明白了。”

    原来这汉子的刀剑均出自铸剑大师蒋煜之手,单使威力不大,若合二为一,则此消彼长,刀剑优劣势互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秦风与两位秦家公子坐在远处观战,秦远岫只静静看着,并不说话,秦远行却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莫云恒能否胜出还很难说。”

    秦风低头喝了两口茶,沉声道:

    “你只管看便是了,明日你去比武,多留些心。”

    秦远行道了声是,便不再多话。

    只见远处那汉子一跃而起,虽然身形庞大,动作却十分迅速,刀剑已如闪电一般挥向莫云恒。

    莫云恒却不急不忙,一边用手中利剑去挡,一边连连后退,似乎只守不攻,难看出端倪。

    汉子大吼一声,右手长剑直指莫云恒肩胛处,左手却不闲着,阔刀十分沉重,格开了他唯一的剑,让莫云恒无处使力。

    谁知莫云恒却在他将全部心思放在左手阔刀上时,右手中食二指一并,夹住了他的剑,从容一抽,大汉手中的剑竟被他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他大惊失色,再一看莫云恒,双剑在手,使得风生水起,他学着汉子的样子,一手用自己的剑斩断他的后路,直刺胸口,另一手持汉子的剑,与他的阔刀互砍。

    那汉子惊慌不已,忙道:

    “在下技不如人,甘愿退出,请阁下将剑还我,刀剑无情,经不得这样乱砍。”

    莫云恒笑了一笑,知道这汉子是舍不得自家刀剑,退了一步,将剑远远抛还给他。

    修缘隔着人群看了一阵,自言自语道: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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