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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生死劫 作者:银筝

    你们教中虽然经常闹些神神鬼鬼的玄虚,但是处事立身,却不曾堕过正气。”步回辰听得一愣,本是心乱如麻的,瞧着那双明澈凤目,不由自主地便觉得胸中安定了不少,想着南宫炽平素品行,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他思虑半晌,终于说道:“若如此,南宫蝶便并没有借助南宫炽的力量,她只是与定泰,危须互相勾结罢了!定泰应允将陇西割与危须,向危须借兵,灭我步天神教;南宫蝶从中相助,听说我要回陇西,便将我的行踪报与定泰,助他们和酉阳帮在途□□同截杀于我!”他愈想愈是气愤,怒道:“这贱人当真蠢恶得紧,为了一已之私,便不顾我步天神教的大业了!――虽然我与她感情不大好,但是她总是我的结发妻子……我离开总坛,亲手交付与她北辰令,只怕万一陇西有事,总坛有差,她一个弱女子难以自保……没想到她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沈渊听他在自己面前吐露了自家私事,并不接话,只道:“天快黑了,咱们快着些。”说着扬鞭催马,直向灰黑色的山坳中疾驰而去。步回辰看他背影一瞬,一夹马肚,紧紧地跟上了他。

    两人驰进山套,天已漆黑,暗无星光。沈渊翻身下马,晃亮火折。步回辰也下了马,问道:“要进山?”山深林密,深夜入山,行走不便,且野兽多是夜行,因此极是危险。沈渊攀枝扯藤,扎了支火把点亮,点头道:“不需走多远,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山洞。我们在那儿住一晚上,明早再走。”步回辰心想你这可是两百多年前的记忆,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但是沈渊的记忆明显是靠得住的,他们带马涉过一条小溪,沿溪而上。没走多远,沈渊便示意步回辰往上看,步回辰抬头瞧见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冠巨大无匹,笼着数丈之地,因是深秋,树叶已落得精光,纵横交错的粗杆细枝间,渗下几丝昏黄月光。沈渊走上前,抚树不语,半晌,道:“前面便是那个山洞了,走吧。”原来那树生在一座山壁之下,老树根紧紧盘进山石间,落叶枯枝堆积如山,已将山洞口掩没了大半。若非沈渊知道方位,两人定然错过。

    两人将马系在梧桐树下,又将火把插在石上,方扒开枯叶,见洞前堵着块巨石,只露出小小一个洞口。沈渊皱眉道:“没有撬棒,可不好移开。”步回辰道:“你我二人合力试试?”沈渊点头,两人四掌,推在石上,同时发力。这一推集世间两大高手之力,自是非同小可,只听轧轧数声,那巨石晃动数下,因地上腐叶甚滑,总算是滑开一线,那洞口便大了许多。沈渊道:“人是能进去了,马怎么办?”步回辰想了一刻,也并无好主意,只得道:“要么我们再推几掌?”沈渊咬咬牙,点头道:“好。”跪下身去将石边枝叶扒开了些,以便巨石滑动。

    两人再四掌齐按,运起毕身劲力,合力推石,那巨石又移数寸。步回辰见那洞口慢慢扩大,正要再加一把力,忽听身边的沈渊闷哼一声,撤掌道:“不成啦。”伸手按住右肩。步回辰这才想起他昨日曾被谢如璋抓伤,因知沈渊伤口愈合甚快,倒也并不曾多加留心。如今听他声音,却似是疼痛非常,连忙问道:“伤口裂开了么?”

