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圈夫记》 分卷阅读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小书生圈夫记》作者:迎风布阵 文案 这是一个五好青年穿越回古代,努力圈(zuan)钱圈(zuan)地,最后圈到了一个如意郎君的故事。 呼!终于到手了,激动(rq)/ ――陆放舟 嗯!到手了( ̄幔) ――剧 1v1,主受文 宅斗、狗血、苏雷、酸爽、俗套,当然最重要的是酷炫狂拽全方位多角度护你周全的攻~~~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天作之合 主角:陆放舟,剧 第1章 七月十五,中元夜。 小谭村。 呜呜呀呀的唢呐声从村内某处传出。 那是处远看着像模像样,近看破破烂烂的独门小院。 院门敞开,门前挂着白幡,院墙上稀稀拉拉的点缀着些纸质白花,院内坐着群人,手里拿着蒲扇,穿着自个的衣服,脑门上绑了条白麻。 像是来吊丧的,又不像。 来吊丧的没他们那么喜庆,各个掩不住笑的同时,还贼溜溜的打量着这三间二层的大瓦房,更有甚者都开始悄悄指指点点了。 “我瞧着当堂的椅子不错,搬回去以后纳凉不愁没地方坐了。” “那顶八仙桌也不错,我家那桌正好修不了了,回头搬回去。” “想得美,我家那桌就三条腿了,八仙桌归我。” “争什么争,八仙桌没了,还有厨房的小圆桌呢,你家豆腐块大的地方,放得下八仙桌吗?” “也是啊,凳子也匀我几条,要条凳,能多坐几个人。” “圆桌配条凳?亏你想得出来,没见过市面。” “说得像你见过市面似得,瞧瞧你家小子!” “给我,给我,这是我的!”一群垂髫小儿跑了过来,几人头对着头,正抢着一只青花小碗,“我的碗刚破,这只碗归我!” “我的碗缺个口,该归我!” “我力气最大,这是我的!” “我吃得多,给我!” 垂髫小儿各不相让,碗不复众望的碎了,正逢一轮道场敲完,道士们停了唢呐声,“咣啷”的碎碗声格外醒目。 大人们纷纷佯装着骂了几句:“抢什么抢?” 垂髫小儿们呼啦一下跑了,继续跑进屋子翻东西去了。 一个跪在堂正中的矮小身影悄悄抬头看了那群垂髫小儿一眼,咬了咬嘴唇,眼泪吧啦吧啦的掉了下来。 那是个约莫五六岁大小的小姑娘,瘦小得厉害,样貌却十分可人,她身着正经的白麻布衫,戴着白麻包头,腰间系着稻草绳。 显然是这家正经的家人。 她旁边还配着两人,一胖一瘦两个妇人,胖得那位扣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劝:“二妞,别哭了,你爹爹是去了,可你小叔还在,有他在亏待不了你的。” 小姑娘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她那小叔跟她爹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她爹是正房出的,小叔是妾出的,他祖父偏爱小妾,不喜正房。她祖母受尽气早早去世后,她爹就被就祖父打发到了这处穷山僻壤之地。 现如今她爹去了,她怎会小叔手里有好日子过? “哎呀,你呀,又不是不知道,提她小叔做什么?”瘦的那位妇人埋汰了胖妇人一句,柔声劝二妞,“二妞,别哭了,左右你爹爹还有些留下的东西,亏不了你。” “呦~~说得倒是好听?这破屋子能抵什么?劈了木头拿去卖吗?”胖妇人立刻反驳了句。 瘦妇人皱了眉:“你们也留点良心,这村里的地好歹都是她爹的,一年到头稍微交点租就行,足够她吃了。” “交租?”胖妇人挑眉,“这年头雨水不利,收成不好,谁家交得起租啊,你交得起啊?那你交啊!” “你……”瘦妇人滞了声,她是个寡妇,当家的早早去了,留下个儿子,十多岁了,正好是长个子的时候,她日夜辛苦劳作都不够那小子吃的,哪有多余的粮交租。 “说不出话了吧?”胖妇人讽刺,“你家交不起,我家可更交不起,你家就一个半大的小子,我家有三个,一锅饭煮出来,还没端上桌呢,就被他们抢完了。你看看我的脸,蜡黄蜡黄的,就是被他们给饿出来的。” 胖妇人说着就把她的黄花脸伸给瘦妇人看,瘦妇人动了动嘴皮子,心道你这脸从小就这样,哪是饿出来的,你家男人兼着半个庄头的差事,欺二妞她爹是个书生不懂农事,强霸着地,死不交租。 胖妇人显然看出瘦妇人心里的话了,也没心虚,反倒是得意的昂头:“别背地里暗嚼舌头,嚼多了小心鬼找你,我可告诉你,今天是七月半,开鬼门的时候,正好……” 胖妇人的话还没说完,瘦妇人已然惊慌失措的捂住脸,尖叫了:“啊!!!” 胖妇人不明就里,正要怒骂瘦妇人装神弄鬼,瘦妇人已然失声结巴道:“你、你、你后面……” 她后面?胖妇人抬眼一看眼前,她正站在正堂前,面对着院门,背对着……灵堂,灵堂后面是……停灵的地方。 书生才死第二天,还没入馆,正躺在木板上呢,难不成…… 胖妇人的脸色顿时刷白,偏偏还传来了二妞惊喜的声音:“爹爹~~~” “啊~~~”胖妇人立刻尖叫,头都顾不上转回去看一眼,就飞跑出去了,一路还狂喊,“有鬼!有鬼!有鬼!” 院里正聊得起劲的那群人一听,只以为是妇道人家胆小,七月半嘛,都是疑神疑鬼的。不想紧接着又是一人尖叫有鬼,是村口的张寡妇,这人平时里和这家关系不错,对这家的二妞挺关照的。村里人爱嚼闲话,张寡妇和书生,一个没了丈夫,一个没了老婆,私下关系这么好,肯定有猫腻。 今天张寡妇是陪着二妞坐在灵前的,现在她也尖叫有鬼了,众人顿时愣了神,正要去看个明白,不想灵堂那边传来啪嗒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掉下的同时还隐约有“哎呀”一声。 那声音是嘶哑了点,可听起来怎么跟那个死了的书生有点像呢? 众人一想,更怕了,忙不迭的、你争我抢的往外跑。换作平时他们没这么怕,可今天不同啊,七月半啊,鬼门大开的日子。 说不定那喝多酒噎死的书生还魂了呢! 众人刚齐刷刷跑到村口晒场,一些胆大的察觉不对了:“等等,我们请了道士的,道士不是能斩妖除魔吗?我们怕什么怕?” “少来了,那群又不是真道士,去年流放到这边的堕民,正好村里干白事的那老头快死了,他们就接了他的活,顺带着连敲道场的活也一并干了。” “那怎么办啊?现在去请真道士也请不到,再说钱谁出啊?” “等等,我记得那群道士的头不是姓韭穑慷槊癫坏眯赵姓,须得在原姓上减去或添上些什么,拘杖サ羧点就是娄姓,那可是前朝大将军的姓,说不定他们就跟大将军有关系。” “瞎扯。” “管他瞎扯不瞎扯,万一真有关系,他们几个定然也是上过战场的,杀过人的,杀过人的血气重,鬼神莫近的,找他们一定行。” “就是,再说了,敲道场的钱我们可花了的,不能白花。” “对对对!”众人齐点头,最后决定折回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包养~~~~ 第2章 “好痛……” 陆放舟艰难的从地上抬头,有两股冰冷的液体流到了他的嘴上,气味并不好闻,味道更是奇怪,他连呸了几声。 太倒霉了! 好端端在路上走,被一高空抛物给砸中了,脑袋破了个大洞,黑白郎君拉他去了阎王爷那。判官一翻生死簿,说什么他阳寿未尽,地府不收,还把他凉在阎王殿里。 陆放舟怒了,掀了判官的桌大骂地府工作人员渎、职,吓得判官赶紧求饶:“小兄弟,天庭刚来派了巡、查、组过来,软硬不吃的。” 陆放舟一听乐了,敢情现在天地两府的公、务员们日子也难过呐,便立刻漫天要价:“想我不举、报?可以!小爷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这就办,这就办!”判官是懂套路的,一听就知道,连声答应,猛翻生死簿,最后笔一勾,桌一拍,“就这了!半生荣华,权倾天下。走嘞~~” 陆放舟还没来得及说“半生荣华要的,权倾天下就算了。”这句话,就被地府的小鬼们飞似的踹回了阳间。 刚回阳间,魂还没定呢,就听到了灵前的那番对话,陆放舟怒了,有这么吃绝户的吗?太不要脸了,正好地府受得气没处撒,拿你们出去,想着就准备坐起来。 谁知一用力压根就没坐起来,整个人哐啷一下俯面摔地上了。 天杀的!他忘了他穿着寿衣,寿衣的裤腿是绑在一起的! “爹?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陆放舟头顶响起。 陆放舟忙抬头,借着昏暗的烛光瞧了眼,是个女童,瘦得厉害,瞅不出具体多大,通身都是白的,腰里系着稻草绳,应该是他,哦不原主的女儿吧? 陆放舟心道,嘴里踌躇着到底要不要答应。 要知道他前世也就二十出头,大四宅男一枚,恋人的手还没摸到过呢,就忽然来了个女儿,他接受不能呐。 就在陆放舟踌躇的时候,又是一人靠近。 观其衣服下摆应该是个道士,道士? 陆放舟咽了咽口水,死了人请群道士敲场道场实属正常,他记得小时候外婆家隔壁光棍老头就是干这行的。这种一般都是假道士,没啥道行的,应该看不出他是借壳的吧? 于是陆放舟抬头,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正常”的微笑。 !!! 我去…… 这哪是道士啊? 剑眉星目,宽肩窄腰,负手俯视,不言一语,却仿佛已将他看穿。 陆放舟的笑容立刻僵了,太帅了,完全就是他心目中完美恋人的现实版!他是个gay,又是个眼光很高的gay,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但鉴于追求者各个长得惨不忍睹,他到现在还是个雏。 没想到上辈子没找到完美恋人,这辈子一还魂就遇上了! 想起还魂,陆放舟虎躯一震,呃……他好像一动就摔了个底朝天,满脸尘土不说,还留了两坨鼻血。 哦!不! 给男神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毁了,/(ㄒoㄒ)/~~ 陆放舟丢了魂似得把脸埋了回去,准备装鸵鸟。 不想女童一见忙担忧的问道士:“爹、爹到底怎么了?” “勿忧,待我仔细看来。”道士开口。 居然还是低、音、炮!这下陆放舟不光是丢魂了,余下了几魄也全丢了,道爷,你认为我是什么都好,鬼也行!请收了我! 就在这时,之前一蜂窝跑了的村民冲了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士,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死人怎么就动了?” “是啊,今天是七月半,不会是诈尸吧?” “要真是诈尸,你快出个主意,是烧?还是剁?” 哈??陆放舟的脸立刻白了,这是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荒之地,还讲不讲科学了?不摸摸心跳,探探呼吸的,就当时诈尸?还要烧? 我刚从阎王殿来,可不能再回去。就算我肯去,判官也不收呐! 想着陆放舟便抬头,对着众村民就是一顿痛骂:“什么诈尸?睁大眼睛瞧瞧本大爷活得好好的呢!” “啊啊啊!尸体说话了!真是诈尸。” “快快快,拿锄头,拿火把!” 众村民一蜂窝的跑了出去,寻家伙什去了,气得陆放舟大吼:“有没有脑子的啊?” 这话引来了道士的一声轻笑,像是忍俊不禁,陆放舟一顿,想起完美恋人还站在他身边,他方才的形象太豪放了,赶紧收敛了番,示好的看了男神几眼。 不想道士却道:“你死于嗜酒,断气那日是我亲自收殓,我略通医术,收敛前曾设法医治,确定不可救后方才收殓。” 呃……什么意思? 这道士发现他是借尸还魂的?真准备收魂呐? 不要吧……他可是来享受半生荣华的! 他不能这么就死了! 他要抗争,为生命而抗争! 想着陆放舟便努力站起,试图跟完美恋人道士解释,然而……他的裤腿还被绑着呢!陆放舟只好可怜兮兮的看了道士一眼:“能不能先把裤腿解了?” 就在这时村民已然折返,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镰刀的拿镰刀,举火把的举火把,乌压压的往陆放舟这边扑,边扑还边对道士喊:“镜莱ぃ把那僵尸绑了,我们烧了他!” 我去……什么话呐,认定我是僵尸了,还没胆过来自己绑?要靠人家的完美恋人,哦不,道士帅哥!陆放舟忍不住吐槽了句。 但越来越近的火把,让他暂时熄了吐槽之心。 不会真的被烧死吧?据说人体烧着很快的,瞬间就能席卷全身,最开始烧的时候还不会断气,活生生痛死的。 他虽然死过一回,但也不想这么死第二回 ! 说什么也先想办法把裤腿解了,好歹解了能逃命啊! 陆放舟只得再次可怜兮兮的看向道士,然而这一次道士未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陆放舟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他只好将目光投向女童:“女儿……” 话还没说完,道士已然出声:“非是诈尸,乃是当日郁结于喉口的酒气已然散去,让其活了过来。” 郁结于喉口的酒气散去?什么理由,又不是鸡骨头,卡在喉咙里能把人噎死,还能因为棺材颠一颠给吐出来。陆放舟一边吐槽,一边看了道士一眼,大哥,这个理由能服众。 不想…… “原来是这样?不是诈尸?” “正是。”道士点头。 “到底是镜莱ぃ见多识广,我们这种山野村民不懂的。” “识广必得见多,见过一次便见怪不怪了。”道士笑说,然后看了眼已然爬上中天的圆月,“夜已深,诸位请回吧。” 村民收起手里的锄头镰刀,恋恋不舍看了眼这院子里已然被搬了出来的各色家具,然后垂头丧气的回去,到嘴的肥肉没了! 这边陆放舟是心花怒放的,退了要烧死他的村民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完美恋人道长居然帮他说话了,这是美好的开始。 想着陆放舟便开心的看向道长,谁知道长面无表情,剑眉微皱,手指掐算了一会方才开口:“收殓、道场两项共计纹银一两,你何时支付于我?” “……”道长,谈钱伤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男神!男神!男神! 剧:…… 第3章 帅道长丢下这句话就带着人走了,偌大的灵堂只剩下了陆放舟和女童,陆放舟想爬起来,但裤腿的问题还没解决,只好努力回想女童的名字,好像叫二妞来着。 “二妞,爹、爹……的腿还绑着呢,帮忙剪开。”陆放舟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把爹爹这个自称说出口,让剪开是因为寿衣的裤腿绑得很特别,据说是为了防止诈尸,所以想解是解不开的,要剪。 二妞一听忙点头,跑去隔壁间找,好一会才回来,沮丧的说:“爹爹,剪刀不见了。” 陆放舟一听便想起那些村民的话,顿时明白了剪刀的去处,定是那群人拿走的,便不再让二妞寻剪刀,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烛台:“二妞,拿烛火烧。” 二妞显然犹豫,生怕不小心烧着陆放舟。 陆放舟忙安慰:“无妨,烧着就烧着点,解开就好。” 二妞一听愣了愣,有些不太信,低头咬了会嘴唇后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烛台,走到陆放舟的脚边。 陆放舟努力用力张、开脚,可惜效果不佳,绑寿衣裤腿的结是特制的,牢得狠。陆放舟只好苦中作乐的想,他家道长的手真巧,绑个结都这么牢,将来若有机会被他绑个身,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呃……等等!想岔了,这种事不能有!赶紧驱离! 陆放舟赶忙晃头,努力把这事忘记,冷不防脚裸一痛:“哎呦!” “啊!”二妞吓得丢了烛台,完了似乎发现丢了烛台,弄破了蜡烛比烫到爹爹更要被责罚,忙伸手去捡,可蜡烛还没熄灭,烛油还是火烫的,立刻把二妞的手给烫到了。 陆放舟回头正巧看到这一幕,忙说:“慢点来,小心着,烫着我没关系,你可不能烫着。” 二妞再次一愣,眼眶中开始有眼泪打转,这真是她的爹爹吗?从她记事起,她爹爹就整天喝酒,动不动就打她,家里原本雇着的下人受不了她爹爹的脾气走了,家里的活就全由她做了,稍微一点没做好就会被打。哪会像今天这样,没有骂她,先跟她说不要烫着。 陆放舟以前没跟这么小的女童打过交道,压根就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挠了下头之后只好选择哄:“二妞啊,别哭,爹爹没事,等烛油干了再把蜡烛捡起来,然后点上再来过?” 二妞乖乖点头,按着陆放舟的话顺利的把裤腿给烧断了。 陆放舟重获自由,狠狠的蹦q了几下,还想叉腰笑一下,冷不防看见了二妞擒着泪水奇怪发呆的表情,他才想起自己当了个便宜爹,忙恢复正经,蹲地轻触了二妞的头:“二妞刚才真棒。” 二妞一听,原本还含在眼中的泪水刷的下流了下来,她爹爹……居然夸她!有生以来头一回! 二妞的泪水把陆放舟给吓到了,手忙脚乱要给她擦,还没碰到二妞的脸就想起一件事,他虽然是二妞的爹,但那只是这具身体是二妞的爹,他这个魂可不是。 所以实际来看他应该不是二妞的爹,不是二妞的爹就不能随便碰人家姑娘,女童也不行!陆放舟想起过去几年总被亲妈拉着看的某大型亲子节目,去年有一期某位董姓年轻明星和干女儿之间的相处方式备受观众非议,还比对了前几期那位张姓明星的做法。 其中有一条陆放舟记得很清楚,成年男子不可以随意伸手触碰女童,包括晚上睡觉不能同个被窝,男子必须穿长袖长裤的睡衣等等。 于是陆放舟赶紧把衣袖给放下来,遮住了手掌,然后再擦去了二妞的泪水。 “二妞不哭,怎么了?哪里痛?哪里不适?说出来,爹爹给你做主!” 二妞没有说,反倒哭得更厉害了,还一个劲的擦眼泪,在灵堂内熏了一天多的纸灰蜡烛什么的,二妞的手和脸都脏得很,一擦就更难看了。 看的陆放舟赶紧拦:“手这么脏,不能揉眼睛,来,爹爹带你去洗洗。” 陆放舟拿着蜡烛带着二妞去找水,顺带瞧了通新家的模样。 三间二层的砖瓦房,一层正中是厅堂,现在设着灵堂,左边朝西是厨房,自家吃饭用的餐厅,前头还有间小矮屋,似乎是杂物房,右边朝东是客厅,正经的摆酒招待客人的地方,正中还搁了道屏风,分了男客女眷两桌。 和厨房那边的一片狼藉,打家劫舍之后的凄惨样不同,这边的两顶桌子,几条条凳,以及那块屏风还是整齐的,显然是留着吃豆腐饭用,吃完才搬。 二楼陆放舟先没上去看,先在厨房落了脚,照他小时候对外婆家的记忆,厨房一般应该会有水缸。然而寻了一圈,他愣是没找到,只找到了个些放过水缸的痕迹。 肯定又是那群人拿的!呵,等着,敢拿我的东西,回头让你们翻倍的还。 陆放舟心道,将蜡烛放在灶台上,嘱咐二妞在这里等他,然后拎起一个只剩半个手柄的木桶准备出去打水。 二妞一听,很贴心的说了句:“爹爹不用了,天太黑了,明天再说。” 女儿这么贴心,他怎么可以让女儿受罪?陆放舟一听更要出去了,谁知原主长期酗酒的身体压根就没什么力气,单手拎个木桶都拎不起来。 陆放舟只好一面双手抱起木桶,一面暗下决心,回头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好在今晚的月亮很亮,出门可以不用火把,而水源也离他家很近,就在屋子的右边,一道自山上流下的小溪,在这边汇成了个小潭,潭水溢出后再往下流去,绕着他家院子前头走了一圈。 陆放舟看过点半吊子的风水,屋前和屋右环水,是财源滚滚的好风水,陆放舟顿觉因抱着木桶而酸痛的腰板轻松了很多,他的半生荣华有指望了。 脚步也欢快了很多,哼咻哼咻的把水抱回家,倒进灶台里烧了一半,余下的和热水对匀,招呼二妞:“女儿,自己洗澡擦身会吧?你在这边洗,爹爹在外头守着,好了喊爹爹。” “哎~~”二妞答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女儿要好好待~~~ 第4章 二妞很贴心,知道夜深了,不能让爹爹久等,迅速洗完的同时还把洗完后的脏水给倒了,还倒在厨房后门的排水沟里,省得拎出门口的时候被爹爹撞见抢去倒了。 陆放舟看得是又感动又心酸,感动的是二妞真懂事,心酸的是二妞这么大年纪的小孩本该是无忧无虑,想干嘛就干嘛的,二妞却这么懂事而小心,肯定吃过不少苦。 想着陆放舟赶紧把二妞抱起:“来,爹爹带你睡觉去。” 除正中厅堂外,左右两间房内都有去二楼的楼梯,陆放舟就近拣了厨房这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乱得多,一楼设着灵堂,还得装装面子,有些东西不能立刻就搬走。二楼就不同了,像西边这间卧房,柜子箱子桌子,只要是小件的,统统已经被搬走,大件的比如床,暂时搬不走,就先拆了放一边,等事情完了再搬走。 看得陆放舟又是一顿痛骂,你们等着! 中间那间卧房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点,因为那间里头摆着一张很大的雕花拔步床,大到估计普通人家的卧房都没它大。 雕花拔步床共计三进,最外头的一进无门,进去后左手边镶着个矮柜,双门双抽屉,柜上有摆放过装饰物的痕迹;右边是漂亮的梳妆柜。 第二进有门,薄薄的雕花木门,打开时整好遮住,左右两手边的物件,关上后则可见,左边是一箱子状物体,箱盖已经被打开,陆放舟琢磨了箱子下大小,断定里头应该是放恭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的,现在空荡荡的,显然已经被人拿走。右手边则是个架子,直接镶于床架上,拿不走,看样子应该是挂衣服用的。 第三进就是床,床面很大,横躺三四个成年人不成问题,床四角都有暗抽,最里头中间还搁着一横抽。 这种横抽陆放舟小时候看到过,他奶奶家就有这张床,抽屉下面是放被褥的,整齐叠好的那种,抽屉上面是放装摆件的,抽屉的数量是成双的,一般是六个,里头可以放东西。 床确实很气派,可压根没法睡,床上的被褥,帐子,席子,枕头一概全无,只留下一张空的棕绷床。 棕绷床陆放舟知道,直接睡上去戳得慌。 这怎么办?陆放舟没了主意,只得看了二妞一眼。 二妞领会,忙说:“爹爹的书房应该还能睡。” 陆放舟忙按着二妞的指点去了东边那间房,那房明显比其他所有房间都要整洁,从南入,进门便是一排雕花窗,窗前设有一张精致的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俱全,且收拾整齐。 书桌左手边,东面的墙边摆着个博古架,有一墙高,上头未摆放摆件,而是放着数量不菲的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 看着这醉鬼书生平时还挺喜欢读书的?陆放舟心道。 再往后看,自博古架旁开始到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家屏风,屏风后临窗设着一软塌,约莫一米五宽,上头铺有竹席,放有一可移动的小矮桌,榻旁屏风处还设有一个小矮柜,柜门微开,里头似乎有被褥的痕迹。 二妞忙对陆放舟道:“爹爹放我下来,我去拿被褥。” 陆放舟一听哪肯,忙要抢着干,二妞却指着榻旁几处:“爹爹且将蜡烛放于那处,再去将后头的几扇窗关上,夜里山风大,开着窗睡不好。” 陆放舟忙点头,按着二妞的指示将蜡烛放于软塌前的一个灯台处,然后往后走。 后面全是书架,以及一些书箱,将本来不大的地方装得严严实实,只余一人勉强穿过。陆放舟好奇,悄悄拿了本看,乖乖的满眼的繁体字+加没有标点符号,看得他直晕,心道:这些东西可别让他背,要死人滴~~ 关完窗回来,二妞已经把软塌整理好,正站在一旁等候,还忍不住打了哈欠,揉了眼。 陆放舟赶紧让二妞上去睡了,把薄被给她睡,自己则胡乱扯了点东西盖。 二妞开始还推让的要把被子给陆放舟,后来实在是困得厉害就秒睡过去了,陆放舟为她掖好了被角,也很快睡去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陆放舟就被一阵鸡鸣之声给吵醒了,乖乖的,斗山歌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叫得响,还一声比一声高,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 陆放舟怒起身,揉了把头发,随即发现二妞已不在他身边,吓得他忙起来,到处寻,最后在东边侧门口找到了她。 二妞正在提水,用的就是昨晚陆放舟抱过的那只木桶,木桶里装了半桶水,二妞正双手提着艰难的往回走。 陆放舟赶紧去接,单手拎不动,改成双手抱,嘴上还训了二妞一句:“小孩子家的,起那么早干吗?要多睡会才长得高。” 二妞听出了陆放舟关心她的意思,甜甜的笑了,昨天果然不是做梦,她爹爹果然变得对她好了。 这一幕让大清早上山砍完柴回家的某村民看到了,一脸目瞪口呆,脚下还一滑,柴担给掉地上了。 陆放舟闻声转头,昨晚的气立刻上来了:“看什么看?本大爷宠女儿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没用,你们顺了那么多东西,本大爷还没找你们算账过!” 村名一听更奇怪了,柴火都不捡了,急冲冲往家跑去了。 看得陆放舟伸了下中指,鄙视了眼,然后在二妞不解的眼神中收起了指头,微笑:“女儿,看着那担柴,爹爹把水放到厨房就来拿,大清早送上门的,不拿白不拿。” “哦!好……”二妞迟疑的答应了下,乖乖去守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这床真好,可以从这头滚到那头,要是完美恋人也在就更好了,可以一起…… 第5章 一番折腾之下,陆放舟终于把水和柴都搬回了家,肚子也适时的抗议了,该吃早饭了。 陆放舟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斗已然泡发了的黄豆,似乎是准备磨出来做豆腐用的,其他什么都没有。气得陆放舟差点把这斗黄豆给摔了,后来想想舍不得,好歹是唯一的吃食,先将就着,便出门去找石磨,泡发的豆子磨了可以做豆浆,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二妞正在柴房抽柴,见陆放舟出来,便问了句:“爹爹要做什么?” “找石磨。”陆放舟忙跟二妞比划。 二妞显然听明白了,奇怪问:“爹爹找那个做什么?” “磨豆子,做豆浆。”陆放舟笑说。 二妞忙摇头:“做豆浆太浪费,豆子直接煮着吃好了,省点。” “省?”陆放舟找到了关键点。 二妞忙点头:“家里这月只剩这么点吃的了,得省着点。” “怎么会就这么点吃的了?是被他们搬走了?爹爹找他们要去。”陆放舟说着就往外走,搬别的他暂时可以忍,搬吃的不能忍! “爹爹。”二妞忙拉住了陆放舟,“他们没搬,家里真的只剩下这点吃的了,这些豆子还是他们拿过来的。” “怎么回事?”陆放舟奇怪,他已然看过这家的摆设,怎么都不像是穷得没米的家,在古代,在这种小山村里怎么都应该是地主阶级。 二妞闻言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最后在陆放舟的哄骗下,才断断续续说了点真相。 陆放舟听完就直跺脚,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人不仅是个地主,还是个秀才,这村的地都是他的不说,每月还定期能从府学里领到些银钱。