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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古董下山 作者:缘何故

    第7节

    陆阙本想上前阻挡他进食,见状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目露探究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吃?”

    “吃个屁啊!”卫西终于放弃了,凶神恶煞地上前给了男鬼一脚,“你不是伤人的厉鬼吗!”

    男鬼实在是有些胖,被他踢得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凄凄切切地抱着自己被踢中的部位爬起来,委屈地抽泣:“谁……谁是厉鬼了……”

    卫西脸色y沉,看起来还想打它,团结义有点看不下去了,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劝架:“师父,师父,算了算了。”

    “……”陆阙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目光从卫西身上转开。他看着墙角哀哀哭泣的小胖子,总觉得这一幕诡异的眼熟,似乎不久前才在国宾馆包厢里见到过,于是冷冷地问:“……你说自己不是厉鬼,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男鬼被问得更委屈了:“这是我家,我肯定在这啊。”

    团结义唉了一声,满脸奇怪:“这间屋子最后一家主人不是一夜暴毙了么?怎么又成了你家?”

    男鬼愤愤地道:“暴毙的就是我啊!怎样?不行吗!”

    卫西抬手拿了个随便什么东西就朝他砸去:“你找死!竟这么跟我太仓宗大弟子说话!”

    团结义感动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扯着师父的袖口站近了一些,陆阙:“……”

    男鬼倒没有被东西砸中,那玩意穿过它的身体直接落地上了,可他怕得厉害,还是被喝得浑身一抖,瘪着嘴解释:“我,我就是打电动打太久了,好几天没睡觉,忽然就死了。”

    原来还是个猝死鬼……团结义同情地看着他,但还是觉得不对:“可外头不是说是全家一夜暴毙么?”

    男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宅了,还没女朋友呢,我们全家就我一个人。”

    团结义看了看他白胖的胸口:“……”

    这么一看的话……找不到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旁的陆阙却在此时问道:“你既然不是厉鬼,这座鬼宅又是怎么回事?”

    男鬼哦了一声:“这个啊,这不是营销嘛。我一个光棍,死了又没人烧纸钱,就跟周围几个野鬼商量了一下,决定自己创点业。这么大一幢房子,空着多可惜,他们就说还不如拿来做鬼屋,刚好还能提供一些工作岗位。你们不知道,京城无人供养的野鬼可多了,贫富差距也大得很,市场经济条件特别落后,有些过得比我还不如呢。”

    陆阙一阵沉默,团结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那些晚上路过时有人看见的人影……”

    男鬼挠了挠头:“创业之前肯定要开动员会的嘛。”

    陆阙沉着脸道,“你可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

    男鬼怔了怔,目光扫过自己被卫西打砸得稀巴烂的房间,捂着还在疼痛的胳膊,战战兢兢地看着屋里最凶的卫西:“是……是查我们偷税漏税么?这个我们肯定认错,但,但领导,这个税率应该按多少缴啊?而且我们刚开业,其实也没赚多少……”

    ”……“陆阙听不下去了,沉声打断,”有人在你们这个鬼屋撞邪,鬼怪一直跟随到他家里,搅得他不得安宁,这你也不知道么?!“

    小胖子立刻面色大变,指天拍腿地辩解:“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顾客就是上帝啊!”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陆文清的大叫:“阮时行!阮时行!你醒醒!!”

    男鬼目瞪口呆,陆阙顾不上他,立刻转身出门,卫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带着徒弟赶去,刚到客厅,就见阮时行紧紧地抱着陆文清,陆文清则六神无主地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场面基情四s,he,不可描述。

    团结义大惊:“怎么回事!”

    陆文清一见他们,立刻大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时行在这坐着坐着忽然就要起来要进去,我肯定拉着他啊!结果他居然跟我打架,我一掏出桃木剑,他立刻就抱着我——啊!!”

    他惨叫一声,原来是被阮时行一口咬住了肩膀,感觉到疼痛,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了。阮时行笑了起来,英俊的面孔无端端笑出了温柔妩媚,口中轻声细语地重复着:“我们进去玩啊~”

    陆阙沉下脸:“附身了。”

    小胖子鬼在旁边难以置信地念叨:“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就见卫西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阮时行的背心。

    被附身的阮时行被踹得大叫,恨恨地转头,看清楚卫西的模样,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哪里来的黄毛小儿……”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卫西的拳头已经贴上了他的面孔,这一拳凌厉非常,饱含了刚才没吃到小胖鬼的不甘,竟将阮时行整片脸的肌r_ou_都打得朝一边歪去。阮时行顿时痛呼不止,松开了紧紧抱着的陆文清,专心跟卫西打斗起来。

    陆文清重获自由,因为不忍伤害发小儿的r_ou_身,被咬得满肩是血,恐惧又担心地将桃木剑朝着卫西抛去:“卫西!我的桃木剑借给你!”