    沈渊答非所问,道:“咱们先进洞吧。”说着取下火把,要往洞中走去。步回辰连忙跟上,接过他手上火把,道:“小心些。”闻见洞中传出的腐气甚浓,皱眉道:“先别进去,我将腐气烧上一烧。”沈渊点点头,随着他蹑在石后。步回辰攀折枯枝,缚成一根长长的杆子,点着前端送进洞中,一时间洞中腐气劈啪,火星四溢,煞是好看。沈渊长吐一口气,靠着巨岩坐下,左手按住右肩,调息心神,闭目用功。

    烧得半个时辰,洞中腐气燃尽,沈渊站起身来,与步回辰一齐钻入洞中。见那洞中亦是腐草遍布,沈渊便道:“山中冷,咱们点火吧。”步回辰点头应了,轻声道:“你歇着,我来。”说着自去收集枯枝败叶。待他回返,沈渊已将地上腐草清理至一旁,弄出了一片空地来。见步回辰满身满袖的草叶,抱着一大抱枯枝进洞,忍不住笑道:“步大教主作教主不差,作樵子也是好本事,在下佩服。”步回辰振振袖上枯叶,微笑道:“你真当我这个教主只会养尊处优?”沈渊抱剑坐下,看他生火,懒洋洋答道:“你出个门,那不是前呼后拥?这样亲自动手的时候自然少见。”步回辰拢好火堆,笑道:“我也独自行走过江湖的,生火做饭,探路疗伤,哪样来不得?若不信,给我瞧瞧你的伤,包你药到病除。”沈渊哼道:“现下步天教主改卖狗皮膏药了么?”见步回辰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却也没加拒绝,自解松衣领,将半边肩膀坦露出来。步回辰为他解下绷带,见肩上一大块皮肉都被抓烂,如今再度迸裂,指印如犁沟翻卷,瞧上去甚是骇人。但却不象以往受伤时那般肉色惨白,丝丝血痕自晶莹肌肤之下,一点一点地渗将出来。

    步回辰心头大震,不知是喜是忧,低声道:“你……你可以流血了?”沈渊嗯了一声,似乎不愿再说,只问道:“药呢?”

    步回辰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玉瓶,沈渊细辩那异香,问道:“薜荔衣?”步回辰笑道:“好灵鼻子,一闻就闻出来了。”沈渊白眼道:“你步天教就那几味破药,还尽起酸名儿。什么‘桂华移骨’‘海棠睡’的,一听就知道起名儿的全是些酸腐秀才。你们步天教该改个名儿,叫‘措大’教吧。”

    步回辰将那“薜荔衣”轻轻洒在他肩头伤口之上,见那血丝慢慢凝住,便取出干净布巾为他包扎。听他嘲讽,不为所动,笑道:“穷措大只会附庸风雅,那知我教中秘药神奥?薜荔衣自然是犬为伤处着衣’之意,且公子不觉得伤口清凉,如嗅芳草一般清洌舒畅么?此药生肌有奇效,今晚过去,明日伤处便能收口了。”沈渊哼一声,正要再呛他几句,忽觉火热嘴唇在自家颈上轻轻一吮,便听那人在耳边笑道:“不过如今此药,好改个新名儿了,便叫‘玉无痕’,如何?”

    沈渊身体一僵,怀中所抱的“岚气无锋”骤偏,往步回辰肋上一捣,将他狠狠推开,自己也顺势便挣开了肩膀,立时将衣袖套好,将衣襟拉了上来。

    两人相处日久,沈渊虽处之冷漠,但无论步回辰如何抚爱索要,也从不抗拒。步回辰已习惯了他顺从模样,不防今日却挨了这一下狠着。沈渊虽未用内力,但也捣得他肋骨生疼,忍不住抬手捂住痛处,怒道:“你做什么……”话未说完,已听沈渊冷冷道:“别在这里辱我。”

    步回辰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方才只是兴之所至,调笑一句,哪想挨这一下?气道:“你自家想歪……”忽地住口,琢磨沈渊语意,越想越是恼怒,看了沈渊一阵,终忍不住,开口沉声问道:“我……辱了你?”沈渊不答,自偏过头去,那闪烁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照得那薄唇紧抿,凤目冰冷,便如雕刻出来的石像一般。

    洞内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步回辰咬着牙,知道自己如今虽不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算得上是自讨没趣。沈渊在函谷关时便已作了魂魄消散的打算,是自己迫他与自己相交,以阳融阴,温养他血肉,方使他能活着到了北疆。但虽是相逼,总是令沈渊有了重新为人的机会,他却毫不领情。

    在他心里,难道认为自己真的……只是在逼迫于他么?