可原主不学好,酗酒,把每月领到的银钱喝完了不说,还不要村民交上的实物租子,统统让他们换成钱,或者酒给他。 秀才又不懂行情,哪知道一斗米到底能换几个钱,几两酒的,一来一去就被村民贪走了好多,还时常吃不饱。吃不饱的秀才就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愈加迷恋酒的滋味,喝得更厉害了不说,还动不动就打骂女儿。 怪不得二妞这么懂事,昨天一开始那么怕他,给她备了下洗澡水,哄了她几句还哭?原来秀才这个当爹的太不像样了。 陆放舟想着,暗暗下决心,再不能让二妞吃苦受委屈了。 便蹲下身,郑重对二妞说:“以后爹爹再也不会打你了,爹爹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儿。” 二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的爹爹变得好奇怪,不过……她喜欢,便甜甜的笑了:“好!” 二妞长得很漂亮,撇开因饥饿而发黄的脸色不说,眼睛又大又水灵,秀眉翘鼻,樱桃小嘴,脸型还超好,笑起来能让任何人的心情瞬间变好。 看得陆放舟再次暗下决心,这么好的女儿,一定要好好养,再不能让她挨饿,还要买好多漂亮的衣服给她穿,最好再请个下人,不能再让她干活了。 想至此,陆放舟折回了厨房煮豆子,什么都不用说了,先吃饱,然后去要债,搬走的东西,欠他的租子,统统给我交上来! 吃完,陆放舟嘱咐了二妞一声,让她把门关好,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之后,出去要债了。 此时已是半上午,日头火辣辣的,村里倒是安静,都出去干活去了,偶有几个垂髫小儿在路旁玩耍,远远看到陆放舟过来就都跑回家,关上门了。 陆放舟也不跟小孩子计较,小孩又不能主事,真从他们手里收回了东西,人家大人还不闹腾死?他才没那么傻,他就不信了,整个村子就没一大人在。 运气很好,刚拐过弯就看到一户人家院门大开,往里头进去,正晒着谷子呢。 就你了!陆放舟心道,直接往里走去:“有人吗?” “谁啊?”回答的那人口气不太好。 “我,债主!”陆放舟说着就进去了,一进门就看到张跟他家楼上雕花拔步床一样风格的小圆桌,桌边还摆着四个配套的小圆凳。 陆放舟毫不客气坐了上去,里头出来那人初时还没看清楚陆放舟,立刻破口大骂:“你什么人?也敢随便坐我家的凳子?” “你家的?”陆放舟冷笑,转头,“我的!” “我倒是谁,你啊。”来人也没惧怕陆放舟,反倒是一脸嫌弃的看了陆放舟一眼,也往凳子上一坐,上下打量了陆放舟一番,十分鄙夷的反问,“债主?” 陆放舟昂头:“嗯!”地既然都是他的,他自然是债主。 那人立刻嘲笑了声:“你什么时候成我的债主了?我才是你债主。不信啊?看这个。”那人啪得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故意揶揄陆放舟,“我没识几个字,你是秀才,喏,你自己看。” 陆放舟也没识几个繁体字,但纸上的字不难,内容又简单,都是什么借钱二十文,三日后归还之类的话,落款都是龙飞凤舞三个字:陆放舟,还带个印。 看得陆放舟忍不住骂原主,死酒鬼,死秀才,把自己的钱喝光了不说,还借了那么多了!还要死不活的跟他同个名字,真是晦气。 “怎么?你想抵赖?”那人鄙夷看陆放舟,似乎抵赖这种事原主经常干,那人都习以为常了。 陆放舟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他粗略翻了一遍借条,上头欠的都是钱,大都写了几日后归还,没写用器物或者田地抵押归还之类的。这说明地还是他的,只要地不丢,底气就在。 陆放舟当即道:“绝不抵赖,不过你先得把你的租给我交了?” “先交租?”那人显然意外陆放舟会这么说。 陆放舟也不给那人太多反应的机会,忙说:“怎么?想抵赖,地是我的,我可以租给你,也可以不租给你,你要是不交,现在就把地还给我。” “还给你,你会种?”那人故意问。 “荒着就荒着呗,反正地是我的,我乐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陆放舟笑得“可人”。 “租地是有契约的,年关才签,你此时收回算违约,要吃官司的。” “官司不过就是赔点钱,不可能收回我的地,更不可能把地给你。我把我的地要回去了,便宜租给肯老实交租的人,稳赚不赔。”陆放舟笑说,他是学经济的,要是这么点算盘都算不过来,真对不起他三年多的大学。 那人一听再次打量了陆放舟一番,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顺手还摸了摸嘴边的两撇小胡子。 陆放舟这才正眼翘清了那人的样貌,贼眉鼠眼,尖嘴猴腮,放在影视剧里妥妥就是一狗腿子。 狗腿子捏了半天的胡子,最后来了一句:“让我交租可以,但得等下月初一,这是契约上写清楚的,你若要违约,便违约去,我不怕你。这之前,先把酒钱给我还了,看清楚了,三天!”那人说着敲了敲桌子上的借条。 三天?呵!三天让他去哪找这么多钱?这事要是答应了,要租还物的事就成不了。 陆放舟想着就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你要明白,交了租就能拿回酒钱,你非要先拿回酒钱,再交租,明摆着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就是不给你面子,你想怎么样?”那人一脸理所当然,见陆放舟还想辩,也不想再跟陆放舟废话下去,直接去了后屋锁上门不出来了。 气得陆放舟一阵痛骂,什么态度?这么拽,好啊,本大爷跟你杠上了,看谁拽得过谁? 想着他便离了这户人家,正准备去下一户,冷不防看到了昨晚的那位帅道长,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那身道士服,穿了身干净利落的麻衣,气度一点不减,身材比昨晚看到的还要好。 陆放舟不禁猛吸了口气,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比昨天要好多了的笑容:“道长,好巧啊。” “嗯。”帅道长随意答应了声,也没在陆放舟面前停顿,自顾自往前走了。 陆放舟的笑容僵了,旋即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对方如此肯定是因为跟他不熟,便锲而不舍的跟了上去,反正也要去别家要东西,跟着一路走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走啊走~~~跟着情郎回家去~~~ 剧:…… 第6章 帅道长的家在村子的边缘,跟其他村民的家有明显的隔断,屋子特别破,屋檐还特别低,跟路边随处可见的柴房茅房一样高度。 帅道长目测起码有一米八,进门的时候是低头弯腰进去的。 怎么住这样的屋子?陆放舟很奇怪。 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处于哪朝哪代,只依稀记得小时候外婆跟他讲过,在古代一间屋子屋檐的高低跟家里人的身份地位有关系。刚才跟帅道长走了一路,几乎看到了所有村民的屋子,他们无论贫富如何,屋檐的高度基本一致,就连那趾高气扬赶他出门的人家,也只有那么高。 难道帅道长在这里还低人一等?陆放舟一边心想,一边跟着进门了。 屋内的面积小得可怜,目测长四米,宽三米,十二个平方撑死。整间屋子就一个窗户,在东边,窗下搭着一张床,很小,仅够一人睡,那人还得十分苗条。床还是竹做的,上头的颜色已经呈褐色,有些年头了,部分地方还脱落修补过,新添上的淡绿色十分显眼。 床边放着张小木桌,大小跟陆放舟读书时的课桌差不多大,没凳子,直接以床沿代替。 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个坑,坑上架着铁架子,铁架子上搁着口小铁锅,坑底煨着点炭,温着小铁锅里的食物。 食物很香!陆放舟早上就吃了点煮豆子,一闻见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咕叫起来。 羞得陆放舟立刻挠头掩饰,急冲冲开口言其他:“道长……” “我非是道士,吹唱道场不过是糊口而已。我姓荆名琰。”剧打断陆放舟。 “哪个荆磕母鲧?”陆放舟忙说,知道了名字,不知道怎么写,不行! “三水一娄,一王双火。”剧捡起根树枝,就这锅边的草木灰写了自己的名字。 遒劲有力!陆放舟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这四个字,他以前欣赏不来书法,总觉得那些形容词很抽象,今日见到剧写字,方才明白了这个形容词有多贴切。 忙翘起拇指夸:“好字。” 剧闻言有明显的一愕,他本姓娄,新帝登基前,娄氏一族官至司马大将军,新帝登基后厌其位高权重,设法将这一族除去。 主宗重要男丁或是斩首,或是流放,他属于旁族,受牵连被降为堕民,姓氏前被冠以三水以示区别。堕民无需流放至苦寒之地,而是遣散于各地,不得科举,不得务农,不得从工,不得经商,只能从事下九流行当,比如:乐户(红白喜事吹拉弹唱)、喜婆、轿夫、乞丐、唱戏等。 剧被遣散于剡溪一带,见小谭村内的白事先生(给死人穿寿衣的人称呼为白事先生)故去,便接了他的活,又见十里八乡的没有敲道场的道士,死了人得跑去县上请,县上的道士嫌弃路远,还嫌弃这几个乡村穷,往往不高兴来,便于其他几个娄氏子弟组了个团,兼职敲道场。 村民对他们几个娄姓子弟并不友善,村民原本就属于社会最底层,整天被人踩,现在来了群堕民,比他们还没地位,自然就不客气了。有事直接呼,没事就指指点点的议论,拿他们当饭后酒后的谈资。 他眼前的这个陆放舟也是,虽有秀才功名,但声名狼藉,用不光彩的手段强娶了孙阁老的闺女,气得陆家将他赶出家门丢到山窝里来。来了此处,还不思进取,欺软怕硬,原属他的田尽数被他人掌握了去不说,还不敢去要回,只敢整天喝酒虚度人生。 他夫人生下女儿之后便故去,无人管得了他,陆家先前念孙女年幼可怜,还遣下人过来服侍过父女俩,后来竟被喝醉酒的陆放舟给打了出去。 陆家再无他人前来,他家的一干家务就落到了幼女身上,村民对此指指点点,但也无人为二妞出头,陆放舟遂愈加变本加厉使唤二妞。 这样人品的人看到剧他们自然是忽然寻到了成就感,数落嘲讽是家常便饭,恶意戏弄更是司空见惯。 剧见此多是不理,但绝不是真的忍气吞声,此番陆放舟在山道上醉酒后摔倒,整整滚落了半里路,只剩了半口气。 本来若是倾力相救,以毕生功力为其续命,陆放舟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剧并未相救,目睹其断气后,动作熟练的为他换好了寿衣,还扎了个特别难解的裤腿结。 不想陆放舟居然活了过来,活过来之后脑袋还有些不太好使,跟他摆了笑脸不说,还去了张爱财家?像是过去立威的,这会又跟他回了家,还夸他的字写得好。 陆放舟见自己夸了之后,剧居然没说话,心里挺奇怪的,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到了剧,便一个劲的回想自己的说过的话,没问题啊。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的赶到了剧的家,进口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山子那混球,说昨晚回去摔沟里了,今天不能来了。你村里的张太婆早上去了,他们喊人敲道场,缺人咋办?” 来人身材壮硕,虎背熊腰,大嗓门吼得陆放舟的耳朵一阵嗡嗡嗡的,还没等他恢复些,大嗓门又吼了:“你怎么在这?” 说的应该是他吧?陆放舟心想,忙转头,摆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在下有事请教敬蟾纭! “啊?”壮汉一脸见到鬼的神情,还看了剧一眼,“怎么回事?” 剧清了清嗓子:“无事,他来给钱而已。” 什么?给钱?陆放舟立刻绷直了腰板,他可没说过是来给钱的,一两纹银啊,他哪拿得出啊?他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是给钱啊。”壮汉立刻笑了,“给钱好啊,山子那混球就是没得钱才借故不来的,有了钱,他晚上一定来。”说着,把手伸向了陆放舟,还栖身上前,“快给。” 壮汉目测快有两米高了,屋檐低矮,他还是低了头的走到陆放舟面前的,陆放舟顿时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笑容更加温和了,还偷偷瞄了剧一眼,大哥,你倒是给句话啊!我有提钱吗? 剧并未将目光停留在陆放舟身上,而是自顾自掀开锅盖,准备吃饭。 香气四溢,陆放舟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猛吸了一口壮了胆,直言:“大哥,我不是来给钱的。” “不给钱?那你来干什么?蹭饭?滚滚滚滚滚,没你份。”壮汉说着就把陆放舟哄了出去,然后搓着手看向剧,“老大,有我的份吗?” 剧盛了碗给壮汉,壮汉立刻端着碗,蹲在门口吃了起来。 我去,白米饭配咸菜,还有肉的!我这地主当得还不如人家农民……好心塞。陆放舟默默捂胸。 壮汉看到了陆放舟的表情,心情大好,又开口问剧晚上的事:“老大,山子这毛病不能惯,我回头就去把他逮过来,摔到了没关系,我们几个吹,让他坐着念好了。左右张太婆家也给不了几个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剧“唔”了声,是答应的意思。 壮汉笑了,还猎奇的说道:“据说张太婆昨天好好的,昨晚的事给一闹,愣是给吓没了。昨晚那事又不是什么大事,秀才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奇怪。” 陆放舟一听却是灵机一动,他想起了昨晚村民的举动,他一醒就觉得是诈尸,还要烧他,后来剧的说辞并不可信,村民却信了,今天早上还有人见到他就丢下柴火跑的,现在又是张太婆忽然没了。 足见这群人应该有些傻,确切的说是愚昧和迷信,既然如此,他就对症下药呗。你们不想还我东西是吧?行,那我就用你们怕的东西让你们还我。 想至此,陆放舟忙上前对壮汉笑说:“这位大哥,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你解决山子这个问题。” “嗯。”壮汉随意答应了声,显然不认识这个不学无术的秀才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陆放舟也没气馁,忙说:“想要一个人愿意做事,强绑他来没用,人家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你要让他自愿。” “如何自愿?你立刻给钱?”壮汉笑说。 陆放舟忙赔笑:“钱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惯着人家,以后他就会漫天要价。你要让他有危机感,你今天不来是吧?行,今天你不用来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嗯。”壮汉点了点头,“道理是有,可我们没人,我们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没了他,没人顶替。” “这不有我嘛。”陆放舟拍拍自己的胸脯。 “你?”壮汉上下打量了陆放舟一番,随即对着屋内的剧哈哈大笑,“老大,你听见了没有?” 剧没有回答,陆放舟立刻继续自我推销起来:“你放心,我这人打小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敲道场就那么个调,练一下午保管会。” 壮汉笑得更厉害了,差点把手里的饭碗给掉地上了,完了还朝屋里问了句:“老大啊,秀才这么诚心,不答应他不好吧!” 剧沉默了下,最后走了出来,盯着陆放舟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没有工钱。” 没工钱就没工钱,老子图的不是这个。陆放舟心道,点头答应。 剧的眼神微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嗷,完美恋人叫剧,这名字真好听~~~~琰,美玉,君子如玉! 剧:…… 第7章 事情商定,陆放舟先回了家跟二妞说了声,让她继续关好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二妞很是乖巧,在陆放舟出去的一个时辰内,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灵堂被撤去了大半,白布白花什么的撤下了一些,二妞整齐叠好,正在寻地方放。 陆放舟一看那白幡的高度就忙说:“这些不忙着撤,等爹爹回来再说,不准再爬梯子,听到了没有。” “哎。”二妞甜甜的答应着。 陆放舟遂出了门,剧没有安排陆放舟吹唢呐,而是丢给他一本很薄的书,书里也没几句话,嘱咐陆放舟背熟,顺便告诉他要诀,念得越是让人听不懂越好。 !!!难怪。他小时候听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里道士敲道场就没听懂过,就算他们念得就是他们当地方言。原来有这么一茬啊。 陆放舟顿时干劲十足,猛拍胸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剧没在意陆放舟话里的陌生词汇,而是道:“脱衣服。” 陆放舟听得一愣,顿时天人交汇起来,男神喊他脱衣服,是想干嘛?他是脱?还是不脱?脱的话,那进展也太快了吧?不脱……男神就在眼前,他都喊你脱了,你还不脱? “换衣服。”剧见陆放舟发愣,解释了句,将手里的道士服递给陆放舟,还叮嘱了句,“山子就这么一件衣服,别弄破了。” 原来是换衣服啊。陆放舟略失望,接过道士服,换掉了身上那件不少地方都有磨损痕迹的书生服。 刚入夜,原本宁静的山村就开始嚎哭起来,山村传统,哭丧也得从晚上开始。 剧带着陆放舟几人入了场,这家男主人叫张二狗,是张太婆的小儿子,女主人就是昨天陆放舟灵前说话的那个胖妇人,底下三个儿子,一个十八,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是拔个的年纪,有些虚胖。 张二狗这几年跟了张发财得了不少好处,家也富了,人也傲了,在院子里趾高气扬指挥着村民摆这摆那的,正眼都没瞧剧几人一下。 剧几人直接顺利的进了屋里。 张太婆还停在隔壁,身体已经由几个媳妇擦洗完毕,内衣裤也已经穿上,余下的就等剧这个白事先生来穿。 几个媳妇则围在旁边看,穿衣下葬都是有规矩的,长辈的头左侧右侧的空间都代表着几个儿子将来的福气,偏了谁就是少了谁的服气,因此这个时候都是你盯我,我盯你,谁也不让谁的时候。 剧走了进去,陆放舟本着看热闹的心情靠在门口看。 谁知张二狗的媳妇不知道怎么的转头看了眼,看到了陆放舟,顿时尖叫了起来:“鬼啊!” 其余几个媳妇也跟着转头看到了陆放舟,都吓得浑身抖筛,你争我抢的跑了出去。 陆放舟眨眼,挠头,心道:脸上尽是奇怪,心里倒是开心,看来他的计划能成。 冷不防,剧开口:“过来,帮忙!” 陆放舟愣了下,虽说定了这么个计划,也巴巴的跟来的,但真面对死人,他还是有敬畏之心的,缓步走到张太婆跟前,先双手合拢拜了三拜。 然后才问剧:“要怎么做?” “沿折痕把袖子卷下。”剧指了指寿衣右边的袖子,自己则绕到左边去。 也不知道是村里的习俗,还是寿衣的袖子都这么长,总之张太婆这件寿衣的袖子跟唱戏的水袖有得一拼,陆放舟一面依着袖子上原有折痕卷,一面嘀咕。 终于卷到手背处时,陆放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张太婆的手握紧成拳。他试着握了握自己的手,握拳需要力气,人死的时候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握拳?还是这是习俗,趁着尸体还没有僵硬的时候,先把手弄成握拳状? 想着陆放舟探头看了下剧那边的手,是松开的,剧正好在用袖口内垂下的布条为尸体绑手。见陆放舟探头,还问了句:“怎么?” 陆放舟忙说:“她手握着。” “握着就摊开。”剧见怪不怪的说道。 “怎么摊?”这个时候尸体应该是僵硬的吧,摊不开吧?陆放舟心道,谁知剧给了个更没谱的建议:“抠。” “……”呃,陆放舟质疑的看了剧一眼,得到就是这样的答复之后,咽了咽口水准备抠。 也不知是尸体松弛的时间到了,还是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因素,总之当陆放舟再次低头的时候,张太婆原本握紧的手已经微微松开。 陆放舟没费多少力气就将手掰开,同时在手里发现了一块丝帕,丝帕薄如蝉翼,绕是陆放舟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在古代要织这么一块丝帕不容易,这绝对不是张太婆这样身份的人能拥有的。 丝帕上还一首诗:芳汀有佳兰,探寻须携玉,行乏把歌放,引来一叶舟。 什么打油诗,写得真没水平。陆放舟暗嘀咕,刚想把丝帕放回去,外头急冲冲跑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张二狗:“剧,你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来敲道场?” 张二狗指的是陆放舟,陆放舟赶紧把悄悄把丝帕往袖子里一塞,挑眉看张二狗:“你才什么意思呢?我怎么就不能敲道场?” 张二狗显然意外陆放舟竟然会怼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陆放舟也不示弱,任张二狗打量,他既然拿定主意要借张太婆的葬礼讨回自己的东西,自然有法子面对别人的刁难,他又把眉头一挑,冷笑道:“我堂堂一秀才,屈尊降贵给你敲道场,你还敢嫌弃?” 张二狗愈加意外了,他虽然跟了张发财,但毕竟没有张发财那样的底气,平日里耀武扬威也不过是因为狐假虎威了张发财,以及陆放舟实在太好欺负了。现在陆放舟忽然不好欺负了,张二狗的气焰也就短了三分,忙道:“这不就因为您是秀才,才不能让你敲道场。” “我原本也不想给你敲的。”陆放舟嫌弃的看了张二狗一眼,叹了口气,“我昨晚在阎王殿里坐了会,跟判官说了会话,他说啊我这个人天煞孤星,谁沾了我谁就倒霉,身边的人就不用说了,凡是我用过的器物啊,碰过的东西都带晦气。谁要是拿了,或是碰了,不出三日就倒霉,阳气不足的那些人,说不定就这么去了。起初我还不信邪,结果白天听说太婆去了,我才信了。心想罪过,太婆年事已高,昨晚又没亲自来我家,要沾晦气也是经了别人的手,或者握了我用过的器物才倒霉的。心里过意不去啊,就求了敬蟾纾亲自过来给太婆超度。” 张二狗一听心惊了下,可不是呢,他娘昨天白天还好好地,听说陆放舟死的时候还叹息了声,嘱咐他过去给陆放舟的帮点忙,算是积德。 张二狗本来也准备过去,陆放舟死了,家里这么多好东西只凭二妞一个人绝对守不住,村里的那些人肯定都回去拿,他要是不去就便宜了别人,就答应了声去了。 他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搬东西了,他忙上楼去转了圈,也不敢拿陆放舟书房里的东西,那是死人用过的,尸体还停在楼下呢,拿了不吉利。便拿主屋拔步床边梳妆台上的一个精巧的梳妆箱,箱里早已没了饰品,就空荡荡的一个箱子。 张二狗念叨了一声倒霉,也就将箱子拿回了家。 不想夜里头陆放舟那事闹腾完,他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娘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圆睁,已然断气,她身边放着一东西,正是他白天抱回来的梳妆箱。 这么一想,张二狗的心更惊了,脸也跟着白了。 陆放舟一看,心底笑了,歪打正着,正好!于是赶紧往地上一趟,装作发抖癫疯的样子,然后微微颤颤的爬起来,指着张二狗低声道:“儿啊,娘是赶着回来的,赶紧……赶紧把东西还回去,那是人家的,不要贪。人呐,只有自己赚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娘!!!”张二狗害怕的跪地磕头,还惊慌失措的看了剧一眼,“剧、哦不,镜莱ぃ您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剧绕到陆放舟跟前,飞速掐住了陆放舟的脖子,淡淡道:“鬼上身而已,取些香灰兑水。” 张二狗忙不迭爬着跑出去了,飞速准备好之后跑了回来:“道、道长给。” 陆放舟瞪大了眼,他先前还挺开心的,男神好上道,配合着他演戏,现在见真要灌了他香灰兑水的玩意,脸都白了,目瞪口呆的。 剧趁机把东西灌进了陆放舟嘴里,陆放舟立刻捂着嘴一顿猛咳。 剧一手扶着陆放舟的腰,一手为他舒气,还分出神来对张二狗道:“鬼是去了,但鬼说的话没错,不该拿的东西不能拿。” 张二狗方才已经有了悔意,现在一听更是后悔,忙不迭的出去跟自己婆娘和儿子说:“快快快,把陆秀才的东西统统还回去。” 院子里还站着不少村民,一听这话纷纷上来问怎么回事。 张二狗一脸丧气的把张太婆的事说了遍,村民立刻被吓到了,也一蜂窝的找东西,还东西去了。 霎时,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剧这才松开了陆放舟:“香灰吃不死人。” 陆放舟便停了下来,看了剧一眼,小小嘀咕了声:“帮就帮呗,别这么真实。” 剧没理会陆放舟这话,而是道:“胆这么大,敢在逝者面前装神弄鬼,你就不怕她报复你。” 陆放舟听得呼吸一窒,是哦,刚才尽顾着自己的事,没记得得尊重逝者这回事了,赶紧跪地磕头:“张太婆,我可没有亵渎你的意思,您老跟我无冤无仇,我可不敢怎么对你,你要是真生气了,尽管对着我发,做什么我都认了,可别去我家,千万别去找我女儿,人家还小,经不起吓。” 陆放舟说着死命的磕了好几个头。 剧见状眼神愈加讳莫如深,过了一会才道:“勿要磕了,张太婆早就原谅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陆放舟奇怪。 “方才我为她入殓,她的双目一直无法闭上,直到方才张二狗出去还东西,她才闭上。”剧道。 陆放舟听完有些心神未定,剧只好又道:“快些帮忙做完事,回去帮二妞的忙。” 对哦,这么多人蜂拥去还东西,会吓着二妞的。陆放舟忙回神,手脚麻利的办完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貌似……好像……男神搂我的腰了(o)/~ 剧:…… 第8章 赶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已经站满了前来还东西的村民,因为天色已暗,又举着火把,看着挺吓人的。