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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疏雨残菊 作者:染轩

    ”……

    听得宋飞怒气难抑,险些对名医挥出铁掌。

    宋飞克制住了自己杀人的冲动,名医却克制不住四肢的哆嗦。哆哆嗦嗦地想要拔刀,手一碰过去,苏宇痛得从昏迷中醒来。

    刀没拔出来,鲜血却流得更多。名医一吓,一跤倒地,半天爬不起身来。

    苏宇睁开眼睛,忍着痛看到了地上哆嗦成一团的白胡子老头,心知对方是请来的医生,这样子只怕不剂事。只有张开口,唤来了师兄,在凑过来的师兄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帝都内杜若府上的位置。

    宋飞听了后甚是惊骇,神医杜若的大名着实如雷贯耳,不曾想此人居然在帝都隐居。

    这次没有令人,宋飞亲自骑快马奔至帝都,亲自去请神医杜若。

    只要杜若肯出手,师弟的伤,自然无碍。

    一听说是苏宇重伤,杜若一请就到。身边跟着两白衣小童抱着伤药,奔了过来。低头查看了苏宇的伤势,终于松口气:“还好,位置偏了,不碍事的。”

    屏退了一干人等。宋飞有心帮忙,但有两个伶俐异常的童子在,手脚灵活地为主人充当下手。宋飞竟是根本插不进手去,只有袖手站后面,眼睁睁地看着。

    灌下了麻沸散,拔出了刀,杜若亲自处理好伤口。回头对堂主笑道:“伤药留于此,再留下这清风明月两个孩子在此照看,不出半个月,苏兄定可恢复如常。”

    宋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方道出一句:“神医妙手回春,风火堂上下感激不尽。”

    杜若:“现在只要有清风明月照看,堂主尽管放心。在下告辞。”

    宋飞慌忙拱手,刚想开口,却被杜若阻住了话头。

    杜若何等聪明,当即看出他的心思。大笑道:“堂主切莫多礼,我和苏兄实乃故交。故人有难,在下凭所学一点医术出手相救原本理所当然。堂主切莫谈诊金二字。”

    半晌,宋飞方道:“师弟能结交如此友人,那真是他难得的福气。”

    杜若摇头笑道:“宋堂主太也过客气。”

    临别时回头不忘跟两童子说一句:“小心照顾好苏兄,倘若出任何差错,再也休回来见我。”

    两童子齐齐跪倒于地:“主人尽管放心回府,我们兄弟二人自当尽心竭力。”

    杜若:“那我就放心了。”

    回头对宋飞抱拳道:“在下这就告辞,不劳堂主远送。”

    就此挥扇离去,身形潇洒至极。

    门外几个风火堂弟兄看着神医远去的背景,尽皆叹道:“好一个神仙一般的俊雅人物。”

    彦王果然派手下送来一千两黄金,说是给苏公子的伤药钱。全被宋飞连人带金子扔了出去。那些王府亲随一边拾滚了满地的黄金一边说“江湖莽夫果然不识好歹”,结果被风火堂的弟兄们举着大刀瞪眼一追,全都紧揣着黄金连滚带爬地逃远了。好在后来再没有上门罗唣。

    杜若果然是医术如神,再加上两位童子的精心服侍,不出半月,苏宇果然恢复如常。

    两位童子见病人伤势已然痊愈,双双告辞。宋飞有心送五千两黄金让童子带回。清风明月双双把手乱摇,尽皆笑道:“我家主人吩咐了,绝不准我们二人从贵堂索取一文钱。否则的话,可是要打板子的。”

    宋飞叹口气:“杜公子这等大恩,却让风火堂上下如何相报?”

