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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重生之继承人 作者:徐徐图之

    第6节

    周泽延头痛的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道:“别胡说了,这次我大概是真的要走。”

    白坤沉默了一会,问道:“几年?”

    周泽延道:“两年。”

    白坤低叹道:“非去不可?”

    周泽延直起身来,苦笑道:“给我拿杯烈酒,喝完我要去交申请表。”

    ☆、chapter25

    儿子听话的递交了交换生申请,周任暗暗松了一口气,两年的时间,足够他用来冷却自己。

    周泽延察觉到周任对待他又恢复了从前,这让他别扭万分。他也隐约有点疑惑,周任那么喜欢周泽续,为什么又对他忽冷忽热?

    事实上,周任也只是想在他出国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做好一个父亲。

    周泽延终于拿到了驾照,开到了他盼望已久的新车,短暂的盖过了心中即将离开的失落。

    开着新车上路的第一天,他就开去l bar炫耀。

    相熟的几个哥们今天恰好又组了个局,约了十几个肤白貌美的外围女。周泽延一进去就被几人吹哨打趣:“早不来晚不来!太他妈会捡便宜了你!”

    周泽延环顾一圈没见白坤,随便挑了位子坐下,故意把手里的钥匙晃得哗啦响,又引来一圈人的羡慕嫉妒恨,他才满意了。

    “你们组局都没人通知我,还嫌我捡便宜,你们脸都丢在家里没带出来吧?”

    身边的外围女极有眼力的端了酒杯送到他眼前,他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作势抿了一口,那女孩就识趣的往他这边挨了挨,他就顺手环住了女孩的腰半搂在怀里。

    有人问:“泽续,听说你打算出国?”

    周泽延挥手道:“别跟我提,正烦这事儿呢。”

    那人笑道:“要说你爸也是真舍得,就剩下你这一个了,还可劲儿的往外边踹。”

    周泽延没说话。

    他怀里那外围女忽然道:“周总不是马上就要有孙子了吗?”

    周泽延把她推开道:“什么孙子?胡说什么呢你!”他可什么都还没干过,周任的孙子从哪儿来?

    那外围女惊愕了一瞬,看看周围的人,迟疑道:“我也是听说……”

    另外一个外围女忙道:“都是乱传的,我们哪儿知道真假?周少别生气啊。”

    周泽延觉得蹊跷,追问道:“传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他身边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听说当初杀了周大少那女的快生了,据说是周大少的孩子。”

    一语出,众人静了下来,都不动声色的看着明显被蒙在鼓里的周泽延。

    周泽延讶然的看了一圈,质问道:“你们都知道这件事?”

    众人忙都摇头,有个哥们道:“你哥刚出事的时候,我只听说那女的没被判死刑,不过后来就不清楚了。”

    大家说的倒都是实话,周泽延“死”了也有多半年,刚出事的时候大家都关注过一段,热度过去的确没人关注后续发展,那时候那女人杀他的原因也被多数人当做是情杀。从他这几个月的经历来说,除了在他刚“结识”这班人的时候他们还提过“周泽延”这个名字,后来几乎从未再提过。

    周泽延一时心乱如麻,他要做爸爸了?!他也没心思和这些人继续鬼混,只想立刻回家去问周任。

    心里惦记着事儿,开车就没个把门儿,他很快在路口被交警拦了下来:“驾照身份证……”

    周泽延坐在驾驶位上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配合的把证件递了出去。

    “新手?开那么快干什么?”交警严肃的批评道。

    周泽延低着头不说话。

    前方不远就是人行横道,两个年轻人张望这边窃窃私语道:“一看就是二代啦,你们看那车。”“拼爹就是坑爹啊,开牛逼车就敢在闹市超速。”“你们看他那模样儿,搞不好拼的还是干爹呢。”“……你这嘴忒缺德。”

    交警还在教育周泽延:“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人流车流这么多,你开那么快太危险了,念在你是新手,这次就不开罚单……”还没说完,就见年轻司机突然拉开车门几步奔到前面去揪住另一个年轻推倒在地,扭打成一团。

    交警讶然,和路人一起把他俩拉开,交警愤怒道:“周泽续!你不但超速驾驶,还打架斗殴!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泽延还在不依不饶的大骂路人:“你他妈再敢喷粪!老子就让你吃屎去!”

