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问尘 > 问尘
错误举报

分卷阅读13

    问尘 作者:行客不知名

    娘不大,看身段顶多双九年华。

    一身红布衣。

    顾三道,“这当是王家昨个儿娶得的新媳妇吧――”

    话未落,姑娘侧了头。他们恰巧可以瞧见姑娘容貌。

    顾三愣了。

    顾三不喜欢照镜子,毕竟顾三清的皮相到底不是他自个儿的。可遥安殿偏偏有一处寒潭,顾三练剑练累时,一低头就是顾三清那张脸。

    未动声色时眉目安宁,带着点雌雄莫辨的清俊。

    眼角微挑,不语三分笑。

    那王家媳妇垂了眼,红唇白齿,眉清目秀。

    玄门中人本就老得慢,金丹又是定型期。顾三清虽说二十,偏偏长得同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眉眼少了几分硬朗。

    二人放在一起,不说十成,也有八成相似,另外两成,无非一个温顺柔弱,一个少年清俊。

    小孩子哪里分得清男女,家里人叫她叫哥哥,她便说这个哥哥她见过。可李夫人自然只是觉得面善,根本不曾往王家新媳妇那里想过。

    所以那小姑娘说见过他,是把他同这新娘搞混了?

    而不是她还留有之前的记忆?

    所以他们的假设――这小姑娘不受焚琴干扰是错的?

    很好,顾三头更疼了,太好了,这根线索是断了,谁成想这儿居然有个人长得同顾三清这么像,还是个姑娘?

    二人又于树上呆了一会儿,顾三理了理思路。

    看着底下那王家媳妇理了理发髻,往脸上细细地敷了白粉,擦了胭脂,又画了斜红,涂了口脂,抿了抿唇。红衣是照着农家的款裁的,虽简陋,在她身上倒是俊俏的很。

    她拿起桌上倒扣的铜镜,瞧了瞧自个儿。继而一言不发,支了头望着外面。目光淡淡,也不知在望着什么。

    顾三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

    顾三同云长离又绕王家转了一圈,回李家。

    路上顾三问,“不归还是没有动静?”

    云长离颔首,“虽说神兵相斥,可若不动焚琴,不归也探测不出什么。”

    系统也是如此。

    顾三皱眉,可是焚琴动时,他们又哪敢越过那圈火线,留在村子里?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谜题。

    二人到了李家,进了前院。李家汉子打着赤膊坐在院子里头,见了他们,甚是热心地笑了笑。李氏在一旁做女红,小丫头趴在她爹腿上。

    二人找了处板凳坐了。

    院子里阳光正好,不似外头的夏意,此处倒颇有点暮春味道。舒服的很。

    那汉子笑着感慨道,“王家小子命真好,啧,那媳妇儿俺之前见过,可俊了。”

    李氏手里纳着鞋底,笑着啐他一口,“怪你老子娘去,怎么没给你捡回这么个俏娃娃做童养媳。”

    汉子哈哈大笑,小丫头撑了脸,奶声奶气道,“爹爹,什么是老子娘呀?”五大三粗的汉子点了点他女儿的小鼻子,“就是你妈。”

    小丫头有点糊涂了,撅嘴。汉子又笑出声来,他媳妇拿鞋底拍他,“瞎说什么呢!”

    碎碎嘴,逗逗孩子,热热闹闹地招待客人。

    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很精神,每个人都很快活。这个村子当真像极了陶潜笔下的那一处桃花源。与世隔绝,自给自足。顾三也笑了,小丫头又转个身,竟凑到他眼前,抱着他的手不肯松了。

    顾三摸摸她的发,放两粒糖在她手上。李家也没说什么,笑着瞧她闹腾。

    李家汉子忽然开口道,“对了,还没问俩小公子叫啥呢?”

    顾三笑道,“家兄云长离,区区顾三清。”

    汉子爽朗笑道,“好名字,好名字。俺就一粗人,叫俺李大就成!”

    顾三一笑道,“李大哥。”

    李大道,“哈哈,小兄弟客气了。今夜要不要随了一起去,赶赶王家的热闹?王家可是今儿成亲呢!”

    此话一出,顾三脸上笑意不变,眼底却一沉。

    云长离的眼也冷了几分。

    顾三笑问,“今个儿成亲?”

    李大道,“是啊,你们来的可巧了,正撞上喜事儿。”

    他又道,“咱乡下不兴城里那套规矩,不摆什么几天几夜的宴席。只乐呵一天,过了这天,大伙都下田去了,想热闹都热闹不成咯。”

    顾三云长离都不是俗世的人,也不关心这个,哪里懂婚嫁的规矩?顾三也知道古人婚嫁程序繁琐,只当是王家阔气,是办两天的婚宴,万万不曾想到这居然是第一天!

    那昨天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昨天?

    如果是大家集体失忆,那第二天起来不会觉得奇怪吗?王家不会发现自己准备的食材会少了很多么?除非,把所有的东西倒退回去,又回到王家成亲那天。

    昨天,昨天。

    这个村子,真的有所谓的昨天么?

    顾三一瞬间想起那些成灰的布匹,素净却粗糙的工艺,那些或许夸大或许没有夸大的传言,以及这个村子里与外头不同的口音。

    从村子带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会化为飞灰?

    当出了村子,几百年的时光一下压上,当然是腐烂殆尽,成泥成灰,更不用提村子本就古旧。

    焚琴,焚琴,焚尽天下不平事的焚琴。

    这居然是真的。

    当一切回到原点,事情未发生之前,可还会有不平?

