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灵魂转化论》 分卷阅读1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书名: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文案: 原名《男人不如狗》 一个男人可能会嫌弃,“你老了”“你丑了”“你穷了”狗却不会。 一个男人可能会揣着你的真心,不屑一顾。狗却不会。 狗叼着它的骨头,一心一意。男人不如狗 ――方泽 人心冷漠的季节里,讲一个温暖的故事。(__) …… 老花完结 ☆、第一章 “我的旧衣服都放在哪?”男人问。 “衣柜隔板第三层。”方泽头也不回的答道。 客厅里的电视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充斥在这个九十平方一室两厅的小屋里。方泽抱腿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的盯着21寸上不停变换的颜色。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 一只壮硕的金毛巡回犬正蹲在他的面前,状似安慰的探过头在他怀里拱着,不时发出呜呜的低鸣。 男人在卧室里翻翻找找,价值不菲的皮鞋在劣质地板上发出哒哒响动。方泽幻觉其中有一锤定音的绝然。 “这些书我带走了。”男人淡漠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看。” “本来就是你的。”方泽回头看见男人正将一本本砖头样子的商业书籍往行李箱般。他试图笑了一下,肌肉里却掺杂了苦味,一时自知狼狈低下了头。 幸好男人没有看见。 “你的东西都不要拿下,我用不上是要丢的。”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收拾,手下的频率不动声色的快了起来。半响,才淡淡嗯了一声。 方泽看的清楚,眼睛发涩。其实也用不着有什么不平愤怒,情人间分手差不多都是这种流程。急忙忙的逃走,和搬进来时一样的迫切。 发凉的手心里一阵湿热,方泽低头正对上金毛犬湿漉漉的大眼睛。大犬安慰的看了他一眼,伸出软软的舌头在他的手心里舔了又舔。 方泽愣了瞬间,爱怜的摸了摸大犬的头。 竟然在那片刻间,他在金毛犬的眼中看见了类似于心疼的情绪。方泽自嘲的想,自己到底是有多缺爱呀。 他温柔的顺着大犬的长毛,这样亲昵的互动让难受的心情缓解了几分。 男人已经收拾好了,硕大的行李箱停在了方泽面前。 方泽看见男人好看的眉头轻轻蹙着。他知道他在犹豫,犹豫着怎样完美的结束这段感情。七年的相处时光,他了解他,事事完美的性格。 大概自己便是对方生命中唯一的不完美。 夕阳西下,大城市的阳光要穿透太多的浮尘,最后透过不甚明亮的窗子,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方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即使相处了七年的时间,男人的貌美还是能够打动他的。 “阿泽。”男人的声音带着诀别时的低哑。 方泽腾地站了起来,他不喜欢对方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特别是在这种敏感时刻。好像他是那个接受感情施舍的一方。 男人因为他这个动作,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顿了顿。 方泽看着他,他自然晓得对方要讲什么,都到了这种境地,要装傻也是不可能。可他依旧静静的等着对方开口,什么话也没说。 方泽就是这种脾性,说好听点叫善解人意,说不好听叫软弱没气概。事事都习惯于被动,事事都让着人。 男人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容易。” 方泽心想,再不容易也是要分的。 男人说:“人家讲七年之痒,我以为我们可以过了这个坎。” 方泽没有说话。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金毛犬蹲在方泽脚边,仰望着他们。 “他对你好吗?”方泽没话找话,说完便想抽自己嘴巴子。 男人抿着唇半响:“抱歉。”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来,“三十万。不是要侮辱你的意思,便当我欠你吧。” “……”方泽看看卡,又看看男人。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男人垂下眼,只做没看见。将卡轻轻搁在了茶几上。 “还有,”男人顿了顿,看向正兀自蹭着方泽裤腿的金毛:“馒头我要带走。” 花名馒头的金毛犬闻言似听懂了般僵下了动作。 “为什么?!”方泽一听急了,想也不想蹲□将大狗圈进自己的怀里箍住,看向男人的眼中多了愤怒和伤心:“齐宣民,你就不能把馒头留给我吗?” “阿泽,你别这样。”男人叹息,“馒头是我妈妈的,她从小养到大,感情很深。” “可我也有养!”方泽吼道。自从半年前齐宣民将车祸受伤的馒头带回家,方泽也是花了许多心思,才将这只金色大狗养好的。 其中放下的感情,难道就不算? “阿泽,不要无理取闹。”齐宣民冷下声音,他取来狗链,“如果你喜欢我再送你一只。但馒头不行。” 方泽想再抗争一下,可是没有理由。齐宣民说的对,衣服是他的,书是他的,连馒头也是他的。方泽有什么资格要? 齐宣民将狗链拴上了馒头的脖子,馒头不乐意,强撑着两只小前腿,一屁股赖在地板上,拽着头发出压抑的低吼。死活不动。 齐宣民也不理,拖起狗链就走。 馒头不爽的挣扎着,毛屁股被迫在地板上做滑行运动。还不忘回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渴求的望着方泽。 好似在盼他留下自己。 方泽咬着唇,眼睁睁看着,视线都模糊了。 再次见识了这个男人的硬心肠,他难过不已。 只闻碰的一声,大门撞上。齐宣民终于是走了,带走了他的一切,带走了馒头,只留下方泽一人,以及满室叽叽喳喳的电视声。 他丫的…… 方泽捂着胃,那里隐隐作痛。 他所在的房子坐落在老城区,和所有值得被淘汰的楼房一样,老旧,低矮。和所有华丽的摩天大楼泾渭分明。就像他和齐宣民。 和齐宣民恋爱,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方泽是小职员的孩子,家世一般,学习一般,长相一般,可以看出以后的人生也是一般般。 齐宣民,老总的儿子,简称富二代。家世出挑,学习出挑,连长相都是出挑的。是现在最流行的高富帅类型。 方泽与齐宣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缘分开始于大学的社交活动上。 方泽觉得齐宣民那时候大概是瞎了眼,才会舍美求丑,以最大的热情来追求他这样默默无闻的人。 两人的热恋好像走火的烟花一样,升上天空,碰的一声,炸的地面上的人七荤八素。 齐宣民以绝然的姿态被做老总的爹给赶出了家,没收了金卡。 方泽也好不了哪儿去,被腰间盘突出的老妈举着菜刀逼上了大街。 齐宣民那时候说了一句让方泽差点没出息到涕泗横流的话 他说:“我养你。” 于是二十一岁的方泽从此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的情人,住暗房,啃咸菜,开始了艰难的创业生活。 每每想到这里,方泽就忍不住心诽齐宣民不是个东西。“居富贵者不易糟糠”,老祖宗的留世名言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不过方泽倒不是很怨愤,毕竟这不是个有祖宗的时代。 齐宣民是金子,走到哪儿都能发光。和方泽只能窝在家里写点不入流的稿子相比,齐宣民就是社会精英。方泽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开了自己的中介公司,有了自己的事业,很有点三十而立的意思。 而他则越来越像个黄脸夫,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自己的稿子,生活重心几乎都围着男人转。 出轨的征兆很明显。从某一天开始,齐宣民开始大量的加班,夜里的电话频率陡升,说话量急剧下降,等等等等。典型的不能再典型。 方泽也不是傻子,作为一个宅男网络作家,这些小动作还逃不过他的眼。不过本着对广大同性同胞的深刻理解,哪个男人没有点恶根性,方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举动最终结果就是被他的好友,某网络编辑王宾,评价为很傻很天真。 两人的结合就像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 方泽盯着紧阖的大门发愣,半天,突然拔腿奔到了窗前。 齐宣民的奥迪q5停在楼下,他正在将硕大的行李箱往后箱搬。馒头被他拴在车门把手上,正不住的挣扎着。不大的小区里全是大狗那中气十足的犬吠声。 方泽躲在窗帘后面,看见齐宣民将半人高的馒头抡起,脚尖带开车门,包袱一样将大狗扔进去,再眼急手快的将门撞上。 奥迪车疾驰而去,再没有半点留念。 方泽看着自己的七年走远,终于忍不住蹲□,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还是忍不住手痒…… ☆、第二章 方泽失恋了,他很忧伤,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 “分手了?”电话里,王宾的声音很有点欢欣鼓舞的意思:“我早看齐宣民那小子不靠谱,装模作样的,分的好!” 方泽:“……” 王宾大概也意思到自己的不厚道,顿了顿,试探道:“兄弟,要不要哥哥来陪你?” 方泽正窝在沙发上看咒怨,晚上九点将门窗管的死紧,灯也拉黑,不由余力的制造出案发现场的感觉。他喝了一口冻得甚冰的啤酒,对着电话那头讲:“不用,我好得很。” “……我还是来看看你吧。” “我真没事,你别来。”按了暂停键,方泽暗叹一口:“你不是在相亲么,还是陪陪你的美女去吧。” “噢,说起这事,我跟你讲啊!”王宾激动了:“那天,就是前天,老天爷!那女人绝对是d罩,我跟你说bababa……” 方泽:“……” “咳!”十分钟后,王宾,“兄弟我这真不是要打击你。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真该安顿下来了……你说你知道?……唉,不讲我了,说你吧……那齐宣民真不是个东西,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你说你那稿子什么时候交上来呀,咱情场失意,职场可要得意……现在都是快餐时代,真心比狗还不如……” 方泽:“……” 一小时后,方泽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先挂了。”然后不由分说切断了话痨王的电话。 方泽盯着屏幕上好大一张定格的伽椰子大头贴,暗叹一记。 虽说王宾挺烦,不过好友的聒噪到底很好的安慰了他咒怨般的心情。 半响,他从沙发上爬起,摸到碟机旁。从堆得乱七八糟的碟片中淘出一张忠犬八公,果断的将伽椰子换下。 屏幕中,小八公在混乱的人群里跌撞的穿梭。水润的眼睛里含着些初入人世的胆怯与戒备。 这个社会人情冷暖,当小八公一头撞进教授怀里的时候,方泽的鼻头微微发酸。人海茫茫,遇上一个好人,多有福气。 方泽曾经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 …… 不大的客厅里回响着教授愉快的欢笑声。从屏幕上投射下来的暖光将蜷在沙发上的人罩住,更显的他的背影漆黑。 齐宣民的离开,并不会威力巨大到让方泽一夜间破处红尘的地步,却也无法做到无所谓的面对。 七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会是短暂的时光。之于方泽,那就是他所有的青春。 方泽相信,即使是齐宣民,在这段感情中,也是狼狈退出。七年,又何尝不是男人宝贵的年华。 方泽可能怨愤齐宣民,却是真不恨他。他晓得这个男人曾对他真心。难道就因为结局的不美满而否定曾经? 那太傻了。 电视里,八公蹲在车站耐心的等待,要归来的人却在半途已经不在。岁月让这只稚幼的小犬变老,让它金黄的毛发染上了流浪的灰白,让它胆怯又戒备的眼神变得坚定,变得沧桑。 同样是七年,却是狗的一生。 方泽看着大犬在车站前的大树底下慢慢坐成了一尊雕塑,就像最忠诚的骑士。不知道哪一点戳中了他的g点, 一瞬间情难自禁,蜷成一团哭了稀里哗啦。 第二天,王宾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前来拜访。 方泽顶着双沉甸甸的黑眼袋给他开了门。 “哇咧!”王宾夸张的往后跳开,惊叹:“兄弟,你这是要立地成佛了么?” 方泽白了他一眼,趿拉着棉拖鞋幽魂一样往屋里飘,“我困……” “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三分。”王宾瞄了瞄手表,跟着他进了卧室:“你这是午觉睡迟了,还是晚觉睡早了?” “……我今早八点才睡。”方泽眯了眯朦胧睡眼,指了指书桌上的老式电脑,“你不是说职场得意么,诺,都在那里面了。” 王宾也不客气,电脑没有关,他大步上前点开。 “还真是奋起……” 原来,方泽看完忠犬八公后灵感狂飙,朦胧着泪眼往电脑前一坐就,上书“男人不如狗”。 一喷就是一宿。 王宾意义不明的哼哼两声,瞟了床上挺尸的某人,不敢做任何评价。 “来,满上。” 城市的夜永远热闹。随便挑一个人流拥挤的旮旯里,都会是菜香飘逸,酒气四泄,顾客喧哗。 当王宾又一次举起酒杯不由分说和方泽碰了一下后,再高呼一声单身万岁。方泽觉得他真是毁灭人性的存在。 “冬天就要这么吃,太爽了!”在火烫的油锅里涮了涮肥羊肉,王宾的筷子一卷,就全消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 方泽埋头吃食,眼也不抬:“什么怎么办?” “还跟我打太极,没意思了吧。”王宾帮方泽将酒满上,“我说趁早去找一个,你老大不小的。” “再看吧。” “你不是还念着他吧?” “没有。”方泽将筷子一搁,微微烦躁。 “这么多年兄弟,我能不知道你?”王宾瘪嘴,“整一个痴情小书生~” “……” “唉,你要是女的,我一定娶你当老婆!”王宾不无惋惜的说。 “吃你的吧,刚正不阿的直男!”方泽额头出现纠结的青筋,一筷子牛肉过去堵住某人胡说八道的嘴。 方泽和王宾相识有多年,王宾是他的第一个编辑,当然现在也是。 方泽一直觉得王宾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明明无比正直,却和他一个gay打得火热;明明长得不错,却固执的留着一脸很没有现代美的大胡子;明明热爱女人,却不肯多收拾收拾自己。 总之,一个怪人,一个有点义气的怪人。 “七年了,不管爱情还在不在,都处习惯了……一时间也难……”酒到酣处,方泽撑着脸感叹。他的鼻尖因为辣椒的刺激而微微发红,双目雾蒙蒙,自己是不知晓的,对面的王宾却看得一愣。 只闻碰的一声,王宾一拍桌子,决定了:“去夜店吧!” “……” “知不知道你现在一副什么脸?”王宾嘎嘎怪笑着靠近,“左边写着‘饥’,又面写着‘渴’。”不等方泽反应过来,瞬间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正经道:“去找男人吧!” 方泽:“………” “如果运气好,你会在今晚艳遇非常。对方可能是总裁,可能是高干。他有着邪魅的笑容,霸道的个性,多金的家世,以及六块腹肌!”王宾露出迷离的表情:“他跟几个哥们儿喝酒,坐在酒吧隐蔽的角落里,好像猎豹般的眼睛扫荡着整间pub,却失望的发现,货色都很媚俗。突然!!!他火眼金睛的瞄到了你,虽然你不是很漂亮,但是气质还不错,人也清秀。你这个时候半是酒醉半是寂寞,晕晕乎乎的就被骗上了床……之后啪啪啪啪!” “……啪、你、妹!” 方泽忍无可忍“啪”上了某网络编辑的后脑勺。 王宾受疼,委屈的向后躲去:“你不要这样……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冷漠,其实是个缺爱的孩纸!嘶――疼疼,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方泽甩了甩微麻的掌心,白了眼正委屈兮兮的搓着后脑勺的某人:“我看你是在言情区呆久了,中毒太深!” “那我还兼任耽美区……”王宾弱弱的补充一句。 “……你就该滚去血腥暴力恐怖区!” 王宾:“……”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见一篇神贴。。跪了 ☆、第三章 方泽当然不会去酒吧找男人,事实上,gay吧那种地方,方泽去的还没有王宾多。 某网络编辑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大学时候,当方泽发现自己的性向有些非主流并黯然心伤自卑,他就遇到了齐宣民,开始了他们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可以看出,酒吧这种猎艳的地方,除了满足好奇心以外,与他是无缘的。 其实,即使没有齐宣民的出现,以方泽这种传统中带点小闷骚的性子,也不会去胡搞乱搞。 等方泽和王宾从麻辣烫馆子里出来,已经凌晨时候。 两人左扭右扭相互扶持,刚刚踏出大门,只觉眼角处白光一闪,然后的哐的一声巨响,一道雷劈下。方泽吓了一跳,踩了王宾一脚的水。 “卧槽,要不要这么大的雨啊!”王宾仰天嚎叫。漆黑的夜幕下只剩点点路灯模糊透出,其中水帘似的雨哗啦啦冲洗着地上滚滚泥尘。 “在里面也没注意,真是……”方泽眯了眯眼,他有点小近视,望着一片水色,叹息。 “还好我开车来了。”王宾啐了一口,拉着方泽往自己的大众汽车方向走。“倒省了洗车钱!”他刚说完,又是一声炸雷,霹雳一声好像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的小气似的。 两人顺着窄窄的屋檐一路出了不深的旮旯。大众汽车停在拐角处。才来的时候,亏得王宾如神助般的车技,才堪堪抢得一个位子。而现在,之前的众多车型已经退散,唯有尾号5222的大众汽车孤零零的在雨中啜泣。 “等等!”眼见王宾一头就要扎进雨中,朝他的爱车奔去。方泽脑子里叮的一下,一把拦住他:“你驾车?你醉酒了!” “卧槽,谁醉酒了,我没醉!” “醉了!” “没醉!” 方泽拽着王宾死活不松手。犯罪的都喊冤枉,王宾差不多也是这德行。醉酒+夜驾+大雨倾盆=一秒钟车祸一辈子痛苦,方泽哪里敢托大! “你不信,我走个直线给你瞧瞧!”王宾哼的一声,左脚往右脚一迈,右脚往左脚靠拢,标标准准走出一条蛇形来,回头对王宾一点头,横道:“你看!” “……”方泽沉默三秒,道:“是曲线。” “卧槽!”王宾不干了,“你喝醉了知不知道,眼睛都给抽了!你再看看这是神马线!”说着又走了一遍。 “……”方泽揉了揉眼睛,老实说他喝得一点不少。沉默了三秒:“曲线。” “卧……!”槽字还来不及吐出,王宾同志已经被出离愤怒的方秀才给按到墙上去了。 “老子管你走的什么线,你就是走出个中国无线,老子也不让你上车!卧你妹!!” “……”王宾掩面而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兄弟,松手,疼疼……” 最后,在方泽的毅然决然下,王宾被塞进了出粗车,方泽自己也坐了进去。 等到了自家楼下,方泽给司机大哥塞了五十元,指着软成一团的王大编辑:“麻烦,xo路h小区。”然后头也不回,消失在了茫茫雨色之中。 短短几步路,方泽还是不幸的成了落汤鸡。他低估了这场大雨。 一手狼狈的撑在一楼的防盗门,手中还拽着手机照明,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捞钥匙。雨水脏个他的脸,让他很不舒服,可是白衬衣比脸还脏。心中暗叹一记,也只好忍耐着,努力将钥匙往钥匙孔里插。 “呜呜……” “呜呜呜……” 黑暗中,隐隐约约听见动静。 方泽手上一僵。 “呜呜呜呜!”如怨如泣的低鸣声渐高,回响在这个漆黑的夜雨里。 有什么又软又湿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脚。方泽猛地向后转身,脚下踩了一软处,只闻“呜哇”一声凄厉尖叫,吓得方泽赶紧后跳两步,大半个肩膀都淋进了雨里。 “呜呜~~”好委屈。 “馒、馒头?”方泽不敢置信。 “吼吼~”更委屈了。 “啊,馒头!”方泽赶紧蹲□去,蓝盈盈的手机光照过去,只见一团乌黑黑的东西抬着只看不出原色的前爪子,颤微微的从角落里挪出来。 “呜~” 方泽从一团杂毛中看见一双熟悉水润的大眼睛,忍不住激动地内心:“老天!” “我一定要去投诉,路灯楼灯该亮不亮,太耽误人了!”方泽把衬衣甩上沙发,回头便见馒头小碎步,又湿又脏的茸茸尾巴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案发现场来。 太阳穴微微发疼,方泽果断的一指卫生间,对抬着眼,正傻乎乎盯着自己的大犬,吩咐道:“浴室去!” 馒头在所有名犬中,也算是受文化程度比较高的那种,闻言,看了看方泽,又看了看手指的方向。夹着尾巴颠颠的跑进去了。 方泽将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回房间打开电热毯,又去热水器旁调了半天水,最后才趿拉着一双简易塑料拖鞋,搭着毛巾,进了浴室。 馒头大概也知道自己脏,见方泽进门,没有一时间扑过去,反而安静的坐在路中央,歪着脑袋,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瞅着。 方泽裸着上身,穿着出门前的牛仔裤,反正脏也脏了,并没了太多顾忌。他先是拿下淋浴用的蓬头,试好水温,在馒头专用的洗澡大盆里满满接了一缸。 好在馒头的用具都在,齐宣民没有拿走,方便多了。 “过来。”方泽坐在狗管家专用小板凳上,两脚跨的极开,分别搁在木盆两侧夹击。他勾了勾手,招馒头过去。 馒头很听话,颠颠的过去,望了眼方泽,又望了眼热腾腾冒烟的热水。凑上去嗅嗅,然后,啧啧的舔起水来。 “别喝别喝,”方泽眼疾手快的卡着大狗的脖子将其拉起,“这是生水,喝了……总没了好处!” 大狗不解的望着他,偏过头伸出舌头在他的手腕处讨好的舔舔。 方泽顿时没了脾气,摸摸大狗的头,“等着。”再次进去时候,端了一小碟牛奶来,还带了几片薄薄的火腿。 馒头见之欣喜若狂,摇着尾巴巴过去,方泽将牛奶火腿放在它的面前。馒头看样子是饿极了,囫囵吞枣,几片火腿哪里可以对付它。大狗舔了几口牛奶,便眼巴巴的盯着方泽,样子好不可怜。 “不行,先洗澡。”方泽揉揉大狗的头,然后二话不说抬起馒头前脚将他抡起,直接丢进了木盆里。自己也坐上小板凳。 方泽给馒头洗毛,它的毛粘成一坨一坨,带着马路泥水的肮脏,中间还夹杂着些许碎叶枯草,十分狼狈。 方泽一边给它打香皂一边用宽齿的木梳给馒头顺毛。馒头很不乖,老是想去打扰方泽。方泽给它刷头,它舔;给它捏耳朵,它舔;搓他肚子,它还舔。 方泽:“……” 不仅这样,馒头还老是妄想扑到方泽身上来。它在水里踏得水花飞溅,两只水淋淋的前爪一蹬就踩上了方泽的大腿。仰着头黑葡萄似的兽瞳撞上方泽无奈的视线。 “呜汪!” 撒娇一样。 方泽低头看见自己的牛仔裤,在看看馒头白泡泡顶一头的傻样,太阳穴隐隐作痛。 “笨狗。”抬手将大犬压下去。 馒头哪里依他,就着飘柔润发直接一脑袋拱上了方泽的腹部,两只小前腿不断地巴拉着,“吼吼~” “嘶――”方泽赶紧把大狗从某重点部位移开,忍无可忍了给了它脑袋一记,瞪着被拍得一点头的金毛,“太不乖了,回来就是给我添乱的是不是?”说完还不解气,又拍了大狗脑袋一下。 “呜……” 好不容易给馒头洗干净了,用大大的浴巾将它裹起来,电吹风草草的吹了吹狗脑袋。方泽是累极了,两天来休息的少,又喝了不少的酒,其实也有些醉的。不过还撑得住。 馒头好像一尾滑鱼,任方泽隔着浴巾抱着它。一个挣脱就从方泽的怀里钻了出去,逃跑前还不忘抖上一抖,甩了方泽一脸一身的水花。 不等方泽反应,就像火箭一样嗖的一声窜进了客厅,跳上沙发将湿气重的脸贴着布面,穿山甲般的来回拱动,只留给追出来的方泽一个无言的大屁股。 方泽:“……” “明天收拾明天收拾……”揉揉太阳穴,努力提醒着自己不要去理会某傻狗制造的案发现场。方秀才喃喃自语进了厨房,给馒头端来了够吃的火腿和牛奶。 沙发上的狗鼻子一嗅,也不顾身上的水了。欢天喜地的蹦下来,围着方泽的脚边疯狂的摇尾巴,裂开的笑嘴里一条红红的大舌头,就要滴下口水来。 方泽看着大狗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软下不少。见到馒头能回到自己身边,方泽还是很开心的。他揉揉大狗的毛,将食物放下,蹲身又在馒头湿润的额头上亲上一口:“好乖。” “吼吼!”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取悦了馒头,大狗欢喜的连眼睛也眯了起来,回礼般在方泽的脸颊上舔了舔,这才低下头,专注的吃起食来。 方泽再次温柔的顺了顺它的毛发,这才去打理自己。 也真是累了,养狗比养祖宗还要麻烦。方泽躺在温热的水中,享受的舒了一口气。渐渐地,竟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翻腾的热气渐渐消散。方泽兀自沉睡不省人事。 却问吱呀一声,轻掩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四章 方泽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高壮的男人压着他,男人长得很俊,很有男人味道,与时下流行的纤细美少年截然不同。 其实方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并不能清楚对方的脸,但他就是这样觉得的。方泽还觉得身上很重,男人抱着他,彼此间体温摩擦,竟让他热的发汗。 “哼。” 嘴角被咬住,有不属于自己的湿热滑入口腔,搅拌起来。方泽整个人陷进了某个柔软的所在,他想抗拒又觉得舒适,他想看清楚又张不开眼,他冷又热,于是便成了这进退两难的暧昧。 “泽……” 刷!睁开眼。 清晨的阳光刺得眼睛一痛。 “馒头……”一大团黄毛在眼前晃来晃去,方泽头疼的一推手,在大狗的额上拍了拍:“你好重啊……” 大狗见他醒了,立马欢天喜地支起脑袋,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俯视着他。尾巴欢快的摇了起来。 “汪~汪~” 大舌头一卷,拍了方泽一脸的口水。 “……”方泽:“死狗!” 趴在方泽身上的馒头被毫不留情的抖开,顺势在软绵绵的棉被上打了个滚儿,偏着头安静的看着男人起身。 方泽的太阳穴有宿醉后的不适,他痛苦地坐起身来,全身绵软的好像散架。 习惯的扫一眼房间……方泽眨一下眼再眨了一下。 不对劲……深深地不对劲……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浴室温暖的水中,可能是自己半夜冷得不行,晕晕乎乎摸回床去,这没什么奇怪。 他也记得自己做的梦,俊美的男人,□无边。 但这都不是重点。 方泽猛地掀开被子――“老天!” 他羞愧的双手捂脸。 酒醉浴缸就说算了,什么时候爬回床上都不知道;爬回上床也就算了,还饥渴的做了春梦;做春梦也就算了,连上自己的男人长相都记不清楚;记不清楚也就算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他妈的还泄了,泄了! 馒头呆头呆脑的枕着自己的小前腿,眼神纯洁又无辜,正对上自家主人埋藏在指缝间四处飘逸的窘迫视线,顿时,额头上脆脆的挨了一毛栗。 馒头:“呜……” 方泽低着头快速的套起衣服逃进浴室,他居然因为暴露在馒头的目光下而不可抑止的发窘。简直不可理喻。 馒头身手敏捷,在方泽跳下床的瞬间,也尾随着往浴室的毛玻璃门窜去。仅差0001秒,只闻“碰!”的一声巨响,可怜的大狗终于被猛然撞上的大门给阻将出去! “呜~汪!” 只做没有听见外面的吵闹,方泽捧了把冷水在睡意的脸上搓了搓。 顿时冻了个激灵。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干瘦男人,尖尖的下巴,微微下陷的眼窝,好像营养不良般稻草头发。水珠顺着他的额发缓缓滴下,在有些发白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潮湿痕迹。 一点也不帅。 方泽暗暗瘪了瘪嘴。随手摸一把脸,将手指间的水珠往头上一抹。嗯,该去剪头发了。 馒头不满的盯着眼前高大的阻碍物,因为这层薄薄的玻璃,它被迫和最爱的方泽相隔。 狗嘴里嘀嘀咕咕发出低吼,一只毛爪子试探的挠了门角缝一把。 没人理它。 馒头于是大了胆子,又狠狠地饶了好几爪子,尖尖的指甲在毛玻璃上刮出沙沙响动。 “馒头,别闹。”方泽的声音从门里透出。 “汪!”大狗很不甘心。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馒头!”门被打开,方泽的头从里面支出来,责备的瞪着大犬。 “唔……”心虚的收回作乱的爪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男人一眼,大狗垂下头,讨好的舔了舔眼前男人赤裸的脚趾头。 “呀!”方泽猛地后退一步,他那里敏感的不得了,哪里经得住这种摩擦。 “流氓!”方泽轻轻的踢了脚大狗的下巴,不让他靠近。 馒头的黑瞳晶亮,突然前脚离地,一个劲儿就扑向了方泽。大狗正值壮年,体大膘肥,站起来足有人高。 方泽被突如其来的亲热吓得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结果下盘不稳,被压得往后一倒。 “咚!”后脑勺给撞门角了。 馒头:“……” 方泽:“……” 大狗的脸近在眼前,原本调皮的表情瞬间僵硬,立马好乖的低下头,在方泽的脸颊上亲昵的舔弄,似在认错,又似在担心他。 “唉。”方泽简直没脾气了,狠狠地在大狗的头上揉了揉,似真似假道:“真讨厌。”然后抱着大狗从自己身上推开,蛋定的揉揉后脑勺就往外走。 馒头拖着尾巴,就像怕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满目水光巴着方泽的裤腿跟着一路。 “别添乱了。”方泽踢了踢大犬,赶它,也不用力。“哥哥给你做饭去。” 方泽熬了点米粥,将火腿和胡萝卜切得碎碎的洒下,一会儿便有了食物的芬芳在屋里弥漫。 馒头粘人的紧,此时正蹲在方泽的脚边,仰着头认真的盯着蓝色火苗在锅底跳跃。时不时偏过头,蹭蹭男人的腿,既是在讨好又是在催促。 方泽搅了搅翻滚的米饭,忍不住撑在厨台上。虽然已经梳洗,但全身还带着宿醉的酸软,让他总使不上太多力气。 有些不舒服。 方泽给馒头盛了一大碗,放到茶几脚下,自已也端着隔热的不锈钢碗,坐在沙发上就着社会娱乐新闻草草地吃掉。 抬头看见大狗狗吃的只剩个屁股一摇一摇,偶尔抬面,便见它嘴边的毛发都粘在一起,红红的舌头顺着嘴角舔上一圈,接着又一头栽进碗里。 方泽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窝心。 明白为什么那些孤独的空穴老人总是有一只形影不离的小狗。等他老了,大概也是这么种形状,老人与狗,相依为命。。 方泽有些悲观的想着。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他。 是一个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齐宣民的男朋友,有些东西你拿在他这里了。下午四点芒果咖啡店,我请你。――乔景” 方泽对着这条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对方不客气的语气让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其实方泽一点也不想去,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了,想在家里眠上一眠。 可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方泽心想,齐宣民要还自己的东西,那也是他们两人间的事,和这个莫名其妙插足的乔景有什么关系呢 齐宣民的新男友,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花:馒头快卖个萌,让恩客们不要大意的喂食吧!!!(__) 大狗:呜~汪! 打滚求评,米动力呀有木有 ☆、第五章 芒果咖啡店坐落在城中心,它就像一个外表时尚形象靓丽的美少女,安静的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它服务的对象,自然也集中于年轻的男女们。 方泽不适合那里,他自觉是个老男人了。 咖啡店离方泽所在的旧社区有一定的距离,需要转两趟车。 “撕啦”一声,两枚酸梅滴溜溜从破口的零食袋里倒出,被方泽含进口里。 他早到了二十来分钟,远远的瞄了一眼芒果咖啡店的招牌,又看了看表,并不着急进店,反而转身往比较偏僻的角落走去。路过小卖部,顺手买了包酸梅吃,挤公交挤出了孕妇症状。 有点猥琐的蹲在马路一头,一边将嘴里泛着酸味的菱形果核啃得咯咯嘎嘎作响,一边盯着马路对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伙子。 小伙子穿着学院风,深紫色毛衣套白衬衫,雪白的领子外翻,配上小伙子略显苍白的皮肤,很是青春可人。 齐宣民的品味其实不错,方泽心想。至少比以前正常多了! 掐准时间,方泽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咖啡馆。 小伙子坐在靠窗的位子,正低着头看水单,旁边一颗常青树盆栽很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方秀才几分恶寒的想。 服务员亲切的问候声打断了小伙子的动作,使他抬起头,正对上方泽打量的视线,两人同时笑了笑。 方泽和乔景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至于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对方,两人心照不宣。 乔景一直保持着他的笑容。方泽走进,才觉对方真是个美人,五官并不夸张,但看的人心里舒服。 略有苍白的脸上,浅浅笑,一副很文静很弱受的模样。 方泽差点就很自然的以貌取人,但毕竟多吃了几年盐,想来此人短信中的霸道干脆,也不会如表面这般。 “喝点什么?”乔景问,但并没有将水单递过来的意思。 这家店如它的装修一样奢华的是它的价格,方泽总认为为了一杯苦兮兮的开水而付出毛爷爷,还要装出十分享受,其实是件很二的事情。 “这里的咖啡不错。”乔景礼貌的又加了一句。 方泽顿时陷入纠结。 要不要在情敌,或者说前情敌面前二一把,这真是个问题。 方泽貌似正经的瞄了眼水单,最后微微垂眼,对着老早恭候一旁的服务生说:“一杯菊花茶,谢谢。” 装逼的人都是傻逼,钱包才是自己的。面子?他不认识这货。 乔景笑了一下,方泽肯定他的嘴角不对称,便听他语气柔和道:“我爸爸也不喜欢咖啡,嫌苦。” 这是在说他老了,方泽暗暗瘪嘴。齐宣民还比自己大两岁,怎么就不嫌他老? “喝不惯。”他语气平淡。 有什么东西要给我?顿了顿,方泽问。 齐景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讶异他的直接,然后方泽就看见他在自己的裤包里掏呀掏,掏出一串项链。 项链是白金做的,极细的链身毫无花样,上面串着个戒指,普普通通。 方泽认识这个,他有同样一枚戒指,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分手后,忘了取下。 有些东西带的习惯,差点就要忘记它本来的意义。 不动声色左手滑下桌子,他不能肯定乔景有没有看见,反正注定自己今日丢人。以后出门一定要看好黄历才好。 “谢谢。”他接过。 “不客气。”学院风的人笑起来也带着学院风的清新,乔景微微偏头:“本来宣民是要丢掉的,我觉得不好,毕竟当初是你花的钱,还是还给你的好。” “哦。”方泽做恍然大悟状,“我都忘记了。”然后也不多说将项链揣进怀中。 这真是老物件了。当初和齐宣民两人刚搬进新屋,好像真有成家的错觉,他一时间情难自禁,就掏出了戒指宣誓般给彼此带上。 还记得齐宣民激动万分,一把抱住他,缠绵的压上床去,吻着他时的甜言蜜语自然和一辈子有关,方泽当时看着男人的眼睛,觉得很真。 两人间一时都沉默。 方泽想回去了。 “他怎么不自己来还?”方泽问,有点不满。 “宣民他很忙,公司刚走上正道不容易。这两天还去外地出差,说是有大生意谈。”乔景笑笑:“小事情我不敢烦他。” “哦。”方泽微微蹙眉,其实他不喜欢对方的说话方式,夹枪带棍。 对自己这个失败者,有意思么?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想先走一步了。”方泽将手放在膝盖,那是个准备起身的姿势。 “嗯?”乔景眉梢微挑,看向方泽:“可是你的菊花茶还没到。” “啊,那个……”真是尴尬! 方泽到底坐了下来,屁股好像有一百只蚂蚁咬,很想不爽的扭几下。两人间相顾无言。 老男人想不通,明明相看两厌,还硬要凑对儿坐是哪里毛病?代沟,绝对的! 方泽千盼万盼终于将姗姗来迟的茶水给盼到了,草草喝了两口,就踟蹰着怎么结束。这时候,乔景开口了,“你不喜欢我吗?”模样很无辜。 “……”方泽真是心都累了,索性一甩手,面对乔景:“难道你很喜欢我?” 小伙子微愣,大概是期待着老男人客气客气,最好说出:“哪里哪里,你很好,我没有不喜欢”的期望落空,他一撇嘴,也是此次见面为数不多有些少年心性的动作。 “我知道了。”他说。 方泽顿时放松下来,正想就此告辞,话到嘴边,被突来的铃声打断。 是王宾的电话。 “……恩恩,就回来了。”含糊几句挂断,方泽冲乔景摇摇电话,笑道:“这次是真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离开芒果咖啡馆的时候,方泽还在想,到底是太年轻了点,不懂隐藏光芒,会吃亏。 王宾席地坐在方泽家门口,背靠着门,手上抱着个小纸盒,看见方泽上楼,小心翼翼将纸盒往身后藏了藏。 方泽并不意外,示意王宾往旁挪一挪,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小小的楼房回音很大,屋里的馒头在听见方泽足音时就不安分起来,家门被大狗抓的沙沙作响。 “呜呜~~~” 方泽会心的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方才在咖啡馆的郁闷屁都不算。 边开门边随心的说:“手上藏什么呢?” 王宾笑的贼兮兮:“秘密,一会儿给你看。” 方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会是送我的礼物吧?” “想都不要想!”斩钉截铁护住纸盒,“给看给摸不给吃!” “去……”方泽白了他一眼,推门进去,嘴里甜甜的唤:“馒头~” “嗷!” 方泽脚下一软,猛地往后跳开,只见馒头速度抽回一只探前的爪子藏到肚皮底下。还不忘用大头在方泽的腿上蹭蹭。 “乖乖!”方泽瞬间心疼不行,也不顾后面的“客人”,蹲□轻轻捉起傻大狗藏起来的爪子,温柔的揉了揉,“干嘛靠那么近,真是……不疼不疼。” 大狗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噜,看着方泽,突然一低头,在男人搁在自己爪子上的手背,舔了舔。 方泽就笑了起来,在馒头的璇儿毛上搓了搓,“好乖~” “切!”王宾站在后面翻了一白眼,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接收到:“真当自己是狗他爹了。”然后护着自己的纸盒,从方泽背后一小溜儿空处踩进屋去。 “你晓得什么,馒头真的很懂事。”方泽也不生气,笑咪咪站起来,自顾自去厨房,给馒头端出小碟子牛奶。 “什么东西呢?”将牛奶放在沙发脚,见王宾还在弄自己的纸盒,方泽问他,“从刚才就神神秘秘的。” “嘻嘻。”一听有人注意力转过来了,王宾极其猥琐的朝方泽招招手:“过来看!” 方泽有了好奇心,忍不住凑过去,连馒头也从牛奶里抬起脸来,困惑的看向两人。 王宾小心的掀开盒子。 方泽:“哇!”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狗狗,叹息…… ☆、第六章 王宾小心翼翼揭开纸盒。 方泽看呆了眼。 是只小猫。 雪白色,蜷在粉红毛巾垫底的纸盒里,仰着头,好奇的打量空中无端冒出的几张脸,“喵~” “好可爱!”方泽一声惊呼,他对毛茸茸的事物向来免疫力不高,伸手轻点了点小猫的额头,“眼睛是碧绿色,波斯猫?” “我看着也像。”方泽的反应大大取悦了王宾,他两只手格外温柔的将小猫从盒子里捧出来。 猫儿太小,和他的巴掌一样大。 “我的小咪是血统纯正的波斯猫,对不对?”王宾捧着小猫亲昵的碰了碰鼻,眉开眼笑。 猫咪一脸无辜。 方泽:“……”王宾身为一个粗狂的男人,做出这种小女生的举动。那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你哪儿来的猫?”方泽问他,他记得王大编辑对养宠物事件一向持反面意见。 “昨天咱们不是去喝酒么?”王宾让猫儿坐在自己的手心里,搁在腿上,一只手轻轻地拨弄,“下了老大的雨,我喝的醉醺醺,结果进楼的时候脚下一刮,正巧踢到它。” 方泽扭头看向馒头,馒头正双脚趴在沙发上,支起眼盯着小猫瞧。 难道现在的动物满大街等着人捡?方泽想。 王宾接着说:“它被人丢在楼下,纸盒盛着,雨都漏了一半进去。可怜的很。”说到这里,怜爱的挠挠小猫的下巴。 小咪抖了下耳朵,“喵~” “啊!”王宾瞬间被戳中某个奇怪的点,顿时发出陶醉的叹息:“它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让我抱抱吧。”方泽好笑,伸出手。 馒头扭头看他。 “好吧,小心点。”王宾一脸割肉表情:“我花了大力气才没有让它香消玉损。” 方泽笑眯眯接过,小猫好乖,在他的手上扭了扭,便把下巴懒洋洋的搁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有一个月大么?”方泽将小猫举起,对上猫猫半眯的翠眼:“真乖。” “汪!” 方泽:“……” 王宾:“……” 馒头:“汪汪汪!” “哈~”王宾:“你的狗吃醋了。” 馒头不知何时已经转移阵地,两只前腿搭在方泽的腿上,正对着小咪龇牙咧嘴。 “馒头只是好奇。”方泽解释:“金毛是最友好的动物。” “呜……”馒头似乎也听出了方泽在为它说好话一样,顿时收敛起来,不过一双兽瞳更加巴巴的望着。 “你看。”方泽笑了,将小猫凑到大狗眼前,“新朋友。” “靠!”王宾赶紧拦他,试图将猫咪夺回来,“别凑过去,万一张嘴咬了怎么办?猫狗不两立的知不知道。” “哪有那么夸张。”方泽才不信,硬生生的将小猫搁在了大狗的头上,自己用手护着。大笑:“你看这不是很好。” 小咪趴在大狗头顶:“……” 馒头顶着小猫:“……” “好,”王宾:“……你妹啊!快放下来!” 方泽笑趴在沙发上,王宾已经将小猫抢救过去安抚。 馒头咬着方泽的裤腿拉扯。 方泽边笑边抹泪,“没看出来,你还真有爱心!” “走开。”王宾恨恨:“我看错你了,请离我的小咪五尺以外!” “嘻嘻。”方泽笑的差不多,起身摸摸馒头的头,“太好玩了,笑得我头晕。”他摇着头,去厨房给小猫也端了碟子牛奶来,又去给自己冲了包板蓝根。 “话说你的旺仔小馒头不是被齐宣民带走了么,怎么还见它这么欢实的蹦q?”方泽隔着墙,就听见王宾嚷嚷。 “和你的小咪一样,昨天楼下捡的。” “这家伙还恋人啊?”王宾盯着大狗打量,馒头蹲坐在地,面对某人一脸猥琐,耸耸鼻,扭脸就是一个响鼻。 “……”王宾:“赶紧送走吧,这不但是拐卖他人畜生,你还费粮食。” “屁!”方泽端着药过来:“我就喜欢馒头,能养几天是几天,你看齐宣民,那是能养狗的人吗?” “管人家是不是,你还打算私藏呀?” 方泽抿唇不语。 “你不是……”王宾咋呼,“自欺欺人,总有人家找上门的时候!” “闭嘴。”方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果断的转移道:“你真打算养了这个小东西?”他说:“你不是不喜欢宠物么?” “哪能和你的傻狗比,我家的小咪可爱又机灵。”王宾逗他的猫:“我们可不是普通的主宠关系,那就是两个字――缘分!” “切……”方泽咕噜噜将他的药喝下:“你可不要开玩笑,,这是一条命的事。” “要你多管。”王宾哼哼,斜了他一眼:“怎么,生病了?” “唔,有点感冒。” “所以说早点跟齐宣民分手,看他把你养成什么样儿,弱的跟林黛玉似的。”王宾老生在在的抖腿。 “你以为是谁的罪过。”方泽没好气瞪他一眼。 “喂!”王宾大呼:“可别想冤枉我,昨天你可比我清醒多了!” “那还不是淋了雨。”方泽反驳:“否则我也不会泡澡,也是喝得太醉,才会在浴缸里睡死,能不感冒?不怪你怪谁!” “哈,不是吧,你今早才爬起来?” “也没有,醒来是在床上,大概半夜迷迷糊糊自己爬回去的。”方泽碰的将碗往桌上一搁,“否则早叫你来收尸了!” “看来是真病了。”王宾将小猫塞回纸盒,非常有同情心的探探方泽的额头,“赶紧夹个测温计先。” 这一测,38度,低烧。 “吃点药,早些睡就是了。”拒绝了去医院的建议,方泽道。 王宾有些遗憾:“本想来蹭个晚饭,多久没尝你的手艺了,想的紧。” 方泽就笑:“客官下次请早,今个只有外卖伺候。” 夜,王宾带着他的小宠物早就走了。 方泽将泡澡的热水备好,裤子几下蹬到了脚踝处,再往外一跳一踢,伴随着布料掉进衣盆的声音,只闻”叮叮叮”几声,一个小物件在瓷做的地板上蹦了几蹦,跳进方泽的视线里。 是戒指。 方泽将它捡起来,对着光下照了照,戒指还是原来的摸样,看不出旧了几分。 他将它搁在洗漱池的空肥皂盒里。才扬起左手,食指上反射着点点银光的,正是戒指的另一半。 方泽顿了顿,试图将它从手指上拔下来。 “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长胖了,当年轻轻松松挂进去的小圆环如今卡在骨头上,半天挪不动位置,倒是把一圈皮肉磨得发疼。 “妈的。”忍不住爆脏口。人都没了,戒指箍再紧有屁用,方泽有点埋怨当年的自己,多此一举! 东西带的久了,就像长身上似的,要脱下来,是要撕掉一层皮。 方泽好一阵龇牙咧嘴,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终于在沐浴露的帮助下,褪下了从前的枷锁。 随意的将两枚丢在一处,方泽就着冷水搓了把脸。瞧着镜子中的男人因冷水刺激而发红的脸蛋,一身瘦瘪没有肌肉,白斩鸡一样的身材。 方泽忍不住碎了一口:“妈的!” 深夜,城市的灯光从半阖的窗帘外透出,双人床上影影绰绰。 方泽裹着厚厚的棉被,睡得深沉。 一只手悄声从他背后探过,轻巧环过他赤~裸在外的肩膀,撑在了他的脸侧。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慢慢收紧自己的环抱,脸埋进方泽的颈间,仍由对方短短的发尾稍刺得他鼻头有些痒。 方泽洗完澡上床,身上带着洗发露的干净味道。 真好闻。男人心想。 方泽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随着男人的重量逐渐覆盖上他的身,他不安的皱起了眉头。 好重,他难受…… 黑暗中,男人试探的靠近,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他的呼吸扫在方泽的脸上,连他自己都觉得热。 伸出舌尖,轻轻点了点方泽的额头,热热的,没有味道。 男人的呼吸瞬间沉了,方泽对他显然有难明的吸引力。吻从额头开始一路向下侵略。从细碎到缠绵,从温柔至霸道……最后吮上了对方的唇瓣…… 就在此时,床上的方泽猛地睁开眼睛,将身上的重量一把往外退去,暴喝声陡起: “谁?!!”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点评 ☆、第七章 “谁!!” 方泽陡然惊醒,猛地伸手向前推去。 眼前黑影一闪,方泽身上顿时轻松不少。他一个大喘气,啪得按亮床头灯。惊悚的四下观望, “谁?是谁在那里!” 神经质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可什么也没有。不大的房间里除了方泽,唯有馒头一个喘气的,正趴在床上,两只前脚下压,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方泽只觉背后的汗毛乍起,冷汗落了一身。 就在刚在,半梦半醒间,方泽分明感到有人压着他,那种触感和温度,让人从睡梦中惊醒。 手里拽着被角,掌心有微微的汗湿,方泽再次环顾房间,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方泽有些糊涂,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身上由对方残留的体温,这种感觉太过真实! 馒头仰着头看方泽半天,突然伸出爪子在被子上撕拉一下,这才唤回了方泽的注意力。 对啊,还有馒头。 方泽颤着音问:“馒头,有没有看见陌生人?” 大狗趴下,头枕在前爪上,很无辜。 方泽的心放下一点,但还是不安。这只狗空长了大个子,傻了吧唧,还是不要太信任的好。 方泽觉得今天他不好好确认一下,是不可能睡得安稳了。他从床上下来,因为习惯裸睡,还必须将床头的睡袍胡乱的系上。想了想,眼睛左右寻找,最后颠了一本砖厚的汉语词典在手里。 “馒头,跟上!”心里这才有了底气。 方泽第一目标是厨房,因为考虑到汉语词典的笨重,他果断的换了把菜刀在手。 只见寒光一闪,馒头惊恐的往后退了两退,原本高高翘起的尾巴也耷拉下去。 方泽感觉脚边一阵凉风。 他瞪了大狗一眼,低喝道:“过来!”手中的刀柄随之晃动。 馒头再退两步,耳朵耷拉了。 方泽有些急。刚才不知出于哪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方泽一路小跑直接从卧室溜进厨房,没有在客厅停留半秒,好歹开个灯神马的。现在,他望着黑洞洞的客厅脚底发虚。 “馒头,快靠近点。”方泽将刀往身后藏了藏,哄它:“我不是要砍你,快过来,馒头,我……有点怕。” 好吧,谁说男人就一定要天不怕地不怕,方泽自觉自己的神经还没有那么粗大。 馒头在光洁的地板上滑了一下,然后夹着尾巴贴上方泽,屁股墩在对方的脚背上友好的蹭了蹭。 方泽就势踹了它的屁股一脚,大狗耳朵一抖,朝前跳了跳。 一人一狗装备着菜刀和牙齿在不大的小屋里来来回回的转,到底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真的是做梦?鬼压床? 将卧室的门锁好,方泽倒在床上想。 馒头蹭的窜上床。方泽摸摸他的头,将被子一扬,馒头看看他,又疑惑的盯着被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泽拖进去了。 “嗷~” 男人压着它的头,狠狠蹂躏一番,轻笑出声,他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傻。馒头好不容易从魔掌下逃生,仰起头,正见了他的笑容格外温柔,它愣了愣神。 “嘻嘻,好痒。”方泽胡乱的挡着馒头的进攻,大狗正踩在他的腿,一个劲的舔着他耳边发梢。方泽痒的不行,忍无可忍敲了某狗一记。“一边去,不卫生。” “吼吼~” 方泽侧卧在床,中间这一打岔,他有点睡不着。馒头确是累了,毛茸茸的大头搁在方泽的脖颈上,半眯着眼,偶尔扭一扭,方泽便有些痒。 大概是觉得温暖安心,也没有将大狗赶下去。 他真的很喜欢馒头,或者是屋子里少了人,方泽便更在意起点滴的温暖,大犬很好的填满了他的空虚。 轻轻点了点馒头的鼻头,方泽闭上眼。好像自言自语:“没关系,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带走的,” 在方泽看不见的角度,馒头睁开眼,兽瞳里有光闪过。 接下来几天,方泽就宅在家里完成他的稿子。客厅的沙发已经完全沦为狗窝,馒头在上面作威作福。方泽则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腿上放着本本,裸着脚趾蹬着茶几腿,这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王宾开始还打电话给他,约他出去玩,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为失恋的朋友打气。可无奈方泽没有一点自觉,手机夹在颈下,手上噼里啪啦敲打,嘴里含含糊糊的哼哼,终于被吵得没有耐心,对着话筒就吼:我是病人知不知道,见不得风! 王宾于是只有挂了。 后来,王宾倒是不打电话约人出去,就是不断的骚扰:“猫咪便便怎么办?”“是伯可心的猫粮好一点还是嘟嘟豆的?”“小咪一直叫是不是哪里疼?”“猫咪多大就能发春……” “啪叽!”方泽黑着脸将手机卸成三块。 王宾:“……” 馒头无聊的紧,不满的瞪着方泽的背。它窝在沙发上,前爪一只伸出沙发外,一荡一荡。时不时挠方泽一爪子。 方泽却陷入他的世界里,十分投入,并不理会。 馒头很不甘心,在沙发上走来走去,软软的坐垫被它踩出一个下陷的窝儿,终于,它将两只爪踏上方泽的背,男人抖了抖,大狗却得寸进尺,直接踩在男人的肩膀上。 “馒头?” “呜……”馒头半拉着眼皮,将下巴搁在方泽的发旋儿上,不满的咕噜着。 方泽无奈的摸摸自己脑袋上多出来的重量,一只手从茶几上拖来电视机遥控板,嘀的一声,屏幕亮了。 “乖,自己看电视,别闹我。” 话说馒头看电视的历史由来已久,在它以伤狗的身份搬到方泽家来的时候,方泽依着人道主义精神给它刷毛,就在这沙发上。当时电视开着,里面的女主人公哭的声势力竭。馒头仰着大头盯得入神,时不时不满意的拱一拱遮住它视线的某人,眼巴巴的谴责他。 方泽当时瞄了眼电视,又看了看大犬,一拍手,大呼:“神了!”,便很自觉地腾开了地方。为此,馒头还很是知恩图报的舔了方泽好几口。 现在,馒头瞪着电视,很哀怨。 电视机里,穿着夸张花衣服的姐姐对着个小不点嗲声道:“小朋友好可爱,姐姐好喜欢~” 馒头:“……” 花衣服姐姐继续说:“小朋友真聪明,姐姐再问你个问题!” 馒头一溜烟蹿下沙发。 “要是答对了,大老虎就是你的了!好不好?” 馒头叼着鞋带,两只黄色旅游鞋被拽了过来。 花衣服姐姐:“这个问题就是――2+2=?” 馒头:“汪!” 花衣服姐姐:“真聪明,答对了~” 馒头:“汪汪!” 方泽抬头瞄一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视,又转目瞧向大狗:“……” 馒头将鞋子往方泽脚下拱,眼神期待,尾巴欢快的摇摆。方泽认命的叹了口气,“哔”关掉电视,起身将鞋子穿上。 “好吧好吧,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咪的裸照 ☆、第八章 幸福小区不大的院子里,可以看见一个男人和一只狗。 男人很瘦,长相也不算出色,不过有平和近人的气场,正是居家婆媳们最喜欢的那种人。 男人在遛狗,是一只健硕的金色寻回犬。大狗昂着头挺着胸,长长的毛发迎风招展。它迈着小碎步,一会儿吐着舌头向前奔跑,一会儿又蹲坐在地。大头四处打量,等待主人跟上。 “馒头,别乱跑!”方泽冲着狗屁股低喝,他气喘吁吁,瞪着前面潇洒的犬影直瞪眼。 妈的,宅男的悲哀啊,白宰鸡变不成肌肉男的有木有。方泽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也要开始注意身体素质,好歹是老男人了,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就能让他累的像只狗! 而馒头,跑跑跳跳满大街撒欢。 刺激死人啊! 一人一狗已经出了小区,馒头站在红绿灯前小心翼翼的探了探,然后嗖的一下从斑马线横蹿而过。 方泽吓了一跳,生怕它有什么意外,赶紧追过去,可好死不死,就在他迈步的前一秒,人行道上的指挥灯,红了。 方泽咬牙切齿的看着馒头安全着陆对面,还算乖的回过头来寻找他,然后安静的蹲在指挥灯下,冲着自己咧嘴,宛然一个憨厚笑容。 死狗!方泽恨恨的想,看老子下次用狗链子栓不死你! 话说好像馒头这样的大型犬,少有人是不用狗链栓起来的,否则太容易从人遛狗变成狗遛人。方泽就是这种苦楚深深地受害者。当然,将馒头栓起来这种气话也不过嘴上恐吓而已。馒头对狗链子的反感度超过了任何一只它的同类。 方泽还记得馒头到自己家的第一天,他准备了一条长约一米五的豹纹花色狗绳。 当然,这不是他的品味,但是拜托王大编辑买的东西你也不能指望它有品味这种玩意儿。 馒头先是愣了愣,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像看不懂方泽要干什么。然后当它的脖子被套住的时候,馒头的反应很值得研究。它先是往后猛跳一步,然后宛若疯了般的摇头摆尾,甚至伸出所有的爪子在脖子上抓挠。 方泽傻了。 他眼睁睁看着馒头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嘴里发出如诉如泣的低鸣声,那种声音太惨烈了,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接着“稀里哗啦”“哐当”,那是被大狗撞倒的家具。 这次的经历,让方泽情愿用狗链勒死自己,也不敢再往馒头脖子上套。 大狗讨好的用微凉的鼻尖触碰方泽的手背。方泽没脾气的叹了口气,大狗便高兴了,摇着尾巴,一溜烟儿又朝前跑起。 “不准跑远了!”方泽在后叫喧。不过馒头显然是个阳奉阴违的高手。 方泽随着大狗的屁股左拐右拐,很快到了新区。 几栋漂亮的摩天大楼横至眼前。 新区这里人烟较少,因为还没有开盘。这一带足有2200亩,据说都是由一家名叫新旺的地产公司开发。 方泽居住在老区。老区,顾名思义就是徘徊在被拆迁边缘的危险地带。其实在一年前,老区人民就被要求搬离,传说正是这个新旺公司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意图将老区一带打造成娱乐洗浴城之类。计划已久,所以才会通知的这么急。 但老区的百姓不同意。 要知道s市的房价之高,老区里居住的人一般都是老弱病残等劳动力低下者,还有外来打工的民工。新旺开出的补贴实在欺负人,哪里会有同意的道理。 但是拆迁令在房地产商手上。 当时一段时间局势十分动荡,老区的百姓搬的搬闹的闹,新旺一边安抚一边镇压。 后来出了一件事。 一位钉子户老大爷在据理力争的过程中,被负责劝说的搬迁人员给推下楼,十八阶台阶,老大爷摔断了腰,死了。 这件事就是个导火线,此后引起的一连串反应,终于得来了政府的关注。 方泽所在的幸福小区,由于位居老区中间,搬迁之事要比周围缓上一缓。 听说新旺要找人打官司,还听说强制搬迁的计划是不会停止的。 但终究,一切还是不了了之。 老人的子女得到了不菲的赔偿,老区也暂时摆脱了被拆除的危险。至于理由,当然不是老百姓团结一致打到无良开发商的狗血剧情,而是新旺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 一时间有许多流言,其中最被大家接受的一种是:老区项目的负责人,也就是新旺公司老板的儿子,失踪了。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区的老百姓能够眉开眼笑的谈论,一边下着诸如被车撞之类恶毒的诅咒…… 馒头的速度慢慢降下来,方泽跟上去时,大狗已经蹲坐在地,仰着头,憨憨的望着新区的楼房。 “知道累了吧。”方泽揉了揉大狗的头。 馒头不满的在他手下拱了拱,然后一矮身子,一溜烟跑了。方泽见它左右乱窜,不像要走远的样子,就不理会,找个花台边缘擦了擦,歇下来。 馒头显得十分无聊,它一会儿仰头凝望高楼,摆出一副思考狗的模样,一会儿东嗅嗅西嗅嗅,在墙角下乱刨一阵,好像真在找些什么。 难道馒头来过这里?方泽疑惑的想。齐宣民那个大忙人从来不遛狗,馒头的吃喝玩睡全是自己打理。新区前一段时间很乱,馒头过来不过半年,方泽记忆自己不会带它这么远。至于从前,馒头都是跟着齐宣民的母亲,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住在富人区,也不可能来过。 方泽突然想起几天前,大狗一身脏泥的缩在家门口。指不定就是流窜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新区。 馒头明显烦恼的样子,是在找什么呢? 方秀才猜想流浪的馒头在这里遇见了一只小母狗,对方有着大大的眼睛,娇美的姿态和可爱的叫声。馒头与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卿不交?配。 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难道冬天渐去,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 刨出几块碎石,馒头泄气的摇着头,恹恹的趴在不远的地方,眼神忧郁。 方泽翘着腿,手冢支在膝盖上摸着下巴,眯着眼观察着大狗。 馒头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俏皮如蝴蝶犬,可爱如泰迪犬,灵动如狐狸犬,憨厚如松狮狗,还有淑女范儿的苏牧,野性御姐型的阿拉斯加……体型也是问题。 还是金毛好一点,方泽想,要为下一代考虑。 馒头趴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在男人的脑海里愈行愈远。 方泽见时间也差不多,起身准备带馒头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新区的院子里走出一路人来。 西装革履,有男有女。后面跟着两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在给他们递过资料。 方泽想,大概是开发商那群人吧。 馒头突然动了,它像箭一样的射向了人群。 方泽:“馒头!!” 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馒头直冲中间灰色西装的男人而去,只见它猛的一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摔倒在地。 完了。方泽想。 “陈经理!”“快拉陈经理起来。”“这是谁家的狗,疯了吗?!有没有人管!” 大狗以非常霸道的姿势,双腿踏在西装男的胸口,脸逼近,居高临下审视着男人。 西装男的瞳孔放大。 “馒头,快下来!”方泽冲着馒头喝道,瞬间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仇恨值。 方泽冷汗淋淋,他强作镇定,对所有人弯了一下腰:“对、对不起,这是我的狗!” 他又冲大狗吼道:“馒头,过来!” 馒头看看方泽,再看看踩在脚下的西装男。 大概所有人都怕这狗是真疯了,叫嚣者居多,西装男却没有被及时拉起。 “小狗、狗,你主人叫你……”西装男的声音有点不稳。 馒头突然甩出舌头,照着西装男的脸就是一抹。 西装男:“……” 方泽:“……” 众人:“……” 方泽二话不说上前揪着大狗的颈毛往后一拖,然后将西装男拉起,干笑道:“我家的狗不伤人的,一定是您看起来特别和蔼可亲,所以它才会这么、这么冲动!” 西装男的脸扭曲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泽点头哈腰赔礼道歉,一边不动声色向后退去。 