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志怪者 > 志怪者
错误举报

分卷阅读32

    志怪者 作者:西境

    他把写过的咒全部带来,他照做了,当着我们的面撕掉烧光。二哥本来要斩草除根,可惜卦婆没看出姓齐的真面目,说我们只杀邪物,绝不杀人,于是让我上船先把你送走,哪知刚一靠岸,两棵榕树忽然无风自摇沙沙大响,我立即折回去,却发现岛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五条血淋淋的断手。”

    “这是怎么回事。”丁隶问。

    “应该是那邪物忽然出现,拖住大哥二哥,在他们挣扎着往前爬的时候,一口咬断吞了下去。”女人淡淡地说,“我没本事对付它,再多逗留一定会被吃掉,我死了不要紧,只怕助长了邪物的力量更难消灭。这时天已蒙蒙亮了,我在岸边发现了昏迷的卦婆,浑身湖水,断了右手,醒来后她就疯了,岛上真正发生过什么也再没有人能知道。”

    丁隶沉默了很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女人抬起眼睛:“为什么你不记得这些事,对吗。”

    “嗯。”

    “正因为这点我才能断定,那姓齐的绝不是人。那些咒文一定有一部分是关于他自己的,一旦它们被毁,他就会和‘那件事’一样被彻底忘记。”

    入夜了。

    丁隶趴在志怪斋的窗边,窗台上的烟灰缸已塞满一大半。

    楼下很热闹,一盏盏黄的白的小灯顺着地摊一路排开,光头大爷讨价还价,两个女孩吹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中年人蹲在地上试手机套,母亲牵着孩子,小跑回来的父亲递去两串糖葫芦。

    丁隶发呆地看着,桃木珠被他摘下来,松松地握在左手。

    深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

    阿静,我一直相信自己能一步一步接近你。

    可是当我走到伸手可及之处,才发现你的身后,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站在那里。

    而我又怎样才能站在跟你对等的地方。

    ☆、五斗橱

    汇报完整件事,点头摇头鬼从办公桌跳到天花板上,勾着灯罩荡秋千。

    齐谐哈哈大笑。

    “齐老板在高兴什么呀!”小鬼问。

    “想想那家伙为难的样子就觉得有趣。”齐谐嘴角忍不住上扬。

    “对呀对呀!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笨蛋人类笨死啦!”

    “的确是笨蛋人类。”齐谐问,“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办妥啦办妥啦!找到鳞长啦!它说差遣它只需一个条件!”

    “什么。”

    “为王!”

    “王?”齐谐摇折扇,“这可不是我的专长。”

    “齐老板是打算把鳞长降来对付归心堂嘛!”小鬼荡到桌前,“可有个地方行不通呀!”

    “怎么。”

    “想降服鳞长就得比它现在的主子更厉害,而它现在的主子就是归心堂的荀爷呀!”

    “哦?”齐谐停了扇子。

    “要对付荀爷就得先降服鳞长!要降服鳞长就得比荀爷厉害!哎呀呀绕进去啦行不通啦!”

    缓缓合起了扇骨,齐谐抵了抵眉心:“这归心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齐老板别怪罪!我不能说呀!荀爷也是我惹不起的主!”

    “是么,看来这次当真碰上了大麻烦。”

    “非也非也!以齐老板的性子这可算不上麻烦!”

    “先前的确如此,但现在不同。”

    “有什么不同嘛!”

    “先前我对人事物皆无所求,随遇而安就好,现在……”

    “现在什么呀?”

    齐谐幽幽一笑:“有人就算渴死也要呆在小水坑里,我若执意相忘于江湖,岂非不近人情?”

    “不明白呀不明白!”小鬼摇着头,忽然往门口一跃,“姓钱的女人来啦!”

    叩叩,把手一拧,门被推开。

    小鬼躲掉踩过来的黑色高跟鞋,一个轱辘跳上她的右肩,钱助理无意识一掸,它又转到左边,直到齐谐咳了一声,那铜绿色的小怪物才顺着裙摆溜下来,老实地呆在桌子底下。

    一只文件夹递过来。

    齐谐没接:“懒得看了,直接说吧。”

    钱助理打开,捡着关键信息说了一遍:“委托人姓冯,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与儿子、母亲和丈夫同住,两个月前搬进新家,隔天母亲就病倒了,住了院有所好转,回到家身体又变差。冯女士怀疑是新家的风水有问题,让我们看看能不能解决。”

    齐谐往椅子里一靠:“这是方寻的专业范围吧,找他不就够了?”

    “方寻看过平面图了,她家的格局基本没问题。”

    “那就该去找医生了。”

    钱助理笑笑:“上门生意哪有往外挡的道理。”

    “多少。”

    她比了个数字。

    “够狠。”

    “老规矩,您四,静坊六。”

    齐谐整整袖口站起来:“那走吧,早去早回。”

    张师傅停好车子等在原地,钱助理顺着地址找到单元门。

    801,三人出了电梯,冯姓女主人已等在门口。

    “快请进。”她招呼。

    方寻慢悠悠地走在最后,抬头看见门框上挂着的八卦镜。

    “这是先前的大师让挂的。”冯女士解释。

    “噢?”方寻东张西望,“这以前也找人看过?”

    “看过,整个房子都是按大师说法装修的,没关系不用换鞋了,地板也不干净。”

    方寻还是脱了鞋,光着脚顺着崭新的客厅溜达一圈,切了一声:“什么大师,还不就是上海那个姓泄的。”

    “解?”冯女士摇头,“那位大师不姓解啊。”

    “怎么不姓泄,他不是自称‘泄天机’嘛。”

    钱助理硬是忍住没笑出声。

    方寻戳戳茶几上的□□蟆:“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啊,乱七八糟的东西摆一屋子,门口那个破镜子是九块半卖给你们的吧。”

    “九块半?”