    步回辰终于沉声开口,道:“沈渊,你当真认为我在辱你?”沈渊面无表情,不则一声,只颌边肌肉微动,显是咬紧了牙关。

    步回辰又道:“若我辱你,你何以从不反抗?轻澜公子武功盖世,岂有受制于人的道理?”他逼近了沈渊,阴狠说道:“你在床上,连叫都不肯叫一声,我怎知是在辱你还是在取悦你?”他见沈渊胸膛起伏不定,知道自己定然已经狠狠地伤害了他,心中掠过一丝又狠又痛的快意。便听沈渊嘶声说道:“步回辰,你再说一句,我便杀了你!”步回辰闻言,怒气中又添一股恶意,冷笑道:“你不是第一天想要杀我了,这便动手吧!”沈渊纵身跳起,长剑横胸,虽未出鞘,却已经杀气横生!步回辰亦跳起身来,微退半步,握住了腰间软剑。忽见那惨白唇边,殷殷滴落一道血痕!

    步回辰大惊,叫道:“你……”沈渊举袖捂住嘴唇,倔强地别开脸去。步回辰却依旧瞧见一滴鲜血在火光中微微一闪,自指缝间滴落下来,方悔自己方才说话太狠,竟伤他如此之深。想要伸手相扶,“岚气无锋”却横在两人当中,不得靠近半步。且两人间横亘的,又岂止是一柄“岚气无锋”?

    沈渊收剑,慢慢坐下,调息用功,再不理会步回辰。步回辰叹了口气,自出洞去,在夜风中郁郁踱步,待夜色深沉,月过中天,方才步回洞去。见沈渊倚着洞壁一动不动,面前火堆早已熄灭,他似是睡着了一般,毫不理会。

    但是步回辰知道:他外表平静,只是因为内心深处痛极伤极,却再无一人可以安慰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差,停更两日……

    第36章 山中地宫

    第二日清早,刚有一缕晨曦射入洞口,沈渊便即起身,淡淡道:“起来,该动身了。”步回辰睁开眼来,两人四目相对,立刻各自避了开去,都知道对方定是一夜无眠。

    两人又齐心协力,将洞口巨石移开数尺,将洞外马匹牵了进来。在洞壁上突出的石笋处拴好。沈渊取了马上包裹,当先领路,两人往洞口深处奔去。步回辰倒是有心问问沈渊这洞通往何方,但瞧着前面快步穿行,毫不回顾的那个瘦削身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七拐八弯,走了一炷香工夫,那洞已至尽头。沈渊解下“岚气无锋”,看准洞中一处乱石堆积的地面,狠狠刺将下去,便听哗啦作响,洞底坍塌出一个洞来。原来那洞是被石块堵上,一旦撬松,便全数掉下,因此洞口颇大。沈渊扭头看看步回辰,道:“你可愿随我下去?”

    步回辰低头瞧那洞穴,见下面黑沉沉的,微有水声,仿佛是条地下暗河,低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沈渊并不答言,纵身跳下。步回辰吐了口气,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跳了下去。

    那洞甚深,幸而两人都是轻功卓绝的人物,在壁上凹凸处足尖轻点,便减了下坠之势,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沈渊点亮带来的火把,步回辰见脚下果有一条窄窄小溪,想要询问通往何处,却知沈渊定然不会回答,只得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沿溪而行,又走了半个时辰,见溪水越来越阔,已成了一条小河。沈渊看看四周,将火把插在石壁之上,解下身上包袱,将一包东西扔给步回辰,道:“吃些东西,过会儿下水。”说着自走到河边,撩水洗了把脸。

    步回辰自那包中掏出几块干面饼,低声问道:“你呢……能吃点儿东西么?”沈渊见问,一面从包袱中翻出两件水靠来,一面应道:“我在马衢城中,喝过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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