    那人不过吐了句槽就莫名挨了一顿暴打,也不跟周泽延对骂,拉着同伴不停说道:“他打我脸!他打我脸!” 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最后该路人表示不追究,交警恨铁不成钢的批评了周泽延足足十分钟才放他走,好在最后也没有扣分,只开了张罚单给他。【注1】

    周任下班回到家里,佣人说二少爷出门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他微微有些失望,如果手续顺利,儿子留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他很珍惜这段时光,每天一下班就立刻回家,近来几乎所有的应酬都被推掉了。可是儿子丝毫不领情似的,总是在外面泡到十点甚至十一点多才会回来,弄得周任特别想把门禁时间改的更早一些。

    他随手拿了份报纸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国际版。国际版新闻上讲到英国的治安:“英国十大犯罪热点有六个集中在伦敦……”周任陡然皱起眉头,泽续独自去lse读书和生活,会不会不安全?

    佣人泡了杯茶端上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周任又想到,泽续连烧开水都不会,到那边没人照顾的话怎么生活?

    他杞人忧天一般的陷入了忧心忡忡,事实上类似于这样的忧虑,自从听到儿子交了申请表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为人父母会关心和挂念子女,这是人之常情。但对周任来说,会惦记起吃饭喝水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尚且是头一次。

    外面的天光还亮着,透过窗口能看到天边的晚霞。

    周任安静的坐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些孤独。上次有这种感受,是在半年以前,办完泽延丧事的那一天。

    这时他听到有车开进来,下意识的站起身。

    佣人去开门,“先生,是二少爷回来了。”

    周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目光中有些微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欣喜。

    周泽延脚步匆忙的进来,直直的冲着周任走过去。他头发有点乱,脸上还有一道刮蹭出来的血痕,白衬衣和黑裤子上都有明显的泥印,显然刚和别人打过一架。

    周任看清他的模样,脸色顿时一变:“和谁打架了?”

    周泽延不答,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就快做爷爷了?”

    周任一怔:“谁告诉你的?”

    周泽延到现在才相信果有其事,眼睛睁的极大,呼吸也急促起来:“为什么没告诉我?别人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周任有些莫名,解释道:“也还不确定就一定是泽延的孩子,也有可能不是。”

    周泽延呆了一下,“不确定?”

    周任道:“我本也打算最近告诉你,等孩子出生,需要取你的dna样品,鉴定中心说同卵双胞胎的基因序列基本是一样的。”【注2】

    周泽延更呆了:“啊?”

    周任无奈道:“这种事……你发什么脾气?”

    周泽延冷静下来,不太自在的低头后悔状。

    周任问道:“你和谁打架了?”

    周泽延挠挠头发,说道:“不认识,他骂我。”

    周任看看他脸上那道血液已经凝固的血痕,皱眉道:“伤在脸上,万一留疤看你怎么办。”

    周泽延想起刚才那人的话,气恼道:“男人有道疤怕什么!”

    【注1】超速的话,扣分和罚款是双管齐下,不要随意相信作者的杜撰,安全驾驶生命第一!

    【注2】孩子还在母体中也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只要已经有了羊水,也就是说四五个月的时候通常就已经可以检测dna做鉴定。文中说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做鉴定,是为了故事发展的合理需要,并不科学!

    ☆、chapter26

    寸长的血痕有些刺目,周任板起脸道:“马上就要离开家,还这么毛躁,你让我怎么放心。”

    周泽延拉了拉身上有些皱的衬衣,低声道:“不放心就别让我出去啊。”

    周任看他一眼,沉默着起身上楼去了。

    留下周泽延一个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大跨着步子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摔在上面,两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雕花。

    周任是铁了心要让他出国,很有可能计划已久。就算现在周任不送他去lse攻读商科,将来也是早晚的事,没有lse也还有其他的名校。不过说起来,周任之所以一直更偏爱周泽续,不就是因为他从小就“优秀”?