    卫西果然接过了桃木剑,紧随其后的动作却是——

    一剑抽在了阮时行的脸上。

    陆文清:“……”

    阮时行被抽得倒飞出去,卫西丢下剑,骑在他身上就开始狂殴,拳拳到r_ou_,丝毫没有顾虑这身体其实是个人的想法。

    阮时行哪里打得过他,眨眼睛之间就被砸了不知道多少拳,衣裳发型一塌糊涂,脸都打歪了,鼻孔长长地淌出鼻血,张嘴疯狂地嚎叫着,想要去咬卫西,谁知反倒被抱住了脑袋,拼命地朝上扯!

    阮时行:“啊啊啊啊!”

    卫西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其实是个人,愤愤地放弃了扯下对方脑袋的念头,张开手掌霹雳啪啦对着那张脸一通掌掴,然后趁着阮时行被打得头晕目眩,抬手一扯,直接从阮时行的身体里扯出了一道黑影!

    这黑影形状诡异,叫声十分凄厉,面孔吓人得很,果然是厉鬼无疑。

    陆文清本就受了伤,十分虚弱,一见到它,当即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吃的!

    卫西不顾对方叫声多么惨烈,抓住对方的一只脚在地上疯狂地摔打了起来,直到摔晕了那条鬼,才搓吧搓吧,一口咬下了它的脑袋。

    在场众人:“……”

    围观全场的小胖鬼:“……”

    那鬼被咬下了头,身体却还在疯狂挣扎,卫西撕下一片,大叫团结义:“徒儿!徒儿!”

    团结义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次倒是没有吓到晕倒,然而还是一脸菜色,浑身都写着抗拒:“我……我不要吃……”

    卫西啧了一声,他的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挑食这一点让人很不满意。

    卫西道:“你拜入我门下,怎么还这么任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团结义被指责得很崩溃:“不是,我我我,师父,哪有人吃这个的啊!”

    卫西皱起眉头,心说是这样吗,目光扫到一旁神情冷漠的陆阙,眼馋对方的阳气,又想到对方这次没有跟刚才碰见小胖鬼似的阻止自己,于是伸手:“你尝尝?”

    陆阙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审视他这个举动的用意,确定他是真的在分享食物后,终于伸手接了下来,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意思意思地咬了一口。

    团结义:“……”

    难……难道不正常的人原来是我么!?

    卫西正要借此教育团结义,忽听地上传来一道呻吟,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阮时行悠悠醒了过来。

    他这张脸眼下当真是没有一处好r_ou_,脸颊肿的老高,嘴也歪向一边,鼻孔还哗啦啦淌着鼻血,不管怎么睁眼,眼睛也始终只能眯成一道细缝。

    团结义:“……”说实在的这看起来比被鬼上身了还惨啊。

    阮时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记忆,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就是骑在自己身上的卫西抓着一只不停扭动的黑色物体面无表情睥睨下来的画面。

    他看得沉默一阵,张了张嘴,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此刻心如鼓擂,缝隙般的小眼睛里波光涟涟:“卫西,你……”

    卫西:“你要办卡了吗?”

    “……”阮时行沉默了一下,“不,我是……”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卫西疑惑地看着突然上前打人的陆阙。

    陆阙沉默了一阵,收回劈向阮时行脖子的手,皱着眉头催促:“你快点吃,别被人看见。”

    卫西立刻将那厉鬼搓得细细的,啊呜一口咬掉了大半,只剩下两只抓在手里的腿还在弹动了。

    一旁围观全程的小胖鬼被这一幕终于吓到崩溃,生怕下一个吃到自己,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指天发誓:“大师!大师!你们相信我!我跟观音菩萨起誓,我真的不知道这家伙是谁!招聘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更何况我们才开业没多久,这厉鬼肯定没过试用期,只是个临时工啊!!”

    卫西卡巴卡巴咀嚼着看着他满身白花花的胖r_ou_。

    小胖鬼浑身一个哆嗦,以为他不肯相信,哭得几乎虚脱:“我就是个肥宅!平常打打游戏已经很快乐了!连女客人的嘴都不敢偷亲,怎么可能去害人啊!!您一定要相信我!!”

    团结义:“……”

    看起来他同事平常还会偷亲女顾客的嘴哦……

    第二十一章 混账!包小白脸包到家里来了!