    清风明月尽皆笑道:“苏公子被我家主人引为至交好友,又何谈什么报恩之类的话。堂主切莫生分了。我家主人还说了,以后苏公子只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说一声即可。”

    苏宇坐在床榻上笑道:“劳烦两位小哥回去跟你家主人说一声,苏宇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清风明月笑道:“苏公子肯登门,我家主人必然欢喜。”

    说毕,又跪在地上向堂主及苏宇磕了个头。被二人慌忙拉起。

    清风明月也没有再多客套,各背上一个药箱,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数日后,苏宇出现在杜若府上。

    两人在水上花亭中,举酒望明月,同时长叹了一声。

    二人四目相对,尽皆大笑。

    苏宇:“不知杜兄因何长叹?”

    杜若笑道:“苏兄如此问我,我却不能问苏兄同样的问题。苏兄的心思,杜某人还能略猜得一二。”

    苏宇把玩着酒杯:“果真?”

    杜若举着酒杯似乎不经意间指向了西面:“现在赵钧的大军,应该走了有一半的路程了。苏兄倘若有匹好马,总归还是能来得及追上。”

    苏宇放下酒杯:“原本应该在半个月前就混入军营中一番作为,不想出了意外,耽搁到现在。却哪里还能追得上?”

    杜若看着他:“杜某人恰有一匹千里马,是难得的脚力。苏兄倘若不嫌弃,可纵马西行,定能在半道上追上大军。”

    苏宇:“杜兄待我如此,却让苏宇以何相报?”

    杜若摇着折扇:“你我二人,又何谈相报二字?只是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宇笑道:“你我二人,又有何事不可言?”

    杜若:“那为兄就直说了。”

    “苏兄这般人才,何愁没有良配?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只要相互爱慕,心意相通,那就是难得的。赵钧的心思,杜某人还是能猜得到一二。无论他是否真心,这般男子,脾气太过高傲,锋芒毕露,又在朝中做事,一生之中,不定有多少惊涛骇浪。苏兄倘若最终一心一意跟了赵将军,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一生,还不定有多少艰难险阻。”

    苏宇捏紧酒杯:“杜兄误会了。想赵钧那厮当初那般待我……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此去西行,自然是要报仇雪恨!”

    杜若摇着折扇看着他不言语。

    苏宇:“难道杜兄不相信兄弟的话?赵钧是我的仇人,我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他?”

    杜若叹口气,望着明月,说出一句:“怕只怕情根深种,那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苏宇笑道:“杜兄当真多虑了。”

    杜若亦笑道:“但愿是为兄的多虑。”

    一收折扇:“也罢,既然苏兄弟这般心急着……报仇雪恨,明日就可将为兄那匹千里马牵了去。倘若的为兄的那匹白马都追不上大军,只怕世间再无第二匹马可以追得上。至于今晚……”

    “且千杯共盏,大醉方休。”

    杜府上美酒甘冽异常。杜若把酒言欢,高声谈笑,说了许多江湖上奇奇怪怪的掌故,却丝毫不提“赵钧”二字。

    两人都喝了许多酒,喝得烂醉如泥。双双倒在了案下。

    第二日,苏宇醒来,饮下了清风送上的醒酒汤,登时神清气爽。所有醉酒后的烦恶尽皆一扫而光。

    苏宇被童子引到杜若卧房外,只见纱窗半开半掩,其内宛转叮咚,琴声铮铮,窗外枝桠上停满了各色鸟雀,对着碧纱窗,啾啾鸟鸣,似与琴声相应和。

    苏宇抱拳:“杜兄,兄弟是来告辞的。”

    琴声一缓,杜若的声音:“此去西行,路途艰险,苏兄要小心了。”

    “西行的座骑已在府门外,苏兄一看即知。”

    苏宇望着紧闭的门,叹道:“临别前,竟不能见面吗?”

    杜若:“苏兄弟要千里远行,为兄竟是不忍出来相见。”

    琴声悠扬中,苏宇只有道一句:“杜兄保重,兄弟这就告辞了。”

    至府门外,果见一白马拴于树下。

    此马全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双眼做琥珀色,当真漂亮至极,神骏至极。

    清风:“此乃雪花骢。”

    苏宇不禁脱口赞道:“好马!”

