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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尽山河 作者:蒟蒻蒟蒻

    下瞒了消息,最后把他送回了燕虞。他并未想到后来那位不得志的延图王子当上了燕虞的可汗,而这个盟约他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知晓,因为不论谁知道,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杨琰微微顿了顿,才道,“父王临终前将此事告诉我,想来是不愿让大哥和三哥知道,以免他们为了权势,以此私通燕虞可汗,惹出大祸。再者,他或许担心我被哥哥们排挤,终无立足之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可拿着匕首去求燕虞可汗的庇护。”

    卫长轩苦笑:“先穆王大约没料到,你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他本想问,你要如何处置这个盟约,而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一惊:“那作为信物的匕首,莫不是……”

    杨琰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就是我给你的那把。”

    第59章 初试

    卫长轩抚着他的手顿住了,他看着杨琰那双沉静如同湖水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那是先穆王和可汗延图订盟约的信物,为什么要给我?”

    杨琰轻轻笑了:“不过是一把匕首,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卫长轩知道,那岂止是一把匕首,这是先穆王交给杨琰最重要的一件遗物,那匕首上系着燕虞可汗的许诺,几乎可算是天底下最重的一把匕首。可他再也没有追问,他比谁都要明白,杨琰把匕首交给他,是担心他在战场上被燕虞人杀死。这个盲眼的柔弱的小公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日上三竿的时候,方明仍未听到轩窗下轻叩的声响,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了墨雪阁的大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屋内四处静悄悄的,琉璃罩下的灯盏油尽而熄,光线从墨雪阁高大的顶窗内一线一线地泄下,打在里间床榻外的缂丝屏风上。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地上凌乱堆着衣物,榻上人影模糊,看得不甚清楚。方明犹豫着走近了两步,心里却打着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究竟是什么不妥,他也说不上来。

    就在他踟蹰不前的时候,里间传来一卫长轩的声音,睡意朦胧地道:“是方明吗?”

    方明赶忙应了一声,结结巴巴地道:“卫大哥,公……公子起身了么?”他如今当了大管事,在众人面前少不得称杨琰一声王爷,私下里却还是习惯叫“公子”。

    “唔,”卫长轩似乎轻笑了一声,“他还睡着,你先下去,不要扰他好梦。”

    方明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转身想要退出去。

    “方明,”卫长轩又唤了他一声,“你备好热水,一会他醒了要沐浴。”

    方明暗道,哪有正月初二大清早沐浴的道理,可又不好推拒,只得应着道:“我这便吩咐下去,待公子醒了,我再来侍候他沐浴更衣。”

    屏风后卫长轩的身影已坐了起来,他缓缓穿着衣服,道:“不必,你备了东西,抬到屋子里来,我侍候他便是。”

    “这怎么好……”方明怔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听屏风后传来一声低低呢喃,而后杨琰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明,依卫长轩说的办便是。”

    听见他醒了,方明赶忙道:“公子,今日一早前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宾客,都是身份贵重的大人,前来贺年送节礼的。”

    杨琰沉吟了片刻,轻笑道:“去年重阳,我刚继任王位,根本无人问津,前来送节礼的只有卫长轩一人,怎么今日来了这么许多人?”他顿了顿,“想必是出了别的什么事,让他们没头苍蝇般四处钻营,故而来此。”

    他说完,又轻声打了个呵欠:“我今日没精神应付他们,不管是皇亲贵胄,或是世族公卿,你招呼便是。”

    方明答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等等,”杨琰想了想,又道,“若是韩先生或者温兰郁前来,你速带来见我。”

    “是。”

    方明退下后不久,门外又传来响动,只听几声凌乱的脚步响起,却是仆从们将洗浴之物送到了阁内的纱橱中,而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因五更才入睡,杨琰此刻仍未彻底清醒,他眼眸半闭,拥着锦被,迷迷糊糊听见卫长轩下了榻,而后又回转到榻边,推了推他。

    “也奚,热水备好了。”

    杨琰略略动了动,便觉得浑身酸痛,股间还有些粘腻,正要起身沐浴,却又有些迟疑地道:“你要替我洗浴么?”

    卫长轩笑了笑:“怎么?还要叫方明回来不成?”他笑完,手臂一伸便把杨琰从榻上抱起,那锦被下的身体一丝不挂,如今被明朗的阳光照在身上,几乎白得炫目。卫长轩抱着他,只觉心神荡漾,不敢多看,匆忙把他放到了浴桶中。

    浴桶中是乳白的兰汤,桶十分宽大,杨琰下去后便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很快便被一只手臂牢牢扶住,而后水波震荡,竟是卫长轩也踏了进来。

    因容了两个人的缘故,桶内的兰汤溢出去许多,淅沥沥一片水声。杨琰在水中被卫长轩揽着,而后只觉他的大手在身上四处擦洗,他心中狂跳,身上更是发烫,很快就面红耳赤地伏到卫长轩肩头。

    卫长轩脸色也并不比他好多少,他抚着杨琰身体,不自觉便想到了前一天夜里的事,等到替他擦洗完,身下已渐渐起了反应。

    杨琰起初还一无所知,却听青年的呼吸声愈发急促,气息也灼热起来,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正摸到卫长轩胯下抬头的欲望,只听卫长轩低低吸了口气,道:“也奚,放手。”

    杨琰抬起头,脸上是被热气蒸腾出的汗水,他咬着唇轻轻笑起来:“不放。”

    待过了午时,前来送节的贵客们渐渐散去,方明才抽了空又回到内府。他心里清楚,从前卫长轩在府中时,腊月寒天也惯用冷水洗浴,让他去侍候杨琰沐浴,只怕他连澡豆胰皂之物都分不清。他有些担忧地在廊下徘徊了片刻,却听屋内已隐约传来水声,过了不多久,水声竟渐渐大了起来,简直不像是洗浴时所发出的声音。

    方明听了片刻,在心中嘀咕起来:怎么这两个人年纪不小,竟还在屋子里玩水不成?