    周泽延一开始想好的、要让周任觉得小儿子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渐渐淡了,每每在周任期待的眼神中,他不自觉的就想做的更好,不管是在学校的科目还是在公司的学习,甚至就连考驾照时每过一科的喜悦都很想分享给周任,很想看到周任满意的目光。

    这是一种全新的意外体验,但他又不能否认,他很享受这样的变化。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矛盾,他现在做的再好,认真听话的远赴万里去lse求学,在周任那里得到加分的也还是周泽续,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他周泽延早就死透了,再过几年大约在周任心里连渣都不剩。

    他躺在沙发上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正想的伤心无比时,周任的脸忽然出现在上方,两人对视了几秒,周泽延弹坐了起来,干巴巴的叫:“爸爸。”

    周任绕到沙发前面来,侧身坐在周泽延身边,撕开手里创可贴的外皮,动作竟然有几分笨拙。

    周泽延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把有伤口的侧脸偏过去一点。

    周任把创可贴贴在那道伤口上,指腹按着创可贴边沿轻轻压了压,大概是被碰到了伤口,周泽延用力挤了一下眼睛。

    周任放下手,视线还停留在创口贴上,两道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虽然绷布是接近肉色的,但相对儿子匀净的皮肤,它还是明显过于粗糙,看起来十分碍眼。

    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周泽延心里生出一点古怪的微妙感来,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恰在此时,周泽延的手机响起来,他摸出来接电话,周任侧过身去正襟危坐。

    电话是白坤打来的,他回到酒吧后听那几个哥们说了刚才的事。

    “坤儿……我没事,现在在家呢……他们就爱夸张,别听他们胡说……”周泽延看了看时间,“好,一会就到。”

    周任在一旁听着,右手用力握了握,掩饰一般的去端起桌上的茶杯,看儿子挂了电话,不动声色道:“最近常和白坤一起玩?”

    周泽延点头道:“对啊。”忽然想起他和白坤还有一茬事儿,小心的看周任,谨慎道:“上次白坤帮我同学一个忙,从那开始熟的,有时候去他酒吧里玩。对了,那个同学你也见过的。”

    周任道:“那个眼睛挺大的高个子?”

    周泽延点头:“对对,就是那个。”

    他哪里想得到,周任听到这里边还有陈培源的事,当下把他们的关系想的更混乱,脸立刻就黑了:“少去酒吧那种地方,你还是学生。”

    “那是个清吧,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周泽延随口辩解了一句,发现他爸开始不怒自威的放冷气,似乎是真动了气,便解释道:“白坤后来有跟我说那天的事,我们俩都喝多了,那是个意外。”

    周任硬是把恶言恶语都忍在嘴边没舍得说,总之白坤和陈培源这些人统统都居心不良。

    周泽延小心翼翼道:“爸爸,我要出去一下。”想想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周任当然知道他是去和白坤见面,冷下脸道:“不准去,回房间看书,你还要准备交换生考试。”

    周泽延虽然不甘,可也知道周任这么说,那就是没商量,只好沮丧的低头上楼。

    周任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唇齿间满是微凉的苦涩。

    lse交流团在b大做了为期两周的访问,九月底就要回英国,他们走之前院里的学生会还特地又举行了一次欢送会。

    周泽延本来不热衷于这种事,不过陈培源是学生会干部,硬拉着他去凑热闹。

    周泽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于识谦。

    于识谦和lse交流团的带队导师库珀在会场的一侧交谈,看到周泽延之后便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走过来。

    周泽延道:“……于叔叔,您?”

    于识谦笑道:“这次还是来看朋友。”

    周泽延恍然道:“您的朋友就是库珀博士?”