    明月又将肩上的沉重行囊挂于马鞍上,道:“这囊内有数百枚金叶子及一些散碎银两,足够公子路上花用。还有些换洗的衣物和我家主人亲自配制的丸药。这些丸药都用纸笺包好了书写明了功效用法。另外还有一司南,上面指针指向南方,可为公子在路上指方向。我家主人又说了,前往西行路途艰险,公子一定要小心行事。”

    苏宇:“杜兄如此细致周到,却让我苏宇如何相报?”

    二童子没有回答,府内却传来铮铮琴声。

    琴声悠扬。苏宇虽然不懂音律,可也听出了里面的伤感离别之意。

    终于,琴声止。

    清风明月齐齐道:“还请苏公子上马。”

    苏宇翻身上马,向围墙内抱拳,高声道:“杜兄,兄弟这就前去。待归来之日,必然再登门拜访。”

    墙内铮铮两声,以做答言。

    在马声嘶鸣中,苏宇扬起马鞭,纵马离去。

    苏宇先是纵马至风火堂,想跟师兄道别,却没见到人。问及“师兄现在身在何处”,回答全是“有事外出”,颇有些含糊不清。堂中兄弟们面对自己,言谈举止间颇有些遮遮掩掩。

    而且,这堂中分明少了许多弟兄。

    苏宇没再多问,只笑着来一句:“又不知道众兄弟要做何等大买卖,却独独瞒我一人。”

    没有人说话。

    苏宇哼一声,纵马而出。

    虽说没有人肯告诉自己真相,但这堂中突然少了这许多弟兄,这上百人的行踪,凭苏宇的观察力,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心中突然甚感不安。

    没有再浪费时间猜想下去,顺着众兄弟留下的蛛丝马迹,向西行去。

    此马果然奔如闪电。不消几个时辰,已在帝都百里外。

    天已黑,大片荒野,远远的,就见到冲天的火光。

    苏宇一策鞭,不禁纵马奔去。

    只见数百辆大车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兵刃交接声响成一片,近百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在和近千名官兵打在一处。

    苏宇一眼就能认得出,那上百名黑衣人,正是风火堂的兄弟。

    而那已然起火的数百辆大车,装着的正是西征军的粮草。

    十万大军的粮草,委实是一个惊人的数目。赵钧离帝都时随军携带的,也是大衡仓促间置办的,只怕未必能撑到大军走到两国边境那一天。金宁公主特地调集朝中一批臣子,前往各地征粮,总算在两日前征集到了足够的数目。专门派了一支精兵,护送这大批的粮草,往西前行。

    这支精兵已走了有一日,早已远离帝都。

    不想天黑之时,还没走到驿站,就被这些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拦截,纵火。

    苏宇飞身下马,冲上去,长剑挥出,转眼刺伤十多个官兵,救下被围困中的三五个兄弟。

    那些兄弟们见到自己都欣喜,张口欲呼,又忍住了。

    苏宇知道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暴露身份,就问一声:“师兄在哪里?”

    那几个弟兄还没回答,就听得一声忽哨声。

    原本不落下风的风火堂弟兄转身就跑。被官兵们追杀,自有一个身形瘦长的蒙面男子挥着大刀,一刀砍下,所中官兵非死即伤。

    此男子气势极为凌厉,众官兵在其凌厉气势下竟像见了魔鬼一般不由得往后退。那人护着弟兄们,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徒留数百辆大车陷入一片骇人的火海中。

    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十万大军的粮草,估计要被烧个精光。

    宋飞不由得现出一丝笑意:“这次,又可得十万两黄金。”

    “师兄。”

    宋飞猛转身,只见师弟紧紧跟在自己身边。

    此地已远离那片火海。

    宋飞停下脚步,一惊。看着自己的师弟,神情有些尴尬,终于强笑道: “师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苏宇笑着说:“这等大事,独独瞒我一个人。”

    宋飞:“师弟伤刚刚养好,不宜操劳。不过是烧几辆粮车而已,有你师兄和这些弟兄就已经足够了。”