    “就是九百五。”

    冯女士有点尴尬:“九百八。”

    “哦,又涨价了。”方寻说着就要去摘墙上的五帝铜钱,被钱助理不动声色地拽了回来。

    冯女士试探地问:“那照大师你看,这屋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方寻理所当然,“这么多东西摆着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我妈总生病是……对了,你们来看看她的卧室。”冯女士拧开走廊上一扇门。

    齐谐离得最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老人家不在?”齐谐望进昏暗的房间。

    “被我儿子搀着去楼下散步了,她总说呆在屋里就胸口难受。”冯女士唰地拉开窗帘,房间亮起来。

    面积不大,靠门的柜子簇新,正中一张床也是新的,配套的椅子上叠着几件衣服,只有墙角一架五斗橱格格不入,老旧,高度齐腰,深棕色,还断了一只把手。

    齐谐走过去,顺着纹理摸一摸。指尖是陈木特有的触感,平滑而润泽,很舒服。

    “这橱子不好吗?”冯女士赶紧问。

    “没有,是只好橱子。”齐谐的视线移到台面上。

    靠墙摆着两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根毛线针,大理石镇纸磕掉了边,台灯的灯泡也没了,深绿色拉绳笔直地垂着。几只毛笔塞在笔筒里,不同程度地掉了毛,脏兮兮地张开。

    “这家具太破了,我们本来说留在老房子算了,我妈不肯,偏要都带上,好说歹说才只搬了这个五斗橱。不过老人家嘛,也是念旧,老东西一收几十年也舍不得扔。”冯女士随手抹了抹台面。

    台面铺着洁白的钩花桌布,几张纸片平整地贴在桌布上,被一块玻璃压住,泛着黄。

    齐谐一一看过去:旧版的两角纸币,三张剪报,八五年的电影票根,女儿女婿年轻时的合影,孙子的百岁照。

    仿佛察觉出什么,齐谐笑了笑,接着蹲低身子,在柜底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半块木头。

    四寸长,一寸宽,两边各凹进一个槽口。

    “哎呀,怎么在这。”冯女士很惊讶。

    “有没有万能胶?”齐谐问。

    “橱子里好像就有。”她拉开最上面的抽屉,翻出半管。

    齐谐拧开,细心地抹在那东西的断面,弯下腰,安在第三只抽屉上。

    方寻这才看出是坏了的把手,扭头问:“钱姐,他是来修家具的?”

    钱助理笑着耸肩:“我也不明白啊,看着就是了。”

    防盗门被钥匙拧响。

    冯女士惊讶地哎了一声,赶紧回到客厅,心虚地喊:“妈,今天上来得挺早嘛。”

    老人家换着拖鞋:“大宝和同学出去玩了,我就回来了。”

    “这孩子!”

    “别埋怨他,我让他去的,他把我送上电梯才走。”老人家看着屋里多出来三个人,登时一脸不悦,“又是相风水的吧!叫你们别搞这些东西,看好好一个屋子给你们弄的,乌烟瘴气!”

    “老太太,我们是冯大姐的朋友,做家具生意的。”齐谐迎上去,“前一阵她说家里有个老五斗橱,准备收着传给儿子,也不知道以后能值多少钱,让我们来估个价。”

    老人家一听,噗嗤笑了:“就那破橱子,还估价?”

    “是是。”冯大姐赶紧顺着说,“现在可时髦收老家具了,有的柜子能值几十万呢。”

    “得了吧,那柜子就是你爸年轻时候打的,他那个破手艺,能值几十块就不错了!”老人家蹒跚着走进卧室,指着一只柜脚,“瞧见没有,还打歪了。”说着她一愣,惊喜地伸出手摸摸那块光润的木头,“这怎么修好了!”

    “先别拉,还没粘牢呢。”齐谐提醒。

    “哎呀真是!你们从哪儿找出来的呀?”

    “就在柜子底下。”

    “我都找过好几遍了也没瞧见,唉,果然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啦!”老人家眯起鱼尾纹看着齐谐,“真是谢谢你了啊!”

    “哪里。”

    “建敏,还不给人家倒茶?”

    冯女士一拍脑袋:“看我,都忙忘了。”

    老太太挪开椅子上的衣服:“来快坐。”

    “不用忙了阿姨。――我喊您阿姨您不介意吧。”

    “介什么意啊,越喊越年轻了。”老太太乐呵呵。

    “阿姨您这些东西可都有年头了。”

    “对啊。”她看过去,轻轻摸了摸橱子的台面。

    “这八五年的电影票您还收着呢。”齐谐一指。

    “想想几十年都过去啦。”老太太隔着玻璃抚上去,“那时候曙光影院刚建好,我家老头子非要拉我去看电影,我说那都是年轻人干的事,我们都快四十了凑什么热闹,他倒好,直接从口袋摸出两张票来。我一见买都买了,那就看吧,走进去好家伙,那一个挤,跟村口开大会似的。”

    “有那么多人?”

    “可不是!那时候看电影跟现在不一样,门票五毛一张,胶片就那一套,分好几段,几个电影院错开时间点一起放,放映员骑着摩托车,驮着装胶片的大盒子赶场,第一段快放完了第二段才送过来,结果啊……”

    “怎么?”

    “结果那天我们看到一半,画面忽然就没了,来了个人,拿个大喇叭,喊:大家不要急啊!放映员同志刚刚发现,自己半路上把胶片盒子颠掉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