    于识谦道:“我和他当年曾经是是同寝室的室友。”

    周泽延吃了一惊:“您是lse的毕业生?”

    于识谦笑笑,说道:“库珀马上要回国去,他特地邀我来和他的学生们——也是我的学弟学妹们见个面。”

    陈培源远远的叫周泽延过去,他和另一个男生正在主席台那边挂横幅。周泽延只得和于识谦道别,跑过去帮他们的忙。

    横幅挂好之后,周泽延从扶梯上跳下来,远远的看了看那边,库珀正把于识谦介绍给几个lse的学生,不知于识谦说了什么,那几个年轻人都露出愉悦的笑容。

    “你看什么呢?”陈培源也朝那边看了看。

    周泽延摸了摸脖子道:“没什么。”

    陈培源道:“是看那个帅大叔吗?长得不错啊。”

    周泽延鄙夷的看他:“擦擦口水,对长辈尊敬点!”

    陈培源嗤了一声道:“看看怎么了!要是夸人家帅就是不尊敬,你还整天说你爸是宇宙第一帅呢。”

    周泽延道:“因为我爸那才是真帅好吗!”

    陈培源一边收梯子一边回头嘲笑他:“周少爷,你不会暗恋你爸吧?”

    周泽延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脚,骂道:“滚!”

    陈培源折叠好梯子,故作深沉的看着周泽延,说道:“我很认真,你真的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对父亲表现出不正常崇拜的儿子,弗洛伊德称这种超乎寻常的崇拜为伊拉克特拉情结。”

    周泽延皱眉道:“那是什么东西?”

    陈培源把梯子扛在肩上,笑哈哈的不知死活道:“通俗了说,就是恋父。”然后他毫无意外的被周泽延按着狠掐了一顿。

    欢送会开始之后,周泽延悄悄溜了出去,他和这些人着实不算熟悉,硬待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走到通道口,他和于识谦走了个对脸,于识谦显然也是要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出去。

    这时快到中午,周泽延便提出要请于识谦一起吃午饭,于识谦看了看手表道:“不过要简单一点,我两点半还有一个会要开。”

    现在这个时间,多数餐厅应该已经没有座位,过去的话大约都要等,周泽延想了想,道:“我暑假的时候常去一家法国餐厅,菜做的还不错,关键是位置偏僻,晚上人比较多,中午常常只有一半上座率。”那时候他跟着周任实习,午饭总是很晚,这家餐厅离公司只需步行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周任的秘书介绍给他的。

    路上稍微有一点拥堵,周泽延和于识谦来到餐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餐厅里果然空了不止一半的座位。

    两人落座后,于识谦接过菜单没有翻开,等着周泽延点完之后,对服务生道:“我和他一样。”

    服务生飞速的记好单正要走,于识谦又叫住他道:“加一份冰激凌吧?泽续,你爱吃什么口味?”

    周泽延立刻道:“香草!”

    餐厅一角的沙发卡座里,秘书犹豫着看了周任几次,才道:“周总,我们不跟于副市长和泽续打招呼吗?”

    ☆、chapter27

    香草冰激凌送上来,于识谦把碗推到周泽延面前,说道:“从刚才就想问你,脸上怎么回事?”

    “不小心擦伤了。”周泽延鼓了下脸颊,创可贴粘的有点不舒服。

    于识谦看他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塞进嘴里,微笑着说道:“听库珀说你申请了lse的交换生,看来我有可能成为你的学长啊。”

    周泽延听到这件事,神色略微黯淡,道:“能和您成为校友,是我的荣幸。”

    于识谦敛起笑容,问道:“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并不想去?”

    周泽延道:“如果过几年的话可能还好些,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出去的准备,所以有点突然。”

    于识谦道:“你父亲希望你去?”