二妞便照着陆放舟的话没开门,村民只好站在门口耐心的跟二妞说:“二妞啊,开门,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来还东西。” “对对对。”众人齐点头,“二妞,我们真的是来还东西的。” 二妞依旧没开,众人没辙,正好看到了陆放舟,纷纷涌了上来:“陆秀才,你来了?正好,赶紧让二妞开门,我们好还东西。” “什么东西?”陆放舟故意问了句。 村民们纷纷尴尬的笑了,有机灵的忙说了句:“前几天从你那借走的东西,现在用完了,换回来。” “借的啊?”陆放舟作恍然大悟状。 众村民纷纷点头。 陆放舟也不拿大了,点了点头:“行,我让二妞开门。” “二妞,是爹爹,开门吧。”陆放舟笑说,二妞果然立刻就开了门。 开门后陆放舟拉着二妞坐在堂前的石凳上,笑看村民把东西一样样抬进来放好。 二妞看得目瞪口呆,悄悄拉了陆放舟的衣角:“爹爹,他们怎么就来还东西了?” “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还给我们是应该的。”陆放舟笑说。 二妞遂放下了奇怪,崇拜的看了陆放舟一眼:“爹爹真厉害。” 得了女儿的赞许,陆放舟开心的笑了:“明天得空,爹爹跟你一起收拾屋子。” “嗯。”二妞高兴的点头。 过了好一会,村民总算还清了东西,大伙也不敢停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纷纷赶回张二狗家,张太婆的事还没完呢,得去帮忙。这个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姓,基本都沾亲带故的,就算出了方才的那种怪事,他们也没理由推脱不去帮忙。 张二狗不敢再让陆放舟去当道士,宁可少一个人敲道场,少许不热闹点,还巴巴的送来了两碗素菜,一碗米饭。这是专门给道士备的夜宵,以慰劳道士敲一晚上道场的辛苦。 陆放舟毫不客气接下了食物,忙活了一天,他只在早上吃了些豆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自己吃的同时,陆放舟也没忘招呼二妞吃,他虽然在出门前嘱咐过二妞按时吃饭,但刚才去厨房看了眼,豆子没少,说明二妞压根没吃饭,就赶紧洗干净了碗,分了半碗给二妞,又夹了不少菜给她。 “你还小,要多吃点。” 二妞一边点头扒饭,一边悄悄把菜夹回去一点,看得陆放舟愈加心疼,下决心一定要天天让二妞有好菜好饭吃。 吃完饭后,陆放舟照理去屋子边的溪沟里给二妞打水,现在是七月,正是暑热最盛的时候,山里虽然凉爽,但免不了出汗。 陆放舟自己爱干净,想着二妞也不能脏。 洗澡水烧好兑完后,陆放舟照理去了门口,让二妞在屋里自己洗。厅堂里横七竖八的放着些箱子,陆放舟就着烛光随手打开了些。 箱子里的东西大都被掏出过,换回来的时候因为急,都是一蜂窝的胡乱塞进去的。 陆放舟随手抽出几样,似乎都是成年女子的衣服,颜色多素净,样式倒是挺好看的。 忽然一块丝帕从某件衣服内飘落了下来,陆放舟捡起一看,丝帕一样薄如蝉翼,一角绣着两个字,兰玉。 兰玉? 陆放舟觉得有些耳熟,他想起了从张太婆手里拿来的那块丝帕,拿出来一看,四句诗的结尾连一起一看就是:兰玉放舟。 他是陆放舟,衣服的主人是兰玉,这丝帕难道是他们俩的定情之物? 如果是定情之物的话,张太婆捏在手里做什么? 陆放舟奇怪,将两块帕子收好,继续翻东西。 翻到一半,二妞已经洗完了,出来奇怪问陆放舟:“爹爹在干嘛?” “看看箱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陆放舟转头回答了二妞,一转头他就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二妞穿在身上的衣服极不协调,虽然长及膝盖,但是腰身明显大很多,袖口也不对,便道,“怎么穿了这种衣服。” 二妞听了明显有些害怕,旋即又平静了下来,他爹爹已经不是以前的爹爹了,应该不会说她,便道:“昨日的衣服洗迟了,尚未干,我就寻了件以前的旧衣来穿。” 陆放舟一听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的衣服不合身,怎么不找件合身的?” 二妞一听低了头,她的衣服大都不合身,都是拣她娘的旧衣服改的。 陆放舟见二妞不说话,大概猜到了原因,忙问:“你平时的衣服都放哪,给爹爹看看。” 二妞答应了声,引陆放舟去看,衣服竟是放在柴房的某一处,用一个破布包抱着的,陆放舟一件件拿出来看,都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还改得特别粗糙,就剪短了袖口,用不怎么平整的针脚随便缝了下。 陆放舟举起了其中一件,问二妞:“自己缝的?” 二妞羞愧的低了头,“嗯”了声,她的衣服最初是由下人缝的,改的,后来下人被陆放舟赶走,她就只能找村里的张寡妇帮忙,张寡妇是村里唯一的裁缝,人是还好些,就是家里穷。见二妞付不起钱,就要了二妞娘的一些衣服当酬劳。 这事后来被陆放舟知道,打了二妞一顿,骂她败坏家风。弄得二妞再也不敢找张寡妇缝衣服,改成自己缝。但她毕竟小,也没正经学过针线,缝出来的样子很难看,陆放舟看到过又是一通骂,骂她笨,连缝衣服都不会。 后来,二妞就再也敢在陆放舟面前穿这种衣服了,只能小心的维持的仅有的那几件合身衣服不破,只有在陆放舟看不到的地方才穿一穿。 此刻见陆放舟又问起缝衣服的事,她便低了头,不想陆放舟并没有骂她,反而笑夸:“女儿啊,你太厉害了,我长你这么大的时候,压根没捏过绣花针。” 二妞愣了愣,她爹爹是男子,不捏绣花针很正常。 陆放舟看出了二妞的想法,笑了,古时候的男子不捏绣花针确实正常,但陆放舟所处的时代捏下绣花针不奇怪,不然出了门上了大学,连个扣子都不会缝,岂不是太没用了? 便道:“爹爹会缝扣子,但除了扣子,其他就不会了。” “会缝扣子?”二妞崇拜的看陆放舟,扣子可难了,比缝衣服难多了。 陆放舟不知道古人的盘扣和他缝的扣子是两码事,还一脸得意的笑:“改天爹爹给你缝。” 二妞重重点头,她爹爹真棒! 陆放舟遂放回了二妞的衣服,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把衣服放在柴房了,明天天亮后,他会好好给二妞整理下房间,腾几个空箱子出来,专门给二妞装衣服。等过几天有空了,再去找人给她做些合身的衣服。 二妞高兴的答应了,父女俩便回了书房,在昨晚睡觉的地方又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吃完剩下的豆子,陆放舟就开始跟二妞一道整理起东西来,陆放舟负责运箱子等重物,二妞负责将箱子里的东西归类整理好,再放回去。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随即发现了问题。 还来的东西不全,大都是主卧室里的,樟木箱子,洗澡的浴盆,格挡浴盆用的小屏风,以及拔步床上少的器物摆件,被褥什么的,还有恭桶。 但二妞那间的东西,以及厨房里的水缸、罐子什么的都没有还回来,厅堂上的椅子茶几什么的也还缺,还有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家里的那套小圆桌也没有。 怎么就还了一半?陆放舟百思不得其解,照说村民们昨天不都被他唬到了吗?唬到了就该都交出来啊? 陆放舟在家里厅堂上来回踱了好久,最后决定出门找人去问问,便继续叮嘱二妞不要随意开门,自己则寻出了门,往张二狗家走去。 还没走到目的地,就看到五个穿着道士衣服的人坐在张二狗家后门的坡地上,道士衣服上带有些黄色,特别醒目。 陆放舟当即有了主意,这事问村民估计问不出来,问剧他们或许能得真相,便忙上前。 “呦?秀才啊,来给钱吗?”昨天的壮汉很快就发现了陆放舟,扯开大嗓门笑说。 陆放舟赶紧赔笑:“再允几天,我一定给,绝不拖欠。” “不给钱,你来作甚?”壮汉当即收了笑脸。 陆放舟只得继续赔笑:“来问些事,不知这位大哥方便不方便讲?” “问事啊?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一样……”壮汉笑,“得给钱。” “g……”陆放舟咂咂嘴,这汉子看着人也不错,怎么掉钱眼了? “厩澹莫要戏弄他。”剧适时开口,替陆放舟解了围。 壮汉厩逅坪鹾芴剧的话,便立刻住了口,其余三人也不再是看热闹的表情,剧遂走过来问:“所问何事?” 陆放舟便将村民还东西只还了一半的事跟剧说了通,最后不解问:“怎么就还了一半?” “居然还能还给你一半?难得!”厩逦吹剧说话,先插了嘴。 陆放舟一愣,剧则问:“张发财家的东西可有还你?” “哪个是张爱财?”陆放舟不知。 “张爱财都不记得了,真是傻到家了?”厩逡⊥贰 剧解释:“就是昨天把你赶出来的那家。” “那家啊。”陆放舟羞了下脸,摇头,“没有。” “那便是了,他若没还,村民必不会全还。”剧道。 陆放舟愈加不解,壮汉已经开腔解释了,连带着其余三人,旧剑舅,拘悖整一个山清水秀四人组,把陆放舟的到底给抖了个清楚。 原来张发财这个人颇有点头脑,早年就和陆家家里一管家婆子的女儿成了婚,管家婆子说话颇有分量,陆放舟不得陆家老爷喜欢,还干下了私通孙阁老女儿的糊涂事,便被陆老爷打发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陆老爷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除会了读点书之外,什么都不会,一村子的地交给他,也不知道怎么营生,便想着找个人跟他一起过去。 张发财跟管家婆子自荐了,管家婆子颇喜欢这个女婿,觉得他去那种小山村浪费,但张发财拍胸脯保证,若是归他管,一年挣回五十两银子不是问题。 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管家婆子将信将疑的答应了张发财,让他带着自家婆娘去小谭村。 张发财确实有本事,连哄带骗让陆放舟跟他签了契约,地交于张发财管理,张发财约定每年上交多少。 陆秀才酗酒,不久手头就没多少钱了,契约因此也跟着改了,改来改去,最后张发财成了实际的地主,村民要种地都得找他去,而陆秀才那边,他只需要每年给点酒钱就是。 这么一来,别说五十两,一百两都能让他抠出来。管家婆子别说多开心了,在陆老爷和陆家二少爷面前一个劲的说张发财得好话,陆家父子遂不再管小谭村这边的事,就算陆放舟偶然写信去抱怨,也都被他们无事了。 陆放舟听完怒了,他虽然有人人平等的等级观念,但也忍不住骂了,仆人骑到主子头上了?像不像样啊? “有什么办法跟他解了这些契约?”陆放舟问。 “这就要看契约是怎么签的,违约是什么内容。”厩逅档溃“我寻思违约绝不会是让你把地给他,这地说到底是陆家老爷的,不是你的,那家伙绝不敢要走地,只敢要些钱,你要是有足够的钱赔他,这事解决得了。” 陆放舟一听傻了,他哪有钱?便道:“就没别的方法?” “有啊,去衙门告他,告仆人欺主,就是……”厩宥倭硕伲“去衙门递状纸,请状师也需要花钱。” 又是钱!陆放舟扶额,就不能不花钱吗? “g,陆秀才,你要是真没辙了,我指点你一条明路。”旧胶鋈豢口,他昨晚摔了下,现在身上还缠着绷带,十分好辨认身份。 陆放舟忙问:“什么路?” “你的岳父大人,乃县里德高望重的孙阁老,还兼着府学的职,专管你们这些秀才的月银,你去求他通融下,将下月的月银早点发给你,你再拿这些钱去衙门告他。” 陆放舟一听拍大腿:“这主意好。”忙拱手谢旧健 旧矫飨缘囊汇叮他这可是戏言,孙阁老不喜欢陆放舟这个女婿是全县皆知的,阁老就这么一个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便宜了陆放舟不说,还早早的故去了。 陆放舟此去别说是求通融,就是见也估计难见上一面。 然而陆放舟并不知道这一茬,满心都在计划如何去求岳父大人通融。 旧街坏每戳剧一眼,剧扫了旧揭谎郏略做警告,然后对陆放舟道:“小谭村去嵊县有二十里山路,以你的脚程打个来回需一天,你若要去便得立刻出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陆放舟寻思了下,今日匆忙,也没给二妞准备食物,今日去不得,便道:“我明日去。” 剧摇头:“张发财精明,发现你有异,必会早早遣人去告知,若先一步被陆家老爷知道,事情恐有变,你当早去。二妞我替你照顾着,你早去早回。” 陆放舟一听剧帮他照顾二妞,知道剧是个正经的人,便忙谢了声:“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行头。” 剧点头,还道:“去之前可去我那边,灶旁有些油饼,拿去些路上垫饥。” “不用不用。”陆放舟忙拒绝,让人家照看二妞,还拿人家的吃食,怪不好意思的。 剧却道:“未吃饱没力气是走不回来的,二妞还在家里等着你。” 这话说到了陆放舟的心坎里,他也不拒绝了,说了声谢便急冲冲的走了。 厩蹇戳搜勐椒胖鄣谋秤埃疑惑看剧:“老大,山子坑了他,你也跟坑?” 剧看了会陆放舟的背影,垂目:“未必是坑,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9章 二十里山路,陆放舟走到最后几乎是爬的,他实在是太小看这二十里了,照说二十里,又不是二十公里,就算古人的计算方法和现代人的不太一样,那顶多折算起来也就十公里不到的路程。 陆放舟的大学是在杭州读的,从万松书院沿着柳浪闻莺、岳庙、断桥一路走到解放军疗养院也不过五公里,一个来回打下来,步数在微信上还排不到第一。 陆放舟没少走过那段路,因而对走二十里山路还是有自信的。 结果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山路不平不说,古人的生产力水平有限,他压根就没指望每一阶台阶都能修成旅游景点那种石板台阶,他想象中的山路应该跟自己外婆家那种差不多,有台阶,但修台阶的大都是山石,不平整归不平整,落脚的地总是有的。 然而就是这种路,二十里下来统共也就一里路是这样的,其余就是山民各种发挥,意思意思弄些山木和竹子当台阶的,直接石头上凿就的等等,最夸张的是什么都不弄,凭本事上下坡的。 这种路,就算只是30°的缓坡,对陆放舟来说也只会走上坡路,下坡路他几乎就是冲下来的,还有一段运气不好,脚绊脚摔了下,整个人就是滚下来的。 当终于走到县城的时候,陆放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入了城,他当即询问了县学的所在地,还在县学附近寻了处偏僻的地方换上了件正经的书生服,并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在出门的时候就换上,不然定然已经不像样了。 县学门口管门的那人明显认识陆放舟,对他还挺不待见的,一见就出口讽刺:“月银要初一才放,你这会来做什么?不会是准备痛改前非,来读书了?” 陆放舟知道这壳子里原来装过的那货是什么成色,进门就被怼不稀奇,他也不在意,抖了下身上穿的书生衫,回了句:“读书人自然是来读书的。”便往里头走了,左右他是秀才,那人不过是管门的,绝对没权利拦他。 管门的一听这话明显愣了下,心道这陆秀才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没这么硬气,一听这种话必然是遮遮掩掩羞愧着一头往里走。确实也曾有过硬气的时候,但一回头就被县学弟子羞辱一番灰溜溜的出来了,硬气也就没了。 管门的想不通,便摇了摇头,算了,多想他干嘛?说不定回头照样被羞辱了就出来了呢。 陆放舟进了门并不认识路,他也不急,耐心的寻到了个在学堂里读书的小童,笑问:“小兄弟,劳烦给指个路,孙阁老在哪屋?” 小童虽小,但显然也认识陆放舟,一听便一脸惊讶。 陆放舟赶紧哄骗:“我前几日上山摔了下,有些事暂时模糊不清,还请小兄弟帮个忙。” 小孩子显然比大人好忽悠,将信将疑的看了陆放舟一眼后,就转身往后一指:“进门右转便是学堂,穿过学堂便是。” 陆放舟赶紧谢了声,往学堂里头走。 他运气很好,正值午时,县学食饭的时候,学堂内空无一人,未受刁难,顺利到了孙阁老屋子前。 那是个独门小院,地方不大,只有一进三间连着的屋子,屋前一个小天井,左侧种着些观赏用的竹,右侧是套露天石凳石桌。一人正拿着食盒从屋内出来,还轻手带上了门,一见陆放舟,脸色立刻不好,快步走到陆放舟跟前,小声怒道:“你来做什么?” “有事求孙阁老。”陆放舟态度诚恳的说道,还微弯了下腰,低了下头。 那人显然意外陆放舟的态度,以往的陆放舟确有过伏小做低之态,但大都猥琐不堪,不似今日这般谦卑有礼,那人稍稍收了些怒气,道:“近日暑热难耐,阁老身上不太好,你改日再来。” “哎呀,真是不凑巧,打扰了,实在不应该。”陆放舟自责了一句,旋即坚持态度,“着实是有急事,望通融。” “那你去外头等着,等阁老食完再说。”那人指着院外。 陆放舟答应了声,乖乖去院外,非是没听出对方打发他出门的真实意图,而是他一贯觉得天大地大,吃饭为大,办任何事得让对方先把饭吃了,什么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刚出远门,就撞上一群已然吃完饭回来县学弟子,一见到陆放舟,原本被暑热烤得恹恹的众人立刻来劲了,赶紧上前围住了陆放舟。 “陆公子,暑气灼人,你缘何在此?莫不是今年秋闱,你有心同去?” “陆公子所居之处乃凉爽宜人之所,必能安心读书,莫说是秋闱,便是登科亦是小事。就是陆公子,山泉酿酒,可好喝?” “不是问好不好喝?该问够不够喝?” “不够喝有什么关系?典借便可。” “典借尚不够,有借无还便是了!” 众人闻言哄笑,陆放舟这点烂事早就传遍了县学,尤其是他娶了孙阁老的掌上明珠,还不思进取,整日酗酒,到处借钱,害得孙兰玉英年早逝,不知有多少学子在背地里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陆放舟也没理会这群人,非是他嘴皮子够不利索,怼不过这群人,而是此刻正好在孙阁老的门前,孙阁老又正好在吃饭,不宜喧哗。且此处到底是学堂,圣人之地,这群人再过分也不至于全无底线,暂且忍耐方是上策。 谁知陆放舟想错了,县学内部也不平静,各先生之间互有矛盾,即便是孙阁老这种德高望重的,也有不喜他的人。明的他们不敢表露,暗地里的可没少使绊子。 以前陆放舟不争气,他们就从陆放舟那下手,变着法子羞辱孙阁老。孙阁老每回都被气得不轻,他门下的弟子便分外讨厌陆放舟,见陆放舟被县学其余弟子羞辱,从不出手帮忙,甚至乐见陆放舟灰溜溜离开的模样。 这使得众人羞辱起陆放舟来,愈加肆无忌惮。见陆放舟未理会,有人就开始从兜里掏银子了,故意在陆放舟跟前转了圈:“我这有一两银子,够你一个月的酒钱,要不要借?” “他当然要借,他要是有钱,今天就不来县学了。陆放舟,我劝你,别杵在这了,没用,还不如跟他磕个头,一两银子就借你了。” “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小气,一两银子又不算什么。左右他也是个有借无还的主,来,陆放舟,我跟你说,你学声狗叫,我这银子直接给你!” “对对对,再爬一圈,我也给你一两。” 这下陆放舟怒了,本大爷不怼你们是还把你们当读书人看,现在你们自己不把自己当读书人看,本大爷就不客气了:“学狗叫就给一两银子?你们也太作践自己的祖宗了。识了几个字就忘了本,你们也不出去问问,这一两银子你祖上得靠多久才能赚回来?别跟我提书中自有黄金屋这种话,想要黄金屋,你也得先有钱读书。现在让你读书的钱,是你祖上赚下来的基业,跟你这个一出生就出白饭的没半点关系。你们也别跟我自恃出身好,命富贵,就是有钱读书。你们的命富贵,你们祖上的命可没富贵,仔细去数数,谁家三代之前就是富贵的?还不是耕田劳作一代代攒的!所以将一两银子等同于狗叫,也就是将你们祖上的辛劳等同于狗叫。” “你!!尖嘴猴腮的,诡辩!”众学子一听就怒了,显然意外陆放舟会这么反驳,害得他们连反驳过去的词都来不及想,只好一众的骂。 陆放舟一看乐了,正准备继续开口辩,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沉稳但略年迈的声音:“学堂之内岂容尔等喧哗?” “孙阁老!” “孙阁老!” “孙阁老!”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行礼,脸上皆是羞愧之色,陆放舟也赶紧行礼,行礼的同时悄悄看了眼孙阁老。 孙阁老约莫四五十岁,头发泛白,身形与陆放舟差不多,脸格是正宗的官脸,额头饱满,五官方正,不怒自威,就是瘦得厉害,想想也知道原因,定是因为早逝的女儿和不争气的女婿。 “暑热难耐,尔等不思速速回去歇息,以养足精神对付下午之学业,反倒在此浪费心神。如此荒谬,谈何秋闱?”孙阁老沉声道。 众人立刻告罪:“阁老说得对,我等速速离去。”说着一蜂窝的走了。 陆放舟待众人走完之后,上前一步行礼,孙阁老冷哼一声:“汝怎么不走?” “有事相求阁老,不敢走。”陆放舟诚恳道,不敢妄称对方为岳父。 孙阁老又是一声冷哼:“何事?” “不便在门前详说。”陆放舟道。 “简言,速说。”孙阁老显然没有让陆放舟进门的意思,陆放舟只好直接道明来意:“钱。” 孙阁老当即冷笑:“方才说得天花乱坠,一派胡言,到头来还是为了这个?” “确有难处,望阁老容我详说。”陆放舟态度未变,依旧诚恳的说道。 孙阁老略愣了愣,他最是清楚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婿,这些年下来从未见对方求事的态度如此坚决过,今天是怎么回事?孙阁老心下奇怪的同时,还是允了陆放舟进门。 两人到了厅堂里,陆放舟看了眼桌上未动过的饭食,便不再多废话,快速的将来意说了一遍,以便孙阁老早点处理完这事,早点吃饭。 “预支月银去打官司?还是与自己庄内的下人打官司?成何体统?”孙阁老又是冷笑。 陆放舟早已料到孙阁老会如此说,已然想好了说辞:“学生以往糊涂,自己行为不检不说,还乱了主仆之关系,任恶仆欺主,现学生已然觉醒,决定痛改前非,发誓严惩恶仆。” “就不怕家丑外扬?”孙阁老又问。 陆放舟叹息一声:“若不外扬能果脯,学生定也不外扬。再说学生已无物可遮掩家丑,扬不扬的皆已被外人所知,不如以此为契机,告知世人学生痛改前非之决心。”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孙阁老闻言讽刺了陆放舟一句。 陆放舟也未放在心里,弯腰行礼:“望阁老通融,助学生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 孙阁老见状,沉默了一会,实在想不通陆放舟今日缘何会有如此改变?便决定试上一试,看看对方之态度转变是否只是换了个法子来要钱,便道:“月银发放有定例,不可违。老夫爱莫能助,不过……”孙阁老故意顿了顿,看了下陆放舟的脸色,“老夫可替你写状纸,省去你诉讼之资,如何?” 陆放舟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里凉了半截,心道此事成不了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立刻欣喜了起来,这样也好啊,反正也要请状师,孙阁老可比其他人要有份量得多,去了县衙也能少不少刁难。 便立刻笑说:“如此,多谢阁老。” 孙阁老再次意外,略迟疑了一下后,提笔写了张状纸,待陆放舟出门后,还唤了自己的一名学生前去县衙打探情形。 第10章 嵊县的面积不大,属于下县,县令的品级也不高,就八品。县衙也破破烂烂的,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大暑天的午后,衙门里的人早早躲进去凉快去了,门口没什么人。 忽闻门前有人敲鼓,里头的人还纳闷了,谁啊?大热天还不让人安生。衙役沉了个脸出来查看,见是陆放舟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秀才,脸色更不好了。 当即出声轰:“你来做什么?走走走走!告状是要钱的,你有钱吗?” 显然以前那个陆放舟曾干过这种事,衙役也清楚之前那个陆放舟的状况。陆放舟也没任他打发,而是巧妙的狐假虎威了下,掏出状纸道:“这是孙阁老亲笔写的状纸。” 他说得很巧妙,没说状纸是他的,也没说他是来告状的,只出示了状纸,重点突出是孙阁老写的,衙役摸不清状况了。 孙阁老他自然是知道,嵊县目前最德高望重之人,他写的状纸自然不能怠慢,可问题是来递状纸的是陆放舟。陆放舟和孙阁老的关系人人皆知,谁都知道孙阁老最讨厌这个混账女婿,怎么会让他来递状纸? 陆放舟也没多解释,只亮了亮状纸的落款,孙阁老方正的签名写在那呢。 衙役于是不敢怠慢,引着陆放舟进了衙门,自己则去后院禀告。 县令和主薄很快就出来了,下县县衙的人不多,就一个县令,一个主薄,县令八品,主薄九品,连站堂喊威武的衙役也就两个,还因为暑热恼人,喊出来的威武就跟催眠曲一样。 县令听说陆放舟递上来的状纸是孙阁老写的,也十分好奇。他来此处上任不过三个月,对陆放舟的事情却已有耳闻,两个不对付的人怎么凑到一块了。 打开状纸细看,竟是陆放舟状告庄内仆人张发财胆大妄为,瞒骗老爷,欺压少主,欺负陆放舟不懂农事,巧租陆放舟手里田地,以低廉之价格纳租,转而又将田地转租庄内农户,赚取差价,中饱私囊。 家奴欺主?还闹到公堂之上!这可是大事,县令不敢怠慢,一则,陆家老爷乃是嵊县境内仅次于孙阁老的第二号人物,他家的事就算是陆放舟的事也得立刻管;二则,家奴欺主这种事,本不会上公堂,主人本就有权处置家奴,既然闹上来了,必得是大事。便火速命人去捉拿张发财。 衙役出去没一会就逮着张发财回来了。 原来这张发财精得很,昨晚张太婆的事一闹,他立刻觉得不对劲,一早就离了小谭村往嵊县陆老爷家,向陆家二公子陆行舟禀告并讨主意来了。 陆行舟向来不看不起他那个混账哥哥,也没将陆放舟的异常放在眼里,回了张发财一句“随他去”便把人打发了。 张发财也没再多言,陆行舟现在管着陆家大部分的家产,他说随他去就意味着就算事情闹大,陆家也不会在意。便高兴的往回走了,刚到城门口就遇上去逮他的衙役了,便顺手就逮了过来。 陆放舟一见心道男神剧真乃神人,要是再迟一步,任张发财今天讨到了主意回去了,明天保不准出什么事呢! 张发财初见衙役时也是纳闷,一面跟着走,一面还掏了银子贿赂衙役,问了是什么事?待听说是陆放舟告了他,不屑得一塌糊涂,凭你是什么货色?也妄想告赢他?便无所畏惧的往县衙里来了。 进了县衙,张发财就把陆放舟签过的那些欠条呈了上去,并一脸诚恳的表示,他并无欺主之举,一切契约借条皆是陆放舟自愿,且亲笔写的。 县令把借条翻了一遍,觉得张发财说得没错,便看向陆放舟:“陆秀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言下之意是辩不了的话,他就要判了。 陆放舟忙作揖:“小生有得是话要说。” “哦?”县令好奇。 