    这位年轻的王府总管事呆呆地在廊下伫立了许久,才终于听见轩窗下传来熟悉的叩窗声,而后自家公子嗓音略带沙哑地道:“方明,再备热水来。”

    永安六年的除夕夜里,建安城上空星陨如雨,钦天监以为是不祥之兆,此事一出,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人心惶惶起来。仿佛为了印证这个预兆,永安七年的正月便出了一件大事――雍王杨燧薨殁。

    雍王年迈体衰,这些年旧疾时常复发,却每次都强撑着病体挺了过来。偏偏在这年元日祭天大典之后,突然病重,回府后呕血不止,药石无医,就此归天。

    此事一出,朝中几乎是风云变色,谁都知道永安帝杨解自登基以来便仰仗穆王杨烨打理朝政,穆王死后便是雍王。而如今雍王一殁,整个大昭像是突然失了主心骨,让素不理事的永安帝也惶恐起来。比起惶惶不安的皇帝,朝中世族公卿们却又是另一番态度,其中为首的自然是高李邝卢四大世族。汝宁高氏是当今太后的母族,在朝中地位历来便是举足轻重。而信陵李氏如今兼着仆射之职又掌着兵部,名贤倍出,在《氏族录》中继天家杨氏、东胡拓跋氏之后,排在第三列。邝氏世代书香门第,自睿宗时无涯宰相邝言天下皆知,而后离原邝氏子弟便长居尚书省要职。楚中卢氏是原先穆王杨i的母族,先前风光过一阵,只是近些时候杨i获罪,宫中卢妃又失宠,渐渐便有些落败。这四大世族皆是百世公卿,又兼着外戚的身份,自觉同宗室子弟一般尊贵,不免心思活动起来,想要将雍王手中所握的势力收入囊中,重现大昭开朝时四大世族的尊荣。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春天,新继任的穆王杨琰被授了晋州牧的虚职,获准上朝听政。

    永安七年,三月初十。

    泰安宫,宣政殿。

    这几日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清晨的大殿内很有些料峭寒意,前来早朝的大臣们都披着厚重大氅,缩着肩膀立在大殿两侧。龙座上的永安帝初染风寒,精神不佳,他如今不敢躲懒,只得强撑着倚在龙座上,略带阴郁地道:“工部尚书何在?”

    听他召唤,臣工中立刻有人走出:“臣在。”这工部尚书杨祺乃是已故雍王的长子,永安帝的堂兄,往日永安帝对他还算有几分客气,可今日却有些风雨欲来的势头,让他心中有些打鼓。

    “朕问你,那黄河筑堤修得如何了?”

    杨祺略有迟疑:“这……黄河筑堤工程浩大,恐怕还需些时日方能完工。”

    “还需些时日?”杨解冷笑道,“朕怎么听说筑堤之事刚修了半程便已停工,你自接手工部便忙于此事,眼看三四年过去,却一点功绩也没有。这些年水患愈演愈烈,水部郎中撤职四人,斩首一人,你那堤坝却还不曾修好,难道你手下的官员民夫皆在白白耗费国库的钱粮不成!”

    皇帝难得如此动怒,众臣工都心知肚明,这两年因水患之事惹得民怨渐起,刚开春便有流民作乱,虽未成气候,却也让永安帝极为不安。他疑心这除夕夜“星陨如雨,对紫微帝星不利”的预言会成真,急切地要平息内乱,便故意拿黄河筑堤的事来开刀。

    眼看龙颜震怒,杨祺慌得赶忙跪下道:“皇上明鉴,臣自知黄河筑堤事关重大,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只是黄河河道途经关右、河西等地,这两处藩镇节度使皆不肯让水部官员前往勘测,又不准民夫前往修筑堤坝。臣束手无策,只得命手下暂且停工,还请皇上恕罪。”

    永安帝眉毛微微一皱,他不是不知道西北藩镇的那群东胡大都护有多棘手,自去年燕虞一战之后,东胡军始终未受朝廷封赏,已有了怀恨之意。杨解知道自己支使不动东胡人,可又不甘就这样在臣子面前失了颜面,他心中烦躁,已憋了一股火,恼怒地看着阶下跪着的臣子。

    “皇上,”又一名臣工上前跪下,正是右仆射李椎,“西北藩镇拥兵自重已有些时日,如今不但不入朝奉诏,还阻碍修筑黄河堤坝,着实可恶,绝不能姑息。请皇上颁下手谕告诫拓跋信等人,倘若他们一再抗旨不尊,便即刻捉拿问罪。”

    永安帝面色一僵,还不曾说话,却见太尉谢鏖走了出来,轻笑道:“关右、河西皆是军事重地,两位节度使如此谨慎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东胡诸位大都护皆以拓跋公马首是瞻,只要他应允,这筑堤之事自然无碍。”他拱手道,“臣以为,若是皇上颁下手谕未免太过正式,不如让近臣写信劝告拓跋公,晓以大义,筑堤之事功在千秋,料得他会首肯的。”

    “近臣?”永安帝有些疑惑地瞧着他,却见谢鏖微微使了个眼色,目光所指之处,正立着个纤纤弱弱的影子。

    “穆王。”永安帝心中一动,立刻便唤道。

    杨琰神色平静地上前几步,在殿前行了礼:“臣弟在。”

    “你与拓跋公有祖孙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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