    周泽延沮丧的点头,于识谦理解的说道:“lse每年对华招生的名额有限,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我是他,也会鼓励你去的。”

    周泽延完全把对方当做了倾诉心事的长辈,“我爸爸如果只是鼓励的话就好了,他是要求我必须去。我觉得,他和您的想法可能不大一样,如果我不够出色和优秀,那我这个儿子对他来讲,大概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于识谦道:“你父亲的确需要培养一个足够出色的继承人。”

    周泽延拿着小叉子把面前的一小份沙拉戳的惨不忍睹。

    于识谦想了想道:“但是做父亲的对子女寄予厚望,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建议你和他多多沟通,毕竟你父亲并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

    周泽延认真的听完,说道:“于叔叔,谢谢您。”

    另一侧,周任默默的看了这边一会,对秘书摇了摇头道:“不用打招呼了,见面尴尬。”

    秘书明白的点头,老板和于副市长这对亲家的确做的有些尴尬。

    于识谦其人在北城政界算得上是木秀于林,他官居副市长,政务能力当然不在话下,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背景清白,几乎从无裙带暗箱的相关传闻。但周任对这位前亲家最深的印象便是:长袖善舞,情商很高。

    周任此时是有些疑惑的,于识谦和小儿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几个月前于识谦的银婚庆祝会上,什么时候居然相熟到共进午餐的地步?

    饭后,于识谦赶着要回去开会,和周泽延在餐厅门口分开。

    周任和秘书还坐在原位,隔着落地玻璃看两人道别,于识谦说了句什么,又伸手拍了拍泽续的肩,泽续便有些恭敬又有些羞涩的笑起来。

    秘书随口道:“要是不知道的话,他俩可真像一对父子啊。”

    周任的眉毛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

    下午,周泽延去了趟白坤那里。昨晚他被周任禁足似的关在家里,不得已放了白坤的鸽子。

    白坤一看到他就嘲道:“咱们周少爷昨天晚上又被粑粑关小黑屋,真是太可怜了。”

    周泽延没有反驳他的吐槽,无力的坐在吧台边,打了个不太响的响指,道:“给我一杯石榴汁。”

    白坤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惊怒道:“你爸打的?”

    周泽延整个人趴在吧台上,自下而上的看他,说道:“昨天跟一过路的干仗,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听了糟心,一时没忍住。再说了,我爸哪儿舍得打我?我可是就要去lse光宗耀祖的好儿子。”

    白坤无语了一会,问道:“那女的肚子里,真是你的种?”

    周泽延烦躁道:“我怎么知道?还得等生出来做鉴定。”

    白坤的眼睛闪烁着,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周泽延抬了抬头,下巴支在吧台上,两只手抱头,纠结道:“看来真得去熏一熏艾,最近我也太他妈倒霉了。”

    白坤伸手捏住他的腮肉扯了扯,逗他道:“笑一个,哥赏你杯酒喝。”

    周泽延呲牙咧嘴了一下,哭丧着脸道:“笑功能坏死,已经是晚期。”

    服务生过来交单,白坤顺手拿了他的笔,凑到周泽延面前,迅速的在他脸上那块创可贴上画了几笔。

    周泽延下意识捂脸,骂道:“你作死啊小白哥哥!”他把酒水柜上的玻璃当镜子照了照,创可贴上面多了一个吐着舌头的小笑脸。

    白坤把笔一丢,笑道:“祖传神笔,专治晚期!”

    周泽延乐了:“劳烦高人给家父治一治?”从他记事起,就没见周任笑过。

    白坤大惊失色,忍着笑说道:“不如你换个爸爸?”

    周泽延大笑着锤他一拳,笑着笑着忽然又郁闷了,换一个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爸爸?他忍不住在脑海中代入了于识谦的形象。很小的时候,每次挨了周任的打,他就会偷偷幻想明天一早醒来,周任就被外星人接走,有一个新的爸爸来接替他的工作。

    于识谦完全符合他童年时期对父亲的各种幻想。

    白坤见他神游,轻拍了他脑袋一下,问道:“还真的想换个爸?”