西装男的脸色有些发青,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知他是爱面子还是真真好脾气,将胸口上一左一右的两个小灰脚印淡定的拍掉,然后冲着方泽微微点头道:“算了,没关系,下次注意点。” 方泽这时才注意,对方真是个一等一的帅哥,既然帅哥都这么大度了,他当然赶紧接下:“一定一定!”脚下还不忘偷偷踹了大狗一记。 西装男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无碍,然后扭头就走。 方泽刚要松口气,拖着馒头离开。 “嗷汪!”馒头再一次出其不意,冲上前一口叼住了西装男的衣摆,“呜呜~~” “陈经理!” “馒头!” 西装男的脸色瞬间煞白,馒头衔着他的衣服死活不松,他求救的看向方泽。 再次充当救火员的方泽毫不客气在大狗的头上狠敲一记,揪着狗毛将其扔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馒头又冲动了,真的对不起!”方泽瞅一眼对方一排牙印口水滴滴的衣摆,脸涨得通红,“你,那个衣服……我赔给你!” 看西装男的气派也知道他的衣服不会便宜,方泽开始担心自己的钱包了。 死狗,看我回家收拾不死你! 见“凶恶”的大犬终于离自己远了些,陈宇的脸色才回了点血色。要知道他这个人没有什么不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狗。 “不用。”再也不想多停留一秒,陈宇赶紧摆手,脚底挪位,速度快的有些不自然。 方泽这次有经验了,一把勒住蠢蠢欲动的大狗,待人走远,压着声音在馒头耳边道:“今晚的油爆小排骨……”他面露凶意,“没有了!!” 馒头:“嗷……!”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萨摩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萌翻了~~~~~~~~~~~~!! ☆、第九章 陈宇的脸色不好,他看看时间,见也差不多了,便让其他人自行回公司处理业务,自己则打算溜掉。 陈宇有开车来,他的副驾驶座位上坐了一个美女,齐肩的黑发,模样可人,眉宇间透着些许百无聊奈的慵懒。看见陈宇上了车,就道:“你脸色不好。” 伸手抹了把脸,陈宇笑容有些无奈:“怪我倒霉。”随便出来做点事都能被狗扑,而且那么多人,还偏偏只扑他一个……他叹了口气:“算了,小事。”又转过头来关心:“一个人在车里很无聊吧。” 美女瘪了瘪嘴:“看你们谈事更无聊。” 陈宇沉默。 美女接着道:“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白坚哪里去了?”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告诉过你,他去美国进修了,短时间内回不来。”陈宇有些头疼,“小烟,你其实可以给他打电话。” “打得通电话我还会来问你么?!”沈如烟一下了怒了,“陈宇!你他妈是不是有事瞒我?” “女孩子不要随便爆粗口。”陈宇开着车,目不斜视“也许他只是不想接你的电话。” “撒谎!坚哥才不会不接我的电话!”沈如烟一点不信,“新区的工程是他一手操办,眼见就要完工了,这节骨眼上他会去进修?你骗小孩子吧!”她有些着急,“三个月了,坚哥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联系我的。他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传言说他失踪……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陈宇的头于是更疼了,沈如烟的大小姐脾气发起来可没完没了。他在心中默念:表哥呀,你到底死哪儿去了,快些回来给你的亲亲表弟收尸吧! “传言还说他去给情妇坐月子了,这你也信。”陈宇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他说:“小烟,你看,再过不久你们就要订婚了。表哥他也是男人嘛,总会想要享受一下最后的单身生活,这也情有可原的是不是?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沈如烟一脸狐疑。 陈宇笑着摸摸她的头:“表哥不陪你,不是还有我么,司机苦力知心哥哥……功能全面,任君满意。” “哼……”沈如烟白了他一眼,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再追问。 方泽揪着馒头头顶的毛发往前走,生怕大狗再激动一回,自己可保住准心脏病发。 馒头不满的哼哼两声,挣不开头上的大手。或许知道方泽是真要生气了,便不敢太过放肆,做念念不舍状一步三回头的往西装男消失的方向看去,直到脑袋顶一疼,才委屈的扭过头来。 “你认识人家?”方泽想不通:“看样子人家可不认识你!” “吼~” “以后再敢乱扑人……”方泽一瞪眼:“就不是油爆小排骨这么简单了!” 馒头委屈极了,蹭着男人的裤腿乖乖的走着,头上的毛被人揪着,此时听见这话,嘴里咕噜一声,毛茸茸的尾巴彻底怂了。 可怜极了。 方泽有点心软。但他转念一想,棍棒底下出孝子,大狗是要管教才好。于是便狠了心肠,只做不见馒头的难过模样。 可路过超市的时候,馒头就不干了,它一口咬住方泽前进的裤腿,顿足在地上,怎么拖都不走。 “走了,回家!”方泽挣扎自己的裤腿。 馒头硬拽着,不理会。满眼里都是“我要吃肉”的绝然。 方泽看了看超市里热闹的氛围,再瞅了瞅赖在地上的大狗,头疼。 都说狗是很灵性很聪明的动物,方泽不知道其他人家的狗是怎么回事,但自己家这条大犬,真真是通人性的可怕,让人总不忍心真把它当了畜生。 好像现在,简直像小孩求糖吃,模样可怜又可笑。 方泽泄气的轻踹了它下巴一记,怪它:“无赖。” 大狗知道有自己的好处了,顿时咧开嘴,讨好的在方泽腿上磨蹭。 超市是不让宠物进入的,平时方泽就会让大狗蹲在门口等候,可今天,馒头实在不乖,方泽放心不下。他蹲□,摸摸大狗的脑袋,安抚道:“你进不去,咱们先回家,我再回来买好不好?” 馒头望了望门庭若市的超市,又望了望眼前的男人,在他身上拱了拱。方泽便作它同意了。 方泽带着大狗回家时还在想,好像自己这样善解“狗”意的主人,可真是不多了。 殊不知,不过一个小时,方泽便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将大狗带回家,随意倒了点牛奶给它,自己则出门给家里的“麻烦”解决肉食问题去。 正是下班时候,超市里的大妈大婶很多。方泽挑了副骨头较多的排骨,站在大妈大婶后排队等待付账。 手机响了。 方泽并没多想,以为又是王宾来找自己探讨宠物问题。 “喂?” “阿泽。”电话后的男音低沉。 “齐宣民!”心脏猛得瑟缩一记,方泽猝不及防,拽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有、有事吗?”他板着口气道。 “阿泽,”电话另一头的男人顿了顿,“你在家吗?” “你有什么事?”方泽没有回答他,“电话里说是一样的。” “馒头不见了。” “馒、馒头?!”方泽背脊一麻,“馒头不是你带走了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方泽一紧张,语速就加快许多,自己还不知道。 “我最近出差去了。”齐宣民,“馒头有在你那里吗?” “没有!”方泽斩钉截铁,然后他似乎听见话筒里的男人叹了口气。大概是心虚,又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真的没有,我没看见馒头,要不……你去其他地方找找?” “我来找你吧。”男人说。 方泽瞬间就急了:“齐宣民你什么意思?我没有私藏馒头!”好吧,他的确藏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还是朋友吧,很久不见,来看看你。”齐宣民明显不想跟他废话了,又恢复了霸道的一面:“我十分钟就到。” “齐宣民,我们已经分手了!”方泽压低声音吼出这一句,他有些不知所措,左右看了看,大妈大婶们八卦的目光正往自己身上集中。“我不在家。”不自在的往人后退了退,最后,他沉声道。 “没关系。”对方从善如流,“钥匙我忘记还给你,我放在茶几上就走。” 方泽想扇自己雷霆一巴掌,或者踹齐宣民霹雳一百脚,该死的,馒头在家里! “你、你等等!”方泽咬了咬唇,“十分钟是不是?我马上回来!” 超市距离幸福小区并不远,方泽果断的将手中未来得及付账的排骨一扔,直接冲了出去。 从超市到家,方泽一共用了六分三十一秒,他气喘如牛,撑着双膝眼前发黑。 宅男的极限运动。 馒头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左右嗅了嗅,没有发现自己的晚餐,很难过:“吼~” 方泽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拽起馒头就往屋里拖,动作十分暴力。 厕所太空,叉!床板太低,叉叉!盆栽太矮,叉叉叉! 方泽急的满头大汗,第一次有将大狗揍成杯杯狗的冲动,馒头被拽的很是委屈。就在这时,哒哒哒,过道外传来了脚步声。 方泽动作一僵。 果然,敲门声响起。 方泽急中生智,一把将馒头扔进了衣柜里,威胁道:“不准动,不准叫!”啪得将门柜撞上。 下一秒,衣柜又被打开。馒头毛发飞起,两只耳朵尖尖的往后竖起,瞪大眼,一脸惊悚表情。 方泽捧过大狗的头”吧唧”亲上一口,轻哄一声:“乖点。”,不待大狗作出反应,又再次将门撞上。 客厅,方泽踟蹰片刻,待整理好面部表情,一把拉开大门。 “阿泽。”门外的男人嘴角微勾。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大狗要变人啦~ ☆、第十章 “你到底来干什么?”方泽的态度不好,堵着门口问道。 “不让我进去坐坐?”男人答非所问。 “没必要!”方泽有些抓狂,“又不是没坐过!”说完,他就有点后悔,显得自己多么在乎似的。 明明已经没关系了。 齐宣民有些尴尬,虽然他还是一身妥帖的西装精英样子,即使面对不久前才被自己抛弃的旧情人,即使被人堵在门口防贼一般的对待,面具一样的脸上精准的幅度,让他看起来依旧从容得体。 方泽的脾气变差了。他想。心中竟微微有些怅然。 “方泽,让我进去。”他压低声音:“街坊邻居瞧见了不好看。” 方泽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还是让开了道路。不出意外,他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的。 齐宣民进门也不真坐,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对着方泽解释:“我一周前出差,妈妈打电话来说馒头跑了。”他的目光好不避讳的迎上方泽:“她很着急。” “和我有什么关系。”方泽梗过脖子,有些心虚。 “馒头跟你处得久了,有感情的,我想也许它会跑来找你。” 你想的还真没错……方泽的视线定上沙发脚下一只小盘子,心下咯噔一声:“没,它没有来。”不动声色转移阵地,方泽貌似不经意的坐上了沙发的扶手,曲着脚,正好将地板上的小盘挡住。他的目光对上齐宣民。 声调提高:“你怀疑我藏了馒头,说什么来看看我,齐宣民,你虚伪!”脚尖一勾,将小盘踢进了沙发底。 被人揭了底,齐宣民也不恼,只是想,方泽的脾气果然变差了。 齐宣民自然不会相信方泽口头上的话。和他生活七年,两人就像左手右手,虽然后来感情变了,对对方的了解却一点不少。方泽身为一个宅男,不要看他整日闷在家里,一副老实吧唧的形象,心里的主意一点不少。 和齐宣民这种商场上厮杀出来的城府不一样,方泽是一种独属于男孩的坏心眼,好像孩子的恶作剧,带着些天真和幼稚。 “我的确也是想来看看你的。”齐宣民正色道:“我知道小景跟你见面了,不过那不是我的意思。小景还很年轻,如果说了……” “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还请我原谅他‘年少无知’,是不是?”方泽抢过话头,有些想笑。 “是。” “不用担心,你的小景很有礼貌,也很为你着想。” “他擅自拿了我的戒指,我本来没想过。”齐宣民抿了抿唇。其实他不是那种很绝然的性格,即使分手,也不想闹得太僵。 “哦。”方泽的心理有些烦躁,他不喜欢齐宣民这样意义不明的暧昧,“物归原主,他没错。” “阿泽……”齐宣民还想说什么,突然咚的一声,从主卧室传来。 “什么声音?”齐宣民狐疑的看向方泽。 方泽简直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他面不改色,淡然道:“我在挂qq,音响开得有点大。” ,“如果没什么事,你是不是可以走了。”见齐宣民微蹙眉头的模样,知他不信,方泽站起身来,“对了,钥匙留下。” 齐宣民从怀里将钥匙还给他,眼睛一直注视着面无表情的方泽,沉声道:“方泽,我妈妈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老人家想要馒头陪在身边。” “当时馒头出了车祸受了伤,你妈妈二话不说将大狗扔开,现在馒头活蹦乱跳,难得她老人家又惦念起来。” 齐宣民的目光冷下来。 两人正僵持着,“哐当!!”,更大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方泽只觉脑门疼。 齐宣民是个行动派,二话不说,扭头就朝卧室奔去。 “齐宣民,你做什么?!”方泽被他吓了一跳,急的大吼,也跟了上去。 完了完了,方泽心里绝望,死狗臭狗,真不该高估畜生的智商。 齐宣民挡在门口,就像一块顽固的化石。方泽的视线被他遮了大半,在背后不耐烦推了推他:“你,别挡道……”口气却是心虚。 齐宣民一动不动,全身不正常的僵硬。 方泽警觉起来,一把推开男人,然后,傻了。 只见不大的卧室里,衣柜大大的打开着,里面些许花花绿绿的衣服被拖到地上,里面空空如也,并不见馒头的踪影。 但这不是重点。 一个男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狼狈的坐在方泽家的地板上,一双眼里满是慌张无措,与他们大眼瞪小眼。 齐宣民的肩膀抖了一下,气流从他鼻子里哼出,“原来是这样。” “不!”方泽脑子好像被人敲了一记,往后退步,“我不认识他!” 地上的男人本来一瞬不瞬的盯着方泽看,闻言,眼中多了一抹如受伤般的情绪,好像被人丢弃的大狗一样。 “泽……”,口气可怜极了。 这简直是在打方泽的耳光。 齐宣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转过头面向方泽,“新男友?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原来你一直躲躲藏藏的就为这个?”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方泽快要抓狂,他习惯性的想去抓男人的衣袖。 齐宣民一把挡开他,语气尖锐:“干嘛做出一副好像被抓奸的表情,我们都分手了!!” 方泽猛地瞪大眼。齐宣民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过激,他整了整衣领,“抱歉,我只是惊讶你这么快……”他抿了抿唇,大步向外走去,“看来你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方泽气的脑袋发晕,想也别想就要追上去。地上的裸男不知发什么疯,动作倒是灵敏,一把扑上去抱住方泽的腰,“泽!” “你做什么?放开我!”方泽被吓住了,拼命的挣扎。可这举动落在齐宣民的眼里,却好像哗众取宠的小丑,他站在门口,冷眼旁观:“你们忙。” 只闻砰的一声,防盗门被撞的震天响。 方泽绷紧如同皮筋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封闭的空间里,他被陌生的裸男从背后抱住,心底的恐惧潮水般蔓延而上。 “放开我!放开!!”方泽觉得很害怕,他后悔起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多锻炼锻炼,王宾说的没错,他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一枚。 方泽的挣扎起了反效果,男人箍得越发用力。男人很高,也很强壮,方泽抓他的手臂就像抓在一块钢板上。 “泽,别怕……别……”男人的声音低沉,有些无措。 方泽哪里听得进去,只想自己是碰上变态了。慌乱间,他抄起门边立柜上的相框往后猛砸! 一声闷哼过去,加在方泽身上的压力顿时松了。 男人跪在地上,手捂着头,一丝血从他的指缝间滑下,他抬眼看向方泽,竟有种脆弱的感觉。 方泽心脏狂跳,紧了紧拳头,上前对着对方白花花的肚子就是一脚踹去! “唔!”男人这次躺地上了。 方泽果断的从地上拽起一件长袖毛衣,将毛衣一拧,三下五除二做绳子将男人反手绑住,扔在床脚下。想了想,又从床上拖下厚被,搭在男人的光裸的身上。 男人额上不过破了点皮,血液干了,他偏着头,略长的前发将眼睛遮了大半,看不分明。张了张嘴,男人什么也没说,身子怕冷般往后瑟缩一记,闭上了眼睛。 方泽喘着粗气,大冷的天额上却薄薄一层冷汗。他看着地上的男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人会本能的保护自己,远离危险,方泽想也没想,拔腿奔出了房间,一口气竟跑到了小区花园。他四周张望,齐宣民当然早就走了,方泽突然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王宾正在家里逗小猫。 他低着头,很认真的观察着喝牛奶的小咪只。只见小咪伸出软软的舌尖在乳白色的液面上舔了又舔,不时抬起一双碧眼看他,嘴角处的绒毛湿了一圈,黏在一起。 王宾觉得这样呆头呆脑的小家伙好不可爱,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那双毛茸茸的耳尖上轻轻弹了弹。 小咪抖了一下,软软的叫了声,便不再理会他,又低头吃起了牛奶。 王宾大笑。 这时手机响了,方秀才来电。王宾好心情的接起,话筒里传来青年的声音一副哭腔: “王宾,你快过来,我家有变态……” ☆、第十一章 十分钟后,王宾开着他的大众情人一路狂飙而来。 方泽蹲在自家楼下,一双拖鞋早不知甩哪儿去了,赤打着脚丫子,一副无业游民的样子。王宾一把拽起他,讶道:“怎么回事?你还哭了!”只见方泽双眼泛红,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不可怜。 “你才哭!我就是,就是有点激动。”方泽瞪他。不过这话说的一点不可信,如果他的声音里没有无法掩藏的颤抖和沙哑。 王宾叹了口气,将身上的黑色皮夹克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露出了自己印着皮卡丘的纯棉卫衣。依旧是王大编辑不三不四的搭配风格。 方泽看见他背后的卫衣帽子动了动,钻出一颗头来,眨巴着漂亮的碧眼盯着方泽看,正是小咪。 “不用了。”方泽有些别扭。 “还跟我客气什么!”王宾二话不说照着方泽单薄的背就是一招如来神掌,声亮如钟:“对待小零就该如春风般温暖!” 方泽:“……”你妹! 待方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王宾听,王宾的脸沉了下来,不开玩笑的说:“报警。” “啊?”方泽有些踌躇,“我也没出什么事……他好像认识我,还叫我的名字。” 王宾的脸更黑了:“那就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险了!老方,这就是一变态知道不知道?” 方泽这人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在他的意识里,警察局就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大的神秘地方。每每遇见穿制服的人,方泽比做贼的还紧张。他犹豫道:“不用了吧,好像挺麻烦……”见王宾脸色不快,挨过去讪笑,“我都已经把人制服了,你就是去收个底儿,咱们两大男人,你还怕什么?” “谁怕了?!”王宾虎眼一瞪,牙咬的咯嘣响:“你还真会把我当枪使!”二话不说,扭头往楼上冲。 方泽呼了口气,也跟着上了。 其实王宾的斤两他自己可清楚的很。不要看他个头高高大大,皮肤黝黑,加上一脸阳刚味十足的胡渣,往哪一戳都十分唬人。 其实不过表相而已。白亏了老爹老妈赠了他一副门神皮囊,王宾此人外强中干,金表其外的厉害。 方泽家的大门敞开着,王宾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这是说你胆子大,还是没心眼儿呢?” 进了屋,一地的破烂。王宾不敢相信的问:“你真的没被劫色?”答案很肯定,王宾的小腿肚被踹的一麻。 只见不大的卧室里,遍地狼藉,衣服铺盖扯得到处倒是,可无论怎么看,也不见方泽口中说的变态,裸鸟的男人。 方泽也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把王宾推开,自己走进去查看。 厚厚的棉被下凸起一块,他和王宾对视一眼。王宾一点头,抄起手中的花瓶,待方泽猛地一掀铺盖便要砸下! “馒头?!”凶器及时刹车。只见一团黄毛恹儿吧唧的缩在床脚。 方泽一看心疼的不行,馒头身上乱七八糟缠着毛衣,正是自己用来绑变态的道具。方泽三下五除二解了毛衣,将馒头拖进怀里,无意中碰了大狗的头,大狗突然很疼似的呜呜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泽问,他抬眼看向王宾,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就有了答案。 “跑了。” 方泽此时恨极,只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多踹那变态几脚。跑了不说,还如此残忍的将大狗打伤。方泽轻轻的安抚着馒头,馒头比以往都要沉默,阖着眼,大头放在男人的手臂上,身体一颤一颤。 王宾晚上被迫在方泽这里过夜。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放心不下。王宾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每个房间地毯式收索一遍,更是多次检查了门窗的安全性能,就怕出了差池。 方泽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变态到底是怎么进入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抱着馒头窝在沙发上,眉头皱的死紧。 王宾用醪糟煮了啤酒,盛了杯给他,自己也咕噜咕噜喝下一杯,这才神清气爽起来。一屁股扎在方泽旁,把蜷在一角的小咪提起来,搁在大腿上顺毛,王宾道:“别想了,再想也成不了福尔摩斯。你要是害怕,咱们去备个案,心里也好有个底。” “不。”方泽想也没想拒绝。 “我见过不少病人怕医院的,就是没见过良民怕警察的。你是贼祖宗投胎来的吧!” 方泽心情不快,也没好气:“贫不死你。” 晚上的时候,方泽在自己床边给王宾搭了个临时床铺。本来两人挤挤也无所谓,不过想到自己的性向问题,再好的兄弟也不可不避嫌。 王宾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一句“事儿妈”,大大咧咧倒上自己的窝。 方泽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馒头,看着王宾那样儿,心里感激他。有这样的兄弟,挺好。 馒头一直很沉默,它的头冒了个小包,一碰就疼。方泽只有给它吹吹,也不知道怎么办。 大狗一直精神不振,望向方泽的兽眼,带着委屈和其他复杂又说不出的感情。方泽看的一怔,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今天变态被自己打伤在地时的神情。摸了摸大狗的毛,不无担心道:“馒头不会就此留下心理阴影吧?” 王宾不耐的翻了个身,小咪窝在他的肩膀窝里,随着他的动作喵的一声,似在提醒他小心些。 “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还心理阴影……槽。” 方泽懒得理他,让大狗隔着被子枕在自己的肚子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王宾在方泽家住了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方泽不好总耽误人家,最后一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不少好菜,亲自下厨捣鼓了半天,摆上一桌满汉全席,算是感谢王宾这么多天的照顾。 王大编辑嘴上说客气,屁股蛋却老早扎在椅子上,摩拳擦掌等待开桌,就差哈喇子流下来。 方泽只觉得好笑。王宾一个大老爷们,有时候还像个小伙子似的,又二又缺。 吃过饭,王宾就拎着他的小猫回家去了。 经过两天的恢复,馒头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傻狗。只是偶尔卧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郁。每每看见,都惹得方泽一阵心痛。 想到这两天一直关在家里,大狗也闷坏了,于是方泽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出门遛狗! 为什么说重大呢?因为在以后的几个小时内,会发生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会像一块错位的路标,指引着方泽距离他原本平淡的生活轨道愈来愈远。 七八点钟并不算晚,但搁在冬天,也是漆黑一片的时候。各家灯火升起,让现代的夜晚显得格外不平静。 方泽领着馒头在人流较多的街道上慢悠悠的晃着。老区一片居住者大多是妇孺老人之类,这个时候,大家也多出来,三三两两的散着步。 方泽本来有些恍神,这样的时刻最是休闲,馒头也乖,不远不近的跟着。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泽被人从后猛地一撞,一个踉跄差点将路边的小摊打翻。只见一道黑影飞速的冲他身旁掠过。 人群中爆发一阵尖叫。只见一个满头白发,长得些许福气的婆婆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她头发凌乱,光着一只脚,脚上的鞋孤零零的躺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声嘶竭力的哭喊着:“来人啊!抢包呀!!!” 方泽一个激灵。抬眼望去,全是些老弱妇幼,被猛冲的贼匪撞得歪歪倒倒,竟一时找不到人去阻止。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样想着的时候,方泽的两条腿已经无视主人的心声狂奔起来。 ☆、第十二章 方泽紧跟着劫匪的步子,咬紧牙关往前奔,完全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落在围观人群眼里,都不由赞叹:真真一个热血的好青年! 方泽心里骂娘。他清楚要不是前面那位老兄一直在做障碍赛,哪里轮的到自己在这死追慢碾。 其实比起胸前戴小红花的英雄,方泽更愿意做一个平凡的人,过自己平平凡凡的小日子。如果是在平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方泽哪里会摊这趟浑水。可现在,他不能。 贼匪的身后,距离不足一米的距离,一条黄色活跃的小影子扎的方泽眼疼…… “馒头!!” 大狗全然不理会男人急切的呼唤,一门心思盯着劫匪脏兮兮的裤腿,只待时机一跃而上。 方泽第一次知道,原来馒头是一只好狗,一只见义勇为的狗,一只威风凛凛的狗……他妈的太叫人不省心了! 老区的步行街不长,很快,周围的灯光暗淡下来。方泽脚下有些迟疑,他们已经脱离开了人群,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没有人给他犹豫的机会,眼角黑影一闪,劫匪和馒头几乎是胶在一起消失在前方黑巷的拐角处。 定定心,方泽拔腿追去。 哐当一声,小巷里传出巨响,方泽心头一紧。 巷里没有灯,只能靠大路上远远透来昏黄的路灯勉强照明。贼匪好像被大狗扑倒,撞翻了搁在墙角的铁皮垃圾桶,空气中全是腐败的恶酸味。 “嗷汪!” “畜生!死开去!!” 馒头和劫匪纠缠在了一起,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好不吓人。 方泽的眼睛一时不能很好地适应黑暗,他心里慌得很,隐隐看见前方有一团黑影在地上滚动。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啊!!”贼匪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 方泽心头一喜,想来男人是被大狗咬上了。可不等他动作,贼匪已经发了狠,只听哐的一声,方泽眼睁睁看见黑影一分为二,较小的那团被男人一脚狠踹开去。 耳朵里顷刻间全是大狗痛苦的低鸣声。 “馒头!”方泽一懵,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罩着劫匪扑了上去。贼匪被大狗咬了胳膊,几乎撕下一块肉来,抢来的女士皮包被他扔在了一边,手中却多了把寒光瑟瑟的凶器! 能把水果刀磨得如此光可鉴人,可见该劫匪的专业度。方泽不该扑过去,人命总比狗命珍贵。 可方泽哪里管得了这些。何况在养狗人的心里,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有时候比之兄弟朋友也不差。 劫匪手臂受伤,疼痛的神经阻碍了他的动作,只觉头上有煞气直扑而来,竟还真被方泽那没几两肉的身子压得一窒。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一切变故转眼发生,前后时间不到十分钟。 方泽的背上被汗水沁湿,劫匪的力气很大,很快将方泽死死压在地上。 “妈的,管老子闲事!” 对方浑浊的气息喷在眼睛上,一股说不出的恶臭,方泽只觉得眼睛酸的想要落泪。胸口有一处被压的生疼,咬着牙关拼尽力气阻着对方下压的手,不让尖刀子往自己心窝里钻。 千军一发之际,一声低吼,馒头突然从角落里扑出,撞上劫匪一起滚到了打翻的垃圾堆里。几乎是同时,纷乱的脚步声渐进,有人大喝:“住手,在干什么?!” 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原来,劫匪当街抢包,便有人打了电话报警。不要看老区地方小,人少,却比一般地方要团结许多。事情一出,一些身强力壮的大汉闻讯赶来,同时还有当地的几个片儿警。大家一哄而上,有些冲动的,已经围成圈对着贼匪就是通拳打脚踢。 混乱间,方泽被人拉起,还顺便被夸了几句。 方泽却没有心思管这些,他扒拉开人群,在黑暗的小角落里将黑乎乎一团的大狗捡起。 “馒头?” 感觉到怀中的重量抽了抽,大狗哼的喷出一口气,便恹了下去。方泽隐隐感觉不对。 激愤的群众还在殴打贼匪,几个片儿警急的团团转,打人不好拉又拉不开,场面一时控制不住。有人看见方泽,过来拽他:“小伙子……” 方泽把大狗拖起来,急的声音都变了味儿,带着点哭腔:“我的狗好像受伤了,要去医院,请你们帮个忙……” 拽他的正是个年轻的小片警,闻言一拍脑门儿:“你见义勇为,这个必须帮!”小片警帮忙将大狗抬起,“我送你去!” 然后两人拖着一狗从其他人背后溜过。 小片警开着巡逻的警车载着方泽往最近的宠物医院赶。他不安的从后视镜里瞄了方泽一眼,说:“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你自己……” “不用,只是擦脏了一些。谢谢你。” 小片警见方泽一身脏污,脸上手上都有不少擦伤,特别是胸口一块,衣服都被刀划破了。他有点担心,但看见方泽一门心思抱着自己的狗,眼泪汪汪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脚下狠踩油门,“不用客气,叫我小周就好。你的狗……不会有事的!” 方泽点了点头。之前四处昏暗,看不分明,等到了光亮的地方,方泽才惊觉馒头的情况不妙。 那劫匪不知什么时候砍了大狗的一刀,正在脖子上! 红色的血流上金毛,粘成一块一块,湿漉漉的让人见了心惊肉跳。方泽吓的发抖,却不敢用手拂开伤处,看一眼伤口到底多深。 形状不容乐观。大狗窝在方泽的大腿上,毛发间乌黑的血水弄脏了男人的衣摆,它奄奄一息,呼吸间有噪音。 馒头时不时会抽搐一记,方泽能感受到它的痛苦,可馒头很乖,一声不吭。芳泽摸着它的毛,心里发涩。 “馒头,馒头……” 大狗抬起黑葡萄一样的大眼望着他,模样安静又温顺。 望了一会儿,它有些累,便又闭上眼睛。 “医生!医生!” 这个点,宠物医院里没几个人。唯有几个值班的医生,闻讯慢悠悠的赶来。 穿着白大褂额医生将馒头来回拨弄了几下,对方泽摇了摇头:“没救了。” “什么?!”方泽和小周同时惊叫。 “你们可以给宠物办理安乐死,这样去的比较没有痛苦。”医生漠然道:“小型犬50元一针,看你这狗的体型必须加量,80元就够了。” 方泽面色铁青。 片儿警小周也看不过去,怒道:“你这医生怎么回事?一点医德都没有!” “不要乱扣帽子!我实话实说!”医生也气了。 方泽将大狗抱起,一句话不说掉头往外走。馒头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眼睛耷拉着,表情木然,终于又闭上。 小周赶紧追出去。 很快,附近的几家宠物医院都被奔了遍。价钱有高有低,说辞有这有那,但总归一个结论:馒头没救了。 最后一家宠物医院门口,方泽站在苍白的路灯下。他气色灰败,脸上是一片水渍。馒头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方泽茫然的望向小周:“我要怎么办呀……” ☆、第十三章 小周最后送方泽回了幸福小区,一路上气氛沉重谁也没有说话。方泽要求医院给馒头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大狗躺在他的怀里,出得气比进的气多。 “那个,你没事吧?”下车告别时,片儿警小周还不放心的问道。 方泽摇了摇头,夜晚街道的路灯昏暗,藏了他太多的表情。“谢谢。”方泽说,然后抱着馒头兀自上楼去了。 小周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挠了挠头发,觉得心里不是那么爽快。那个男人的狗要死了,挺可怜的。他想。 方泽将馒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完全不理会对方身上的血污将干净的床单弄脏了。 他顺了顺大狗的毛,轻声道:“馒头,我们回家了。” 一时间,方泽突然心酸的不行,眼角瞬间湿了一滩,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他的馒头受伤了,快要死了,可是两个小时前,它分明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 “馒头……” 过大的动静将大狗吵醒了。它睁开眼,正好看见方泽泪水朦胧的脸。 方泽跪在地上,伸出手臂刚刚好环住窝在床上的大狗。它看见那双总是温和包容的眸子里盛满了哀伤,突然又生出几分力气,昂起头,在男人的身上无言的蹭了蹭。 方泽哭的更厉害了。 大概大狗自己也明白是要离开的时候了,所以一向活泼捣蛋的金毛,自受了伤后,就变的格外安静和温顺。 现在,它睁着一双水葡萄般的双眼看着方泽,意外的深沉。眼角处的绒毛被里面淌出的水侵湿成一道泪痕。让方泽觉得,其实馒头也很舍不得他。 方泽心疼无比。没有人会怀疑狗对自己的忠诚,在这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年代里,能见到如此一双毫不掩饰感情,真诚的眼睛。是狗又怎么样? 方泽珍惜它,他想要大狗陪伴他更长的年岁,可看样子是不行了。 强压下喉咙处苦的发疼的情感,方泽小心的挪上床,将大狗揽到胸前。 “馒头好乖。”他顺着大狗的毛,下巴顶着它的发旋儿。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哽咽难忍。 大狗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最终无声的睡去。 那夜方泽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孤老无依…… 第二天,刺目的冬阳将方泽叫醒。 方泽的头有些疼,积累了一宿的疲累压得他神经发麻。下意识的,方泽紧了紧怀中的重量。 ……没、没有毛? 方泽陡然睁大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脑袋一蒙,直接呆掉。 一个男人,一个□的男人枕在他的胸前,自己的双手还环着对方的腰,而本来应该在的馒头,不见了! 方泽的手开始不可抑止的发抖,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虽然缓慢微弱,但确确实实,是个活的…… 如果是一般情况,一个人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怀里睡了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裸男。第一反应,八成是一脚将其踹出,然后尖叫着逃跑。 但方泽没有,他甚至没有松手。就着环抱住对方的姿势,全身僵硬如同一块雕塑。 他低着头,眼神发直的盯着裸男的脖子看,似要盯出一朵花儿来。 那是一条长长的刀疤,很是新鲜,皮肤周围还粘着结块的血渍。甚至是床单,还有方泽昨夜来不及换下的衣服上,都沾染了这种发黑的红色。 心头一动,他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而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男人偏着头,睡得很死,或者说,是晕了过去。他的半张脸落在方泽的眼里,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两天前,同样的一张脸,对着他露出了那种脆弱又哀伤的情绪。 要疯了…… 方泽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间小心翼翼,就怕惊动了男人。 连方泽自己都要佩服他自己,这种心理素质,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甚至离开前,还不忘替男人将被子掖好。 木着脸走出卧室。咬着唇,手不可抑止的发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冷汗顺着额发往下流。直到摸上冰箱大门,一头扎进冷冻室。 方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大狗变人了?大狗变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开着车路过中环三线,正往新区工地赶去。不久接到电话,说是搬迁组出了问题,闹出了人命。 白坚身为负责人,没有不管的道理。 事情发生在工作日下午四点,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白坚兀自开着车,心情很不好。直到这时候,白坚都不认为自己在做梦,那种感觉,空气、风、画面都真实的太过分了一点,直到他撞上了一只狗。 眼前的画面从紧急制动的这一刻开始扭曲。白坚看见那只狗,是一只壮硕的金毛寻回犬。那只狗也在看他,透过厚厚的汽车玻璃,眼神中透出惊恐。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白坚透过那只狗看见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嘴角因紧张而抿直,眼睛微凸,整个身体不自然的绷起。 白坚认识,那是他自己。 头又开始疼了,白坚一瞬间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那个男人还是那只狗……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划而过,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切陷入黑暗。 方泽醒来的时候,脑子还钝的发疼。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很瘦,很白,头发乱糟糟的。然后,白坚看见那个男人蹲下来对自己说些什么,他耳鸣的厉害,听不清。但他能感觉出男人的善意,从他温柔的眼神中,白坚于是觉得安心。 他冲他叫了两声。 是的,叫了两声。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坚住了嘴,却换来了男人的略带心疼的爱抚。 不对,这些都是错的! 白坚瞪大眼睛,他不该发出那种声音。可大脑迷糊的厉害,他一时又想不到,自己该发出何种声音。 就好像现在,他环顾四周。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各处摆设让这个不大的空间显得狭小却温馨。白坚同样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可他一时又搞不清楚,自己该在哪里才对。 接下来的日子,白坚过的浑浑噩噩。 他知道了男人叫方泽,知道了他有个相处七年的男朋友,还知道了自己是他的狗。 他总是看见自己,四肢着地,撒开毛茸茸的小短腿来回奔。他还看见自己向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撒娇,甚至打破了对方心爱的小花瓶,花瓶里的水流出来沾上了通电的电插板,然后嗤啦一声,电插板和花瓶同样没救。 白坚好像在做梦一般,所作所为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种生灵,用这个毛毛胖胖的身体做着它该做的事情。 他大多数时候都懵懂,偶尔又会清醒。脑海里储存了许多东西,被厚厚的白纱蒙住了想不通彻。就好像你遇见了一个特别面熟的人,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名字,甚至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白坚就是这样,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白坚从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习惯,他开始不再琢磨那些总也想不通的事情,而更加投入到现有的生活中去。喜欢躺在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怀里,想亲近他,任他有温度的手抚摸自己。 真是舒服极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的主动权都在那个神秘的生灵手上,白坚倒也不介意。直到,一阵疼痛,剜心似的从脖颈处发出。 …… ………… 卧室的门被推开。方泽的发尖儿上还沾着冰箱里的水,他却不在意。一瞬不瞬盯着床上沉睡的男人,兀自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狗狗病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平时很皮的它,只是睁着眼睛,很忧伤的看着我,就像在哭一样。一直一直,直到它不得不闭上眼,离开。 ☆、第十四章 方泽慢慢靠近卧在床上的人,打量他。 说不怕是骗鬼的,但一想到那可能是馒头,提起的心又安下了些许。 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样子。很安静,立着耳朵可以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方泽终于蹲在了床前,与对方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 男人有着小麦的金黄肌肤,和大狗从前的毛发色泽相近,这让方泽觉得亲切。他此时沉睡,抿着唇,眉头微微蹙起,很不踏实的模样。 这就是……馒头? 方泽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人真的是感情动物,之前初见男人,第一想法以为是变态,下手只怕不够狠,对方脆弱受伤的表情全然不见。而现在,一旦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大狗,不过是睡梦中皱起眉头,加上脖子上狰狞的伤痕,竟让方泽觉得,有些心痛。 忍不住探出食指压上对方的眉心,揉一揉,试图让对方放松一点。方泽不认为男人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凑近,满足自己小猫儿直挠的好奇心。 一时瞧的有些发神。 鼻子又高又挺,两撇眉毛好威风的样子,长得可真他妈好看…… 槽! 方泽一惊,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长得好看,那也是因为,因为……是妖怪么? 方泽抖了一下。 中国是一个没有宗教,没有信仰的国度。方泽就是个典型的中国人。作为一个网络小说作家,怪力乱神的事情他看得多,自己写的也不少,可都从来是娱乐而已,自己是一点不信的。 可现在,妈的!他竟然相信自己面前睡了一个妖怪……这世界太疯狂了! 方泽这次倒没有纠结多久,他还没有忘记男人之所以沉睡不醒的原因。 那道伤。 小心的凑上前,拨开半掩半遮的棉被。疤痕很长很深,从后颈斜跨至锁骨。大概是人和狗的体型不同,原本服帖缠在大狗伤处的绷带松垮垮的搭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露出了医生缝补的痕迹。 方泽仔细去看,却发现,本来足以致命的伤口不仅浅了许多,还结了一层厚痂。 这个速度,太不可思议了! 果然是妖……方泽看的目瞪口呆。 正愣神,冷不丁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男人醒了。 喝!方泽因为要观察对方伤势,整个人凑得极近,白坚只要一撅嘴就能亲上他的下巴。如此突袭,心里一点建设都没有,竟吓得手脚无措,往后一倒,结果“咚!”的一声,后脑勺无情的磕在了地板上。 好疼…… 白坚:“……” “人吓人吓死人,拜托你要醒先吱个声!”人还没来得急起身,方泽就不满的抱怨开。揉着无辜的脑勺,还不是一般的难受。 几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抬眼,正见大狗男呆呆憨憨的望向自己,听见他的抱怨,露出几分委屈来。 “额。”方泽莫名有些心虚,停了嘴。大狗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瞅,漆黑的眸子黑渊似的。方泽有些尴尬,错开眼,半天,两人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闷。 “咳。”还是方泽主动,板着张脸问:“有觉得怎么样?” 大狗男一脸不解。 “问你的伤。”方泽远远的指了指他的脖子,有些头疼,难道大狗被打傻了?想到这,语气不自主放柔许多,“还疼吗?” 疼的。白坚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望向方泽,只见男人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有些高兴,点了点头。 方泽迟疑片刻,上前靠近一步,想了想道:“你是……馒头吗?” 被问得一愣,白坚脑子里是一片浆糊。轻轻的点了点头,抬眼小心的打量方泽的脸色,只察不对,立马摇头,却见对方的目光更加犀利,心下紧张,到底又点了点头。 “……”方泽:“你真的是妖怪?” 摇头,点头,迟疑,再摇头。 “……”还真是……方泽头疼,笨狗! “你害怕?”也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好,白坚几分丧气的垂头:“……不要害怕。” 方泽一愣,大狗男的声音比想象中的低沉许多。“原来不是哑巴啊。”叹了口气,他探手揉了揉男人的乱发,这举动让白坚受宠若惊。 一个笨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怪的妖怪,真的可以当妖怪吗。方泽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还能变成狗吗?”他问。 “不知道。” “怎么会变成人的?”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捂脸,方泽突然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大麻烦! 带着几分沉重意味,拍拍大狗男的肩。方泽扭头往外走,被拉住了。 “不要走,不要生气!”男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眉头紧锁,一把将方泽拽回,力气很大。“你讨厌我这副样子?可我没法控制,我也不想!” 方泽被他拉的一踉跄,差点就摔进他怀里去。堪堪稳住。 “我没有讨厌,也没说要走。”男人急切懊恼的神情让他心软,分明很在乎他的样子。方泽反手拉住对方,解释:“我就是去做饭,我饿的快要晕了!” 本来想再问问他的伤,可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也没决定是不是要带他去医院,人医还是兽医,要是被发现什么不妥就不好了,何况大狗男也没有身份证,这个最麻烦。 老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药补不如食补。何况方泽昨夜照顾了大狗一宿,自己也是真饿了。 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能变成人……也是境界。”方泽安慰的拍拍他,不动声色将滑下的被子往大狗男身上提。好歹他也是个血统纯正的gay啊,下半身若隐若现的勾引,要不要太刺激了点。 “哥哥去做饭。馒头……”对着个大帅哥,真叫不顺口。方泽心里别扭,嘴上甜蜜蜜的表扬道:“真乖。” 直到走出卧室,方泽还在想,自己这心理素质,啧啧…… 白坚呆呆的看着方泽的背影消失,自己还云里雾里。抬起手,五指修长,关节分明。 他又变了。 做馒头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突然变形,不过最多十几分钟了不起,又会变回狗相。白坚觉得,长手长脚没有毛的自己,才真的是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白坚就知道,要是让方泽知道,他会吓到他的。 躺在床上发呆,心里隐隐有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感觉,这一次,大概和从前都是不同。就像被镇压太久的灵魂突然被解放,连呼吸都轻松许多。还有方泽的态度,虽然一开始的警惕让他有些受伤,可是…… “馒头,好乖。”男人又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他不怕他。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难的一章,方泽的反应,白坚的心态,都难琢磨…… ☆、第十五章 方泽窝在厨房里搅着劲儿的想,这算怎么回事了。手底下倒是不放松,白粥煮的一个米泡儿接一个米泡儿往上破,不大的空间里全是米香味儿。 大狗变成人了,这以后可该怎么办? 方泽最头疼这事,之前乱七八招的过程就懒得想了,咱普通老百姓,挂心头的不就是那点柴米油盐酱醋茶么。 馒头他是不能不管的,即使那是个妖精,即使对方打破了他近三十年来的人生观世界观,让他终于领略了把天大物博无奇不有的道理。他方泽也是丢不下这小东西的。 摊上了,该他的。 洗了把青菜叶子,切成丝,一缕缕往粥锅里丢。方泽计较着生计,有些心不在焉。 他现在的收入全靠稿子,分别是发表在网上的连载和对几大熟悉的杂志出版社不定时投稿。赚的不多,一个月顶多四五千了不起。以前家里有齐宣民补贴,日子过得挺滋润。齐宣民走了,剩他一人也能养活自己。可现在不一样,大狗变人了。 养人比养狗不是一个概念,吃喝住行样样缺不得。他也不想委屈了馒头。 手里还有齐宣民的三十万……方泽有些头疼。当初齐宣民给他钱,不是没想过一巴掌拍他脸上,仰着头做高傲冷艳状:“谁稀罕!” 但不行,他还真稀罕,说出来也丢人。 方泽几乎没什么积蓄,现在住的老区房子又岌岌可危。前半年还在因为新区的事情闹搬迁,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这屋子确实也够破的了。方泽自己倒是不在乎不嫌弃,但总有些大人物忍不了。谁愿意看着好端端一块黄金地,就被这些破烂旮旯占了,那不是暴遣天物? 老区强拆不过早晚的事。方泽想的多,他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如今天朝的房价之高,没有百来万你想买房子?春秋大梦吧您! 当初聊到这三十万的事情,王宾先是沉不住气满嘴骂娘。老王一巴掌往方泽背上猛扣,一脸愤慨:“这钱该你的,你欠谁也欠不了齐宣民那个王八蛋啊!人家夫妻离婚还要财产分割的。他不是自诩多么了不得,一身精贵劲儿,才三十万,也好意思拿的出手。七年呢,你的青春损失费,他有算没算?!” 方泽被油滚的辣子肉呛得鼻涕眼泪一溜儿往下掉,竖着耳朵听王宾呜哇叫嚷着解气,。可脑子还是清楚,他一个大男人,真能舔着脸跟人要钱吗?那可不丢人! 举着锅勺在青菜粥里一通搅和,锅的内壁上卷起一层白色米膜,就像方泽此时的心情,一锅乱炖。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白坚闻着饭香味摸出房来,远远瞧见方泽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指宽的围腰带子松松的系在后腰上,一个蝴蝶结,看的白坚心痒难耐。 他赤打着双脚,迟疑了半秒,接着喜滋滋的扑了上去。 方泽还在那里伤秋悲月,突然腰腹一紧。 手一抖。 方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锅勺一时不稳,就这么在锅沿上晃荡一下,哐的一声砸地上,勺上的米沫儿溅起尺高。 方泽:“……” 白坚:“……” 白坚本来欢喜的表情顿时一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往地上横尸的锅勺瞟了瞟,再游移到方泽半张侧脸上。他也没料到男人的反应这么大,惶恐的往后退半步,抱着对方的力道瞬时松了,堪堪虚拦着。 几分不安:“泽。” 一个深呼吸,方泽真是好久都没有活的这样刺激了!一整天的心情比坐云霄飞车也不差,忽上忽下。好不容易让他逮了个空闲时候发会儿呆,这混球儿的大狗也要来招惹他。 “死狗,又给我添麻烦!”二话不说,方泽屈起食指回头就要一个爆栗,给这只做坏事不学好的傻狗一点教训。 说时迟那时快,白坚速度抬眼,直愣愣的看向他,叫出了声:“疼!” 爆栗子顿时卡在了半空中。 白坚一双眼深邃,迅速的垂下头,带着莫名的委屈滋味。 方泽懵了,自己这还没砸下去呢,怎么就唤疼了? 白坚比方泽高一寸,此时垂着眼,睫毛一抖一抖,站的笔直,很有点认罪受罚的样子。 方泽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没穿衣服,裸着鸟满屋子跑,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温顺模样,露出紧绷的脖颈来。 那道刀伤镶在浅色调的皮肤上,简直是浓妆重彩。 方泽心头一紧,死活也下不去手了。 “大冬天的发什么烧,不嫌冻啊!”方泽瞪他一眼,掩饰般咳嗽一声将手放下,“不要捣乱。”他弯下腰去捡锅勺。有意无意的将人撞开,自己则越到水池台边,埋着头好像很认真的在清洗。不自觉拔高声音,“跑出来干什么,回屋窝着去!” 白坚盯着这人的背,一双眼黑亮黑亮的。抿着唇,唇角微挑,露出一颗浅浅的酒窝儿来。 “我饿了。”他说。 “好了好了。”甩一把手上的水渍,顺手关了火。青菜白粥熬得刚刚好,又稠又香。 随意的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回头推了白坚一囫囵。方泽偏着头,目光盯着地板不偏不倚,一脸正直相,呵斥他:“回屋把衣服穿上,瞧你像什么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馒头当狗的时候从来不穿衣服,光裸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其实如果不是他的性向问题,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裸就裸了,鸟溜就溜了,哪里那么多计较。 白坚一步三回头的被踉跄的推回了卧室,一头坐倒在床上。方泽也不废话,拽起被盖就往他身上罩。 白坚几经挣扎的破出个头来,怀里抱着一团子棉被,就见方泽站在大敞的衣柜前抓耳挠腮。 白坚的身材比方泽的要壮实许多,肌肉很漂亮。虽然方泽没敢多看,心里却有个数,选衣服的时候自然往大的挑。 瞟一眼自己的白肉胳膊,方泽暗暗瘪嘴。想来馒头一天到晚撒开小四腿到处蹦q,身体健壮点也是正常,自己这种屁股不离凳的人是比不了的。不过看他高高大大的样子,方泽心底又忍不住高兴,那可是自己养出来的宝贝呢。 选了两套弹性不错的运动衣扔给白坚,又新拆了一条白色男士内裤。方泽提着小三角,几分迟疑。 大狗的尺寸……他没敢回头。 脸上烧得慌。 方泽的内裤都是中号的。大了当热裤穿,小了当紧身裤穿,总之能穿,先凑合着吧。一咬牙,将小三角递出去。偏着眼指挥:“细条的是前面,一条腿对准一个洞,好好穿。” 耳边悉悉索索一阵动静。方泽几分窘迫的立在旁处,面上却要摆出一副“我见过大世面”的蛋定神态。 他其实有些担心,就怕大狗弄不好。偷偷的拿眼去瞟,结果大狗已经穿戴整齐,干净利落。 方泽有些吃惊,他以为都和小说里讲的似的,馒头会胡乱罩着衣物可怜巴巴道:“我不会。” “额,不错。” 白坚喜滋滋的抖了抖身上的衣物,上面还沾染着好闻的洗衣粉味道。一颗酒窝若隐若现,“我饿了。” “我去盛。”方泽的脸有些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爱的妹子一个接一个~萌死我了~ ☆、第十六章 这顿饭白坚吃的很没有滋味儿,青菜白米粥,清淡的不行,他不喜欢。 方泽就想到了这人受了伤,脖子上豁开老长的口子,不能沾了盐,免得发炎。却忘记这货是狗变得,哪里离得了一个肉字。 白坚可怜见儿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伸勺子。眼垂着,丫也不抱怨,就是有意识无意识的散发一股子哀怨气息,让方泽坐不住。 冰箱里还有点火腿和狗粮,方泽见不惯大狗的样子。努努嘴,回头将火腿码出一碟子,也不多,就剩下半截而已。又倒出几片狗饼干,有模有样的骨头形状,看起来挺q,和热牛奶一起端到大狗面前。 白坚几分讶异,瞧瞧眼前的加餐,在抬头望向方泽。男人自己捧着碗白粥,咕噜噜的喝着,面前一杯白开水都没有。 方泽屈起的食指在餐桌上敲了敲,示意大狗快吃:“别愣着了,趁热赶紧吃。”又指了指狗饼干:“炭烧牛肉味儿。” 其实要是平时,馒头才不客气。哪里有不满意,大狗精明着了,腆着脸在方泽这里那里的左右磨蹭、讨好,男人心软的很,没有舍不得给他的道理。 可白坚毕竟不同了,变回人身,虽然自己也莫名其妙不得头绪,但面对方泽还是心里不安。大约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异类,生怕被人嫌弃了,这会儿装乖还来不及。 可是男人不仅没有嫌弃他,还细心的给他开了小灶,可贴心了。 白坚没由来觉得鼻子泛酸,沉默的将牛奶和火腿往方泽面前推去,自己刁了块狗饼干啃。 方泽眯着眼笑:“我哪有你那么难伺候。”又给推了回去。 “晚上就有好吃的了,炖乌鸡,补血。”乌鸡还是王宾提来的。眼看是快过冬至的时候,王大编辑瞧方泽一身骨头很不忍心,又见他今年没人照顾,没亲没落的孩子惹人疼,特地让老妈从乡下抓回来的,土生土养的乌鸡膘子。 不过方泽嫌麻烦,一直没动。 脑门上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吱啦一声,是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 白坚站了起来,他躬□子,探过长条状的桌面,朝着方泽落下一个吻来。正点在鼻尖上,大大方方的,“我喜欢吃。” “……”方泽愣了瞬间,猛地捂住鼻子,后知后觉的把眼前的小酒窝一把推开。脸上是片尴尬的烧红。 “你干嘛呢?动手动脚的!”手在鼻尖上胡乱的擦了几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捂着鼻子瞪着白坚,那样子就像被蜜蜂给叮了一口,又疼又痒的。“坐下!吃饭!不准搞幺蛾子!” “吃,我吃着。”白坚赶紧塞了两三个骨头饼干进嘴,口腔里堵得满实在。暗地里却瘪嘴,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错事,平时扑一扑舔一舔嘴一口什么的,多大点儿事!倒是方泽一惊一乍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过这话他不敢往外抖,埋在心里自己嘀咕。 晚上,方泽如言的端上了锅热乎乎香喷喷的乌鸡汤。 汤里面放了阿胶、黄精、桂圆、红枣、枸杞,用明火煲煮30分钟后,加入药材,又温火熬煮3小时。折腾一下午,闷出一股子药香,在不大的屋子里飘啊荡啊。 白坚老早就守在厨房门口,他笨手笨脚,只能添乱。方泽赶了他很多次,可惜这厮赖皮的可以,巴着门沿不走,探出颗脑袋,眼瞅着火焰上奶白色的砂锅抿着唇直笑,双眼放光。 方泽其实心里也很高兴,一看见某狗的傻样儿脸上就绷不住想乐。有白坚陪着,一下午过的飞快。 方泽心里觉得宽慰,馒头以前也是这样。自己做饭,就怕往外头飞味儿,那狗鼻子一嗅,撒开腿就往厨房奔,甩着猩红的舌头,乐得屁颠屁颠儿。 一臀部坐在方泽腿边,眼巴巴的就等着开锅。 厨房小,方泽有时候忙的晕头转向。大狗就堵在路中间,还死不挪窝,让人恨得牙痒痒。于是有意无意,方泽的拖鞋尖就往大狗屁股蛋上踹。有时候大狗被拱得一踉跄,只好往前小碎几步,躲开。它贴着耳朵,夹着尾巴,一副被欺负了的小样儿,看的方泽心中暗爽。 乌鸡炖在锅里,王宾的电话通进来。 “晚上我来蹭顿饭?”一开口老大不客气,明明是疑问句愣是吼成了祈使句。 方泽飞快的瞟了眼门边的白坚,心里有了琢磨:“你怎么这么闲啊,老太太没给你下任务呢?” 老太太就是王大编辑他妈,一个成天乐呵乐呵的喜庆老太太。王宾老大不小,婚姻这道围墙死活进不去,可把他妈愁得,吆喝着一竿子老姐妹帮忙给儿子找对象。 慈禧太后下了硬指标,王宾一周见几个姑娘,打几次电话,约几次会啊,家庭会议的红本本上都明明白白的标注着,要求着,做不到别说是我儿子! 于是,王宾也开愁了。 “嘿~爷们儿上周超额完成指标,现在正多项目跟进。老太太可开心了,特准了几天假!”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方泽听得直乐,太逗了! 白坚依着厨房门口冷眼看着,方泽笑的眼快没了,他眉毛一抽,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从背后囫囵将人抱住。 “呀!” “咋啦?”王宾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没事。”方泽抹额头,“馒头闹我来着。” “嘻嘻,还是我的小咪听话。”王宾又说:“那晚上我就过来了,记得好吃好喝的端上。” 方泽扭着腰,试图挣脱禁锢,哪想白坚这家伙力气还不小,牛皮膏药似的贴在背后。方泽回头瞪他。 “别,你别来!”他急了:“我晚上有事儿!” “小样儿,你能有什么事?” “我真没空搭理你,下次,下次好不好?想吃什么都可以,你就是啃桌子腿咱都不拦着!”方泽送了白坚一暗拐子。 “真有事啊……行,行吧!” 方泽心里有点愧疚,觉得对不住兄弟,撒谎了。可是馒头变人的事情说不得,王宾那小心肝可不经吓。 “问你件事。”方泽推开白坚,将人瞪远了些,小声道:“最近有没有单子,我想赚点外快啥的。” “怎么,手头紧?要不要哥帮衬帮衬。” “不需要。不就是等着过年了么,想努力努力,回头给俺妈买点好的。多少年没回去看过她了。” “那好。”当初方泽因为一个齐宣民跟家里出柜闹翻了,方妈妈不待见他,这事王宾是知道的。“现在没有,我帮你留意留意,不过这种外快活儿都累,量大时间紧,你要有准备。” “没问题。”见方妈妈是一个原因,养白坚是另一个,左右离不开个钱字,现在这种赚死票子是不行的。 “馒头。”吃晚饭的时候,方泽对白坚说:“这么叫怪别扭的,你都长大成人了,要不咱们换个名儿?” 白坚点头。 “叫什么好了。”方泽摸着头琢磨:“以后就说是我亲戚,表弟,远房的!”说到这,方泽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什么乱七八招的关系都能用“表”字掩护。 “好。” “跟着我姓方好不好,方金?方毛?” “方馒头……”白坚难得蹙起眉头,一张脸跟放干的枣似的,“难听!” 方泽被他逗得嘻嘻笑,“那叫什么,你说呢?” “……”叫什么,有两个字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抓住。白坚一脸苦大仇深,埋着头喝汤。 方泽自娱自乐编了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见大狗没有反应,给他夹了筷皮厚的鸡肉,笑了笑说:“没关系,咱们慢慢想,不急。” 睡觉的时候,方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被子,本来想打个地铺给大狗,结果白坚死活不肯。 凭什么呀?我一直睡床的,怎么现在嫌弃我了?就是嫌弃了! 白坚坐在床沿上不挪位,也不吵也不闹,就是耷拉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两道挺威风的眉毛纠结的蹙着。可怜兮兮。 方泽没办法,叹了口气,认命的将被褥往大床上堆。谁叫这屋子小,当初买下时包里没钱,一室一厅,连个书房都没有。 “好了,别耍忧郁了。都修炼成人了,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白坚这才露出个笑模样。爬上床,双手交叉搁在腰上,微弓着身,两块肩胛骨轻振着把身上紧身衣般的运动衫从头顶褪下,一甩手扔在了床尾。 一气呵成。 方泽站在他的背后,就见了男人动作间背脊上的肌肉纠结,在室内熏黄的灯光下闪出一片油光肉色。十分性感。 微觉尴尬的偏过头去。方泽突然觉得有些热,心里琢磨:该给大狗买点衣服了…… 睡前,方泽检查了大狗的伤口。愈合的很好,浅色的肉,还能清楚的看见缝合的线,没有开裂。 因为伤在右颈上,白坚只能侧躺着,温顺的搭着头。 方泽的视线顺着伤口走势,一路从后肩滑下至锁骨。男人的锁骨绷得紧实,就像划出苍劲的一笔,连着袒露的小麦色胸膛,优美的线条没入被下。 方泽:“……” 一把拽起搭在对方腰间的棉被,扯上肩去塞好。 “不要着凉了。”板着脸说完,倒头埋进自己的被窝里,背对着大狗。方泽伸手啪叽按掉台灯,“睡!” 白坚挣了挣,撑起身子来,只能朦胧中看见身旁拱起一团黑。他熟门熟路的凑过去,鼻尖在对方软软的发尖上嗅了嗅,接着“呜昂”一口,含住方泽露在被外的一只耳朵。 方泽一抖。 猛地从床上一个跟头翻起,“啪叽”,屋内大亮。方泽脸涨得通红,捂着烫的烧人的耳朵,指着白坚就吼:“你、你、你干什么?!” 白坚一脸茫然的无辜,眨眨眼,伸出手,很没有自觉地想将方泽环抱住。 “走开!”方泽又羞又气,一脚将人踹开。“你说你在干什么?说!” “睡觉!”白坚一脸正直,绷着下巴,还挺有脾气的。 “有你这么睡觉的么?有么!” “那……”翻了个委屈的眼神,白坚摆事实:“不就是咬了你一口么,以前我也常咬啊,怎么不见你生气。” “小气。”大狗很不满。 “那、那不一样!”方泽有理说不清,不知是哭是笑。 “怎么就不一样了?” 方泽也是被闹的脑子一团乱,哼道:“过去你满身的毛,现在有么?!” “哦。”白坚做恍然大悟状,抿着唇,抿出一颗浅浅的酒窝。再次挪过身将人从后抱住:“原来你喜欢我的毛~”口气中还带着点小骄傲。 “谁喜欢你的……!”要不是这人顶着双乌黑亮丽大狗般的纯洁眼神,方泽真的会以为这厮是在……调戏他!开黄腔! “不准靠过来!”再次将人形大狗踹开。方泽冷着脸,严肃认真,一副法官面目:“不许动手动脚。否则……明天的小排骨就不要想了!” 白坚可委屈死了。在小排骨和方泽豆腐间左挑右选,最后终于垂头丧气的窝进被里。 方泽瞪了他一眼,灭了灯,趴下。 黑暗里,白坚不甘不愿的睁着眼,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的体温。蹑手蹑脚探出食指,隔着厚厚的被子在方泽背上乱戳。 “明天会有小排骨吧?会吧会吧!” 方泽闭着眼假寐,不理他。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教大狗做人的规矩,一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耍流氓……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方泽早上起来的时候,胃部很有压力。他蛋定的将横放在肚子上几公斤重的大头搬开,自己则从某狗的双臂间挣脱出来。 这几乎是半年来天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从两天前开始,肚子上的狗头变成人头。 自从齐宣民出轨以后,这张大床就剩大狗和方泽共享。齐宣民几乎不回家,因为他总有加不完的“班”。 因此对于肚子上多出来的东西,方泽倒是见怪不怪。 白坚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眼前光影漂浮,半响,他才看清楚。 方泽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踢着拖鞋直直往洗漱间走去。 白坚也没多想,半眯着睡眼就掀开了被子,撑着个小三角内裤尾随着方泽而去。 只闻“砰!”的一声,白坚惊的一抖,瞌睡全飞,浴室的门板已经无情的拍在了眼前。 白坚:“……”关门外了又…… 慵懒的唇线抿出了一个下滑的幅度,两道上飞的浓眉纠结着,预示了主人的不满。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馒头,安静点!”方泽的声音从门板后透出。 “我要进去!” “乖,马上就好。”随口一句安慰,方泽不打算多理会,捧了捧冷水就往脸上泼,一激灵抖掉困意。 门外,白坚横眉竖目,不甘心的守着。可惜他已经不是狗身,没有满背的皮毛给他御寒,竟然冻得一颤,这才晓得奔回床上捂着。卷着尚有余温的被盖,手一捞将床尾的衣裤拽进窝里,闷着头三下五除二搞定,这时方泽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挺聪明的么,知道把衣服穿好了。”看见一身整齐的大狗,方泽抬了抬眉梢,笑道。 男人笑的时候,眼角会皱出一条向上的弧线,眼神温温润润的,瞧得人心窝像捂了个暖袋。 白坚也不管男人愿意不愿意,乌黑的眼瞳晶亮,嗷的直扑上去,冲着对方光洁的额头就是一嘴儿! 哪想他这五大三粗的蛮样儿,方泽顿觉头顶一黑,脚跟也没站稳,竟随着一个吻的力道向后倒去。他本就站门边上,一踉跄,“咚!”磕沿儿上了…… 白坚:“……” 方泽:“……” “约法三章?!” 一张雪白的信笺字啪拍在白坚面前,方泽正色道:“从今天起,你是人,不是狗。作为你的饲主,我有义务有责任监督你的一言一行!” 白坚从男人手心底下将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的纸页抽过去,左左右右的瞧。 方泽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认识字吗?我读给你听……” “认识。”白坚闷声道,视线落在纸上,眉头越蹙越紧,“什么叫不准对你毛手毛脚?” “咳。”面对对方执拗的视线,方泽微微偏开头去,“就是不准像早上那样,随便扑过来,更不准……”想了想,有点尴尬,“嘴巴蹭上来,咬也不成。” 眼神瞟向大狗不满的神情,方泽心里其实有些奇怪:馒头什么时候会认识字了,现在的妖怪都这么聪明的么?明明傻狗一只…… “不要!”白坚抗议。 “反对无效。” 接着,方泽惊讶的张大嘴,眼睁睁看见白坚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纸张揉巴揉巴撕成碎片。白色的纸片像秋日的落叶一样,荡荡悠悠落了一地。 “馒头……” 白坚也不说话,垂着眼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三分脆弱七分倔强。 方泽到口的责备就这样在对方奇怪的气场下又给噎了回去,半响才道:“你怎么这样啊……” “我难受。”男人的声音意外的低沉,带着清晰的委屈,“我就喜欢亲近你!为什么不可以?” “……”这种事要怎么解释,方泽觉得自己苦逼的好像面对问“我从哪里来”的小孩他妈! “做人有做人的规矩,不能随心所欲。”方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坐到男人身边,解释说:“我们都是男的,搂搂抱抱是很奇怪的。” 白坚只是瞥了他一眼,不愤道:“他以前也抱你,怎么就没见你拒绝!” 方泽悟了,大狗口中的“他”大概就是齐宣民了。他心里苦涩,难道要说因为我们是一对?可现在不是了,又要怎么对馒头解释。 “……那我现在不也没让他抱了么?”方泽的声音轻飘飘的,没着没落。 “换我好不好?”白坚目光深邃,“我抱你!”他侧过身子虚虚的将人环住。 “干嘛啊……”方泽推他,四肢都有点僵硬。 “他一定惹你不开心。可我不会,我听话,我最乖。”抱着人,将头埋进男人的肩窝里嗅。白坚很喜欢方泽身上的味道,冒着热气,暖暖的。 你哪里最乖,分明是个不着调儿的。方泽想。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脊梁骨,却没有将人踹开。 听见大狗的话,简直像表白一样,方泽又气又觉好笑,心底儿却还有点热乎。 其实挺好的,他想。 最后一人让了一步,白坚保证在外人面前绝对“正直”做人!方泽也对大狗平日里的亲热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午,方泽带着白坚出了门。 方泽自己穿来偏大的衣服,套在大狗身上,就有了紧身衣的范儿,而且露腕子露脚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果是夏天,方泽一身十块钱两件的t恤衫,他绝对不嫌便宜的给大狗套。可冬天不行,便宜没好货,防不了寒。 方泽心里得意,自己家的大狗这么高这么帅,一定要收拾的漂漂亮亮才好。 他这次是痛下血本,拉着白坚直奔城中心的超级百货公司。 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是引人注目。方泽怕白坚走丢,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拉他一把,自己则越前半步,目光左右漂移,打量今年最新款的男士冬装。 方泽在一家黑白装饰的店前停下,售卖的小姑娘殷勤的迎过来,见白泽拉着件银灰色立领肩章的修身款风衣左右看,笑着介绍道:“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是本店的最新款,昨天才到的货。双排扣中长型,这里有点小收腰,很称体型!” 价格998,不算便宜。 方泽本人很喜欢风衣,看上去拉风又酷,很有男人味儿,可自己却是从来不穿。他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再好看的风衣落在他身上,“就像裹了一根竹竿。”记得以前有人这么评价。 “喜欢吗?”回头询问白坚,却见对方微绞着眉,一脸不爽。 “怎么呢?” “那些人都在看你。”白坚哼道,目光犀利的一扫。 原来是隔壁几家店里的客人,穿着时尚的女性,成群结伴,正往他们这边瞟,窃窃私语的笑着。 方泽的脸微红,小声道:“她们是在看你呢!”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么普通哪里有人多看一眼,明显是身边的帅哥太扎眼。这只笨狗…… 白坚意义不明的哼哼两声,趁着男人不注意,往视线源处狠瞪一眼。不动声色移动步子,将方泽瘦长的身子掩在了自己的背影之后。 “快来试试好看不好看。”方泽叫店员目测白坚的体型取衣,之前还抿着嘴笑的小姑娘,这时候倒勤快,动作迅速的找来合适的码子。 白坚不情不愿的抱着风衣被塞进了试衣间。售卖的姑娘也不闲着,这里取来一根黑白相间的条状围巾,那里抱来一条墨蓝色收腿牛仔裤,一张嘴巴可甜可甜:“刚才那位先生真是帅,是您的朋友吗?哦,弟弟呢,怪不得瞧着你们挺像的。” 方泽:“……” 小姑娘继续翻嘴皮子:“我手上这条牛仔裤也是最新款型,休闲的风格非常的搭配您弟弟试穿的那件风衣。还有这根围巾,您有看今年冬天的巴黎时尚秀吗,黑白色是今年的流行色哦!您觉得这么样?” 某宅男:“不……不错吧。” 正说着,试衣间门开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走售卖小姑娘全部的火力,方泽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一抬眼,却呆了。 身穿银灰色修身中长风衣的白坚走了出来。 “简直太帅了!”售卖的小姑娘声调陡然拔高几个度:“这件风衣实在是太适合您呢!” 风衣修身的设计显得男人的体型越发笔直高大,他站在那里,头发微微有些长了,在漆黑的瞳目前一晃一荡。 白坚自出试衣间,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方泽,任由小姑娘将自己推到了镜子前,夸了个天花乱坠也不理会。那执拗的模样似乎在说:好看吗,你喜欢吗? 方泽笑了。走上前,轻轻的拨弄开男人额前的长发,“嗯,真酷!” 作者有话要说:偶也大爱风衣男,那性感的小蛮腰儿~~ ☆、第十八章 方泽夸奖白坚,因为男人的确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赞扬的资本。闻言,白坚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望着方泽的黑目深邃光亮,嘴角处露出一个酒窝来。 “先生,这件衣服简直是为您量身订造!”售卖的小姑娘手脚勤快的在白坚身上这里拍拍,那里拉拉,抿着唇笑的格外机灵,“不过您身上的运动裤和风衣的风格不是很搭,所以看起来效果没有最好。我手上是特意给您挑的牛仔裤,您看我们店前的模特,正是穿的这一款呢!先生您的腿这么直,比模特还漂亮,为什么不试一试!” 方泽一个没忍住,哼哧笑了出来。这个小姑娘一张嘴皮子,不做销售还真是浪费了! 白坚用眼神询问方泽。方泽的心情十分好,也很想看看大狗整整齐齐的样子,弯着眼将人推过去,“试试看吧,反正都要买的,我想看。” 一句“我想看”,白坚立马乐颠乐颠的蹿回更衣间。白坚喜欢男人满眼里全是自己的影子,温润的眸子因为他而充满笑意。 白坚一走,不大的店铺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方泽突然打了个激灵,一股火热的视线直逼他而来。 售卖的小姑娘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方泽:“……” “先生,您不需要为自己挑一件吗?” 方泽这才注意到自己,他今天陪白坚出门,原本也是零时起意。方泽一向穿着随便,以前常因此被齐宣民埋汰,不过好在他不爱出门,倒没有多大问题。 身上是一套洗得发褶的黑毛衣,好像用冷水泡过的方便面一样松松垮垮。肚子上原本印着的花纹也经过洗衣机无数次摧残而已面目全非,不记得是哪年的旧衣服了。 不过好在料子软又厚,穿着舒坦。 方泽突然觉得有些窘迫,被人如此直接的盯着打量,特别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还在继续说:“先生您一看就是个居家好男人,好男人要有好衣配啊。您看这件,你皮肤白,墨蓝色欧式毛衣很称的。还有这件,黑色低调,也不错。您弟弟都那么帅,您也不能落后是不是?以后两人走出去,多拉风呀。” 方泽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袖边,绒绒的,虽说旧了点,却也没觉得不好。 他不想买。 讪讪道:“不用了。” 今天不是周末节假日,商场的人稀稀拉拉的。 乔景要求了很多次约会,齐宣民都因为太忙而拒绝。约爽次数多了,小情人就不干了,赌气了。 这日,好不容易遇见了松快的一天,齐宣民还不赶紧带着乔景逛街来了,心里琢磨着一会儿金卡一划,讨个欢心,这气也就消了。 他们原本要去百货三楼,精品店,结果扶梯到了二楼,乔景一眼看中摆在门口的一件毛衣,拉着齐宣民过去看。 乔景挑剔,买衣服很舍得花时间,进了试衣间老半天不出来,齐宣民就抱着膀子立在一边候着,闲的无事,视线四下飘。正巧,抬头就是方泽所在的那家黑白配。 白坚试了衣服出来,高高大大的立在方泽面前,任由售卖的小姑娘七手八手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挂围巾。 “喜欢?” 方泽不得不佩服这店员的眼光,这么上下一搭配,确实比那摆在橱窗的模特也不差。他心里高兴,拉着黑白条围巾帮忙理了理,笑道:“嗯,人模狗样的。” 小姑娘见缝插针:“很少看见衣服这么搭人的,先生你简直可以去巴黎走秀了!这套需要我帮您们包起吗?”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瞅着大狗上下这一套,没有三千块拿不下来。方泽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现钱,不过幸好兜里有卡。 这价格太血腥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呢,方泽觉得心肝抽疼抽疼的。可是他又舍不得大狗脱下来,方泽现在终于能体会那些大款为红颜一掷千金的心情了,看见对方美美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与有荣焉的感觉。 男人就那点恶根性,方泽也逃不掉。 “你喜欢吗?”他问白坚。 “我帅吗?”大狗答非所问。 “帅!”真想砸他一个大白眼 男人于是笑眯眯的凑近,抬手环住方泽的肩膀,让旁人看起来是哥俩好的样子。 “那你喜欢我这么帅吗?”他低声问着。 方泽被气笑了,狠狠的在男人脸颊上肉多的地方掐了一把,瞪他:“臭小子卖乖呢!” 白坚得意极了,扭脸就要往方泽颈窝里蹭。方泽太了解这畜生的德行,眼疾手快揪着人耳朵拉开距离,低喝道:“嘛呢?这是外面!” 打闹间,售卖的小姑娘也看出了门道,插嘴道:“我看这位先生身上的衣服都旧了,我们店里也有很多款式,很适合这位先生!要不要再挑挑?”她这是向方泽推销,一双水亮的眼睛却直直盯着白坚,好像白坚才是做主的那个。 果然,方泽刚摆手说不用,白坚这个不知油盐贵的家伙眼一溜抽手就从旁提了件棉服厚实的保暖外套,二话不说往方泽身上搭。 “诶,干嘛呢?!” “你穿这个,好看!” 如果这里不是在外面,方泽绝对会揪着大狗的耳朵让他知道什么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败家玩意儿! 没好气瞪了售卖的小姑娘一眼,你这个教唆犯。方泽指了指白坚冲她摆手:“别理我了,他身上的这些都要了,就不脱了,你直接开票吧。”一边从兜里摸出卡递过去。 “哦!”知道自己多嘴,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接过卡屁颠颠的跑了。 白坚眉毛一耷,不依不饶,“你还没有买!” “边儿去!” “方泽。” 两人这边正闹着,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扭脸一瞧,可不正是齐宣民么! 齐宣民在对面,看见方泽时还微微讶异了一小下。这人他太了解,不是个喜欢打扮的,特别是来逛服装店,百年难遇。 记得方泽衣柜里稍微能拿出手的衣服,还都是他帮忙置办的。后来他没有时间,方泽自己也不知道去买,凑合着穿了许多年。 正想着,却瞧见一个陌生男人从试衣间出来,转眼就和方泽打得火热。那种亲密劲儿,让齐宣民抿直了唇。 “齐宣民!”方泽眉头一跳,他可不想遇见这人。下意识的,将白坚往身后挡了挡,他可没忘记眼前这位才是馒头的法定主人,或者说,是这位的妈。 白坚当然也不会忘记姓齐的仁兄,那在他眼里可是大大的恶人。不仅多次惹得方泽伤心,还将自己强硬的送走,被一个老太婆关起来。 这仇他心里记得可清。 白坚挑了挑眉头,霸占意味极强的将手搁在男人的腰间。不说话。 齐宣民皮笑肉不笑:“真巧。” “嗯。”方泽点了点头,不太想搭理他。 “这是你的新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齐宣民之前看见方泽从兜里掏卡,原来是给这男人付账,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想到自己还给了方泽三十万,现在倒是让他用来养汉子了。齐宣民心里有气,也连带着看不上白坚。吃软饭的小白脸,就该被他鄙视到尘埃里去! “有事吗?”方泽板着脸,直切重点。 “别这样。好歹也是老相识,过来打个招呼。” 谁跟你老相识,要脸不要?!妹啊……某宅男心里默默抓狂。 “你好,齐宣民。”眼见方泽脸都要绿了,齐宣民越过他,直接向白坚打招呼,甚至伸出一只手去。 他语气礼貌,举止优雅,身着妥帖的铁灰西装,满身都的精英气度。 “你……”方泽正要说什么,大狗已经探过身去,握住了齐宣民的手。嘴角翘了一下,“白坚。” 他一身新衣还粘着标签,气势竟也不输。 一时间,不仅齐宣民,连方泽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白坚……每个人心中都在默念这个名字。 其实白坚也没有多想,只是对方挑衅的眼神太过明显,让他微微沉了脸。 那是一种男人与男人间的对抗。 就像小说中两个内力深厚的人,彼此默默对视着,视着视着,最后,突然就分出了输赢。 外人是看不明白的。 白坚伸出手,报出自己的名字,一系列动作都十分熟练,好像曾经做过了千百回。他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那两个字就这样蹦了出来,自然而然。 齐宣民笑了,半开玩笑的说:“方泽一向小气,白先生能讨得他掏腰包付账,很了不起呢。” 闻言,白坚半点不觉得对方是在嘲笑他,扬起下巴好不得意:“他可宠我!”神奇十足的样子,看的方泽心中好笑。 齐宣民的脸顿时黑了半拍。 乔景试了装出来,裁剪大方的新衣落在他身上,干净帅气,正喜滋滋要找人欣赏。扭脸,却看见了齐宣民,还有方泽。 青年俊秀的脸上笑意顿敛。 作者有话要说:【pk】两个内力深厚的高手……(俺喜欢大狗最后的那个侧飞,我躲~ 独领风骚!) ☆、第十九章 超级百货的门口,走出两个疯狂购物的男士。他们左右手大包小包,打仗一样从百货门里竞走而出。 个子高的那位有小麦色的肌肤,俊朗的外形,脸上若隐若现一颗酒窝。他一直不忘侧头去关心另一位脚下生风的男人,脸上是隐隐的担忧。 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意思吗!很有成就感么?! 方泽心酸的想。 没有人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前男友和他的新欢恩恩爱爱的站在自己面前,何况他才是被甩的那一个!方泽一向不抱怨什么,感情破裂也只能怪自己倒霉,再见就当不认识好了。可哪有人上赶着来挑衅的? 在方泽的想法里,齐宣民和乔景就是心怀不轨,就是来找茬的,什么老朋友打招呼,全是扯淡! 方才在商场里,乔景只愣了瞬间,便施施然走过来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笑容文静淡然。 他和齐宣民并肩而站,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般配。方泽没忍住打量他的前男友和前情敌,得出这个结论,心里一时说不出的堵。 方泽讨厌乔景。 乔景就像一面镜子,他具备方泽所欠缺的一切,年轻、貌美、优雅的谈吐……每一项都是致命伤。方泽站在他面前,老宅男身上所有的缺点都会暴露无遗。不仅方泽自己看得见,连其他人也看得见。让方泽难免有自惭形秽的窘迫感。 两人的差距似乎是在提醒方泽,齐宣民喜新厌旧是多么有道理并令人理解的事情。而他方泽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即使跑了七年也依旧是个不起眼的配角。乔景则该一出现就是光芒万丈的主角,和齐宣民受到众人的祝福。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不美好,所以方泽不喜欢乔景。 “难得遇见,方先生的帐我们请客好了。”乔景微微扬了扬下巴,冲着售卖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对方刚开完票,准备叫方泽过去刷卡。 小姑娘看看方泽又看看乔景。两队人,气氛很是微妙啊…… 齐宣民微觉尴尬的轻咳两声,暗地里拉了拉乔景。 如果方泽是个女人,男士为他买账可以说是种恭维,可方泽却是个男人,乔景摆明了在奚落他。这是很不成熟的做法。 齐宣民有些后悔,看向方泽的目光中多了点愧疚。他并不想来找方泽的难堪,毕竟这个男人,曾占领过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人家。齐宣民不该选这样一个时候来招惹方泽,只是因为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白坚,他便鬼使神差过来,忘记了自己小情人那任性又计较的脾气。 方泽心里也很不爽, 尼玛,一个两个摆出副很要熟的样子,谁认识你啊! 他木着张脸:“那怎么好意思。” 乔景笑了一下:“应该的。”如果他的眼里没有显而易见的傲慢,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白坚微微眯了眼,他不喜欢这个俊秀的青年。将方泽往自己方向带了一点,大狗有露牙齿的冲动。 “这账是记在齐先生身上还是乔先生?不要在意,收了人家的礼,总要知道冤大头是谁是不是。”方泽无所谓的耸耸肩,将大狗之前往他身上的套的羽绒服又随便捡了几件顺眼的,一起递给店员说:“都包了!” 反正便宜不占白不占,齐宣民的钱方泽可一点不心痛。 乔景眼中的鄙视更甚,大概觉得方泽较之自己果然没品的可以。矜贵的点了点头,划卡去了。 白坚:“他们……” 方泽冷着张脸:“不用理,两个神经病!” 两人出了商场。方泽自从见到了乔齐两人组,便没有笑过了。白坚摸了摸鼻子,除了马不停蹄的跟着越走越快的男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方泽生气了,他知道。 至于原因……大狗想,下次叫他再见到那两个男人,一定要趁人不备咬他个哇哇乱叫才好,替方泽出口气! “!”手腕受力,冷不防被拉了一个踉跄,方泽绊了一下:“干、干嘛?” “饿了。”大狗微低着头,拽着男人的手不放,小声道。 “你……”方泽瞬间语言不能,唯有瞪他。 “晚上吃油爆小排骨好不好?我们去超市买肉!” 眼前的大脸露出馋嘴的表情。 一瞬间,方泽的气突然就消了。 大狗讨好的笑着,嘴角边的浅酒窝看起来格外可爱。好像有人拿了根儿鹅毛在方泽那小心脏上拂啊拂,有点痒痒,很微妙。 至少他还在我身边,又乖又听话……方泽想。他摸了摸白坚微卷的毛发,有点愧疚:“抱歉。”因为莫名其妙的脾气而给大狗甩了脸色,大狗却没有做错什么。 陈宇提着特别定制的巧克力蓝莓蛋糕,眼睛弯弯的往自己的车位走去。沈如烟大小姐最稀罕超级百货附近这家popo蛋糕店的东西,每次陈宇惹了大小姐不高兴,他都要来这么一出。 保时捷柠檬黄跑车十分显眼,就像一道阳光划伤了城市暗灰色的道路。 让店员将旧衣服塞在新装盒子里,再加上后来赌气一共要来的衣服,各种包装袋将方泽和白坚的手占了个满当。两人站在站台上等车,东西全堆在脚边。 路上行人稀稀拉拉,街道上的车倒是不少。一个红灯下来,总要排十几米的队伍。 头脑冷静下来,方泽这时才想起问:“之前,那个‘白坚’是怎么回事?” 方泽虽然有时比较迟钝,但他不是傻子。这几天大狗林林总总的表现,难免叫人生疑。 一只狗,或者说一只妖怪,真的可以这样毫无障碍的识字,可以谈吐得体的与人交际吗?中国的扫盲大业和礼仪传教已经如此深入人心?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片段,白坚伸手与齐宣民相握,不管是举止还是表情,都不像一个初入世事的小狗妖,反而更像是沉浮商场的老油条。 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泽的猜疑是有道理的。 白坚愣了瞬间,想了想,脑子里浆糊一片。看向方泽的眼神便不知觉流露出了迷茫。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该这么说就说了。”他看向方泽,目光真诚:“你说要取个名字给我。就叫白坚吧,我喜欢听你这么叫。” “你做了多久的妖怪?以前,也叫这个名字吗?” “我不记得了。脑子昏呼呼的,想久了就疼。”大狗蹙起了眉头,摸样几分纠结,拉上男人的衣袖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 方泽抿唇不语,他一直没有好好地想大狗的事情,只觉得这两天好像做梦一样,半点真实感都没有。说不定哪天起床,馒头依旧是毛茸茸的那个馒头,大狗妖什么的不过是梦里的想象而已。 对方的眼睛黑的像渊,透着亮,一点也不像坏人。 方泽慢慢的吐出一口气:“算了,慢慢想吧。”他顺了顺对方的头发,笑了一下:“没关系。” 两人间一时都沉默。 方泽的目光移到车道上,突然,眼角处金光一闪。他看见了一辆金色的跑车。 跑车遇见红灯,不得已降低速度停下来。是一辆难得一见的好车。 方泽于是很想放浪的吹一记口哨。 都说男人一生的最爱不过美女和车,方泽不爱美女但并不代表他不爱酷车。流线型的车身,阳光一般的色泽,瞬间牢牢吸住了他的眼球。 真帅气!他心里正感叹着,身边却突然卷起一阵诡异的风。 一道黑影至身边掠出。 方泽眼睁睁看着大狗狂奔出去,他手上还提着好几个衣服袋子,动作略显笨拙,一边莫名其妙的大喊着:“我认识那个!” “!”方泽那一瞬间都傻了。这突然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大狗已经越过了防护栏,开始朝着红灯处的车流尾巴冲刺。 “回来!”方泽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脚边的袋子,直追过去:“馒头,等等!” 黄灯亮了,大狗距离跑车还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好些车主都好奇的从车窗探出了头。 白坚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追上那辆车,很想。那是一种透过血液的冲动,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陈宇松开刹车,耳朵上还挂着耳机,手上掌着方向盘,对电话另一头的人笑道:“别催了,已经在路上。十分钟,我很快的!” 跑车滑了出去…… 白坚自然是追不上车的,他的速度慢慢降下来。 “你、你发什么……疯……馒、馒头?”方泽好不容易追上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拽住对方,发火的话还没来的及倒出,对方难看的脸色先将他吓了一跳。 白坚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简直像从水里拖出来一样。他呼吸急促,喘不上气。脚一软,竟然栽倒下去。 “馒头!” 那模样简直如哮喘发作,白坚的四肢甚至开始痉挛。 方泽被他吓唬的头脑发懵,散了一地的服装袋都顾不上,硬抱着人往人行道上拖。 有好心的车主放慢车速,摇下窗子关心的问:“这位先生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远远地,也有几个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看戏。 “谢谢,谢谢,麻烦……”方泽的话还没有说完,腕子一疼,竟是白坚发狠的抓他。 猛地一阵心悸。方泽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非常不好。他忙改口:“不用了,不用了,小毛病!”接着也不顾车主的错愕,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真的将人半扛起,速度的蹿上人行道。 好在红绿灯口正是个十字路,上面驾着天桥。方泽拼着一口气,将人搬到了天桥脚背下,卡上一个视觉的盲点。 几乎和人一起摔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喘口气,方泽累得双眼发黑,只闻得一声难过的呻吟。 再看时,旁边哪里还有白坚的影子,躺在地上的,分明是只毛茸茸的大狗! 方泽:“!”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一章 猫大仙 驾到! ☆、第二十章 大狗奄奄一息的倒在一堆衣服布料里。方泽无意识的张大了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活到这份上,太刺激也没有了! “馒头?”男人将大狗抱进怀里,只听见对方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半搭着眼睛,快要翻白眼的样子。 方泽的手有些抖,他草草的将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一笼统拽进手里,很想就这样扛着大狗淡定的走出去,可惜腿软的很,一屁股坐倒地上,起不来了。 方泽看着怀里的大狗,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想哭。 回想他这几十年的人生,除了出柜被母亲举着菜刀追上大街之外,没有比今天更狼狈的了。 方泽不是个有追求的人,只愿一辈子平平安安,可老天爷偏偏不放过他,给他开了个滑稽的玩笑。砰地一声,他的生活全乱了。 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在看见馒头又变回去的瞬间,啪得断了。 他懵了。 方泽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场面都没有见过几回,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应付不来。何况这里是大街,人来人往,随时有被暴露的危险。 方泽觉得害怕,下意识将怀里的大狗锁得紧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馒头窝在他的手臂间不安的哼哼,兽瞳里忧郁而深沉,它努力仰起头,试图在男人绷紧的下巴上碰上一碰。 它很想安慰眼前的男人,它觉得抱歉。 方泽被馒头的动作惊动,他低首对上大狗湿漉漉的眼睛。其实对方也很难过……这样的认知让他又冷静了一点,埋着头亲吻大狗的额毛。 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他摸出手机想要求助。 电话本里记的名字不少,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帮他。这个发现让方泽再次觉得心酸,反复的查找,最后终于还是停在了“王宾”的号上。 方泽给王宾添了太多的麻烦,他其实并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对方,可是除了这个人,又不知道该找谁才好。 “喂,我是方泽……” 王宾这个时候还在上班。也算方泽运气好,王宾所在的那家菊色文化网络公司总部的大楼正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商业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后,王大编辑在阴暗的天桥底将人给找到了。 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回事?!” 一地的衣服;奄奄一息的大狗;鼻头和眼眶呈不自然红色的方泽,一副委屈样儿。 老王第一反应:方泽被人抢了! 光天化日……其实不太可能…… 他有些担心,“没事吧,怎么老让我看见你这副可怜吧唧的小媳妇样儿。” “对不起。”方泽垂着头,并不反驳。 王宾愣了一下,知道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他蹲□拍拍方泽,瞧一眼对方怀里的黄毛,有些意外:“大狗病了?” 点头。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去收拾地上的衣物,“这都是你的?” “嗯。” 王宾在衣服堆里拨了拨,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崭新的衣裤就算了,竟然连半旧的内裤都包含其中! “你,这个你……怎么不用袋子装呀?” 方泽其实很想告诉王宾,半小时前这些衣物都还穿在大狗妖这个移动模特儿身上呢,哪里需要袋子。 他吸了吸鼻子,也想起来了:“袋子有,落在站台和车道上了。就在外边……”说着,就想爬起来去取,结果脚跟还是软着,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疼的龇了龇牙。 王宾一把按下老方不安分的肩膀:“行了,祖宗!好生呆着,我去拿!”然后人就消失了。 车道上的车过了不知几轮,散在路上的衣服连影子也没有,说不定哪位捡垃圾的神秘人物已经扫荡过了。 王宾挠挠头,又向不远处的站台走去。一地的包装袋倒是有,旁边却戳着一位眼镜哥,所有的口袋以他为圆心聚集在半米的小圈内。 王宾不能肯定这些东西是不是方泽的。他拿眼瞟。 前文就说过,王宾此人外相五大三粗不修边幅,一颗汉子柔情的小心肝就这样无情的埋没在了假象之下。 眼镜哥被王大编辑瞟的背脊发凉,竹竿样的身子微微往后瑟缩,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讪讪道:“请问,您有事吗?” “哦,那个……”老王豪爽中带着尴尬的笑几声,“我朋友买的东西落在这里了,我替他来拿!” 眼镜哥一听,双眼发光,特别主动的上前,问:“是不是黑白配的衣服?” “是、是!” “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了老半天,就怕有人丢了东西!”眼镜哥可开心了,赶紧的将地上的袋子都提给王宾,一脸憨厚:“我刚才看见两哥一前一后嗖的一声就飚出去了!东西也没有拿!” “两个人?” “是呀是呀!” “那个谢了哈。”王宾有点摸不着头脑,磕磕绊绊的从兜里摸出张百元钞票,递给眼镜哥,“今天太感谢你了,这个小小意思……” “不,不要!”那眼镜哥吓了一跳,竹竿一样往后蹦了一步,连连摆手,一副见王宾再要上前就要落跑的样子。 王宾这才收了钱,笑道:“小伙子不错,有道义!嘿嘿~” 王宾将衣服塞进车后箱,回头又去找方泽。 方泽腿软,捏一捏还疼,大概是拉到筋了。这秀才成天窝家里,半点运动都没有,突然来这么一茬,可不要遭吗。王宾都懒得说他。 方泽抱着狗没法走路。王宾将馒头从他怀里抢过来,瞪他:“什么狗宝贝呢,抱这么紧!”然后将大狗抱上车,才去扶方泽。 一路上,方泽都很沉默。王宾问了两声也消停了,方泽不爱说他也不愿意强求。 馒头还是打不起精神,方泽顺顺它的毛,发现伤口的地方有点湿气,拨开长长的毛发一看,才晓得是渗血了。方泽不是没想带它去医院,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大狗又莫名其妙的变身了。 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狗哼哼了两声,方泽觉得心疼极了,没注意,眼泪就啪叽啪叽的掉了下来。 “嘿,哭什么?!”开车的王宾先是吓了一大跳,赶紧腾出手想帮忙擦,被方泽躲开了。 方泽也觉得有些丢人,偏开脸,难过的哼唧:“你别理我,我难受着。” 王宾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老实说,他觉得方泽的表现很奇怪,整件事,方泽不说,他完全找不到逻辑君死哪里去了。 抬手去摸车上的烟,在手上捏一捏,王宾瞟了眼独自望窗外的方泽,又搁下了。 王宾认识方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王宾还是个靠家里蹭关系吃饭的小编辑,方泽也不过一个小透明。王宾看了方泽投来的文,觉得文风干净清新,还算不错,就收下了。 后来在一次公司举办的作者聚会上,那是王宾第一次见到方泽: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一身旧白衣服,安静的站在一边。 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写手,王宾过去打招呼,方泽冲他友好的笑了笑,还带着初入社会的腼腆。 王宾这么多年都记得,方泽给他的第一印象:眼神温润,笑容干净。 一个是直脾气,一个又是单“蠢”宅,一来二往,就成了朋友,相交了许多年。 也是缘分。 将人送回去,又是楼上楼下奔两趟,这对主宠,都是行动不能自理的货。王宾认了! “麻烦你了。”方泽很不好意思。 “说啥呢,生分!”将人和狗都丢上沙发上去躺着,大狗被王大编生猛的动作颠地一疼,赶紧滚进方泽的怀里窝着。 “真的不去医院看看?” 方泽摸摸大狗的毛,有些犹豫:“不、不用了。” 王宾点了点头,抹了把头上的热汗,问:“有喝的没有,口干!” “冰箱里有牛奶。你最好热了喝,厨房里有锅。” “嗯,我替你也煮点儿。” 王宾这里在厨房里忙活,方泽那边是里里外外的替大狗检查,一边焦急小声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办?你还能变回来不?” 大狗满脸愁苦,摇了摇头。 正说着,突然,馒头猛地抖了一记。接着,毫无预兆的从方泽怀里挣脱出来,扭动间滚下了沙发,硕大的身子撞上了茶几。 只闻“哐啷”一声巨响,茶几上的几个瓷碗儿被余波震了个颠倒。 “怎么呢?”王宾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他以为是方泽行动不便摔哪儿了。 方泽脸色大变,来不及救急大狗,扯着嗓子冲王宾大喊:“你别过来!别过来!等一下!!” 王宾被叫的惊疑不定,方泽越是喊得勤快他越是觉得出大事了,脚下飞快,已经奔进客厅。 大狗痛苦的嗷叫一声。 接着,见多识广的王大编辑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变、人、了! 大、狗、变、人、了!!! 一个□的男人横躺在方泽家的地板上,正痛苦的哼哼着。 方泽:“……” 白坚:“……” 王大编辑:“……!” 王宾的大脑那瞬间当机,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我瞎眼了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原定剧情,于是……猫大仙被抢戏了……顶锅盖儿跑走~ ☆、第二十一章 方泽晕了:为什么会这样?! 白坚也晕:为什么会这样……! 王编编更晕:为什么会这样啊卧槽?!! 王宾瞪着白姓裸男眼珠子都快要脱眶了,满脸崩溃神情,一口气憋到了喉咙口愣是吐不出。 方泽只傻了瞬间就反应过来,如今他的应变能力堪比常年出轨在外的老男人。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沙发坐垫,一边拽起还有些懵的大狗男,金黄色的的坐垫往对方的胯?下一送……去他该死的裸鸟秀! 白坚反应的也快,方泽的动作提醒了他,大狗也觉得气氛十分紧张又尴尬,自觉地蜷上沙发往方泽身后躲去。黄色小方垫紧紧的捂住自己,一双眼定定的注视着一脸扭曲的王大编辑。 “深呼吸,快!咱深、呼、吸――”方泽张开五指阻在他和的大狗面前,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冲着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暴走的王宾喊道:“向后,左拐六步!” 王宾扭头,看见了左后方的冰箱:“……” 方泽:“老王,你一定要冷静哇!” 王宾翻了个白眼,太阳穴突突的跳。 “那个……”他指了指努力减小存在感无果,就差在脸上用加粗大黑写着“我是无害的,我多无辜啊!”几个大字的白坚,疲惫感顿生,对方泽说:“给我个解释。” ………… ……………… 方泽总结:“就是这么回事。”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坚很配合的坐在一边,点头。 王宾的声音有些哑,他揉了揉太阳穴:“你确定你没有做梦,或者我没有做梦?” 方泽耸耸肩:“除非我们都在做同一个梦。” “你……会吃人吗?”王宾不信任的打量端正坐姿的白坚,配上他门神眼神很是犀利。 “不会!”白坚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你看。”和人一样的牙齿,没有威胁。 “……其实小虎牙还是挺尖锐的。”王大编辑木着张脸分析,扭头对方泽说:“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傻呢?” 方泽飞快的瞟了大狗一眼:“额,在家里是有点二,到外面就挺正常。” “……”白坚把嘴闭上了。 王宾出去楼道上抽了支烟,才算真正定下了神。回到屋,却见沙发上方泽和“不明生物”已经抱成一团:一个眉头蹙的老紧,一脸心疼的拨弄着对方的伤口;一个趁机装弱卖萌,人都快坐到别人的大腿上去了。 “咳!”王宾大大咧咧走进来,“不要在我面前上演人兽秀好不好,刺激人么……” “才活泛了就知道胡说!”方泽瞪他一眼,却不动声色挪白坚远了点。 “……”白坚表示莫名中枪好多次! 王宾将之前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往膀子上一搭,冲两人努了努嘴:“走吧。” “去哪?”主宠两人一脸茫然。 王宾看了白坚一眼,其实他老早就瞧见这小子的脖子上有伤,毕竟赤条条的肉上那么长一道口子,不显眼才叫怪。 白坚的脸色的确不算太好,有点发白,神情萎靡。方泽刚才拉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淡粉的肉来,边缘处有点肿,却不再流血。 “医院,你们两个都得去看看。”王宾说:“毛小金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这个方泽当然知道:“……可是,那个变身……太危险了,会被抓吧!”在方秀才的脑补中,白坚的脖子上硬生生套了个狗圈,长长的绳子落在几个面目狰狞的白大衣手上,对方残忍的将大狗怪拖进车后箱阴暗的大笼子里,嘎嘎怪笑道:本世纪变态科学家大奖就是俺的啦,哇哈哈哈……! 方泽脸一横:“不去!” 方泽说什么就是什么,白坚趁机环住男人的肩膀拉近自己,一脸坚定道:“不去!” “两傻子!”王宾飞了一记白眼:“以为这样拖着就行了吗?可不是什么小伤小痛,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感染是迟早的事!好歹是一条人……妖命!”又问白坚:“变身术是吗,能控制吧?” 如果这个问题半天前问他,白坚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经过两次变戏法一样的突然事故,他心里倒有了点谱。 白坚虽然失忆了,智商却还是在的。 通过前前后后狗变人人变狗好几次的经验,白坚发现似乎一旦他的意识过于虚弱就可能变成狗,待体力恢复了,又能变回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问题不大,故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方泽狐疑的看他。 “那走吧。”王宾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找一个熟人,好办事。” “啧,这都是哪个庸医动的针?哪个?缝的乱七八糟!”一头白发的老大夫一边替白坚拆线,一边嘀嘀咕咕的教训:“一定是斗殴不敢上正规医院是不是?我就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把命当命,以为自家的老母养你们很容易啊!啊?” “说的是,说的是!”王宾低头哈腰,一脸受训的乖巧相:“李伯伯医术好医德更好,哪像现在的黑心医生……”马屁拍上。 李老医生叹了口气:“人心不古啊。” 方泽抹了抹额汗,他其实很想告诉李老医生他口中的“庸医”其实就是兽医,所以技术果然比不上么…… 不要看李老医生嗦是嗦了点,确是外科方面的名医,因为跟王宾他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便卖了方泽他们一个方便。免了手续和排队,直接进入外科室。 李老医生重新替白坚缝了线,又开了药,嘱咐了事项,才算完。 方泽也被要求去看了看腿,被定义为肌纤维部分断裂,听着挺唬人的,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的医生当场用毛巾包裹冰块替他冷敷,然后缠了绷带防止肿胀,又开了些止疼、止血类的药物。 完事后,王宾才将主宠两送回了家,感觉自己快沦为这一家子的召唤兽了! 这一天,方泽累得快瘫了,倒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什么也不想去想。 王宾今天被冲击到了,他又何尝不是。发生这一切的一切,方泽并不是什么疑问都没有。 白坚因为短时间里伤口不能沾水,草草的在浴室里搽了搽身子,裹着块浴巾就要往床上扑来。被方泽有气无力的蹬了一脚,“衣服穿了去!” 不甘心的将印着海南风光的大裤衩和大t恤胡乱的套上,白坚挨着方泽躺下。偏过头,正见了方泽在看自己,轻轻的往对方的身边又挪了挪,脑袋挨过去蹭蹭,小声问道:“怎么呢?” 方泽默了一会儿,疲惫的闭上眼:“没事。”他说,“有点头疼。” 白坚于是又扭了□子,说:“你躺我身上,我替你揉揉。” “不了。”两人各盖一套被子,方泽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似的,兀自在窝里拱了拱,眼还眯着:“压着伤了会裂。” “没事。”白坚见男人不动,自己伸出手试图将人拖进怀里,“你就枕右边,碰不到那儿。” 大狗拽了几次没拽动,方泽却被他扰得瞌睡又去了点,睁开眼瞪人:“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靠过来吧。”白坚不依不饶,敞开了胸膛,看过来的眼神温柔又深邃。 “你……”方泽败了,他觉得白坚就像一块棉花,打上去不但没有成就感反而将自己陷了进去。 白坚再挪近:“我抱抱你。” 方泽盯着他半响,突然头一摆,大型蚕蛹便靠进了大狗的怀里。白坚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怀里闷闷的一句嘟囔,只叫他不要再闹了。 “诶。”他应着,偷偷地乐。 太阳穴被人轻轻的按着,倒是舒服。方泽暗里抿了抿唇,只做装睡。 王宾今天也累惨了,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回到家,小猫咪正窝在沙发上它的专属坐垫里,撅着屁股荡尾巴玩,见他回来了,“喵~”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王宾看着猫咪发神。 “喵?”小猫偏着脑袋,几分疑惑,拱起的背脊梁被男人突然发难抓在了手心里,露出个白绒绒的肚皮来。小尾巴扫来扫去,不知道王宾要干嘛。 “你不会也是妖怪吧?”王宾神色复杂,呐呐自语。 闻言,手中的小动物耳朵一抖,一翻身,竟是想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去。 “喵!” “嘿,乖乖!”王宾赶紧将小东西丢上沙发,深怕它一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将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儿的身子骨就这样折了。在男人眼里,小猫咪可是脆弱的不得了。 “你悠着点儿。”男人趁机蹲□,大手一伸一收,落腿儿就想逃跑的猫尾巴再次惨遭毒手,生生被拽了回去。“你跑什么啊?”王宾说:“难道被我说中了?” 王宾将自家的猫咪像新闻日报一样打开,里里外外的翻弄,好像第一次见过这种生物似的。按按耳朵,揉揉肚皮,扭扭尾巴,甚至连人家的小jj都不放过,好奇的捏了捏。 “喵!喵!喵!” 放开我啊混蛋!小咪贞洁的蹬腿。 “嘿嘿嘿~”某大叔猥琐的笑了。 小咪含着一泡眼泪,仰天长啸:救命啊~~~~~“喵!” 作者有话要说:小咪让我想起了罗小黑的皇受啊嘿嘿~ ☆、第二十二章 方泽白坚两主宠在家养伤许多天,都恢复的差不多,白坚的线也拆了去,只留下一道淡色的疤,怕是没得好了。 方泽趁机在家赶稿,因为大狗的事情,他的工作都荒废了好些天。 王宾两天前给方泽透了消息,说有个广告公司需要拍一组故事宣传片,手上已经有了大概的提纲,只需要找人将其写成剧本。 这种私活儿,一向来钱快又多,不是谁都能接的到。方泽幸得有王宾这么个了解他的编辑朋友,而王宾也得幸有一个校长老爸,许多关系那是妥妥儿的。 方泽知道后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了。 于是这天上午,王大编辑就登门来了。一手提着好几尾儿鲫鱼外加一口袋新鲜小鱼干,一手提着蔬菜和肉。右手腕上还拴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圈在猫咪的脖子上,小咪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被拖了一路。 “中午就在你家解决了,下午再去接活儿。”王宾一股脑儿将菜全递给了方泽,眯着眼笑:“做水煮里脊吧,菜我都买好了。”说话间蹲□子给小猫解开了束缚,小咪累瘫在了门框前,冲着他恨恨的“喵”了一声。 “行咧!”方泽乐:“怎么买了这么多鱼。” 王宾伸出手指在猫咪的下巴窝挠了挠,被小东西一爪子拍开了,“还不是为了这小祖宗,最近挑嘴的很,猫饼干也不吃了。”有些郁闷的看向方泽:“我又不会做……怕把它吃死了。” “哦……”方泽扬扬眉,意有所指:“说不定是生你气,你太粗暴了。” “哎!我那不是没手提它么,它又长胖了一圈,我兜里也揣不下,就溜溜呗。” 小咪压着男人的手使劲儿挠:狡辩! 猫咪太小,爪子还没有长开,它又刻意收着,王宾便也不觉得疼,任它在自己手上放肆,宣泄小脾气。 “那你坐着,我去把菜做了。”方泽扭头又冲一边的大狗吩咐道:“去拿点牛奶给猫咪喝。” 白坚看看角落里绒毛一团的小咪,再看看方泽,心里满不是滋味的想:那是我的牛奶! “哦。”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到底去拿了。 王宾将猫咪提在大腿上拨弄着,时不时扭头看白坚,神情微妙。白坚正盯着电视看得入神,蔬果台的《一起老看菊花雨》正是高?潮时候。 他飞快的瞄了王大编一眼,“干什么?” 王宾意义不明的笑了两声,老实说他对眼前人物的身份还不是太有代入感,垂眸认真想了一下,下一秒就揪着小猫后颈子皮毛提到了白坚面前,好奇的不得了:“你帮忙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可能也是妖……咳……你同类?” 王宾将猫咪提的很近,白坚眨了眨眼,可以看见自己在对方碧蓝色瞳孔中抽象的倒影。小咪抖了抖胡子,一脸木然,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四脚悬空的姿势。 “……”白坚突然想起昨日看的电视剧,里面的禁欲范和尚对着求知若渴的老大妈拈花一笑,须臾间霸气侧漏。白坚随口借了对方的台词回了句: “天机泄露不得。” 白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口气很随便,内容很玄奥。 王宾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 “我去厨房帮忙。”白坚趁机站起身,溜了。 方泽正在洗鱼。 王宾细心,七八条河鲫鱼在菜市场已经叫人开膛剥肚,轮到方泽只需要洗干净就好。 他的右侧是淋了油的平底锅,放在小火下烧着,油花滋滋的冒。 方泽洗的认真,猝不及防,被白坚从身后抱了个结实。 “忙着了,怎么又来烦我。”男人没好气的抱怨。 “来陪陪你。”白坚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亲了亲对方的发梢。他看了眼被方泽捏在手上的鱼,眉毛皱了皱。“我不喜欢吃鱼。”他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儿撒娇味道。 “嗯,这是给猫咪的,我们有水煮里脊。”方泽将洗好的鲫鱼去水,摊开放下油锅。 大狗莫名不爽:“它吃不了那么多!” 猫咪当然吃不下,方泽本来就打算一人解决一条鲫鱼,猫儿两条,剩下的作半处理,叫王宾带回家去。他扭过头,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些,打商量着说:“我做的不错,你也尝一尝,说不定喜欢呢。”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黑黑的眼睛望向白坚,带着点儿期许。 大狗瞬间觉得心情好多了,浅浅的酒窝都露了出来,哼哼了两声说:那好吧~ 鲜美的鱼肉被油锅这么一过,飘出丝丝腥香味。客厅里的猫咪鼻子一抖,瞬间精神振奋。喵喵直叫着从自家饲主的大腿上溜下来,全然不顾王大叔在背后深情地呼唤,一溜烟窜进肉香出处。 油炸鲫鱼,香喷喷的油炸鲫鱼! “喵!” 方泽感觉脚下有动静,一低头,就看见一张眼巴眼巴的小脸。猫咪在他的牛仔裤上磨了磨爪子,“喵~” “嗨,这小东西鼻子倒是灵。”方泽笑了,放下锅铲,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他抱惯了狗,双手卡着猫咪的咯吱窝将其抱起。小猫躺在他的手臂上任人顺毛,眼睛滴溜溜的瞧着滋滋作响的油锅。 鱼! 小咪顿时蹬了一下腿,探出爪子去够。它当然不可能碰到,立马回头期盼的望向厨师,还不忘伸出舌尖讨好的舔了舔男人的手指。 哦!有好吃的鱼腥味~ 猫咪瞬间陶醉了,舔了又舔。 方泽被讨好了,他眼神温柔,笑着逗弄:“真乖。”却不知身后的大狗已经黑了脸。 白坚瞪着装傻卖萌的猫咪犯味儿:猫科动物果然都是有奶便是娘的无节操动物,哼…… 他暗暗瘪嘴,探手将猫咪从男人怀中夺过来。 小咪:“!” 方泽:“?” 白坚一脸成熟正直,指了指锅里:“该翻面了。” “哦!”方泽赶紧将鱼颠了个倒,露出金黄色的皮来,头也不回的吩咐:“把猫咪抱出去,你也别进来了。”顿了顿又添了句:“捣乱么。” 大狗瞥了眼猫咪:说你呢! 猫咪不明所以:喵? 白坚不喜欢鱼,腥不说还扎嘴。不过到底是方泽做出来的东西,白坚还是很乐意下口。 相比大狗,猫咪几乎整个身子栽进碗里去了,只觉得嘴里嚼的,再好吃也没有了。 方泽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喷出来,差点被鱼刺卡了喉咙。把白坚吓得,又是拍背又是送纸巾,还不忘瞪地上的罪魁祸首。 王宾捂着脸,不太想见人。 小咪只顾撅着屁股吃,完全没发现周围的气氛因为自己而变得莫名诡异。 因为大狗死活不肯出让自己的专用碗碟,方泽无奈下只好用了一只塑料圆形饭盒,给猫咪盛了两尾鱼儿。 塑料碗的好处是轻巧摔不坏,坏处是太轻巧了重心不稳。 猫咪吃的投入,不知不觉间竟推着碗向前滑进。 小咪哪能让到嘴的食物飞了,碗越滑,它便越追,更加卖力的抱住伙食。两只小后腿蹬着,竟在原处做起了圆周运动。 猫咪对这种小事毫不在意,别人看在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王宾忍不住弯下腰,将脚下来来回回的小东西提起来,预料之中被毫不客气的拍了一爪子。 “喵喵!”忙着了,别烦我!继续埋头苦吃。 王宾哭笑不得:“诶,你怎么这么丢人啊。” 方泽乐的够呛:“看你把人家虐待的!” 王大编无语凝咽。 下午,方泽和王宾就出门去了。私活的事情还要去广告公司洽谈才行。 白坚没理猫咪,趴在窗台上看见两人影走远,出了小区门直到消失。他才安了心,径直进了卧室,打开了方泽的电脑。 白坚琢磨着这点子事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每次他有异动就将方泽苦的够呛。男人虽然什么也不问不说,白坚却知道对方的心里也琢磨着呢。 