陆放舟叹息一声:“大人对小生之往昔丑事定然有所耳闻,小生酗酒,一年到头没几天是清醒,可大人您看,这借条有这么多,小生哪有功夫写出这个?” “说的也是啊。”县令点头,喝醉酒的人一醉就是大半天,陆放舟据说天天喝,确实没什么功夫写这些,便看向张发财。 张发财忙说:“大人,事情非是如此,陆秀才也不是天天都喝酒的。” “小生不是天天都喝酒的?那缘何借条隔三差五就有?小生的酒量不好的,两三杯下肚就醉了,喝不了那么多酒。”陆放舟立刻奇怪问。 张发财被问得无语了,向县令摊手:“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酒喝完的?他是关上门喝的,难不成我还推开门去瞧吗?” “这就对了。”陆放舟忙对县令道,“大人,你看看,他连这种事都推脱,定然心里有鬼。” “陆放舟,你不要血口喷人,这里是公堂,岂容你胡说八道。”张发财怒了。 陆放舟笑了:“我有胡说八道吗?我自己有多少酒量我还不清楚?难不成你还想在公堂之上现场摆酒,让我喝给你看,证明给你看?” “胡闹,这是公堂,又不是市井酒肆。”县令喝住了两人。 “大人明鉴。”陆放舟立刻拍马屁,“小生亦觉得公堂当有公堂之威严,既然借条存在疑议,那便暂且不能当做证物。” “嗯!”县令闻言点头。 张发财怒看陆放舟:“借条不作数,那契约总是作数的?那可是你自己签的,白纸黑字,还盖印呢。” “契约和借条一个道理,谁能保证小生当时签的时候没喝醉酒呢?” “胡说,签契约是得有证人的,大人大可传唤证人来作证。”张发财辩。 陆放舟摇头:“大人,契约条款如此荒唐,说明那证人也不怀好心,他若是有半点良心,定然不会作证。” “陆放舟,你……白纸黑字的东西,你也敢推翻?”张发财怒。 “白纸黑字?”陆放舟的笑意更浓了:“你口口声声说白纸黑字,说明你是个讲究实证的人,那好啊,眼下就有一样实证,你敢不敢认?”陆放舟故意激张发财。 张发财昂头冷笑:“我有何不敢的?” 陆放舟乐了,当即对县令拱手:“大人,小生有实证,这张发财家正堂放着一套雕花小圆桌,那是小生那故去的拙荆的遗物,是他趁着小生家有事,悄悄拿的。小生曾上门向他讨要,他非但不还,还将小生哄了出去。小人可即刻派人去他家查看,若属实,此人欺压之名便可坐实。顺便提醒大人一句,那套雕花小圆桌与小生家的拔步床是一套的,为防此人狡辩言这东西原本就是他的,大人可请孙阁老家管家一同前往验证。” 张发财一听愈加冷笑:“你还敢扯上孙阁老?真是不要脸。” “我有没有脸还轮不到你这个家奴来评头论足。”陆放舟笑得人畜无害,“我今天心情好,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大人手里那张状纸是孙阁老亲自为我写的,你说他会不会派管家与大人一同前往啊?” 张发财的气焰顿时短了,一脸难以置信,见县令真着人去请孙阁老家管家了,忙喝道:“小、小的是陆家的家奴,怎么发落小的,由陆家老爷说了算,大人可将此事告之陆家老爷,小的愿领任何责罚。” 张发财祭出最后的保命牌,陆放舟哪会让他如愿,陆家的情况他多少能猜到些,陆放舟待在这么个穷山窝里,还被家奴欺负,陆家却不闻不问。说明陆放舟并不得陆家老爷喜欢,陆家要是还有个得势的少爷什么的,说不定张发财就是那个少爷派来的。 让县令跟陆家去说,岂不是平白放你一条生路,想得美! 陆放舟当即冷笑:“呦?终于想起你是陆家的家奴了?那你可曾想起我还是陆家的少爷?我爹有权发落你,我难道就没权发落你?你在公堂之上故意无视我的存在,却将我爹的名头抬了出来,居心何在?故意挑拨我陆家父子间的感情吗?还是故意给外人一个陆家家宅不宁的表象?” 张发财一听吓到了:“小的绝对不敢。” “不敢?”陆放舟怒喝,“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种契约都敢签,早就无法无天了!” “那、那非是小人的主意,是……二……”张发财的话尚未说完,县衙里便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向县令行了个礼:“小的是陆家管家陆生,特奉老爷之命前来。” “陆管家何事?”县令忙问,陆生是陆家的管家,又是代表陆老爷来的,县令自知比不过孙陆两家的权势,便立刻停了审问。 “老爷说:陆家惭愧,养出了这么一个欺主的家奴,还失察,任其在外败坏陆家的名声。现请县老爷通融,许我陆家自行处置这个家奴。”陆生道。 县令闻言看了眼陆放舟,陆生会意,对陆放舟道:“大少爷,老爷也有话对少爷说:此等家奴,陆家必然严惩。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等家奴出现在少爷的庄子里,还请少爷速速回庄,好生打理。” 陆老爷的话话中有话,陆放舟听着不怎么舒服,但陆家的情况他不甚清楚,不宜在此刻与之对上,既然张发财的问题解决,他便暂时收手,其余的来日再说。 便道:“既然爹爹发话,儿子自然遵循。” 陆生遂轻哼了声,对随他前来的几名壮汉道:“押走。” 陆放舟走出县衙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关城门的时辰也快到了,他也不敢耽搁,想着回程还有那多路要走,得赶紧回去,不然二妞要担心的。 还没走出一里地,早上摔的伤,以及脚上磨的泡就齐刷刷抗议了,方才在县学和县衙里,他顾着办事压根就没注意到伤,这会事情办好了,整个人轻松下来了,痛也就特别明显了。 陆放舟寻了块大点的山石,坐下稍作歇息,掏出一直没舍得吃的油饼,猛咬了几口。来之前他不敢吃,生怕万一没成,他跟二妞还要继续饿肚子,留着点油饼,好歹能对付几日,现在事成了,他也就敢好好啃几口了。 许是吃得急了,没几口就被呛着了,陆放舟忙猛拍胸脯咳嗽,冷不防一水囊出现在他的面前:“喝吧。” !!!怎么是剧的声音,陆放舟奇怪,猛抬头。 居然还真是剧,他、他怎么在这? 陆放舟一愣,继而挠头,完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完了,丑样又被男神看到了/(ㄒoㄒ)/~~,太讨厌了,陆放舟埋头。 剧有些不解,只得道:“喝?是不喝?” “喝!”陆放舟口齿不清的回答了句,抢过水囊就喝,这水囊做工精致,一看就是男神平常使用之物,他喝了就等于和男神间接接吻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想着陆放舟灌得更猛了,结果自然也是更惨,呛到了不说,还差点把之前吃下肚的油饼给咳出来,羞得陆放舟又要埋头。 好在剧没在意,只问道:“可有力气走了?” 陆放舟想点头的,可是他的腿已经不听他使唤,稍微挪一挪就痛得咧牙咧齿的,陆放舟只得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得劳烦敬蟾绶鑫乙话蚜恕! 谁知剧并未扶他,而是直接将他背起,陆放舟整个人立刻傻了,男神背他?居然背他,看情形还是特意从小谭村赶过来背他的? 好荣幸,好激动! 陆放舟只觉得自己的脸一个劲的发热。 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那啥的、我、我可以自己走……” 剧并未理会陆放舟之言,而是问了其他:“事可成了?” “成了!”一说今日之事,陆放舟就抖豆子一样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完了还大赞特赞了剧一番,“幸亏有敬蟾缒悖和旧酱蟾绲慕ㄒ椋不然让张发财轻易回来了,我这事就办不成了。” 剧照理随意“嗯”了声,眼神的余光却是扫向陆放舟的,兴奋劲过去的陆放舟开始犯困,这天他本就没吃多少饭,还费心费力了一通,早就累得不行。 旧礁的主意本就是馊的,他虽然补救了几句,但并未指望这件事能成,出于愧疚还在半道上等陆放舟。不想这个陆放舟还真把事给办成了,剧笑了笑,待陆放舟完全睡着之后,施展轻功,轻松穿行于山林之间。 第11章 剧背着陆放舟到小潭村时已是二更天,张太婆家的道场依旧在敲,只不过今天是第二日,非是第一日的哭场,也不是第三日的落棺,场面要冷清很多。 在现场的也就舅,拘懔饺恕 旧揭蛭之前说错了话,被剧勒令将功赎罪,去了陆放舟家照看二妞。 这可难倒了旧剑他行军布阵是一把好手,照看小孩却是不太擅长的事。当初屯田戍边的时候,偶尔也遇到过些小孩,但那都是北方的娃,大大咧咧的,尤其是小子,打一顿骂一顿,第二天照样围着你转,皮得很。 二妞不一样,这是江南的小姑娘,乖巧可人,懂事贴心,心里就算再记挂陆放舟,嘴上也不多时,顶多就是时不时把头往村外探,眼里噙一把泪水。 好在厩宓每找补来了,这家伙的心思肠没有旧蕉啵孔武有力的壮硕身躯蹲在地上学兔子跳,青蛙叫什么的,愣是把二妞哄开了心,到最后竟枕着厩宓母觳菜着了。 旧揭膊桓宜嬉庖贫二妞,生怕吵醒了她,只好脱了自己的衣服给二妞盖上。 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先是皱眉说了句:“虽是七月,晚上的山风依旧吹不得,怎能让二妞睡在外头?” 旧降土送罚厩迕解释了句:“这不我们哥俩怕吵醒她嘛就不敢挪了,老大,你也别责怪山子了,他都把自己的衣服给二妞盖上了。” 旧揭裁Ω着看向剧,恭敬诚心的作揖:“少将军,我今日确实……” “说过多少次,勿要在外头如此称呼我。”剧打断了旧降幕埃顺便也认同了旧浇袢盏娜献锾度,“你身上还带着伤,且去休息,旧剿嫖乙坏溃把他们俩送到楼上去。”说着背着陆放舟寻着楼梯往楼上走去,厩迕π⌒囊硪淼谋起二妞,跟着上去了。 两人是从左边厨房那便的楼梯上的二楼,借着烛光首先看到的是二妞的房间,她屋子里的东西大都没有换回来,床还散着架,厩寮状忍不住说了句:“这群山民也忒不厚道了,有这么吃绝户的吗?” “勿急,明日便会还回来了。”剧说道。 厩逦叛云婀郑骸罢馐抡嫒盟办成了?” 剧点头,厩宀挥膳宸:“这秀才还是有点本事的嘛。”说着还十分操心的设想了一句,“东西都换回来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这秀才把这床再拼回去?” 剧笑了声,未回答,继续往里走。 主卧房的床是全着,但床上没有被褥,显然也不是睡人的地方,两人继续往里走,最终找到了东边书房里的那张软塌,榻上就一床小薄被,摆在榻里头的位置,看着大小显然是给二妞睡的。 剧便让了身,让厩灏讯妞放到床上。 厩逯话讯妞放到床上,掖了下薄被,也没给她脱衣,二妞再小也是姑娘,逾越不得。 剧待厩迮好后才将背上的陆放舟放下,安置于二妞身边,陆放舟睡得挺睡的,就是脚痛得厉害,熟睡的同时还不时的皱眉。 剧小心脱下了陆放舟的布鞋,鞋底已然磨穿,袜子沾到了脚上,因有血水,还结成了块,不好脱。厩甯辖粝侣トゴ蛄伺杷,还在厨房发现了二妞一直温着的热水,立刻兑了兑,端了上来。 剧便就着温水,将陆放舟的袜子一点点脱了下来。 陆放舟这具身体虽然常年酗酒,但说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浑身的肉精贵着呢,像今天这样亲自走二十里山路的事,从未经历过。白皙温润的脚裸衬得那些水泡,破皮格外醒目,看得厩宥既滩蛔】上В掏出一直舍不得用的上好伤药:“老大,涂这个,寻常的伤药涂上去会痛醒秀才的。”说着还准备亲自动手给陆放舟涂,心道这种事可不能让老大做。 不想剧却很顺手的接了过去,没给厩宥手的机会。 厩逡膊缓盟凳裁矗便讪讪站在一旁看,看着看着,看出奇怪的事来了:“老大,这父女俩长得都挺好看的,但细细对比下来,两人长得不那么像,陆放舟的鼻子比二妞的要挺,二妞的鼻子挺归挺,但鼻头圆润;二妞是菱唇,陆放舟的要薄些,还有眼睛,老大,你注意过没?二妞是杏眼,陆放舟是那个什么的,山子说过的叫什么来着?”厩迮力挠头回想,冷不防剧接了句:“睡凤眼?” “就是这个!”厩逍Α 剧无奈摇头:“无事想这个做什么?二妞或许长得像她母亲。” “不是说女儿多长得像爹吗?”厩逍回了句。 剧再次摇了头:“莫要瞎想。”说话间,他已然帮陆放舟抹好了伤药,未寻到其他被褥,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了陆放舟身上,然后与厩謇肓寺郊摇 第二日清早,陆放舟醒来,一眼就看到了身上的衣服,记得没错的话,那是剧昨晚穿在身上的,衣料不怎么样,但衣服上留有剧的气息,陆放舟悄悄拿起来多闻了几回。 脚上的伤得益于厩宓纳艘,已经不似昨天那般痛了,陆放舟正在试着下床,忽然窗外传来二妞的喊声:“爹爹,有人找你,山外来的。” 这种时候从山外来的绝对不是别人,定是陆家派来的,陆放舟赶紧套好衣服下楼。来人也没等陆放舟,留了在张发财家等就先走了,陆放舟也没生气,他猜对了,确实是陆家来人,便立刻往张发财家走去。 张发财家里已经是一团混乱,他的妻儿正在收拾东西,一面收拾一面还不住的骂,尤其是看到陆放舟到了,张发财的妻子更是毫不客气破口大骂起来:“陆大少爷,你好生能耐啊,我家男人为你日夜操劳,你倒好,翻脸不认人,得了好处就撵人!我就不信了,离了我家男人,你能把这庄子打理好?” 说完也不等陆放舟开口,头一撇,趾高气扬的就走了,陆家来的那位也没呵斥张发财家婆娘的行为,而是用异常公事公办的口吻对陆放舟道:“老爷已经撤了张发财的这件活,也不会再遣人来帮助大少爷打理庄子,以后一干事物大少爷请自己处理。张发财家已经清点清楚,里头属于大少爷的物件,一概未缺,请大少爷过目。” 说着那人递上来一张清单。 陆放舟并不清楚,自家到底有多少东西在张发财家,清单准确不准确,他也无从考证。便索性摆了个大方,不细点了,左右人送出去了,接下去的事就好办了。 接下去的事一开始确实如陆放舟想的那般好办,村民一见张发财走了,心里顿时慌了,当天就把所有从陆放舟家拿走的东西悉数还了回来,陆放舟让二妞一一过目,二妞看完之后表示,一个都没缺。 陆放舟十分高兴,也没急着将东西统统放回原地,而是好生设计了下,决定改变陆家原来的格局,尤其是二妞的房间。陆放舟想给二妞整个正经的闺房出来。 设计闺房的同时,陆放舟还设计了另一个方案,即重新和村民签订租约,张发财之前的那坑,还不公平,陆放舟决定废弃。 然而这件事一提起,陆放舟就遇到难处了,天杀的张发财竟然已经将今年的租金悉数收走,就在当初陆放舟醉酒断气的第二天,张发财算着陆放舟死了,他再留在这边管事已经没有油水可捞了,便直接釜底抽薪,捞走了最后一把。 如此一来,陆放舟就算要跟村民重签租约,也得等到明年,今年是半点租子都别想收到了。并且这件事若是走之前的老路再去跟张发财闹,陆家绝对不会让陆放舟得逞。陆放舟只能吃这个暗亏,吃暗亏陆放舟倒是不在意,一时而已,总有机会讨回来的,但迫在眉睫的是,他家的存粮可以说没有,勉勉强强吃上两日就要断粮了。 这可怎么办?陆放舟急得团团转,满打满算最多吃到二十日,他秀才的月银要到初一才有,这余下的十天怎么办?找村民借吗?这不行!他志在为山庄开辟一个新气象,什么事都未做,先借粮,这可不行!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二妞跟厩逡坏阑亓思遥厩宓募缟匣箍缸帕礁鏊洞蟮睦夏瞎希一见陆放舟还笑说:“今天我要沾你的光,快!请我吃这个。” 陆放舟愣,厩宓囊馑颊饫夏瞎匣故撬的,他的地不都租出去了吗?哪来的南瓜? 厩逡患陆放舟的样,笑了:“还真被老大给猜中了,真是个傻秀才。” “啊?”陆放舟愈加不解。 厩逵谑墙馐停骸罢馐谴诱欧2萍业乩镎的,他家确实不种田,但菜还是种的,他家走的时候拿干净了所有东西,可拿不走地里的瓜果蔬菜。与其让它烂在地里,还不如你摘了吃。” 陆放舟恍然大悟,他是现代人的生活过惯了,蔬菜水果想吃什么就去市场买,他完全忘了小潭村这样闭塞山村哪有那么方便,张发财家再有钱,吃的米或许是买的,吃的瓜果蔬菜绝对不是买的,买的哪有自己种的新鲜,谁会那么傻放着新鲜的不吃,舍近求远? 便立刻高兴得拍大腿,忙说:“快,带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摘的。” “爹爹莫急,我和敬蟾缍伎垂了,好东西多着呢。”二妞见状笑说,报了一串蔬菜瓜果名,最后还献宝似的笑说,“他们走得匆忙,还落下了一只鸡。” “鸡?”陆放舟一听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加高兴了,忙问,“公鸡还是母鸡?确定是张发财家的?不是别人家的。” “嗯,确定,村里的鸡腿上都绑了布条的,每家都每家的记号,张发财家有钱,绑的是红布,那只鸡的腿上绑的就是红布。鸡是母鸡,能下蛋的,我们还摸到它的窝,里头还有两枚鸡蛋呢。” “太好了。”陆放舟大喜,他就想要弄几只鸡来,不为别的,就为二妞,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能缺,一天一个鸡蛋是起码的,“赶紧的,你们去把鸡抓回来养,我来蒸这个南瓜,大灶蒸,汁水甜如蜜。” “哎~~”二妞甜甜的答应着,跟着厩寰统雒帕恕 第12章 陆放舟刚烧上柴,二妞和娄清就回来了,剧也一道来了,还带了只山上打来的野兔,解释了句:“老南瓜吃多了伤胃,弄点肉垫垫。” 陆放舟忙谢了句,要去接野兔,厩迩老纫徊缴侠矗取走了兔子,还指着地上的鸡笑说:“兔子我去弄,你先瞅瞅鸡放哪?” 鸡是禽类,随处乱放脏得很,陆放舟自然不会让它在厅堂院子这样的地方自由行动,垒个鸡窝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不适宜立刻垒,便暂时在柴房寻了个地方。 弄完之后,就跟二妞、剧坐在堂前靠近厨房一侧的石条凳上说话,灶里的南瓜就让它煮着,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退了柴就行。 厩寰投自谒们前头处理兔子,为免二妞这样的小姑娘看到血腥的东西,他是背过身去的,壮硕的身躯正好把处理现场给完全遮住了。 陆放舟顿时赞叹娄清的细心,顺便还笑问了剧一句:“敬蟾缡窃谏缴夏拇Υ虻酵米拥模看授下经验,回头我也去试试。” 不想剧却回答:“不是猎到的,是偷的。” “偷?”陆放舟显然意外,他的男神怎么可能做这么low的事情。 然而厩逡蔡头肯定了一句:“嗯,偷的。” 这下陆放舟不解了,挠了半天没想明白,还求助的看了二妞一样,二妞亦是不解,但小姑娘已经知道偷是不好的行为,剧大哥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偷? 剧见状眼神略动了动,然后解释:“我与厩宓热硕际嵌槊瘛! 堕民?陆放舟回忆了下历史知识,没听说过。 二妞显然听村民说起过,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帮不了陆放舟,陆放舟只好问:“堕民是什么意思?” 剧未回答,背后身去的厩宓故歉了解释:“我和老大本姓都不是三水旁的娄,而是无三水的那个娄姓,娄氏本宗出过一个大人物,官至前朝大将军,后来大将军落罪,本宗十四岁以上的男子皆被斩首,其余都被流放至西南边陲。我和老大属于娄氏旁族,亦被牵连,虽然不用去西南,但也被夺了本姓,降为堕民,发配到了各处。 本朝规定,堕民不属士农工商,不得读书,不得务农,不得从工,不得经商,只能从事下九流的行当,比如红白喜事的吹拉弹唱,像我们兄弟几个就只能敲道场,当白事先生。而进山打猎属于正经行当,属于农户的一种,我们几个不能做,所以不能叫打猎,只能叫偷。” “这、这哪能算偷?”陆放舟听完立刻说。 剧却是摇头:“这便是偷,不仅如此,若是让山地的主人发现,或是让村民发现检举给主人,主人可以不上报官府,直接将堕民打死。” “啊?”陆放舟失声,“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剧不答,厩逶俅慰口:“秀才,先别管天理什么的,山地是你的,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说着还特意回头看了陆放舟一样。 陆放舟赶紧摆手:“我哪会处理你们,既然山地是我的,你们尽管进去。” “可你若不处理我们,村民可以上告到县衙,县衙可以以包庇堕民之罪关押你。”剧道。 “……”陆放舟默,这特么什么世道啊,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跟男神能相好呢,这么一来,他还有什么机会向男神献殷勤啊/(ㄒoㄒ)/~~ 偏偏厩寤苟月椒胖鄣谋砬槭佣不见,故意问:“秀才,怎么说?” “g……”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陆放舟没好气的看了厩逡谎郏脑子却是飞速转了起来,主人发现堕民“偷”了他家的野味不处罚要被判罚,但如果主人把堕民“偷”来的野味给吃了,或者野味就是主人使唤堕民去猎呢?那就不能算是偷了,对吧? 陆放舟立刻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故意挑眉怼了厩澹骸笆裁丛趺此担砍酝暝偎担⊥米优干净了没?提进来下锅!” 说着就往厨房里走去,老南瓜的香味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飘了出来,是时候退柴火了。 厩逡患忙跟了上去,路过剧的时候,还故意顿了顿,将嘴往厨房方向奴了奴,小声笑:“老大,我猜的没错吧?” 剧垂目若有所思,兔子是他故意送来的,一则为试探,二则也是提个醒,试探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倒是让他庆幸了幸亏这会就告诉了秀才堕民的麻烦,不然保不准哪天就出事了。 野兔最终被厩迮了个铁架子,串起来烤了,厩寤固匾饣厝ツ昧诵┳稳唬献宝似的告诉陆放舟,这是他出远门的时候弄来的宝贝,其实是戍边的时候从蛮子手里抢的。 陆放舟自然认得孜然,这东西和烧烤是绝配,忙不迭的下手去帮忙了。 厩甯辖舭崖椒胖酆宓揭槐呷チ耍秀才白白净净的,不能让他干这种活。 陆放舟有些小遗憾,难得有个他擅长做的吃食,却不得机会展示。 剧见状笑摇头:“去寻些酒、盐巴之类的,烤兔子的时候用得上。” 陆放舟赶紧的去了,二妞生怕陆放舟找不到,还在他后头提醒:“爹爹,酒在楼上书房后窗的箱子里。” “知道了。”陆放舟蹭蹭蹭就上楼了。 第13章 厩宓耐米涌镜锰乇鸷贸裕外焦里嫩、咸淡适宜、腥味全无,撒在上头的孜然更是成了画龙点睛之笔。 陆放舟嚼在嘴里激动万分,终于在这个遥远的古代吃上了最像样的一顿饭,为了以后天天能吃上像样的饭,他一定要努力/(ㄒoㄒ)/~~ 老南瓜也被端了出来,瓜肉和南瓜皮经过烹煮后已经自然脱落,这样的老南瓜是完全熟透了的,最是好吃,甜透心却一点不腻。 陆放舟猛吃了好几块,吃完还分外感激厩宕来的兔肉,没有肉垫胃可不能吃这么多老南瓜,会刮胃的,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让你饿的难受。 二妞也就着兔肉好生吃了一顿,以往她跟着陆放舟,从来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吃的食物还都是她煮的,她年纪小没几顿正常的饭菜,哪知道正常饭菜是什么滋味,半生不熟是常事,咸淡不对更是正常。 这会吃到了这么好吃的兔肉,二妞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陆放舟看得心疼,忙安慰:“你要是喜欢吃,以后爹爹天天给你做,看,有敬蟾缭冢野味包管天天有。” “嗯。”二妞开心的点点头。 厩逡苍俅慰戳剧一眼,有了陆放舟的这句话,以后他们哥几个上山办些事就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剧也稍稍吃了些,分量不多,他虽被迫下放至小谭村,但平时吃食从未短过,虽未有当初家中那般精致,但也别有一番山野的风味。 倒是陆放舟,好端端一个秀才,有田有房的偏偏总是吃不饱,还老想着让二妞吃饱。上回在山道上接陆放舟回来时,他顺便看了眼陆放舟的行礼,早上拿去的几个油饼就吃了一个,其余的都小心包好着,第二天路过陆家特意看了眼,就见陆放舟把油饼热了给二妞吃。 此举颇让剧感动,正好他们兄弟几人欲在这片山区几个村里寻个安全的落脚点,剧便选中了陆放舟的小谭村,借陆放舟的名头得方便的同时,顺便照拂下陆家父女俩。 这顿饭很快吃完,吃完二妞就抢着去厨房收拾了,还不准陆放舟搭手,直说自己吃太多了,需要动一动。 陆放舟答应了,心底猛赞闺女真好,格外窝心。 厩迩萍了陆放舟的表情,想起那一日送父女俩上楼时看到的散架的床,便道:“秀才,你西屋里床修好了没?要是没,左右这会无事,我帮你修。” 陆放舟听了既高兴又犯难,他不仅想把那屋子里的家具都修好,还想给二妞整一个正经的闺房,可那屋子的格局不太好,陆放舟脑海中对小姐的闺房的印象也仅仅局限于为数不多的影视作品。 而那些影视作品里的小姐闺房,和这间屋子的格局不一样,影视作品里大都是四合院或者大通间,长方形的平面图,三面为墙,一面开窗取光,开窗那面是长方形里长的那面。 楼上西面的那间屋子也是长方形的,但开窗那面是长方形里短的那面,采光特别差,陆放舟想将屋子的前后做个隔断,分下生活区和就寝区,但这么一来,后面这部分就特别的暗。 本来陆放舟想着要么在后面这边再开几个窗,可实地一考察发现不行,这屋子独门独户的,西面那堵墙出去就是山林,旁边还有条小山道,村民平日上山都是走这条的。 要是开了窗,保不准谁就起了歪念,顺着窗摸进他们家呢。你说爬进他陆放舟的书房也就算了,他大男人一个,二妞是小姑娘,才这么大,怎么能留个会进贼的窗子呢? 如此一来,陆放舟改造屋子的计划就被搁置了下来,现在听厩逄崞穑他叹了声,为难的摇了头。 “有何难处?你且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剧适时开口。 陆放舟遂将之前的烦恼说了一遍,剧闻言后略沉思,然后道:“上楼说去。” 三人遂一一上了楼,剧实地考察了一番道:“前后隔断的设想可取,床的位置无需动,妆台可置于前窗前,前端西面靠墙部分可安放箱柜,这道通往主卧的门需做修改,锁眼置于这屋一侧,二妞可以开启进入主屋,主屋则不可开启进入二妞这边,还可以在此处设些脸盆架之类的以示遮掩。” “这个好。”陆放舟立刻道,毕竟只是这具身体和二妞有血缘关系,他可不是二妞真正的爹,给二妞弄闺房的时候,不能留这么随意就可以进出的门。 至于二妞一个住害怕,或是遇到危险之类的问题,也不会因为这道门的被封出现问题,一则只是封了主卧室那边进入这边的道,二妞这边还是可以开启的,二则这间屋子后面还有道门的,穿过楼梯再推开扇门就是主卧室,也可以进入。 “隔断之后,北面的这堵墙,和西面的半堵墙可以稍微修改,做一个类似花窗的布景。”剧道。 陆放舟不解,剧便道:“取些笔墨来,我画与你看。” 陆放舟立刻去书房取来,剧提笔描绘了起来,画到一半,陆放舟已经明白花窗是什么了,就是苏州园林常有的那些窗户,什么和合窗,漏窗,横风窗,地坪窗什么的。 剧选取了梅花形为整体形状,回文格为底,搭配葵花、凌花、梅花等花样,十分适合女子闺房。 “寻常人家,此类花窗皆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质,或是瓦制,木与瓦都脆弱,难以承受外力重击,你可选取砖制,砌双层,空格内可以以木为边框,糊上窗纱即可。”剧解释。 陆放舟抚掌称好,这个建议太好了,采光问题是彻底解决了,花窗的格子多,但是都小,没有人有本事从花窗的格子里穿进去,安全问题也解决了。 要是再在房子周边的山体上种些园林里常有的竹子,芭蕉,海棠什么的,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姐闺房就在了,再设个琴案,焚香抚琴什么的,不能更棒! 闺女就该这么养! 陆放舟激动的幻想,完了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做是不是得把整堵墙都拆掉再砌过?屋顶应该也要拆过,他有这个钱吗? 没钱志短,说得果然没错! 陆放舟的头立刻耷拉了下来,厩逡患却笑了,猛拍了下陆放舟的背:“你放心,这个不难,交给山子就好,那是他老本行。” “山子是泥水匠?”陆放舟激动。 “算、算是吧。”厩逵檬种改恿四恿臣眨旧娇刹皇鞘裁茨嗨匠,他是神机营的,神机营是娄家军的大杀器,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最擅长的是短时间内为大军构筑起各种类型的防线,这可以让娄家军做到飞速追击的同时,又不怕对方设套反打一把。 让一个神机营的一把手,在一堵墙上捅几个窟窿,又不让墙倒塌,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旧剑喊8纾怎么有种被人卖了个错觉? 厩澹ê┖裥Γ 第14章 把二妞闺房的设计方案定下来之后,陆放舟的一桩心事终于落地,另一桩更为迫切的事浮上了台面。 还是老问题,吃饭问题。 虽说有张发财家地里的那些瓜果蔬菜,但是只靠这些不是长远之计,靠秀才月银为生更不是长远之计,陆放舟需要一个能长久为生的产业。 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看过的各色穿越小说,以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看过tv7致富经节目,又将属于自己的田地山地统统转了一圈。 得出了一个不是很好的结果。 他所穿越到的这个朝代并不是历史书上曾出现过的朝代,这个朝代国号梁,大梁地域广袤,中原、江南、蛮荆、西南都在其疆土范围之内,北边曾有一个强敌,是北蛮的游牧民族,立国号凉。 十年前,北凉进犯大梁,举举国之兵,大梁一度危在旦夕,都城长安更是被围三月。好在大梁神将,大将军娄威出奇兵,率三万大军,分三路奇袭北凉都城。 北凉后方无兵,都城顷刻被夺,家园被毁,北凉王得知后连夜奔袭救援,不想在路上被以逸待劳的娄家军埋伏。 北凉王含恨自尽,留下八位各怀心思的王子,为夺王位相互征伐。 大梁趁机收复失地,北境自此无忧。 现今圣上是三年前登基的,登基后经历了娄氏一族的叛乱,虽最终平定,但大梁还是伤了元气,各地皆不是很安稳。 陆放舟所处的小谭村位于江南丘陵地带,此处历来闭塞,倒未受娄氏一族叛乱影响,但没好到哪去。 丘陵地带多山地,少耕地,又因海拔高,气温低,一年两季的稻谷只能种一季,一季成熟关键期还正值酷暑,山涧溪流枯萎,水量不足,因而产量也不高。 陆放舟悄悄寻了村里几户老实人家问,他们皆回答一亩地的产量只够家里一个成年男子吃一年,租个三亩地,得交一亩半的租,余下一亩半压根就吃不饱。 陆放舟大学学的是经济学,不是什么生物技术之类的学科,水稻增产这种高端的技术,他不懂。所以从田地那边要收入不太可能,只能从农副产品那边着手。 陆放舟把属于他的山地大致转了圈,一共是五个山头,起伏不大,向阳面多,背阴面少,大都覆盖着原本的植被,也有部分临近村子的地被开了荒,近一点是菜地,远一点的则种上了竹子。 竹子属于还算不错的经济作物,笋四季都有,春有毛笋,雷笋,夏有鞭笋,秋天少些,冬天有团笋。成熟的竹子可以制作各种生活用具,竹筐,扫把,晒几等,这些用具卖到城里是能赚些钱的。 但陆放舟没有把竹子作为突破点,因为他曾爬上高处看过别人家的山里,他们那边也有竹子,他要是靠竹子打出了名头,别人一学就行,到最后必然形成蜂拥而上,恶意竞争的结果。 这是学经济的绝对不能犯的错误。 他需要找一些他这边独有的,不容易被他人学习去的生财之道,然而找来找去,他愣是没找到。 这天他再次上山,走累了的时候,寻了块石头歇息,正要喝水,便看到剧拎了个麻袋自山上下来。 他穿了身再简单不过的短打,衣服颜色还因为经常洗有些发白,头发更只是随意的用了条布条扎起,但即便是这样的简单装束,依旧掩饰不了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身姿。 看得陆放舟连水都忘记喝了,直叹他家男神怎么可以这么帅。 冷不防,剧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将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丢,往他旁边一坐,问:“发什么呆?” 陆放舟立刻回神,结结巴巴的解释,也不知道解释了什么,最终只能十分拙劣的将手里的水囊一递:“我刚在想天这么热,你喝水了没?” 陆放舟递过去的水囊正是那一日剧下山来接他时,递给他喝水的那一个,事后剧见陆放舟家里也没有一个想象的,可供出门时带水用的水囊,就把这水囊留在了他家,不想这么快就再见上了,便不由笑了笑。 这一笑让陆放舟误以为剧看穿了他拙劣的解释,便立刻窘了脸。 剧见状忙接过水囊,喝了口,然后踢了踢脚下的麻袋,转移话题:“方才上山竟在香榧树边见到了条蛇,想着这几日暑热胜,容易生痱,就打了回来。” “这个好!”陆放舟一听笑了,这几日暑热太厉害,晚上也是闷闷的,一点风都没有,陆放舟热得都数不着觉,身上整片整片的起痱子,二妞也是。蛇肉性凉,能治不少皮肤病,对痱子更是对症下药的好东西。 “回头,我帮你去了皮,蛇皮上有虫,吃不得,肉身洗净后下锅煮,记得煮得久些,洒点盐巴,或是添些酱油提味都可以。”剧说着蛇肉的做法。 陆放舟一个劲的点头,完了想起剧之前说的话,香榧树旁打到的蛇?这山上有香榧树?陆放舟欣喜,忙问了声,他外婆家就盛产香榧,香榧在他们那个年代能卖大钱,不知道这边怎么样? “药书上说,香榧果有杀虫、消积、润燥的效果,消积、润燥另有其他药物可以替代,杀虫之效乃香榧果特有,民间常用此物除小孩腹内蛔虫。你若是卖于药材铺,可换个十几文钱。”剧道。 “才十几文啊?”陆放舟失望,“就没有人拿它炒货逢年过节招待客人的?” “香榧果内有一层黑色的皮,极其难除,又影响口感,除却杀虫,无人愿意去吃它。” “但若是有办法让这个皮很好除呢?”陆放舟问,他记得他吃过的香榧皮都是很好除的,他外婆还曾传授过他如何炒制香榧才能让皮容易脱落的方法。 “这层黑色的皮是除虫的关键,你若能让皮很好除,又不损害这层皮,倒是有可能被世人接受。”剧道。 陆放舟一听大喜,他找着突破点了,这个炒制香榧的方法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的,正好符合奇货可居的特点,而香榧的采摘季也很快就到了。 想至此,陆放舟忙拉着剧:“敬蟾纾快,带我去看看。” 剧遂带陆放舟去看了,一看陆放舟更是开心,乖乖的,好大一颗香榧树啊,满枝丫都是果子,不远处还有颗相对比较小的,不结果。 陆放舟记得外婆说过,香榧树分雌雄,两株在一起才会结果,他起先还担心只有树,没有果子呢,这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真是天助我也,陆放舟开心的围着香榧树转了三圈, 剧一面笑看陆放舟,一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香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赚票票,养男神,┗|`o′|┛ 嗷~~ 第15章 陆放舟的运气不太好,还没等到香榧成熟,一场大雨就来了。 那是几天后的早晨,一连几日明晃晃的日头忽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密不透风的云层,天上的行云还走得特别快,刮起来的风一阵阵的,间隔不长,且短时间的风力特别大,有时还带着些雨。 对从小就在江浙长大的陆放舟来说,太熟悉这种天气了,典型的台风天。这种天气一般能持续三天,第一天还好,第二天会是重头戏,狂风暴雨的,吹落或是折弯些树枝就不用说了,连根拔起都是正常的。 陆放舟心道不好,香榧树的树杈多,容易招风,树上的果子又都快成熟了,被这么一吹,颗粒无收都有可能,便赶紧着想办法。 他寻来些坚固的山木,一卷麻绳,又翻出了顶帐子,叮嘱了二妞一声,让她不要在这种天气里乱跑,然后就准备上山。 二妞担忧的问了句,她爹爹可从没在这种天气里上过山,会不会遇到麻烦。 陆放舟感动了番,继而保证了下:“放心,爹爹不走远,就去半山腰的香榧树那。”这种天气陆放舟小时候在外婆家也经历过,知道怎么应对。 二妞见陆放舟说得笃定,便信了,还跑去柴房翻出了套蓑衣给陆放舟。 陆放舟赶紧披上,他尽顾着想山上的香榧树了,都没想自己淋不淋湿的问题,还是二妞细心,有了这东西他就不用怕淋湿了。 陆放舟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 香榧树的树干粗壮,根系发达,被连根拔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主树干部分只有半米高,立即就延伸出五六根树杈来,树杈还根根都有碗口粗,坠得树杈几乎与地面水平,被狂风一吹,很有可能折断。 陆放舟赶紧用带来的山木棍,和麻绳将树杈一一固定,又将带来的帐子剪开,沿着树杈往上爬,将结了果的枝条一一绑上,以免香榧果被吹落到地上。 结了果的枝条很多,当陆放舟将它们全部绑完的时候,已经大半天过去了。 此时的天更加阴沉,风刮得更猛了,香榧树旁一些相对比较脆弱的山木已有不少折裂,陆放舟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陆放舟跳下了树,正准备再巡查一番就回去,不想发现地上已有一些被打落的香榧果,且都是快成熟了的,想到炒制香榧的方法还需要实践过,实践需要耗费一些香榧,全部用成熟的香榧试验太浪费,不如将这些快成熟的捡回去用。 想着陆放舟就趁着天还亮堂,还有些时候,就去捡了。 谁知捡到一半,雨忽然间加大,变得就想水盆直接往下倾倒一样密集,陆放舟身上的蓑衣也不管用了,水一个劲的往身体内灌。 陆放舟只好放弃捡香榧果,寻着路往回走。 不想才踩出一步,脚下的泥土就忽然往下滑落了,一开始速度不快,后来整个就下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泥石流? 陆放舟心里一惊,怎么运气这么差遇上泥石流了? 因为台风天气的缘故,陆放舟潜意识就将此处当做了他小时候外婆家的江浙山林,江浙的山林发生泥石流的情况不多,主要是因为那边的山都是火山喷发形成的,岩石层坚固,土层薄,植被又茂盛,形成不了大规模的泥石流。就算偶有泥石流发生,也是局部小规模,因而陆放舟没怎么放在心上,很大胆的就在这种天上山了。 不想竟然给遇上了,这可怎么办? 陆放舟胡乱的想办法,但泥石流一旦发生,哪容得他想办法,很快就被泥石给绊倒,眼见着要滚落下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旁边一棵比较粗壮的树。 还没来得及喘息一番,头顶又传来了巨石滚落的声音,只见一水缸大小的石头被泥水带动,自上方滚落,还会经过香榧树。 这可不行,香榧树再固定也挨不了这么块石头的撞。 陆放舟见状,什么都不管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奋力往上爬,抢在山石滚到前到了香榧树前,拿去一根木棒作势准备在石头过来的瞬间改变它滚落的路径。 嘴里还胡乱默念:“阿基米德啊,牛顿啊,物理大神们啊,保佑我成功吧!” 西方的大神显然庇佑不了东方的小虾米,陆放舟的木棒应声折断,巨石的路径丝毫未变,还直扑向陆放舟,陆放舟连逃跑的时间都不够。 眼见着就要丧生巨石之下,一人忽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陆放舟,硬抗了巨石一下后,借力一推,巨石改变了路径,擦着香榧树的边滚落下去了。 陆放舟惊魂未定,救他那人已然走到他跟前,是剧,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剧的脸沉得厉害,拉陆放舟起来的动作也相当的粗鲁,拉完后还一言不发的就往回走。 陆放舟赶紧跟上,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还时不时观察剧的脸色,故意说几句话。 然而剧的脸色未变,也没有搭理的陆放舟。 陆放舟有不好的预感,剧这是生气了? 一路走到了陆放舟的家,侧门开着,二妞竟不顾大风大雨坐在侧门的门槛上等陆放舟,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透了,陆放舟看着心疼,忙说:“二妞,不是让你在家等吗?怎么……” 他的话未说完,剧已然弯腰打横抱起了二妞,顺便回头冷冷的扫了陆放舟一眼。 陆放舟愈加不解,倒是二妞给了答案:“爹爹没事就好,二妞怕爹爹有事,又怕一个人山上会让爹爹担心,就只好去找了敬蟾绨锩Α! 剧是二妞找来的?陆放舟一愣。 剧再次冷眼看了下陆放舟:“你这个爹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这么大的雨不见踪影,害得二妞挨家挨户的敲门求帮忙,大家都借故不帮,任她在雨里淋了个透湿,还摔了个下。” 陆放舟一听,都不知道怎么心疼二妞了,手足无措的问:“二、二妞,摔哪了?爹爹看看,痛、痛不痛啊?” 二妞还未回答,剧先开口了:“先莫要问了,去打些水,找些干净的衣服,还有包扎用的布,湿衣服穿久了要着凉的。” 陆放舟赶紧答应了声,让剧将二妞抱去二楼书房,自己则去厨房拿温在灶里的热水,兑好就急冲冲上了楼。 剧正用薄被裹住二妞,让二妞在被子里把湿衣服脱下来,陆放舟忙把水盆一放,去寻了二妞的衣服,还搅了布巾递给二妞:“二妞,擦擦。” 二妞“嗯”了声,从薄被里伸出手接过布巾,艰难的擦了几下,还忍不住漏出了几声叫痛声,听得陆放舟又是一阵心疼。 不一会,二妞已然换好了衣服,剧继续让她裹着被子保暖,并让她把受伤的那条腿伸出来。二妞细瘦没有多少肉的腿上,一块淌着血的疤特别明显,疤里还夹着泥水,看看都知道二妞当时摔得有多厉害。 陆放舟心酸的抽泣了下,忍不住骂自己一直发誓要让二妞过好日子,结果还是没过上。 倒是二妞安慰了他一句:“爹爹,我不疼。” 陆放舟一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冷不防剧还开了口,语气不善:“你这个当爹的,还没自己女儿懂事。这种天上山做什么?香榧果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果子今年没了,明年还有,你要是没了,二妞怎么办?” 陆放舟听得一愣,他今天敢这么上山,还在在泥石流面前回去护香榧树,完全是因为判官说过他命不该绝,可这会回过神来仔细想,判官已经不靠谱过一回了,再来一次不稀奇,万一他说的命不该绝只是指他这个魂,这回这条命丢了,再给他找个新壳,那岂不是真把二妞给坑了? 陆放舟后怕了,赶紧的对二妞说:“爹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原谅爹爹这回好不好?” 二妞听着先是一愣,后来就开心的笑了,噙着泪水点头:“嗯。” 陆放舟看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一步步往剧那边挪,试图帮点忙什么的。 剧正在仔细处理二妞的伤,余光扫到了陆放舟,便道:“布巾。” “啊?”陆放舟先是不解,继而明白了过来,让他递布巾,赶紧弯腰去搅,递了过去,还凑近问,“会不会留疤啊?”姑娘的腿可不能留疤。 “勤换药,不碰水,疤脱落前不要用力干活就不会留疤。”剧道,还一边抹伤药,一边教陆放舟上药的要点,并教授了包扎的手法。 陆放舟忙点头一一记下,还小心扶着二妞躺下歇息了。 剧趁机离去,陆放舟想起剧忙活了半天,还湿着一身衣服,忙追了出去,不想刚到楼梯下就看到剧扶着门框站立了下,眉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痛苦。 陆放舟赶紧上去扶,一扶才发现,满手的血水,吓得他忙道:“敬蟾纾你怎么了?” 剧似乎缓过劲来,直了身,道:“无妨,小伤而已。” “这怎么能算是小伤?”陆放舟把手伸了伸,二话不说扶着剧坐到了楼下宴客厅的椅子上,“你别走,我去端水。” 剧说了句:“不用。”依旧要走,但陆放舟没给他机会,直接带上了宴客厅的门,剧愣了下,失笑,自己的衣服还没换,尽知道顾别人,真是傻秀才。 陆放舟很快就回来,剧也配合的除下了上衣,精壮的身躯上一道伤口格外醒目,从左肩一直延续到右腰。 这得多痛?陆放舟倒吸了口冷气,剧面不改色,举止自然的转身,方才的伤口在背部,趁着陆放舟出去,他已经自行检查过,只伤及皮肉,未伤及筋骨。 便掏出伤药递给陆放舟:“劳烦,用清水清洗干净,涂上即可。” “哦,好。”陆放舟回神,接过伤药,忙处理伤口,还小心翼翼的,生怕痛着剧。但剧显然是一个很配合的伤患,无论陆放舟怎么清洗都未置一声,仿佛痛这种感觉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陆放舟看得一愣,心里寻思剧过往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如此? 不想剧似是看穿了陆放舟的想法,转头温柔一笑:“怎停了?天快暗了,该开火造饭了,耽搁了会饿着二妞的。” 陆放舟呼吸骤然一窒,默默撇头,捂胸口,我去……男神朝我笑了,好帅,好迷人,不想擦了,就想这么把男神留下算了,怎么破?/(ㄒoㄒ)/~~ 第16章 陆放舟的辛苦没有白费,那场大雨之后,天气一直放晴,一个半月后,香榧果成熟,各个饱满,摘下来足足有五大框。 剧喊了旧揭坏腊锩来摘,旧叫n剿频母鲎樱站在树下就可以轻松够到枝丫,勾不到的那些原本剧要上去摘的,陆放舟以剧受伤为理由,自己上去了。 剧的伤早就好了,但见陆放舟执意,也不坚持,只在树下仔细看着陆放舟,以便对方不慎失足,可以立刻接住他。 香榧皮不粘肉的炒制方法,陆放舟小时候听他外婆说起一回,他外婆是诸暨人,枫桥香榧全国闻名,其实香榧在江浙很多地方都有,之所以枫桥的香榧最有名,就是因为其特别的炒制方法。别家炒出来的皮都粘着肉,难除的同时也影响口感,枫桥的香榧皮肉很容易分离,口感还一流。 炒制的步骤大同小异,第一步是去掉外面那层绿色的假种皮,留下立刻里头褐色的果实;第二步是堆放果实,阴放;第三步是待果实发白之后再次清洗,清洗完后晒干,;第四步就是第一轮炒,炒熟后浸到盐水里;第五步从盐水里将果实捞出沥干,沥干后再次炒,炒完便是成品。 区别在于各个步骤内的小细节,比如第二步的阴放,放什么程度;第三步的晒干又是怎么个晒法,晒到什么程度;第四步的第一轮炒制,炒到什么程度,浸盐水又是怎么浸的,趁热浸还是凉下了再浸,浸多久;第五步的捞出沥干,沥干到什么程度,沥干后再炒,炒多久? 这些小细节陆放舟的外婆都跟他一一说过,但由于年代久远,陆放舟没记太清楚,加之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差距的,陆放舟一头扎在厨房里大半个月,才弄出一批像模像样的香榧来。 自己尝了一个,给二妞尝了一个,得到二妞的首肯之后,他便飞似的跑去剧家,准备让剧也尝一下。 正巧山清水秀四人组都在,陆放舟赶紧拉着他们也一道尝了。 炒制好的香榧,开口呈十字形,裂口不大,对着裂口轻轻一按便碎,里面的果肉就露了出来,同时果皮部分脱落,将果肉整个取出,取出过程中用果壳轻摩擦果皮,果皮脱落干净,金黄的果肉就完全呈现出来。 入口喷香,清脆,略带咸味。 旧健舅、拘闳人尝了不住点头,他们也算是吃遍过各地山货的,香榧的味道独树一帜,十分不错。 厩甯是立马向陆放舟伸手:“秀才,再给我几个?” 陆放舟捂了捂手里的香榧,小心分了一半给厩澹厩蹇戳斯室獍诔霾凰的表情:“怎么就这么点,小气。” 陆放舟忙打哈哈,不是他小气,是香榧果也不多,他还指望拿它卖好价钱呢,真不能多给。 剧出声解围:“他炒制不易,莫要多取。” 厩逯缓米靼眨陆放舟则期待的看剧:“如何?” 剧知道陆放舟问得不仅是香榧的味道,还有是否会受欢迎,便道:“此物的口感独特,在山货之中独树一帜,又不是什么猎奇口感,定能受欢迎。” 陆放舟一听大喜,心下已经开始谋划如何为香榧做宣传,打开销路,不想剧又说了句:“嵊县县前街内有一卖山货的店铺,名臻品斋,店主人素喜收集各种奇珍山货,你可寻他去问问。” “这个好!”陆放舟抚掌,心道去这种店卖,可以省去不少心思,且剧推荐的店,应该不差,便连声感谢,飞似的跑回去继续炒制了。 待陆放舟走远,一直默不作声的旧椒娇口:“少主有何谋算?” 自上回剧不让旧交剿少将军之后,旧奖愀目诨剧为少主。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臻品斋的老板是易容之后的拘悖是他们几人为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手里银钱而开设的店铺,让陆放舟将香榧卖于他们的店铺,绝不是剧好心可怜陆秀才。 陆秀才自有一番自己的志气,剧也绝不是随意灭人志气之人,故而旧讲庞蟹讲胖问。 剧拿起一颗炒制好的香榧,轻轻一捏,解释:“香榧果肉性热,这层黑色的果皮却是极寒,民间偏方用其除虫,实则它尚有另外一种功效,是我当年遂娄家军去西南时在苗医身上得知,此物食用到一定数量可以滑胎。” “滑胎?”旧轿叛韵仁蔷讶,后来幡然醒悟,“少主是想将此物献于……娘娘?” 当今圣上在娄氏一族覆灭后,重用了襄助他除掉娄氏的云梦杜氏,娶了杜氏嫡女为妃,未出三月还封了贵妃,且夜夜停留在杜贵妃的凤藻宫。 此举惹来后宫各妃愤怒,皇后李氏更是不爽,可无奈杜贵妃荣宠之极,皇后也奈何不了她。若将此物献给皇后,再有皇后赐予杜贵妃,杜贵妃便不会再有身孕,皇后自此也可高枕无忧。 舅、拘阋蚕朊靼琢苏獠悖纷纷道:“少主,此谋深远。” 不想剧却摇头:“并不是献于皇后娘娘,而是借娘娘之手献于圣上。” “此话怎讲?”臼闲值懿唤狻 剧解释:“当今圣上多疑,莫看他这些日子独宠杜贵妃,实则对杜氏是处处提防,皇后在圣上身边多年,深知圣上为人,你们只闻得皇后对圣上独宠杜贵妃一事不爽,可曾闻得她有何举动?” 旧阶邢富叵耄骸拔丛,我等都以为皇后懦弱。” “皇后又何时懦弱过?她只是善忍罢了,娄贵妃在宫中得宠多年,她都忍了下来,又何况这个根本不值一提的杜贵妃?”剧道,“皇后素来深知帝心,知道圣上在提防杜氏,便会想方设法襄助圣上,将此物献于娘娘,娘娘定会转献于圣上。” “少主之谋,我等自愧不如,如此一来,杜氏休矣。”旧降馈 “不仅是杜氏,所有饮我娄氏之血上位者,我当一一铲除。”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炒啊炒啊炒香榧,炒到金山和银山,(??)我一定是想多了! 第17章 三天后陆放舟背着炒制好的香榧就去了县城,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有备而去,不仅事先将香榧严严实实的包好,还在自己身体各处,尤其是手肘和膝盖上绑好了布条,还配了根粗制登山杖,以便走那种没有台阶的路时不滑倒。 他这次可不能滑,万一滑了撒了香榧,就算全捡回来了,夹了泥沙的卖相也不好。 二妞也偷偷起了个大早,给陆放舟做了些饼,干菜陷的。这些天因为腿上的伤,陆放舟不允许她下床干活,实在躺腻了,也只准她下来走走,决不许沾半点活。 就连炒制香榧,都只是陆放舟一人搬来搬去的,二妞只有看和尝的份。 昨晚睡前陆放舟告诉他今日要去趟县城卖香榧,让她明天锁好门不要随便出门,她便记下了,想着一定要早起给陆放舟做些路上吃的吃食,她还记得上回陆放舟去县城都没舍得吃几口油饼的事。 陆放舟接到干菜饼的时候,又是一阵窝心,故意训了二妞几句“不该这么早起床”,余下就全是开心了,拍着二妞的肩郑重其事的说:“等爹爹把香榧卖出去了,给你扯些好看的布回来做衣裳,快说说,你想要什么颜色?” “爹爹帮我挑就是了,什么颜色我都喜欢。”二妞笑。 听得陆放舟立刻下决心,进了城卖了香榧就去逛衣裳店,一定要找身最漂亮的给二妞。 有了上一次进城的经验,这一次陆放舟走得顺利多了,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没到午时,此时已经过了暑气,秋老虎又不盛,街上的人比陆放舟上一回来多了不少。 陆放舟也没多停留,先寻着臻品斋去了。 臻品斋的门面挺大的,走到县衙一拐弯就是,里头的客人不多,嵊县这种小地方,各门各户出来采购都是赶早来的,山货店在早上比较忙。 陆放舟耐心的等客人都走完了,才上前去跟店里的伙计说话:“这位小兄弟,我这有些山货想卖,不知你们收不收?” “收山货的事由掌柜说了算,你且等下,我去告知掌柜。”店伙计十分友善的说道。 陆放舟笑说了声谢,伙计就进去了,不多时走出一个容貌一般,身形不高的男子,对着陆放舟道:“来卖山货的?是什么山货。” “香榧。”陆放舟边说边掏出事先准备好供品尝的山货给掌柜,“您尝尝。” 掌柜显然头一回看到有人拿香榧来他家卖,将信将疑的捻了颗吃,壳一捏就碎,果皮还很容易脱落,入口喷香,咸淡适宜。 掌柜回味了下,又捻了颗吃,还给了伙计一颗:“你也尝尝。” 伙计之前也跟掌柜一样想法,吃完之后想法完全改了,掌柜看了他一眼,他忙说:“掌柜的,这东西说不定真会有人喜欢。” 伙计故意用了不太确定的语气,这是买卖行的传统,不能说得太笃定,价格就不好算了。 掌柜也跟着点头,看了陆放舟一眼:“想卖个什么价?” 陆放舟也不太懂什么行情,进门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下臻品斋,发现里头有卖小核桃,他所处的那个年代,香榧的价格和小核桃价格差不多,这里的小核桃卖一百文钱一斤,他的香榧应该也能叫到这么多,便道:“一百文钱一斤。” 掌柜笑了:“这么贵?当金子卖?” 陆放舟也笑了:“我哪敢比金子?就比了小核桃而已,我这个比它好吃多了。” “你还真敢夸?”掌柜又笑。 “那是,它常见,各家都有,我这个少见,独您家有,可不得好好夸夸嘛。”陆放舟赔笑。 掌柜遂打量了陆放舟一番,心道这人脸皮是厚了点,说的话还挺中听的,便道:“这东西头回出现,能卖多少我不敢保证,能不能这样,先放在我这寄卖,你过个十天半月再来,没卖出去你拿回去,卖出去了钱悉数给你,第二回 再跟你正经谈买卖?