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隐情
(续上章)要让整个天下都知道，莫南不再是广陵莫氏的子弟。</p>
莫老夫人在琢磨十四郎的事。十四郎可是在姑苏郡出生的，若是有人动手脚，他们根本不知道。</p>
“你们有没有觉得十四郎长得像一个人?可我怎的想不起像谁?”</p>
仆妇与侍女们快速地想着。</p>
突地，管事仆妇道：“老夫人，你这么一说，老奴觉得很像欧二夫人。”</p>
外侄随舅还能理解，外侄像了欧二夫人，这就让人觉得奇怪?</p>
“李代桃僵?假孕?”</p>
老夫人想到前者，发现欧家并没有那年出生的女婴，她们担心小欧氏为了要儿子，将亲闺女换成了郎君，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有人做过。</p>
假孕?</p>
小欧氏生下莫静之后，三年不曾有孕，是她怕小欧氏将莫静之给教歪了，强行将莫静之接到身边。</p>
现在回想，她这么做，还真做对了。</p>
如果莫静之在她身边长大，根本得不到莫太后与莫氏的器重，也不会有眼下这么好的婚事。</p>
莫老夫人道：“让大儿妇去审问小欧氏，虽说要除族，但亦不能让阿南不明不白地被人诓骗了去。”</p>
“诺。”</p>
*</p>
莫大夫人接到婆母递的话，当即拉了莫四夫人同去。</p>
(注：查了好多资料，魏晋时儿媳妇称婆家父母：大人即“婆母”，大人父即“翁父”，翁爹、婆母这两个词是后来才有的。)</p>
莫四夫人早想弄明白原由，自是乐意。</p>
小欧氏面有怯容。</p>
莫大夫人道：“二弟妇，十四郎君是欧家的孩子罢?”</p>
小欧氏面露错愕。</p>
莫大舅回去，自是与她说了结果。</p>
她坐在那儿琢磨了许久，很快就想到十四郎君的容貌似曾相识，这思来想去，就想到小欧氏的二嫂。</p>
莫四夫人啧啧两声：“你不答，这事是真的?你好大的胆儿，拿欧家的孩子冒充莫氏的骨血，凭着这儿，便是莫氏休了你，欧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p>
莫氏要弃了莫南，也一并想弃了她。</p>
失去了广陵莫氏这棵大树，莫南的仕途会走得很艰辛。</p>
她不认，若莫老夫人要彻查，定会寻出蛛丝马迹。</p>
“二弟妇，你为何在这么做?”</p>
小欧氏神色悲怆，“为何?”她扬头大笑，“我膝下只阿静一个孩子，可是婆母却嫌我未婚有孕，说我不知规矩，硬是将阿静带到她身边哺养……”</p>
她是母亲，那时候她有多难过，可莫老夫人根本不听她的央求，说带走就带走了。</p>
她想有一个孩子，来打发自己的孤寂日子，她却难以受孕，也不知是生莫静之是伤了身，还是上苍对她的报应。</p>
她及笄之龄，来探有孕的阿姐，却与姐夫痴缠，是她不小心，竟被阿姐给撞见，气得阿姐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六郎君后不久就没了。</p>
她后悔过!</p>
可是，除了硬着头皮嫁给莫南，她别无他路。</p>
莫大夫人道：“这如何怪得婆母，若非你乱了礼数，她也不会因担心你教歪阿静而将阿静留在身边。”</p>
莫四夫人很不留情面地道：“二嫂，不是我说你，如果阿静由你教养大，还真配不上王氏的门第，瞧瞧婆母将她带得多好，‘清莲仙子’，江南数一的才女，你能吗?”</p>
她能吗?</p>
她不能!她无法像莫老夫人这般全心全意地教养她。</p>
可她也是母亲。</p>
后来，她怎么也怀不上，请了郎中来瞧，说许是她生莫静之伤了身子。自这之后，她就不大喜欢莫静之，认为她就是个祸害，害得她不能再育儿女。</p>
莫大夫人道：“你是李代桃僵，还是假孕?”</p>
小欧氏苦笑。</p>
她舍不得李代桃僵，无论是男女，只要能养在膝下就行。</p>
“假孕!”</p>
莫四夫人又惊呼一声：“二嫂，你的胆儿可真大，假装有孕，把娘家的侄儿弄来冒充自己的儿子，假的就是假的，光瞧他那张脸，可不像我们莫氏人……”</p>
花厅上，坐着莫南，与偏厅只隔了一道布帘，里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楚地传入他的耳里。</p>
莫大夫人对身后的仆妇道：“唤二从母进来。”</p>
二从母小心翼翼地进入花厅。</p>