点开百度搜索界面,白坚对着屏幕发起了呆。 小咪从刨开门缝溜进来,消无声息的跳上了电脑桌。方泽的电脑桌倒是挺大,连着小型书架,白坚一时间竟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会喘气的。 猫咪看看电脑又看看白坚,不做声儿。 白坚想的入神,努力在大脑里挖掘关键词,最后斟酌着敲下“白坚”“金色跑车”“车祸”几个单词。 十几页的搜索结果。 从革命先烈到车行车价再到最近新闻,点开好几篇都没有找到白坚想要的。 自己的名字确实太过平凡,这么点线索无疑大海捞针。 可自己到底是谁,白坚想知道。 正看着,眼角处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在某一条蓝色大标题下的小字部分,白坚看见这么一段话: “最终由内地上市公司总裁白创世以八百万天价拍下国际影后吴佩佩常年佩戴碎钻金表一块,为本次慈善拍卖会掀起了第一个高?潮……” “白”字被当做关键词用红色标出,十分显眼。 白创世……白坚默念着这个名字。 正想着,眼前突然飞过一道黑影,接着砰的一声,白坚来不及反应,他的裤子就湿了…… 猫咪飞速地从键盘上踩过,碰倒了方泽搁在一边的茶水杯。冷了一夜的速冲咖啡就这样泼了满桌,一股褐色液体流上了白坚的腿上。 白坚的脸顿时黑如包公,不是因为脏了裤子,而是因为随着这一变故,方泽可以媲美于古董的小电“呲”的冒出一丝黑烟,接着果断的……黑、屏、了! 大狗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嘣咯嘣的响。 “猫――”宛如来自地狱的声音。 小咪吓得一颤:“!” ☆、猫咪的秘密 “胡――小――猫!” “小――猫!” “――猫!” 万兽幼儿园里回荡着胡小虎奶气却中气十足的吼叫声。已经是放学时间,其他的同学多被家里人接走,偌大的幼儿园里人烟寥寥。只有一只黄毛黑斑的小老虎,正在寻找它的弟弟――胡小猫。 堆积杂物的角落,高叠的空纸箱危险的晃了晃。小老虎短胖的爪子探进纸盒间阴暗的缝隙里,它看见一团蜷起的白毛。 猫咪躲在暗处抽泣着,小小的身子骨瑟瑟发抖。 “小猫……”小虎唤它,“小猫,哥哥来了~” 胡小猫正伤心,一点也不想理人,埋着头用尾巴赶它:“走开,我不要见人!” “一定又是猎小豹欺负你了!”胡小虎恨恨的说,它将大头塞进缝隙里叼住对方的尾巴,将猫咪拖了出来。 “小猫小猫不要伤心,哥哥帮你教训它!”小老虎自以为威武的挺了挺软软的胸毛。 猫咪瞟一眼相对于自己来说强壮高大的胡小虎,哭的更大声了。 “小猫?!”胡小虎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不准叫我小猫!”猫咪炸毛。 “额……”胡小虎见弟弟又要哭,立马改口:“胡小凌!胡小凌!我不叫啦,小凌,你别哭……” “呜呜呜,猎小豹说我才不是老虎,我是猫,是你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猫咪伤心至极。 “哼哼,你真笨,你管他说什么。”小老虎一扭脖子:“回头我帮你揍它!” “可你和舅舅都是黄毛的,只有我是白毛的,我还没有黑、斑、纹――”小猫嚎啕。 “这个……”胡小虎其实也不太懂,想了想:“说不定你是白虎,爸爸说那是很珍贵的品种!而且黑斑纹又不好看,你要来有什么用!” 胡小猫眨巴着水汪汪的碧眼瞅着胡小虎,觉得对方有点道理。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小虎~” “小猫~” 银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像一道流光划过半山腰公路,在一座古雅的花园别墅前停下。 黑西装系列酷男从副驾座上走下,毕恭毕敬的打开后座车门,“少爷,回家了。” 闻言,门后首先探出一只毛茸茸的黑斑纹黄毛小爪。胡小虎从容不迫的从豪华轿车上跳下来,高扬的头颅微微点动,那是对黑西装工作的肯定。 胡小猫正趴在它的背上,下巴枕着小虎的发旋儿,还有点抽抽搭搭。 “小猫不要怕,有哥哥在,咱们找爸爸去问个清楚。”幼虎头顶着小奶猫,在黑西装爱护的注视下,摇摇摆摆的走进别墅深处。 胡小猫的舅舅是虎族中最勇猛最威武的王者,他有最光泽的皮毛,骇人的吼声,健壮的体魄。是胡小猫心中最完美的英雄。 胡威左手抱着小猫,右手抱着小虎,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上各自亲了个嘴儿。 “老爸,弟弟是笨蛋,说自己是猫咪。你快告诉它,我们是老虎!”胡小虎对自家老爹说道,纯洁的兽瞳眨呀眨。 胡威身材高大,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一张俊美的脸庞,配上妖异的黄金虎瞳,无形中倍具威严。他左右抱着猫虎兄弟,就像抱了两个毛绒玩具。 他有些讶异:“小凌被欺负了吗?” “嗯!”胡小虎肯定的点头;胡小猫看向他的眼神透出期望的光芒。 胡威有些头疼。 胡小凌的确是只猫咪。 胡威年轻的时候曾对一只猫小姐情有独钟,可惜对方最终选择了门当户对的猫公子,并在第二年诞下一只小猫。 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却在猫咪父母遭遇其他猛兽袭击而丧命后留下孤儿小猫咪一只。 胡威心里还残留着对猫小姐的爱意,见小猫咪实在可怜,便收养进自己的利爪之下。 养的久了,自然有了感情,胡威当小猫咪做自己的儿子,取名胡小凌。他是真心的疼爱小猫,不愿见它受委屈。 虎王纠结了,小猫闪着泪光的碧瞳让他有些心虚。 “小虎说的对。”胡威下了决心:“小凌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虎族的一份子!” 胡威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次不负责任的话,会在日后给胡小猫带来如此巨大的打击。 胡小猫一直认为自己是只老虎。虽然学校的同学都笑骂它欺负它,它也不怕,因为它是虎王的侄子! 胡小猫相信毛色雪白不是问题,这只是品种差异;没有黑斑纹不是问题,谁还规定必须长胎记的;体型弱小也不是问题,发育期晚了点而已……至于老是喵喵叫,人家天生娃娃音怎么呢! 直到有一天,胡小猫引以为豪的血统,破灭了―― 不过是寻常的起个夜,却无意听见一个隐瞒他许久的真相。 走廊里,胡小虎神色凝重的拽住胡威的长袍衣袖,说:“你果然是在骗人吧,小猫它确实是只猫咪,对吗?” 胡威扶额:“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又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早就知道吗?” 胡小虎沉默。的确,当他们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细节不得不让人生疑。 “我怕他伤心呢。”胡小虎黯然道。 “我又何尝不是。”胡威:“十分浅显的谎言,他愿意相信就让他相信吧。少些烦恼也好。” 他们都知道,小猫是多么为自己虎族的血统而骄傲。 “可是你看……”胡小虎突然拿出一张海报,上面有一只狗和一只猫在打架,他几分无奈:“明天全城公映这部电影,学校组织同学共同前往观看,这要怎么办?” …… ………… 躲在角落的胡小猫根本没有听见接下来的对话,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刻,他震惊了,伤心了,出离愤怒了! 夜幕深重,胡家的别墅外。胡小猫泪眼汪汪的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之后,只见一个小黑影跌跌撞撞的往山下奔去。 大山里回荡着猫咪幽怨的嘶吼: “呜呜呜太刺激人啦,老子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出走――” “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可当番外可当背景看,逻辑君死路边了,各位亲不要较真,当童话读吧!哈哈~ ☆、第二十四章 胡小猫知道自己闯祸了,面前的男人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在它的头顶,面目可怖,宛若修罗。 把它吓坏了,警惕的往后退了两退。 白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胡小猫觉得自己最大的错,不是撞翻了方泽的茶杯,而是逃跑的时候没有考虑后果就跳上了身后的大床。 猫咪踩着软趴趴的铺盖跌跌撞撞的往白坚的远处奔,肉掌上还沾着冷咖啡,在方泽的床上印下一串小脚印。 白坚盯着那一脚深一脚浅的褐色水渍,冷哼一声,也不去追。他可比这只笨东西聪明多了。只见白坚拽起床角边上滑下一截的被盖,用力一抖! 其中复杂的物理学力的传递作者已无力细说。 胡小猫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耳边的风陡然犀利起来,四肢悬空,一个抛物线就飞了出去。 胡小猫眼睁睁看见自己以脸着地,撞上了前方的床柜…… “喵――!” 白坚却没有放过它,大狗露出阴险的酒窝,舞大旗般将手中厚重的被盖一翻。 “……”胡小猫只觉视线一暗,不等它抬头,棉被就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它罩来! “嗷咪――”不要哇―― 大狗才不理会它的惊慌,毫无人性地随着铺盖的下落,人也一齐压了上去。整个逮捕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坚不免得意,嘴里还不忘威胁:“小混蛋,做了孽就想跑?今天不教训地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姓!” “喵呜!喵呜!”胡小猫奋力挣扎。先不说它弱小的身躯能不能承受得住好像白坚这样大男人的体重,光是身上厚重的棉被就快要将它活活捂死了。 猫咪夹缝中求生存,在黑暗和压挤中艰难地伏行,爪子挠呀挠呀挠,感觉自己的大脸都变形了。 “喵呜呜呜~”要断气了,快放了我哇! 白坚不知轻重,对着自己身下禁锢的一包凸起,随便朝他觉得是屁股的地方拍下一掌:“你完蛋了!” 猫咪这回真哭了,半是吓得半是疼的:“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坚:“!” 猫咪还在哭诉:“臭狗,不许你打我……” 白坚瞪大了眼,这么些许天,只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他吓人的,没有人吓他的,可是……男人神经质的左右张望,并不见半个生物。 猫咪、说、话、了! 胡小猫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只晓得压在身上山一样的重量突然消失,它欣喜不已,立刻抽抽搭搭的爬了出去。 白坚眼睁睁看着一颗小脑袋从团成一坨的棉被中钻出。猫咪一身白毛被揉拧的乱七八糟,顶着泡大大的眼泪,好不可怜。 它看见白坚就骂:“臭狗,你欺负我!” 白坚不可思议。 胡小猫用肉垫揉了揉挤得生疼的脸,瞪白坚:“嘴张那么大干什么,丑死了!” 白坚:“……你说话了。” 猫咪偏了偏头,一脸“又怎样?”的表情。 白坚觉得自己吐字艰难,一字一顿:“是……人、话。” 胡小猫突然就高兴了起来,它抖了抖毛,翘着尾巴矜持的走出猫步,在白坚的面前蹲坐下来。 舔了舔自己的爪毛,胡小猫瞟了大狗一眼,以城里人对乡巴佬的口气吐出四个字:“大、惊、小、怪。” 白坚:“……” “妖怪。”白坚肯定道。 “胡小凌。”猫咪荡了荡尾巴。 “果然是妖怪。”白坚眯眼。 “……”猫咪木着张大脸,挠他:“你放我下来!” 白坚不理它,提着胡小猫的后颈毛皮,抖虱子一样摇。 胡小猫被晃荡的想吐:“放、我、下、来!” “不行。”白坚果断的拒绝了它,指了指无辜遭殃的小电,道:“你弄坏了阿泽的电脑,我是不会为你顶罪的。” “我、我、我错了~”猫咪心虚:“狗狗,你放我下来吧~” 白坚一脸冷酷:“撒娇也没用。” 猫咪:“……”咬牙,“我是不会承认的!” “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他们。”白坚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能教训它,又道:“我还会告诉说你是妖怪这件事。” “你你你……”胡小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恨:“你人面兽心,你各种蛋!” 白坚辶艘澹盯着口吐人言的猫咪,脑袋突然有了办法。 他笑了笑:“不说也可以,你要为我做件事。” “?” “你即是妖怪,就帮我看看,我是谁。”白坚说。 猫咪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我要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时人时狗。”男人的声音柔和了点:“我觉得自己和你不一样,我不该是妖怪,那我是什么。我需要答案,你帮我。”白坚黑沉的眼里算计着。现在没有人可以帮他,但面前的小猫或许可以。 男人的眼睛又黑又深,猫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情,试探的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很乱。”它说:“我能闻出灵魂的味道。” 白坚:“什么叫‘乱’?” 猫咪却不回答他,只是扭了扭身子道,“狗狗,我要下来。” 白坚笑了一下,将它托在手里,挠了挠小东西的下巴,“帮帮我,我替你保守小秘密。” 对方突然温柔的语气让胡小猫有点迷糊了。 胡小猫一直生活在胡威与胡小虎的保护之下,再加上它天性纯良,一时间竟转不过弯来。本来心里的火气,被白坚这么一笑一逗竟就忘记脑后,只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喵?” “你不会告状了吗?”它问。 “如果你帮我的话……” 胡小猫犹豫了,它怕被责骂,更怕被人类晓得身份。在它懂事的第一天起,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的老师都告诉它,万不得已不得在人类面前表露身份,这是妖界大忌。 何况……第一次有人委托它帮忙呢。胡小猫舔了舔鼻头,有些兴奋了。 “答应吧!”恳求的语气。白坚其实有点想笑,突然觉得小猫傻得毫无威胁,还有点可爱。他不是相信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有什么大本事,而是看重隐藏于对方身后的力量。 胡小猫是一只妖怪,那通过它是不是就能联系两只三只或者更多的妖怪?发生在自己身上灵异的现象,便不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白坚算来算去却算错了一点,胡小猫是只离家出走的光棍傻猫。 胡小猫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但是你要报答我!” 白坚微愣:“报答?” “是!”胡小猫蹲坐在男人的手掌上扬起头,摇了摇尾巴。它其实在离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后悔了,外面的世界又乱又脏,它挨饿它受冻都没有谁会心疼。它不过是憋着口气一直不肯服软,它不是虎王的侄子,却是一只没有什么用的猫咪,它觉得自己丢了胡威的脸。 “我要你在事后写一封感谢信!” 白坚:“?” 胡小猫摇头摆尾:“我帮助了你,你就该表示谢意。记得语言要诚恳!”只要自己拿到这封信交给胡威,胡小猫想自己的舅舅一定会为它感到骄傲。 “呵,好。”白坚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可爱的小东西。一封感谢信,那又有什么关系,再简单也没有了。 “胡小凌,咱们可是说好了。” 一人一猫就这样严肃的对望,彼此伸出手和爪,在心中肃穆的音乐下,握了握手。 达成契约。 猫和狗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钥匙声,是方泽和王宾回来了。 黑屏的小电还横尸当场,流了一桌子一地的咖啡,混乱的床,满屋子凌乱景象落入当事人的眼中。一猫一狗互看一眼,心中同时叫道: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见有路人君批评了文名,花花也做了相应的解释,但还是有点小小的沮丧。 不可否认当初确定名字的时候有想吸引读者注意力的荐文心思,但自己本身也觉《男人不如狗》这个名字比较有趣也符合文意。 花花再次申明对广大男性同胞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否则我就去些女尊而不是耽美了。 至于改文名,花花到底觉得太麻烦了,封面也有了,大家也看了这么久,何况现在花花心里的结局也有点题的意思。暂时是不考虑换了。 大家将就着看吧,哈哈。 ―――――――――――――――――――――――――― 我输了……在bs上被各种吐槽后,我觉得还是换个文名吧! 《老去时不要孤独》 还是《男人与狗》哪个好一点? 如果是前者,我新文案都想好了【当我们都老去,右手牵绊的,是相濡以沫的爱人,还是一只忠实的老狗。】 如果是后者,文案不变。 亲,告诉我你们更喜欢哪一个吧~ ☆、第二十五章 白坚知道方泽会生气,但没想会这么生气。 “我可以解释。”白坚举手做投降状,面对目瞪口呆的方泽有些心虚,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胡小猫最是胆小,一见人进来,吓得“喵呜”一声从白坚的手上挣脱出来,在地上翻了个滚儿。也不嫌疼,连扑带跌的躲到慢进一步的王大叔腿后,将自己藏了起来,就怕受到迁怒。 好没义气。 “这个……”王宾见满室狼藉,抓了抓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解释,你说。”方泽脸色发冷,犀利的眼神直射大狗。 他可没想过回家会收到这样一个惊喜。 方泽看见自的己卧室特别是其中最贵重的家电电脑一塌糊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的稿子! 接着,开了窍一样他突然又想:大狗怎么想到要去碰电脑,他会用电脑?还偏偏趁我不在的时候?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像一道闸门,长久来的种种蹊跷一时间全挤进脑门,理不清头绪。 方泽突然觉得心里闷得慌。 白坚不知道方泽所思所想,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依旧摆出副装可怜的像儿。 方泽对于白坚,对于这个总是用无辜面目对待自己的男人,其实除了知道对方可能是一只妖怪,是自家大狗变的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随着交流的深入和长时间的相处,方泽发现白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更神秘,更让他难安。 现在,男人再一次露出大狗般隐忍而无辜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大狗的道歉头一次让方泽觉得失望,有些心寒。 白坚的“对不起”比地摊上一块钱一斤的土豆还要廉价。他知道方泽不是硬脾气,自己卖点乖做伏低状,天大的事对方总能让他糊弄了去。 这次却碰了钉子。 以前的方泽会心软,但不是今天。老男人的脑子有点乱,心底一股火气,烧得人发慌,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我让你认错了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动电脑!” 不是每一次讨好都能逃避问题。 白坚有些讶异的张大眼,没有预料方泽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凶。他看向瘫痪掉的电脑,有些不甘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竟然抵不过这一堆破铜烂铁。他以为只要及时服软,方泽是不会为难他,就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白坚有点慌,方泽果然是不喜欢自己动他的电脑,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是碰了碰。”结果把东西碰坏了,可这又怎么是他的错。白坚突然有些后悔和胡小猫的交易了。 方泽还记得王宾在呢,不好多说什么,强压了一腔的火气,憋得脸色越发难看。 王宾站在两人的身后观望,他看得出方泽似乎真的有生气,气氛一时凝滞。这时候好不容易觉得有自己插话的余地,老王赶紧上前劝。 他可没忽略床榻上那几个隐隐约约却让自己眉头直跳的褐色水渍。 心想:金小毛这次大约是真冤。 他开口:“老方,你别怪金小毛,很有可能是我家猫咪坏的事。” 这话一出口,先把胡小猫气的想跳,拼命地用爪子挠他的裤腿:哪有这样当人饲主的啊?混蛋! 白坚舒了一口气,小心的打量方泽的脸色。 方泽却只是笑笑,冲王宾招了招手,“不管这些,帮我一齐把电脑搬下去吧。小区门口有修的地方。” 两个男人说干就干,白坚趁机上前帮忙,被方泽冷梆梆地挡开,“不需要你。”微扬下巴示意他地上其它的狼藉,说:“把别的收拾好就行,脏被褥丢洗衣机里去。”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白坚一眼:“洗衣机你应该也会用才是。” 直到门板无情的撞上,白坚也没能和方泽多搭上一句话。他有些懵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费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方泽同王宾才回来。 白坚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不仅收拾了卧房,连客厅的地板都拖了一遍。看起来比出门时整洁了不少。 方泽不是瞎子,不是没看出白坚的用心,只是前面那事儿将像根梗,刺在心里。 一想到大狗可能在瞒他骗他,方泽的脸色便好看不起来。 几番感谢将老王送出门,不忘捎上专门给猫咪做的两饭盒小鱼干。 胡小猫趴在王宾怀里偷偷拿眼去馋,一边的大狗冷眼瞧着。 白坚心里也不好受,恶狠狠地想:就是这小混蛋弄坏的电脑,你还给它鱼干吃,你给他吃鱼干?! 越想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方泽不给好脸色,咱白大爷也不想伺候了。撅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发神。 客人走了,屋子里顿时显得空闷得很。 方泽心里瘪火,必须出去透透气。回家没多久,这会儿又提起外套往门外走。 白坚这次也不管是不是在赌气,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去哪?” “有事,自己在家里呆着。”并不多做解释,方泽便甩了门,将两人隔开来。 白坚对着那扇再次紧闭的大门,拽紧了拳头。 方泽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 这时候老区的人少,大多在家里吃饭。方泽突然想到,白坚一个人在家,还没有给他做晚饭呢! 男人有点心虚,被冬日的冷冻掉了一半烦躁,这时不无担心的想:大狗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憋着气不吃饭…… 方泽扭头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又顿住了步子。 那么大的人,只有自己才当对方是个无知的小孩吧。方泽有些自嘲,种种迹象都表明白坚比他想象中要能干许多,哪里需要他瞎操心。 方泽苦笑,又变了路线。双手埋兜里,朝有热闹的地方寻去。 冰箱里满满是中午的剩菜,饿不着他。 方泽最后去了一家酒吧,醉g。方泽是在论坛上看见有人推荐,是新开张的,听说环境干净,价格中等,服务周到。 当时那张帖子还同时推荐了其他十余家的gay吧,方泽之所以能记住醉g,是因为它恰巧离自己住的地方近。 方泽临时起意,突然想来瞧瞧看,好在自己出门前不忘揣了个钱包在身上。 下午时候,王宾有试探的问方泽有没有对未来计划,整日围着个金小毛转悠,问他心里怎么打算的。 老王说的隐晦,方泽却是明白好友的担忧,他也发现最近自己的心思,因为一个大狗,有点“歪”了。 酒吧里比方泽想象中要冷清点,昏暗的色调,半隐在植物后的座位,有着暧昧的阴影。 圆形的吧台前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偶有反服务员手持酒水在吧台和小包间来回穿梭。 方泽很少到这些地方来,难免紧张,表现在他身上就有点束手束脚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来的新客。 吧台前挑染了几根白毛的调酒师笑着招呼方泽,见他四处张望,笑道解释:“这时候还早,等上□点,人就满了。” 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声音带着点常吸烟的沙哑。方泽看向对方,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坐上吧台前,知道这时候应该点些东西,却看向小伙子身后一格一格不同颜色的酒,有些眼花。 “随便来一杯吧。”他说,想了想道:“不要太贵的。” 调酒师了解的点头,很快端上一杯红蓝相间的酒水,透明的杯沿上还很有心思的插了一颗樱桃。 夜才开始。 果然和方泽预料的一样,即使酒吧里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也几分没有人注意他。 方泽一方面感慨自己果然老了没市场,一方面也觉得轻松,自己喝自己的酒,眼珠子到处瞟新鲜看,形象是越发猥琐起来。 哟!那个角落亲起来了,啧啧…… 他正看得起劲,却不知自己宛然落入他人的眼里,也是一幅别样的风景。 白坚在家里来回不安的踱步,不停地看向客厅墙中央的大钟。 九点三十二分,九点三十三分,九点三十四分……妈的! 白坚一甩膀子,暴躁了,凭什么他就要乖乖的呆着,男人还记不记的家里有张嘴巴等着他开饭了! 望一眼自己辛辛苦苦热了一桌的饭菜,白坚眼色暗沉。 幸福小区某一栋大楼的楼道上,被摔门声震得抖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细心地朋友大概发现,本文的名字已经更换成《忠犬灵魂转化论》,谢谢软柿子妹子提供的文名,让花花捡了个便宜。 也许有读者对于换名一事感觉不理解,不喜欢,但是也请理解老花。 老花认为自己因为一个文名被掐也只好认了,但是现在却连累一干支持我的读者被喷,我觉得十分没必要。 读书写字,最重要的是心情,我希望大家看我的文,留下的是读文后的快乐与感动,而不是被这些有的没的误伤打扰。 在这里,我要向所有的读者道歉,因为老花之前取名时候的考虑不周,为大家带来的不便。 这几天因为破文名的事情分了大量精力,文章都米有好好写,颠倒了主次。老花会及时纠正过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o(n_n)o~ ☆、第二十六章 醉g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甚至之前有些昏暗的堂中心也被五彩的打光晃得眼花。醉到好处的人们上前,竟然就这样在众目之下开始群舞,狂欢。 场内的音乐相应变得激荡起来。 方泽第一次看到这种在小说里见怪不怪的场景。整个酒吧褪去了黄昏时候的安静与朦胧的诱惑,属于夜晚的魔法,让诸人变得张狂放荡起来。 原来这个城市果然还是有许多的gay,方泽想。 看见这群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人们,是平时一年难得几见的同类,这会儿全挤在眼前。方泽也有点兴奋了。 那个挑了几根白发名叫阿波的调酒师,在最初跟方泽闲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去为越来越多的客人服务。 方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端着属于他的酒,望着一场热闹在眼前盛开。 有点心动,有点羡慕。 舞池里活跃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伙子,穿着时尚,表情丰富,暴露的肌肉在灯光下有活力的光泽。 方泽看的有点醉了。 一个男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我请你喝酒吧。” 场子里很闹,方泽一时间没有听清,他到底不适合这样的气氛。 并不以为男人是在跟他说话,于是识相的往一旁挪了挪。挡住别人总是不好的。 陌生人却也跟着粘了过来,这次凑的更近,方泽感觉到对方带酒气的呼吸扫在自己的耳颈。 本能的往后缩。 “我想请你喝酒!”这次,男人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大声吼了出来。 “诶?”下一秒,方泽便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呀!老男人生平第一次被人主动勾搭,瞬间可耻的口吃了:“不、不用,我还没有喝完,这个。”傻乎乎的举起自己手中的玻璃杯示意。 陌生男哈哈笑了起来。 “……”方泽也知道自己犯二了,他最不擅长这种即兴的搭话,特别是对方是不熟悉的人。 “我看你一直一个人,所以想请你喝杯酒。”借着周围的吵闹,男人再次凑近,暧昧的低声笑着,说:“这里的好东西我都知道,我请你喝点特色的!” 方泽这时候才打量起男人,衬衣西裤,一张不算出色的脸,方方正正倒是踏实相,只是目光过于热烈,让方泽忍不住后绷紧了皮。 对方的目的不难猜,是想跟他那个吧……方泽不是小孩子,自己身处何地心里还是有谱的。 男人已经自说自话的招来了阿波:“一杯冰淇淋。” 进酒吧之前方泽的心里有些乱,有点憋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进了醉g。 如果只是想喝个酒,冬天时候夜啤酒到处都是,吃点辣乎乎的烧烤,喝点醪糟煮的啤酒,再爽也没有。 可他却走进了像暗兽蛰伏的gay吧。 面前是一杯冒着白泡儿的雪色液体。 “冰淇淋。”男人介绍道,见方泽有些犹豫,又补充:“是这里的特色,其他地方可尝不到。” “这怎么好意思。”方泽知道这杯酒水要是接下了,今天是不好善果的。可是……他看向面前的男人,心想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男人,禁欲几个月也不容易啊。 “试试。”男人殷勤的催促。 大概是被无孔不入的热闹气氛感染,方泽盯着面前的雪色酒水,一瞬间觉得自己倒回了几年前,心绪有点波动。 他最后拿起冰淇淋,抿了一口。 和酒精味一样浓厚的是它甜美的香草味,这是一种非常适合女性品尝的口感。 方泽不太喜欢,太甜了。但是男人一直望着他,眼神中满是咄咄逼人的殷勤,好像自己放下杯子就是扫了人家面子。 方泽本来就不是那种针锋相对的人,心里几下纠结,到底端起杯底猛咂了口,一下去了半杯。 “哎呦,你可要悠着点!”男人笑的眼都眯起,手上倒是止住了方泽,“不要喝太快,上头了就有的你难受。” 方泽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不错,几句话说的挺诚恳的,也不像有些人一样劝个酒跟要人命似的。于是也笑了:“是嘛,我不太清楚。” 男人举手又叫来啤酒,满脸正直:“喝点度数低的,夜还长着呢。”方泽被他最后一句调戏的有点脸红,讪讪的道了谢。 “客气什么,我叫王成,你叫我王哥就好。” 白坚一个人在小区周围瞎转悠,冷风吹得他瑟瑟,不禁将风衣裹得紧了又紧。 出来半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十点钟,老区外彻底安静下来,街道上寥寥几人,偶有黑漆漆的小车开过。 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纠着眉,目光中带点发狠的阴沉。远远有单身的女士或者是带着小孩的妇女,在老区或亮或暗的路灯阴影下,看见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鬼魅一样的走近,满身煞气,皆是吓得不轻。 快步从男人身边溜过,好像对方脸上写着坏人两字。 白坚找不到方泽,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男人要是想甩开自己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对方的通讯工具,没有开家里门的钥匙。 是的,白坚没有钥匙。所以一时冲动的离家寻人的他,反倒将自己给锁在了屋外。要是方泽一夜不归,怕是大狗要冻坏了。 “什么,你三十了?开玩笑吧……”王成越靠越近,脑袋快要枕在方泽的肩上。 方泽的脊梁挺得发疼,他果然是太紧张了。两人间的暧昧气氛已经浓到想装傻也不能的地步。 其实也没、没有什么嘛!方泽心底在对自己呐喊。眼瞅着王成的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呵呵~”对方僵硬的表情让王成觉得兴奋了,他最喜欢这种货色。禁欲的,羞涩的,忍不住让人揉拧的。 “砰!!” 无人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蓝色大铁桶被人踹的咕噜噜滚上了道路中间。其中的各色垃圾撒了一路。 白坚泄愤的又狠踹了另一个垃圾大铁桶。在这黑夜里发出骇人的哐当巨响。 “妈的,脾气长了知道跑路了是不是!不知道回家了是不是?!”一边踢一边喋喋不休的“是不是”,简直把垃圾桶当成了某个抛家弃狗的男人般质问。 直到三个半人高的铁皮桶全部不堪重负的倒地不起,白坚的火气才算去了一半。 看着满地的狼藉,大狗终于有些心虚了。幸好附近没有什么人看见。 眉头纠成麻花,赌气的又补踹了无辜大铁桶几脚。白坚这才不甘不愿的弯下腰,将满地的狼藉一一捡起。 “呕――!”眼看着那张厚厚的满是酒味的嘴就要啃上来,自己的腰身也落入对方的禁锢中。方泽突然胃部翻滚,一时不察干呕出声。 王成:“!” “对不起对不起!”感觉到自己的胃部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有排山倒海之势,方泽赶紧推开男人,捂着嘴,连连摆手。接着一溜烟往洗手间的位置奔去。 “哎!”王成简直傻眼,到嘴的肥肉都能这样飞了! 直到看不见方泽的影子,王成气哼哼的锤了吧台一记。 “成哥这是没捉到人呢。”之前的那个调酒师阿波走过来,要笑不笑的模样,调侃王成。 “小波儿你就看戏吧,哥只是差了点运气。”叫王成的男人哪里还有之前在方泽面前的正直形象。大大咧咧伸展开手脚,笑的猥琐,“腌好的肉一会儿还得自己飞回来。” 阿波扯了扯嘴角,将空酒杯收走,不再搭话。 方泽好不容易摸到厕所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方泽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虽然算不得好,却也不差,刚才也没喝几杯,怎么就会吐了? 终于连丹水都要呕出来了,方泽才缓过神。胃部隐隐做疼,脑袋更是一圈圈发涨,晕。 gay吧的厕所永远不会是单纯的厕所。 隔壁的两位老兄好不激烈,将隔板撞得啪啪直响,还伴奏着高低起伏的呻吟声。 舒服许多的方泽这才反应过来,脸轰得红了。如果他和外面的那个王成继续下去,是不是也会成这种境况。 方秀才的心底开始犯怵,想落跑了。 出去的时候,王成已经不在原处。 方泽:“那个……” 阿波正在擦拭酒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刚才还在。”顺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免费的,喝点会舒服些。” “谢谢。”方泽越发觉得这里的人不错。 阿波意义不明的轻笑出声,“一看你就是不常出来混的,给你个友情提示好了。” 方泽:“?” “冰淇淋虽然度数不算高,但是不能混酒喝,一混就要糟。” 方泽:“!” 阿波眨眨眼,走开忙自己的去了。 方泽这时候全懂了,怪不得王成又请他喝冰淇淋,又劝他啤酒。 一时间心惊不已。哪里还敢等对方回来,方泽结了钱匆匆的跑了出去。 是该回家了。 冰冷的夜风一吹,方泽本来就晕乎乎的头开始发疼,脚软的快抽筋,三步一顿的往前走。 这里离家还是近的,想自己走来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王成今天很不爽,好不容易吊了个小绵羊,就这样消无声息的跑了。夜已经晚了,吧里的人不是已经走了,就是找到了伴。 恨恨的啐一口,男人开车打算回去。 孤冷的街道上个别的人影总是很显眼,长长的影子拉在身后,一晃一晃。 王成眯着眼一瞧,顿时兴奋了――那不就是今天的小绵羊嘛! 方泽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夜风打在脸上刀子似的。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 扭过头一看,正是王成。男人摇开车窗,正在热情的冲他招手。 想起调酒师阿波的提醒,方泽忍不住往后退上一步,“……那个,你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头更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七章 当方泽看见王成走下车向他靠来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努力挺直腰板,不让人看出其实他已经醉到脚软,方泽说。 “回去做什么?我们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坏心思早被调酒师阿波爆了料,男人自说自话的抓过方泽的手,笑的暧昧。 “先生!”方泽一把抽回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板了脸:“王先生,我必须回家了,不耽误你时间,先走了。”扭头就要离开。 王成喝得也不少,此时见人不搭理他,本来憋着的火气瞬间被点燃,腾地直冲脑门。 一把拽回,“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 方泽被拽的一踉跄,差点摔倒:“你放手!!” “老子伺候你喝伺候你玩,以为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懂不懂游戏规则啊。不懂哥来教你!” “滚开!”生气的方泽本来冻的煞白的脸色沁出一点粉红,眼睛水汪汪的又恶狠狠地,在时明时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惑人。 王成一瞬间觉得□都紧张了。 妈的,这种货能让他跑了?! 男人发情是不需要看地点和时间的。 夜深人静的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车,车旁的一个男人正在将另一个男人拼命往自己怀里拽,还企图将他喷着臭酒气的嘴往对方的嘴上凑! 方泽一瞬间觉得胃部翻腾,却什么也吐不出,一口气梗在喉间难过的让他眼眶出水。 简直像哭了一样。 王成看的眼都直了。 他本来将人推倒在车门上,双手将对方的手腕拉上头顶禁锢,大腿抵住方泽不让他动弹。 这时候却顾不得那么多,抽开一只手去扯方泽的牛仔裤。 方泽觉得王成的脑袋已经坏掉了。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对方竟以为可以用一只手扣住他两个手腕。 方泽爆发了他此刻最大的力气,挣开王成,发狠的一拳揍人脸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心正中,王成哎呦一声痛呼侧摔在地。方泽也顺势扑到地上,爬开几步,疯狂地干呕起来,却除了胃酸什么也吐不出。 与此同时,一头黑影猛地从旁处撞了出来,方泽听见了王成的惨叫声。 方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王成拳打脚踢,满身阴沉煞气。 是白坚。 下一秒,方泽反应过来。 妈呀,这样揍下去会出事! 男人踉跄的爬起身,从身后囫囵将人抱住,大喊:“快住手!馒头,住手――!” 怀里的人依旧狂暴,方泽拼了老命才算将他拉住。这畜生,劲儿也太大了! 王成终于寻得空隙,顶着硕大的猪头,慌乱的指了指他们,嘴里呜呜啊啊不知道念什么,拔腿上车,跑了。 气得白坚挣扎上前,冲着车屁股就是一脚狠踹! “你给我消停点――!”方泽这次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光了。 男人猛地回头,将方泽吓得往后一跳。 路灯下,方泽可以看见对方发红的眼,紧绷的咬合肌,满面冷酷,仿佛蛰伏在黑暗中时刻装备捕食的野兽。 方泽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大狗让他觉得陌生。方泽第一次意识到,白坚不仅是那个只会装傻卖乖的小金毛,更是头有着牙齿和利爪的猛兽。 大概是对方恐慌的表情让白坚觉得受伤,他狠狠地瞪了方泽一眼。一言不发,粗鲁的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拽起男人的手就往回家的方向拖。 方泽哪里还有气力去挣扎,像破布娃娃一样,跟在对方的脚步后磕磕绊绊的走。 “你,慢点……慢……我难受!”走了不知道多久,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方泽实在是受不了,开始抽自己的手,求饶:“馒头!馒头……白坚!” 这次倒是停下来了。 “额……”大狗好像真的生气了。方泽面对头顶洒下来一片阴影,很没出息的闭上嘴。 白坚见眼前一身狼狈的方泽,心里憋着口恶气。 特别是对方红艳艳的嘴唇,看得他喉咙口直冒邪火。 想也没想,扯起自己的袖子就往男人的嘴上抹。 “诶、诶!你干什么?!”方泽被他扣住脖子,一阵猛搓嘴。“轻点,嘶……停停,轻,哎呦……”两只手胡乱的阻止,“嘶嘶……别搽了,白!皮要破了,哎!” 方泽的眼泪又要落下来,这次纯属是疼的。 下一秒,唇瓣上衣料的摩擦终于停止,方泽却来不及松口气,一个温热的东西便堵了上来。 方泽:“!” 白坚捧住男人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下去。 男人的狂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寒夜中的方泽抖了一个颤。腰背被人牢牢的箍住,脑袋一片晕眩。 方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的快了两拍。 可还没等他有任何的绮念,嘴上一痛,瞬间又将他拉回现实。 妈的,男人哪里是吻,分明在咬! 好像小狗啃骨头,又想直接嚼碎了吞肚里,又想慢慢的品尝。一点一点的舔舐,牙齿在软热的唇肉上磕磕撞撞。 方泽头皮都麻了,这畜生这畜生……一脚蹬上男人的鞋,对方才猛地放开他。 白坚喘着粗气,脸上还是那副狠狠表情,却比方才弱了七分。说道,“他咬你。” 方泽这个气呀,捂着可怜的唇瓣,疼的直抽气,“他咬你也咬啊?真当我是骨头怎得!” 妈的,这皮绝对破了,破了! “给我看看。”见他好像真的挺严重,白坚这时才晓得心虚。扒开对方的手,两片红唇果然已经肿了起来,男人想也没想,低头轻轻的贴了上去。 方泽:“你……” 白坚凑近了紧紧吸着他的唇舌,轻声说:“你别动。” 方泽:“……” 大狗的接吻技术意外的不赖,还知道吮吸,嚼着方泽的舌头不放。 方泽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带着酒气的吻格外的令人沉醉,他脑子瞬间浆糊一团。手抵着白坚胸前,也忘记是不是该推开他。 直到嘴唇和舌头都发麻,连带着方泽的脖颈处也红透了。大狗吻的很深,似乎带着心底最直接的感情。突然间方泽的心就乱了,甚至两腿间也有了反应,他突然脑中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大狗抱着他喘息,结束了长长的一吻。 方泽的膝盖在抖,脚跟发软,好不容易从晕眩中解脱出来,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觉得前所未有的英俊迷人。 别扭的偏开头,方泽紧了紧拳头,说:“滚!” 白坚愣了一下,只见对方绷紧的脖颈一片绯色,心想他并不是真心让自己滚的,便又低头啄了啄男人的脸蛋。 这才撤开。 方泽一言不发,扭头往回走。 白坚跟在他身后,虚虚的扶着这人,亦步亦趋。 方泽一想到自己竟然抱着男人在大街上亲吻,虽然是深夜,也足够让人发疯。 直到走到小区楼下,面对紧闭的楼道大铁门,方泽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耳闻彼此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方泽先开了口,说:“开门!” 白坚满脸茫然。 方泽突然想起什么,陡然跳起,瞪他:“你没带钥匙?!” 白坚摊手,表示很无辜:“我怎么会有钥匙。”你又没给我…… 方泽不敢相信:“可是我也没带!”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方泽突然恼怒的锤了铁门一记,他很想仰天长啸! 作者有话要说: 坚哥雄起啦~~~~ ☆、第二十八章 最后还是找到了门卫。 门卫是个白胡子拉碴的老人,蜷在他一两平米的亭屋里呼呼大睡。 对于方泽两人的打扰,门卫大叔表示有点生气。 “你们年轻人就知道丢三落四,这次是钥匙,下次不知道是什么!” 方泽不敢多说什么,好像幸福小区这种相当于历史遗址的地方,能找到一个门卫,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不能要求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老门卫,对于物主进行所谓微笑到家的服务。 大爷颤巍巍掏出几把旧钥匙,开了楼道的防盗大铁门,说:“开了也没用,你们怎么进屋呀?” 一波三折,方泽已经被磨得毫无办法,只说:“谢谢大爷了,谢谢。我们在楼道打发一晚上就好,没关系。” “这可是大冬天!”大爷对着两个年轻人不住摇头,“你几楼的?要不去哪个邻居借借宿?” “我四楼的。这会儿太晚了,人家该睡了,不好麻烦。”方泽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他拽住一边的白坚:“我们兄弟两个大男人……”意思是没有问题。 其实方泽不愿麻烦别人的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些所谓的左邻右舍。 以前的老居民大多嫌小区环境落后,有了钱就都搬了。余下的老房则被他们出租出去,民工鞋匠穷学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一间屋今天你住,明天说不定就换人啦,想熟悉都难。 老门卫也知道这么个情况,便不再多说。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我那屋里还有个没用的火盆,我给你们加点碳,凑合一晚上免得冻了。” 方泽眼睛一亮,这可是雪中送炭的好事,赶紧得:“谢谢大爷,太感谢了!” 最后,方泽带着白坚借来一个烧炭的火盆,一张旧毯子,在自家门前扎了窝。 一屁股贴上冰凉凉硬邦邦的水泥楼梯,管它怎么的不舒服都不愿再爬起身去。方泽累昏了眼,脑子发木,盯着红彤彤的炭块走神。 白坚靠过来,将门卫大爷那里拿来的毯子裹住男人清瘦的背,却让对方颤了颤。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方泽抓过大狗冰一样的爪子,鼻子里全是对方衣袖上透来的寒气。 白坚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嗯。” 方泽偷偷看了一眼已经顺势黏上来的人,心里想,这人一定是等了他太久才会这样,真笨。 可还是有点心疼。 拉开毯子的一角,将男人一同裹了进来。方泽捂着对方冰凉凉的大手,凑到火盆旁去热乎。 白坚这会儿显得格外安静乖巧,哪里还有之前的霸道脾气。 楼道里的灯熄了。开关就在身侧的墙上,伸手便可以摸到。却谁也没有去理会。 黑暗中,白坚瞳孔映着炭石的红热,像一小簇火苗在高高低低安静的烧着。 方泽就坐在他的身旁,肩膀抵着肩膀。 白坚看见他的半张脸上投射着温暖的橙光,自己的手被捂在对方的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生热。却不见多少力气,显得有些懒洋洋。 白坚知道,这是因为方泽累了。 他抽开手,将人揽进怀里。脸凑上去,蹭了蹭对方的耳廓。低声道:“脸上也冰,你给暖暖。”说话着,便贴上了男人薄薄的面皮。 的确凉凉的。方泽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白坚将人搂得更紧。再看过去,却原来,对方已经睡熟,呼吸格外绵长。怕是累得狠了。 白坚自己背抵着墙,让男人窝在自己的膝盖上,毯子给他掖好,他抱着他。 这样的感觉不错,虽然腰会有点酸。白坚亲了亲男人的头发,他喜欢和方泽呆在一起,平静却温馨。他觉的这样的生活舒服,很舒服。 隔日一大早,方泽就捂着咯的生疼的屁股蛋和扶着老腰的白坚去请了隔壁的开锁师傅,这才终于回了家。 一晚上没有吃饭,胃饿的难受。包里还有几块钱,刚刚买了三个饼。他和白坚一人一个,趁师傅开锁的时候吃了个干净。剩下最后一个,招待了早上来赶工的开锁师傅。 进了门,屋子太小,方泽一眼就看见摆在餐桌上的几道剩菜,两碗冷透的米饭。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想,以后可不能在这样的折腾。 白坚却不知方泽在琢磨什么,迷瞪着眼从身后囫囵将人抱住,没头没脑的在对方裸?露的后颈子上啃上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困。” 方泽有些尴尬,咬咬唇将人推开,“困了就睡,卧室窝着去。”自己却径直走进浴室里去。 洗漱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大狗听着听着,沉沉入眠。 方泽的却无法像他那般没心肝。温热的水打在赤?裸的肌肤上,方泽忍不住闪了个颤,将满身疲惫寒气都抖掉。却抖不掉一夜脱轨的记忆。 是的,脱轨。方泽就是个傻子,也知道现在他和大狗间的关系有些不受控制了。 方泽捂着自己的嘴,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暧昧销魂,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男人的舌头伸进来是怎样的感觉。方泽告诉自己,这不好,这很不好。 心跳却有点不受控制。 方泽有些赌气的瞪着自己高高扬起的小兄弟,想,你怎么就这样没有出息,这样革命立场不坚定呢! 小兄弟雄赳赳气昂昂 颤颤巍巍的将手伸下去,方泽多少有些羞愧,掩耳盗铃的闭上眼。压抑的呻吟浅浅泄出。 这他妈……真是太讨厌了…… 这天,方泽与王宾和网上聊企鹅。 我是大爷:稿子怎么样了? 地方天泽:三分之二了快。 我是大爷:不错不错【大笑】 我是大爷:你和毛小金怎么样了? 电脑这边,方泽心慌了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什么怎么样。 我是大爷:你别跟我打小数点,我明白着呢。 地方天泽:【鄙视】 我是大爷:我不信那么大个帅哥,一整天还腻腻歪歪的往你身上凑。是个小受没反应除非是冷感!【奸笑】 地方天泽:…… 我是大爷:诶诶!都说最烦小数点!【敲打】 方泽想了想,说了实话:其实我觉得,齐宣民那样的不适合我、 我是大爷:谁跟你说那混蛋?别想转移话题! 地方天泽:我们的家庭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价值观不同,分歧是迟早的事。 我是大爷:…… 方泽还在默默的敲打键盘:我觉得我应该找个靠谱的,今后好好过生活。 这一次,王宾好像有点明白了,顿了顿,打字:我支持你,咱普通人要不得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地方天泽:嗯。 然后,王宾没有回。 方泽盯着屏幕,心里有些纠结苦闷。他是真的想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很普通的日子,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件挺难的事。 半天,小企鹅嘀嘀响了两声。 我是大爷:再给我做两盒小鱼干吧,上次的没了。 地方天泽:哦……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明日就要奔赴学校上课了~~r(st)q 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第二十九章 王宾将两盒重新装满的小鱼干放进冰箱的时候,有点走神。 方泽的小鱼干当然做的是又脆又酥,味美飘香,这是毫无疑问的,王宾相信老朋友的手艺。但是王宾自己不会吃,因为这是讨好猫咪用的。 有人说不能给小猫咪吃油炸的东西,对健康有害。王宾觉得这种事就好像小孩喜欢吃肯鸡基,虽然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但偶尔吃点也没多大危害。 每天只有晚餐时候,王宾会丢四五个小鱼干给猫咪尝尝甜头。 但是即使如此,两大饭盒的鱼干却以其不成比例的速度迅速的减少着,很快就空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当王大编辑惊讶的面对空空如也只飘有残余鱼香味的饭盒时,他在心里问自己。毕竟这种生活上的小碎事,忙碌的大编辑是记不得那么清楚的。 然后,王宾迷茫了,就像遇见一个难解的bug。 这天,周末,王大叔打扮的妥妥当当,循例出门去会见他的精选一二三号相亲对象。 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看重最近几次的约会,因为家里的皇太后发话了:过年的时候,带一个回家吧。 这是要他定下来的意思。 王宾觉得也不错,他确实该是步进围墙的时候。 倒回十年前,王宾也是守过夜追过车打过炮的激情四射的小伙,但是现在,却没有了心思。 相亲对于他就像一场面试,通过初试复试三试,才确定了几个条件比较好的女孩子,就差最后拍板了。 王宾对于她们,自己精挑细选反复比较的女孩,说不上什么情不自禁的喜欢,也说不上什么特别难忍的不满,但都是很适合结婚的对象。 他选人家,人家也在选他。 王大编辑觉得自己还是蛮有魅力的。平日里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架不住人家的基因好,生的高大威武。工资也不错,虽然没有高到离谱的地步,好歹算有房有车一族。何况家世不差,称得上书香门第了。 其实在王宾心底,他觉得好像方泽那样的年纪,脑子里还丢不开追求“真爱”的妄想,是有点冒傻气的。但他不会说,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将自己收拾妥当,王大编辑就出门去了。 一直窝在沙发上好像熟睡的胡小猫,动了动尾巴,睁开眼。 家里没人。 小猫跳下沙发,抖一抖,瞬间毛茸茸的白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雪白的头发,碧色双眸。 “嘻嘻。”胡小猫有些兴奋。和往常一样,他赤着脚蹬蹬蹬的奔进卧室,一个弹跳蹦上大床,很有游戏精神的在上面颠了一会儿。然后,才记得从床底下翻出一件画着起司猫的黑色卫衣。衣服很大,是王宾的,穿在猫咪身上连屁股都罩了进去。 接着是裤子和钱。 王宾喜欢把零钱随便的卡在床柜的槽口里,胡小猫摸了几张。他可不觉得这是偷窃,谁叫大叔是饲主来着。 好不容易将自己打扮出了人样,胡小猫这才开开心心的去开冰箱门。 小鱼干,香喷喷的小鱼干! 饭盒被鱼干撑得满满的,胡小猫的口水也是满满的。他小心翼翼的挑了一个含进嘴里,咔嚓咔嚓就没了。 真香…… 胡小猫心里记得和白坚的约定,并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于是趁王宾不在,他都会跑出屋子去“工作”。 只因为他是一只成熟的讲信用的好猫咪。 抓了一把鱼干塞进自己的兜里,看着瞬间空出许多的饭盒,胡小猫想:太多了,会被发现。 于是他又掏出两块鱼干,丢了回去。 有点舍不得。胡小猫咂巴着嘴盯着饭盒瞧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其实也没有少多少么,看不出来的。 等胡小猫自我催眠到了足够有作用的时候,他又将那两块鱼干给捡了回去。 再摸一块好了,多一块也是无所谓……最后,胡小猫揣着满兜的鱼干出门去了。 当然,他还记得将卧室的窗户打开一条缝,自己晚上可以回家。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嘴里嚼着小鱼干,胡小猫的心情非常好。 其实胡小猫很喜欢他猫身的样子,雪白的皮毛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是白虎神兽的化身。虽然最后谎话破碎,他却已经习惯了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自己。 只是在头一次遇见几个面目可憎的小鬼,追着他跑了两条巷子一条街,还扯疼了他的尾巴。 胡小猫吃了教训,再也不愿意一只猫毛茸茸的出门了。 不知不觉,胡小猫走得远了,竟然跑到了游乐场门口。 是周末时候,游乐场里掀起一股热浪,小孩的欢笑声,男女刺激的尖叫,鼓噪的人心咚咚直跳。 胡小猫看着满目五彩的气球,花花绿绿的人们。有些惶恐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接着又受不了诱惑般的往前挪了挪。 他从前总是生活在胡小虎和黑西服的威武强壮之下,从没有只身面对过这么多陌生人类。 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一位女士不小心拐了高登鞋一下,手中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胡小猫看着满地白花花,想也没想,捡起一颗闻了闻,就吃进了嘴里。 甜的…… “哎!你……”女士来不得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的举动,表情有些奇怪。 “这个很好吃。”胡小猫说,他问女士:“哪里可以买。” “那边……” 点点头,胡小猫喜滋滋的往女士手指的方向走去。 “这个不错,很香。”陈宇将新鲜出炉的爆米花递给沈如烟。 “哼。”沈如烟有些闹脾气,随手捏了一个白米花就往男人身上扔。陈宇却不生气,笑眯眯的。 “喂,我要这个。”有人靠近,对着爆米花摊位的老板说。 沈如烟瞟眼过去,看见一抹白色。 天啊……她有些惊奇的看着身边的少年,暗拐了陈宇一记,叫他看:“外国人?” 陈宇这才注意到。 胡小猫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已经习惯了,一路上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次却有些不同。 心满意足的盯着自己的爆米花,将钱递给老板,胡小猫正想走,却被拦住。 是个女人,满脸好奇的快乐。让他不自觉有些紧张。 “你是……外国人吗?”女人晶晶眼问他。旁边的男士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拽女人的袖子。 “不要和你说话!”胡小猫不喜欢这样,往后一跳,想跑。 “哎呀,你别怕呀!”沈如烟也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你别惹人家小朋友。”陈宇在旁劝。 于是,很自然的,猫咪的目光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沈如烟有些挫败的点点头,她只是很少看见这样漂亮可爱又怪异的孩子,所以……对胡小猫挥挥手,她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哎呀,我走了……” 这句话刚说完,胡小猫却突然伸出手,越过她,拽住了陈宇。 陈宇:“?” 沈如烟:“?” 胡小猫抓住男人的手,拉到鼻尖处嗅了嗅。 “小朋友……有事?”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宇惊异,条件反射的抽回手。 胡小猫没有回答他,反而靠近,以几乎扑进男人怀里的距离,小狗一样的蹭。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陈宇感觉非常的不舒服,而且尴尬。即使埋在自己怀里的少年漂亮精致的堪比陶瓷娃娃,陈宇也无法忍受。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下,他推开他,面色发沉:“小朋友,我想我不认识你。我们该离开了。” 胡小猫却没有发现对方的不爽,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合时宜。他只是闻见了狗狗的味道。 是的,这个男人的灵魂,有和白坚身上相似味道。他可以闻得出。 “给我你的名片。”胡小猫理所当然的伸出手。 “抱歉。”陈宇几分咬牙,拉过不明状况的沈如烟就要走。谁想理会一个疯子。 胡小猫有些慌。赶紧跑上前拦住,他突然记起以前舅舅说过,人类是喜欢等价交换的生物。 他将兜里最后一块鱼干摸出,放进陈宇的手心里,有些舍不得。 “我跟你交换。”他说。 陈宇的表情开始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大编编x胡小猫咪,是本文的副cp,哇哈哈哈~ ps:感谢所有扔地雷的朋友,谢谢支持q(s3t)r ☆、第三十章 白坚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没有熟悉的体温。他一抬头,就看见方泽弯曲的背脊,整个人趴在电脑前一动不动。