    小胖鬼话一出口也觉得暴露了什么, 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团结义瞠目结舌:“我靠, 你们还能不能好了, 到底开得什么野ji公司啊?员工不专业,偷税漏税,日常还s_ao扰女顾客?”

    小胖鬼抽泣声一顿。

    团结义又问:“那你们办营业执照了没?”

    半晌没得到回答后, 他了然地拖长了声音:“原来还是无照经营……”

    小胖鬼:“……”

    这么一听确实是很不正规的样子。

    可一群半路出家的野鬼能有什么商业经验?更何况现在时代日新月异,他们这个年纪的鬼能想到上网营销公司的历史背景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他们团队里不乏民国时期的叔叔阿姨。小胖鬼有点委屈:“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搞, 还有招聘, 这儿工资又不高,一般都是大家互相介绍认识的, 谁知道会混进来这么个东西……”

    团结义最近翻了很多知乎,觉得自己在事业规划上已经大有长进, 不由对这家管理混乱的公司啧啧称奇,就听旁边那个名叫陆阙的青年冷冷道:“你们这样y煞的环境, 出入全是孤魂野鬼,即便不主动寻找,也会引来心怀叵测的y煞, 很奇怪么?”

    小胖鬼满脸的恍然大悟, 随后又发起愁来,要真像此人说的那样,鬼屋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开下去啊?这才营业一个月不到就出了事儿,万一下回再冲撞个老爷子老太太,估计光索赔就能赔得他们团队倾家荡产。

    他垂头丧气:“那怎么办呐, 前期市场调查的时候客户问卷里也没提到这个,创业可真难。”

    又突然想起什么,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似乎懂得很多的陆阙:“大,大师,您不是会抓鬼吗?要不您顺便给我们做个法吧?”

    第一次被鬼请求做法的陆阙:“……”

    团结义惊奇道:“这鬼屋你们还想开下去啊?!”

    小胖鬼理所当然:“那肯定啊,资金都投进来了,我们装修和上热搜花了好大一笔呢!总得回本才行。”

    此时卫西吃完了最后的那条鬼腿,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抬起头来。

    小胖鬼又瞬间怂了,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生怕对方将自己也搓成同样的意大利面。

    卫西没搭理他,吃又不能吃,长那么胖有什么用?看了都叫人上火。

    他反倒对身边的陆阙更有兴趣,毕竟对方刚才不仅不阻挡他用餐,还没有出手争抢他的食物,更重要的是,此人浑身稠密的阳气,看得实在叫人眼馋极了。

    他思前想后,这人会打架也不贪吃,估计不大好收服,索性问对方:“你可有拜入师门?”

    “……”陆阙看他左眼写着“我要当你师父”右眼写着“来给我打白工吧”的样子,沉默了一阵,在卫西的注视下还是摇了摇头。

    卫西当即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太仓宗的二弟子了。”

    “……”陆阙懒得理他,转向小胖鬼道:“我若做法,只做超度之法,你想轮回转世?”

    小胖鬼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大变:“不不不!我买了那么多装备,虞姬都还没练好呢!更何况在北京还有房子,轮回图什么啊!”

    陆阙神情更加莫测了,沉沉地盯了他一阵,才在小胖鬼忐忑的视线中平静地用下巴示意了下卫西:“那你还是请他为好。”

    小胖鬼:“???”

    卫西:???请自己做什么?吃吗?

    半小时后,这座京郊新开的鬼屋迎来了全新的控股股东。

    卫西莫名其妙拥有了百分之五十一的技术股,同时接见了小胖鬼联系来的股东和员工,其实也没多少,也就十一二个鬼,其中有几个刚才扒在窗户外头看到了不少,站到他跟前时都抖得颤颤巍巍。

    卫西审视过一圈,发现全是些胆小如鼠的小喽啰,莫说作恶,怕是连老鼠都不敢抓活的。而且死状各有各的奇葩,有洗澡触电的、开车撞树的、吃饭噎着的,竟还有下雨天走着路掉进窨井里摔死的,他看到最后一个布衣长衫营养不良的民国鬼断了一半的脑袋上眼眶含泪的模样,终于大失所望地皱起眉头,怎么一个也吃不得?