    其余弟兄也都停下脚步,看着这边,却没有人做声。

    苏宇脸上笑着:“师兄如此行为,想必风火堂的大贵客又给了你好大一笔钱。五十万两黄金还嫌不够,没想到师兄如此见钱眼开……”

    宋飞一巴掌扇过去,苏宇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扇得头都偏到了一边去。

    宋飞当下怒极,怒道:“我是堂主,我的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风火堂,为了堂中上上下下数百名弟兄?你居然说你师兄见钱眼开?你把你师兄看做什么了?告诉你,之前的五十万两,现在的十万两,没有一两是我宋飞的,全部都是风火堂所有弟兄的!”

    苏宇抬起头来,眼不眨地看着他,那脸上的红掌印分外醒目。

    宋飞看着他的脸,突然不作声了。低下了头,低声道:“我知道你恨那位贵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但你要知道,风火堂要支撑下去不容易,你要体谅你师兄……”

    苏宇不作声,转身上马。

    宋飞一把扯住马辔头。

    宋飞:“你还是要千里迢迢赶过去?”

    苏宇只说一句:“不赶过去,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宋飞:“怕只怕你见了那个赵钧,终究会身不由已……更何况,支撑这偌大一个风火堂,你师兄一个人是不够的。”

    苏宇抬起头:“六十万两黄金,尽可以培养出不弱于苏宇的新人。”

    宋飞:“你还在生师兄的气,恨师兄让你不能杀了彦王还着了他的道……”

    苏宇冷冷道出一句:“我现在杀不了他,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那个彦王,我绝不会放过他!”

    不等师兄答言。苏宇一挥马鞭,雪花骢转眼奔出老远,速度之快,当真世间罕见。

    雪花骢驮着背上新主人,急急向西奔去,很快奔出了宋飞的视线。

    第三十八章 被困沙漠

    赵钧率着的大军,已然到达西域地带。

    此时大衡已是初夏,天气颇暖。而西域气候却极是诡异,时而寒冷如冬,时而炎热如夏。让这十万来自四季分明的大衡的军兵极为不适,于是军中不断的有人病倒。

    光是冷热难耐也就罢了。随军押运的粮草,越来越少。后续的粮草运送,却迟迟未到。这样下去,十万大军,总有“坐山吃空”的一天。

    赵钧一面下严令禁止把粮草的真实情况公布于众,一面急令心腹返东催促。心想着“运送粮草这等大事一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有沉下气来,继续前行。

    随军携带的粮草,根本撑不到到达月兹国的那一天。

    途经一处村落,人不多,也有一百来口。赵钧一声令下,抢光了村子里的粮食肉干等食物。军中严令,不得伤及村人性命,且送了不少银两。只是这个近乎原始的村落,哪里识得银钱为何物?满村男女老少尽皆嚎啕大哭,集体咒骂这浩浩荡荡的大军尽是地下钻出来的魔鬼……

    毕竟是自己动手抢了人家的东西,赵钧只有一笑了之,留下了银钱,又从抢得的食物中留下一小部分,继续西行。

    满村人眼睁睁地看着,破口大骂着这不计其数的“魔鬼……”,却是谁也不敢追过去动手。毕竟十万铁骑,光那气势也够惊人的。

    这个叫栗古村的小村落中颇有几十条身强力壮的青年,面对这十万铁骑,当真是无可奈何。

    之后几天,男人们尽可能把大部分食物都让给了女人孩子和老人,但赵钧额外留下的一小部分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

    村中的青壮年很多都是优秀的猎户,但此时偏偏不是狩猎季节。打得的一些野兔野鼠什么的也根本不够全村人塞牙缝的。方圆百十里,再无人烟。也只有向东百里外沙漠深处的一方绿洲,另有一处小小的部落。

    几十个同村青年商量好了,拿好了手中的武器,齐往沙漠深处行去。

    决定好了向部落借粮,明知是件极难之事,也不得不前往为之。这村中老老少少那么多张嘴等着,总不能让全村人饿死。

    也是这些村民来得巧。恰巧在前一日,沙漠深处的那小片绿洲,部落里的青壮年集体外出狩猎。于是几十名身强力壮的外来者手持武器赶到,遇到的,只是老弱病残,还有就是部落里那年近七十的老酋长。