是睡着了。 又是一个通宵。 方泽最近的工作量很大,电脑修好后,就难得见他离开那玩意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键盘前敲打,谁也不能打扰。 白坚看的出,他很赶。 方泽裹在身上取暖的薄被已经滑落在地,白坚捡起来,悄悄地披上男人的背。 眼前电脑屏幕是一圈一圈的光影乱晃,表示已经休眠许久了。 白坚突然觉得不满,心想方泽这样睡觉一定很不舒服。可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有点没用。 接着,没有任何犹豫的,方泽就被大狗抱回了床上,用厚厚的棉被给埋了起来。 “唔……”然后,沉睡的人终于被闹醒了,迷迷糊糊的爬起身来,怀里还团着棉被,“白坚?” “我在。”白坚凑上前搂住方泽,亲了亲对方晨起有些干燥的唇瓣,凭着自己的体重再次将人压下去躺好。他趴在对方耳边低声道:“你再好好睡会儿。” 因为缺眠的关系,方泽脑子有点木。不过他还是没有听大狗的话,只是闭上眼发了会儿呆,然后陡然惊起。 “不行不行!我怎么睡着啦?稿子……” “……” 方泽边说边要下床,嘴里嘀咕着:“浪费一晚上,就差一点了……”弯腰找拖鞋,他没有看见脸越拉越长的某白。 “稿子就这么重要?”白坚在背后意义不明的哼哼两声,一胳膊箍住方泽的肚子,使了个狠将人拖了回来。他横眉倒竖:“睡觉!”是命令的口气。 “!”方泽瞪着他。 白坚立刻收敛本性,放柔了表情,好声好气:“熬夜是不好的,效率会低下,对健康也无益。” 方泽看了他一眼,喃喃:“你懂得倒是多。” 白坚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然后过了一会儿,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 方泽早已经习惯。 大狗总是这样,一会儿亲他一下,一会儿又亲他一下。 白坚问:“你什么时候交稿?” “争取过年前吧,过年时候人家公司也放假。” “还剩多少完成?” “有、有十万字的样子。”方泽不明白,怎么大狗就突然开始审问起他来了。不过对方的表情很正经很严肃,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 白坚让方泽躺下,帮忙掖好被子。方泽傻兮兮的被动着,就看见大狗一锤手,铿锵有力道:“就这样决定了!” “……?” “那就休息一天吧。” “……” “说定了!” 白坚自说自话的拍了拍方泽的脸蛋,“你多睡一会儿,我去买早点。”接着喜滋滋的出门去了。 方泽躺在床上,望着白秃秃的天花板很是茫然。 怎么就这样决定了呢? 说定什么了呀…… 想着想着,方泽真的就睡着了。 白坚出门买早点,小区里一眼望去白茫茫的,竟是下了雪。 因为上次的事情,方泽就给他配了钥匙,还有一部二手手机。 这让他有点得意,钥匙甩的哗啦作响,才感觉自己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买了几个肉饼和热腾腾的豆奶,白坚回了家,却发现方泽没有睡,反而坐在床头,手里抓着电话。 “天气凉了,要多注意身体。”方泽的声音刻意放得很柔,脸上也有点紧张表情,似乎是很重要的电话。白坚微微紧了眉头,凑了过去。 “也不需要担心我,我过的很好。哈哈。”方泽:“我也有和姐姐打电话,不过她好像很忙,没有接。” “你别去骚扰婷婷!”虽然声音很小,带着电流的沙沙声,白坚还是窥听见了,电话另一边的声音。 “我哪有……”方泽显得些委屈,身体怕冷一般往白坚方向靠靠。男人顺势抱住了他。 “那个,妈……”方泽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喊,“马上过年了。” “……” “我想回家看看你,还有姐姐,嗯,一家人好久都没有聚一起。” “……” “好不好,妈?” 那边好像陷入了沉默。电话这头,两个男人都竖起耳朵屏气听着。 “我们家没有变态!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是改不了那个恶心的习惯,就不要回家!” “……” “喜欢那个,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 “别回来了,左邻右舍看见了像什么话,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丢人现眼!” 卡的一声,那边好像挂断了,发出了很长的尖锐的盲音。 这边,方泽愣了瞬间,还想要解释:“那我提前几天回去,过年前就走。我就是看看你么……”嗓门越来愈小。 “嗯,那就挂了……我挂了。”好像有点尴尬,男人支支吾吾两句,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窘迫的瞟了瞟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白坚,放下了电话。 他对着白坚解释:“我妈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又说,“其实她是想我来着,还主动打电话。” 不打算揭穿他,白坚只是紧了紧手臂:“嗯。” 方泽:“……就是有点严厉,哈,哈。” 接下来的时间,方泽都有点心不在焉。白坚啃着肉饼,哼哼:“过年你要走呀?” “走?”方泽反应过来,大狗该是听见自己要回家的事,想到自己老妈的态度,方泽免不得有些心灰意冷。 “诶,走什么走,还没定了。” “嗯,随便你去哪都成。”大狗说,“就是别把我一个人撇下,我不守门的!” “嘿~”方泽看他两个腮帮子努力地嚼呀嚼呀嚼,逗他,“养你不就是用来看家的么。” 这话说完,就得到某狗一个不满的大白眼,“我就这么一点用处么?”然后要嘀咕了一句:“大材小用。” 方泽乐了,嘿嘿的笑,没搭话。白坚也不纠缠这事,只说:“外边下了雪,一会儿出去逛逛吧。” 方泽所在的城市,很少下雪,多数时候只有在电视里饱饱眼瘾。 方泽小时候很盼望下雪的时候,他老幻想着和故事里面的情节一样,和小伙伴推雪人,打雪仗。 只是后来,等真的见到了雪。他才知道,雪人不是那么好推的。总是这里垮了,那里化了,堆不出个人样来。方泽想,自己大概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近几年,季节天气总有些不对头。夏天一年比一年热,冬天也是越来越冷。下雪,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好像来的有点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 方泽和白坚也没走多远。就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在楼底晃悠。 清冷的冬,呵出的每一口气都变成了霜,即使穿得再暖,心里也有细细的寒意在悄悄侵袭。 方泽却觉得这样很舒服,本来的躁闷渐渐归于平静。 白坚快他半步,走在前面。两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 方泽看着男人半个背部,就想起了从前。 才搬来的时候,方泽和齐宣民的感情正好。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见下雪,在为民服务的伟大精神感召下,扛起铁锹,给每个楼道扫除积雪。 最后,却还是败在了男孩子好玩的天性之下。你丢我一脸冰渣,我推你一个大马趴。完全忘记了初衷。 方泽还记得最后静静的接吻,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暖人。 虽然现在两人已经断了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方泽想起这些往事来,还是露出愉快的笑容来。大概是太没心没肺。 不过无论何时怀念自己年轻美好的岁月,都总是让人感动。 方泽越想越得趣,看着毫无察觉的白坚,就起了坏心眼。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男人背后,伸出修长的胳膊,抚上大狗的后背,轻轻一推。 白坚脚下一溜,立扑! “阿――泽――”白坚措手不及,啃了一口雪。 方泽可乐了,连忙伸出手做好人,似真似假的埋怨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脸上笑颜如花。 白坚知道是吃了这人的亏。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撒娇似的埋怨你怎么这样啊。然后还很委屈的说,“膝盖磕疼了。” 方泽这才有点惭愧,赶紧埋下腰去查看,大意的将背部露给了敌人。 下一秒,一捧子雪就直接顺着脖领儿滑进衣服。那叫一个出其不意! 一个激灵,浑身汗毛根根立正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天灵盖儿。却在那一瞬间,方泽忽然找到了久违的激动。 就像自己年轻了许多岁。 “馒头!你简直太坏了!太坏了!”方泽磨着牙想也不想一个雪球反击回去。因为距离太近,哪有不中的道理。 然后,白坚就扑了过来。 是的,扑了过来。 好像做雪球这种费事费力又没有多少震撼效果的招式怎么会适合白坚,直接撂倒那才是大狗的风格。 方泽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莽撞,一下子就给按进了雪里。 大狗骑在他的身上,不停地用雪冰他,挠他,耀武扬威:“小样儿!” 方泽扑棱几下无果之后,果断求饶。 “哎呀,起来起来……别挠……你要冻死我了,嘿嘿……!” 方泽就一直笑一直笑,不知是痒痒的还是冻傻了,总之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 直到终于没有力气,瘫倒在地。 白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赶紧把人弄起来,方泽脸都快冻僵了。大狗赶紧将人搂怀里回了回热气,问:“好点了没?” 方泽瞪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差点被你玩坏了……”然后突然想到这句话怎么想怎么暧昧,便又开始哼哼的笑开。 白坚也跟着乐,在他唇瓣上咬了又咬,才罢休。 “回去了。”方泽脸蛋上团起绯色,将身上的衣服往紧的裹了裹,扭头往回走。 笑够了,闹够了。方泽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老男人,还这样疯,真是有够傻的。 这样想着,嘴角的幅度却放不下来。 白坚跟在他身后,也是心情愉悦。就在进楼道得时候,大狗无意中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个少年。 白发碧眼,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瞧。 白坚的步子就慢了下来。 ――胡小凌?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要上课qaq 错别字回来再改…… ☆、第三十一章 王宾打开冰箱,小鱼干放在冷冻室最上面。他忍不住抽了抽眉头,好像又少了…… 不,不是好像。 如果上次王宾粗枝大叶记不清楚,这次却特地留了个心眼。所以,王宾现在很确定,小鱼干,它真的是少了! 有谁会偷吃小鱼干? ――猫咪! 有谁会从冰箱里偷吃小鱼干? ――猫……妖! 因为这个想法,王宾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了两拍。 从前,王大编辑是个很靠谱的人,他绝对是党国科学发展观的坚定拥护者。可现在,自从遇见了金小毛诡异的变人事件,王宾也会开始考虑怪力乱神的事情了。 蛋定的撞上冰箱大门,王宾回过头。猫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蜷在沙发上打哈欠。 “猫咪?” “――小咪?” 王宾眼尖的看见沙发腿后面露出一节白色尾巴,一动一动的。 “……” 他走过去,眼疾手快,一把揪起胡小猫,大眼瞪小眼:“怎么不理我?” 胡小猫吓了一跳,“喵喵”直挣扎。它本来藏了一块糖果在沙发底下,因为是白坚送给它的,只有那么一粒作为它辛辛苦苦讨来名片的答谢。胡小猫很舍不得吃,用舌头一点一点的舔,眼睁睁看着水果糖越变越小。 它却无能为力。 胡小猫感觉非常沮丧,并在这种沮丧之下,忽略了来自于饲主的深情呼唤。 它不是故意的。真的。它只是需要时间将糖果给藏起来,嗯,到沙发底下去。 王宾盯着猫咪的眼睛,碧绿色,很漂亮。但男人看着它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胡小猫表示很茫然。 然后,王宾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歪,连人带猫一齐滚上了沙发。 他将猫咪抱在怀里,任由它卧在自己的胸肌上装无辜,大手一遍遍的蹂躏着小东西的皮毛。 “小坏蛋!”三分较真,七分无奈。 胡小猫眯着眼不知所云,却隐隐晓得“坏蛋”不是什么好词语。它用肉垫朝着男人脸上蹬上一脚,以示不满。 王宾拉了拉猫咪耳朵,叹了口气,“笨蛋……” 晚上,王宾故意没有拿出小鱼干招待胡小猫,而是端上了幸福牌猫咪饼干。 幸福牌猫咪饼干,让您的猫咪在幸福中回味经典。 事实证明,广告商的话是听不得的。胡小猫不但没有感觉幸福,反而很不高兴,撅屁股扭大脸,用绝食来表示自己对食物的各种嫌弃。 王宾却没有理会。 一直到晚上,胡小猫都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一点牛奶。对于已经度过了哺育期的猫咪来说,牛奶,只是杯水车薪。 胡小猫很饿,而且很生气,生气的直挠沙发皮。王宾也没有理它。 等到了睡觉时间,王大叔十分自然的将胡小猫抓进被窝里。他总有办法逮住四只腿的猫咪,并试图让它乖乖卧在自己枕头边睡觉。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猫咪的委屈似的。 非常的讨厌。胡小猫想。 很快,王宾就睡着了。 胡小猫趁机又蹬了男人大脸好几脚肉垫,对方都没有醒来。可见,睡得多么的沉。 黑暗里,一抹精光从猫咪的瞳孔中划过,异常诡异。 它悄无声息的跳下床。半分钟过后,厨房的冰箱大门被小心的打开了。 我的小鱼干……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跌到地板上晃荡。光影暧昧中,一个少年,怀里抱着长方体的物什,背后的尾巴正得意的打着圈圈。 胡小猫小心翼翼的揭开饭盒的盖子,小鱼干腥香的甜美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美好的口水都要滑下来。 就在这时候,胡小猫正叼了一块含进嘴里。毫无预兆的,胡小猫只觉眼睛一疼,剧烈的白光瞬间从天灵盖打下来。 灯亮了! “啪――!” 无辜的小鱼干散了一地,塑料饭盒发出剧烈一声脆响。 胡小猫只觉头晕目眩,他呆呆的望向客厅方向,王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正裸着自己骄傲的胸肌,一言不发的瞪着他看,将一切尽收眼底。 “……小猫。”王宾虽然在脑子里幻想了很多遍谜底揭晓时候的场景,关于猫妖的种种猜测。但等真的见到,心里还是慌了慌。 面上却是不显。 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少年。 在直接而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对方有奇怪的白头发和碧眼。但这不是重点,因为很可能是个有裸?露癖好的小偷。 王宾发现了别的更加震撼人心的东西:不属于人类的耳朵和尾巴。 白色的,毛茸茸的,看起来更像是什么扮装的玩具,如果不是会动的话。 “果然是这样……”王宾慢慢的靠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概这符合了男人的猎奇心里,其实是很期待这样只有小说电影里才有的奇遇。 胡小猫完全被吓傻了,嘴里还叼着半截鱼干,一动不动,呆呆的样子很滑稽。 王大叔于是觉得,自己的猫咪,不管是猫身还是人样,都那么傻乎乎的,有点可爱。 真的,长得非常的可爱,漂亮…… “小咪。”刻意放低的声音,带着独属于男性的低沉和稳重。王宾伸出手臂,想去触碰少年。 然后,胡小猫动了。几分是在瞬间,王宾甚至以为一切不过幻觉。 眼前一空,存在感不容忽视的少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小猫,好像发了狂一样,踩着满地的小鱼干飞奔而去。 王宾:“猫咪!” 胡小猫撒开四肢,它速度非常快的,快到几乎在光洁的地板上打滑的地步,一头乱撞。 噼里啪啦,塑料小板凳飞了,插座板摔了,电话线扯断了……瞬间狼藉! “……”王宾也好不了那里去,满屋子捕捉猫咪。 最后,胡小猫一头钻进电视组柜的背后,不出来了。 王宾只听见“哇呜――”一声悲鸣,僵硬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猫咪……哭、哭了? 胡小猫蜷着身子做乌龟状,一时间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小咪。”王宾很担心,从缝隙间寻找胡小猫,急道:“快出来!” 胡小猫不理他,只知道哭。 电视组柜后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线路,王宾非常害怕猫咪被线缠住或者被电打着。十分心急,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吓到它了。 “小咪,出来!我不会伤害你,快出来……别怕……”王宾伸出手往缝隙里探,可惜实在是窄了点,关节部分就卡住了,连猫咪的皮毛都够不到。他只有好声好气的劝:“小咪,宝贝,出来吧……是我不好……乖,宝贝,过来……” 胡小猫依旧嚎啕,却愿意扭过头来看王宾一眼。 有希望!王宾再接再厉:“宝贝儿,过来,爸爸抱~” 舅舅说,不要让人类知道你是妖怪,否则会受伤。 胡小猫犹疑的盯着王宾,眼泪汪汪,不知道该这么办。 前路,是一团纠结的电线堵着;后路,是知道了他身份的王大叔。进退不得。 “你你你……看见了!”猫咪抽泣。 “是。”王宾严肃的点点头,这是事实,他不想骗它,“我看见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胡小猫很忧郁,不知脑补了什么,突然发狠地说,“我不卖的,你不准!” “……不会,我不会卖了你。” “用笼子关,也不行。” “不会,不会关你,也不会绑你,只会用小鱼干砸你。”王宾双膝着地,对着胡小猫打开他的怀抱,“宝贝,过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胡小猫有些犹豫,但还是往回退了退。 在安全距离以内,试探的伸出尾巴,迅速的戳了王宾一下,见他没有过激反应。胡小猫这才屁颠颠的奔了过去。 电视组柜后背很挤,它一点也不喜欢。 王宾把胡小猫抱了起来,小猫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怎么怕成这样……”王宾的心情很是复杂,被这么一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的顺了顺猫咪的背毛。 他捡了一只猫咪,竟然是只妖怪。真是…… 王宾觉得,下一次见了方泽,一定要跟他探讨探讨,遇妖的那些事。 胡小猫被王宾放到了床上,男人摸摸他的头,突然说,“刚才那是你做人的模样?我没看清,再变一次让我瞧瞧吧。” 胡小猫莫名有些害羞,低下头。他还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变过身。 “现在这样更好看。”它说。 “我知道。”王宾盯着它,目光温柔,“我只是想看一看,免得以后见到了,会不认识。” 胡小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然后,猫咪就变成了少年,白发碧眸,确是人模样。 “你的尾巴不见了。”王宾愣了半天,说。 “我收起来了。”胡小猫果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王宾伸出手,摸了摸猫咪光溜溜的脸蛋,还有头发。笑了:“原来你长这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完竟然熄灯了……最近jj老是抽,不存在该章节有木有! ☆、第三十二章 方泽最终将稿子交了上去,赚了一笔钱,有一万多点。 方泽很满足。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时间,方泽和白坚搭火车准备回家。两个人四只手,提满大包小包,全是方泽买回去孝敬自己老妈的。 方泽最后想了想,到底是想回家去。中国人的春节,总是希望和家人一齐度过。在这方面,方泽是个很传统的人。 方泽的老家在邻省边缘的一个乡镇,距离并不太远,火车跑满一个上午就到了。 不过方泽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自从他和齐宣民在一起,两人就属于被扫地出门的那种。互相扶持,互相关爱,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他已然单身,突然就想家的厉害。 当年,方泽的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x乡巴掌大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谁家上午走失了一只鸡,下午全乡人民就都知道了。 何况是出柜,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方泽想也想得到,自己的大名是如何在乡亲邻里的嘴里被嚼成了渣渣。 也难怪老妈会那么生气,许多年都不能原谅自己这个儿子。 方泽的老妈,杨桂华女士,方泽每回想到她脑海里总会冒出一个词语,觉得特别合适。 坚强。 女人很早的时候就没了老公,身边唯有一双幼小的儿女,无依无靠的,全靠她一个人拉扯。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的艰难。 但即使如此,杨桂华女士也从来没有将子女的学业丢下,让他们和许多同乡的小孩一样,早早的出社会补贴家里。 因为这一点,方泽一直非常的感激她。 杨桂华女士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泼辣。 方泽隐约还记得小时候,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们,在他们家门前徘徊不去,满眼里的别有所图。杨桂华却无动于衷,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单身。惹得急了,甚至会插腰站在院子里大声叫骂,让所有人都听见。 有一次,遇上了一个赖皮,光膀子坐在他家墙边,说什么都不起来。杨桂华二话没说,扭头搬出一个大木桶,木桶里满满装的是真正从锅里翻滚出来的热水,腾腾蒸汽看得人心惊胆战。 女人的力气很大,哗啦就朝着人泼了过去,将那赖皮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骚扰。 于是,女人的泼辣便出了名,再也少有男人找她。 方泽现在回想起来,大概能明白自己母亲的心理。她就是那样的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在她的观念里,寡妇是要拿贞节牌坊的,否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有她想要坚守的骄傲和道德底线。 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母亲来说,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无疑是狠狠地一巴掌扇在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耻辱和难受。 杨桂华初中没毕业,她懂不得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是喜欢男人的变态! 火车一路开的平稳。方泽买的是站票。一上车,他就拉着白坚去了人少的地方,铺上早就准备好的废报纸,双双坐下休息。 一路上,大狗靠着他呼呼大睡,只有方泽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心中忐忑。 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种说法。 方泽的老家是两层高的水泥楼房,矮矮小小的,在各家新盖楼中很不显眼。 杨桂华从前干些零活赚钱养家,后来有了点积蓄,一咬牙,就从县城买了玻璃柜台,批发市场进了酱油醋味廉价香烟之类的,在自家门前开起了小店。一个月赚得钱能有结余,有模有样的。 老家的道路还是没有变,大概是头天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又窄又湿。方泽路上没看见几家人,有点冷清。 杨桂华正守着自己的小店,和李大婶一齐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叨话题。电视机是方婷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屏幕非常的小画质也很差。 “妈。”方泽提着包,站在小店前,有些踟蹰的唤了一声。 杨桂华猛地回头,就看见了她的儿子。 她瞪大眼似乎没有料到,还是一旁的李大婶反应过来,首先吆喝道:“这不是泽娃子么!” “呵呵,李婶好。”方泽这时候显得格外腼腆,声音小小的,“好久不见。” “回来啦!回来就好!”李婶是方泽家的老邻居了,几十年交情像自家人一样。她站起身,正好看见跟在方泽身后的白坚,表情就显得有些奇怪:“这个,你朋友哦?” “啊……嗯。”下意识的,方泽距离大狗远了一点,模糊的应了一声。 白坚直觉气氛不对,抿抿唇,没有说话。 杨桂华的脸色很不好看,李婶知趣,打了个哈哈就溜了。 方泽看见自家老妈一张包公脸,心里犯怵,顿时很没骨气的埋下头,就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杨桂华站起身,没有好气,“戳在那里不知道丢人是不是?”又说,“先进去!” 方泽这才松了口气,他很怕老妈门都不让进就将自己赶了出去。 杨桂华也没有再看店的意思,大步走到儿子前面,一齐进了屋。路过白坚的时候,女人眼神晦暗难明。 方泽知道她可能是误会自己和大狗的关系了,不过这种事不好解释。而且他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解释了反而显得作。 于是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大狗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桂华非常的冷酷,对着多年难得回家的儿子,一直没有露出个笑脸来。 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上了四五个菜,都看的出是仔细做的。方泽尝了一口,是他喜欢吃的味道,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老妈,千言万语说不出。 杨桂华没有说笑的意思,饭桌上的气氛非常的僵硬。白坚完全是个打酱油的,只顾埋头吃就好。只有方泽一直不甘心的找着话题,和杨桂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说。 杨桂华面对自己的儿子就像是对付问题生的教导主任,一点不和谐。 “不是说不要回来么?” “来看看你。”方泽赶紧下桌,将带回来的礼物推出去,“给你买了点东西,我……” “用不着。”杨桂华一句话断了方泽的热情,虽然如此,女人却也没有要扔回去的意思。算是收下了。“好好吃饭。” “哦哦。”方泽立马又乖乖的坐回桌。 白坚看的是暗暗咂舌,他还没有见过男人这样听话的时候。嗯,倒是自己常常狗腿就是了……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有见她了。”方泽问。 “后天。”杨桂华这时候突然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声音硬邦邦,“婷婷的小孩10岁了。” “是吗,哈哈,日子过的好快。”方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笑着说,“一定要见见这个小家伙!叫什么……” “你不要见。”杨桂华却放下筷子,打断他:“你那样的,教坏小孩。” “……” 杨桂华转开视线,“叫秦晓岚,岚岚。” “哦……好。”方泽瞬间像一块棉花堵在了喉咙口,有点说不出话。“挺好听的。” “你明天就回去。”杨桂华又提醒了一遍。 方泽这次真的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淡道:“嗯,知道了。” 一时间,沉默在老屋里蔓延。 白坚看见男人的侧脸,也没有了胃口。 早点回去好,他想,阿泽这样他会受不了。 又过了会儿,杨桂华突然说话,很突兀:“改好了就回来。” 改好了就回来……方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七年前杨桂华说过。一个字没变。 方泽的所有委屈,在重新听见母亲的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要发泄出来。 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冲上鼻头,如同狠狠呛了一口泳池水一般难受。 方泽想也没多想,声音哑哑的:“我和他分了。” 如果谁在这七年里受尽煎熬,那排在第一个的绝对是杨桂华。如果谁还记得方泽的七年,一日一日的盼着他,也绝对是杨桂华。 “我想一起过年。”方泽哭了。 杨桂华的手开始不自然的抖动,但她努力的克制住了。面上的肌肉有了变化,似喜似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泽的眼泪哗哗的流,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有沉默。 “你你……”杨桂华越来越激动,“你是不是变好了,不再做那种恶心的事情?!” 方泽看着他的母亲,眼泪掉的更凶,摇头。 “我知道好几家的女孩子,都很好,非常好!”杨桂华颤颤巍巍的探出手,这个动作暴露了她的老态。她想抓住儿子,脸上有着狂喜的痕迹。 母亲的脸近在眼前,她的愿望与期盼一直是那么直接又强烈。方泽的胸口开始剧烈的疼痛,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不行的,方泽知道,对女孩子,怕是连□都没有办法。 方泽开始缺氧,抽搐一样喘息,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碗里。 白坚吓得要命,死死的拽着他的手,拍着他的背顺气。 方泽却只知道拼命的摇头,对着杨桂华,拼命的摇头:“……不……” 杨桂华看着他的儿子,有一瞬间的慌神,接着勃然大怒。 女人粗糙的巴掌拍着旧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发狂的大吼:“滚出去!滚出去!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三章 方泽全身僵硬,呆呆的看着杨桂华。男人的眼角通红,泪水直滑而下。 “出去!我说滚出去!!”杨桂华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说是愤怒,一双被生活侵蚀了柔美的大手,在厚实的老木桌板上,疯狂的拍打! 方泽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白坚却出了声:“够了!” 杨桂华:“?!” 大狗绷着脸,望向方泽的目光深沉中带着丝担忧。方泽讶异的看着他,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白坚却只做不见,他抬首对上方泽的母亲,暴怒中的杨桂华,一字一顿道:“阿姨,够了。” 他说:“您没看见吗,方泽很难过。” 杨桂华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恨恨的瞪向白坚:“你是什么东西?老娘教训娃子要你插嘴!!”话虽这么说,女人却也没有再继续。她很累似的喘气,呼吸急促。 猛地起身,女人雷霆一巴掌拍下,发出巨大的响动。方泽惊了惊,他甚至错觉整个老屋都随着老妈的这个动作在颤抖。 女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掩不住的疲惫。 “都滚。”她说。 再也不想理会任何人,杨桂华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了电视机。瞬间,满屋子都是新闻广播主持人冷漠的声音。 方泽坐在餐桌前没有动,白坚也没有,他陪着他。 男人低垂着眼,情绪似乎已经缓了下来,至少看不出先前的激动。只是一直埋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窄小的老屋,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没有比此时更僵硬的时候。 过了一分钟或者十分钟,时间并不重要。方泽站了起来。 他对白坚悄声道:“我们出去散步?”眼睛红彤彤的,却带着点温润的笑,只是未达眼底。 白坚点了点头,想去抓男人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方泽走向杨桂华,并不靠近,刻意留下几米远的距离。女人倚在老旧的沙发上,始终没有多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妈,我去散散步。”方泽: “你刚才没怎么动筷子,再坐过去吃一点吧……不要光顾着看电视。”又说,“我晚上就回来。” 杨桂华没开腔,方泽自然也不奢望她会搭理,自己出门去了。白坚自觉跟在身后。 乡村的路灯稀少,因为是晚饭时间,路上的行人也不多。门前只剩一条孤零零的老路,延伸远处,看起来有些冷清。 方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埋头数着脚下的石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心里虽然苦闷,通过刚才的发泄,却也不再憋得难受。只是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胡言乱语才是。 说那些没用的话,自己明明是个同性恋,这和齐宣民的关系又不大。他却偏要讲些似是而非的话,让自己老母的期望落空,白白生了回气。 改好了就回来……想到母亲的话,方泽难免忧郁。如果改不好,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回家了? 叹了口气,一股白雾从嘴边散开。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方泽这才感觉不对,赶紧回过头去望,却见大狗一个人远远的落在后边。 方泽微愣,等到对方走近,才说:“怎么不跟上……”突然又顿悟,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白坚不明所以,他见方泽的脸色僵白,用手背碰了碰男人的脸蛋,很冰。 “刚才没有顾上你……”方泽有些惭愧,他一门心思考虑着自己,把大狗给忽略了。 自己这个饲主做的真差劲。 再加上他不想多刺激自己的老母亲,自从回老家到现在,方泽一直在躲开大狗亲昵的小动作。所以会以为白坚生气了。 不过现在看大狗的模样,对方分明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果然,对方摇了摇头。 “抱歉……”方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今日发生了许多事,他想他应该对大狗说一声:“抱歉。” 毕竟是要过年的日子,本该和和美美。 白坚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方泽。乡村虽然没有城市灯光璀璨,却有月光明亮。男人的轮廓被投上了一层柔光,因此显得格外清冷柔和。白坚记在心里,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埋怨他。 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牵住了男人的手。 “我饿了,刚才没有吃饱。”白坚声音暗含沮丧。 “额……”方泽一愣,这才想到刚才那种情形,也难怪会吃不饱。大狗饿了是自然,毕竟男人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狗,食量都不是开玩笑。 “我又没有考虑到……”方泽有些窘迫,“我带你再去街上吃点吧!嗯,就在前面,不远,大概有一公里……”声音越说越小,方泽心虚,自己果然太不负责任了。无奈村上没有馆子,只有街上去。 “嗯,好。”白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拉着方泽的手往前走,“一起去。” 两个人说是去吃饭,走的倒是不快,在乡村小路上,望着黑漆漆一亩一亩的田地,更像是闲适的散步。 这样的氛围,是很适合回忆和倾诉的。 “我带你去小刘饭馆,我们这里几十年的老店了。”方泽说,脸上流露淡淡笑意,看样子是记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家的锅盔饼子很好吃,我小时候天天念着。” “……”白坚牵着男人的手,两人肩并肩,他静静的听着。 “以前,很久以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那会儿我爸还在。”方泽仔细的想了想:“他是那种男人,很高大,好好先生,从来没发过脾气……”年代实在久远,讲述的人也有些不确定,顿了顿才道:“嗯,应该就是那样的男人。” “一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我爸会带我去吃锅盔。偷偷地,谁也不告诉。妈妈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那时候,他真的非常疼我,对我好。”方泽的眼睛亮亮的。 白坚很喜欢看这样的方泽,他有些高兴,捏了捏男人的手。 疑惑的偏过头,方泽便看见白坚漆黑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瞧。那样子会给人一种“他现在很认真”的感觉。然后,方泽就听见白坚说:“我也会对你好。” 声音淡淡的,在夜风中一吹就散了。 但是,很自然地,方泽因为对方的这句话,心神动了动。 方泽移开视线,踢开脚边一块挡路的石子,嘴角爬上弧度。 他并不搭话,只是接着说:“其实我妈也对我很好,你不要看她现在这么的凶,其实都是心疼我。” 白坚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回应自己,继续静静的聆听。 “我和我姐不一样。我姐她……很厉害,考试永远第一名,帮忙家里一把好手,模样也漂亮。村里多少小伙子盯着了。” “妈妈以前老是夸奖姐姐,五花八门的赞美词。她也表扬我,说我听话,说我乖。一点新意都没有。”说到这里,方泽有些黯然,“可是后来,我不声不响的交了男朋友,连她眼里仅有的优点也没了……” “但我知道她还是对我好,还做了糖醋排骨,我以前最喜欢吃,她其实都记得。” “她在跟我怄气了。” 一路上,方泽唠唠叨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没头没尾的。说是聊给白坚听,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而白坚作为听众,一直非常的配合。 其实仔细想想,大狗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不管面对方泽时候他是霸道、赖皮、或者沉默的一面,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对一个人好。 方泽其实心里都明白。 接着很长的时间,两人都沉默。气氛却并不僵硬,反而只觉贴近。 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了灯火。快到大街了。 方泽的步子快了些许,说起来,他也有些饿了。本来没有吃多少东西,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口干舌燥的。 白坚却突然拽住他。 方泽:“?” 白坚微微垂眸,他的眼神总是非常的直接,似乎没有他害怕或者害羞的事情。 他突然开口“我想亲亲你。” “什么?”方泽措手不及。 “让我亲亲你。”男人靠近,抱住方泽,趴在他的耳边呢喃。 方泽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每每这样,他都会说些傻话。 “有人会看见……”他的脸一定红了,幸好这样的夜晚看不清楚,e他遮了羞。 “没有,这里没有人。”只有田间刮来的夜风,和远处的灯火以及漫天星辰。 白坚紧了紧方泽身上的大衣,将拉链从下一路拉上快要遮住唇瓣的位置,男人甚至仔细的将装饰多于实用的纽扣一颗一颗耐心的扣好,接着翻起衣帽,罩上了方泽的头。 如此这般,将方泽包裹起来,谁也看不见。 白坚很满意,笑道:“保险。” 方泽想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所以才会傻傻的仍由对方上下其手。等唇上传来湿软的触感,他不禁恍惚。手脚已不受控制般抱住了男人。 这是个安静的吻,深入的吻,带着点唇的凉,舌的热。 方泽被吻的迷迷糊糊,整个人挂在大狗的身上不能自拔。 后来,方泽想,当时的氛围太好,好到他轻易就能嗅出对方身上浓郁到可以窒息的纯爱味道。 那种本不该再适合他这样老男人的纯爱滋味。 方泽不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愣头青,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午饭后,方泽就要走了。杨桂华站在他身后,明显还没有消气,依旧是风雨欲来之相。 方泽偷偷的将一封一万块钱的红包塞到老妈的床头下。他太了解杨桂华的脾气,亲手交递是绝对不会收的,说不定还会惹来劈头盖脸一通乱骂。 想到昨天回家的时候,左右手大包小包提了个满,今日回去,已然两手空空。就跟他的心情一般着落。 方泽这里收收那里蹭蹭,到底是赖不过去,只好悻悻的起身,对杨桂华说:“妈,那我走了。” 杨桂华哼哼两声,板着脸像人家欠她八万百,却也跟着起身,将儿子送到了门口。 方泽看着杨桂华,近年来女人越显老态,头发花白了一半,只有倔强的眼神一如往日。方泽有些心酸,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对杨桂华说:“妈,我下回还来看你……” 杨桂华瞪了他一眼,一扫手将人拍开,“老娘不需要你看,你就是专程回来膈应我的,我没有被你气死那都是祖上积德!” “……”方泽知道女人的脾气,也不跟她辩,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过日子我就回来。” 杨桂华偏开头,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方泽正要走。 “妈……”突然,一个女声插进,“您在和谁说话呢,大老远都听见了。” 方泽扭头一看竟是方婷,带着她儿子秦晓岚回家过年来了。 方泽有点尴尬,“姐。” “噢,我就说,原来是小泽回来了呀。”他姐笑了。 方泽与方婷,其实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姐弟关系。 方婷同方泽不一样,虽然外表柔弱静美,骨子里却遗传了杨桂华的坚硬倔强,如同在棉花里藏了块铁板。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方婷是老大,这个家便落到了她的肩上。以前,杨桂华在外边打工挣钱,或者开店做生意,家里的许多大小琐事都由方婷在管。不仅要处理家务,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其实,方婷也不过比方泽大了两岁。 也因为如此,大概就养成了方婷大女人的性格。方泽小时候,比起严厉的老妈,他更加惧怕这个本事的姐姐。 方婷回身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推上前来,指着方泽和杨桂华,对那孩子说:“快叫外婆,这是舅舅。” “外婆!”孩子对杨桂华很熟悉,张嘴就叫了。面对陌生的方泽,却胆怯起来。 方泽看着这个叫秦晓岚的孩子扭捏了半天,才嗡嗡的唤了他一声,接着迅速躲会妈妈身后去了。 “孩子害羞。”方婷笑着解释。 方泽一会儿想起侄子眼中的怯怕,一会儿又想起老母亲的话,一时间五味杂陈。只有讪讪一笑:“没关系,小孩很可爱。” 说不出的傻气。 “这位是?”方婷似乎才看见白坚一般,问道。 方泽:“我朋友。” “哦。”女人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做多的表示。 “姐,我要走了。”方泽说,他看着方婷,希望对方能说点什么挽留自己。 方婷却没有,只是有点惊讶随后了然,点点头:“这样啊……” 方泽觉得失望,果然还是不行。 “小泽,方便吗?”方婷却开了口,“好久没见,我们姐弟俩聊聊。” 方泽没有回答,反而下意识看向白坚,有点不放心留他一个人。 白坚并不在意,只说:“我等你。” 其实,方泽不得不承认,白坚人模狗样的站在原地,比自己看起来要靠谱得多。 白坚长了一副精英脸。在方泽的脑子里,精英=精明=只有我欺人没有人欺我。所以说,外表果然是不可信的东西。 杨桂华倒是先开了口,似在埋怨方婷:“跟他有什么好话说!”因为都是自家人,杨桂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儿子。 “妈,”方婷笑了,撒娇一样,“我们姐弟多少年没见面了,总有些私房话,您就别管了。”说着,就拉着方泽出了门口,钻进自己的面包车里去。 方婷坐在驾驶位,方泽副驾驶。 “怎么没见到姐夫?”虽?p 慌级有电话联系,但真人的确是很久不见,方泽面对自己的姐姐,竟然有些紧张?p “他们单位忙,春节当天才赶得来。”方婷从车上摸出一包烟,挑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 方泽有些吃惊,他竟然不知道方婷什么时候会吸烟了。 方婷笑了笑,说:“跟你姐夫学的,别告诉妈,不然她又叨唠。” “知道,不会。” 方婷又说:“妈赶你走的吧?” “嗯。”方泽觉得丢人的,埋下头。 “我有机会帮你劝劝她。”方婷看了她的弟弟好一阵子,手指尖的火焰落下灰尘,“这么多年了,老是这样也不行,说到底都是一家人。”顿了顿,她看了弟弟一眼说:“你不要记恨妈。” “怎么会……”方泽脸色有点发白,“是我对不起你们。” “……” “我那时候太年轻,头脑发热……” 方婷吐出一口烟气。 “我知道这是找借口,我……我……”方泽深深的吸了口气,没能说下去。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头脑发热?如果说齐宣民不是靠谱的对象,两人间有太多的不同步,在时间消磨掉爱情之后,终于走上陌路。可俩人即使千差万别,好歹也是同一物种吧。而白坚,对方是不是在人类的范畴里都有待考究。 方泽其实都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真是做孽。 方婷将弟弟的恼怒模样全看在眼里,只说:“妈这一辈子都在较劲。她总以为这一次能把儿子给掰回来,只是可惜。” 这是方泽最难过的事情。 “对不起。” 方婷笑了起来,是真正的笑,眼角的纹路都露了出来:“你跟小时候简直没变,出了事就知道不停的道歉,也不看是不是自己的错。” “……” 方泽听见方婷说道:“其实从前,我的确怪过你。怪你不学好,给家里人丢脸。” “……” “当时还以为你是叛逆期到了。”方婷自己说的乐呵,“我想小泽平时多乖多听话呀!” “姐……”方泽讪讪。 “后来过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外边打拼,眼界开了,懂得也多了。”方婷突然探过手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将方泽吓了一跳。 方泽突然觉得女人的眼睛里有历经沧桑后的包容。她说:“我知道小泽不是故意的,那不是你的错。” 方泽一愣。 “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这些。”女人眨眨眼,“我想了很久,觉如果不告诉你……”方婷没有说下去,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都沉默了,直到方婷伸手拍了方泽后脑勺一下,好气又好笑:“这么点小事,怎么还哭了,简直不是男人!” 方泽也觉得丢人,偏开头用手掌捂着眼睛。“你别看,让我静静。”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心底原来是这样渴望被理解。半响,嗓子都哑了:“我就是太高兴了,姐,我高兴……谢谢你……” 方婷只是狠狠的抽着烟,闷闷的笑。 方泽到底没有留下过年,方婷说再等等,做妈的总是斗不过子女,总有心软的那一天。 跟白坚回了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姐姐那一番话让方泽心情回暖。他脸上喜气,迅速的投身于抢年货的战斗中去了。 “白坚!这个怎么样?特价促销,一打才二十元!”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商场到处都张挂着大红色的招牌,上面描着火辣辣的打折促销。 方泽看上的就是摆在商场门口,一个15x15的大框里堆得满满的生肖袜子。喜气逼人的红袜子上用金线粗糙的勾出一只只生肖动物。 方泽试图从一堆鲜红的海洋中挖出新年生肖虎,却没那么容易。方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还有无数顽强不屈的妇女同胞们。 一个人倒开了,千千万万的人站起来了! 方泽比不上娘子军的心灵手巧,耳聪目明,总是刚挖出一只老虎,就被旁的人给抢走了。最后,竟然除了一双滑线的残疾老虎,再也找不到更多的老虎袜了。 方泽非常的纠结,只好呼叫白坚。 白坚其实很不想搭理他。他找了一处墙角站好,只觉得自己一身皮毛都快被拥挤的人群给扒了下来。实在不舒服的紧。可是看见男人那么努力,那么辛苦,那么坚韧不拔并且屡败屡战,白坚还是不忍心了。一咬牙,乖乖的靠了过去。 终于,白坚在收到无数大婶大妈白眼之后,成功挤进促销圈与方泽会师。 “怎么办,只有一双了!”四周嘈杂过甚,方泽只有在大狗的耳边吼。 “不要,丑死了!”白坚非常嫌弃的将男人手中的残疾虎一把丢开,不待方泽捡回,一招九阴白骨爪,残疾虎便落入他人手中。 方泽:“……” 白坚在袜子堆里挑拣出一双生肖狗,胖嘟嘟的倒是可爱,他说:“就要这个吧!” 方泽看看大狗,在看看生肖袜子,福至心灵:对啊,就是这个! 一瞬间,男人又欢喜起来,从容的挑选了一打生肖狗。 混乱中,总有人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促销篮里。白坚看见一张花花的纸,顺手捡起来看。 原来是超市的促销货物宣传单。 白坚的眼睛顿时亮晶晶,他一把拽过方泽,满脸喜色:“快看!上品排骨限量促销!只要12元!” 方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拖走了。 白坚一边盯着促销单一边喃喃自语:“排骨一斤18元,二斤36元。促销一斤12元,三斤36元……真是太划算了!” 白坚喜滋滋的想,原来过年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过年,来一发激情的春节嘿咻吧!哦活活~ ☆、第三十五章 门上贴着大红福字,沙发后有虎年新挂历,窗栏顶吊小红灯笼,床头柜是中国结和布老虎。 过年的这天,方泽起了一个大早。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打哈欠伸懒腰,眯着眼打量昨日劳动了一整天的成果:洁净的地板,整齐的台面摆放,以及各种散发春节气息的小玩意儿。有模有样的,方泽嘻嘻的傻乐了起来。 白坚还在呼呼大睡。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长时间的做家务,完全累瘫。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打扫卫生竟然会比长跑还要累,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体力。 方泽此刻身心都散发着过节的喜气,看什么都觉得可亲可爱。他扑到大狗的身上,撅着唇就往对方嘴上凑。白坚迷迷糊糊的,抱着方泽咬了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躺到中午。 方泽却没闲着,他做了四菜一汤,其中属大狗最爱的葱爆小骨做的最多。满满的一大钵子,正是前日促销买来的排骨。 两个人当然是吃不完这些菜的,不过取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而已。 这一顿白坚吃得非常满足。饭后,方泽在厨房洗碗,他也尾随而上,抱着男人的腰,头搭在对方的肩上,打了一个幸福的饱嗝。 “年后我想去工作。”白坚突然说道。 方泽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 “我要工作,养家。” 有点讶异,方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总是下意识认为白坚还是那只需要人照顾的小金毛。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白坚埋头在男人的颈窝里蹭蹭,“电视里讲的,男人的责任。” 其实是舀到胡小猫给的名片后,白坚开始打的主意。并不是故意要瞒着方泽,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嗯,也好。”方泽想了想同意了,“不过挑工作要先告诉我,外面的坏人很多的。”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随口应下。 夜幕降临,又是一年的尽头。幸福小区的某家住户,两个男人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 春晚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作为天朝长久以来的传统节目,老百姓不看上一眼便总觉得这个年没过个完整似的。 现在正在播出一个小品,主题是调侃某个省市的男人。 其实方泽并不觉得太有意思,节目还不如大狗的侧脸好看,吸引人。 上扬的浓眉,黑黝黝的眼珠子,漂亮的轮廓,以及一颗酒窝……若隐若现,勾着人心。 方泽咽了咽口水。自从确定了自己的感情,老男人似乎越发管不住心思了。 这时候,大狗却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他说,“我不是耙耳朵!”说这话的时候,他眉头微蹙,神情认真。 “……啊?”方泽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白坚努努嘴,“电视上。” 方泽盯着电视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大笑出声。男人认真的模样简直可爱! 想也没想,方泽伸出手去捏白坚的耳垂,坏坏的笑:“可不是又软又耙么。” “……” 白坚于是也去摸方泽的耳朵,将它捏扁,又放直。露出牙齿,“你也不怎么硬。” 方泽无语,放下手,往大狗身边挪了挪,再挪了挪,几乎要坐进男人的怀里去。 他抬起头,亲了亲大狗的鼻梁。 白坚一怔,方泽很少主动亲热他,特别是变回人身后,更是少有。 “以后,”方泽握住大狗的手,很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俩一起过日子。你说好不好?”说话时,方泽越来越骚的慌,头渐渐低下去。他想,自己是大人,应该主动才是。 白坚半天没有反应。 “不、不愿意吗?”方泽有点慌,他以为大狗也是喜欢自己的。抬头却见男人的表情冷静中有一丝迷茫。 他说:“我以为,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嗯,过日子。”他傻傻的问:“难道不是吗?” 方泽一时间欣喜若狂,“是!是!”他捧起的脸,贴上去亲了又亲,“一直都是。” 白坚只觉得男人的唇瓣总是那么软,那么好吃,他一把将男人推倒,覆上去,狠狠的?p 匚恰?p 方泽被死死的压着动弹不得,腰被箍住,两只手抱住身上的人。唇舌纠缠。身体的摩擦生了热,硬邦邦的给衣服勒住,难受得只想干点什么。 白坚将舌头伸进方泽的嘴里搅拌,发出啧啧的水声。他有点激动,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大脑里似乎也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什么,白坚来不及想。他只知道,方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热情,这认知让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方泽给压得喘不过气来,隐隐约约感觉腿中间的地方被什么东西顶着,顶得他心慌意乱。 方泽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上顿时一片火烧火燎。他颤颤巍巍将手挪下去覆上那东西,嘴里蚊子似的嗡嗡道:“我帮你……” 白坚还以为和平时一样,亲亲闹闹就过去了。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当男人的手碰到他下面的时候,就像是电流的瞬间接通,让白坚倒吸一口冷气。 他瞪大眼看着方泽,男人似乎也害羞的不行,偏开头不看他。 短暂的愣神以后,白坚猛然收紧手臂把方泽死死的箍进怀里。没有什么章法的吻狂热而混乱! 这只是开始。 方泽胸口里的空气像是要给挤压光了,窜入口中的舌尖狂乱的舔吸着勾弄着,把残余的意识统统吸干了。脑子里嗡嗡得响着,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方泽放弃了思维和意识,沉沦下去。 手上尽职的动作着,直到身上的人一颤。白坚抱着方泽,将头深深的埋进男人的颈窝里,发出细碎压抑的喉音。方泽只觉耳根处都要烫化了。 方泽抽回满是白浊的手,轻轻地推了推大狗,“让让,我去洗。” 白坚却没有理会,他还没有从□的余韵中缓过神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趴在方泽身上不动。 半天,男人才支起身子,微微喘息着望着方泽。 方泽被这样居高临下的注视惹得发窘,偏开头,推了推这人没了好气,“快点,我要去厕所。” “不。”白坚突然笑了,浅浅的酒窝显得十分淘气。他将男人的脸板正,俯□亲了一口嘴儿,说:“好舒服,我还要再来一次!” “……” 白坚跨坐在方泽身上不让他动弹,长胳膊一伸就从茶几上勾来卫生纸,e方泽将手上污物擦了干净。 “你也硬了,我来帮你。”男人的声音因情动而变得低哑,方泽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被压得完全陷进了小小的沙发里,自己的脆弱也落进对方的手里。方泽拼命的喘息着,承受着脖子上疯狂亲吻的唇和在身体上四处游走的手。胸前的衣领开了,那双滚烫的嘴唇顺着脖子一直滑下去。 白坚喘息着,眼睛发红。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方泽,凌乱的衣襟红肿的嘴唇完全迷茫的双眼看着自己。他便又来了感觉,只想发泄出来。一下一下咬着男人的下巴,轻声地叫:“泽,阿泽……” “馒头……”没一会儿身体便濒临爆发,方泽的脊梁骨绷得紧紧的,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往对方手里送。 白坚一下一下亲着男人的额头,手中的动作却放慢,咬着对方的耳朵说:“不叫馒头,叫名字。” 完全的被笼罩在强壮的身体下面,方泽闭上眼睛,难耐的哼叫出声,“白坚,白坚!” 嘴唇再次压下来,轻柔的吸吮着亲吻着,方泽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 看着方泽的东西,白坚竟然也难得的害羞起来。俊朗的脸微微发红,乱手乱脚用卫生纸往方泽身上丢。白坚自己也想不通,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的玩意儿,怎么就突然觉得脸红心跳? 方泽难得见到这样的大狗,一时间也忘记了两人的暧昧,忍俊不禁。 白坚掩饰般哼哼两声,趁方泽坐起身来,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这可把方泽吓了一跳,差点从他怀里跳出来。 “别乱动!”大狗的声音闷闷的,“一起洗澡。”接着就抱着方泽往浴室方向去。 方泽坐在热水里,他还能听见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春晚会的热闹透过玻璃门板,告诉着人们新的一年的即将到来。 白坚一进浴室就将自己和方泽给扒了个精光。方泽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男人只是调好水温将莲蓬头往两人身上喷。 “……” 如果是往常,方泽是坚决不会同意和人形的大狗一起洗澡,可是既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刚才又都做到那个份上,也就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现在白坚不继续,方泽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三十岁的寂寞男人,果然都是如狼似虎的。 方泽坐在浴缸里,白坚正站在外面往自己身上冲水,方泽看见他的小兄弟还精精神神的。 方泽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对白坚说:“狗狗,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白坚正在搓自己的背,闻言,很干脆的将手中湿嗒嗒的毛巾递过去,“有啊,你帮我搓搓,我够不着。” “……”方泽再接再厉,试探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白坚不说话了。 方泽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回应,想难道是自己说的太委婉? 方泽觉得很有可能。于是他又说:“年轻人冲动点其实没有关系。”说完,他就低下了头,臊的满脸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成熟的大人们,追去性福生活要主动! ☆、第三十六章 热气溢满的浴室里,腾腾蒸气模糊了视线,白坚定定的看着害羞的埋下了头的方泽,只觉男人周围都发散着暧昧的光影。 于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蠢蠢欲动。 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以前,白坚也希望和方泽亲热,却只是单纯的拥抱或者轻吻都让他满足。而现在,总觉得怎样也摸不够亲不够,脑子昏昏沉沉,只想再痛痛快快做些什么……可问题是,他想做却要怎么做? 方泽坐在浴缸里泡着,宛如一块炖在锅里的大白肉,味美鲜滑飘香三里,将大狗给馋的团团转,却又因其巨烫无比而无从下口。那滋味,当真如乱蚁噬心。 方泽兀自羞涩的等了半天,却没能得到动静。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沮丧,他想还是算了吧,总也急不来的。 一抬头,却将自己吓了一跳,大狗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鼻尖抵着鼻尖。 “!”方泽一时语塞:“干、干什么?” 白坚跪在滑溜溜的地板上,手臂撑在浴缸边沿上,他目光深邃,让方泽心口颤了颤。 接着,白坚就亲上了方泽的唇。他抱着男人的头,狠狠的往自己的脸上压。趁着男人一声闷哼,舌头吃进了对方的口腔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浴室里本来就是缺氧,方泽被大狗这样一通搅和,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眼前泛起白光,人一软差点滑进浴缸里去淹死。 全靠大狗将他的头捧着,就像捧了一个奖杯。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虚喘喘。白坚的大手一下一下捣鼓着方泽的湿漉漉的短发,好像借此宣泄满身的燥热之气。 方泽的瞳孔还在放空中,白坚看着他,哑声道:“我有。” 方泽:“?” “春天的感觉。”大狗眉头微蹙,一脸纠结,还微微的喘着气,他说:“泽,我发情了。” “啊……诶?” 大狗发情,这本来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情,至少对此时此刻的方泽来说。但当对方说出“我发情了”这样简单粗暴的四个字后,方泽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难道要他说:没关系,情嘛,都发在我身上好了~ “……”方泽:绝、对、吐、不、出、口! 宛如一口面包噎住喉咙不上不下,憋得方泽脸上飞红满目含泪,而白坚还在用“我们在讨论严肃问题”的眼光看着他。 说话,是一门艺术。 “这个吧……它其实是个生理问题!”方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啊。”大狗眉梢微动,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 用手捂住脸,方泽整个人往水里缩,半响:“馒头,你……洗完了没?” “差不多了。” “那,擦擦就出去吧。” “!”白坚不明白。 方泽依旧捂着自己的脸,羞于见人说的就是此相。明明是大狗“口不择言”,为什么难堪的却是自己?方泽不明白。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挫败:“馒头你乖,出去看春晚,等我洗完叫你再进来。” 白坚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听话。他将浴巾缠在腰间,头发滴着水,水滴便顺着他健美的胸线一路滑下。 方泽本来想提醒他捂厚点免得受凉,但想了想终究只是偏开眼。 走到门前,白坚下意识看了看方泽,对方正窝着水里很认真的清洗自己,对他埋头不见。他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陷入沉思。 十秒后,握住门把的手开始不自然的抖动。 大概是他停留的过久,引起了方泽的怀疑,男人道:“怎么还不出去?” 白坚的声音都在发颤,“马上就走!”接着只听哐当一声,人已经溜了。 方泽坐在水里,非常的郁闷。 白坚一路狂笑着倒上沙发,咬着唇死命的拍打沙发垫,哼哼哼的颤个不停。 他不是笨蛋,只是前因后果的想了个遍,就全明白了。 真是,太可爱了! 想着男人低着头发窘的模样,这样的想法就跳进了白坚的脑海里,十分和谐。 白坚哈哈的乐了一阵,电视里讲些什么全没听见。等笑累了,瘫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回想今晚所有的事情。 方泽主动的亲吻,互相抚摸,男人发红的眼眶,沾上水色的唇…… 白坚的呼吸有些堵。 将手伸进浴巾里,白坚仰着头倒在沙发上。男人激动的、害羞的、郁闷的模样一张一张走马灯般从脑子里掠过。 阿泽…… 方泽并没有让白坚等的太久,不到二十分钟,卧室里就传来男人的声音,叫他进去。 胡乱的将浴巾裹好,白坚自己并没有发出来,他渴望着方泽的触摸,并预感着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因为除夕夜的传统,白坚被嘱咐没有关闭任何的电器,只是减小了电视的音量,免得扰人清梦。 站在门口,他看见男人坐在床头,全身□,一床雪白的棉被险险的遮在胯间,淹没了两条长腿。 和外边灯光大亮不同,方泽好像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只是旋开床柜的一盏小台灯,透出微弱的橙色的光线,将男人脸上的表情隐于暧昧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影之下。 白坚看见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他说:“过来,睡觉了。”声音比以往都要柔软,让他心痒。 看见他走过去,方泽便往旁又挪了挪,即使他留的位置已经足够。“快来,睡、睡觉。”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没出息的紧张起来。 白坚只是坐在床边,捧过男人的脸亲了一口,用委屈的声线说:“不想睡,我还很精神。”说话间拽过男人的手按上自己的身下。 在碰上的瞬间,两人同时颤了颤。 白坚知道男人一定又红了脸,虽然他看不见,却能听见对方口水滑动的声音,然后,方泽说:“白、白坚!作为你的饲主,我要教你一些必须的人事!”已经努力的舀出气势,一句话依旧说的磕磕绊绊。方泽暗自气恼,并不等人反应,唇便热情的缠了上去。 这就是方泽在浴室里默默想出来的“攻犬”战略:二话不说,一举舀下,上了再说! 方泽的热情教学得到了同样热情的回应。大狗一下将人扑下压倒,自己麻利的窜上床,期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抖落掉浴巾一张。 澡后的方泽光溜溜的好摸极了,身上更是香喷喷惹人垂涎。 白坚爱不释手,一双爪子在对方身上毫无章法的揩油摩擦,并一口咬住了男人凸起的喉结。 “哼!”方泽难耐的扭动起来,感觉到对方的牙齿在自己敏感的颈上舔舐轻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白坚的手终于覆上了男人的臀瓣,开始大力的揉捏起来。方泽上下就那里最有肉,又软又q。白坚的手顿时像吸盘一样牢牢抓住。 方泽抱住了白坚,两人皆是坦诚相对。方泽感觉到对方的坚硬正抵在自己的小腹上,蓄势待发。 白坚也很难耐,他本能的去掰开方泽的大腿。 方泽知道他要做什么,闭上眼,睫毛像波动的水纹。十分的配合,叉开腿夹上了男人的腰。 白坚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呼吸陡然加重。 白坚的手在方泽的小兄弟和子孙袋间不断的徘徊,他的眉头开始纠结的蹙起,神情有些疑惑。 方泽知道男人在找进入的地方。他并没有多想,只认为大狗什么也不懂。因为这一点,更觉得对方单纯可爱。 “在后面……”方泽的声音带着□的沙哑。他主动拉过男人的手伸向自己的后处。 白坚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下一秒,他不解的低头,“湿的。” 方泽死死的抱着大狗,将脸完全埋在对方的胸膛里。闷闷出声:“润滑的东西……你……不要多说话……” 以前,方泽从来不是主动的一方,包括表白。第一次,他竟然自己处理了后方撅着屁股等着男人来上。 臊得慌。 方泽一直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做辅导:大狗什么都不懂,自己是大人,成熟的大人…… 白坚抚上男人光裸的背脊,虔诚的亲了亲对方的发旋儿。嘴角高高的扬起,`若一声喟叹道:“阿泽,你真是太可爱了。” 那一瞬间,方泽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白坚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旋,竟让他以为这不是他的馒头而是另外的一个男人。 不及多想,方泽只觉身下一疼。男人已经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夜,狂乱而热烈。 最后的冲刺,方泽死死的抱着身上的人,仍由自己像巨浪中一片无根的浮萍。 外面,电视里,主持人和全国亿万观众一起进入了新年的倒计时。随着白坚的一声低吼,方泽的脑子是一阵晕眩的白,耳边响起了烟花炸裂的热闹声响。 窗外,黑夜被照亮,五颜六色的火花在同一时间冲上天空,绽放。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了这样美丽的时刻里。 白坚温柔的亲吻了方泽。 新的一年,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熄灯前一分钟,危险上垒!! ☆、第三十七章 王宾收到方泽新年快乐的短信时候,电视里刚刚敲过跨年钟,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五花十色的烟火中,狂欢。 王宾却没有参与其中,他正抱着胡小猫窝在温暖的大床上,一大一小头顶着头,听王大叔讲《小鱼干决战大怪兽》的故事。 胡小猫听得如痴如醉,不停地擦口水。 本来,王宾也是要买烟火炮竹跟小猫一起闹年的,可惜小东西别的不行,鼻子倒是灵。直呼火药味太难闻,一脸嫌弃,接着又不幸被顽皮的小孩丢了颗响炮在脚边,砰的一声炸开,吓得猫咪呜哇一声差点现了原形。 于是闹年的事情只好作罢。 今天早上,闹钟在八点半准时开嗓。睡梦中的王宾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用被子捂住耳朵,哼哼啊啊不愿起身。和男人的懒散不同,平时极爱嗜睡的胡小猫却腾地一下从被子里钻出身来,然后扭脸在依旧闭着眼的男人脸上狂蹬了几脚,直叫唤:“起来!起来!” “唔……宝贝别闹……”王宾往远处躲了躲,迷迷糊糊的,“就、就起来了……等……” 猫咪得到答应,这才欢欢喜喜的蹦下床,迈着轻盈的猫步钻进厕所里撒了清晨的第一泡尿。 听着哗啦啦的水响,胡小猫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这是20xx年最后的一泡晨尿时就不禁有些伤感。 他离家出走也有三两月之久,不知道舅舅和小虎怎么样,自己可真想他们呢! 前些日子,因为接近年关,大小出版社都迎来了365天中最混乱最忙碌的日子,催稿校稿送厂马不停蹄。王宾身为公司部门的副总编,更是片刻没有休息。从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早出晚归,忽略了自家小猫从身到心的健康成长。以至于有一天,在王大编辑终于歇一口气的时候,惊悚的发现,自己的猫咪它变、瘦、了! 于是作为弥补,王大叔不仅提供胡小猫各色美食,更约定在过年的当天带他去游乐场见识一番。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王宾的许诺被胡小猫牢牢的记在心里。所以才出现了早上的那一幕。 胡小猫排泄完生理垃圾,再次蹦蹦跳跳的跳上床,催促着王宾起床。王宾蒙着眼坐起身来,光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 王大编辑作为一个长期坐在电脑前的人物,一般是不可能有如此凹凸有致的肌肉块。不过王宾此人骚包,认为自己天生魁梧身材不可暴遣天物,最大的娱乐就是去健身房里造弄。这才勉强保持了一身的线条。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将软绵绵毛茸茸的猫咪抓进怀里胡乱的蹂躏一通:“猫咪你还真早……” “喵!” 王宾叹了一口气,这才悠悠步下床去。 胡小猫也不马虎,它跳上座椅,对着衣柜上镶嵌的大镜子,埋头认真的梳理起自己的毛发来。只见猫咪的舌头在白色的爪子上一下一下用力的舔着,面目表情严肃,尾巴在身后左晃右晃,还真像回事儿。 王宾躲在浴室里一边漱口,一边仰着身子偷偷的往外瞧。心里暗暗发笑,原来猫咪也是知道打扮的。 终于,胡小猫翘着尾巴,将每根毛都整理的服帖柔顺。碧色的猫瞳挑剔的看着镜中,直到对自己360度形象都表示满意,才洋洋得意的露出笑容来。猫胡子一抖一抖。 即使是猫咪,自己也是一只漂亮的猫咪~ 胡小猫正在镜子前沾沾自喜,王宾踢着拖鞋就从浴室里走出。他露出大白牙,冲着猫咪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拨弄上去,“宝贝,快些变人形来!”胡小猫的毛毛顿时又乱七八糟。 “……” 猫咪炸了,四肢暴动想要让男人吃到苦头,无奈王大叔太知道这小家伙的脾性,揪着它的颈毛将猫咪提起,四肢悬空。 “乖,你这样不行,游乐场不让进。”王宾笑眯眯。 自从知道自家的猫咪不简单以后,王宾的心里就多了点念想,本以为固定的人生版图上突然就开发出了新地图,这让他既兴奋又好奇,总有去探索一番的愿望。 本来想要第一时间同方泽,唯一一个有着相同养妖经验的老友,分享爆料。可是胡小凌不愿意,王宾想猫咪一定是缺乏安全感,不相信人类,只好作罢。 胡小猫终于还是不甘不愿的穿上新年新衣,以人类的身份站在王宾的面前。 瞧见小东西高高撅起可以当吊钩的嘴,王宾一边亲手为他整理衣裤,一边忍俊不禁。到底是小孩脾性。 小猫人形的模样十分好看,王宾大约没见过有比他更可爱的少年。皮肤雪白,脸却总是粉嫩嫩,睫毛一抖一抖像把小刷子,神情间总有猫咪特有的懒散与淡漠。只有面对熟悉的人,才会露出傻乎乎的真面目。 王宾忍不住偏过头亲了亲男孩的脸蛋。 胡小猫并没有气太久,他就穿着新衣高高兴兴同王大叔手拉手去游乐园。 王宾很喜欢小猫对自己的亲昵。大约是猫咪的体形比王大编辑精华了近一半左右,虽然两人皆为男性,做出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却不显得突兀。 几日前王宾陪着胡小猫去买衣服,几个女服务员一直围着猫咪小弟弟小弟弟叫个不停,满眼的惊艳与独属于母性的温柔光晕。 在等待猫咪换衣服的过程中,有服务员凑过来与王宾聊天,笑着说:你儿子长得太可爱了。 王宾愣了瞬间,接着笑得十分得意,说:那是,我儿子呢! 王宾今年32岁,按人类的年龄来算,猫咪也不过十五六。自己比对方大了一半的岁数,被称老子也不奇怪。 王宾并不在意这些。他很喜欢胡小凌,不管是对方是人是猫,有这样的儿子其实也不错。 养猫如养儿,有差么! 到了游乐场,才发现关了门。今天春节,大家都放假。王宾这才拍着脑袋直呼自己蠢蛋,竟是忘了这茬。 胡小猫很不高兴,眨巴着眼睛谴责王宾。 没办法,王宾只有变了发向。本来说好是晚上去父母家吃团年饭看春晚,这时候也只能提前。王宾几天前就让老妈去市场挑好了鲢鱼回家,就为了过年的时候喂猫儿。 回父母家,胡小猫就不能是人形摸样,否则不好解释。只能在上楼前,将男孩的衣服都整理好搁在车上,王宾自己抱着猫儿下车。 于是后来的一整天就听见王妈妈抱怨:这小不着调的怎么老抱着猫咪,先好好吃了自己的饭再管其他,哎呦,这不着调的小子! 最后,王妈妈终于说了点有建设性的话题,太后发话:“儿子,我看你相亲的对象也别老挑了,安安心心定一个下来吧!” 王宾正将鱼肚上的好肉都挑下来喂进趴在自己腿上的猫咪嘴里,“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正准备着么!” “有什么好准备的,都这么久了。”慈禧太后一拍案:“初三吧,初三带一个回来瞧瞧。” 王宾微微蹙了眉头,想了想,“也行吧。”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他父母都在客厅里看春晚,王宾则抱着猫咪早早溜回自己的屋里去。他想在新的一年开始前将小猫打理的干干净净,幸好有卧室自带的浴室,否则这事可不好办。 和大多数猫咪一样,胡小猫不喜欢水,所以每次洗澡都是一场战争,王饲主总是很受苦。今天,洗澡的大业是必须完成的,还要注意外边的两位老人家,动静不能大了。 王宾想了半天说:“变人。” 胡小猫不明白,却听话,变身光溜溜的小伙子茫然的看着王宾。 王宾让猫咪站进浴缸里,调了热水开了浴霸,自己也把上衣脱了。他单独接了一盆子的热水搁在高处,捡了根干净的毛巾沁湿,然后往猫咪身上擦。 胡小猫扭来扭去。 “乖点,这么点水都闹腾。” “站着累……” “……”王宾真是服气了,手上的帕子往人背上重重的一抹,瞪:“小懒货,撑着!” 胡小猫心不甘情不愿的瘪嘴,又站了会儿,最后伸手抱住王宾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 “你擦吧,轻点儿。”猫咪懒洋洋的说。 “……”王宾简直没了脾气。 擦到猫咪的小嫩芽的时候,王宾突然捏了一下,挂在身上的少年就抖了抖,“喵!” 胡小猫瞪大眼,王宾又碰了碰,坏坏的笑:“还真是个小东西。”满脸揶揄。 “不要捏,难受。”猫咪不自在的扭了扭,也低下头去看,却不觉得有什么可稀奇。 王大叔闷闷的笑几声,“以后你就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十五章被警告了qaq,说有需要河蟹内容要求五天内改文,否则会锁…… 我以为没有口口的h都是和谐的h!有木有! 这要怎么改呀,纠结…… ☆、第三十八章 新年的第一天,天空还是一片蒙蒙灰色,热闹了一夜的城市终于沉静了下来。 幸福小区某栋某单元里某一户人家的双人床上,两个赤/裸的男人正相拥而眠,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情动味道。 白坚抱着方泽睡得正香,手机嗡嗡的震动声着实惹人讨厌。 方泽难受的蹙起了眉头,不耐的在大狗的怀里扭动起来,却不见醒来,双目紧闭。他被大狗折腾了一宿,那感觉就像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白领突然被拉到操场去做蛙跳一样,你说好过不好过。 白坚不爽的哼了一声,耷拉着眼皮,伸长胳膊压在方泽身上迷迷糊糊的探索,好不容易在男人的枕头下摸出不停叫唤的手机。接通电话。 “喂!”被扰了清梦的大狗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 白坚眉头微皱,“哪位……说话!” 半天,就在白坚准备挂掉电话做骚扰信号处理的时候,那边有了声音。是一个男人,声线很低:“抱歉,我打错了。”接着“咔”的一声,信号中断。 “……”白坚磨了磨牙,真是欠教训的人,他哼哼着将手机丢开。 低头正好对上方泽的脸,白坚亲了亲,趴□准备继续睡。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时间还早呢。 刚躺下,“嗡嗡嗡――”手机再次响起。 白坚:“……” 接起,竟然还是刚才那一串数字,表示此人未在方泽手机中储名。 “喂!你到底找谁?”白坚不耐的低吼。他这一吼,电话那边的人倒是一点反应也没,却把方泽给逗弄醒了。 方泽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往热源处挪了挪,哼哼:“……谁啊?” “没,”白坚赶紧埋头在男人耳朵上安抚的吻了吻,放轻了声音,“就一电话,又不说话,还没来电显示。” 方泽想也没想,“肯定是骗话费的,快挂了。” 白坚应了一声直接阖上了手机。方泽还在叮嘱他,“以后陌生来电少接,很多是广告和骗子。” “恩恩,知道的。”白坚搂着男人缩在一起,将被盖给这人掖好。 方泽太困了,没说几句便又睡了过去。 至于半夜骚扰电话,两人谁也放在心上。只是早上方泽起床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多了条未读短信。显示的那串数字他还来不及忘记,是齐宣民。 “新年快乐。”干干净净的四个字。 方泽看了半响,只觉莫名其妙。最后将手机丢到一旁,并不做理会。 胡小猫收到了一份礼物,是王宾送给他的。 巴掌大的细丝网状红色小包,用金色的丝带封了口,里面装着五颗特美的糖果。看起来精巧又别致。 王宾告诉胡小猫,这叫新年红包,天朝的小朋友都可以收到,代表来自于家人的祝福。 胡小猫盯着红包双眼冒光,王宾见状赶紧掏出一颗糖果喂进他嘴里去。顿时,猫咪漂亮的碧色眼睛幸福的弯了下去,`佛一弯勾月,嘴里还在砸吧咂巴作响。 瞧他那欢喜的模样,王宾的心里软了又软,嘴角处的幅度渐渐夸张。他趁着胡小猫吃糖果,将一左一右两根金色丝带系到了猫咪的脖子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红包就这样悬在了小猫的锁骨间。 胡小猫一边仍他动作,一边低头好奇的打量自己的新年礼物。 为了这个礼物,王大编辑还特意去专卖店买了一罐子糖果,准备每天给猫咪补仓用。 “大宾,这个我喜欢。”收到红包的胡小猫脸蛋绯红,他捏着脖子上悬挂的糖果,倾身在王宾的嘴上啄了一口。 王宾一愣,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甜甜的糖果味,还是草莓的。 于是他可耻的脸红了。 胡小猫兀自高兴着,一整天都在家里滚上滚下,五颗糖果很快就只剩下半颗。猫咪鼓着腮帮子,捏着脖子上空空的红包,可怜巴巴的望着王宾。 王大编辑不为所动,很不厚道的捏了捏猫咪的脸蛋:“一天五颗,再多没有,会对牙齿不好的。” “……”胡小猫很忧伤,他将一堆漂亮的糖纸扒拉来扒拉去,躲在夕阳的光影下沉思。 最后,终于不甘不愿的将嘴里的半颗糖果给吐了出来,用压好的糖纸重新包上,就像新的一样。接着,将这半颗重新包装的糖果装进了挂在自己脖上的小包里。 晚饭后,胡小猫变成猫身,从窗户间一跃而出,跑了出去。 幸福小区。 “不要了,等下……啊!”方泽光着膀子抱着白坚的裸背,他被健壮的大狗给压在身下,嘴里呜呜啊啊的叫唤着,似哭似笑,似痛似乐。 方泽和白坚谁也没想到,两人性福的夫夫生活会被人偷窥了去。胡小猫不是故意的,它只是想来向大狗炫耀自己漂亮的红包。此时,一张大猫脸贴在方泽家卧室的外窗上,其中碧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隔着玻璃瞧着屋内。 “阿泽……”这时候,白坚抱着方泽打了个滚儿,瞬间体位颠倒,方泽吃力的坐在男人的胯上,上下颠动着。 胡小猫清楚的看见方泽因为大狗的这个动作而紧蹙起眉头,光洁的额头上泛起一层薄汗。他的拳头拽着,整个人像被抽了主心骨一般瘫在白坚的身上,任由大狗一下一下的亲着他的鼻头,发尖和嘴唇。 胡小猫的呼吸瞬间局促起来。它虽然小,但也不是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交/配!方泽和白坚在交/配! 原来交/配就是这样的啊……猫咪脸一热,腿一软,竟然咕噜一声从窗台上滚了下去,“喵呜!” 激情中的白坚似有所感的突然抬头,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屋里的人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响起方泽的一声急喘,他猛的拉过男人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幸好猫科动物天生体态轻盈,胡小猫这一失足,只是砸在了楼下人的雨棚上,并没有受伤。 它的心怦怦直跳,漂亮的猫瞳慌乱的四处张望。黄昏后的街道上,只见一只小猫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王宾正在跟自己的3号相亲对象电话,突闻玻璃窗发出哐当响声,扭头便见一只猫咪狼狈的从窗缝间挤进屋来。因为窗沿很窄,胡小猫好不容易从一面爬上来,又直接轱辘着从另一边栽下去,在地板上摔了滚儿。 “喝!”王宾吓了一跳。 3号相亲对象也吓了一跳,问:“怎么的?” 王宾眼睁睁看见胡小猫挣扎着爬起,顶着一头乱毛,飞快的溜进了卧室里。“额,没事,是我家的猫咪。” “原来你还养猫咪呀,我最喜欢小动物了!”电话那边的女人兴奋的叫道。 “呵呵,是吧。”王宾皮笑肉不笑,一双眼全注意着卧室门,“小杨妹子,我得去看看我家猫咪,它脾气大,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先这样好吗,明天我来接你?” 相亲对象虽然有点不高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王宾很快挂了电话,进屋一看。好家伙……猫咪正将自己团成一团,埋在枕头里。 “小猫,”王宾探过身,摸摸猫咪的头,“怎么回事?”他以为胡小猫在外边受了欺负。 在男人的大手碰上的瞬间,胡小猫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王宾一把将猫咪抓进手里,烙饼般翻了个面,让它的脸对向自己,不无担心:“宝贝?” 胡小猫闭了闭眼,别扭的偏开头,支支吾吾开口:“没有,我就是看见他们……在交/配……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 “交/配……我没有偷看……”如果胡小猫是人身,怕是早已双颊通红。 “……” 王宾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家猫咪一晚上啥正事没干,不知去哪偷听了人家夫妻墙角,害臊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花今天一整日的课,下午明明规定是五点钟放学的,结果新来的老师不知道,愣是讲到了六点钟。 明天还会是这个老师,一口血吐都吐不出…… ☆、第三十九章 初三那一天,王宾果然带了一个女人回家,他的三号相亲对象杨佳丽。 杨佳丽今年28岁,银行职员,是王爸爸一个远房亲戚的朋友的女儿,长相姣好性格不差。无论哪方面看,配王宾都正合适。 王宾有三个相亲对象,硬件方面大同小异。王宾之所以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杨佳丽,原因无非是这个女人中意他,比其它的几位更甚。 到了王宾这个年纪,结婚更像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二号相亲对象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在交往的时候,更加倾向于理智与现实。 杨佳丽却有那么点不同,她看向王宾的眼光带着些少女的羞涩,还有和她年龄不相符合的热情。王宾当然懂得那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大编辑,王宾手下作者不少,个个都是谈情说爱的高手,至少在笔头上。所以王宾的实际经验虽然不多,理论知识却是很丰富的。 男人有他自私的一面:与其找人来爱自己累,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 人总是不愿意自己吃亏。 临到出门前,胡小猫屁颠颠的跟上,完全搞不清状况。 “宝贝,自己呆在家里玩。”王宾只是将猫咪抱回沙发上放好,拍了拍它的头。 胡小猫不明白,它听见王宾和王妈妈的电话,知道男人今天要回父母家。胡小猫还记得王妈妈的手艺,那一条鲜美腥香的清蒸鱼。 它从来没想过王宾会不带上自己。脖子上还拴着男人送给它的小红包,里面满满的装着今日分量的五颗糖果。胡小猫将唯一的行李都打理好了,只等着出门去。 它晃了晃头,“喵”的一声,又跟着王宾蹿到了门口。 “……”王宾,“小猫。” 这次男人蹲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一下一下顺着猫咪的皮毛。王宾不想让胡小猫见到杨佳丽,这种心情很复杂。 胡小猫却巴巴的望着他:“我也要去――” 虽然看不见猫脸的胡小凌是什么表情,但王宾还是从对方哀怨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他有些犹豫,这简直就像老爸找二妈想瞒着儿子一样难办。 如果以后要娶杨佳丽进门,那与小猫迟早是要见上一面的。因为王宾早就打定了注意,胡小猫是他要养一辈子的宝贝。 小孩撒娇什么的自己果然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王宾有些丧气的将猫咪抱起,“好好好,一起去。你别添乱就成。” 王宾回到家,王妈妈一瞧见他怀里的胡小猫就忍不住揍了儿子一拳,压低着声音怪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要带猫来的吗?” 王宾也压低着声音回她:“小东西单独在家我不放心,再说杨佳丽好像也挺喜欢猫咪的。” 王妈妈瞪了他一眼:“养儿子都没你细心。” 王宾走进门,扫一眼客厅:“人来了没?” “来了!”王妈妈一瞬间变脸,笑眯眯的拉着他往厨房去,同时扬声喊道:“小杨呀,王宾回来了!” “王哥回来了呀。”杨佳丽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女人正在洗菜,此时回过头来同王宾打招呼,那架势简直是这家的女主人一样。 王宾吓了一跳,“妈,你怎么能让人下厨房呢!” 王妈妈乐,“哟,臭小子知道心疼人了,还怕我这当婆婆的将人家小杨累着?” 王宾顿时满头黑线。好么,儿子我还没将人娶回家,老妈你这就自称婆婆了! 杨佳丽在一旁却听得是喜滋滋,脸上飞红,冲着王宾笑的甜:“王哥你别跟阿姨怄气,我第一次来拜访,也不知道带些什么。幸好厨艺还算舀得出手,这不就献丑了么。” 王宾:“来玩就好,这太麻烦你了。” 王妈妈也赶紧接嘴:“就是,臭小子也不知道去接接你。” “阿姨你误会了。是我不让王哥来接,用不着这么客气真的。” 王宾想杨佳丽真心是个会哄人的,就连王妈妈这样刁钻的人物也得感叹一句:“这姑娘真懂事……” 整整一天,王宾和王妈妈都在陪着杨佳丽聊天。胡小猫缩在一边看着,谁也没有时间理会它。看见王宾对着陌生的女人笑,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胡小猫就觉得鼻子发酸,心里莫名的觉得很委屈。 吃饭的时候,王宾习惯性想将猫咪抱到?p 约旱耐壬希被王妈妈暗下踹了一脚。王妈妈板着脸教训儿子:“像什么话,把猫丢一边去。?p 王宾看一眼猫咪,又看了一眼老妈。想想还有外人在,没办法,只好照做。 猫咪本来还巴巴的盼望着能和王宾亲近亲近,这会儿是说不出的失望与难过。 偏偏杨佳丽走过来,看见它就笑眯眯的蹲□,“这就是王哥养的猫吧,真可爱。”说着就要伸出手来,被胡小猫躲开了。 讨厌的人类,非常讨厌! 王宾几不可见的蹙起了眉头,他不太愿意胡小猫被女人碰到。不动声色将人拉走,笑道:“别理它,脾气坏着呢。” 一句话,又将胡小猫气了个呛。 它觉得很难受,面对一盘子美食没有半点胃口,明明是平时喜欢到口水流下来的东西。前爪毫无力气的垂着,没有王宾将它抱起,胡小猫只觉得屁股底下很凉,它抬了抬身体,把尾巴垫到下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晚饭后,王宾开车送杨佳丽回去。胡小猫蜷在后座上,一声不吭。 女人还在说个不停,王宾一直笑着应答。胡小猫不认为他们聊得话题多么的有趣,一只猫无聊的磨着爪子。 王宾跟着杨佳丽下车,很绅士的将人送到楼下。女人扭扭捏捏的半天不愿意上楼。 “王哥……”杨佳丽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小模样,想装傻都不可能。身为男人再不表示点什么,要不是太监,要不是对这女的半点兴趣也无。 王宾自然不能如此不解风情。他轻笑两声,抱着女人的腰就亲了下去。 “喵!!!” 一声尖利的猫叫打断了两人的亲密,只见胡小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平时漂亮的碧眼变得恶狠狠,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它背脊拱起,毛全炸开,模样可怖。王宾被这样的胡小猫吓了一跳。 “小猫?” 听见男人的声音,胡小猫盯着他愣了一会儿,身体渐渐有了放松的迹象,抬着爪子就往他这边蹦着跑了过来。 王宾弯下腰张开手要将猫咪抱起来,旁边的杨佳丽突然道:“这猫是怎么回事?”说着也伸出手好奇的想要去触碰胡小猫。 来不及提醒,胡小猫已经扬起爪子,狠狠的拍开了女人的手。王宾听见杨佳丽一声惊叫,猫咪已经从他手中挣脱出去,瞬间蹿出了老远,没影了。 “胡小猫!”王宾第一时间想去追,却看见杨佳丽捂着自己的手,脸上的皮都因为痛苦而紧紧皱着。她被胡小猫抓伤手,长长的一道口子,流了血。 “佳丽你怎么样?”王宾赶紧抓起女人的手反复查看,杨佳丽眼红红的很委屈,“这只猫疯了!王哥你看……你家的猫有打狂犬疫苗吗?” 王宾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胡小猫……狂犬疫苗…… 王宾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事可大可小,他不敢托大:“我带你去医院。” 虽然看见胡小猫像小闪电一样消失在黑夜中,心骤然下沉。王宾不肯定胡小猫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是因为不喜欢他的相亲对象? 很想去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离开的时候。 胡小猫一路没头没脑的往外冲,但男人都没有追出来。它跑了一会儿,之前的暴怒情绪在风中化解了不少,便刻意缓下了步子。 不一会儿,它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心头一喜,往阴影处挪了挪身子。 是王宾……还有杨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丽。 “……”胡小猫提起的心一瞬间又跌入谷底,它看见男人扶着女人从自己的前面走过,并没有发现它,或者说根本没有要寻找它的意思。 眼泪就这样突然掉了下来。 胡小猫眼睁睁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明明不想理会,却到底很没有出息的跟了上去。悄声隐于黑暗里,谁也看不见它。 从附近的诊所出来,杨佳丽有点不高兴,她看得出王宾的心不在焉。拒绝了男人送自己回家,杨佳丽扭头走掉。王宾心里惦念着猫咪,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条又长又诡异的影子横在半道上。王宾抬头就看见了胡小猫,它正蹲坐在路灯下,垂着头。 王宾愣了瞬间。还以为找回胡小猫要花大力气。 “小猫。”他低唤它,走近,“不生气了?” 胡小猫偏开头并不搭理。 王宾叹了口气,蹲□捏了捏猫耳朵,说:“为什么闹脾气?” “……” 盯着沉默的猫咪看了好一会儿,男人手一伸将它抱进怀里,动作很温柔。“回家吧。”他说,声音低沉:“以后不要随便抓人,要讲道理。” “……” 王宾抱着胡小猫沿着道路慢慢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不再说话。 好半天,胡小猫才在他怀里拱了拱,声音闷闷道:“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猫咪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说:“她的身上很臭!我不喜欢……你不要和她好……” 这一次,胡小猫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男人的回答。 夜色下,王宾看着远方出神,目光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断――电――了―― 错别字明天改~~~~ ☆、第四十章 年后,白坚实在在家里闲不住,最后还是去找了工作。超市的小打杂,一个月加班加点奋发图强,工资勉强能上1000。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坚连身份证都没有,稍微上点档次的工作想都不要想。当初还是方泽陪伴他同老板好说歹说,言明白坚是他乡下来的表弟,最后压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和200块钱保证金,超市的老板这才勉为其难将人收下。 憋屈的很。 回去的路上白坚有些丧气,一方面觉得自己竟然屈才做了杂工,一方面又气闷自己做个杂工还被人嫌东嫌西。白大公子哪里受过这份委屈。 方泽摸摸他的毛安慰,说不想做也没关系,他养他。实则也很担心,杂工要做的活很乱,从打扫卫生到搬运货物,不知道大狗能不能胜任。方泽想象着白坚将老重的箱子往柜架上抬,结果手一软箱子便落了下来,劈头盖脸的将他砸出个好歹来。男人的心里就慌张。 相处太久,白坚瞧这人脸色不对就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别胡思乱想的,我哪有那么没用。”嘴上虽是抱怨着,可真心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又让他生出些飘飘然的美感来。 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猝不及防一口咬上男人的耳朵,看着他被吓得“哇唔”一声叫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过日子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了。 白坚的工作分早晚班,两班倒。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四点半或者从下午四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但实际的工时要比这个长,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你以为你可以走? 而老板,永远是那个让你手头总有没做完工作的人。 这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白坚刚刚气喘吁吁的将一个被小朋友推倒的方便面塔重新搭好。员工老李就急匆匆的跑过来找他。 老李一般负责的是外卖送货业务,在超市这个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的地方,算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儿。只要这天的外卖不多,路上偷个小懒是常有的事。 只见老李疾驰而来,一把将白坚这个“畜生”从一堆“男人”里拽了出来。原来有两个客人买了五袋大米,要求超市送货到家。可是老李偏偏在这个时候肚痛的厉害,没办法这才找上了白坚。 白坚作为新来的,也没有什么好说,接过老李的三轮车就跟着顾客走了。途中给方泽打了个电话,说要晚点到家。 货物很快就送好了,回程的途中,白坚隔着两条街望向远处一座有三角造型的大楼出神。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正是胡小猫e他从陈宇那儿讨来的。名片的四角因为长时间的摩擦都有点发黑起毛儿。 上面写着的宇天广告公司正位于白坚可以看见的那栋商业大楼里。 他有点犹豫。 当初的陈宇想来是被胡小猫逼得烦了,匆匆地摸出一张公司名片将人打发走。所以上面并没有私人电话这类的东西。 白坚却在舀到名片的瞬间迟疑了起来,面前的一张小薄片宛若潘多拉的魔盒,不知道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有些事情拖得久了,便越难以行动。同方泽的感情渐入佳境的白坚,几乎将“身世之谜”这种事丢在了脑后。 只是现在,分明都已经离得这样近了…… 陈宇的广告公司盘踞在三角大楼的第十四,十五层。白坚舀着那张起毛儿的名片被前台的文员拦住。 “我想找这个人。”白坚指了指名片上标注的姓名及其职位示意前台的人看,“陈宇,他好像是你们的老板。” 前台的文员小姐抽了抽嘴角,以为白坚是来闹事的。 眼前高大的男人即使背脊挺得再直,人长得再帅,也不能让人忽视了他身上印有xx超市标志的黄色大马甲。里面是三件套的毛衣,质量很粗糙,洗的发白的秋衣领子从锁骨的地方悄悄探出点边儿。 因为刚刚在外做了体力活,有些凌乱的发丝上还沁着湿气,说出的话也半点不客气。 比起客户,更像一个邋遢的民工。 “对不起,请问你有预约吗?”文员小姐假笑了一下,履行自己的职责。 白坚被问的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名片,一时间并不能把陈宇和预约这两个词联系起来。男人的眉头慢慢蹙起。 “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可能不能让你进去。”文员小姐已经在白坚的脸上戳上“闲杂人等”的印章,她微笑着赶人。 正在这 僵持不下的关口,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走出一个瘦小的男人来。 他看起来是这家公司的一位职员,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往里走去,完全不理会前台的存在,只是……“白先生!”在看见白坚的瞬间,男人的动作一顿,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白坚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猴子一样的人物,不动声色的同对方握了握手。也许是白坚的造型的确很出人意料,猴子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笑微微的问道:“白先生,您这是……” 当白坚坐在陈宇的办公室里的时候,还有点没回过神来。那个猴子脸男人原来是陈宇的助理之一,还“见过”自己。白坚当然不记得这些。 陈宇不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能等着。 猴子脸男人e他沏了一杯热茶。整个过程中,白坚都显得很沉默,这样的沉默让他徒增了威严,事实上,他只是不愿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透露太多。 猴子脸很知趣,没有多嘴问他为什么不给老板表弟打电话而是坐在这里干等,自觉地出去继续工作。那样子是完全不担心将一个外人单独留在他们老板的办公室。 当然,白坚不是外人,不管是这个房间熟悉的摆设,还是猴子脸殷勤的态度,都说明了这一点。 白坚并没有等的太久,超市的三轮车被他停在楼下,还交了两块钱的看管费。如果回去的太晚,会被老板找麻烦。 而陈宇一直没有出现。 从待客的沙发转移到陈宇的老板椅,白坚随手抽出一张纸巾,用搁在桌子上的油性笔将自己的大名签上,还有手机号码。 下笔的时候白坚有点迟疑,但也不过一点而已。 他又在陈宇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很有装饰意味的古典书柜,书柜旁的一株散尾葵,以及自己面前摆放在宽大办公座上的小小仙人球。 白坚窝在椅子上发呆,脑海里竟渐渐描绘出了陈宇的模样。一个几分清秀,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自己果然是认识他的。 将联系方式压在水杯下,本来准备离开的白坚,注意力却被水杯上的图案吸引住了。 现代有一种技术,特别受小女生的喜欢,便是把自己的相片印在杯子上做图案。 陈宇的这个就是。只不过水杯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很知性的美丽。 在看清女人模样的瞬间,白坚心头一跳,他认识她。 前台美丽的文员小姐还沉浸在之前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她想不通那样打扮的人怎么会是“尊贵的客人”,不过幸好自己没有说错话,否则……想想都后怕。 下一秒,文员小姐就惊讶的看见自己正默默琢磨的主人公几许慌忙的从她眼前掠过,然后消失。 “……” 白坚将车送回超市的时候到底是晚了,被老板从头到尾狠狠批了一顿。他也没有太大反应。 直到站在家门口,白坚还有些浑浑噩噩。他一直想不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心里却隐隐在意,甚至不安。 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方泽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见他时微微皱了眉:“愣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门?” 原来方泽在家等的心焦,一直站在窗前张望,老远便见了男人的身影,却很久等不到对方回家。 “我……”白坚张了张嘴,在看见方泽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感觉简直像是出轨的丈夫突然面对妻子,说不出的慌张与愧疚。 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方泽察出不对,赶紧将人拉进屋。 “我今天……出去送货了。”喉咙口跟卡了鱼刺似的,白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怎么,是不是顾客给你脸色看?”方泽不无担心的问道。 白坚直直的注视着男人,在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伸手将人抱住,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啊,那些人真不是东西,我帮忙又送东西又扛货,竟还呼来喝去嫌我慢。累死了……” 方泽顿时心疼了,轻轻的拍着男人的背:“总会有这样的人,别放在心上。我给你熬了排骨汤,热热给你喝。” 白坚鼻头发酸,想也没想的亲了他一口:“老婆,你真好!” 方泽只觉脑袋轰隆一下。他本来想说:你发什么神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等等……我、我去盛汤。”然后逃命一样躲进厨房里。 简直没出息到了极点。 白坚看着方泽落荒而逃的脸红模样,只觉的再可爱也没有。一句“老婆,我爱你”在喉咙口滚来滚去,滚去滚来,最后到底咽进肚子里,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安排呢…… 大狗狗你真是让亲妈我操碎了脑花。 ☆、第四十一章 汗水顺着方泽的额发滑下,他低着头,眉头难耐的皱起,破碎的呻吟从口里溢出。 初春清寒的天气,面对一室暧昧的光景生生止了脚步。 白坚一下一下顶撞着身上的男人,手指把玩着对方黑色的发丝。仰着头啄吻男人的下巴、脖颈、还有胸前的小点。亲一亲再含进嘴里狠狠一吸,只听见对方一声哼唧,他便忍不住自己起伏急促的呼吸。 “轻点……” “慢点……” “……白……白坚!” 方泽被他弄得难受极了又爽极了,强烈的触感折磨得他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畜生!……你、你……给我轻点……” 白坚最喜欢骑乘的体/位,他简直爱极了男人这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眼眶、鼻头、双腮,连耳朵无一不泛着诱人的绯色,还有那么一点泪光,那么一点汗水,全落入白坚的眼中。 方泽抱着他,蹭着他,宛若激浪中抓住唯一的依靠。 “阿泽……老婆!”情到浓处,白坚只有捧着男人的头,狠狠吻了上去! 一番折腾后,白坚抱着方泽温存。彼此间肌肤相贴,体温共享,美好的宛如世界只剩下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白坚满足极了。 某泽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夫妻情趣,指头在他的手心里抠了抠,极煞风景道,“你迟到了。” 白坚:“……” 男人还在担忧:“没关系吗?”他哪里知道不过是叫大狗起床,自己却被啃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竟忘了初衷。 “没关系。”白坚叹了一口气。一周前就被老板解雇的他,哪里还有迟到一说。 “我们老板人挺不错。”他道。 方泽才算安了心。他看着白坚,伸手在男人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有点心疼,有点关心,问道:“今天还有没有头疼?” 白坚只是摇头,将人往身边又搂紧了些,闭上眼。 从上周开始,白坚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方泽只以为他是工作累着了。这让他很心疼,他希望大狗不要去工作,由自己独养着。可是白坚不愿意,他似乎对自己的新工作充满了热情,是喜欢的。 方泽不愿意勉强了他。 方泽不知道的是,白坚的头疼并不是因为工作的劳累,而是记忆的复苏。自从和陈宇的见面以后,白坚的记忆就像滑了线的毛衣,只要牵了头,很快就会拉扯出一整根。 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白坚就该明白事情的发生。当陈宇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方泽正在厨房盛排骨汤。 陈宇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甚至有些不稳:“白坚,你是白坚?真的是你吗,表哥?” “啊,嗯,我是白坚。” “老天爷,真的是你!!”白坚可以想象电话那一头的男人激动地狠拍桌子:“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白坚注意到厨房里方泽的身影一晃。 他吓了一跳,瞬间心虚,赶紧捂了电话,支支吾吾:“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说,我来找你……嗯,挂了!” “!”陈宇:“喂喂喂,等――”还来不及说什么,只闻“吧唧”一声,信号中断。 “……”陈宇盯着电话,不可置信。 白坚偷偷的关了机,方泽端着排骨汤走出,莫名其妙:“谁的电话?” 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在家长面前强装镇定,白坚将手机揣进兜里,“超市的老板,他让我明天顶班,李哥急性肠胃炎。” 想了想又补充:“会给加班费。” 方泽并没有多想,他不关心钱的问题,眉头微蹙:“会不会很累?还是别去了……” “不!”白坚赶紧摇头,下意识的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我是新手,应该勤快点。没关系,我不累。” 方泽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白坚已经溜进了厨房里,打断了他的思路:“碗筷我舀。真是好香,我都快饿死了。” 第二天,原本应该上晚班的白坚为了不让方泽起疑,早早的起床。方泽还困,迷迷糊糊的收到了一个吻,余光便见男人跑了出去。 到了宇天广告公司,前台的文员小姐刚偷偷打完一个哈欠,慢条细理的收拾着台面上的东西。看见白坚走进来,不禁睁大了眼睛。 八点十分,公司里冷冷清清,其他员工还没有到。 “先、先生……”文员小姐腾地站了起来,鞠了一记躬:“白先生,您好!” “我找陈宇。”白坚并不在意前台小姐态度的改变,指了指里面,“我可不可以进去?” “当然,当然!”前台小姐想起昨日侯助理交代的话。眼前这位男人,是不能拦的。白坚作为宇天公司最大的股东,没有之一。穿的再挫,那也是老板呀! 陈宇的办公室里有一扇较为隐蔽的小门,里面被作为临时休息室,被陈宇摆上了大床、衣柜,甚至电视,宛然一个小型起居室。每每忙的太晚,男人将就一下,就在公司里睡了。 所以当白坚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表弟身着白色格子家居睡衣,蜷在床上睡的正香。 他走过去坐到床沿上,也不打算叫醒对方。只是仰着脑袋四处打量,然后默默叹了口气。 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却把陈宇吵醒了。 男人腾地坐起,眼前突如其来的人影将他吓了一跳,半天才看清人:“……白坚?表哥!” 白坚冲人点了点头,“怎么睡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不在。” “你吓到我了。”陈宇搓了一把脸,骤然醒来让他脑子发懵。突然间,想起正事的他猛地抬头。 就听见白坚开口说:“刚才进来,看见你那样儿,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 白坚笑了一下:“你七岁的时候,还尿床来着。” “……”陈宇面目瞬间扭曲,想也不想一脚将白坚踹下,“妈的,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你念着做什么?!谁要跟你谈小时候!说正事!正事!” 白坚听不懂,他似乎真的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一个人闷闷直笑。 他是真的记起了这个表弟――比亲兄弟还亲的陈宇。 不同于一般的表亲戚。陈宇的母亲同白坚的母亲是一对孪生姐妹,关系非常要好。可惜陈宇妈妈在生陈宇的时候难产死了,为此白坚的母亲痛不欲生,她将妹妹的孩子做自己亲生的看待,疼到了心头上。可惜没几年,白妈妈也死了,自杀于重度抑郁症。 白坚的老爹白创世一生风流,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老婆。为了怀念她,白创世决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不过陈宇的爹却是个不省事的。自己没多大本事,却偏要招个小情儿整日对着自己儿子翻白眼。 白家人都有护短的毛病。白创世是看着陈宇长大,见人脑门上就差戳个“此为白家人”的公章了。 于是用了点手段,将小陈宇给要了过来,由他这个姨夫抚养。 所以白坚和陈宇两人那是摸爬滚打一齐长大,关系非常亲密。就连后来的宇天公司,也是陈宇一次突发奇想,高喊着“我要做富一代”,拉着白坚将两人的零花钱投资而来。 白坚并不当真,只做陪表弟游戏一把。陈宇却是真掏空心思想要干出番事业来,在他的努力下,公司渐渐出了规模出了名气。 陈宇不跟白坚开玩笑,问:“这些日子你丢哪儿去了?” 对着满脸狐疑的男人,白坚没吭声儿。 陈宇兀自捋了捋思绪,,板着张老板脸很严肃:“发现的时候只有车子横在马路上,玻璃撞了个稀巴烂,里面却连鬼影都没有。” “……” “衣服裤子裤衩儿一件不缺全丢在驾驶位上,偏偏人没了!你他妈的这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呢?” “……” “工程出事了,是哪个白痴撒手不管嚷嚷着要逃跑国外风流逍遥去?!结果钱包溜座位底儿下,现金、护照、证件一样不缺!我想混蛋白坚你这是在闹穿越呐?!” “……” “没血迹,没挣扎痕迹、没第三指纹!fbi都没办法!我以为你他妈的被绑架了,可那该死的匪徒没脑子的总不打电话过来勒索!” “为了找你,你知不知道……” 白坚盯着眼前男人那张巴拉巴拉不停歇的嘴巴犯晕,从昨日接到陈宇电话后他就一直心不在焉,一晚上浑浑噩噩做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梦,早上起来的时候直接变大熊猫,现在太阳穴都一股一股的疼。 “我没事,你看见了。”他说,“别担心。” 陈宇瞪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白坚做不到,他自己都是许多事情不明白,却没有人给他个解释。于是只好耍赖般倒上床,扯过被子将脸蒙上。 “小宇儿,老哥我现在脑子不清楚,你就别问了。” 白坚只有在示弱的时候,才会叫“小宇儿”这么恶心的称呼。陈宇虎着脸:“我看你是脑子撞坏了!” “差不多吧。” “……” 陈宇逼他不得,只好换了方向:“总能告诉我这大半年你都去哪儿待的?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你知不知道小烟她……她很想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个把月后就要结婚了?!” 白坚腾地弹起身,瞪大眼傻了一样看着陈宇。他想起杯子上那张女人脸,突然就记起了对方的名字,沈如烟。 脑海里应景的出现了一个小女孩,一根难看的花绳子被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女孩很认真的说:“坚哥哥,送给你的。” 陈宇阴着表情,看着白坚蹙紧眉头,一言不吭。 白坚头疼的更厉害了,一下又倒回床上,他问:“我失踪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 “没有。”陈宇不爽的摆了摆手:“姨夫是联系不到,小烟……我没敢说。从没见过那样诡异的情况,简直像一个拙劣的玩笑。” “谢谢,先不要告诉他们。”白坚嗓子发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遇上了一点意外。不过没有被绑架,也没有受伤。”他顿了顿,“你别问了。” “……”陈宇郁闷的直想抽烟。“既然你都回来了,公司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两头跑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托您的福,”他指了指自己略有凹陷的脸颊,“这都是证据。” …… ………… 同陈宇见面是一周前的事情,白坚的生活从此开始走样。 方泽:“今天就别去上班了……休息一天?” 其实算算也不过四五日,但他却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和白坚这样相亲相爱的并躺在床榻上,两人拥抱着说会儿体己话。温馨的氛围让人有些舍不得。 同样贪恋着男人的味道,白坚在他身上轻蹭着,闷闷的应了一声:“好。”他老早就不想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去上班,结果却是回到自己公司坐镇。 每每碰上男人温润的关心的眼神,白坚都觉得愧疚。在他心里,自己这样分明是在欺负对方。 拉过男人的脸在对方的唇上亲昵的咬了一口。白坚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方泽坦白,特别是沈如烟的事情,那个名为未婚妻的女人。 直到此时此刻,白坚都不曾怀疑过自己对方泽的感情,他只是缺少合适的时机去坦白。 “要不要先请个假?”方泽问道。 白坚做贼心虚,含糊的恩恩两句,见方泽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硬着头皮给陈宇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有事来不了,工作上就麻烦你顶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一头的人心情似乎不太好,口气僵硬:“你有什么事?不凑巧我这里也有一件,很重要,必须跟你商量。” 白坚蹙起了眉头:“是什么事?” “你来了再说。”陈宇顿了顿,压低的声音好像正强忍着怒气:“你要是不来我就找上门,看着办。”语罢直接挂了电话。 方泽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看见大狗的脸色不好,担心道:“怎么呢?” 白坚收起手机:“老板不准假。抱歉,今天可能陪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起床的时候一看表,尼玛十一点半!顿时感动的想哭……国庆后的第一个懒觉有木有!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撒花~~ ps:这真是复杂的一章节。各种bug不解释。 ☆、第四十二章 有人说:生活就是一个折腾接着一个折腾,没完没了。 当白坚看见陈宇晒在办公桌上的那些照片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气。 照片里的他和方泽无知的做着各种小动作,显得既亲密又暧昧。 偷拍的角度都挺刁钻,但优在主体分明,图像清晰,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所摄。白坚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旁人的眼中,他和方泽是这副模样。 轻轻的咬耳朵,那是白坚的日常偷袭必修课。明明是很幸福的事情,只是从照片中看起来就多了些猥琐。 还有手牵手在黄昏后散步。不是白坚做人太高调,恋爱中的人总想要炫耀自己幸福,还以为没有人能看见。显得有些傻了。 倒是方泽一个低头的特写,在光影下的角度恰恰完美,竟让这个本来相貌平常的男人多了点飘渺的气质,好看得很。 白坚甚至心痒痒起来,想把那张照片兀自揣兜里带走,如果不是偷拍的话。 “所以你叫我来是想说什么?”白坚面对表弟挑了挑嘴角,形成了一个讽刺的角度。 而无视男人的风雨欲来,陈宇只是直直的盯着他道:“前些日子你说要重新考虑和沈如烟的婚事,就因为这个?” “……” 陈宇撇了撇嘴,似有不屑:“我以为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原来就这么一个人物。” “……” “丢进人群里便找不出来的货色,还是个男人。表哥,你真是脑子撞坏了吗?”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陈宇的老板脸显得阴沉:“不仅取向变了,甚至连眼光也差了不少。好歹你玩儿个小明星,也能堵我的嘴吧。” 闻言,白坚就笑了笑,却多几分冷淡:“我有本事堵得住你的嘴吗?那种黑洞一般的存在。” “……” “你现在开始管我的事了,还知道跟踪偷拍,挺有本事的嘛。心里有我这个当哥的没有?”白坚沉下脸:“真是叫人心凉。” 陈宇的脸色难看到了一定境界。这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绅士模样,戴着眼镜就装文化人。白坚却晓得陈小子的脾性,绷不住了就得开骂。果然―― “心凉?”陈宇冷笑一声,“你他妈还知道心凉?良心被狗啃了是吧!以那种诡异的方式一消失就是大半年,好不容易见到活人了,嘴巴是被灌了水泥还是封了金刚锁?撬都撬不开!我要是真还不管不问,你他妈的才叫心凉!”气不过,男人狠踹了桌子脚一记,啐道:“杂碎!” 白坚:“……” 盯着阎王脸的陈宇好半天,白坚对这个弟弟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泄气的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叹一口气,“你歧视同性恋?” “……反正不赞同。”陈宇的眉头微蹙:“可别说你是同性恋。上你床的女人多的去了,怎么从前不见有男人。你这次回来变太多……”陈表弟用审犯人的目光瞪着他:“白先生,你是不是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 ………… 白坚走后不久,方泽就从床上爬起来,先将自己收拾了个干净,接着一个人吃了点早餐,便一直坐在电脑前面对着word文档发呆。 有些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又觉得屋子里太乱,他挑挑拣拣的整理起来。 心里难得有点空洞洞无着落的感觉,大概是失望于大狗不能陪伴自己。最近一段日子,两人在一起温存的时间越发的少了。但似乎只有方泽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方泽有些惆怅,他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真是太不男人了。 清理完屋子,方泽闲的蛋疼上网逛微博。他已好些日子没有碰这玩意儿。 乱七八糟的新消息。 方泽注意到了一张照片,放在首页很显眼的位置。是“公司八卦人”十分钟前上传的,已经有300多条转发。 照片是白色玫瑰的背景,似乎是一个婚礼现场。其中站有三个男人,新郎白色西服在两个伴郎黑色装的陪衬下越发主体突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新郎的男人,方泽怎么瞧怎么眼熟……那不就是齐宣民嘛! 方泽吓了一跳。 他眯着眼睛使劲看。可能是“公司八卦人”用手机摄下的照片,清晰度并不高,再加上那个作为新郎的男人正侧过脸同身边的人说话,真面目顿时隐了大半。方泽还不能肯定。 他急急的去翻齐宣民的微博,没找到。这才记起分手后第一天,他就取消了对方的关注。 不会真是齐宣民吧,方泽有点发懵。 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让度娘作为我们人生迷惘时候坚强的后盾吧。 齐宣民果然结婚了,确定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泽除了像傻子一样张大嘴,根本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了其他的表情。 和齐宣民一起的日子宛若昨日梦,方泽已经放下对于这个男人多余的爱与恨。他的生命在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白坚,戏剧性的变故让他再一次窥见了幸福的橄榄枝。白坚很快顶替了方泽生命中爱人的位置,生活继续美好而不意外的走下去。方泽以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可是现在,齐宣民结婚了,和一个女人。 方泽觉得不可思议。 记得年前不久,才撞上齐宣民与他的新男友逛大街,怎么年后还没有多少日子,这人却像一个异性恋一样结婚了呢?这世道未免变得太快了些吧! 方泽胸口说不出的闷。 齐大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方泽以为他的身边即使不是自己,不是乔景,也会是其他的男人。 齐宣民年轻的时候,自信与对爱情的追求让他坦然面对自己的性取向。他性格中骄傲不妥协的一面一直是让方泽深深的着迷,甚至树立为榜样。可这一切,却在多年后的今天,随着齐宣民步入世俗婚礼殿堂的瞬间,轰然坍塌。 方泽的眼前模糊起来,竟一时间无法描绘出这个男人真正的模样。 齐宣民多年前的宣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说:“同性恋怎么了,我们怎么了?我偏要做给世人看,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也是可以出人头地的。”他说,“小泽,不要怕,我们终会过上好日子。” 创业时期的男人是拼了命,每天才睡三个小时,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拿笔的手都会抖。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挨过去的。 明明都坚持了这么多年,固执了这么多年,咬紧牙关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为什么偏偏要在中途撤退,让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太过心酸的笑话了。 方泽怔怔的盯着电脑上关于齐宣民婚礼的报道。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少年轻狂时候共同的坚持,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方泽眼睁睁看见对方离开,不仅是自己的生活,甚至,离开了他们这个群体的世界。 方泽突然感觉到悲哀,身为一个社会少数不被认可群体的痛与悲哀。 他腾地站起身来,毫无目的的在原地来回走动。喉咙堵得发疼,方泽这一瞬间,真的很想很想见到白坚。 所以没有经过大脑的,他已经冲了出去。想要看见自己的爱人,感受对方让人心安的温度。然后所有的失态与自哀自怜,便全都会消失。 阴天会过去,阳光依旧暖人心脾。 “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听完白坚口里离奇的故事,陈宇只有一个反应,不信,坚决不信。他简直想伸手探一探自己表哥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吧。 白坚却没有多辩驳,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沉默的抽着烟。那模样分明在说:你爱信不信! 陈宇傻了,“所以你现在是在给一个男人做狗吗?”他问。 白坚犀利的眼神剐向他,“注意措辞,是爱人,爱人!不是狗……” “好好好,管你是什么。”陈宇摆了摆手,“总之那个男人,叫方泽的是不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你,你要报答也可以,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 “还是说他哪里很吸引你,所以没有玩够?” 白坚的目光冰冷,这个表弟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张嘴尽是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是在玩呢…… 记得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白坚还非常不安。那是一个难得看得见夕阳的黄昏,他拉男人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方泽的脸红红的,但还是顺从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声问道:“要做吗?” 怕被对方看出破绽,白坚将男人的头压上了自己的肩窝。脱口而出:“方泽,你爱我吗?” 闻言,男人别扭的在他身上动了动,接着,白坚只感觉自己的耳垂一痒,被亲了一下。 这样委婉的回应让他几分激动的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再接再厉道:“有多爱?” 刚问完,腰间便是一疼,却是给男人掐了。但是方泽还是很诚实的,在他的耳垂上又亲了亲,一共三下。 于是白坚就知道了他的答案。虽然别扭,但是很认真的心意。 扳过男人的脸来,望向那双因为害羞而微微泛红的眼睛。白坚那时候就想,这样的方泽,自己怎么可能不动心。 “从前都没跟男人好过,偏偏这次例外。莫不是你当狗的日子长了,分不清楚做人的感情。”陈宇还在继续说。 白坚一愣。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你如何分辨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因为那条叫馒头的狗,被它对主人忠诚的感情所影响?” 白坚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不要再胡说八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少插手。”他警告道。 陈宇还想说些什么,白坚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正是方泽。 方泽找到白坚工作地方的时候,超市的老板告诉他,没有这个人。 “白坚啊,一周前就辞退了。” 方泽觉得自己这一整天,总是遇见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白坚早就没有在超市里工作,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大狗在骗他。 这样意识到的方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除了掏手机的时候有些手抖,甚至可以说是很冷静的。 “你现在在哪里?”白坚听见电话那头的方泽问道。他给陈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点温柔:“我在超市上班呀,怎么呢?” 方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挺难过的。 ☆、第四十三章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几许温柔的声音:“我在超市上班呀,怎么呢?” 方泽有些无措的站在街边,大道上的车流来往不息,人们匆匆走来,又从他身旁匆匆而过,绝不停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就在超市啊,你们的老板说,你被辞退……已经一周了。” “……”那边顿时没了声响。 方泽紧紧的拽着手机,就像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他心里茫茫然不知所措,有些哽咽:“白坚……” 白坚只觉头顶被一道闷雷劈中,喉咙发紧,一时间竟吐不出声音。直到方泽唤他的名字,男人才算是晃过神来。 谎言被当面戳穿,不是尴尬与羞恼。也许是被方泽无法掩饰的鼻音所打动,白坚那瞬间涌起了对对方无限的怜惜之情。 “你在哪里?”白坚握住手机的手心有些发汗,“方泽?方泽!在xx超市是吗?就在那里待着不要动!我来接你!”男人似乎真的很焦急,就像走丢了儿子的父亲。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可以解释的,你要信我!你不要动,乖,我马上就到!马上!” 方泽怔怔的:“恩,恩……你来……我、我等你,你别急……”挂了电话,一个人缓缓滑□子,并不理会屁股上沾上多少灰尘。 陈宇的办公桌被狠踹了一脚,桌上的马克杯甚至晃了晃。陈宇被吓了一跳。 “钥匙!”白坚手机还来不及收起来,就伸手向他。 陈宇:“?” “你的车钥匙,快点!” 陈宇本想调侃两句,张了张嘴,却见对方双目发红一脸阴沉,知道这人是真急,便不敢招惹,也腾地站起身来:“一起吧,我送你。你不要慌里慌张的又出事了才好。” “再快点!”一路上,白坚门神般的坐在副驾驶上,眼瞪着前方,好像自己突然有了千里眼一样,能透过城市层层的水泥将方泽给瞪出来。 不过陈宇知道他是真心慌了,满脸的阴沉抑郁,揣兜里紧紧握着电话的手隔着裤子都盯得见青筋。陈宇很少看见这样的白坚,一时间竟有些感慨,对那位尚未正式蒙面的方先生有了点儿兴趣。 “老兄,警察哥哥盯着了,这地儿可限速!”话虽这么说,脚下的油门却踩了下去。 远远地,白坚就看见方泽一人孤零零蹲坐在马路边儿上。男人耷拉着脑袋,身上罩着土黄色呢子衣,跟他身后一排排停靠的乱七八糟的自行车相互辉映,竟看得人有些心酸。 “方泽!”白坚赶紧溜下车将人拽起。方泽本来正发着呆,被拉起时一秒钟茫然,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来了啊。” “嗯。”白坚张了张嘴,又闭上,低头认真的替男人将沾染上灰尘的衣裤拍打干净,“怎么坐这儿……” 方泽没开腔,他抬头就看见坐在车里的陈宇,两人的目光一相遇,陈宇就主动朝他笑了笑。方泽有些讪讪,小声问白坚:“那是谁啊?” “哦!”白坚垂下眼,“那是我表弟,陈宇。” 方泽满脸问号,没听懂。 悄悄将对方的手拽住,白坚有些心虚,“回去给你解释吧,我们先上车……” 方泽傻傻的,“哦,好。” “方先生,你好。”陈宇一回头,特别精英范儿的给方泽打了个招呼。方泽被他一身老板装给吓着了,一时间恢复了刚出大学时候的青涩,顿正坐姿,几分发怯:“……你好!” 陈宇嘴角微扬。 白坚不爽,一把将人拉进自己阵地护好,“你别搭理他。”又瞪了陈宇一眼,“好好开车!” 陈大少憋了憋嘴,一脚油门轰下。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陈宇专心开车。方泽埋着头,手端正的撑着膝盖,眼睛黏在车座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白坚环着他僵硬的背脊,下巴轻轻磨蹭着对方的耳廓,眼色深沉,也是心事满腹。 将两人送到幸福小区的大门口,陈宇小子还算有点眼色,知道不是自己该插手的时候。挥了挥手,也不多说,倒车离开。 望着绝尘而去的高级汽车,方泽抿了抿唇,默默无语的走进楼道。白坚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心里嚼来嚼去,全是要解释的话。 一回屋,方泽就被自己扔沙发上窝着,这一天也没干什么事,却觉得连腰骨都累的疼了。 白坚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将人抱住,“阿泽……”一时间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方泽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揉了揉男人的头发,眼睛便了有些酸楚。 “我爱你。”方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让他不安。好像自己再不说这句话,就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白坚死死的抱着这个人,满心的浮躁全被对方几个字给浇灭了,不安瞬间荡然无存。让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睛,白坚决定是时候坦白从宽。他说,“阿泽,我要向你解释。” …… ………… 方泽觉得世界上所谓八大奇迹那都是扯淡,如果要算古今奇遇第一人,想来自己的排名是不会低的。听完白坚的话,方泽脑子里晕晕乎乎,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反应,这一年里,他的小心脏练得可是强悍。 沉默半响,方泽垂下眼,抓了抓头发,几分傻兮兮:“哦……原来是这样,挺好的。”语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由人变狗还能再变回来,白坚也真是生得一条好命。这是该庆贺的事情。 方泽心里却有些失落。在他眼里,大狗早已是自己独有的宝贝,是相知相爱的恋人,是相依为命的家人。可不过转眼而已,一切都变了味道。白坚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他和这个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有家有业。而方泽,不过是他因缘巧合下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这样想着的方泽,有点伤心。他觉得自己和白坚的关系一下子疏远了不少,甚至有些尴尬。 如果白坚现在立刻提出要离开,离开方泽,离开这个家,方泽甚至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将男人留下。这样的想法,让方泽突然有些胆怯,他忆起齐宣民离开自己时候那一锤定音的足步声。他甚至不敢抬起眼来,好好看一看这个正亲昵的拽着自己手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么,你怎么也不早说,何必费那个心来骗我……”方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为了自己心底的这些小在意而生出窘迫来。 白坚没有在做任何的解释,他看得出男人的心情低落。语言有时候是多余的。他用手一遍一遍安抚着男人的背脊,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用他的体温暖着对方瑟瑟的身子,眼神中全是对爱人的关心与在乎。 “别胡思乱想的,我在这儿呢。” 晚上,白坚抱着方泽压上床就亲,手也没规没矩起来。方泽忍了一会儿,到底将人推开了。他还没能从下午离奇的故事里晃过神来,一时半会儿生不起情绪。他拒绝,“我有些累了,可不可以不要做。” 白坚盯着他看了半响,叹了口气,在方泽脑门上亲了又亲,“不喜欢咱们就不做。干嘛露出这份好像欠我钱的脸来,看的我心疼。” “对不起……” “都说了,不想做咱就不做。床上的事,老婆说了算。”白坚咬他的耳朵。 熄了灯,方泽闭着眼睡不着觉。黑暗里,白坚盯着这人的背影默默看了半响。他哼哼一声,探手将人往自己身边又拽了拽,故意在对方的耳尖上亲了亲,“明天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 “看看我作为人的模样,”男人的声音很轻,“好不好?” 半天,白坚才听见方泽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钟进不去jj后台,差点吐血== ☆、第四十四章 方泽站在新旺集团楼下的时候,被那栋气势恢宏的商务楼给惊着了。他知道以房地产发家的新旺集团是如何财大气粗,可有一天当他站在其下,属于小市民小宅男的怯就有点收不住。 他偷偷观察白坚,男人气定神闲,自顾自的跟他说着话儿逗着趣,面前的一切辉煌的东西在他眼里显得那么理所当然,漠然置之。然后,方泽就沉默了。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与白坚之间的距离 原来他曾经的大狗,如今的白坚,便是打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白坚带着方泽上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感觉到方泽的心不在焉,白坚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蹙起眉头。一直小心翼翼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不停地逗着人说话。 方泽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抗拒,面对公司员工投来各色目光,方泽觉得自己没出息的脚都快迈不出去了。 他心想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从脚下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到头顶漂亮的大吊灯,都无不衬托着方泽的格格不入。这是白坚的世界,而非他…… 方泽躲在自己的思维里兀自沉溺,没有发现一直在耳边叨叨叨不停的白坚已经停了话头。男人沉默着,拉着他的手,高调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将门撞上,方泽不明所以,白坚抱胸而立,比常人都要黑的眼睛带着难得的犀利,盯着他。 方泽被瞅得有些心慌,“怎么呢?” 男人不答,突然开始脱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光裸了上身,牛仔裤的扣子也崩开了。 方泽都傻啦,脑筋开始往不正经的地方偏,“你你你……干嘛!” 白坚阴着脸靠了过来,方泽吓得直往后蹿,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畜、畜生!这里可是办公室!你你……把衣服穿好!放浪形骸!我是不会从的!” 白坚的嘴角微抽,他看着方泽一双黑眸子上下左右胡乱飘着,就是不肯跟他对上,脸蛋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个半透天,觉得有趣极了。 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男人的腕子,将对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放好。 难不成大狗真的有什么特殊爱好?方泽现在哪里还记得什么自卑与胆怯,死命的挣扎:“不要!我不要!” 白坚再也忍不住笑意,低低的笑出声来,“摸摸看,有没有不同。” 方泽:“?” 白坚拖着方泽的手在自己的下巴上蹭蹭,“这里……”胸肌上蹭蹭,“这里,”手臂上蹭蹭,“这里。”然后拉着人家的手就要往不正经的地方蹭去,“还有这里……” 方泽吓得尖叫:“哇啊!” “呵呵。”大狗的嘴角噙着点坏儿,“你害羞么?那这里就不摸了。” “……” 大狗笑嘻嘻的问:“和平时的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方泽都懵了:“没有……” 白坚:“那就对了!” 方泽还是不明白,男人已经放开他的手,从墙角边的衣架上取下一套正装,再次速度很快的穿好。等转过身来时,白大狗宛然成了白精英。方泽听见男人道:“不管披着什么马甲,我还是我,和平时你见到的白坚没有什么不同。” “……” 白坚走过去,轻轻地在人脑门上亲了亲,“阿泽,对自己要有信心,对我也要有点信心……好不好?” 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神,方泽于是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一方面既是感动一方面又为自己方才小鹿乱撞而羞恼。于是白坚无意外收到了方泽送来的瞪视一枚,他呵呵的笑了。 本来没有起什么坏心思,可是刚才的方泽太勾人了点。白坚瞟了瞟自己的办公室心就有些痒痒。如果做了……白坚撇开脸,自己以后怕是没法再认真工作。 开门叫来秘书端了一杯热牛奶,一杯咖啡。白坚知道方泽昨夜没有睡好,让人喝了牛奶就在沙发上躺着休息。 等方泽被叫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两人商量好一起去附近一个有点名气的小餐馆吃饭。 陈宇带着沈如烟刚刚走进一楼大厅,老远看见两个人,非常眼熟。他心想果然撞了个正着,再回头时候,沈如烟的目光已经牢牢的定在了白坚身上。陈宇翘了翘嘴角,带着点苦。 电梯开了,方泽下了死力气才将自己的手从白坚的爪子下挣脱出来。胡乱的擦了擦有些发红的唇瓣,冲着满脸不甘的白坚瞪眼,小声指责道:“你不要脸!” “错了。”白坚摇头晃脑,装出一脸学究相,“我就根本没有脸,那玩意儿能吃吗?” 方泽:“你……!” 两人正说着,白坚的脚步突然一滞,方泽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一个美女向着他们奔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可是昨天开车的眼镜男? “坚哥!”美女一脸笑意,将高登鞋踩成了风火轮,直接投身进男人的怀抱,来了个热情洋溢的美国式贴面礼。 事情到这里,方泽还可以欺骗自己不过遇上了白坚一个较为奔放热情的朋友。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大美女,毫不避讳的在白坚的嘴上啵了一下,这才算完。 方泽:“……” 白坚都傻了,回过神赶紧将人往外推:“小烟,哈哈,你怎么来了?”眼睛不安的往方泽身上送。好么,男人脸上的笑意正僵硬着,并且慢慢消失。白坚的头瞬间就疼了起来,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沈如烟好不容易见到白坚自然是满心欢喜,想也没想的将某人卖了:“陈宇说你回公司已经一周了,我才赶来抓人的,要不你肯定将我忘到哇爪国去了。” 陈宇于是收到老哥狠狠狠狠的一记刀眼,他推了推眼镜,只做不见。 “先不说这些了。”沈如烟摆了摆手,将注意力转移到方泽身上去。不可否认她的笑容很美,宛若一朵向日葵,灿烂热情。她友好的伸出手,笑道:“这位是方泽先生吧,我都听陈宇说了,你是坚哥的新朋友。” 方泽有些无措,跟美女握了握手,就听她继续道:“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是沈如烟,是坚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 手一抖,方泽的脸上血色褪净,一时间竟苍白的可怜。他连忙将手抽回来,只觉得方才被握住的地方滚烫发疼,抿着唇将手揣进兜里握住。“……沈小姐,你好。”男人的声音磨砂一般。 沈如烟:“你是坚哥的朋友,叫我小烟就……” “够了!”白坚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发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他的身上。沈如烟有点被吓到,“怎么啦?” 白坚揉了揉太阳穴,“不说这个。我和阿泽准备去吃午饭,时间不早了。” 陈宇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候插嘴道:“那一起吧。”继续无视白坚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视线。 方泽的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白坚没有反驳和解释,方泽就知道,那个女孩说的全是事实。未婚妻什么的,他早该想到才是。 盯着自己的脚尖,已经洗不出原色的运动鞋同华丽漂亮的大理石地板完全不搭配嘛。真的好想逃跑…… “哥,小烟很久没见你一定有许多话说。我知道那个餐厅,方先生和我先去点菜,你们慢慢来。”不由分说的,陈宇拉着方泽就走。 白坚想跟上,却被沈如烟拖住了。 “陈宇。”两个字从白坚的嘴里蹦出。 陈宇听见了,他笑了笑,脚下却不停,拉着人出了门。他心里知道,白坚这次怕是不能放过他了。 ☆、第四十五章 “方先生,你脸色不好啊。”走出新旺,陈宇就放开了拽住方泽的手,貌似关心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方泽头晕乎乎的,他倒是不介意和这个见面不过两次的陌生男人走在一起,毕竟托对方的福,他算是从那难捱的地方逃出来了。 逃……还真是讽刺的字眼。扯了扯嘴角,随口敷衍道:“是吗,大概昨晚没有休息好。” “方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是在跟表哥交往吧。” “……” “不好意思,我有私下调查过你。”陈宇语气诚恳道,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方泽微微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他,但转眼也释然了。毕竟,以白坚那种身份,他的表弟干出这档子事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同性恋。” 面对他的诚实,陈宇笑了笑:“表哥刚回来的时候,说要重新考虑与沈如烟的婚事。你知道吗,他下个月末,就该结婚了。” 方泽的脚步顿了下来。 “沈如烟,刚才你也看见了,挺美一姑娘是不是?”陈宇不等人回答就继续道,“她的父母在省委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娶了她对白家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 “而且最重要的是,小烟对表哥一片痴心。她跟我们家是十几年的老邻居,初高中一直同校,关系向来非常要好。” “……” “可就是这样,表哥却突然说要解除婚约。就因为你……方先生,他说他爱上你了。” 方泽的脸色比之前又要白上几分,他抿抿唇,笔直的对上陈宇的目光,他说:“陈先生,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那我便不绕弯子了。”陈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陪着人慢慢的往前走,说:“他说他爱上你了,你信吗?” 方泽:“……” “我不信。”陈宇道:“白坚从前那都是扎在女人窝子的,怎么消失六个月,回来就变了取向,成了同性恋。这不能够吧!” “……” “而且我也听说了他这几个月离奇的经历,先不论真假,你觉得能讲出那样故事的人他的脑子还正常吗?” 虽然陈宇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方泽的神色越发憔悴,甚至被打击的摇摇欲坠,似要站不住了。 他打断他:“说这么多,你是要我跟他分手……对吗?” 陈宇笑了,神色又渐严肃起来,他说:“我让你跟他分手你就分了么?要真是这样,那么方先生,你对我哥的感情也不见得如何深厚。” “我可没有说……!”方泽无端生了气,咬牙反驳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方先生。”陈宇微微的扶了他一下,认真道:“我不管他在消失的半年里是怎样的模样,但是现在他的生活又重新走上了轨道。那么,我希望你给他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重新好好想一想两人间的关系。” “……” “同性恋这条路可不好走,方先生应该深知此点。你以前那个男朋友,在一起许多年,最后为什么要分了?我哥白坚跟那人比又如何,都是富二代,都有自己的生活…… 别看现在是热乎。方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错年轻的时候犯了就犯了,可却是要知道教训。” “你好好考虑一下,也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将对方的话嚼来嚼去,方泽难受。这人的嘴可真够直接的,分明是他藏在心窝子里的痛,都要给人一一翻了出来。 “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白家的人丁之单薄,我和他在这世上的亲人一只手就能数全。”陈宇道:“你也可以往好处想。许多事终究要解决的是不是?这是对你们自己负责,也对……其他人负责。”陈宇语罢,微微垂眼,止了话头。 方泽陷入沉默。 …… ………… “我不要!我不同意!白坚,你混蛋!”沈如烟咬牙切齿的吐完这几个字,还觉不过瘾。看着眼前这个垂眸瞧不出表情的男人,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沈如烟抡起手包就砸了过去。 陈宇带着方泽离开后,白坚在心里端量了一下,没有追去,而是拉着沈如烟到大厅的待客沙发上坐下。如果他真心要跟方泽在一起,婚约的事情就不该再拖下去。这个道理,白坚心里明白。 好像今天这样的尴尬,以后应该杜绝了才是。 面对沈如烟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白坚不得不几分狼狈的支起手肘挡住自己,嘴上叫停:“丫头丫头!别――!烟丫头你先别疯!” “你……可要气死我了!”沈如烟打累了,眼圈也红了,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有些散了,颓败的收回手:“你就是不想跟我好,一声不响消失大半年,摆明了躲我吧!我心里可清楚……” “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都委屈着没计较呢!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这话要怎么说……”白坚叹了口气,摸出纸巾来小心翼翼给人花妆的脸上擦擦:“小烟,咱们别在这里闹腾了行吗?你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多不像话。” 沈如烟可劲儿瞪他:“反正这事不算完!我不同意!” “是是是,咱先回家好不好。”白坚也知道自己理亏,今天在自家公司来这么一出,也算丢人。 沈如烟又兀自伤心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狠狠踩了白坚一脚,昂着头就走。 另一边,方泽也对陈宇说:“我要走了。” 今天这饭是绝对吃不下去,方泽没了胃口,只想回家窝着去。 陈宇看了他一会儿,也不拦着,只说“你等等。”然后扭头推开一家咖啡厅走了进去,没几分钟出来,二话不说将手里多出来的饮料塞到方泽手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今天我这坏人算是做到顶天了,也不假惺惺留你。”陈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的脸色真的不好,喝点热东西。还有,打车回去吧。” “谢谢。”方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牛奶,在给他选饮料的方面,陈宇倒是和白坚有些像。 方泽真看不懂陈宇这个人。 当白坚走进约定的餐厅时候,不出意外看见陈宇一人独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喝着热咖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了。”看见白坚,陈宇招呼他,并不问沈如烟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去了,脸上表情一直很淡。他说:“帮你点了杯饮料,其他的自己来。” 白坚也不二话,端起桌子上装点精致的水杯就咕噜噜灌了好几口,皱了皱眉道:“怎么是薄荷水?” 陈宇看了他一眼,“清凉,降火。” 白坚:“……” 冲自己表弟勾勾手,白坚很正经的说:“走,陪哥哥上厕所去。” “……不要。”陈宇一脸黑线,“你恶不恶心。” 白坚瘪瘪嘴不再多说,直接勾了陈宇的肩膀,半架着给人抬离了座位。 两人还没有走到厕所边上,就先拐进了一旁的包间里。白坚小心翼翼的将门锁上,回过头正见着陈宇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不等其他,白坚已经一拳头招呼过去,干净利落。 只闻“哐啷”一声,陈宇捂着腮帮子倒在地上,疼的直抽抽。 白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做虾米状,捏了捏手道:“哥今天必须揍你小子一顿,不然这气老憋在心里,忍不住从其他途径发泄发泄,对你我都不好。拳头能解决的问题,咱就不往大的发展。陈宇,行不行?” 白创世从前为了锻炼白坚,将白坚送往军队那么几年,手上功夫那是相当硬实。陈宇这一拳头挨得半天爬不起身来,缓了好一会劲儿,才艰难的蹦出一个字:“操!” 陈宇捂着脸包子,咬牙切齿:“你打就打吧,往脸上招呼算怎么回事!你犯规!” “我乐意!”白坚一副衣冠禽兽相,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抬脚踢了踢陈宇,问他:“你对方泽说了什么?把人都给我弄跑了?” “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陈宇都懒得看他一眼:“你没跟他解释小烟的事吧。” “解释什么呀,我回头悄悄的把这事给结了,还用解释什么呀!” “不厚道。”陈宇中肯的评价道。 “得,你厚道。”白坚点了点头,慢条细理的将西装脱下叠好了搁在一旁,做最后总结: “还是欠揍。” “噼里啪啦!” 外面听见响动,已经有人跑了过来。餐厅几个服务员堵在门口狂拍门,“请里面的人出来!” 屋里,陈宇彻底瘫地上了直喘粗气。 白坚看着他这狼狈相好半天,外面的吆喝声敲门声惹得他心烦意乱。将衣服往肩膀上一搭,白大少就准备潇洒走人。 “哥,哥!”陈宇赶紧的叫住他:“……你就把我这样丢着?我还要不要脸啊!” 白坚手搁在门把上,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哥我今天也没少丢人,不差你这张脸。”顿了顿,又叫他:“陈宇。” 陈宇抬起胳膊将脸捂着,让人看不见表情,他说,“哥,你再好好想想吧,真的。” “别再来管我的破事!”白坚最后出门前骂他:“陈宇,你要是喜欢谁,自己就追去!瞻前顾后娘们样不是你风格,我看着也糟心!” 语罢,甩手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忠犬》这篇文应该不会太长,20w之前就会结束。 方白两人的感情再纠结着纠结着就要修成正果了。 至于猫咪,正文部分应该讲不完,会搁在番外里写。 以上,为作者不负责任的小排。 ☆、第四十六章 方泽回到家,手里的牛奶已经冷掉,他一口没喝,全搁在茶几上了。一个人坐进沙发上,发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像演电影一般,方泽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与他并没有多少关系,宛然不过路人甲的出场。 这段时间,白坚并不是隐瞒的天衣无缝丝毫马脚不露。方泽却是不愿意怀疑他,一次又一次忽略了心底的疑惑和不安。 只是昨天,事有凑巧,再也找不到理由为大狗开解。 方泽蹲在马路牙子上等待的时候,脑子里乱成一团,全想着如何为男人的谎言开解。他有些害怕,竟是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这个人了。 可是等到白坚匆匆赶来,对方眼里那显而易见的焦虑与不安,到底让方泽心软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硬脾气的人。 只是白坚的身世让方泽有些惊讶。新旺集团的少东家,未免离方泽这个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圈子太远了些。 方泽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缺陷,懦弱而不自信。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爱白坚,白坚爱他,这就足够了。可事实证明,生活总不能一帆风顺。 白坚有未婚妻。 虽然只见过一面,方泽却知道那是个好姑娘。笑靥如花,脾气看起来真不错,听说家世也好。在她面前,方泽找不出自己的半分优势来。其实只要对方是个女人,方泽就注定矮人一头。 沈如烟能给白坚一个合法的完整的家,而这些都是方泽所不能贪求的。 何况白坚原本就是个异性恋,方泽的出现,只是一场意外,是老天爷开的恶劣玩笑。 想不出结果来,头疼欲裂。 方泽一头倒进沙发,初春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折射在人脸上,只觉得眼球都刺得痛了。 门铃响起,方泽去开门,就看见白坚站在外面,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正冲他笑得没心没肺。方泽愣在门前,哑了。 “手里提着东西,也不方便摸钥匙。”白坚自说自话的挤进屋子里来,兀自往厨房蹿去。 方泽:“你……” “没吃饭吧?我就知道!特地打包了餐厅的牛排,咱们一起吃。”白坚手脚麻利的将两份牛排分别倒进盘子里,端了出来:“快来尝尝,还是热的咧!” “你怎么……”方泽有些傻眼,“不陪沈小姐么?” “陪什么?我刚把人气走,这会儿说不定正磨刀子准备削我来着。”白坚抬起头看了方泽一眼,笑了笑,“不说这个。快过来,一定饿慌了吧?咱先吃饭。” 方泽打量了白坚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抿了抿唇,到底乖乖的坐下,任由男人将还冒着热气儿的牛排推到自己面前。 “尝尝,味道不错的。” “嗯。” 一时间,两个人都埋头狠吃着,小小的空间里全是咀嚼的声音,几分尴尬。 到底是白坚先开了口,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方泽的神色,说道:“今天你看见的那个姑娘,叫沈如烟,是我的未婚妻。” 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方泽认真听着。 “他们沈家跟我们老白家是十几年的邻居,彼此也有些交情。我、她,还有陈宇,三人从小私混在一起,关系是挺不错。” “……” “以前没安分下来的时候,身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当时两家长辈催得紧,小烟又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心里虽然更愿意将她当妹妹看待,但考虑到各方面因素,也就答应了。” “……” “我们是在去年的五月定的亲,原本计划下个月末就结婚,但是……”白坚一顿,深邃的目光看向方泽,“我遇见了你。” 方泽错开对方的视线,埋着头,舀在手里的筷子有些不稳。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堵塞,一个音节都蹦不出。 “我不会和沈如烟结婚。”白坚一字一顿道,“方泽,我跟你一起,咱俩过日子。” 闻言,方泽只是沉默,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慌忙忙的舀手去擦。心里又酸又甜,只觉得能听上这么一句,自己也该满足了。 半天,他才哑着嗓子说:“不好。” 不好…… 白坚愣在当场,满腹甜言蜜语被堵在喉口差点没把他噎死。他瞪着方泽,以为是自己耳鸣罢了。 “你没有想明白。”方泽不断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谁,“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你本来就是异性恋,是我横插一脚把你给带偏了。你那时候失忆,什么都不清楚。是我……” “砰!”白坚猛然一掌拍上饭桌打断他,手里的筷子被震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男人立起身来,是气急了,红着眼瞪着方泽,一字一顿道:“胡说八道!” 如果说整件事里谁最无辜,非方泽莫属。白坚最看不惯男人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强压着怒气:“什么叫没想明白?什么叫横插一脚把我给带偏了?什么叫我失忆不清楚?方泽,说话要过脑子!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脑袋上扣?你傻不傻呀!” 方泽被吼得一愣,本还硬忍着的泪水刷就掉了下来,他连忙垂下头,顿时不吭气儿了。 “……”白坚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他暗自叹气,心想这傻子,可他妈招人疼,自己算是折在这人手里头了。 他缓了缓气,走到方泽面前。男人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正埋着头兀自委屈着。 白坚蹲□,将对方的手笼在自己的掌心里握着。仰着头专注地看着男人有些发红的眼,轻声问道:“阿泽,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方泽看了白坚一眼,瘪了瘪嘴,半天,才哽咽着吐出两个字:“我怕。” 方泽的眼神很认真,他是真的怕了。 已经经历过一段失败感情的他,无法想象同白坚这段脱轨的关系继续下去,会不会重蹈覆辙。他害怕白坚终有一天会醒过神来,然后对他说:“我后悔了。” 方泽知道自己一定受不了。 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他没有什么大出息,是个无趣的人。方泽怕白坚有一天烦了他,怕自己成为对方的累赘,怕他们的感情倒头来被一句“年轻不懂事”终结掉,成为笑柄。 方泽只觉得一颗心被搁在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着。 男人的话就像一把小锤子敲在白坚的耳膜上,直让他头晕目眩。白坚突然就生起气来,他质问道:“你就这么不信我?不信你自己?我连齐宣民都比不上吗?你好歹跟他过了七年,对我,却吝啬的连机会都不给!”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竟有些心灰意冷。 白坚对方泽,一方面怜惜他,爱他,一方面又恨铁不成钢。白坚没见过这么难搞定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些伤心,还有些不甘,盯着方泽看了好一会儿,直觉得鼻头都泛酸了,才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他想,再多待一会儿,指不定自己会说出什么糟心的话来,还不如给两人一点时间,彼此都静一静。 白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响,回头便见方泽已经站起身来,一张小脸煞白,眼红红兔子似的盯着他,嘴唇颤了又颤。那模样简直是被人抛弃了一般,可怜极了。 然后,白坚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很小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他说:“我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再没有精力和资本去蹉跎。 那一瞬间,白坚好像被人从后蒙头敲上一棍,心神大震。他定在原处死死的盯着方泽看,突然就觉得自己再傻也没有。 他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阿泽……”他唤他。头埋在对方的肩窝子里,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白坚在心里下了决定,说:“我们分手吧!” 方泽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他脸上血色褪尽,不可思议的瞪着白坚。 白坚的眼睛红肿,他又说了一遍:“方泽,我们分手。” 不是询问,只是告诉。 方泽咬着唇,耳鸣的厉害。 白坚这话像一道鞭子抽在他眼球上,火辣辣直冲头顶,刺激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止也止不住。 分手? 不,不!方泽不想分手,他不要!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方泽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不想分手,他舍不得,太舍不得了…… 良久,方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说:“……好。”他把男人放跑了,自己的三魂六魄也就不在了。 白坚狠狠的瞪着方泽,虽然是他提出的分手,却在听见男人的回答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人倒真是大方, 一点也不知道挽留。 一张大手在男人脸上胡乱的抹上几把,抹得手心里全是泪沫儿。白坚突然就发了狂,他一把将人抱起,扛上肩头,往屋里冲。 方泽吓了一跳,抖着嗓子挣扎:“你干什么?!白坚,快放我下来!” 白坚却不理会,将人摔上床,自己也覆了上去。男人眼中充血,狠命眨了几下,“既然要分手,至少给咱留个念想吧!” 这时候的白坚,抖掉一身忠犬皮毛,露出狼性来。 ☆、第四十七章 白坚将方泽扑倒,一口咬上对方的脖子。 方泽顿时一颤,发出压抑的低鸣声。那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得。白坚红着眼,模样可怖,叼着他的皮肉用牙齿磨着,竟让方泽错觉男人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白坚的手也不闲着,顺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就往下钻去。手下划过胸前凸起,掐了掐,方泽顿时又是一颤,却是爽的。 这床上功夫一个月来白坚是夜夜上手,业务熟练地不得了。三下五除二,便把方泽给扒了个精光。 方泽光溜溜白斩鸡一样横躺在床上,裤子被男人踢到了一边,上身衬衫却险险的挂在肩上,几粒扣子崩掉了,露出泛红的胸口来。 一个寒噤从他脊柱上滚过,方泽混沌的脑子终于得了点清醒。他这才慌了神儿:“白坚你,你你你,你不能乱来,不成……我们的话还没有说清楚!” 膝盖强压着对方的腿骨,大手扣着方泽乱动的手,白坚喘着粗气,一口啃在了男人的耳朵上。 “还有什么话好说……都等一会儿……”他气息不匀,还是哄道:“阿泽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语罢,唇瓣印上了方泽的嘴,用牙齿磕,用舌头撬,粗狂地躁动着,看准时机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方泽哪里有白坚的力气,他挣脱不得,眼前是一片水光模糊。感受到口腔里狂乱的搅动,方泽胸口就闷着口恶气,他想就这样狠狠地咬上去,将口里那侵犯的舌头断掉算了!可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对方疼。 这个吻太长。直到下颌都酸掉,津液从口中溢出,方泽觉得自己这是要被大狗吃进肚子里去。 白坚也是情动的厉害,□胀痛难忍,不知不觉便松开了对男人的禁锢。他崩起身来,双手交叉搁在腰上,从下至上一把褪了身上的羊毛衫,甩手扔在了床尾。 方泽于是得了空隙,他好像虾米一样蜷起身来,偏开脸想将自己藏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呢?他想。前一刻还在闹分手的两人,后一秒却已经按到床榻上纠缠起来。 太荒唐也没有了。 方泽捂着脸,泪水从他指缝间渗出来。 白坚骑在男人的身上,强硬的掰正对方的脸,扯下他遮羞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白坚埋头在方泽微肿的唇瓣上亲吻着,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说:“你就不想抱抱我么?” 方泽当然想…… 他到底是个没出息的,当臀瓣被掰开,白坚的手指胡乱的扩张了几下,男人的硬挺直驱而入。他哼叫出声,终于还是抬手抱住了身上人,心甘情愿的打开了自己。 他们接吻,翻滚,冲刺…… 一番高/潮过后,白坚将男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方泽的脸上一片湿漉漉,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他眼角鼻头都透出绯红,肿起的唇瓣上一层水光艳色。白坚心驰荡漾,他问他:“方泽,你爱不爱我?”。 一字一句敲在耳膜上,方泽倔强的咬着唇,眼泪却汹涌而下。 白坚鼻头泛酸,却也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爱不爱?” 方泽这次是哭出了声。 白坚于是就知道了答案,他爱恋的亲吻着男人的发梢脸颊,心里甜的发涩,说:“我也爱你。” 他说的太真太用情,方泽的胸腔某处好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心想竟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分手。可方泽问不出口,喉头全被满腔的委屈给堵住了。 下一秒,白坚又在他体内冲撞起来。 在床上做了几次,方泽几乎虚脱过去。他全身酸软,连手指也懒得动弹。白坚抱着人去浴室清理,水汽萦绕中,又忍不住,将男人从头到尾啃了个遍。于是等出来的时候,方泽宛然晕死过去,任由白坚怎么推也推不醒。 将对方还有些湿润的脑袋小心搁在胸前放好,让方泽枕着自己睡觉。白坚抱着男人,满腔柔情。他捻起方泽的发丝把玩,听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一般都好,果然不错。 白坚笑了笑,埋头轻轻在男人的额头处印上一吻。 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熟睡中的方泽,半响,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摄像头对准男人各角度拍上几张。白坚盯着照片有些伤感,不知道他要靠这些死物挨过多少个寂寞的夜晚。 想了想,白坚又从床底捞起方泽的裤子,也从兜里摸出手机来,将自己的大头贴祭上,并可耻的设置成了桌面背景。这样,就不怕方泽会把他给忘了。就是一根头发丝儿,白坚也自私的想要男人将他刻在心里念着。 离开之前,白坚首先将剩在桌子上的牛排给收拾了。看着方泽那一盘没动几口的牛肉,白坚就有些难受。他将冷牛排切成条状,又重新煎热,用保温桶装起来。 他害怕方泽起来的时候饿肚子。这人他清楚,一个人时总爱剩饭泡面的将就,一点儿不知道心疼自己。 白坚又顺手蒸了饭,炒份儿西红蜀鸡蛋,还煮了汤。今天把方泽累狠了,白坚有些自责,他将保温桶搁到床头上放着。就怕男人起来的时候,屁股太疼走不了路,好歹不会饿了肚子。 …… ………… 白坚回到白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陈宇坐在客厅,正让贵婶e他脸上抹药,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新闻联播主持人雄厚的声音和陈宇不时的嘶嘶声。 看见白坚回来,陈宇微讶,随后又明白过来。他扯了扯嘴角,表情因为伤而略显僵硬。调侃道:“稀客。” 白坚不理他,问贵婶:“还有吃的没有,饿着呢!” 贵婶是白家的保姆,干了十几年,和一般的工人不同。她看见好久不着家的白坚回来,顿时喜出望外,“有的有的!贵婶这就做你最爱吃的油爆排骨去。” 白坚笑了:“那敢情好。” 贵婶一走开,白坚就自觉坐到自家表弟身边去,装模作样的盯着人家的脸瞅了半响,突然叫道:“不对呀!我这不是只打了你的左脸么,怎么连右脸也青了咧?倒是对称!” 陈宇:“……” 白坚幸灾乐祸的笑了会儿,只觉得自己满腹愁苦少了许多。他拍了拍陈宇的肩,在人耳边戏谑道:“不容易,兄弟你受苦了。”然后不等对方反应,就溜进厨房守食去了。 陈宇冷眼看着这人背影,咬了咬牙,真想一拳揍他脸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苦笑,这一个个的还真他妈下得去手。 晚上,白坚面对自己阔别许久的卧室,心中竟生出一丝寒意来,只觉得房间大的离谱。下一秒,他便抱着床单被套一路搬进陈宇的房间里去,说:“咱兄弟俩联络联络感情。” 陈宇扫一眼白大少的装备,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挤。” “哪儿来的废话。”白坚不以为然,他很快攻城略地,占领了表弟的半张床板:“凑活凑活呗。” “……” 陈宇瞪了男人半响,终于泄气的将自己丢上床,拉开被子往头上一罩,闭眼,睡觉! 白坚却还精神,他倚在床头上,翻开手机,盯着方泽的大头照发了好一会儿呆。虽然分离不过数小时,却已经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陈宇在旁翻来覆去,恼火极了,骂道:“叹个屁的气,还要不要人睡觉?大晚上的毛病!” 白坚恹恹的,也不跟他计较,又多看了手机好几眼,才慢悠悠的收起来。他看了自己表弟一眼,说:“谁招惹你了,这么大的脾气?” 陈宇恨恨:“你!” 白坚选择性失聪,又问他:“右脸是怎么回事?该不是烟大小姐……?” 陈宇磨了磨牙,没吭声。 白坚于是明白的点了点头,教训他:“该!你可别太欺负了人家。” 陈宇心想,谁欺负谁呢,这种话您老也好意思说出口。他烦躁的一翻身:“哼!” 白坚于是就有点乐,他呵呵笑了两声,却把陈宇给逗炸了毛,他说“得意什么?自己的问题一大堆,好意思么!” 白坚“……” 陈宇念他:“还知道回来……” 白坚闭上眼睛睡觉。 陈宇脑子一转:“不是真分手了吧?” “……” 关于分手这件事情,白坚心里都想好了。 他和方泽的开始糊里糊涂,两人间存在太多的问题,继续下去,只会让双方矛盾越来越大。 白坚能明白方泽心里的苦,自己的身份,和沈如烟的婚约,都是男人心里过不去的坎。 在外人的眼里,甚至是方泽自己,都认为他白坚和沈如烟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先来后到,方泽才是那个倒插脚的角儿,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却不知道这本来就是老天爷设计的一场荒诞剧,哪里有对错之分。 白坚心疼方泽,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他决定分手,先将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干净,然后再堂堂正正的去追求方泽。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他白坚离不开方泽,死皮赖脸的贴着人家。他要把男人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擦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渍都不留。 不过还真是有点生气,白坚到底没有料到他在方泽的心目中,竟然是那样的不值得信任。而男人甚至没有胆子去试一试,两个人在一起是能幸福的。 白坚难过于方泽的动摇,气愤对方将他往外推。对于男人过于软弱的性格既爱又恨。 他任性的想着要晾方泽一段时间,让男人也尝尝思念的滋味,念出他的好来。他只求方泽能正视他们的感情,不要再逃避。 白坚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将被子往头上一拉。不理会陈宇的追问,眼一闭,道:“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慢了一步,熄灯前没来得及上传。 ☆、第四十八章 方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这一觉睡得很死,痛苦的坐起身来,全身好像被人当积木给拆了又安装回去,总之很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太阳穴突突的跳,脑子也混沌不清。