    小胖别看宅,眼力见却不缺,见他面露不满,立刻狗腿地上前介绍:“老板,这是老张,他是负责躲在楼梯角落把脑袋丢出来吓人的,惊吓效果可好了。您别看他这样,当初可是因为打仗的时候保护爹娘老婆才被枪打中脖子死的。不过他家人最后也没保下来,又没留下后人烧香供奉,所以他现在还得养活家里的三口鬼,干活特别卖力。”

    团结义听到这鬼的死因,赶忙想帮着扶下脑袋,虽然手直接穿了过去,可还是得到了民国鬼一个泪汪汪的感激。

    卫西一想,一家四口每天得吃多少啊,也觉得确实挺不容易。

    团结义小声跟他道:“师父,我看这生意不错,你想啊,场地是现成的,雇鬼又不用给五险一金,工资还没有大学生那么高,每个月人工支出咱们就能省下不少。”

    卫西前段时间听团结义科普过各种创业花销,已经知道了员工工资支出在企业日常成本里占据了多少,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又想到自己日后负责这里的人事问题,说不准还能逮到送上门来的食物,于是颔首到:“嗯,不错,他既然负担重,日后就叫他家里人也来上班罢。”

    民国鬼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团结义给他们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又想到什么,义正言辞地朝小胖叮嘱道:“往后你们可不许再偷亲女顾客了!”

    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太仓宗忽然便多了门生意,卫西对给自己白捞了一笔的陆阙顿时印象更好,不由朝团结义道:“你看看你,这不吃那不吃,那么不听话,你师弟比你能干多了。”

    陆阙:“……”

    团结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就成师兄弟了?师父这收徒弟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时间已经不早,卫西遣散了自己的新员工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宣布道:“走罢徒儿们,回去吃饭了。”

    说罢上前端详起躺在地上的阮时行,似乎在考虑着该从何下手,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拉起对方的一只脚朝外头拖去。

    他拖得十分粗暴,也不看路,团结义就听阮时行的后脑勺不断在地面和家具之间来回磕打,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团结义心想这样是不是不太行啊,刚要上前劝阻,一旁晕倒的陆文清此时听到声音也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带着迷茫惊恐,待到看清卫西的动作,立马惊得清醒过来:“卫!卫西!快住手!”

    卫西停下看着他。

    陆文清满头大汗地扑了过去,再一看阮时行被打得足有原来两圈胖的面孔,汗流得更快了,小心翼翼地去掰卫西抓着阮时行脚踝的手:“要,要不还是我来吧?”

    卫西立刻松开了,毕竟这又不是他们宗门办了卡的客户,于是阮时行大腿砸在地上,再度发出一声闷响,

    陆文清:“……”

    肩膀处被咬到的伤口恢复了疼痛,他才记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害怕地环顾了一圈所在的别墅:“这,这是已经解决了吗?”

    何止解决,还直接达成并购了呢,卫西点了点头,陆文清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崇拜了起来,他可还记得卫西凶狠地将那团厉鬼一把从阮时行身上拽出来的样子呢,可真是太帅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粗暴又有效的抓鬼方式!

    卫西简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惹!

    他这会儿对卫西崇拜得不成,得到回答后便不再追问,扛起阮时行立刻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踏出大门的时候阮时行眉头一跳,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除了外头扑面而来的月光,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浑身遍布的疼痛。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已经肿了。

    外头等候的朋友看见门口有人出现,立马团团围了上来,第一眼看见被搀扶的阮时行几乎没认出来,待到认清这人是谁后,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变成这样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卫西想了想,简短地指着阮时行解释了一下:“刚才他在里面被附身了,抱着陆文清打架,还咬了陆文清一口。”

    认真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自己被咬的位置现在都还疼得厉害呢,陆文清点点头。

    朋友们都吓坏了,端详着阮时行那张几乎没了人样的脸,一个个都后怕得厉害,这得是多厉害的鬼啊,居然能把人弄成这样?!阮时行借着朋友递来的化妆镜也看清了自己的伤口,一阵眩晕。

    这他妈……居然是跟陆文清打架打出来的?

    他对被附身时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不禁眼神幽怨地看向了自己的发小儿。

    陆文清:“……”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

    他刚想说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阮时行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一旁置身事外的卫西,他还记得卫西之前威风凛凛骑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不禁眼神微动,迟疑地朝对方开口:“卫西……”

    卫西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嗯?”

    阮时行小声道:“谢谢你。”

    卫西:“嗯。”

    阮时行看到他这个态度,心里很焦急,有些后悔之前对对方那么冷漠了,踌躇一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鬼迷心窍地张口:“……要不我办张会员卡吧?”

    话一出口他就想把自己就地锤死,说的什么瘠薄东西。

    谁知原先还冷冷淡淡的卫西竟然一下转过头来:“真的?!”

    “……”阮时行磕巴了一下,“……当,当然是真的。”

    “你充多少?我们会员卡作法有礼品赠送。”卫西连话都变多了,转头叫,“结义!结义!”