    自老酋长以下,这些老弱病残,当然无法抵挡这几十个男人的强抢。部落里储存的粮食几乎被一抢而空。

    面对这些来自外面的强盗,老酋长怒极,挥着一把猎枪刺向了为首的年轻人。也是为首的那个图果根本没把这个年纪一把的老头放在眼里,面对刺来的猎枪不闪不避,只是轻描淡写地伸手挡了一下。他哪里料想得到,这个老酋长当年是部落里最优秀的猎手,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仍然老当益壮,这一下轻敌,伸出的手险些被猎枪刺透。

    还好图果见势不妙躲闪得够快,饶是这样,右手仍然被刺得血肉模糊。

    图果本来就是村子里面脾气最暴燥的小伙子,这下吃了亏,一恼怒,放下肩上粮食抽出腰刀就向老人砍去。

    老酋长本来年纪就大了,刚才那一枪着实使出了全力,站在原地,已然是强弩之末。图果这一刀砍过来,正中其胸膛,竟是在所有人眼前把部落老酋长砍成重伤,命悬一线。

    图果这一下误伤人命,心知闯了大祸。和同伴们对视一眼,全都慌了神,背上粮食转身就跑。

    酋长的孙女玛塔,年仅十六岁,目睹了这一切,竟是顾不得查看爷爷的伤势,从屋中取出哥哥那把从大衡那边换来的钢刀,不顾一切地追去。

    却说从栗古村到月兹国,最近一条道上,横着好大一片沙漠。一眼望不到边,外人擅入,基本上没有能活着走出沙漠的。好在大衡王朝之前已经摸清楚路线。知道除了这大片连当地人都不会轻易涉足的沙漠,还另外有条曲折道路绕过如此“死亡地带”。

    军中自有能人带路,带着十万大军,避过这条最捷径的死亡路,七绕八绕,穿过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峡谷,再翻过几座山头,眼前的路这才顺畅开来。

    却说大军穿越峡谷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十万铁骑,颇有番动静,震动了整个峡谷。唯一的入口处,一座山头,竟然出现了滑坡。

    这一下子,把那只容一两个人进入的入口堵得死死的。整个峡谷,就此封闭。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统领十万大军的赵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赵钧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终究会凯旋而归。到时候,率十万大军凯旋,只要有足够的炸药,很容易把死路变成活路。

    至于后面押送的粮草车行,同样也不是问题。就像前面说了,解决这么条死路,只需要足够的炸药。

    苏宇骑着雪花骢,奔行了数日,终于来到了西域一带。

    十万大军,所到之处,声势甚为浩大。顺着这支军队留下的痕迹,也很容易跟着来,不至于迷失方向。

    然而,意外发生了。

    那场滑坡事件,把千里迢迢好不容易赶至的苏宇隔绝在外。

    被堵死的入口,成一极陡极峭的高高的山坡,皆为碎石浮土。

    苏宇仰望这道新添的高坡,一度想弃马翻越而过。试过之后才知道,凭自己的轻功,踩着这些虚土,竟然无法跃至最高点。

    无奈何,只有重新骑上马,掉头离去。

    早在路上苏宇就打听明白了最近的路就是穿过那片大沙漠。

    一望无际的沙漠,此时此刻却成了通往月兹国唯一的道路。

    眼前如此大片的沙漠……着实让人望而生畏。

    月兹国就在沙漠的正西方。

    而且行囊中有心细如发的杜若特意准备的司南(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指南针的前身。)一路上磁针指着南方从来没有出任何差错。

    当然,手头有指南针并不是横穿沙漠的保证。

    但苏宇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没有再犹豫,纵马驶入沙漠。

    偌大的沙漠,烈日当空,黄沙偶尔缓慢的流动,除此外死气沉沉。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灵的存在。只是偶尔,可见累累的白骨。越往深处走,白骨越多。除了马驼之类的大型牲口,就是散落各处的人骨。盛水的皮囊仍然在白骨堆中,只是早已经干瘪得没有了一点水分。