    周泽延摸了摸头发:“以前还真想,现在嘛,好像已经看习惯我爸的冷脸了。”如果真的能换一个,哪怕是如于识谦那种理想型父亲,可是想一想居然还很舍不得。

    东拉西扯了一阵,周泽延的心情好了很多,把车钥匙摸出来晃了晃,略有得意道:“走,哥们带你炫新车去。”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开着新车绕着北城市区遛了个大弯儿,就这都嗨的险些要开到三环外去,幸好周泽延还惦记着回家太晚的后果,才意犹未尽的把白坤送回去,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

    把车开进车库,擦着周任的q7停稳,出来看了看,二楼周任的房间没有开灯。他最近回来的都很晚,发现周任是真的很爱看新闻,他每次进家门,周任总是正满脸严肃的锁定新闻频道,就连那些滚动循环播出的新闻他都看的目不转睛。

    果不其然,周任又在一楼客厅看新闻。

    “爸爸,我回来了。”

    周任头也不回的问道:“去哪儿玩了?”

    周泽延道:“去兜风了,新车磨合。”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也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看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西亚某国的动乱时局。

    周任觑了他一眼,奇道:“新款创可贴?”

    周泽延摸了脸一下,不在意道:“是白坤画的。”

    这条新闻播完,下一条是国家领导人出访他国的消息,周泽延没了兴趣,仰脖喝了半罐可乐,忽然觉察什么,偷偷瞄周任。周任似乎本来是正盯着他看的,猛然间转开了视线,整个人说不出的古怪。

    周泽延心里突突了两下,这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近来他频频从周任身上接收到。

    他有点局促的从茶几上拿起遥控换到北城地方台,居然也正在播新闻。

    “今天下午,我市副市长于识谦同志出席了北城市秋季经济工作会议,会上,于识谦同志认真听取了各部门负责人的意见……”

    周泽延暗想,原来中午于副市长急着赶去参加的会议就是这个?

    这则本来就是很寡淡的新闻,儿子竟然像是看的入了迷,周任满腹不悦道:“换台。”

    周泽延莫名的看他一眼,却没有动作,继续看着电视里的影像,问道:“爸爸,您和于副市长熟吗?”

    周任耐着性子道:“不太熟,干什么?”

    周泽延道:“没什么啊,就是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辈,唔,也是个好爸爸。”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周任一眼,于识谦话里话外常透出他对于婉欣的喜爱和包容,周任就从来没有那么提起过自己的儿子。

    周任沉下脸来,他心里的某种阴暗情绪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早就被放大了数倍。就连“爸爸”这个他唯一的底牌,居然都有人要来染指?

    他漠然的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一点都不想做你爸爸。”

    周泽延一愣,震惊的看着周任面无表情的侧脸。

    周任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起身上楼去了。

    周泽延僵坐在那里,脑子里来回转着周任的那句话——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chapter28

    周泽延很快又否定了这个莫名的猜测,周任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那么周任那句“不想做你爸爸”,只是因为对于识谦有意见所以才说的一时气话?

    矛盾无比的周大少,他爸现在对他满意或者不满意,他自己都觉得不满意。

    很快迎来了国庆小长假,朋友们都知道周泽延正在准备出国,也没人约他出去玩。他整天闷在家里复习,准备长假结束后的交换生考试。

    十月四号一大早,周任收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那个孩子在凌晨出生,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周泽延跟周任到医院,他去做血液采样,过了一会出来,看到周任神情木然的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爸爸,采完了。”他犹豫着问道:“我们要去看看他吗?”这个“他”是谁,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周任道:“不去。”

    周泽延用棉签压着手指上还在出血的破口,点头道:“不去也没什么,反正一周后鉴定结果就会出来。”

    周任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如果他不是……”他停住没有说下去。

    周泽延却难得读懂了他的意思,周任居然在担心,他怕这个孩子不是周泽延的儿子。

    周泽延偷偷撇了撇嘴,这段时间来一想起这世界上有可能正在孕育着流淌他的骨血的新生命,他就烦躁的只想揪头发。他没想到周任对这个孙子还抱着这么大的期待。

    他也想劝慰周任,随口道:“就算真的不是,将来您也一定能抱到孙子的。”