    团结义一个箭步:“您支付宝微信还是付现啊?”

    阮时行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摸向口袋:“我,钱包手机之前被偷了,刷卡行么?”

    团结义:“啊?!”

    师徒俩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身后忽然传来淡淡的一声:“可以。”

    大家都转头看去,就见最后的陆阙平静地走了出来,漂亮的面孔上半点表情都不见,伸手从背后一掏,掏出了一台……

    移动pos机。

    众人:“……”

    阮时行:“???”

    这人不是说自己是来查探鬼屋的么?为什么随身还带着这个?

    但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质问,阮时行神情恍惚地将银行卡递了过去,听到对方问:“刷多少?”

    他:“……随,随便吧。”

    话音落地,对方就熟练地滴滴几下,将pos机转了过来,示意他输密码。

    阮时行看了眼金额。

    一百万。

    “………………”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卫西一眼,太仓宗的会员卡可真是够贵的。但此时此刻,他又不能讨价还价,于是最后还是把钱给付了。

    刷完一百万的阮时行有点恍惚,卫西对他的态度却好了不少,还让团结义把开卡的赠品掏了出来。

    阮时行低头一看,崭新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这是团结义去图书市场批发来的。

    随便吧,随便吧,他头晕目眩地想,爱怎么着怎么着。

    卫西这会儿也明白陆阙的举动是在为自己收钱了,颇为欣赏地朝团结义说:“看看你师弟。”

    团结义泪流满面地反省了一番自己做得不足的准备工作,离开的时候屁颠屁颠地朝着师弟凑了上去:“师弟……”

    谁知他刚一靠近,陆阙平静的面孔就立刻掀起了波澜,又嫌弃又戒备地拉开了距离:“你离我远点!”

    团结义被喝得停下脚步,更加悲伤了,凄凄切切地回忆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师弟从第一次起见面起就对自己充满排斥?不就是说了一句他长得跟朔宗很像么?人家国民高帅富老公,长得像他难道不好么?

    再抬头一看,师弟果真视他如洪水猛兽,已经走得只剩下个影子了。

    团结义抹了把眼泪,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从今往后的自己要从伺候一个祖宗变成伺候两个祖宗。

    回去的时候陆文清站在路边打了半天都没看到空出租,掏出手机犹豫好久,才战战兢兢地打了辆网约车。

    上车之前,他还绕着车周围查看了好久,又拍下车牌照,这才踌躇着上了车。

    司机被他的态度搞得很纠结,忍不住问团结义:“你这个朋友也太谨慎了吧?”

    团结义感叹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故事……司机正汗颜着,后座的陆文清已经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师!师傅!您这是在朝哪儿开?!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条路!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司机被他一嗓子叫得魂都差点吓跑,赶忙把方向盘打了回来,在陆文清“你要谋害我!”的目光里羞愧的解释道,“对,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绕下路……”

    试图绕路的司机在陆文清凶恶的喊叫声里悬崖勒马。卫家,花园里还是那副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陆阙进门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一切,想起自己上回来看到的院子,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卫西道:“我从你师祖那里带出了不少植株树种,将来都要种在这。你跟结义是我的弟子,无需管这些杂务,这些东西日后自会有门人打理。”

    说罢他高喊了一声:“婉容!给你指的巢坑都挖好了么?!”

    屋里立刻传来卫家可怜老父亲的怒喝:“混账东西!还有点规矩没有!你叫你舒阿姨什么?!你再叫一遍试试!”

    卫西理都不理,这次语气里带上了些充满压迫感的不悦:“婉容!”

    紧接着一个浑身绫罗珠宝的美妇就从屋里出来了,她拢着衣襟,ji,ng明的眉目里还带着些许不甘,站在大门台阶上犹豫地看着卫西:“小西,你……”

    卫西打断她:“坑都挖好了么?你过来,我教你如何施土。”

    ”……“那美妇显得有点垂头丧气,穿着一身的爱马仕香奈儿慢吞吞过来了,脚步里写满了抗拒和不情愿。

    卫天颐带着小儿子紧随其后地出现,怒骂道:“不许去!回来!你还惯着他了!”

    美妇犹豫了一下,眼中泛起了些许的期冀,就见卫西冷淡地看向自己怒气冲冲的丈夫:“你来得正好,今天宗门里可有客户上门?”

    卫天颐听到这话气得一个倒仰:“上你个头!我是在跟你说这个么!我问你!你刚才叫你舒阿姨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还有这里不是你的狗屁宗门!是卫家!你到底要在家里胡闹到什么时候!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这么胡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断了你的生活费,让你自生自灭!”