    焚琴真正在灼烧的。

    不是记忆。

    是时间。

    它一次次焚烧多出的时间,把这一村的所有东西,甚至季节,都永远的留在的王家成亲的那天。

    时间没了,哪里会留下记忆?

    顾三看一眼云长离,云长离眼中也是一片凝重。他们眼前这幸福的一家子,很可能根本就是几百年前的人!他们,是在日复一日的,过着同一天。

    一旁的小丫头小声嚷嚷,“我要去看新娘子!”李氏笑道,“别闹,新娘子在照镜子打扮呢!”

    顾三恍然大悟,一把拽了云长离的袖子,低声道,“去王家。”

    “那个新娘没有失去记忆,她知道时间的流逝!焚琴,在她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可能写的有点乱,你们再看看现在思路清晰点没有?至于顾三怎么发现的,你们可以自己猜猜,就隐藏在新娘梳妆打扮那里面。猜不出来的话就等下章吧~

    新娘的身份下章揭晓,你们可以猜猜看是谁。

    我其实之前提到过一点~

    来吧来吧,求评论,求收藏00

    ☆、破晓相思

    那个新娘,没有失去记忆。

    顾三愿就觉得奇怪,是啊,是啊。

    新婚之夜,人生大事。哪有姑娘这时画这样复杂的妆容,还不照着镜子画的?她只有画完之后,才打量了一下镜子,而之前,那铜镜是倒扣在桌上的。

    除非,她已经画了千千万万次。

    千千万万次同样的新娘妆。

    熟悉到根本不用看,就可以画出来。

    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凡人,却拥有一尊神兵。

    一次次的焚尽时间,倒流回去,日复一日地过同一天,究竟为了什么?

    二人进了王家,一人打晕一个帮忙的媳妇。

    顾三低声道,“得罪了。”

    那姑娘坐于窗前,并没有挣扎或者喊人。

    良久,她转过身来。

    见了顾三清,她一愣。

    顾三道,“在下非村中人,前来有一事相问。”

    那姑娘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音色极柔,似春雨,似幼芽,似抽枝的柳条。

    她问,“为了破晓?”

    顾三,“什么破晓?”

    姑娘没有回答,她浅笑,唇角微勾,很舒服的笑。

    “不知这位公子,名唤什么?”

    顾三行了一礼道,“在下顾三清。这位是家兄,云长离。”

    她没看云长离,只是盯着他,笑道,“顾三清?”

    “奴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应当是个好名字吧?”

    顾三不知作何回答。

    她自言自语道,“应当是个好名字。”

    说这话时,她倚于桌旁。桃源村永远是这一天,永远是暮春时节。花是这样的花,树是这样的树,窗口像一副画,连同她定格在那里。

    挣脱不得。

    她的眼不知在望向哪里,低声又道了一遍,“这应当是个好名字。”

    顾三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同林安荼蘼不一样,甚至同整个玄门的姑娘都不一样。她很柔,真正水一样的柔。一举一动都好像春风拂面,满树桃李花开。

    她道,“奴家唤晓晓。破晓的晓。”

    顾三道,“晓晓姑娘有礼了,吾等想寻一架古琴,名唤焚琴。”

    她听闻此话,睁大了眼笑道,“焚琴?那不叫焚琴。”

    她眼底有千万柔情,包裹在深色的眸子里,“它唤破晓。”

    “长夜未央,天将破晓。那个破晓,黎明的破晓。”

    一时间,顾三愣了。

    云长离的视线于他们两之间微微移动,一言不发。

    清寒观的剑法名动九洲,故而玄门思至清寒观子弟,往往连同其佩剑一起提及。

    比如,清寒观太上长老顾清辽。

    他的剑,叫未央。

    长夜未央,天将破晓。

    未央,破晓。

    疯了。全都疯了。

    顾三艰难道,“敢问姑娘,可曾听说过顾清辽?”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窗外,又缓缓移了回来。仿佛一转眼,就是百年的沧桑悲凉。

    她道,“你说呢。”

    那甚至不是个问句,只是一句,你说呢。

    你说呢。

    他们两长相对视,顾三可以瞧见她眼底深深的疲乏,嫁衣,红妆。

    她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天。

    一天又一天的回溯时间,等的是谁?这身衣,又到底是穿给谁看?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低声道,“奴家是黎明被王家捡来的,王爷爷是个书生,于是给奴家取名晓晓。”

    天将破晓,的晓晓。

    她是王家的童养媳,嫁人之前她连姓都没有。她知道。

    若她不曾遇到他,她想必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王氏,日后生子留孙,安安稳稳地睡在王家的祖坟。

    可惜了,可惜了。

    她于一个夜里,瞧见了他。

    趴伏在田地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看了他许久,然后生生拖着他,将他藏在后山的一个洞穴里。她帮他擦拭了血迹,又摘了草药,给他敷了。而后黎明时,他醒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也从来没见过那样有意思的人。她一日日背了王家人来这洞穴里,他便一日日给她讲外面的天地。他去过许多的地方,见过许多的人,知道许多的字。他有一把剑,叫未央。

    她叫晓晓,破晓的晓。他笑着道,“长夜未央,天将破晓。”

    她听不懂,却一时低了头,面上发烫。

    可怜她从不曾读过书,哪里知道,这两句话,根本是相反的意思。

    根本,就是相反的意思啊!

    永无止境的长夜,和旭日将升的黎明。

    她已是双八年华,王家要娶她为妻。她一身嫁衣坐于闺房,吉时将到,他忽然闯了进来。

    他递她一把琴,“我将它予你做聘礼,你跟我走。”

    他问,“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她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