本来还可以睡得更久一点,可是卧室的窗户没关紧,夜风呼呼的往里头灌,将他冻醒了。 环顾四周,大狗不在了,身边的位置冰凉,好像从来没有人在那里躺过似的。 方泽还记得,分手了,他和白坚终于分手了。可是情感上却不能认同,跟做梦似的,分明半天前还嬉笑打闹,干什么也没有这么快的。 方泽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里都空荡荡的。 屋子里果然一点温度也没有,太冷了。方泽受不了,踉跄着下床去,抖着身子将窗户匆忙的阖上,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干净被子来,压在床上,自己缩了进去。 放了一个季节的棉被上有浓浓的樟脑丸味道,方泽蹙起了眉头,将自己埋得更深了点。 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犹疑了一下,用手背碰了碰。里面有东西,打开一看,热气扑面而来,在他冰冻的脸皮上冷凝一层水雾。 热米饭,煎牛肉,西红蜀鸡蛋和汤水。都是大狗的手笔。 方泽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胃口。他将盖子重新旋上,倒头闷进铺里,闭上眼睛。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睡了十分钟,方泽动了动,到底又爬了起来。他盯着床头上的保温壶发了好一阵的呆,好像要透过那层不锈钢外壳看到保温壶的芯里去。 终于还是端过来开动,汤匙一勺一勺的往嘴巴里送。 方泽之前其实并不觉得太难过,就是冷,太冷了。可现在,还热乎的汤饭顺着喉管滑进胃里,方泽觉得肚子都烧了起来,烧的他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一声不吭的把饭桶扒了个干净,这才擦了擦嘴,又重新倒回去睡着。肚子涨涨的,有点难受。方泽寻了个较为舒适的势,抱着膀子做梦去了。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开年之后王宾一直挺忙,忙到把杨佳丽给忘到了一边。小杨妹子有点不高兴,打电话的时候就多念了两句。王宾这才想起,两人自上次诊所分手之后,就一直少有联系,亏得他家的猫咪把人给抓伤了,自己也没几句问候。 王宾十分过意不去,心想自己难得的假期算是没了。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窗铺满一屋,人置身其中,从上到下都暖洋洋的。 胡小猫正躺在沙发上晒太阳,它眯着眼睛,翻身露出自己毛茸茸的白肚皮来,尾巴一翘一翘地拍打着沙发皮子,舒服的直打盹儿。 王宾打完电话从一边悄悄的摸上来,看见猫咪的懒散模样就忍不住露出个笑脸。他自己也挨上去,调整了下方向,脑袋轻轻的搭在猫咪的肚皮上。软软的触感就像枕在一坨棉花上一样。 胡小猫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四肢胡乱的蹬了两下,抱着王宾的头就像抱着一只大西瓜。 它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小短腿搭在男人的脸上,低下头,舌头一卷就在王宾的脑门上打了个突。王宾呵呵的笑了两声。他真是太喜欢小猫这乖巧的模样了。探出手去,摸上对方小小尖尖还毛茸茸的下颚,勾着手指挠了挠。 “喵~”胡小猫幸福的仰起头来,舒服的打了个颤儿。 “商量个事儿。”琢磨了半天,王宾开口。胡小猫傻乎乎的叼着他的手指头,用牙齿轻轻的磨着玩。 “咱们明天上游乐园玩去,怎么样?” 胡小猫眨了眨碧眼,用有些糙的舌头卷着王宾的指肚,尾巴欢快的甩了两下。 王宾知道它是高兴的,心里打了个顿,他继续吐出后半句话来:“……和杨佳丽一起。” “嘶――”手指一疼,男人赶紧抽回手来。胡小猫已经趁机从他的脑袋下逃出去,一溜烟钻进卧室里不见了。 王宾看了看指头上的牙印,心情复杂。他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屋里去。 胡小猫将自己蜷在墙角里,背对着男人,不理睬他。 “小猫。”王宾蹲□来,捏了捏猫咪的耳朵,讨好的唤它,“明天给你买糖吃,好了,快起来吧。” 胡小猫将头扭开:“……” 又绕回了上次的问题。 nbs p;初三的晚上,王宾清楚地记得胡小猫用十足委屈的声线求他,不要和杨佳丽好。那时候,男人的心神动了动,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不敢往深了想,赶紧打住念头,终于沉默。 幸好胡小猫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王宾侥幸的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今天才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王大编辑苦笑了一下,说:“怎么办,我都和人约好了。” “……” “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跟她道歉。这次可不能再爽约了。” “……” 他叹了口气,说:“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 胡小猫这句话听得可清,抖了抖耳朵,“你要把我丢下么?”它的脸猛地转了过来,碧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王宾觉得这样的小猫有点傻乎乎。 王宾说:“不,我更想咱们一块儿,好不好?” 胡小猫伸出爪子在地板上挠了挠,歪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思考,然后说:“不好,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它仰起头来,嘟囔着:“干嘛非得和她绑一块儿……” “那可怎么办?”王大编辑说:“小猫,我都三十好几了,你可能不懂,但我不能总一个人呆着。” “有我在呢!” 王宾苦笑,揉了揉猫咪的脑袋说:“那不一样,你太小了,还不明白。” 胡小猫埋下头盯着地板瞅了半天,突然就有些扭捏起来,它飞快的看了王大叔一眼,说:“我明白的!” 然后不待男人反应过来,飞快的跑走了。 第二天,胡小猫不甘不愿的让王大叔给自己穿上人类的衣服。主题熊猫的卫衣罩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胡小猫的白头发太显眼,王宾将帽子拉起来给他盖住。帽子上连着的两个黑白相间的熊猫耳朵,软趴趴的搭在胡小猫的脑袋上,倒是说不出的可爱。 胡小猫趁着王大叔给自己整理衣帽的时候,仰着头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半响,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在人嘴上亲上一口。王宾愣神,他便又亲了一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王宾后退一步,胸腔里突突的跳了两下。 这不是胡小猫第一次亲他了。以前,王宾见小猫乖巧可爱,也喜欢在人家脸上凑上一凑,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只是最近一人一猫间的氛围有些微妙,王宾望进胡小猫直直看过来的碧色眸子里,突然就有些心慌。 他想开口责备,可胡小猫一点不脸红,正眨巴着眼睛模样无辜,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佛不过做了件好像买菜一样普通的事情,再正常也没有了。 王宾的气顿时就短了,装模作样的捏了捏喉头,转身就往厨房里去,头也不回的说:“我倒点牛奶给你喝。” 王宾开车去接杨佳丽,胡小猫坐在车后座上,老远看见女人从楼道里出来,它吸了吸鼻子,把头扭向一边,脸贴着玻璃看着另一面。直到杨佳丽上车,在副驾驶上坐稳,胡小猫也没有理会她。 倒是杨佳丽一眼就看见了胡小猫,有些诧异,问王宾:“这是谁家的小孩呢?” 王大编辑突然就幽了一默,笑道:“我的!” 女人的脸顿时扭曲了:“……” 王宾知道这玩笑是开左了,连忙摆出一早想好的说辞,道:“我同事的小孩,胡小凌。” “……” “他有事让我帮忙带两天。开玩笑,我哪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杨佳丽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又多看了胡小猫两眼,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心里骂自己傻。 “小孩儿害羞,不喜欢说话。”王宾解释道。 “没事儿。我就喜欢小朋友,这样的乖巧。”杨佳丽笑着说。 王宾点了点头,从后视镜里看了胡小猫一眼,伸手从车夹子里摸出一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扔到后座上去。脚下踩上离合,道:“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乎意料的下笔如有神,速度诡异的快! ☆、第四十九章 因为是周末,游乐园的人不少。 王宾带着胡小猫和杨佳丽检票进去,触目可及全是热闹的景象,远处,过山车龙般的在过道上滑行出来一个无限大,空气中还隐约能听见人们大的惊叫声。 杨佳丽笑了,说:“我多少年没来这种的地方了,真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王宾看见胡小猫一脸兴奋,眼睛亮亮的四处瞟动,也笑了:“那咱进去,走!” 来游乐场怎么能没有尖叫和刺激?既然已经看见了过山车,王宾一行人当然不会错过。 王大编辑问小猫:“害怕吗?” 胡小猫喜冲冲的蹦到了售票处。 王宾询问地看向杨佳丽,女人几分羞涩的一笑:“没玩过,不过看见大家都这么high,我也想试一试。” 于是一行三人就坐上了游乐场之经典游戏――过山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过山车上下来,杨佳丽手扶太阳穴做晕眩状,回头寻找王宾,想着给男人一个表现机会。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王大编辑已经趴到垃圾桶边干呕去了。 杨佳丽:“……” 胡小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走到王宾的身后。他倒是不吐,直直的朝王宾的背上倒去,脸蛋贴上人家的脊梁骨,有气无力的唤了声:“大宾……难受……” 杨佳丽:“…………” 没办法,女人只好将两个货扶到一旁的木椅上坐好。胡小猫软泥一样瘫在王宾的怀里,王宾的脸色还有点发青,不过也勉强缓过神来。杨佳丽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我给你们买点喝的来。”说着就往一头的店面走去。 王宾给她递了个感谢的眼神。 三个人在木椅上无言的坐了会儿,杨丽佳手里捧着热奶茶,笑了笑对王宾道:“看不出来你的身体还挺虚。” 王宾有些尴尬,“那速度太折磨人了,颠来倒去,真受不了。”低下头想了会儿,自己也有点乐:“老了,腰板比不上年轻时候硬实。” “他好像跟你挺亲近的。”杨佳丽又看了眼胡小猫,小孩正靠着王宾身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奶茶喝。 王宾哈哈一笑:“小孩儿带过几回,熟了!” 胡小猫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咬着吸管往纸杯里吹气,“咕噜噜”“咕噜噜”。 “哦。”杨佳丽:“这小孩儿长得可真好,你那同事不会是大美女吧!”眼睛弯下来,女人摆出笑模样。 王宾知道这是原则问题了,虎背一挺,“哪能呀?都是男同志,不是忙么,关系好帮忙带带。” 在过山车的问题上,王大叔损了面子,他想了想,猿臂一伸,往一座阴气极重的建筑物一指,“咱们去那!” 鬼屋―― “王哥,这个……我真有点怕……”杨佳丽把自己往王宾身上贴,站在鬼屋前打了个颤儿。 王大编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特痞的一拉嘴唇,把胸肌拍的啪啪响:“妹子放心!有哥在呢!” 然后他又扭头向队伍中唯一的未成年,作成熟稳重相:“小凌,不要怕哦。” 胡小猫抬头看了他一眼,埋头吸出最后一口奶茶:“滋滋滋――” 王大叔:“……咱进吧。” 鬼屋,漆黑一片,只有角落里散落着橙黄的暗光,仔细一瞧,却是蜡烛。 偌大的鬼屋里,惊叫声此起彼伏,全是来这儿的游客。王宾虽然不是特别怕鬼,却也被这一把把嗓子给激起身鸡皮疙瘩。 杨佳丽猝然尖叫一声,猛地抓了王宾一把。王宾只觉手腕一疼,知道是对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他眉头微抽,问道:“咋啦?” 杨佳丽哆哆嗦嗦的指着前方,王宾一看,好家伙,前面白布飘飘荡荡之下隐约可见一个鬼影,那“鬼”正用十分缓慢僵硬的动作朝这边走来。 王宾初初也有些心惊胆战,却见胡小猫眨巴眨巴眼睛,显然也看见了“鬼”。正茫然又好奇的盯着瞧。王宾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这位才是真、妖、怪!装神弄鬼的工作人员简直弱爆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王宾很快就定下了神,他拍了拍杨佳丽的手背说:“没事没事,那都是人,装鬼就吓你来着。” 杨佳丽要哭了,索性将眼一闭,“我知道啊……可我还是怕!” “鬼”很快走近,他的任务就是与游客擦身而过,至于有没有小动作,就要看“鬼”大爷的心情了。 很明显的,面前有三个人,性别女的那位已经破了胆子,略过;中间的男士倒很是稳重,不过被夹在两人中间,地理位置恶劣难以下手,略过;最左边的是一位少年,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是招鬼的主。 “鬼”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鬼”,他知道哪些游客可以吓,哪些游客不能吓。他在心中默默的较量了一番,就向胡小猫“飘”了过去。 然后,在少年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哇啊!!” 王宾和杨佳丽全身一震,前者是惊的后者是吓的。 王大叔赶紧将猫咪伸出去的爪子给逮住,拽在自己的手心里往回拉。 急道:“你没事吧?这是个意外,对不住了真是对不住!” “鬼”捂着自己满是田字格的手背哀嚎,他想不到这个小孩哪来这么尖锐的指甲,竟像是刀锋划过般疼人。 王宾手下用力气,狠狠往胡小猫的手心里捏了一记,胡小猫难得聪明了一回,趁着黑赶紧将尖利的兽爪给收了回去。 他心里其实有点委屈,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胡小猫最讨厌陌生人碰它,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疼得哀嚎出声。 胡小猫觉得,这件事情是不能怪他的。 “鬼”很严肃的抬起头,说:“这里不准带刀片进来!” 王宾的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解释:“哪能呀,就是指甲,你看你看!”说着拖过猫咪的手就往“鬼”的眼皮子底下凑。 鬼屋的光线黯淡,胡小猫的指甲虽然已经收了起来,却还是比一般人的都要长些,阴影下,甚至几分怖人。 “鬼”瞪了半天,也没了主意。 王宾赶紧表态:“兄弟,这事是我们不对,我赔医药费,你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在鬼屋,游客因为情绪激动误伤工作人员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鬼”想到自己不过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抓了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很不成样子。讪讪地,说没事,解释清楚就可以了。然后也不等王宾说下去,自己就消失在了重重血色白布之下。 如此一打岔,三人的鬼屋行也没了兴致,灰溜溜的跑了出来。 杨佳丽有点不高兴,说:“这胡小凌怎么随便抓人呐?” 胡小猫把头一偏,并不理会她。王宾倒是有点心疼,问猫咪:“是不是吓着啦?” 胡小猫摇了摇头,往前一个大跨步,兀自向前走去。 杨佳丽眉头微蹙,对王宾小声道:“现在的孩子真是娇气,说都说不得。”王宾笑了笑,并不语言。 路过一家玩具店时候,猫咪盯见人家店面前一篓筐的卡通塑料球不挪步了。王宾见之有点好笑,心想这小妖果然是孩子心性。拉着人走过去,说:“就一个,挑吧。” 胡小猫高兴,冲他笑了一下,手指在塑料球堆里拨弄。一颗印有米老鼠大头像的灰色气球从他指头下走过,胡小猫顿了顿,心里也不知道琢磨什么,突然就去戳了一下。仅一下,就听“砰!”的一声炸雷,米老鼠头顿时七零八落成了渣渣。 胡小猫:“……” 王宾:“……” 男人有些头疼,对着闻声赶来的店员抱歉的笑了笑,瞪着地上的老鼠”尸体”很无奈。他牛眼一扫,直接从框里捡出颗粉红色的,hallo cat,塞进胡小猫怀里让他抱着。 “就这个吧。”掏钱,走人。 胡小猫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把怀里的小红猫翻来覆去瞧了半天,才露出个笑模样。 因为这件事,杨佳丽对胡小凌的意见便更大了。小声跟王宾碎碎念,说:“你还真迁就他。”“一个男孩子指甲留那么长……”“娇不娇气呀!还不爱搭理人,家里头怎么管的……” 王宾嘴角上的幅度便有点保持不住,他不爱听关于胡小猫的坏话,心里顿时有些烦杨佳丽。 胡小猫依旧事不关己,抱着他的新玩具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 又四处逛了会儿,王宾就要带着胡小猫回家了,先送杨佳丽回去。 他的车停在广场靠马路的一边,取车的时候,胡小猫的塑料球没舀稳,落到了地上,holle cat于是蹦蹦跳跳的往马路一头滚去。 胡小猫赶紧去追。 王宾正在开车门,也没有在意,只是抬头随意的一瞟,顿时心脏都不会跳了。 “胡小凌!!!” 猫咪一心一意追着自己的新玩具,被王宾这么一吼,顿时吓得脚上一软,踉跄着跌到车道上刚好扑住球。 杨佳丽瞪向胡小猫的方向,也吓直了眼。 猫咪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一辆小汽车正疾驰而来。 小汽车的车主分明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从人行道上滚下来,也蒙了神。凭着本能踩下刹车。 “吱――!” 汽车头在距离胡小猫一厘米的地方险险停住。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彼此大眼瞪小眼。还是胡小猫首先反应过来,浑身一颤,喵呜一声扭头连扑带爬的往王宾方向奔去。 看着小孩憋红着脸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一个扑趴滚进自己的怀里,他实实在在将人抱住。王宾只觉小腿跟一软,就要滑倒在地。 男人的背脊顶着车,死死的勒住胡小猫,这时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脏咚咚地锤着胸腔。 小汽车的车主摇下车窗支起脑袋冲着他们破口大骂,王宾什么也听不见。 胡小猫吓得瑟瑟发抖,脸贴在男人的胸前,一张嘴全是哭腔:“大宾……大宾……” 王宾揉了把猫咪的脑袋,大手在人脸上扒拉几把,眼睛微微发红,扯着嘴角露出个笑来,说:“你这小祖宗,可他妈要我的命了。” 胡小猫于是踮起脚,在男人的唇上亲了又亲。 “啊!”女人一声惊叫让王宾晃过神来。 小汽车已经不见,杨佳丽捂着嘴惊讶的瞪着他们,不可思议:“你们在干嘛?!” 不待王宾回答,胡小猫首先扭过头去,冲着女人龇牙咧嘴,明显炸毛。 王宾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解释了。 “你、你们!”杨佳丽看一眼这个,瞪一会儿那个,脸上跟变脸似的,红橙黄蓝靛紫一个色儿接一个色儿。终于,“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瞧着奇怪!”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摔包,崩溃的瞪着男人,“王宾你变态!”说完,踩着高登风火轮似的跑了。 王宾目送着女人的身影渐远,心都累了,他拨弄了猫咪两下头发,将慌乱中掉下的熊猫帽子给人重新搭脑袋上,说:“满意了?” 胡小猫也不回答,就在他胸前一通乱蹭。 回到车上,胡小猫脑袋一偏,温顺的躺倒在王宾的大腿上,说:“刚才吓死我了。” 王宾心想谁吓谁呢,无奈的揉了揉猫咪的头发,骂道:“小混蛋。” 胡小猫盯着黑漆漆的车皮愣了会儿,又说:“大宾,那女人不要你了。” 王宾:“……” 胡小猫支起身子,很认真的看进男人的眼底去,神情几分执拗:“跟我好吧,我喜欢你。” 王宾有些招架不住,柔声问他:“你知道什么叫‘好’吗。” “知道。”胡小猫点了点头,说:“就是要在一起,交/配。” “……”王宾被口水呛了一下,胡小猫又凑过来往他嘴巴上贴。猫咪的唇瓣又软又甜,王宾觉得心动极了。就在刚才,胡小猫奔进他怀抱里发抖,王宾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捧起胡小猫的头,舌头沿着那条优美的唇缝挤了进去。 “好吧。”他说,“咱俩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 预计十章内完成此篇,【握拳】 ps:猫咪cp进展比较快哈,嘻嘻。 ☆、第五十章 方泽又失恋了,因为这个又字,他甚至不好意思给好朋友王宾打电话寻求安慰,自己也觉得自己丢人。 方泽身心疲惫,窝在床上呼呼大睡,要不是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他还不一定能爬起身来。 方泽家的门铃是最老式的那种,“铃――”“铃――”,跟七十年代小学课间铃一样,大声刺耳。 打开门,是位不认识的小伙子,头上戴着标志性很强的黄色帽子,上书“橙子餐厅”四个大字。方泽还没缓过神来,小伙子将手里的大盒往他怀里一塞,摸出一张票据来,说:“橙子外卖已送到,请签收。” 直到关上大门,将手中的大盒子提到餐桌上放好,打开一看,好家伙:热腾腾的虾仁披萨,一小块蛋糕,用密封塑料罐子装起来的辣汤。 方泽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泽赶紧摸出手机,想根据盒子上印有的电话给橙子餐厅拨去问个清楚,在此之前,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条未读短信,来信人方泽可熟,二十个小时以前,他们还是一对儿。 白坚。 方泽的心里咯噔一下。 短信的内容让方泽很无语,大狗分明是把天气预报顺手给他转了一条,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方泽瞪着那条短信来来回回读了无数遍,咬牙切齿,不知道这畜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先无视之,一个电话打到餐厅。 橙子的人表示没有送错。方泽又询问了订餐人的姓名,对方答曰:白先生。方泽于是便明白了,他挂下电话,有些懵。 天气预报和套餐外卖,方泽想,这个大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坚只晾了方泽一个晚上,十二个小时零四十分钟三十秒,他就单方面绷不住了。 第二天起了个老早,顶着双熊猫眼就颠颠跑去公司开了个早会,等会议一结束,白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沉思。摸出手机一看,快十点了。 男人的眉头微蹙,他心里惦念着方泽,想这人是不是起床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初春的天气凉,可要小心感冒…… 白坚兀自纠结了好半天,最后一咬牙,转了条天气预报给男人。又想了想,叫来了秘书,让她定个午餐送到幸福小区xx栋xx单元。 秘书很有职业道德的问:“好的。还有什么具体要求吗?中餐,西餐,意大利餐,能吃辣不能?” 白坚想了会儿说:“随便吧,一人分量的就行,普通点清淡点儿,主要是卫生好吃。” 秘书得令,又问:“是以总经理你的名义?” 白坚摇头,“不用,记在你名下。”见秘书要走,又叫住对方:“算了,还是说我定的。”考虑到方泽为人小心,一般不会动不认识人的东西,白坚怕他疑神疑鬼不吃,改了主意。 …… ………… 方泽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是没头没脑的天气短信,还是自己手机桌面那张突然冒出来傻了吧唧的大头贴,或者是诡异的送餐事件,都先无视之。 方泽心里有种淡淡的感觉,他和白坚之间,还不算玩完! 这一次的分手和齐宣民的那一次不同,有别于感情渐淡终于分开,他相信大狗还是爱着他,念着他的。 方泽望着一桌子饭菜,浅浅的叹了口气。 白坚第三次拨打电话终于被接起,白坚坐直身子,赶紧道:“沈伯伯,我是白坚,可算找到您咧。” 那边,沈贵雄呵呵一乐:“是白小子吧,很久不见,怎么想起给咱这糟老头打电话啦,稀奇!” “都怪沈伯伯贵人事忙,我们小辈想来请个安都怕耽误您正事。” “胡扯。”沈贵雄笑骂一句,说:“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咋么的?” “那个……”白坚顿了顿,“我想请您跟小烟吃个饭,咱聚一聚。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 “哦,这么一茬。”另一头的沈贵雄似乎在琢磨什么,突然问道:“白小子,你是不是做什么欺负咱烟儿的事情?” 白坚冷汗都下来了。他这个沈伯伯,十几年的交情,也是看着他们这几个小辈长大的。虽说平日里慈祥可亲,可事情一旦涉及到他宝贝女儿的利益,老头子翻脸比谁都快。 “哪能呀,可能是有些误会。”白坚说:“我不是计较着婚礼的日子也近了,咋两家人坐一起商量商量。您看这事儿……” “行!”沈贵雄一口应下,“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一句话,又让白坚心里掂量了掂量。白坚殷勤道:“可就说定了。沈伯伯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老头子略一沉吟:“就今晚吧,我把其他的杂务往后推一推,还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重要点。” “行咧。” 晚八点,帝凰饭店,包间。 沈贵雄,沈如烟,白坚。 “沈伯伯,这杯我敬您,我全干您随意。”五粮液,深口的天瓷杯,白坚一仰脖就全灌了喉咙里。沈贵雄笑眯眯的看着白坚动作,也抿上一口,示意示意。然后沈大爷发话了。说: “白小子,咱这酒先停一停。别一来就整个猛的,我老骨头 可受不了。” “沈伯伯说哪的话,谁不知道您那是海口的量,我这都是班固门前耍大刀,您看着笑话。”嘴上客气着,白坚也不劝,坐□来,知道这是要说正题了。 果然。 沈贵雄说:“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当年可大不相同,主要是定不下心来,一天一个样,爱折腾。” 白坚正襟危坐,点头称是。 沈如烟坐在老头子手侧。从进门开始便不怎么爱搭理人,现在也是,隔着明晃晃的红酒杯盯着白坚,就想瞧男人的反应。 白坚顿了顿,说:“沈伯伯,和小烟的婚事,我想缓一缓,咱两家人再商量商量。” 闻言,沈雄贵一顿。白坚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手心有些发汗。 老爷子倒是不急,慢悠悠的夹了口菜吃,说:“你看你们这是闹得什么事。” “沈伯伯,你怪我吧,我知道我犯浑。这事儿是我对不起小烟,我……” “好了好了。”沈贵雄摆摆手,“我都听小烟说了。” “啊?”白坚看向沈如烟,对方瘪了瘪嘴,不甩他。 沈贵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背,“我们爷俩谈了一个晚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真是搞不懂。但是这件事,我并不赞同。” “是是。”白坚有些糊涂,多日不见这沈大爷脾气渐好呀,这都谈到他女儿的终生大事了,老头子还这么淡定。 “这件事关系到小烟以后未来的幸福生活,事关重大,必须慎重考虑。”白坚一脸严肃,“沈伯伯,我这个人你知道,从小浑惯了……小烟是好姑娘,不敢耽误了。” “白小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听着心里可不高兴!”沈贵雄脸一沉,说:“你不想跟我家烟儿处是怎么着?一个劲的往外推,什么意思啊?我老头子可听不懂!” “哪能啊,沈伯伯您先别急!”白坚赶紧安抚,他看了看沈如烟,对着沈老爷子讲道理子摆事实:“当初小烟和我订婚,主要是你们长辈的意思。如烟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啥。我倒是年长了几岁,但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事儿到底办得太草率了点。” “小烟今年才二十出头,大好年华!后半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跟我绑在一起,身边要是出现更好更合适的人,错过了,您说多可惜。” 沈老爷子一拍桌子:“什么叫稀里糊涂,这件事是我和老白仔细商量好的!你们小辈年轻不懂事,我们做父辈的也能不懂?早早替你们安排好,那都是为你们好,以后能少走多少弯路!现在一个一个倒是埋怨起来,你们这……!” “好了!爸, 您说什么说呀,咱们不是谈好了吗?”一边的沈如烟倒是坐不住了,出言打断,也不给老父亲面子:“你现在那么多话,怕我嫁不出是不是,丢不丢人呀?!” “你也知道丢人?”沈贵雄气哼哼的瞪了女儿一眼:“回家再教训你!” “反正这件事我不赞同。婚都订了,那么多人看着呐,你们小的不在乎,我们老的还要脸!”沈贵雄一指:“白坚,沈伯伯这不是逼婚,知道吗?” “是是。”白坚赶紧应承着。 “总之,你家老子也快回来了,下周的飞机是不是?到时候我们俩老的商量商量……再说,再说!”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不让我省心的。”沈贵雄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我也不吃了,还有别的局呢……不在这里耽误了。”老爷子站起身来,临走前还特气愤的比划比划:“你们年轻人,自己想清楚!” “……” “……” 饭桌上,两人独处。 白坚捏了捏嗓子,首先开口,说:“小烟,这事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怎么我瞧着你家老头态度有点……不对?” 沈如烟很不高兴,板着张俏脸,递给男人一记白眼,说:“白坚先生,我现在对你的意见很大,还不愿意搭理你!” “……”白坚尴尬,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腆着脸给沈大小姐孝敬了块油光水滑的鸡腿,用很沉重的声音说道:“小烟,这事是哥不厚道。哥对不住你,要打要罚一句话,哥眼都不带眨的!” 沈如烟气哼哼的瞪他,说:“这招对我没用。我沈如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件事对我幼小的心灵是个沉重的打击!” 白坚抹了把冷汗:“是!是!” 沈如烟:“你暂时就不要妄想我会原谅你!” “不妄想!坚决不妄想!” 结果沈如烟更气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不原谅你就算了呀?没你这样做人的啊白坚!我算看透你了!” 白坚暗暗叹气,把自己往女人身边挪了又挪,低声道:“小烟儿,咱不闹这个别扭了行不行,全是哥的错。可是没办法,你坚哥我这次是真栽了,求您可怜可怜。” 沈如烟没接话茬儿,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半响。 “我这么好……你眼瞎了!”沈如烟眼圈发红,伸手抹了抹,“记着,是我把你给甩咯!……我丢不起那个人……”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白坚伸手轻轻的搭人肩膀上,拍了拍,心里也有些难过。 他是真心待见沈如烟这个姑娘,可那不是爱。 r  “我爸那里,你就别操什么心。我跟他都说了,我还小,婚姻的事情暂时不想考虑。”沈如烟顿了顿,“……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担屎盆子了,我爸他脾气不好。” “……”,几句话,白坚感触良多。揉了揉人家姑娘的秀发,发自肺腑的说了句:“好妹妹,谢了。” 吃过饭,白坚开车送沈如烟回家。家门口的时候,白坚到底忍不住开了口,说:“小烟,没事的时候也考虑考虑身边的其他人吧,别把路都给拍死咯。” 车外,沈如烟瞪了他一眼,并不回答,扭身跑走了。 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白坚才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这一晚真是折腾。 白坚将车停在了方泽楼下阴影处,远远地,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点上一根烟,默默的往那一方灯火温馨的人家看了半天,才徐徐吐出一口烟来。 他想,都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各种没动力啊没动力……难道更年期提前了……请让我圆润的…… ☆、第五十一章 透过窗帘的缝隙里,方泽再一次看见了自家楼下的那辆黑色小车,静静的停在旧楼房层层叠叠的倒影之下,就像是等待,或者是守候。 方泽所在的幸福小区,被雨水侵蚀的墙皮里住着这个社会各色低层人物:老弱病残,打工仔,穷学生或者是像方泽这样的不成功人士。所以好像楼下那样虽然低调却依旧难掩其风范的好车是不常有的。以前,齐宣民有一辆,但很快,他就搬走了。 方泽盯着那辆小车看了很久,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看了看时钟,已经凌晨一点,男人抿了抿唇,终于从窗前离开。 白坚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方泽站在车外,屈起食指有节奏的敲击车玻璃。 “……阿泽?”白坚愣了瞬间,陡然清醒。 赶紧将车窗摇下,白坚定定的瞪着方泽,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摸样几分傻气。 两人相望无语,竟然都生出几分羞怯来。 方泽明显是匆忙下楼,身上穿着单薄随意,脚下还踩着米老鼠棉拖鞋,看见白坚醒来,搓了搓手。冰凉的夜风中,他抖了抖肩膀,说:“你,不要在这里睡……要着凉的。” “……” 方泽催促:“……快回去吧。” “你怎么……”白坚终于从被抓包的窘迫中回过神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扯了扯嘴角,“我太累了,所以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方泽后退半步,虚着眼打量白坚。只见男人脸上难掩疲惫,方泽的眉头便蹙了起来,说:“你最近很忙么?” “是啊。”白坚点头,露出委屈的神情来:“老是加班。” “那你还来?!”方泽一听,埋怨的话脱口而出。顿时,脸色一变,有些尴尬,“不是……你……”方泽一肚子话在喉头口转来转去,却不知道自己该在何立场,终于又咽了下去,“算了,你快回去吧。” “我想你了,所以过来瞧一瞧。但我想着你可能还在生气不愿意见我,所以没敢上去。我本来想远远看一眼就走。”白坚说着,神情认真。方泽却被他这一番没皮没臊的表白弄了个手足无措。这人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场合不论道理,“诚实”的让人想抽。 但不可否认,因为男人的话,方泽到底心软了。 “那我走了,明天还有事办。”白坚再一次深深的看了方泽一眼,打火上档。“你快上楼去,夜里别凉着。” “那个……”方泽眉头纠结着,男人眼睑下一片青色晃得他心疼,一咬牙,挥手将人拦下,说:“你等一下。” 白坚:“?” “现在太晚了,疲劳驾驶容易出事故。你……下车,跟我上去凑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忠犬灵魂转化论 作者:花不迟 晚。” 白坚就知道这人狠不下心来对他,但等真的被留下,还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只能偷偷的咬着唇生怕自己笑的太得瑟。 “阿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白坚跟在方泽屁股后面,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今天一直忙到到很晚,等车开到方泽楼下,已经过了零点。白坚不太能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人给逮了个现行? 方泽抿了抿唇,躲开男人探究的视线:“你以为我是傻的么,哪有人天天开着豪车来着破旮旯里兜风的。还偏偏停在我家楼下,你又从来不下车。只要稍微留心点,也知道奇怪了。” “……” “我想,那可能是你。”方泽低下头,因为这个“自作多情”的猜想而有些窘迫。 “原来如此。”白坚嘴角微勾。今天被抓住,他能理解为这是方泽一直默默在意他,期待他,担心他的结果么。 回到家,方泽给白坚热了一杯牛奶。透过屋内更强的光线,他清楚的窥见了男人眼球里漂浮的血丝。忍不住开口:“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 白坚抬起头,笑了:“阿泽,你果然最关心我。” “也不是。”方泽顿时有些慌乱,辩解道:“即使分了手,也是朋友吧,我总是关心的……”说到最后,声音减小,自己也觉得太没有说服力。 方泽有些烦躁,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和白坚的分手太过儿戏,简直像开玩笑般,让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明明还是相爱的两个人。 有谁见过分手的两人在最后一秒还在滚床单?还在互述衷肠,互道爱慕?而下一秒,那个人已经走开。 方泽看着眼前这个认真喝着牛奶的人,委屈顿生。他甚至想,就这样留下他吧,为什么要分开呢?他们,这是在和谁较劲呢? “你别担心。”白坚突然开口,眼底有深沉而温柔的感情,他说,“也就忙这一阵子,很快便有大假可以放了。”想了想又道:“我家的老爷子回来了,暂时还放松不得。” 方泽一愣,高提的心顿时跌入谷底。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试想有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更多“分开”的理由便从他脑子里蹦出来,一条又一条,都有道理到让人无法反驳。 方泽默默的叹了口气。 “每天的外卖都是你定得吧。”方泽说。 “是。”白坚并不否认:“还吃得惯吗?” “别送了。”方泽抿了抿唇,“有点腻。” “……” “你知道我手艺很好,我可以自己做。太麻烦你了。” 白坚盯着他,不语。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方泽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坚,他站起身来,“今天你就在沙发凑活一晚吧,你知道家里没多余的地儿……我给你拿被子去!” “……” 白坚躺在狭小的沙发上,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毫无防备的睡在隔壁屋里,白坚的心里就有些痒痒,有些兴奋。 但他都克制了下来了,安静的睡着。 有时候,白坚会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弄诡计的猎人。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圈养了一只方小兽,他们彼此相爱,想要执手偕老。可外面的人并不赞同,方小兽因此害怕。 白坚全看在眼里,他察觉到了方小兽的动摇,于是先一步打开了自己的圈,在对方亲口提出离开之前,大方的放他走。 方小兽一时间慌乱惊恐,因为他并没有下定决心,白坚是知道的,他的心里却是在赌。 他放他走,赌的便是方小兽对他的感情。白坚相信方小兽是放不下他的,他要让方小兽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只有离开,才知道相聚有多值得珍惜。 因为爱,方小兽会再次投奔至他怀中。而这一次,方小兽自己画地为牢留在他身边,是比任何束缚都要牢固的牵绊。 所以,比起夜袭来,白坚更期待着被夜袭。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白坚并不觉得沮丧,他渐渐陷入睡梦之中,嘴角翘起温柔的幅度来。 方泽一个人躺在大床上,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方面心想着以大狗流氓一样的脾性,会不会突然冲进来对他对手动脚;一方面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锁门。其实心里很期待吧,方泽觉得自己真是太淫/荡了。 可想着想着,方泽又有些伤心,事情到底是如何走上这一步的,他和白坚两个人终究只能分枕而眠,咫尺天涯。 第二天早上,方泽起来的时候,白坚已经离开。枕头被盖方方正正的叠好搁在沙发头,一张便签字贴在茶几上。 刚劲有力的钢笔字,透出一种低调淡然的温柔:“阿泽早安,我去上班了,勿念。” 方泽看了看空空的沙发,再看一眼便条纸,心里竟生出些份失落来。 几天后,新旺公司 又一场会议刚刚结束,白坚扫一眼几个主力干将熬得通红的眼睛和难掩的疲态之相,拍了拍手,笑道:“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十分辛苦,我虽然是周扒皮,但也是个有点人性的周扒皮。” 众人皆笑。 “短时间内拿下这几个案子十分不容易,体现了我们员工的优秀素质。总之全靠大家的努力。我额外放大家一天半的假期,时间……”抬手看了看表,“从今天的十二点开始。还有通知财务部,这次所有的员工奖金加百分之十!” 语罢,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欢腾,白坚自己也愉悦的笑了。 …… ………… 刚回到办公室,陈宇的电话果然就追来了。他质问白坚:“你这密集炮火般的操作是怎么回事?竟然瞒我?还这么急!被狗咬了屁股还是咋啦?其中还有三分之二的案子都是用你私人的关系,表哥这可不合规矩!” 陈宇虽然有自己的公司,但在新旺也挂有职位。整个集团都知道,陈宇虽然不姓白,但在白家并无内外之分,都是太子爷。 白坚并没有先回答陈宇的问题,而是痞兮兮露出个笑来:“小宇儿,你就是哥哥的贴心小棉袄。” 电话另一头,陈宇一个寒颤直从脚底一路爬到头皮炸开,“你……能不能别这样恶心……”你一恶心,准没好事儿! 果然,白坚接下来就敛了语气:“陈宇,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公司这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不要让老爷子知道。哥接下来会有麻烦你的地方,哥先跟你道个歉。等以后你跟小烟结婚,哥必须封一个全场最大的红包!” 静默半响,“……”陈宇:“我可不可以拒绝。”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去死。” “哈哈,我弟是多坚强的人啊,你开玩笑~”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正文的大结局了,哈哈。 ☆、第五十二章 “阿泽,晚上吃葱爆小排骨吧――白” 收到短信的方泽忍不住嘴角抽搐,也不知道这只大狗是怎么想的,最近的日子里老是往他的地儿跑。一旦发现方泽有半点不情愿的地方,人家立马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分手后还是朋友不是吗,我就是一朋友来串串门,你要是觉得我哪里打搅了,你直说就是,我下次便不来了。 话虽说的利索,一双眼却紧紧地迫着人。 方泽只觉亚历山大,于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骨子里也一点儿不想赶大狗走。只是心里总是别扭,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关系变了。 方泽到底认命的去购买食材,只是出了门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节日的气氛总是和平日有所不同,除却各大商贩张贴的粉红色小广告,路上那一对一对张扬的亲密也很碍人眼。 方泽抖了抖眉,熟视无睹的一路杀进了超市。 挑选排骨的时候,方泽其实还是有点犹豫,心想要不要告诉白坚今天别来了,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白坚应该陪伴的另有其人才是。 但方泽到底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的将挑选好的新鲜排骨放上了称台。他是心虚的,同时也是心酸的。 不管今晚大狗来不来,他都想做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等到晚上,方泽刚刚把饭菜端上桌,白坚就到了。 男人笑眯眯的盯着一桌好食好半天,道:“好香。”方泽给他摆了碗筷,嘴角勾了勾,说吃吧。 方泽其实自认为自己的手艺并不算顶尖,甚至一般般,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白坚就是这么的稀罕。 大狗坐在座位上一口白米配豆腐,乐呵呵的嚼着。只觉口鼻之中都溢满了某种特殊的香气,那是一种家的味道。 白坚在外面,昂贵又冷冰冰的饭菜吃的多了,总是怀念那么一份温情的。 他知道,那是方泽所能给予他的。 默默的吃了两口,方泽到底还是开了腔,声音虽然不大,但回荡在小小的起居室里,并不妨碍人们听见它。 他只说了一句:“吃完饭就早点回去吧。” 至于为什么要早点回去,他不愿意开口解释,也相信对面的男人并非傻子。 “不急。”白坚只是伸手给他夹一筷子排骨,自己又刨了两口米饭嚼了嚼。也许他真是个傻子也不一定。 等嘴里的东西都落下胃去,白坚才继续道:“今天是情人节。” 原来你也是知道的,方泽恨恨地想,没说话。他听见男人说:“等再晚些时候,咱们出去吃烧烤去,喝热啤酒,不能白白把日子给浪费咯。” 闻言,方泽猛地抬起头,瞪他,“你跟我瞎凑什么热闹?!” “今天全世界都是成双成对,咱们俩单身汉,靠近乎些也好互相取取暖。” “……”方泽继续瞪他。 白坚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舀筷子往米饭里戳去,“我的婚事取消了,那啥,现在身边也没伴儿……” “……”方泽眼眶撑的更大了些,依旧瞪他。 “你别乱想。”白坚说:“这事儿跟你没大关系,主要是因为我,我自己也琢磨这事很久了。”男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方泽,说:“那晚上,咱俩一块儿过,你说呢?” 方泽只觉得眼睛都疼了,随手把那点子水沫儿给抹掉,巴掌往桌子上那么一拍,将一旁的大狗吓了一跳。 “成,喝酒嘛,成!” 白坚盯着他看,只觉得男人脸上少有的凶意。 天极黑的时候,灰尘扑扑的路边坐着两个醉汉。两人头靠着头,打着酒嗝儿,有眼的人们都绕着他们走。 正是白坚与方泽。 今天是情人节,有得意之人必有失意之人,见到好像这样的,人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方泽和白坚本在路边的大排档吃肉喝酒,方泽今天是刺激大发啦,随口叫来了好几瓶二锅头,兀自开了两,往白坚的面前一搁,说:“喝!” 白坚二话没有,抄起白瓶儿仰脖“咕噜咕噜”就往胃里灌,他觉得今天这个酒就得这么个喝法,够劲,有门儿! 方泽也红了眼,望着周边来来往往一对一对儿的情侣,不知道想些什么。跟着大狗碰了一下,也喝上了。两男人之间废话没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么的默然着,竟也恍惚看进了对方的心里去。 终于还是醉了。 两人却醉的心安理得,趁着那脑子里的迷糊劲儿,你扶着我,我缠着你,一溜儿滚马路牙子上坐下了。 有那么一句歌词,叫“难得糊涂”,人一生总有那么几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也不想管了吧。 两人偎在一处,亲密的劲儿并不比今天街上任何的情侣差。而人们看在眼里,也不过是两醉汉,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候,夜里的小风一吹,小身板一抖,酒精发散的便更快了,方泽只觉昏昏然不知所以。 白坚还保留一丝清醒,拔着人想站起身来,说:“走吧,回家去。” 方泽脚软,站了几次没稳住,一屁股赖在地上,哭了。 白坚吓了一跳。 男人哭起来,是没有半点声音的,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哭了,只有双目通红,水珠儿一双一双往下掉。 白坚看着,心头一痛,也忍不住酸了鼻尖。他抱着男人,也不再想着挪位子了,嘴里有的没的劝道:“你哭什么,别哭……” 方泽抱膝蜷着,眼前雾蒙蒙全看不真切,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闷气,左冲右撞,恨不得破出个豁口发泄出来。 他撑着朦胧的醉眼盯了白坚半响,突然把脸往腿上一埋,“大狗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他的声音虽小,却是埋怨,“明明大狗就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就突然不是了呢?”他哼哼着,“都在耍我看笑话呢……跟我抢……捡来的,都不是我的,什么都剩不下。”他说的心伤,又哼哼唧唧小声的哭起来。 白坚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酒这个东西,就是特别的催情。他恍惚听见什么最动听的话,使着莽劲儿要把人给抱起来,“哭啥,哭啥?怎么就不是你的,都是,都是!” 方泽被他扯得难耐,也有些起疯儿。他拽着男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上面抹,嘴里叫唤着:“我可舍不得了,不甘心,太不甘心了!这是什么事儿?”他说,“白坚,我难受!” 白坚心头一动,嘴里骂咧一句不清不楚的,想这搁谁不难受呢?他凭空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一把托起软泥般的人,力气大的惊人。 “回去,回去!” 于是那一晚,几个夜游在街边的人们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两个醉汉手拉着手,东倒西歪的往前奔着,跑着,嘴里叽咕似哭似笑,`佛要奔向人生的新起点。 “咚!!”幸福小区某一栋的大门发出极大地动静。 纠缠的两个黑影撞进屋内,灯也舍不得开,便滚到一处去了。白坚一把将方泽按到墙上贴着,从背后牢牢的将人箍入怀中,埋头在人的脖颈处又舔又咬。 方泽的脸与冰冷的墙壁相触,背后却是火热的,一时间难以忍受的□出声。 白坚却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双手熟练的拨开男人的裤头,手指灵活的钻了进去。方泽“哈”的一声,脚跟都软了,腰杆全撑在了大狗的手臂上。 “等一下,我站不住了,不行,啊哈……不行!”方泽挣扎,小腿被人抬起,他人一滑,直往地板上溜去。 白坚急的汗出了满身,竟然也抱不住方泽下坠的趋势,没办法,只好不甘不愿的将人放下。嘴贴着肉啃着,“咱们,床上去……”,手脚并用的拽着方泽往卧室的方向去。 两个都是精虫上脑的男人,他们彼此拥抱着亲昵着,眼耳口鼻全被对方所蛊惑。酒精的力量让这两个男人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沉溺于他们的世界中,不愿醒来。 放纵,狂欢。 白坚第一次觉得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原来这么漫长,方泽泰山一样塌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两人都寸步难行。而这个醉酒的男人却毫不自觉,晕乎乎的霸着大狗的臂膀,嘴里还催促:“快点,快点!” 白坚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也很想快些,全身火灼似的,某些难以言说的地方更是肿胀难忍。 嘴里颠三倒四的念着:“你别急,不急……我也急……”等好不容易将人给丢上床,白坚气喘吁吁,一翻身,整个人都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去。 方泽伸手抱住他,将白坚的衬衫揪成了一团,“大狗~”他叫唤着,眼眶里盛着水,声音都哑了。 竟是在撒娇。 白坚全身一震,红了眼,三下五除二将两人的衣裤都扒了个精光,也顾不得是不是太鲁莽。 “就知道你想我!就这么想么……我也是啊……阿泽……”男人压□去,咬住。 “哼……” ――――――――――――我是拉灯的分界线――――――――――― 第二日午后,晴天。阳光明媚又温柔,从窗帘的狭缝处跌落到地板上,岁月静好。 白坚醒来,闭着眼想了两秒,昨夜种种便全现在了他的脑子里。男人勾了勾唇,将胳膊收紧,方泽还软趴趴的卧在他的怀里呢。 白坚睁开眼,男人软软的头发翘起,正扫在他的脸颊上,有点痒。 白坚吸了吸鼻子,只觉神清气爽。他在人赤/裸的肩头啃上两口,便探过头去看方泽的脸。 方泽在睡,白坚的呼吸吹在他的眉眼上,那不长的睫毛就一抖一抖的。 其实方泽没有睡着,大狗一动,他便也跟着醒了过来。只是一想到昨夜的疯狂,男人就没有那个脸皮可以心安理得的张开眼。 怎么会又做到了一起?方泽暗暗咬牙。 正想着,方泽只觉身上一重,眼皮上一片湿软感。方泽知道那是大狗在舔他,不爽的动了动身,就听见了男人不怀好意的轻笑声。 方泽气闷,探手摸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这才睁开眼瞪人。 白坚勾着唇,唯一的酒窝又圆又大,“早安。” “早……”方泽脸上几分灼人,往上拽了拽了被子,将面目埋了大半。 白坚将脸贴了上去,哼道:“阿泽这是后悔了吗?” 方泽自然是不后悔的。他有点委屈,将脸往别处一扭,眼不见为净,却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他听见男人的笑声。 白坚就压在他的身上,叼着他的耳朵,眼角眉梢都是喜色:“阿泽,我好高兴。”他说,亲了亲男人,将自己的脸贴着对方。方泽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却被白坚抓住,十指相扣。 “我会负责的。”白坚许诺。 这是情人节后的第三天,白坚坐在他的办公室,签好了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他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动了动几分僵硬的肩膀,眼睛望向落地窗外。四十层楼的高度,足够让他鸟瞰小半个城市。 白坚拨通了白创世的电话,嘟嘟几声,接通。 “爸,晚上回家聚一聚吧,我有事情要说。” “……” “嗯,关于你儿子的终生大事。” …… ………… 白坚小时候喜欢看武侠,他知道在武侠的世界里有个词语,叫:破而后立。 有许多的绝世武功,在练就的时候往往遭遇瓶颈。大侠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总会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白坚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这步棋走的难而险,但是他胸有成竹,并不惧怕。因为他坚信自己所为之动力的东西不会让他失望。 这是一场赌局,赌白创世对他的父子之情,赌方泽对他的爱情。但白坚不是赌徒,他是庄家。 他知道他总会赢的。 方泽接了篇新稿子,下午去了出版社一趟,跟着几个分管编辑商量事儿。 一直到黄昏,方泽才从出版社出来,在外面的车站等公交。这时候一辆私家车停在了他面前,齐宣民摇下窗和他打招呼:“方泽。” 方泽很久没看见这个人,一时间怔忪。虽说分手时候闹得并不愉快,但方泽觉得自己也快忘得差不多了,没必要装不认识。于是也傻乎乎的举起手挥了挥,说“你好。” 齐宣民明显被弄得一愣,半天才抿了抿唇勾出了笑来,说:“你变得这么客气,我倒还真不适应。” 方泽讪讪。 齐宣民:“去哪里,我送你吧。” 方泽觉得有些尴尬,赶紧回拒:“不了,等公交回家,不耽误你。” “不耽误。”齐宣民似乎铁了心要让人上他的车,一直挡在方泽面前,“快点上来,顺路的。” 方泽没办法,只好坐了上去。 路上,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齐宣民无视方泽的不自在,寒暄道: “最近怎么样?过的好吗?” 方泽点了点头。 “和你的那一位呢?” 方泽不想他问私事,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半天,小声敷衍道:“都挺好的。” 齐宣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那我也放心了。” 方泽于是彻底词穷。 “我后悔了。”宛如一声叹息,方泽却惊讶不小。 “别这样看我。”齐宣民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忍不住感慨。” “……” “阿泽,你真的挺好的,是我眼睛出了毛病。” “现在还说这些……”方泽揪了揪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提醒他,“你都结婚了。” 齐宣民垂眸,手上打了个盘,车子便跟着转了个弯儿,而后他才笑着说:“是啊,都晚了。” 方泽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我在微博上看见的消息,可……为什么啊?”他一直不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齐宣民敛了表情,目光透过玻璃一路向前,说:“公司出了点状况,父亲注入资金救助,条件是我的婚姻。”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个笑模样,说:“你是知道的,那个公司,我花了太多心血,放不下的。” 放不下的…… 语罢,齐宣民似哽住了喉,不在说话。方泽偏过头望向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也陷入沉默。 人生许多时候如一场荒诞剧,兜转之间,忘记了太多。 幸福小区的门口,方泽告别了齐宣民。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怨他了,两人曾经相交,终于又都彼此错过,沿着自己的直线愈行愈远。 等方泽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曾以神话故事的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方泽想,也许老天爷就是送了这个人给他,然后他的生命里,从此就多了一条平行线穿插其中,不再寂寞。 白坚站在门口,他的身后堆着大包行李箱,摸样几分狼狈。看见方泽回来,眼巴巴的迎了上来。 方泽突然有些乐,他想象着男人如果突然长出条尾巴来,这会儿应该摇摆的正欢快。他看这架势,似有所感。 他板着张脸,问:“你干什么?” 白坚埋下头,舀眼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瞧,说:“我出柜了,被赶了出来。”男人试探的牵起方泽的手,期待的望向他:“阿泽,收养我吧。” 方泽有些恍惚,他还记得那一个雨夜,馒头从齐家逃出满身狼狈的蹲在门口等他回来,此情此景,竟然意外的重合。方泽愣了一会儿,鼻头有些酸楚,他叹了口气,掏出了钥匙,说: “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的几分仓促【望天】 这文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比如白坚还会不会变狗,胡小虎千里寻弟,王宾如何向父母交代等等等【我自己都想扇自己……】 后情都会放在番外,不过番外的更新速度不出意外各种坑爹【对手指】 (作者感言:不知道为什么,这篇文写到后面竟然慢慢的没有爱了么有爱呀!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qaq我太对不起自己的主角们了,儿子,俺伪亲妈了。) 最后,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这篇文出来的道路忐忑,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若本文有任何不好,全是作者不争气啊!给大家跪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