    卫西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感受不到他的怒火,只听到自己想听的重点,咦了一声:“原来你还给我钱的么?”

    “……”卫天颐一听之下顿时气弱起来,忽然想起自从照片事件之后自己已经冻了大儿子的银行卡很久了。

    他沉默一阵,色厉内荏地吼叫:“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是你爹!我还管不得你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卫西问:“你的眼睛好了?”

    卫天颐下意识推了下墨镜,然后回忆起了什么:“………………”

    卫西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承殊,今天可有客人来?”

    卫承殊y沉地站在父亲身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最后发现家里没ji,ng打采了一整天的麦克已经跟见了天神似的欢天喜地朝大哥冲了过去,神情恹恹地回答:“没有。”

    卫西哦了一声,似乎是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今天的收获,又恢复了ji,ng神,摸了摸冲上来撒娇打滚的麦克,指向花园:“去刨土吧。”

    麦克俯着身体呜呜地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几乎要飞出去,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就像离弦之箭那样扎进了院子,前爪疯狂地挖掘起来。

    舒婉容本来还期冀丈夫能帮自己出这个头,见卫天颐也不再说话了,只好失落地拿起一个小花铲,跟着麦克一起刨地。卫承殊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闷不吭声地上前给母亲搭把手。

    卫西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

    陆阙一言难尽地站在旁边看着这家人,感觉像看神经病似的。

    卫天颐摸着自己还一片乌青的眼角,咬了咬牙,似乎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是谁?你怎么又往家里带人?”

    卫西道:“我的徒弟,陆阙。”

    卫天颐:“你的徒弟不是团结义么!”

    说着非常不满地扫了大儿子身后一副健身教练样的高壮小白脸。

    卫西:“这个是二徒弟。”

    卫天颐瞪视团结义的同时看清了另一个小白脸的样貌,顿时脸色大变,想起大儿子跟阮时行的那张照片,怒气冲冲道:“这个也是徒弟,那个也是徒弟,你把你老子当傻子吗!我不许!”

    卫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旁边战战兢兢的周管家:“晚饭准备好了吗?”

    周管家听着自家老板几乎把嗓子扯出来的“我不许!”“你这个混账!”“你听见没有!”“看着我!”的怒骂,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大少,今天菜买得有点多,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

    卫西倒是没有因此发怒,只是失落地唔了一声,目光瞥到一旁安静的二弟子,对方依然是那副浑身充盈着冲天阳气的诱人样子。

    他拿出为人师尊的底气,踮着脚凑到对方的颈边嗅了嗅。

    二徒弟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他。

    卫西理直气壮道:“家里没饭吃,师父吸你一口阳气怎么了?”

    陆阙还没说话,前方的卫天颐已经暴跳如雷了,几乎连戴着的墨镜都给甩下来,指着他俩一副“我发现了你们别想骗我”的样子大骂道:“干什么!你们俩挨得那么近干什么!分开!卫西!你给我离他远点!你这个小兔崽子!还说他是你徒弟!当我是驴吗混账东西!包小白脸居然敢包到家里来了!!!”

    他骂了那么多,卫西一句也没听懂,不在意地朝着二徒弟摆了摆手:“无需理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陆阙:“………………”

    卫天颐气得头昏脑涨啊啊大叫起来:“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作者有话要说:  卫西: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二十二章 卫家日常【一】

    卫天颐简直咆哮到声嘶力竭。

    卫西却觉得这人真的好奇怪, 他到卫家以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小倒霉蛋的父亲看起来很不正常, 说话时候的声音总是扯得特别大, 生怕别人听不见不说。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用,还经常胡言乱语讲一些像刚才那样奇奇怪怪叫人听不懂的话。加上此人虽然面相是个长命相,身体却动不动看起来就是要昏倒的样子。这种门人, 要不是看在小倒霉蛋的份上,他平常根本连收都不会收。

    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已经习惯此人的前言不搭后语了,因此根本不予理会, 直接带着两个徒弟目不斜视地进屋。

    “混账!站住!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被这样无视, 卫天颐脑门一跳,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 竟然忘记了这些天来的教训,想像以前那样抬手打人。

    卫西看他的动作简直就跟开玩笑似的, 目光淡淡瞥着他半空落下来的胳膊,心想着此人若总是那么有活力的话, 要不自己还是把腿脚卸下为好。

    但实际上并不用他拆迁,身后已经迅速伸出一条臂膀,挡住了卫天颐的巴掌。

    一声宛如车祸现场的沉闷撞击。

    二徒弟面无表情地对上卫西的视线, 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伤疤遍布的胳膊, 他好像对此丝毫没有感觉,打人的卫天颐反而哀嚎一声,抱着自己通红的手心哇哇大叫。