如何?” 陆放舟想了想觉得可行,卖不出去他自付成本,卖出去了头笔全赚,还省了宣传费,便点了头。 掌柜遂让伙计将香榧抬了进去。 陆放舟正要离开,臻品斋门口忽然热闹了起来,进来一男一女,衣着光鲜,神气十足,尤其是女的,轻蔑的把臻品斋扫了一圈,嫌弃的哼了声。 男子看出了女子的意思,忙笑哄:“山野之地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你就担待些,随便挑些。” 女子又是一个哼声,男子怒了,那扇指着掌柜和伙计:“人都死了?” 掌柜赶忙出来相迎:“原来是陆少爷,失迎失迎,请内厢坐。”说着还看了伙计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倒茶。” 伙计回神忙去倒茶。 照说臻品斋的伙计该讲过不少嵊县的大人物,不该这么失态。可这会来的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陆家二少爷陆行舟,也就是来卖山货的陆放舟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兄弟。 陆放舟的娘是原配,陆行舟的娘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据说是陆家老爷娶正室前喜欢上的。后来被陆家的太老爷给生生拆散的,以至于陆家老爷对原配很不喜欢,染了病也不给医。陆夫人早早的去了,留下的正经嫡子也没得陆老爷好生待,早早的分了点家产打发去了穷乡僻壤。 陆行舟虽然得陆老爷的宠,还分走了几乎所有的家产,但他依旧看陆放舟不顺眼,每回遇上都明的暗的给陆放舟亏吃。 伙计并不关心陆放舟会吃亏,但怕陆放舟吃亏的时候连累臻品斋,故而正紧张着。这会见陆行舟居然无视了陆放舟,心中无比奇怪,端茶进去的时候还悄悄看了眼一同前来的那个女的,被那个女的狠狠瞪了眼。 掌柜遂将他哄了出去,顺便嘱咐了句:“让那人快走。” 陆放舟正杵在原地看,还在纳闷刚才进去的那男的好面熟,尤其是那个塌鼻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想伙计过来驱他了:“还不快走?” 陆放舟“哦”声,然后小声问了句:“那是谁啊?” 伙计以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了陆放舟一眼:“你傻了啊?” 陆放舟忙赔笑:“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有些事不太记得了。” “摔了下还能把自个的弟弟给摔忘记了?真是天下奇闻!”伙计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继续驱赶陆放舟。 弟弟?他弟弟? 陆放舟便走便挠头,他想起来了,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对了,陆行舟! 一个放舟,一个行舟,陆家老爷对船可真是情有独钟呐,陆放舟一面心想一面往城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终于想起为什么眼熟来着?这不跟我长得有点像吗?(⊙n⊙)b 剧:你比他好看多了。 陆放舟(开心):真的吗?┗|`o′|┛ ~~ 剧:…… 第18章 陆放舟数着日子总算到了第十天,一大早就急冲冲的去了嵊县县城的臻品斋。 与上回进门无人搭理的情况不同,这一回他一进门,伙计就赶紧把他往别间里引,还急冲冲去叫了掌柜。 陆放舟心底一乐,好现象,上回寄卖的香榧定是卖出去了,且销路不错。 陆放舟算对了一半,他的香榧可不仅是销路不错,那一日与陆行舟一道前来的女子身份颇为高贵,也不知怎么相中了陆放舟炒制的香榧,买回去了半斤。 三天后女子竟遣人将剩余的香榧一一买走,六天后还有不少人专门前来臻品斋,点名要香榧。 臻品斋的掌柜看出了蹊跷,一面应付众人言香榧炒制需耗费时日,让他们过几日再来,一面派人出去打听。 一打听才知道,当日来的姑娘竟是越州府尹的千金,越州府尹的官位不高,可他有一个身份颇高的夫人杜氏,与当今圣上盛宠的杜贵妃是同族姐妹。 杜氏素知杜贵妃的喜好,杜贵妃天生易胖,圣上则不喜太过丰腴的女子,贵妃为此经常节食,节食之余难受,曾有太医教授贵妃一法,饥饿时可小口慢嚼些山货,一颗核桃嚼个一刻钟,即充了饥,又不是食太多而发胖。 杜贵妃尝试之后发现此法甚好,重赏之余,便命人寻些不同口感的山货,以解山货口感单一的小瑕疵。为此杜氏一门中人为巴结贵妃,皆挖空心思寻找各色山货。 香榧果肉硬,女子若是慢嚼正好可耗费一刻钟,又不似其他山货越嚼越无味,香榧是越嚼越香的。最主要还有一点,杜贵妃天生具异香,圣上喜之,素喜称呼她为香妃,香榧香妃,两者合二为一,妙哉! 杜氏当即遣人去了嵊县将剩余的香榧一一买来,越州府尹又私调了军中快马,连夜出发送去了长安,越州到长安,千里之遥,寻常需十天半月方能到。 越州府尹愣是用了五日,跑死了十匹良驹,将香榧送入宫中。 杜贵妃得此物甚是欢喜,正逢圣上临幸凤藻宫,得见此物,立刻夸赞:“香榧,香妃,正适合爱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后听闻虽恼,但不至于因小小一物而迁怒,反而顺了圣上之意,请旨将香榧定为贡品,责令越州府尹每年上贡。 如此一来,香榧几乎在一夜之间水涨船高。 “陆少爷,想不想知道现在香榧卖多少钱一斤?”掌柜神秘看陆放舟。 陆放舟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整个人晕乎乎,听到掌柜的问,也没脑子细想了,只管点头:“想。” 掌柜悄悄比划了下:“一百两一斤。” “我的天呐。”陆放舟脱口而出,往桌子上一靠,“容我晕一下。” “陆少爷莫晕,这还只是嵊县的价,出了嵊县香榧已是千金难求,臻品斋在越州府的主店已被人踏破门槛,亏得东家厉害,一力挡下众人,方换得陆少爷您的安稳。” 掌柜的话说得颇有技巧,陆放舟也不是傻瓜,仔细琢磨了一番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香榧已引得世人追捧,不日市价就会乱,各种幺蛾子都会出来,臻品斋的东家厉害,有办法平了这些幺蛾子。 陆放舟是学经济的,市场经济的基本特征:平等性、竞争性、法制性和开放性。竞争和开放两个特性决定像香榧这样一个高利润的商品出现的时候,会出现价格紊乱,恶意竞争等不良现象。古代没有什么国家宏观调控,香榧也不值得政府公开定价,以后必然会越来越乱。 而他陆放舟,一个没什么权势的秀才,在资本的浪潮中微不足道,定然难以立足,最后一败涂地。他需要寻一棵保护他的大树,臻品斋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对方也抛出了橄榄枝。 陆放舟立刻点头:“掌柜,我懂,以后我的香榧只卖给你们臻品斋。” “多谢陆少爷。” “价格……”陆放舟提了声。 掌柜忙笑:“余下的两百两一斤,全收,之前那批五斤,一百两,如何?” 陆放舟这次的香榧一共是五茶篮,一篮约莫是十斤,五十斤香榧去壳风干后只得了二十斤,炒制时又消耗了些,最终只剩十五斤,五斤一百两一斤就是五百两,剩余十斤二百两一斤就是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银子!!!陆放舟记得剧提起过嵊县这边的物价不高,二十两银子就够一家四口过上一年了,两千五百的银子能养活一百多户呢。 巨款啊! 陆放舟高兴得魂都飘了。 掌柜见状继续道:“陆少爷若是对价钱满意,我们就此商定,东家之前叮嘱过我,商定之余还得附加一个条款,陆少年今年不可再炒制香榧。” “不再炒?十斤够卖?”陆放舟奇怪。 掌柜笑而不答:“东家的眼光向来深远,他只要十斤便是有十斤的道理。” 是哦,十斤的话就是真正的奇货可居了,价格必然还会涨,到时候按两卖,或是按颗数卖都是他们臻品斋说了算。奸商,大大滴奸商。 陆放舟心想了句,但也没放在心上,人家有这个资本,又有受众群体,他什么都没有,就不起这份妒忌心了。 开心的将买卖契约一签,揣着银票就出门了,还特意跟掌柜打听了那处买得到小姑娘穿得漂亮衣衫,梳妆打扮的首饰,跟平日把玩的小玩意。 掌柜的一一详细说了店铺的地址,又品了下货物的优劣,最后还买一送一,跟陆放舟说了下那些东西的实惠价。 听得陆放舟忍不住赞掌柜人好,掌柜笑眯眯的接受了,临出门前还提醒了句:“记得去银号兑银子。” “对哦。”陆放舟一拍大脑,他差点把银票当钞票了,连声谢掌柜。 掌柜待陆放舟走远后才回了店往后院走,东拐西拐几下之后到了一间颇为雅致的厢房内,剧正坐在里头。 掌柜,也就是乔装之后的拘阈λ担骸吧僦鳎厩謇夏钸缎悴派担我看他一点都不傻,机灵得很,都不像个读书人,倒像个市侩的商人。” 剧也是一笑,这间厢房就在陆放舟刚才坐的别间的隔壁,拘愫吐椒胖鄣奶富八听得一清二楚,陆放舟的通透让他意外,不过细想起来,这个秀才自从那一日醒来之后,桩桩件件的事都让他有些意外,搞不好还真是个借尸还魂的主。 便笑道:“厩宓南肮吣慊共恢道,他要是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对他胃口了,就爱说他傻,爱损他。” “这倒也是。”拘阈Φ阃罚“山子就老被他损。” “嗯。” 此时,二十里外,小谭村内,正在给陆放舟整屋子的旧胶鋈幻痛蛄思父雠缣纾看得一旁的厩骞哈大笑:“山子,你一定是干多了坏事,被人背地里骂,哈哈。” “你才做多了坏事。”旧缴了厩逡谎邸 第19章 嵊县面积不大,店铺大都集中,就在县前街一条线上,陆放舟照着掌柜的提示先去了银号兑好了银子,银子的数量是按着掌柜给的实惠价大致估的。 小姑娘的衣衫,上等的里衣是二十文一套,陆放舟不太懂古代的衣服到底怎么传,只能单从字眼上判断,里衣这种的自然要买最好的,得多几套,能换洗得过来,还得考虑万一下雨天过多,衣服晾不干的情况,因此十套是打底的。 至于分不分春夏秋冬的,陆放舟暂时不清楚,那就多点预算,算春夏秋冬都有,冬天的算贵点厚实点,那里衣的预算就是一两银子。 中衣外衣什么的陆放舟不太清楚,参考了下小时候看过的红楼梦电视剧,结果被那里头的眼色给搞糊涂了,最终决定中衣外衣成套的买,让店老板搭配好,他直接买吧。 成套的价格应该会添一些,臻品斋的掌柜说了嵊县成衣铺里的衣衫基本分三大类,低档的是麻,中档的是棉,高档的为丝制。 大梁对品阶衣着是有规定的,平民商户只可穿麻和棉,官家才能穿着丝制的,秀才这种介于平民和官家之间的,允许穿着丝制的,但不得有纹理(绣纹,暗纹),染制的可以,二妞的衣着从秀才。 陆放舟没考虑麻,那东西他知道,穿在身上不太舒服,棉是起码的选择,最好是丝制的,这下预算就往上去了,陆放舟就点了五两银子。 除却衣服,还有首饰,二妞这年纪的首饰不用华丽,娇俏可人就是,镶嵌也不要太多,小潭村是穷山坳,带得太好平白惹人眼红,说不定还招灾。金银器就行,里衣贴身带的可以是金器,露外头的用银器,金银皆是耗钱的东西,陆放舟便多点了些银子,十两。 余下还有一年四季的鞋袜,陆放舟算着和里衣差不多价,便也预算了一两。 统共预算了十七两银子,陆放舟又琢磨了下总得带些吃食回去,便满打满算取二十两整,还让银号把碎银,铜钱都给兑好了,省的找钱的时候多麻烦。 他先去的是成衣铺,成衣铺老板叫彩娘,年轻时多有些姿色,略上了年纪后也只是添风韵,未减风采,她的铺子是整条街里来客最多的,有些人今天就算不来她这买东西,也喜欢来她这坐坐听听八卦。 今天正好人少,彩娘正闲着,见陆放舟进来了,稀奇的瞧了眼,挑了眉说:“陆秀才?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做什么?别说补衣服啊,我这边是成衣铺,不补。” 补衣服是以前的那个陆放舟闹过的一桩丑事,陆放舟落魄了还死要面子,衣服破了没钱买,也不肯去补衣服的铺子,非得来她这个成衣铺,装作买衣服,实则补。彩娘哪会那么好说话,她最看不惯就是这种死要面子的穷秀才,立即将整条街的人都喊了过来,让他们围观陆放舟的丑事。 那回陆放舟气得要死,说了一通大伙都听不懂的骂言,最后什么效果都没有,只惹得整条街道的人笑话了好几天。 从那时起陆放舟就再没踏入过彩娘的成衣铺,故而今日忽然见到,彩娘奇怪的同时,口气并不友善。 陆放舟不知道这茬,也不准备一来就跟彩娘斗嘴,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我来买衣裳。” “买?你有钱吗?”彩娘问了句。 陆放舟笑:“自是有钱才来买。” 彩娘将信将疑,指了件棉质地,藏青色,无绣花,春秋穿的书生衫:“新制的,你穿着正好,一百五十文钱,我也不贵你。”说着就伸手。 陆放舟没递钱,他又不是来自己买衣服的,是给二妞买的,便道:“我要姑娘的衣服。” 彩娘初见陆放舟没递钱,心里已经断定对方肯定没钱,又是来补衣服的,后来听到说是来买姑娘的衣服,嘲笑了声:“姑娘的衣服?你又娶媳妇了?还是纳妾了?” “哎呀,什么跟什么呢?”陆放舟赶紧辟谣,“小姑娘的衣服,我家闺女。” 这下彩娘愣了,心道陆放舟怎得了?居然亲自过来给女儿买衣服?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陆放舟关心过他女儿啊? “老板娘,别愣了,赶紧的把衣服拿出来,我还得去下家呢。”陆放舟忙打断彩娘。 彩娘回神捡了几身出来:“这些都是新制的,春秋穿,中衣外衣可以分开买。” 陆放舟摸了摸布料,还行,但柔软舒服程度不甚满意,便问:“这什么质地?” “棉的。” “有丝制的吗?” “你还买得起丝制的?”彩娘奇怪。 陆放舟忙保证:“放心。” 彩娘遂去了里屋,又拿出几身衣衫来,这几套相比之前几套,无论从做工,还是色彩搭配上都更盛一筹,料子上还有漂亮的花纹,袖口衣领处还有精致的绣花。 陆放舟一看就中意了:“这几身好看。” “这几身中衣外衣不可分开买,小孩衣衫的用料只是大人的一半,价格也只取一半,五百文一套。”彩娘道。 “四百五十文。”陆放舟还价。 彩娘挑眉,秀才居然还还价了,一脸奇怪,点了个头:“行!” “统统要了。”陆放舟拍板。 彩娘又是一愣,陆放舟还接着说:“这几身只是春秋的吧?有冬天的吗?” “这会才八月末,秋风刚起,冬衣尚未开始缝制,店里没有成品,但可预订。”彩娘道。 “怎么订?” “款式、布料、颜色选好,棉底还是皮毛底择好,付一半定金,择日来取。” “好,选!”陆放舟忙说。 彩娘这下是彻底糊涂了,引着陆放舟往布料这边转了一圈,陆放舟不禁时不时止步仔细询问,还嘴里念念叨叨的抉择一番。 最后彩娘横了下心,左右看不出陆放舟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她就陪陆放舟选冬衣材料,看陆放舟到底想干嘛。 便主动揽过了挑选搭配的活:“冬衣外衬要选得厚实,这几块素色锦正好适合,要是嫌弃太素,可在袖口领子上绣些花,内衬是羊皮袄的话不用选,棉袄可选棉布或者绸,都是穿在里头的没太大区别,中衣选择的要领是要衬外衣,可以选些棉质地的暗色中衣,可衬不少颜色的外衣,缺点是太老气。给你闺女穿的,还是要漂亮些,你可选丝制的,丝制色彩多。” “好好好。”陆放舟一个劲的点头,最后依着彩娘的推荐,选了丝制的中衣,各色都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与外衣成套,外衣选了三件棉袄,两件羊毛袄,原本陆放舟还想选什么狐狸皮水貂皮的,被彩娘给否决了,说是那种东西太贵气,孩子还小会折福的。 陆放舟一听忙说是,还全权委托彩娘选好了二妞的里衣,敲定好了价钱之后爽快付了。 彩娘到这一刻才真正相信陆放舟是来买衣衫的,才泡了碗让陆放舟坐着等,她在旁边给他包衣服,边包边笑问:“陆秀才,你给你女儿选了那么多,怎么没给自己选一身?” 这话提醒了陆放舟,倒不是想起了自己,而是想起了剧,剧帮了他那么多,他该去谢谢他。其他谢礼他一时也想不到,就想到了剧穿来穿去就那么两件短打,颜色还都差不多。 要不给他买身衣服?陆放舟心想,忙站起身往男装那边走去。 彩娘店里的男装大都是地主员外装,陆放舟想象了下剧穿这些,立刻在脑子里打了个叉,男神的身材是好,什么衣服都hild得住,但也不能随便什么衣服都往男神身上穿。 忽然一件靛青色窄袖衣衫映入了陆放舟的眼帘,他没正经学过古代服饰,叫不出这衣服的具体款式,只知道跟看古装剧时那些侠客穿的有些相像。 剧身形高挑,穿在他身上必然是异常的英俊潇洒,陆放舟想象了下剧穿着那身衣服,手持一柄长剑,自山上下来,健步如风,兴致所致时还用些轻功的情景,不禁咽了下口水。 好帅(ˉ辍) 当即拍板:“老板娘,我要这身,大小要这么这么样的。”陆放舟精准的比划了剧的身材。 彩娘纳闷:“这不是你的身材,要来做什么?” “给……下人。”陆放舟顿了顿,差点把剧给说了出来,他可记着对方故意提点的堕民身份,可不能因为买件衣服给男神添麻烦。 “谁家下人穿这种?”彩娘奇怪,指了下角落里的一件衣服,“正经的该穿那种,麻质的,你这身是棉质的,随便干点粗活就会破。破了难不成你再给他买一身?谁家老爷会这么好心?” “嘿嘿。”陆放舟卖傻,还不等彩娘继续疑问,又扯了几块棉布,给旧健厩濉舅、拘闼们的,他记不清四人的具体身材,只好按着大致身材扯了布,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做了。 第20章 出了成衣铺,陆放舟陆续去了鞋铺,金银铺,米店,油店,杂货铺,还去了趟市集。 鞋铺里给二妞买了两双现成的春秋穿的鞋子,冬季的照样付了定金定,给剧的是三双,想着他老是上山去,容易破。自己的也没忘,试了两双,想着以后往回县城的次数多,鞋总得合脚。 金银铺里就只给二妞配了套银器,两只镯子,一把长命锁,一个漂亮的银项圈,用来挂长命锁的,还有一对可以簪在发髻上的银梳,梳上刻了好看的条纹,未镶宝石。 金器未配是因为铺子里没几件金器,且大都是戒指,并没有陆放舟以为的小小的坠子,穿根红绳可以贴身带的那种。 至于米店、油店、市集、杂货铺什么的,陆放舟就逛得更欢乐了。 大梁朝的物产丰富呐,晚稻还没成熟,米只能买陈米,或是早米,好在糯米已经成熟,刚新收割下来的,陆放舟一口气买了五十斤用来掺早米吃,早米的味道是不行,但3:1的比例掺糯米吃,口感会好很多。 他也没考虑陈米,古人的大米处理技术不到位,想要米好吃,谷子不能晒太干,因而到了第二年的七八月,里面是爬满了虫的,绝对不能买。 糯米还有其他好处,可以熬粥,可以磨粉做各种点心。 油铺有菜籽油,芝麻油和豆油,陆放舟各种都要了些,菜油豆油炒菜,芝麻油提香,尤其是凉拌的时候。想起凉拌,怎么可以少了醋和酱油,陆放舟又去杂货铺。 里头的东西让他惊喜,越州一带盛产酱油,种类繁多,和后世的生抽、老抽的分法不同,这边是按酱油酿造的时间来分的,分母子酱油,太油,顶油、头油、上油和毛油。 毛油和老抽差不多,提色用的,其余则是各种口感,和后世酱油不同,纯粹从酱缸里捞出来的酱油天然带粘稠感的,还有一股钙化物特有的口感,酱香味就不用提了。 陆放舟闻得是肚子咕咕直叫,赶紧选了母子酱油、太油和毛油三种,又选了上好的米醋,喷香的黄酒,还不忘直接买了些黄豆酱,烙饼蘸酱什么的最美好了。 到市集的时候已经中午,大部分摊子都已经散了,只剩下卖鱼肉的摊子,正好陆放舟家里也就只缺这些,便赶紧着上去买。 卖的人呢,正好也想倒担处理,一见有人来买,也没管是谁了,直接便宜价要求两摊的东西全部买走。 十条小鲫鱼,两条犭央犭茶,一条条肉,一个前猪蹄,一共三十文钱。 划算,猪肉单买都是十五文钱一斤,条肉加猪蹄看着都不止两斤,陆放舟赶紧数了钱递上。 卖鱼卖肉的这才发现,来东西的居然是陆秀才,两人异常奇怪,相互看了看,半天没把鱼和肉递给陆放舟。 陆放舟奇怪了:“怎么?不卖了?” “卖卖卖。”两人回神齐声说,卖鱼的还指着陆放舟手里的大包小包,问了句:“陆秀才,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回去?” 陆放舟这才发现自己顾着买买买,把怎么回去的事给忘了,光眼下这些带回去就已经够呛了,还有米店里暂时寄放着的米呢。 陆放舟挠头了。 卖鱼的笑说:“左右我也要回去,我给你挑回去,你付我点钱。” 这个好,陆放舟忙点头,说清楚了还有一百斤米之后,再问挑回去的价格。 卖鱼的走惯山路,挑惯重物的,一百斤米不在话下,只提了些价格,比了两个指头:“二十文钱,如何?” 实在人啊,这么远路二十文钱,陆放舟忙点头,卖鱼的就拿着扁担跟陆放舟走了,把所有东西都包好挂在了扁担上,没让陆放舟拿任何一样东西。 陆放舟空了两手怪不好意思的,这会就地就加钱又不行,便在走过烧饼铺时,买了两个葱香烧饼,都卷上了油条,递给卖鱼的一个。 卖鱼的一看更卖力了,蹭蹭蹭的就走了,追得陆放舟直哭,大哥,等等我/(ㄒoㄒ)/~~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就回到了小谭村,二妞在楼上听到了动静,忙跑下来看。 陆放舟见状生了气了:“怎么没午睡,不跟你说了,吃完午饭歇一会就睡,到了申时才准起来。现在还没到申时呢。” 二妞吐吐舌头,她虽乖巧,也是正爱玩的年纪,大中午睡觉压根就睡不着,以前爹爹在家,她乖乖的睡,今天爹爹不在,她怎么都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也不知道爹爹是从哪学来的,中午要午睡那么久?村里只有一岁的娃娃才睡,其他人都不睡,顶多寻个椅子闭一会眼。 陆放舟也看出了二妞的想法,解释了句:“你还小,中午适当的睡会对身体好,今天是第一次,下回可不准再犯了?” “嗯。”二妞听是对身体好,知道是爹爹对她的关心,忙认了错乖乖答应。 卖鱼的看得新鲜,笑说:“秀才就是秀才,我们这种庄稼人哪管自家娃中午睡不睡,下地都来不及呢。” 陆放舟笑了笑,没多解释,只指了厨房,说了句:“劳烦帮忙拿进去。” 卖鱼的答应了声,扛起米袋子就往走,还问了句:“放哪?” 陆放舟赶紧进去指,二妞也跟了进去,奇怪的看着这么多东西被一一拿进来:“爹爹,这些东西你怎么来的?” “拿钱买的。”陆放舟笑说,数了二十文钱给卖鱼的,送他出门之后,回了厨房,拣了给二妞的东西,笑说,“走,上楼去你屋,爹爹给你买了好东西。” “哎~~~”二妞开心的答应了声,爹爹给她买东西了。 到了二楼,旧皆谇凹柑煲丫把花窗给弄好了,厩逵止来帮忙摆了下家具,现在二妞的屋子完全变了个样。 前后隔断,前头是床、妆台和柜子,箱子,陆放舟又将原本摆在主卧室里的浴桶搬了过来,放在临窗的角落里,用小屏风隔断。 这样一来,私密卧房就都在了。 后头摆上了之前被张发财拿走的那套圆桌圆凳,北面的花墙下放了张条案,也是从主卧里挪过来的,条案上摆着瓷器,花盆之类的装饰,西边的花墙暂时空着,陆放舟寻思着以后设个琴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嘛,他家闺女都得会些。 陆放舟把东西放到了圆桌上,一样样的展开,二妞都看傻了,好漂亮的衣服,还有鞋子,还有头上戴的,都是给她的? 二妞难以置信。 陆放舟摸摸二妞的头:“都是你的,你这会先一一试试大小,不合身的拣出来,爹爹去换,试完穿一套,其余的分门别类去放好。爹爹这会先去找敬蟾纾喊他今晚一道来吃饭。” “嗯。”二妞开心的答应着。 第21章 陆放舟下了楼就往剧那边去,到了门口犹豫了下,心道这么去送东西会不会太唐突,不想厩宕剧屋里探出头来,笑问:“秀才,杵那干嘛?” 陆放舟忙笑了下,之前的犹豫反倒是没了,赶紧进去。 屋里还有一人,是替陆放舟打过花窗的旧剑见陆放舟过来,还问了句:“花窗可好使?” “好使,好使。”陆放舟忙夸赞,花窗是真的赞,他夸起来一点不吝啬词汇 厩蹇吹玫靡猓骸拔医樯艿拿淮戆桑俊 旧锦吡厩逡唤牛然后站起出门:“秀才是来找老大的,你杵在里头做什么?碍手碍脚。” 厩逯道自己块头大,忙走了出去,蹲在门口。 剧遂看向陆放舟:“何事?”他算着陆放舟要过来跟他说香榧的事,便在未在臻品斋久待,未及正午的时候便已回了小潭村。 陆放舟将手里的东西往剧屋里唯一的桌子上一放,笑说:“香榧卖了个好价钱,我买点小东西谢敬蟾纾这事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做不成。” 剧有些意外,他知道陆放舟去了各色店铺采购,没想到陆放舟还给他买了东西。 坐在外头的旧教到了,赶紧把头探回屋里:“秀才,你够意思,还记得老大的份。” 陆放舟笑了:“怎么能忘,没有敬蟾纾那天我的小命就交代在山上了。” “还有这事啊?”厩謇戳诵巳ぃ“快说说,是什么事?”冷不防旧接痔吡怂一脚,这事老大没说过,没说过就是老大的隐私,隐私你也敢问? 厩迕攵,忙改口:“老大有份,我跟山子有份吗?我们俩给你整屋子了。”他是说说笑的,不想陆放舟一个劲的点头,打开小一点的那个包裹,把里头的四块棉布给拿了出来:“你们四个都有,我摸不准你们的尺寸,只能约莫着扯了些布,得麻烦你们自己找裁缝缝了。” 厩搴旧浇允且涣骋馔獾慕庸了布,上等棉布,绀青色,质地柔软舒服,颜色又整好是堕民身份能穿的,可见陆放舟在挑选的时候下了功夫的。 厩迳踔粮咝说脑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媳攘吮龋对着旧缴敌Γ骸吧阶樱回头给我缝一件,我知道你会!” 神机营有一门特殊的手艺,搓制一种缝衣线一般大小的麻绳,这些麻绳用处广泛,可以在黑暗中单根布在空中,飞驰的密探会瞬间被削首;可以织成网状,网罗各种人或者物;更可以织成衣服,刀枪不入。 旧皆俅熙吡厩逡唤牛你当神机营是什么?整屋子,缝衣服的事尽找他。 陆放舟将另一个包裹也打开了,对着剧笑说:“成衣铺里正好有适合敬蟾缟聿牡囊律溃我就做了主,直接买了成衣,敬蟾缒憧纯矗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去换。” 剧将衣服拿起,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款式做工材质哪一样都比不过他以前的穿着。剧笑了下,对陆放舟点头:“很好。” 陆放舟立刻心花怒放,把鞋子也拿了出来:“敬蟾纾鞋子我要了三双,你每天上山下山的,磨损厉害。” 剧又点头:“多谢。” 陆放舟顿觉自己的魂都要飘起来了,赶紧的又说:“我还买了些鱼肉,敬蟾缤砩先ノ壹页苑拱桑俊 剧再次点头,门外的厩搴傲耍骸坝忻挥形业姆莅。俊 “都有都有。”陆放舟点头,“旧酱蟾缫怖础! 旧叫Υ鹩Γ骸昂谩! “太好了!那我先走了,煮饭去!”陆放舟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厩蹇醋怕椒胖鄣谋秤埃忍不住笑:“看把这秀才高兴的,不就是两千五百银子嘛。” “还是我们付的。”旧教砹司洹 厩辶15膛牧讼伦约旱哪源:“对哦,我们出的钱,就换这么一顿饭?几件衣衫?老大,我们亏本了。” “香榧现在千金难求,拘愠鋈プ个手回来远不止两千五百两银子,谈不上亏本不说,你还得谢他炒制之功。”剧说道。 厩逵峙牧讼履源:“说得也是,我们兄弟几个该谢秀才的,反倒拿起他的东西来。