    显而易见,这些都是困死沙漠中的旅客。

    甚至行囊中那个司南,在深入沙漠后,指针也开始乱摆。完全失去了功效。

    苏宇突然极为后悔,他居然只在马背上驼了两大皮囊的水!胯 下雪花骢不再奔驰,摇头晃脑喷着响鼻,张大口,似向主人诉说着难耐的干渴。

    苏宇不得不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一只皮囊,自己小心地喝了几口,又把皮囊送到马嘴边。雪花骢嗅到了水的气息,极是兴奋,向前一冲,用力过猛,苏宇又着实猝不及防,手中的皮囊竟然瞬间打翻,里面满满的清水流出,迅速渗入黄沙中。

    人和马都呆住了。

    苏宇回过神来不禁大骂自己的笨拙,空有一身武功,居然在如此境况下被马碰翻了宝贵的清水。

    雪花骢极通人性,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把马头低得低低的,就像是低头认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主人一眼。

    苏宇恨恨地在马脸上打了一巴掌,也不上马了。牵起缰绳,继续前行。

    说是前行,哪里有什么方向,在偌大的沙漠中走来走去,只怕是越走越深。眼中看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如此走了三天,纵然万般小心克制,仅存的那一皮囊清水也只剩下一点残余了。

    这点残余,也只够一人一马再喝一次吧。

    人和马都忍了一日,却还是迷失方向。终于,到第四天,无法再忍下去,苏宇取下皮囊,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一口,给爱马小心灌下。

    雪花骢咽下了这唯一的一口水,伸着舌头还在囊口处不住地舔着。苏宇取过皮囊,见里面还有一滴水,仰起脖子,把这一滴水也吞咽了下去。

    这一下,真的是滴水全无了。

    苏宇生前是特警,虽然也有过寻找水源的特殊训练,但那是在丛林中。

    到了茫茫沙漠,特警也好,普通人也罢,在失去了最后一口水,能不能找到水源,说到底,还是凭运气。

    滴水全无的皮囊还是挂在马背上。苏宇翻身上马,拍拍马头,开口道:“都说寻找水源上动物比人更灵敏。雪花骢啊雪花骢,但愿你有足够的灵性,能让你和你的主人摆脱大难。”

    雪花骢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言语,没有像往常一样嘶鸣。驮着主人,小跑着向前奔去。

    又在沙漠中奔了两日。

    滴水未沾,马蹄不住地打颤。苏宇也早已下马,和爱马一同行走。

    天上的烈日,炙热的空气,几乎要把人身上的最后一点水分蒸发掉。苏宇在烈日下低着头,挽着马绳,艰难行走。

    一望无际地茫茫沙漠,似乎就只有一人一马两个生灵。

    夜幕降临,天气骤冷。雪花骢突然倒地,苏宇跟着踉跄倒下。

    苏宇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色,舔舔干裂的嘴唇,挣着站起,拉住缰绳,用力往上拉。

    雪花骢张开了口,终于也吃力地跟着站起。

    一人一马相对站着。苏宇抚着马头,看着马的眼睛,就像是看着人的眼睛。开口,仿佛回到了部队中,仿佛是面对战友。

    苏宇嘶哑着嗓子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雪花骢倒退两步,把马脸别一边去,似是惶恐不敢面对主人。

    苏宇咬牙切齿:“是个男人就给我往前走!我就不信咱们两个大男人会被这小小的沙子要了性命!”

    马身子哆嗦了一下,不知哪来的力气,急急向前迈动脚步。

    后面苏宇立刻追上。

    苏宇牵着马。一人一马,就像是苍白的幽灵,在夜色笼罩的茫茫沙漠中,踟躅前行。

    第三十九章 原始部落

    月夜,广袤无垠的茫茫沙漠中孤独地行走着一人一马。突然,马一踉跄,跪倒在地。苏宇挽着缰绳,也被扯得摔倒,滚在了沙子中。

    两天两夜没有沾一滴水,人和马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沙漠是如此的广阔、一望无际。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天晓得……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救命的水?