    卫天颐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打在了钢棍上一样,落下去的瞬间整片手心都疼得木了,就像是半夜起床迷迷糊糊磕在门框上的大脚趾。

    卫西看了看原地蹦跳的卫天颐, 目光又转向徒弟被打到的位置,眼神渐渐变得y鸷。

    脑袋上忽然盖下一只大手,带着暖洋洋的温度,二徒弟将他的脑袋缓缓旋向屋内,低声道:“别看了,进屋。”

    卫西依旧不甘心,脑门却被轻拍了一下,他瞪了眼没大没小的徒弟后,只得作罢地转身离开。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卫天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气得七窍生烟,抓着周管家的衣领来回摇摆咆哮,“他还摸他的头了!摸他的头了!还敢跟我说这只是徒弟!在我面前都敢这样!他当他老子是个傻子吗!”

    周管家被他晃得想吐,欲哭无泪地挣扎道:“先生!先生!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看不见大儿子的背影之后,卫天颐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面色y晴不定地盯着大敞的屋门。

    舒婉容丢下手里的花铲,从满地泥泞里穿行到丈夫身边,看着自己糊满了泥土的拖鞋,忍不住伸手抓住丈夫的袖口:“天颐,这样吵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带着小殊先搬走吧。”

    这种吃不饱饭还被指挥着刨土的日子她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谁知丈夫却非常固执:“凭什么!这里是我家!要搬走也是那个混账搬走,老子凭什么给他腾地方!传出去万一给人知道,我丢人丢得还不够多吗!不孝子,我立马就叫他麻溜给我滚蛋!”

    “……”舒婉容看他底气满满一副即刻要将大儿子踹出家门的样子,觉得非常的一言难尽。

    卫承殊也拿锄头撑着地面,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他妈就放嘴炮吧,去说一个试试?还嫌自己墨镜戴得不够久么?

    屋里,卫西去厨房审视自己的晚饭了,他新收的太仓宗二弟子终于掏出了自己震动了一整天的手机。

    页面上全都是夏守仁的未读微信和未接来电。

    【钱包:你没在陆家啊?】

    【钱包:接电话啊!】

    【钱包:你这种人拿手机有什么用!】

    【钱包:你他妈不会真去找那个谁了吧!?】

    【钱包:还有,还钱啊畜生!什么时候把钱还我!】

    【钱包:……人呢?】

    【钱包:艹】

    【钱包:[对方给你转账100000元]】

    【钱包:测试一下人在不在,十分钟后撤回转账。】

    陆阙……或者说是朔宗,非常迅速地收了钱后慢吞吞打过去一句【我在卫家】。

    夏守仁估计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手机不撒手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刚一接通,耳机里就传出他丝毫不亚于卫天颐的咆哮:“朔宗你个畜生!!!又坑我十万块钱!还给我!!!还给我!!!那不是给你的!!!”

    朔宗:“……”

    夏守仁见他完全没有想要还钱的想法,忍不住失声痛哭:“月底真没钱了我下个月还要还花呗的呜呜呜呜……”

    他哭得这样可怜,可怕的朋友却郎心如铁,充耳不闻。

    夏守仁抹了把眼泪,也认清了现实,结束自己并无卵用的日常哭诉:“你还真跑卫西身边盯着了啊?情况怎么样?卫家真的没死人吧?”

    朔宗抬头看了一眼,卫西因为偷吃晚饭的食材被几个卫家厨娘忍无可忍地请出了厨房,手里还抓着一颗吃了半拉的大白菜,他沉默一阵,平静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夏守仁长舒了口气,像是放下心来,“我就说嘛,卫家最近没听说有出什么大事,卫天颐前天还活蹦乱跳地去了慈善晚会呢,戴着个时尚大黑超,别提多ji,ng神了,卫西估计没对他们做什么。”

    朔宗转头,就见对方话里提到的卫天颐正站在门口底气十足地咆哮着什么,隐约可听到几句“让他滚出去”“我没这个儿子”之类的话,可能是身体动作大了点,他鼻梁上的黑超忽然滑落下来,露出了下面比墨镜还黑的一对乌眼眶。

    朔宗:“……可能吧。”

    夏守仁:“卫天颐没认出你?”