怎么办?还回去?” “呆子,还回去多伤情面,赶紧的上山寻些野货给秀才晚上加菜去。”旧降馈 厩逡惶也对,放下手里的布就往山上去了,八月的山里,各种山货正是成熟的时候,山上有板栗、柿子、秋梨;溪沟里有野茭白、黄宣(一种贝壳)。鱼陆放舟有买了,厩迕挥欣蹋肉他寻思着越多越好,就打了只肥美的野鸡。 进陆放舟家的时候,陆放舟已经忙活开了,早米和糯米掺好,下水浸着,大灶饭浸得时间越长越香,十条小鲫鱼已经处理干净,陆放舟在厨房一角,冬天取暖用的小炭坑上架了口铁锅,正在用豆油一一煎熟。 条肉洗干净放在灶上,他准备等会和饭一起蒸,肘子则炖在另一口锅里,二妞正看着火,她没舍得穿陆放舟新买的衣服,还是穿了旧衣服下来,被陆放舟说了句,她就指了灶台表示要生火,新衣服会破的。 听得陆放舟直摇头:“破了,爹爹给你再买。” 二妞听了更开心,但依旧没去换,陆放舟窝心了下之后还是提醒了声:“回头吃饭记得换。” 除却鱼和肉,陆放舟还去张发财家地头看了下,摘了黄瓜,等会凉拌;挖了萝卜,准备用肘子炖出来的汁煮;还有些青菜,准备直接用菜油炒了吃。 看到厩灞r苏饷炊嗍巢慕来,陆放舟更是开心,一面煎鱼,一面说道:“秋梨、柿子饭后吃,茭白和条肉一样,等会蒸在饭里,板栗切个口子,煮红烧板栗,放料酒、酱油和糖,超级好吃;黄宣焯水,做成葱油的,哎呀,忘记葱了!” “我去拔。”厩迮男馗笑说,“我记得地里还有地瓜,等会烤野鸡的时候顺便烤地瓜,不浪费柴火。” “好啊。”陆放舟猛点头,厩甯献啪统鋈チ耍剧和旧揭怖戳耍便顺手帮起陆放舟来,杀鸡的杀鸡,洗菜的洗菜。 最终菜放了满满一桌,红烧肘子,白切条肉(配酱油蘸),葱烧鲫鱼,碳烤野鸡,葱油黄宣,红烧板栗,凉拌黄瓜,饭捂茭白(配酱油蘸),肉汁萝卜,干菜犭央犭茶汤。 香得陆放舟口水直流,来这个世界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顿,今天终于吃上了,而且!!还都是他喜欢吃的。忙喊臼先兄弟和二妞上桌吃饭。 厩宓榷妞和剧上了桌,立刻坐了下来,对着陆放舟笑说:“有好菜,要有好酒,秀才,把你的私藏都拿出来。” “啊?哦!”陆放舟愣了下,他不喝酒,没想着吃饭喝酒,厩逭饷匆惶嵝眩他头一个反应过来的想法还是他只买了些料酒,喝料酒不好吧?后来才想起前面那位陆放舟应该有些存货,便问了二妞一声,上去拿了。 厩褰庸酒就立刻给陆放舟满上。 陆放舟忙推却,他的酒量出奇的差,大学的时候喝酒,三杯啤酒下肚,秒倒!可不能在男神面前丢脸。 厩宀灰溃他们几个在西北待久了,酒量不错不说,还喜欢喝酒爽快的人,陆秀才什么都好,喝酒怎么能不爽快呢? 旧揭彩钦饷聪敕u摹 陆放舟哭,不是吧?冷不防剧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喝不完,我替你喝。” 什么?!陆放舟瞬间炸开花了,男、男神替我喝? 拼了!我的酒量三杯,陪你,舍命!! 第22章 那晚上陆放舟成功的喝断片了,事后厩甯他形容了下那天的情形:“你喝醉之后一个劲的抱着老大,怎么哄都不肯松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神’来着?我们家老大是英俊威武了点,蛮子怕他的时候是喊他什么神来着,但不是你那个神。” 陆放舟听了秒愣,偷偷看了眼二妞,询问是不是真的? 结果二妞表示陆放舟和剧三人那天喝老迟的,她挨不住早早就睡了,不知道。 陆放舟只能自己分析可能性,一个劲抱着剧这个事实还可以否认下,可什么神……妥妥是“男神”两字,古代绝壁没有这种称法,妥妥是他干的! 怎么办? 陆放舟欲哭无泪,干了这么丑的事,让他以后还怎么去见剧/(ㄒoㄒ)/~~ 不巧就在这时,剧还找上门来,手里提着一捆鞭笋:“你那天说鞭笋老头放汤最是鲜美,我给你寻了些。” 陆放舟扭扭捏捏没上去接,厩寤构室饪春孟诽嵝阉:“秀才,接啊。” 才、不要,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我的男神/(ㄒoㄒ)/~~ 倒是剧看出了陆放舟的异样,看了厩逡谎郏厩迕解释:“跟秀才说那天的事呢。” 喂!!!!陆放舟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血气一个劲往头上涌,脸、耳朵、脖子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了起来,羞得陆放舟赶紧转身往回走。 不想剧却奇怪道:“那天发生何事?” 厩宓纱笱郏老大,你失忆了? 剧则扫了厩逡谎郏然后对陆放舟道:“快接了鞭笋放去厨房,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陆放舟初闻剧疑问时已经停了脚步,待未听到厩宓慕馐椭后,心情就轻松了下来,原来没什么事啊?被厩甯吓死了,再听到剧说有事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忙着转身接过了鞭笋,顺道说:“我也有事要问敬蟾纾我们去那屋说。” 陆放舟指了指厅堂旁那间用来宴请客人的饭厅,转身往厨房去了,出来的时候还拎了壶水,端了茶盘托了三个茶碗。 厩寤乖谔堂前的院子里,见状摇了下头:“我得赶回自己村去,不喝了,你和老大聊。” “哎,那你慢走。”陆放舟说着往饭厅去了。 厅堂东边的这间饭厅并不是怎么整洁,主要是因为陆放舟醒来之后就没用到过这间屋子,和二妞吃饭不需要刻意过来这边吃,厨房里的小圆桌足够了。 饭厅内的陈设还保持着当初吃豆腐饭时的摆设,两张八仙桌,中间隔了道屏风,剧正坐在外面这张八仙桌旁。 陆放舟放下茶碗和水之后,就忙擦了下桌子,边擦还边说:“脏了些,敬蟾绲4下,我这几日想把这间屋子倒腾下,就没这么整理。” “无妨。”剧笑,顺便问了句,“想整成什么样子?可有思路。” “还没。”陆放舟环视了下屋子,饭厅的采光也不是很好,东墙后墙分别有一扇窗户,特别小,这是山里屋子的特色,窗户不大可以防贼。 他本想着也仿照二妞的屋子弄个花窗,后来想想不对,二妞的屋子在二楼,弄个花窗是看不清里头人在做什么的,一楼不同,踮个脚弯个腰都能看到。 不仅如此,陆放舟还有其他的想法,他家又没什么亲戚朋友会上门来吃饭,整这么大一个饭厅挺浪费的,比如辟作别用,另寻一处光线好的,设个小饭厅。 至于寻哪处,陆放舟还没想好,便索性暂时不跟剧说自己的想法了,直接开说了其他事:“敬蟾缬惺裁词乱和我说。” “先说你的事。”剧道。 陆放舟点头,冲了碗茶给剧,然后道:“是香榧的事,不瞒敬蟾纾我这次靠着这东西赚了大钱,刚赚到的时候是开心,可冷静下来就觉着不对了。” 剧眼神微动:“如何不对?” “我这山里只有这么一颗会结果的香榧树,一年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十斤果子,炒完最多二十斤,一年就产二十斤香榧,太少了。太少就会导致香榧的价格愈加贵,贵就会吸引别的人也来炒制,虽说他们炒制不出我这种口感的,但他们可以拿香榧果做文章,提高原料的价格。如此一来,我打下的基业就平白便宜他们了。再说香榧毕竟不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新鲜劲一过,就不那么值钱了。” 剧听完点头,陆放舟所言香榧一事也正是他今日要找陆放舟说的事,香榧一事背景暗藏不可告人的谋算,是谋算总会有被识破的可能性,届时就算杜氏已灭族,也总得有人为杜贵妃一事负责,不然天家的颜面就不在了。 最有可能为这事牺牲的便是无权无势的陆放舟,剧并不是那种为成事而罔顾他人性命之人,自然要让陆放舟脱出香榧这个壳。 便道:“你说的有理,那你准备如何?” “我准备用香榧赚来的钱种茶树,从县城回来的道上我看过,不少村都种着茶树,小谭村应该也可以。”陆放舟道。 剧点头:“小谭村共计五个山头,日照充分,茶树喜阳,可以种。但是……”剧顿了顿,“此处许多地方都种植茶树,不少村落都产好茶,你种出来的茶若无特别的优势,恐怕销不出去。” “这个我想过。”陆放舟笑了,将之前冲好的茶碗掀开,绿茶已然冲泡开,“敬蟾纾你看,这是我从臻品斋买来的,上好的茶叶,可你看,那么多绒毛。” “这茶是雨前龙井,取自谷雨前的茶芽炒制,茶芽皆含有绒毛,乃雨前龙井的标志之一。”剧道。 陆放舟却道:“标志归标志,可绒毛这么多,喝着不舒服是吧?还有茶汤,是不是太深了些,又脏了些。” 剧点头。 陆放舟接着说:“我有办法去绒毛,清茶汤。” 他外婆家有两大特产,枫桥香榧和马剑茶,马剑茶的特点就是无绒毛,茶汤清。主要是因为制作过程中加入了“烘”这道工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烘本不属于传统绿茶的炒制工艺,而是烘焙类茶的工艺,比如红茶普洱之类的。马剑茶经历三烘四炒之后,就能让茶叶脱胎换骨,无绒毛不说,茶汤干净,口感清淡,对胃的刺激降低很多(绿茶是很刮胃的)。 陆放舟小时候身体不好,尤其是春季清明谷雨时节,春寒料峭,他很容易感冒哮喘,几乎年年的这段时期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对马剑茶的炒制过程是十分熟悉,比炒制香榧还要熟悉。 “现市面上,并无去绒毛,清茶汤的绿茶,你若能炒制出来,定能受欢迎。现在快九月了,待秋风彻底起,气温低开始低便可以移植,这些天你可去物色茶树苗了,范围勿要局限于嵊县一带,可去周边转转。购买时最好顺道雇了卖家那边的人手,勿要在小谭村里寻,就地未必是好。”剧提议。 陆放舟一一记下,待所有事情商议完毕之后,他方才想起剧也有事找他,忙告罪:“看,尽顾着说我的事了,都把敬蟾绲氖赂忘了。” “没忘。”剧笑:“我要与你谈的也正是这事。” 陆放舟的心花顿时绽放了,天呐,好棒!跟男神想一块去了,和男神心领神会了! 第23章 陆放舟循着剧的建议,把嵊县和嵊县之外的其他县统统转了个遍,价格确实差距很大,不同年份和高度的也具有一定的差距。 两尺高,也就是六十公分,23年苗,嵊县是一文钱五株,隔壁的横溪一文钱能有七株,一亩地一般能要种四千到五千株,陆放舟让剧帮着估算了下,五个山头向阳面都辟成茶园,最少也有五十亩,再算上每亩的折损,买横溪的茶苗花费四十五两,买嵊县的花费六十两。 种植由卖茶苗的包,横溪那边出价是十五两,嵊县这边是十两,算下来横溪要比嵊县这边便宜十两。 十两够普通人家吃半年,陆放舟果断选了横溪那边的,横溪那边还有一个好。那边的人不太清楚陆放舟的事,不像嵊县,一听陆放舟要开山辟茶园,大都不相信,要求全款付清再干活,横溪那边只让先付了二十两的茶苗定金,余下的等做完再结。 动工那天的日子是陆放舟特意翻了黄历挑的,黄道吉日,一大早就放了炮仗,把师傅们都请进了山,还事先备好了丰盛的鱼肉。 肉倒是普通的猪肉,鱼可不同,不是溪流里的溪鱼,而是着人赶出山,去山阴县买的湖鱼,成年男子才抱得动螺蛳青,草鱼,还有胖头鲢鱼。 种茶树是力气活,吃鲫鱼之类的小鱼,骨头细容易卡不说,也没多少肉。 给师傅们烧菜的灶直接搭在地头,灶头师傅也是特意请来的,怎么做前一天陆放舟跟他商议的,草鱼肥美,直接红烧;螺蛳青弄个醋溜的,里头放些萝卜;胖头鲢鱼,头做鱼头豆腐,身子油炸,做酥鱼。 鱼这种食材,经了油锅就会飘出特别美妙的香味,别说干活的师傅更卖力了。一旁围观的小谭村村民也一个劲的咽口水,心里无比的失落。 陆秀才开山辟茶园,居然都没想到喊他们来干活,远道道的请什么其他县的师傅?害得他们错过了那么美味的鱼肉。 陆放舟是故意没请小谭村村民的,他可不是圣母,才几个月就忘记那群人当初是怎么打他家秋风的? 就是要你们闻得到吃不到!悔不当初! 想着陆放舟拿起块炸好的鱼片塞到了二妞手里:“尝尝,小心烫!” 二妞点头接过,小吃了口当即道:“好吃。” 这酥鱼的做法是陆放舟所处的那个时代新创的做法,鱼下锅炸透捞起后立刻放入调制好的汁水里浸,汁水由酱油,葱花,糖等调制,酥脆的肉里立刻融入了汁水,肉质不会变硬,吃起来也特别鲜。 二妞忍不住要了第二块,陆放舟直接拿了碗让二妞当零嘴吃,看得一旁一群半大的小子一阵羡慕,陆放舟还特意指了旧蕉远妞说:“去你厩迨迮员叱浴! “哎。”二妞答应了声,厩迳砬壮硕,那群半大的小子就算想打二妞的主意,也不敢出手。 至于厩迥欠荩陆放舟昨晚试着调制汁水的时候,厩宄粤瞬簧伲今天人多,他就不吃了,免得惹闲话。 师傅们住的地就是原来张发财的屋子,在村落中间,未免村民使小绊子,陆放舟拜托了剧,剧把这事交给了舅,舅在娄家军里属暗营,专门负责去敌营打断,或是暗杀敌首之类的。 舅的身影没于黑暗之中时,无人能察觉,小谭村里确有几个存心捣乱的,尚未接近张发财的屋子,就被舅无声无息给点了穴,拖去了别处。 以至于村民中暗暗传出了有鬼的说法,大伙吓得不敢在晚上出门,再也无人捣乱。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五十亩茶园一一移栽完毕,陆放舟又是一顿好吃好喝好送了师傅们,师傅们被陆放舟感动,纷纷表示回头茶园需要养护的时候尽管找他们,价格好说。 陆放舟连声道谢。 师傅们还真是说到做到,这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多,竹子都被压裂了不少,新种的茶苗就更不用说了,担心得陆放舟一整天都恨不得全守在茶园里。 师傅们在下雪的第二天就齐刷刷的赶来了,恹恹的茶树苗在他们手里很快都回过神来,他们还一人挑来一担稻草,捂在茶树苗周围,告诉陆放舟用这个方法,下再大的雪也不用愁。 那时已经是腊月了,山里腊月和正月都是不出活的,出活要晦气,预示着明年会更辛劳。 陆放舟看得感动,赶紧把手头正在准备的腊味一一打包好送给师傅们,还多添了些钱,师傅们都不客气的笑纳了,挑着腊味高兴得回去了。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陆放舟正在村里的磨坊里磨豆腐,山村的磨坊是共用的,里头主要有风箱,给谷子脱穗的;臼舂米,给谷子脱壳的;石磨,磨豆腐,磨年糕用的;捣臼,做年糕、糍粑用的。 豆腐这种食物在平时的山里不常做,县城里倒是有,但便宜又好吃,一大早就被抢购完,到了过年的时候更是难抢。 陆放舟嫌着大冷天去县城买麻烦,便在村里自己做,也不局限于豆腐,豆腐皮,千张,白豆腐干,红豆腐干,油豆腐,素几都要,压板豆腐,老豆腐也做些,现在天寒地冻的,还能做些冻豆腐。 他已经寻好了架火锅的地方,回头就带上二妞、剧他们吃火锅,火锅自然不能少了冻豆腐。 为此,陆放舟一口气买了二十斤大豆,足足磨了两大桶豆浆,豆腐桶的体积可不小,跟官宦人家小姐洗澡浴桶差不多大呢。 这场景又引来了不少小谭村村民的围观,相较于上回辟茶园时的默默咽口水,这一会有些人开说好话了:“秀才老爷,你这年辛苦,又是开山,又是辟茶园的。老天爷也长眼,知道不亏待吃苦耐劳的人。” 陆放舟听出话里的赞许了,想着自从开茶园后,这群人安分了不少,没去他茶园捣乱,偶有路过看到杂草也会帮着拔去一些,土松了也会帮着紧一紧,便搭了他的话:“过奖,过奖。” 那人一听有戏,忙继续夸:“秀才老爷谦虚了,看看这么多豆子磨豆腐,别说豆腐了,就是那些豆渣都能吃到正月呢,老爷厉害。” “豆渣啊?”陆放舟故意犯难,瞅了那人一眼,乖乖的,不止是那人,旁边一圈人听到他提豆渣都伸长了脖子。 豆渣用油炸过还是可以吃的,似乎也有类似的名菜,不过陆放舟小时候吃过没沥干净豆渣的豆浆,对豆渣十分不喜欢,眼下既然这群人想要分豆渣,陆放舟也不刁难,爽快的说,“这东西我不喜欢吃,你们要是喜欢,按户平均分,不准抢,也不准乱。” “谢秀才老爷!谢秀才老爷!”村民们连声谢了,按着陆放舟的话,立刻推举出一人来分豆渣,其余人耐心等候。 就在这个时候,小谭村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县城里陆老爷家的一个下人,一脸惊奇的看了眼守着秩序分豆渣的村民。 然后把手里的帖子给了陆放舟:“大少爷,腊月三十是老爷的寿辰,老爷请大少爷和孙小姐(二妞)回去。” 陆老爷请他回去?陆放舟奇怪了,这小半年下来,他也多少打听清楚了前头那位陆放舟和陆家的关系,陆放舟成婚后就被打发到这个小谭村,之后这么几年,无论是孙女出生,还是媳妇过世,陆家老爷都不闻不问,逢年过节也从不让陆放舟回去。 今年怎么想起让他回去了? 陆放舟纳闷。 第24章 陆放舟最终向剧讨了主意,因为是陆家的丑事,他没有直说,只是用了其他故事比喻了这件事。 剧也没点破,只道:“既是突然必有诈,不可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会因此被拿住把柄,与后事不利。不如以礼相待,秉规矩前往,待看对方如何?” 陆放舟当即领悟了剧的意思,当天就去了县城,打听清楚嵊县拜寿的习俗,将所需贺礼一一备齐,还添了年礼。 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他带上二妞雇了两顶轿子,一群挑夫,像模像样的去了陆家。 陆家有两个宅子,一个位于县城东,一个位于县城南,县城东的是老宅,面积不大,原本还不是陆家的宅子,是陆放舟的母亲周氏家的家宅。 陆老爷出身贫苦,家里排行老小,五岁就开始放牛,他放牛的地方有个村堂私塾,他经常悄悄窝在私塾墙角下偷听,这一幕被下乡来收租的周家老爷给看到了,觉得这孩子不错,便发了善心资助了他读书。 陆老爷也争气,二十岁的时候就考中了状元。周家老爷看着喜欢,便将膝下唯一的女儿嫁于了陆老爷,也没提入赘,正经随了陆家的姓,还把周家的几亩茶园交给了陆老爷管。 没过几年,周家老爷故去了,陆老爷考中秀才之后也没再读书,一心扑在生意上,手里的茶园越来越多,也逐渐开始怠慢起夫人周氏,经常借生意繁忙之故夜不归宿。 几年后,周氏故去,陆老爷便以睹物思情为由,搬离了老宅,还将周家旧人一一打发回去,留下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看宅子。 县城南的新宅在周氏故去之前就已经开建,新宅面积挺大的,那时陆放舟已经中了秀才,一门两位秀才使得陆家能建门进较旁人多了不少。 新宅共计五进,前门开在兴隆街上,后门开在县前街上,占了嵊县城内最好的地段。 今日陆老爷做寿,虽是大年三十,雪又下得特别大,但来得人依旧不少,但凡县内能够陆家攀上任何一丝关系的人几乎都来了。 陆家派了好几个家丁在门口迎接,按着衣着光鲜程度迎入正门,或是旁边角门。 陆老爷的正经亲戚大都清贫,陆老爷发迹之后记着当年头顶兄长欺负他的苦,也没多接济他们,故而他们的衣着大都不好,被迫走角门时心里皆是不舒服的。 陆放舟到的时候,门口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起先他没下轿,众人嘀咕的是这是陆家哪门的贵人,带了这么多寿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陆放舟下轿后,众人惊讶的是来的居然是那个不得宠又烂得一塌糊涂的陆放舟。 陆家管家陆生一早就得了陆老爷的关照,让他看着陆放舟的时候,立刻把陆放舟迎进去。陆生照办了,围观的众人愈加奇怪了。 陆放舟满心都是猜测陆老爷此举究竟何为?一点都没注意围观众人的表情。 进门之后,陆生没引陆放舟去寿堂,而是穿过边上的廊,直接去了位于第二进的陆老爷书房,书房虚掩,门里还挂着帘子,陆生掀帘进去禀报,很快就出来:“老爷请大少爷进去,请孙小姐去后头和姑娘们一道坐。” 陆生口中的姑娘们,一半是今日贵重宾客之女,一半是陆行舟妾室生的女儿,他尚未娶正房,因而照着地位来排,二妞是长房嫡女,陆老爷正经的嫡亲孙女,在孙辈姑娘里地位最高。 陆放舟寻思了下,谅今日贵客都在,且都是小姑娘,应该不会刁难二妞,便嘱咐了二妞一声,让她遇事别缩,尽管说回去。 二妞答应了声,随着陆生去了后头。 陆放舟遂掀帘进去,里头架着炭火十分温暖,不仅陆老爷在,陆行舟也在。陆老爷和陆行舟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的塌鼻子。 两人见陆放舟进来,态度冷淡,与之前门口陆生的相迎截然相反。 陆老爷还哼了声:“总算回来了?在外头发迹了,就忘记自己的爹了?连寿辰都不知道了?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你下帖?” 上来就夹枪带棒的骂,给下马威,陆放舟过滤了一遍直接抓到了关键词,发迹?哪门子的发迹? “说不出话来了吧?”陆行舟也开了口,“亏得我眼神好,那一日瞅见了你,不然你暗戳戳抱了金山银山,我们还闷在鼓里。” 那一日?陆放舟回想了下,他与陆行舟就见过一面,上一回在臻品斋卖香榧的时候。香榧现在千金难求,这么说这两人口中的发迹啊、金山银山啊,说的是香榧? 陆放舟的沉默惹恼了陆行舟,他顿时冷笑讥讽起来:“陆放舟,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否认事实?我告诉你,要不是当初我带着知府千金杜小姐去了臻品斋,你的香榧有那种好机会入杜夫人的眼,送进宫当贡品?” 陆行舟说得不客气,陆老爷也没拦着他的意思,一样冷眼瞅了陆放舟一下。 陆放舟顿时明白了陆老爷喊他拜寿目的,敢情打起香榧的主意来,便道:“能当得了贡品,也得是我的香榧炒得好,你去看看别家的,比得上我的吗?” “不过就是仗着有炒制方法而已。我告诉你,宫里传出消息,杜贵妃发话了,香榧量太少,要越州府多进贡,你的山头不过一株香榧,一年也就产那么几斤,供得了宫里吗?到时候货不够,杜贵妃怪罪下来,你扛得了吗?”陆行舟冷哼。 陆放舟也没客气:“我的山头是只有一株香榧,可别人家山里有,不止嵊县这边有,隔壁县也有,我找他们进香榧果就是了。” “香榧千金难求,香榧果的价也炒翻了天。你若是真进得到,怎么就没见你继续炒?”陆行舟讽刺。 陆放舟不提臻品斋让他今年不要再炒制一事,而是笑试探:“没继续炒不过是我尚有其他打算,已有不少人前来问询价买断香榧炒制方法,价格不一,我正在估价之中。” “陆、放、舟!你还是不是陆家子弟?卖炒制方法?这是我陆家的东西,你说卖就卖?”陆行舟急骂。 陆老爷也从之前随意的神情变成了紧盯陆放舟。 陆放舟看得恶心,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之前把他丢在山坳里不闻不问,这会有利可图了就急冲冲的来抢。 便说:“我们一早就分了家,现在在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不是你陆行舟的。” “呸,不孝子弟!有了利益就想独吞,妄为我陆家人。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越州知府撑腰,这件事是他们家一手督办的,他要是想要你手里的炒制方法,一句话就行,你不想给也得给!”陆行舟冷哼。 “东西在我手里,我不想给就不给,他能把我怎么样?左右不过是逼死。我要是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陆放舟亦是冷哼。 陆行舟顿时没了话,他没想到陆放舟变得这么不要命,以为威逼下就能得逞的。只好看了眼陆老爷。 陆老爷忙沉了脸:“今日是为父的寿辰,又是大年三十,提什么死不死的?纯心给为父添堵吗?” “爹勿要生气,我今日也是正经来拜寿的,根本不想提死不死的,只不过有些人……”陆放舟的话没说完就被陆老爷给喝断了:“够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不安分,当初早早分了家也是因为这点。分了家,炒制方法你弟没分,我这个当爹的有没有?你们两个的家说到底都是我的。” “孝道在上,爹爹要,做儿子的本该给。可儿子这些年过得艰辛,好不容易度过难关,轻易就把东西交出去断是不行的,儿子还有女儿要养,不指望官家小姐那般待她,也要像个富贵人家般待。爹若强要,也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要,不然县衙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不在乎再去第二次。”陆放舟怒道,未待陆老爷回答,已经掀帘子出去了,正巧廊上也闹起来了,二妞不理众人的阻拦,直冲冲往书房来了。 陆放舟一看就知道后头有人欺负二妞,心下更加愤怒:“大年三十像样的礼数都不要了,这种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走!我们回去。” 说着拉着二妞便走出了陆家大门,门口陆续还有人过来拜寿,见状纷纷驻足,指指点点的看,陆放舟也没在意,两人雇的轿还未来,他便拉着二妞往街口走了几步。 忽然,一个面目慈祥,笑容和蔼的老人拦住了陆放舟,恭敬行礼:“姑爷,姑娘,请上轿。”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想从爷嘴里要吃的?没那么容易! 第25章 姑爷?陆放舟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是孙阁老家的人。阁老不怎么待见他,上回虽然替他写了状子,可后来就再没联系过,此刻忽然出现,陆放舟很奇怪。 老人看出陆放舟的疑惑,笑解释:“老爷一早听闻姑爷和姑娘来给拜寿,便命老奴备好了轿子在街口等。老爷说了,今日的雪不见停,姑爷和姑娘就不要回去了。” 陆放舟听得又是一愣,孙阁老竟一早就料到他不会留在陆家过除夕? 老人见状又是一笑,未提一丝与陆家相关的话,只道:“府上年年过年冷清,姑爷就当是给老爷热闹一下?” 对哦!陆放舟想起之前打听来的事,原主成婚后从来不回陆家,亦不去孙家(嵊县的风俗,大年初二姑爷是要去岳父岳母家拜年的。)二妞过年就六岁了,这边算虚岁,二妞是七月生的,也足足四周岁半了,这么说孙家应该足有五年没有热闹过了。 年是一家人一年中最为重要和热闹的日子,孙阁老却年年冷清度过,还陷于爱女早逝的痛苦之中。陆放舟想起了自己在那一世的爸妈,他走得那么突然,又是独生子,他爸妈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呢! 想着,陆放舟忙点头:“本该是初二正经来拜年的,既然老天留我们,那便破个例,今天去吧。” 老人一听忙引着陆放舟和二妞往前后,脚步很急,还有些踉跄,是高兴所致。 陆放舟看着更加动容,忙抱起二妞,紧跟老人。 街口一边确实停着两顶轿子,以轿顶的积雪来看,确实如老人所言,一听到陆放舟来的消息便过来了。 两顶轿子,一顶是普普通通的蓝布轿子,两个抬轿的轿夫,另一顶精巧漂亮得多,虽主色调依旧是蓝色,却是不同层次的蓝色布料搭配,窗口处还配了两层,一层挡风,一层是纱,轿旁除却轿夫,还站了两个老妈子,面容皆是和善,迎上来接二妞:“姑娘随我们来坐后头,姑爷坐前头。” 二妞有了之前和陆放舟分开了经历,格外谨慎,陆放舟忙安慰:“这是你外祖家的轿子,尽管放心的去。” 二妞遂点了头,随了老妈子走。 孙府位于县城的西北边,那是一处高地,西面有条溪流经过,东面有个微凸起的土丘。