    苏宇下意识地舔舔干裂的嘴唇,仍然干裂。口内连唾液都没了。

    没有了水,但是……

    身边还有一匹活生生的马,只要割开它的喉咙,可以涌出大量的马血……

    这个道理苏宇当然一直都明白。只是……

    毕竟千里迢迢纵马至此,人和马都有了感情。让他牺牲自己的爱马来救命,怎么也下不了手。

    苏宇望着雪花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伸出的手,又缩回。

    雪花骢极其聪明,看着主人的神情,已然意识到了他内心一闪而逝的企图。向后退几步,歪着头看着主人,眼睛中全是警觉。

    苏宇摇摇头,也不拉马缰绳了。从沙子中艰难爬起,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雪花骢在后面跟着,却又不敢跟得太近。人和马,一前一后,始终有那么一段距离。

    又走了有两个时辰吧,仍然看不到水的痕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有任何植物,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苏宇仿佛行走在云端里,脚步虚浮,终于,一个踉跄,重重倒下。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雪花骢终于奔了过来,跪下,马头顶着主人,似要帮他站起。

    苏宇睁开眼,感受到白马温热的鼻息,看着它那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笑,小声说一句:“你自己逃命去吧。”

    也不知道白马听懂了没有,只是拱得比刚才更急了。

    苏宇明白了它的意思,艰难笑道:“你能驮得动我吗?”

    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他,把它整个身子往上拱着,似是回答。

    苏宇叹口气,终于抓住了缰绳,一翻身,滚到了马鞍上。

    雪花骢艰难站起,驮着主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鞍上的苏宇眼一合,昏迷了过去。

    一直到天亮。驮着主人艰难行走在沙漠中的雪花骢终于停下了脚步,它扬起头,巨大的鼻翼用力扇着,似是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不知哪来一股力气,雪花骢奔跑了起来。起先是小步奔跑,然后是快步……驮着主人,用尽所有力气,向前奔驰着。

    沙漠中心那片唯一的绿洲,刚刚经历了粮食被抢。外出狩猎的小伙子们仍然未归。重伤的老酋长已经被抬到茅屋内,被部落中最受敬仰的巫医施展全力救治着。

    全族人都聚集在茅屋外,焦急地等待着……

    马蹄声,惊动了整个部落。

    一匹漂亮至极的白马驮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奔到了绿洲中那处唯一的泉水处。

    雪花骢前蹄一软,跪倒在泉水旁。同时鞍上的主人也滚了下来,险些滚到了泉水中。

    汩汩水声,雪花骢几乎把整个马头都伸进了泉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

    躺在碧绿青草中的苏宇似是感觉到了环境的异样,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身边清亮的泉水。身子一倾,半个身子都没入泉水中,和自己的爱马一样拼命地喝着。

    茅屋门口聚集的老少全都回头看着这个难得一见的外来者。终于,开始有人迈动脚步。

    三三两两的过去,渐渐的,近乎一多半人都围拢了上来。

    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尽情吸收着水分。

    直到腹中已经被清水灌满,满得不能再满。苏宇终于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

    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清水的滋味,是这般的甘甜。

    雪花骢也终于从泉水中抬起头来,抖抖鬃毛,水珠四溅。溅了主人满身满脸。

    苏宇不由得大笑,伸手挽住马辔头,抚摸着马头,大笑着道出一句:“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回头,只见身后高高低低站了几十个人,多为妇幼老人,男子多是裆部以一布条遮羞,女子则是以树叶制成的草裙遮着□、胸部遮掩的也是草叶编织。至于小孩子,几乎全是光着身子。且个个皮肤黝黑,看上去就像是原始的野人。

    这些野人身后,还三三两两的,散布着白羊,在草地上抬起头来,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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