小欧氏不说一个字，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如果闹出背叛夫主，她也别活了，怕是欧家为了不得罪莫家还会弄死她。</p>
假孕总好过那名声，虽然她会受罚，却不至死。</p>
莫大夫人道：“八娘子到底是何人的骨血?”</p>
二从母身子颤了又颤。</p>
莫四夫人一巴掌拍到案上，直振得茶盏轻颤了两下，若不是仆妇眼快，一把扶住，就倒了。“说!”</p>
二从母跪在地上，止不住抽泣起来，“在我嫁给夫主前，我……我除了他，真没有旁人。我进了莫家后，有一天我多吃了两盏酒，有些醉意，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人闯了进来，我以为是夫主，直到今日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人是夫主……”</p>
“只这么一回，当真只这一回……”</p>
若不是今儿的事，她根本想不起这件事。</p>
既然八娘子不是莫南，也只能是她喝醉的那次，到底是谁趁虚而入?</p>
莫四夫人问：“你不知道那人是谁?”</p>
世间有这么糊涂的人?</p>
自己的夫主，她还认不得了。</p>
莫大夫人问：“那日，你因何吃醉?”</p>
“因欢喜，吃醉了。”</p>
心下欢喜就吃醉了。</p>
旁人家如何，可莫氏大房的规矩自来最重的，一到二更，女眷们的寝院必由仆妇下钥，不允迈出寝院大门一门，外头的人根本进不去。</p>
她说不知是谁进去了，莫大夫人不信。</p>
莫大夫人身边的仆妇俯身低语了几句。莫大夫人的笑带了几分讥讽，“到了现下，你还不说实话?”</p>
二从母不知仆妇讲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对她似乎不大好。</p>
她凝了一下，“我记得你进门不久，曾有人入府寻你，那人自称是你的堂兄。你自幼父母双亡，原与你伯父生活，可你伯母容不得你，为了给你堂兄娶妇，将只得九岁的你卖入歌舞坊，坊主发现你的嗓子不错，将你调教成了歌姬……”</p>
“当年你进入莫府不久，寻来的男子当真是你堂兄?”</p>
二从母当即哑然。</p>
莫大夫人不紧不慢地道：“草芝的眼睛与他几乎一模一样……”</p>
莫老夫人在琢磨十四郎的事。十四郎可是在姑苏郡出生的，若是有人动手脚，他们根本不知道。</p>
“你们有没有觉得十四郎长得像一个人?可我怎的想不起像谁?”</p>
仆妇与侍女们快速地想着。</p>
突地，管事仆妇道：“老夫人，你这么一说，老奴觉得很像欧二夫人。”</p>
外侄随舅还能理解，外侄像了欧二夫人，这就让人觉得奇怪?</p>
“李代桃僵?假孕?”</p>
老夫人想到前者，发现欧家并没有那年出生的女婴，她们担心小欧氏为了要儿子，将亲闺女换成了郎君，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有人做过。</p>
假孕?</p>
小欧氏生下莫静之后，三年不曾有孕，是她怕小欧氏将莫静之给教歪了，强行将莫静之接到身边。</p>
现在回想，她这么做，还真做对了。</p>
如果莫静之在她身边长大，根本得不到莫太后与莫氏的器重，也不会有眼下这么好的婚事。</p>
莫老夫人道：“让大儿妇去审问小欧氏，虽说要除族，但亦不能让阿南不明不白地被人诓骗了去。”</p>
“诺。”</p>
*</p>
莫大夫人接到婆母递的话，当即拉了莫四夫人同去。</p>
(注：查了好多资料，魏晋时儿媳妇称婆家父母：大人即“婆母”，大人父即“翁父”，翁爹、婆母这两个词是后来才有的。)</p>
莫四夫人早想弄明白原由，自是乐意。</p>
小欧氏面有怯容。</p>
莫大夫人道：“二弟妇，十四郎君是欧家的孩子罢?”</p>
小欧氏面露错愕。</p>
莫大舅回去，自是与她说了结果。</p>
她坐在那儿琢磨了许久，很快就想到十四郎君的容貌似曾相识，这思来想去，就想到小欧氏的二嫂。</p>
莫四夫人啧啧两声：“你不答，这事是真的?你好大的胆儿，拿欧家的孩子冒充莫氏的骨血，凭着这儿，便是莫氏休了你，欧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p>
莫氏要弃了莫南，也一并想弃了她。</p>
失去了广陵莫氏这棵大树，莫南的仕途会走得很艰辛。</p>
她不认，若莫老夫人要彻查，定会寻出蛛丝马迹。</p>
“二弟妇，你为何在这么做?”</p>