    周任:“……”

    周泽延被他看的后背一冷,摸了摸鼻子道:“当然了,如果真的是我哥的孩子,那也很好。”

    周任道:“如果你哥还在,大概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周泽延有些赧然,他还真不清楚。

    周任不打算去看那对母子,他们从采血室出来便直接离开了医院。

    周任始终冷着脸,周泽延心怀鬼胎也不敢作声。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长假的缘故,堵车的情况比平时更严重。

    他们被堵在一处红绿灯前近二十分钟还过不去这个路口,周任的眉头紧紧蹙起,整个人暴躁起来,狠狠的拍了下喇叭。

    周泽延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被刺耳的声音震了一下,惊讶的看了看周任,又看看前面的车龙,起身趴在椅背上从后面拿了瓶苏打水,递给周任。

    周任余怒未消似的瞪了那瓶水一眼,并不伸手去接。

    周泽延问道:“爸爸,你怎么了?”今天的周任太不淡定,和平素的他不大一样。

    周任长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过了一会才道:“你不明白,我有多希望泽延真的留下一个儿子。”

    周泽延神色一动。

    周任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又有些悲伤。

    周泽延用那瓶苏打水碰了碰周任的手臂,双眼关切的看着他。

    周任只看他一眼,旋即便转开脸,各种心思涌上心头,他必须说些什么,否则他不也不知道这份强作的平静能保持多久。

    “再过几年等你也有了孩子,大概就会明白。”他微微酸涩的说道,“你和你妈妈出事之后,我生怕泽延有一丁点的不好,对他难免就严苛了些,弄得他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讲。后来他不在了,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后悔。要是知道他只能在我身边这么短的时间,我当初又何苦对他提出那么多的要求?”

    周泽延的心跳直如擂鼓,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hold不住会立刻掉下泪来。

    周任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孩子是泽延的,起码我这个做爸爸的,还能替他养儿子,还能有个补偿他的机会。”前面那辆车的尾灯亮起,迟缓的向前挪动,周任握了握方向盘,踩下油门,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

    拥堵在路口的车辆终于疏通。周任依旧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一旁周泽延侧头看着窗外,花花世界都被甩在了后面,他打开车窗,呼呼做响的风被灌了进来,吹得他的眼睛异常酸痛。

    白坤奔波了半天刚回到酒吧,见周泽延又在吧台边趴着,从后面拍他一下道:“不是说在家复习功课?怎么又跑出来了?”

    周泽延回头看他一眼,眼神迷蒙着带了醉意。白坤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放着一瓶已经快要见底的高度伏特加。

    白坤挨着他坐下,问道:“不是说你爸不准你沾酒精?又皮痒了吧?”

    周泽延咧开嘴笑了两声,大着舌头道:“你又忘了,我早就死了,我爸才揍不着我。”

    白坤:“……”

    吧台里的服务生一边擦酒杯一边道:“周少来了一个多钟头,我们说你没在,他自己就坐下猛灌酒,从刚才起就一直说自己早死了,我劝他几句,还挨了一顿骂。”

    白坤揽着周泽延的背,问道:“跟哥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周泽延又趴了下去,斜着眼睛看白坤,说道:“坤儿,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特别不懂事?”

    白坤纯当他说醉话,随口道:“是,你就是特傻特不懂事。”

    周泽延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楞乎乎的看着白坤,“你说的是真心话?”

    白坤觉得他两眼圆睁的样子有点好笑,故意道:“对啊,真心的。”

    周泽延呆滞的伸手去端桌上的酒杯,白坤忙把杯子和酒瓶都往旁边一推,招呼服务生收走,周泽延却不罢休站起来还要去拿,白坤抓住他的手按在桌上,骂道:“得了得了!看你都要喝成傻逼模样了,还喝!”

    周泽延委屈的看他,嘟囔道:“我不懂事,我还是傻逼,呜呜呜……”说着居然开始哭,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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