    朔宗:“他认不出来。”

    夏守仁哦了一声,也没多追问,他们这样的人,在更新迭代迅速的现代社会总是要想方设法让自己长久的存在变得拥有合理性的,因此提醒完好友初一十五记得小心一些之后,还是呐呐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你真不能把钱还给我吗?以前那些就不说了,刚才的十万块钱只是测试你在不在的,不是真的转账给你的意思……”

    此时卫西抱着那半颗白菜走了过来,见自己的二徒弟陆阙拿着手机,问道:“徒儿,有什么要紧事么?”

    就见二徒弟慢吞吞地放下电话:“没有。”

    话音落地,手机叮的一声,再度进来了一条微信,朔宗拿起一看——

    【钱包:畜生!畜生!那真的是我要拿来还花呗的钱!!!还给我!!!】

    卫西探头看了一眼,看到满屏的感叹号,问:“是谁?”

    朔宗顺手将这个微信号暂时拖进了黑名单里,语气平缓而自然:“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一顿的晚饭菜量还不如以前多,这叫卫天颐看着桌上稀稀拉拉的餐盘非常不满,问家里的保姆道:“怎么回事?叫你们买的菜呢?”

    从自家先生疯狂的摇晃里捡回一条命的周管家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一旁正在迅速给自己两个徒儿分菜的卫西,悄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同时捋了把被晃得凌乱不堪的刘海:“……王阿姨她们说,大少刚才在做饭的时候去厨房把萝卜白菜和西红柿都吃光了。”

    他知道后也头疼得厉害,大少最近特别能吃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生萝卜白菜都不放过。

    卫天颐也觉得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对上妻子“你刚才说什么了”的视线,硬是憋了股劲儿,张嘴想照刚才跟妻子放的狠话那样叫大儿子搬出去住,谁知话未出口,恰对上卫西淡淡瞥来的视线,表情跟当初把自己眼眶揍青时没有丝毫不同。

    他眼角一痛,气焰不知为何就缩了下去,推着墨镜闷了许久,反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最终为免饿肚子,他还是只能端起碗,在卫西动筷之前给自己夹起菜来,落筷又准又狠。

    哼,老子多夹一点,叫你这个小兔崽子没菜可吃!你还真当你老子治不了你了!

    舒婉容看着丈夫一脸y狠从自己筷子下面抢走的ji腿:“……”

    卫承殊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卫西吃了个厉鬼,今天倒没有觉得非常饿,还有空在给徒弟分菜的时候吩咐周管家:“一会儿去给陆阙收拾间客房出来。”

    周管家还没回答,卫天颐已经竖起了眉头,他把ji腿塞进自己碗里已经快要装不下的菜堆上,一家之主摇摇欲坠的地位再度蠢蠢欲动:“什么!你还要让他住在家里?小周!不许去!家里没有客房可以给人住了!”

    卫西脑子不好,当然不知道他这话是在严词拒绝,因此也没有生气,目光看向周管家:“真的没有客房了吗?”

    周管家冷汗涔涔,看了眼目光中写满“搞清楚你是在为谁打工”的老板,迟疑地点了点头:“是。”

    “哦——”卫西不疑有他,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无妨,那就让他跟我一起住,陆阙,你觉得如何。”

    领地意识跟自己人没关系,更何况新徒弟阳气旺又会赚钱,卫西好喜欢的!

    二徒弟端着菜已经堆到摇摇欲坠的饭碗,闻言漂亮的眉眼定定地看过来,眼神复杂难辨,看不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然而在他表态之前,卫天颐脑门上的头发已经一根根竖了起来,拍案而起:“不行!!!!!”

    舒婉容也知道继子性向成迷,站在丈夫这边尴尬地开口:“小西,你也太胡闹了,住在一起成什么体统,我看还是听你爸的,让他……” 搬出去比较好。

    但她下半截话尚未出口,丈夫的暴喝声已经接踵而至,卫天颐终于拿出了自己一家之主的气势,抓住了周管家的领口:“赶紧的!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就现在!!!让他赶紧搬进去!!!”

    舒婉容:“……”

    卫西咦了一声:“不是没有客房了吗?”

    周管家不敢接话,被摇到发型凌乱转身就跑,卫天颐冷哼一声,霸气落座,瞪着大儿子道:“我是你爹!这个家里我想要什么还能没有?”

    说罢他朝儿子那个一副小白脸样的新徒弟瞥去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y沉沉的。

    卫天颐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却不以为意,还自觉扳回一城,重新获得了对这个家的掌控,心情大好地转向妻子,洋洋得意地说:“这小兔崽子,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他以为能当着我的面耍花头,但他别忘了,这个家做主的到底是他老子!”

    舒婉容:“……”

    这智商……舒婉容绝望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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