小欧氏神色悲怆，“为何?”她扬头大笑，“我膝下只阿静一个孩子，可是婆母却嫌我未婚有孕，说我不知规矩，硬是将阿静带到她身边哺养……”</p>
她是母亲，那时候她有多难过，可莫老夫人根本不听她的央求，说带走就带走了。</p>
她想有一个孩子，来打发自己的孤寂日子，她却难以受孕，也不知是生莫静之是伤了身，还是上苍对她的报应。</p>
她及笄之龄，来探有孕的阿姐，却与姐夫痴缠，是她不小心，竟被阿姐给撞见，气得阿姐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六郎君后不久就没了。</p>
她后悔过!</p>
可是，除了硬着头皮嫁给莫南，她别无他路。</p>
莫大夫人道：“这如何怪得婆母，若非你乱了礼数，她也不会因担心你教歪阿静而将阿静留在身边。”</p>
莫四夫人很不留情面地道：“二嫂，不是我说你，如果阿静由你教养大，还真配不上王氏的门第，瞧瞧婆母将她带得多好，‘清莲仙子’，江南数一的才女，你能吗?”</p>
她能吗?</p>
她不能!她无法像莫老夫人这般全心全意地教养她。</p>
可她也是母亲。</p>
后来，她怎么也怀不上，请了郎中来瞧，说许是她生莫静之伤了身子。自这之后，她就不大喜欢莫静之，认为她就是个祸害，害得她不能再育儿女。</p>
莫大夫人道：“你是李代桃僵，还是假孕?”</p>
小欧氏苦笑。</p>
她舍不得李代桃僵，无论是男女，只要能养在膝下就行。</p>
“假孕!”</p>
莫四夫人又惊呼一声：“二嫂，你的胆儿可真大，假装有孕，把娘家的侄儿弄来冒充自己的儿子，假的就是假的，光瞧他那张脸，可不像我们莫氏人……”</p>
花厅上，坐着莫南，与偏厅只隔了一道布帘，里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楚地传入他的耳里。</p>
莫大夫人对身后的仆妇道：“唤二从母进来。”</p>
二从母小心翼翼地进入花厅。</p>
小欧氏不说一个字，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如果闹出背叛夫主，她也别活了，怕是欧家为了不得罪莫家还会弄死她。</p>
假孕总好过那名声，虽然她会受罚，却不至死。</p>
莫大夫人道：“八娘子到底是何人的骨血?”</p>
二从母身子颤了又颤。</p>
莫四夫人一巴掌拍到案上，直振得茶盏轻颤了两下，若不是仆妇眼快，一把扶住，就倒了。“说!”</p>
二从母跪在地上，止不住抽泣起来，“在我嫁给夫主前，我……我除了他，真没有旁人。我进了莫家后，有一天我多吃了两盏酒，有些醉意，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人闯了进来，我以为是夫主，直到今日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人是夫主……”</p>
“只这么一回，当真只这一回……”</p>
若不是今儿的事，她根本想不起这件事。</p>
既然八娘子不是莫南，也只能是她喝醉的那次，到底是谁趁虚而入?</p>
莫四夫人问：“你不知道那人是谁?”</p>
世间有这么糊涂的人?</p>
自己的夫主，她还认不得了。</p>
莫大夫人问：“那日，你因何吃醉?”</p>
“因欢喜，吃醉了。”</p>
心下欢喜就吃醉了。</p>
旁人家如何，可莫氏大房的规矩自来最重的，一到二更，女眷们的寝院必由仆妇下钥，不允迈出寝院大门一门，外头的人根本进不去。</p>
她说不知是谁进去了，莫大夫人不信。</p>
莫大夫人身边的仆妇俯身低语了几句。莫大夫人的笑带了几分讥讽，“到了现下，你还不说实话?”</p>
二从母不知仆妇讲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对她似乎不大好。</p>
她凝了一下，“我记得你进门不久，曾有人入府寻你，那人自称是你的堂兄。你自幼父母双亡，原与你伯父生活，可你伯母容不得你，为了给你堂兄娶妇，将只得九岁的你卖入歌舞坊，坊主发现你的嗓子不错，将你调教成了歌姬……”</p>
“当年你进入莫府不久，寻来的男子当真是你堂兄?”</p>
二从母当即哑然。</p>
莫大夫人不紧不慢地道：“草芝的眼睛与他几乎一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