坐南朝北的屋子一建就变成右手有水,左手有山,两边山水要是对换下,是财源广进、靠山稳固的好风水。现在这个则是商人破财,官家没官的不利风水。 孙阁老曾供职中书省,虽不是首辅、次辅,但亦属居高位者,回嵊县也是属于告老还乡,无需有什么商人破财,官家没官之虑。 他只看中了此处清净,后山亦有些难得的兰花,便建宅于此。 孙府的格局和陆宅、已经陆放舟在小谭村的家完全不同,陆放舟的家直门直户,三间两层,陆宅成进,一共五进,看起来很大,但放到孙家,不过就是一个院落。 孙府的大门低调,仅一扇金柱门,门旁清一色的青砖围墙,墙上砌有各种花型,陆放舟和二妞的轿子并未从正门进,而是走了东边的偏门。 偏门摄于主堂和东西院落中间,主堂共计两进,第一进谒见之用,第二进会客,孙阁老低调,除却县学学子们择正日前来拜访时使用,其余皆不开启。 像此时大年三十的日子,也只是略作了下装饰,不使用。 主堂后有东西四个院落,东边只有一个,共计五进,为孙阁老居住,西边有三个,呈品字形排列,前面一个略大,为三进院落,后面两个略小,面积相等,为两进院落。 前院照规制是夫人居住,孙阁老的夫人早逝,此院目前空闲。 后面两院,靠东的为孙小姐,即陆放舟的夫人孙兰玉以前的住处,靠西的那院亦是空闲。 轿子直接抬进了侧门,到了孙阁老院子门口才放了下来,老人引着陆放舟和二妞往里头,穿过二进门口的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去了二进的主屋。 屋门口也捶着帘子,跟在两人身后的老妈子忙上前掀了帘子,老人则未通报,直接引着两人进去了。 主屋里烧着地龙,十分暖和,孙阁老坐在西间的厅里看书打发时间,鼻尖戴了副老花镜,听见动静摘下眼镜立即走了出来,首先看到的是陆放舟,哼了声以示坐。 旋即看到了二妞,神情当即激动了起来,也不顾年事,身份什么的,弯下腰去对二妞,十分慈祥的笑说:“你叫二妞是不是?”话语里尽是宠溺,听得陆放舟赶紧提醒二妞:“快,叫外祖。” “外祖!”二妞立刻甜甜的叫了,她虽然没见过孙阁老,但孙阁老话语里的宠溺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对对方没有丝毫抗拒。 “好!好!好!”孙阁老连说了三声好,忙不迭的回了西边的那个厅,把老花镜复又戴上,往东边的屋子去了。 很快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小箱,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放,从里头取出了一叠东西,陆放舟瞅着像是压岁包。 孙阁老本欲全部给二妞,后来想想似乎不对,又将红包一个个放回去,留下最上面的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兴得走过来,拉起二妞的手,将压岁包放到了二妞的手里:“收着。” 陆放舟刚才暗数了红包的数量,整整六个,二妞今年六岁了,想来孙阁老是年年备着,但年年未见外孙女,忙对二妞道:“快,给外祖磕头。” “哎。”二妞答应了声,外头的老婆子立刻进来,给二妞垫了个垫子。 二妞跪下,正经磕了头。 看得孙阁老又是连声的道好,之前拿垫子进来的老婆子见状悄悄抹了下眼泪,小姐故去的那些年里,孙阁老从未如此高兴过。 外头的几位老仆也是一溜的抹眼泪,之前接陆放舟过来的那个老人忙进来提醒:“老爷,正午了,姑爷和姑娘一大早来,定是饿了。” “哎呀,老糊涂了。”孙阁老自嘲了句,弯下腰拉起的手,宠溺道,“来,外祖带你的去食饭。” 孙阁老也出屋子,直接从西边的厅,穿过暖阁,到了西厢,一有婆子抬了食盒进来,待孙阁老三人坐定便布菜。 孙阁老将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了陆放舟,拉着二妞做到了右手,又点着食盒里的菜对二妞说:“喜欢哪样尽管说。” 孙府的吃食的精致,绝不是陆放舟那种农家乐风格的菜肴能比,鱼是造型漂亮的松鼠桂鱼;肉饼子是取了冬季难得一见的小南瓜,去了瓜瓤,把肉放进去蒸的;炒个鸡蛋里面还有嫩滑的虾仁;菜心不知道是怎么烹制的,看起来跟耗油菜心很像,陆放舟尝了口断定那绝不是耗油,而是厨师特意熬制的汁;汤是菌菇鸡汤,未见鸡的影子,汤汁乳白,里头添了各类菌菇,还有冬笋;莲藕灌了糯米配了桂花糖蒸;还有山药和黑木耳焯水凉拌,竟只配了细葱花,味道异常鲜美。 弄得陆放舟都想把孙府的厨师给绑回家去了。 孙阁老瞅见陆放舟的样,还故意哼了声,对着二妞柔声道:“敞开吃,晚上团圆饭,还有更好的。” “哎,外祖也吃。”二妞一面答应,一面给孙阁老夹了个虾仁。 照说大户人家吃饭不兴这种给人夹菜的事,这种事一般都是丫头做的,小姐做了不成规矩,孙阁老倒也没说,只乐呵呵的接了吃,嘴里连声说好。 就是眼神,偷偷看了陆放舟一眼,又透了个“哼”字。 陆放舟心领神会,这是变着法子在说他这个爹没当好,陆放舟想想原主当初,又想想后来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磕磕绊绊的爹,低头认了孙阁老的指责,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好好的对二妞。 不想孙阁老竟又是一声冷哼:“怎么尽吃饭呢?嫌弃菜不好?” 陆放舟听得笑了,岳父大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损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好好吃,好好吃,我不想回家怎么破? 剧:你确定? 陆放舟:!!!!!我会回来的/(ㄒoㄒ)/~~ 第26章 饭后,孙阁老以自己要午歇为由,打发陆放舟和二妞去看今晚的住处了。之前引陆放舟前来的老人已在门口恭候,并备了两顶软轿,准备带两人过去。 陆放舟见此时的雪已经小了不少,抬轿的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便道:“午饭食得太饱,还是走过去吧。” “过去可有些路程。”老人道。 陆放舟笑:“二十里山路我都常走,这边总没二十里吧?” 老人闻言遂同意了陆放舟的建议,命人取来两件斗篷,一件是宝蓝色水貂斗篷,毛色为褐,显然是给陆放舟的;一件大红色狐狸毛斗篷,毛色雪白,红白二色在雪天映照下特别好看,这件显然是给二妞。 其实二妞身上有斗篷,是陆放舟年前特意给买的,成衣铺彩娘的手艺是不错,可远比不过孙府自家的工艺,材料就更不用说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形容:陆放舟买的是优衣库的水平,孙府拿出来的是高端定制。 陆放舟看着喜欢,也没推却忙接过来给二妞换上了,穿上果然模样就大不同了,陆放舟顿时又是开心又有些自责,开心的自然是二妞穿着好看,自责的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没让二妞穿上更好的衣服。 “姑娘这件衣衫是府里的孙婆缝的,孙婆早年曾在宫里的尚衣局待过,她的手艺自是寻常人比不来的。姑爷若是看着喜欢,老爷还备了些其他的,回头统统换上。老爷常说他就这么个外孙女,百年之后什么都是她的,现在给和将来拿没什么区别。” 说话的人是之前那位和善的老人,他久居孙府,颇懂得察言观色,陆放舟的心情他已然摸清,便说了这通话,无任何贬低陆放舟的意思,只直白说了孙阁老这么做的理由。 陆放舟也是明白人,忙谢:“阁老通透,是我这个做女婿的无能。” “姑爷莫如此,姑爷若真是无能,老爷今日断不会留你。”老人笑说。 陆放舟忙回以微笑,顺便问了句:“都大半天了,我还不知如何称呼你?” “老奴得老爷赐名,姓孙名通,姑爷直呼我名便是。”孙通道。 陆放舟看了眼头发花白的孙通,感觉叫不出口,便道:“可否唤你孙伯?” “姑爷觉得可以便可以。”孙通道。 两人说话间,已然到了孙阁老为二妞准备的住处,住处竟是西边的正院,原设为阁老夫人的住处,夫人早逝,此处并无人居住过。 陆放舟并不清楚陆府的具体格局,跟着孙通进了里头之后才觉得有些奇怪,好大的院落,虽不及孙阁老住的那一处大,但也超过了一般小姐闺房的大小。 不仅如此,孙通还一路带着他们往正屋走。 陆放舟忙问:“确定我们住这?” “是姑娘住这,姑爷的住处在后头。”孙通道。 陆放舟愣了下,分开住吗?照说这是应该的,他家里都是跟二妞分两间屋子住的,这边屋子这么多,他们也分两间住好了,但听孙伯的意思,似乎不是分两间,是分两个院子住。这也太……浪费了吧? 孙通忙解释:“这是老爷的意思,确实不合常理了些,但老爷也无拘那些礼数,左右将来这些都是姑娘的,便直接将正院给了姑娘住,省得将来挪地方。至于姑爷住处,照着规矩本该住在……”孙通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小姐那院,可自小姐故去后,老爷便不让人动那处,只每隔十天半月着人去打扫。因而只能委屈姑爷住别处了。” 孙通的话大致解释了清楚,意思就是二妞将来是孙府的主人,孙阁老就将二妞当主人待了,陆放舟是姑爷,就按姑爷的待遇待了。 陆放舟初听的时候觉得有些膈应,后来想了想也就理解了,左右他又不来抢属于二妞的东西,照着主客待就照着呗,就是二妞才六岁,一个人住会不会怕? 陆放舟问了声,孙通忙道:“姑爷放心。”说着引着陆放舟往里头走。 正屋早早就生好了地龙,里头跟孙阁老那边一样的温暖,摆设比孙阁老那边更为精致,入门是正堂,前间是正式的会客厅,正中设塌,左右两排共计四张椅子,椅子中间皆有茶几。 榻后有设有条案,案上摆了各色玉石做成的花卉盆景,案后设屏风,上头挂了副仕女寻芳图,讲述的是一位小姐,带着几个丫环,去山涧寻找幽兰的故事。 此图无落款,若是有懂行之人在,则能看出此图乃孙阁老亲手画就。 陆放舟不懂,他早就被这屋子的华丽程度给惊呆了,活脱脱一个刘姥姥,心里还不住的念叨:跟这里一比,他给二妞整的闺房就是一草屋啊啊啊啊啊! 正堂左边共计两间,里间是卧室,外间前段是饭桌,后头是饭后歇息之处,里间和外间有漂亮的纱橱隔断,外间和正堂则是用漂亮的圆形雕花框隔断。 正堂右边亦是两间,孙通未引陆放舟进去,陆放舟只看了眼,里间用屏风隔了看不清,外间临窗似乎设有榻,像是作普通会客之用。 孙通将陆放舟引至二妞房前便退下了,由房内原本在的三人接手,三人一人年纪略大,一人十五六岁,还有一人看着和二妞差不多大。 三人一一自我介绍:“老奴姓孙,姑娘以后唤我孙婆子就行。” “我叫红玉。”年纪略长的少女道。 “我叫翠珠。”小姑娘道。 “翠珠以后跟着姑娘,作姑娘的贴身丫鬟,红玉管里头,我孙婆子管外头,还有些粗使的,姑娘往后不常会见到,今日便不唤来了。”孙婆介绍。 翠珠立刻上前,笑着引二妞往里走:“姑娘这边走。”红玉则跟在两人身后。 翠珠和红玉的长相皆不出众,但笑容真诚,细节处皆是为二妞考虑,尤其是翠珠,年纪不大,心眼是真心的实,知二妞怕生,笑着与二妞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二妞的进屋的时候,扶住二妞的同时还小心提醒,生怕二妞摔了。 看得陆放舟在心底连声赞,到底是孙阁老准备的地方,样样都是好的,他也曾想过二妞一人住寂寞,给她寻个合适的丫鬟或是玩伴,可他家在山坳里,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小姑娘。丫鬟这种事寻得不好,以后欺负小姐就不好了,故而一直耽搁。 现在好了,孙阁老给选了,二妞经过这小半年的相处,性格也大胆开朗了不少,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很快就说上话了。 陆放舟瞅着欢喜,跟二妞说了声,便离了她的屋子。 出正堂,孙通正在外面候着,也没带陆放舟去他的住处,而是道:“老爷醒了,正寻姑爷呢,姑爷快去。” 孙阁老急着找他? 陆放舟略奇怪了下,仔细思索也没有头绪,便只得匆匆去了。 这一回孙阁老是在书房里见的陆放舟,他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些字,见陆放舟来了,立刻放下笔,指了书案前的椅子道:“坐。” 陆放舟立即告座。 “有些事,我本不该过问,但二妞还小,将来总得有个倚仗,故而破例问一问。”孙阁老开口,然后看向陆放舟,“你爹今日唤你而来,可是别有目的?” 陆放舟一听,顿时明白孙阁老有管这事的意思,欣喜的同时又仔细想了想,其实此事当如何处理,陆放舟已大致有了谱。香榧这件事早前已经和剧商议过了,不宜以此为主业,陆放舟也已付之行动,以茶园代替了香榧。 现如今,陆家想要炒制配方?给他们不是不可以,但得要个最贵的价。 陆放舟想着,便将今日遇到的,与自己之前所做,之后所想一一告知孙阁老。 孙阁老一早就料定定是香榧惹的祸,不奇怪陆家的威逼,倒奇怪了陆放舟竟一早已有准备,并做好了打算,不由点头:“怀璧其罪,你能懂得取舍,我甚慰。” 被孙阁老肯定让陆放舟既开心又害羞,忙要谦虚几句,孙阁老已经往下说下去了:“你既有心茶业,我倒可以给你点建议,你外祖周氏精于茶道,又乐于授业,其虽然故去,但留下不少念其恩的徒弟。你母亲故去之后,这些人不愿再为陆氏炒制茶叶,纷纷告老回去,大都居于周氏老茶园一带。你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用香榧的炒制方法换得些好处,那便将周氏的老茶园换回来。” 孙阁老的建议让陆放舟差点拍案称好,他正缺炒制茶业的老手,曾愁过五十亩茶园的茶叶全部由他炒,那得炒到什么时候?若是收人炒,人生地不熟的,方子就很容易泄露出去。这下好了,周家的老人之前就这么忠心,之后定然也如此。 想得陆放舟赶紧起身向孙阁老作揖:“多谢阁老。” “还唤我阁老?”孙阁老笑问。 陆放舟愣了愣,他实际上没成过婚,一声岳父有点叫不出口,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叫了句。 孙阁老看了陆放舟一样,眼神中尽是鄙视陆放舟不争气,完了他收回视线,说了正题:“你此番去处理此事,必有一场风波,二妞就先住在我这,等事完了再接回去,可否?” 孙阁老用了“可否”二字,似带上了些求的意思,陆放舟听了出来,想到上午的时候行事要是再危及一点,路老爷和陆行舟或许会拿二妞威胁他,便忙点了头:“二妞能承欢膝下是她的福气。” 孙阁老听了笑得特别开心,完了想起一件事:“怎么还二妞二妞的叫,得给她取个名了。” “小婿才疏学浅,请岳父大人代劳。”陆放舟忙说。 孙阁老闻言沉思,许久道:“我观二妞之性情,活泼聪慧,乖巧可人,寻常的‘惠’‘淑’‘贤’,皆不能完全表达,我想到一字,你看可行不?‘敏’?” 敏?机敏?灵敏?陆放舟听着喜欢:“好。” “敏之后就配个‘芝’字,如何?敏芝。”孙阁老将‘敏芝’二字写于纸上。 芝?兰芝?陆放舟想起故去的孙小姐叫孙兰玉,孙阁老取芝字想必有想念女儿之意。忙点头:“好,就这两字。” 孙阁老闻言再次开心的笑,这一回笑容中泛着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何年何月我也能赚到这么漂亮的宅子养闺女呢? 剧:我家比孙宅要大。 第27章 在孙府里过的这个年相当的热闹温馨, 管家孙通见孙阁老欢喜,便将下人们都唤来阁老堂前一道乐呵。 孙阁老也随了孙通的意,往年过年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府里的气氛总是压抑的,今年不同,有了二妞,有了陆放舟, 孙阁老开心,赏果子赏钱不说,还寻了不少大炮仗, 热热闹闹的放了一通。 二妞以往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炮仗,小谭村穷,炮仗又是消耗品,偶有几户才买来放一个两个的。那时张发财家倒是放, 可人家是回嵊县过年的,关门开门就两发, 放完炮仗底头还立刻被人捡去玩了。二妞压根就看不见。 孙府这边放的花样就多了,还照顾到二妞还小,光是炮仗听多了不少,寻出了不少小烟花, 烟花就一人高,各种花色造型都有,还有手里拿那种。 二妞起先不敢拿,后来陆放舟演示了下, 她就敢了,还玩上了瘾,拉着翠珠一起玩。两个小姑娘皆娇俏可人,在烟花的映照下更惹人喜欢。 看得孙阁老又是开心的笑,又是暗暗抹泪。 大年初一吃完午饭,陆放舟便将要回一趟小谭村的事告知了二妞,他告诉她爹爹是去处理重要事情的,要二妞在外祖家待上几日,待事情了结了便来接她。 二妞初闻时有些不舍,翠珠红玉和孙婆子接在一旁笑劝,陆放舟也跟着说好话,连孙阁老也开口了,弯腰拉着二妞的手笑解释。 二妞遂答应了,拉着陆放舟的衣衫非要陆放舟保证完事了立刻来接她。 陆放舟忙保证了一通,然后辞别了孙府众人,往小谭村去了,也没坐轿子,直接寻了根木杖走了回去。 昨天的雪除却正午停了会外就没停过,山道上的积雪都快有四十公分厚了,好在还没冰冻,捡着新雪踩走起来还是容易的。 山道上并无其他行人,嵊县这边的规矩,大年初一是不出门拜年的,初二开始才出门。 陆放舟走着有些冷清,好在山涧麻雀很多,下了雪食物难找,麻雀们三五成群的飞来飞去寻。 转过一山湾的时候,陆放舟遇上了厩澹厩遄叩煤芗保陆放舟忙问何事。 厩寮是陆放舟,便放慢了脚步说:“老大那屋子不太牢,年前山子就说要修修,结果耽搁了,这天雪这么大,日头也没开出来,估计过会还得下,我得去看看。” 陆放舟一听也急了,他记得剧的屋子,茅檐特别低,挺破烂的,墙看着也不结实。雪这么大,还真有可能压弯,忙连声说:“走走走,我跟你一道去。” 陆放舟的脚程慢,厩灞臼遣蛔急父他一起走的,但既然秀才关心,他也没拂了对方的好意,两人一道走着。 半下午的时候,两人到了小谭村,天果然如厩逶ち系哪前阌挚始下雪了。 两人赶紧去了剧的住处,还真被厩逅抵辛耍屋子整个塌了,剧已砍了木头在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棚,还挖了个洞,将屋内的一些物品拿了出来。 见厩搴吐椒胖垡坏览矗他还奇怪了下:“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陆放舟看得心疼,这么大的雪,天又冷,他家男神连间温暖的屋子都没得睡,厩宓故腔峥嘀凶骼郑忙笑说:“老大,还真塌了。” 剧“嗯”了声:“清晨塌的,我正好已经醒,听着声音不对就出来了。” 剧形容得轻巧,陆放舟听得更心疼,清晨就塌了,男神搞不好连一口热饭都没吃过,这可是大年初一呐。 厩迕痪剧所言的事情经过发表什么言语,而是拿出了带来柴刀,指着前头的树林对陆放舟道:“秀才,树再让我们砍几棵。” 陆放舟“哦”了声,旋即想想不对,树搭的屋子四面漏风,雪见着又要下大,说不定半夜还要塌。这样不行,得找一处坚固的地方住。 他先是想起了张发财家,先前来种茶的师傅们就住过那屋,后来想想不对,剧说过堕民的规矩比较多,张发财家那种屋子他住不了,要是被邻里发现很麻烦。 过年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今天人少,明天开始就热闹哄哄的了,让剧住那边确实多是非。得寻个清静的,哪处比较清静呢? 陆放舟寻思着,忽然有了灵感。 对啊,小谭村里最清静的当然是他家,不会有客人上门不说,二妞也在孙府,家里没人啊。至于如何解释剧过去住就更简单了,直接说住的是家里柴房,堕民住柴房是可以的。 至于到底住哪?院门一关,谁知道呢! 想着陆放舟就忙说了,厩逡惶就称好:“老大,秀才的主意好,我们几个过年是不可以走亲访友的,今日人少,我能过来看看,明日就不行了。你这木棚子也不一定牢固,不如住到秀才家去,省得我们兄弟几个晚上老记着这事,睡不踏实。” 剧垂目思索了下,还悄悄看了眼陆放舟,陆放舟一脸都是期待的神情,剧暗笑了声:“如此也好,只是叨扰了。”剧看向陆放舟,陆放舟的眼都亮了,连声说:“不叨扰,不叨扰。” 剧又暗笑了声,转身去了坍塌的屋子,拔剑潇洒花了几个剑花,雪堆里露出了几个洞,剧弯腰从里头掏出不少野货,腊味来,还道:“这些吃食置于雪中不容易坏,我便未取出来,这会统统带去你家吧,省得被人顺走。” “g~~”陆放舟笑,厩褰庸往身上一抗:“老大,东西都齐了吗?齐了就走了。” 剧点头,捞起木棚里的一个包裹,跟着陆放舟去了陆家。 因大年三十一早就去嵊县,这会陆家屋内是又冷又湿,厩宸畔露西就去寻炭盆,陆放舟一一指点:“厨房直接有火坑,炭坛子在灶台旁,炭盆子我去楼上取。” “好嘞。”厩宕鹩α松。 剧对陆放舟道:“我与你一道去取。” 陆放舟的小心花又怒放了,蹭蹭蹭就上楼了,陆家屋子里的取暖用品还是不少的,汤婆子,大小炭炉,炭盆都有。 陆放舟入冬前已经整理过一回,给二妞备了个汤婆子,晚上睡觉用,一个小炭炉,捂手用,还有个炭盆,上头有铜制盖子的那种。 给自己备了一个炭盆,一个大炭炉,大炭炉还刻意放在榻前,捂脚用,这边的冬天又冷又湿,陆放舟又怕冷,脚尤其热不起来,故而这么放。 “炭盆和炭炉都拿下去?”剧问了声。 陆放舟“嗯”了声,还去了中间的主卧,又搬出两个炭盆,他刚才合计过了,他家没有正经的客房,只能让剧住他的书房,他么去住主卧,主卧太大又常年不住人,阴湿得狠,也不知道两个炭盆够不够抽湿取暖的。 剧见状奇怪了声:“寻那么多炭盆做什么?” “放这间啊。”陆放舟道,完了还添了句解释,“你睡书房,我睡这。” 剧笑了笑,摇头:“我睡楼下柴房就行。” “这怎么行?”陆放舟当即反对,好不容易男神来他家住,让人家睡柴房怎么可以! “雪天湿寒,有个住处让我暂住已是荣幸之事,若再乱了规矩就不好了。”剧道。 听得陆放舟直嘀咕:“什么破规矩,不说了吗?关上门就不理堕民的破规矩了?” “非是堕民的规矩,而是寻常礼节,客人不可居主人卧房旁。得另辟一处,或居于楼下。”剧解释。 “那就住底下那间饭厅,把八仙桌抬开,好好收拾下住。”陆放舟道。 剧一笑,摇头:“天快暗了,还要开灶煮饭,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将就一晚先。” 剧说完,正巧楼下厩逡埠傲耍骸靶悴牛炭盆寻到了没?寻到了就快拿下来,我还得回去呢。” 剧一听忙端了炭盆和炭炉下去,陆放舟只好作罢,也端了一个下去,柴房虽然不漏风,但也冷,炭盆得有一个。 厩灏蚜饺四孟碌奶颗枰灰混腥群蟊愀娲抢肴ィ陆放舟要留他吃完饭,被厩寰芫了:“吃了饭山路就更难走了,要是出了岔子,反倒不好,还是先走了。” 陆放舟只好说:“那你也带些吃食路上吃。” 厩迮呐难上的布袋:“刚才煨炭火的时候顺便热了几个饼,还切了不少腊肉,你放心。” 剧自屋内出来,丢了个皮囊子给厩澹骸澳米牛秀才的,路上喝。” 厩褰庸灌了口,是陆放舟的酒,开心的笑:“这东西好,秀才,谢了。”说着就走了,陆放舟出去目送了他,然后带上了门。 门锁一落,陆放舟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g?屋子里就他跟剧两个人了,这、这是他头一回和男神独处那么久,想想好激动啊\(rq)/ 完了完了,脸红了! 偏偏男神还不放过他,雪中执伞而来,笑:“快些进来,雪大了。” /(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哦~~~ 剧:嗯! 第28章 回厨房时, 剧已在灶台前收拾,对陆放舟道:“这些日子都是你下的厨,今日换我,如何?” !!!!男神煮饭给他吃! 陆放舟激动得都忘记点头了,以至于剧故意疑问了句:“不好?” “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陆放舟差点吼出来。 “以往都是饭食,今日换面食如何?” “好啊!”陆放舟忙点头,来这边这么多日子没吃过面食, 一则是他不擅长面食,就算买得到面粉也做不出像样的,二则这里并不是小麦的主产区, 面粉精贵,就连媳妇生产、小孩满月、老人做寿这种照例得送挂面和寿馒头的习俗,在这里送的都是榨面(米做的)和米果(糯米粉做的,内有豆沙), 陆放舟就算想买也买不到。 “面食种类颇多,一一做吃不完, 我做主挑一样,余下的往后慢慢做。”剧道。 陆放舟忙点头:“嗯。” “面条如何?汤面?” “好!配什么汤汁?”陆放舟忙问。 “筒骨和鸡汤,要哪个?” “筒骨!”陆放舟举爪,年前家家都杀猪, 陆放舟囤了不少好货,正宗的家养猪哦~~ “筒骨就配火腿,取冬笋,干丝, 鸡蛋、青菜、葱花作料。” “好,我去取。”陆放舟说着就走,火腿在年前就备好了,冬笋也是,年前已经从竹园里掘出,捂在一筐黄沙里,这样可以让冬笋保持鲜嫩,不老。青菜种在菜园里,大雪下过后的青菜特别好吃,带着甜味,剧出门去割了,顺便还把葱给摘了回来。 鸡蛋不用说,张发财家的那只鸡吃得好,一天一个鸡蛋,从不赖窝,陆放舟后来又陆续寻了几只来,都是已经会生蛋了的。 厩寤钩榭展来给陆放舟垒了鸡窝,就在东墙下,还圈了点地方供鸡们活动。 就是干丝,不知道准备哪种?干丝在不同地方样子是不同的,有些地方是豆腐干切成的丝叫干丝,有些地方则直接将千张丝成为干丝。 千张和豆腐干陆放舟之前都有做,正犹豫不决时剧回来了,陆放舟便问了句。 剧道:“上回做豆腐时不是让你做过几块特别大的豆腐干,那便是。” 陆放舟顿时反应了过来,上回的豆浆抬回家后,剧和娄清都过来帮忙做了,做豆腐干的时候,他们特别做了几块大大的正方形的豆腐干,陆放舟家乡的豆腐干都只有3cm3cm1cm这么大小,从不做那么大小的。 当时他还纳闷呢,现在回过神来,原来剧在那时就已经准备为他做吃了!! 陆放舟的心情甭提有多开心了,拿着豆腐块飞奔回来。 剧已在楼下处理筒骨了,先是焯水,煮尽血水后捞起,放入灶台里头的那口锅里,只取一根松木烧着煮,火腿洗尽分两份,一份作配料,一份待筒骨煮开后放入一道煮。 火腿带咸,又带特有香味,既可以给筒骨汤提味,又可以添香,才刚煮出味就闻得陆放舟直咽口水。 剧见状,一面取出豆腐干至于砧板之上,一面笑说:“待我切完便可尝汤汁,再等等。” “嗯!”陆放舟乖乖的捣蒜似的点了头。 剧便开始切豆腐干,才下去几刀,陆放舟的眼睛就直了,大师级水准啊!先切成薄片,再切成丝,厚薄一致不说,下刀无任何犹豫,行云流水一般。剧的手本来修长好看,此刻更是如一件艺术品一般完美。 陆放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想摸一把男神的手…… 剧在陆放舟看不到的角度笑了下,将切好的干丝放入已然煮沸的水中烫,用筷子轻轻拨动弄散,然后捞出沥干,如此循环三次后,干丝中的黄泔水苦味完全去除,剧将干丝置于一旁,开始和面。 陆放舟不好意思干站着看,便拿过面粉袋子道:“我来放面粉,你和。” 剧点头:“三小碗。” 陆放舟认真的舀出了三小碗,每碗都用手掌拨平,放完后巴巴的看剧:“够了吗?” 剧忍不住笑:“不必如此精准,和面凭手感。” 陆放舟愣了愣,他把中式面食当成西式烘焙了,什么几克水,几克面粉鸡蛋什么的,都精准到点,中式面食凭的是老师傅的经验。 “来,放些水。”剧在面粉中央圈了点地,对陆放舟笑说。 陆放舟忙回神,这一回下手可谨慎了不少,一点一点的放,看得剧又笑:“大胆的放,我说停,你再停就是了。” “哦、哦好。”陆放舟照办,谁知放得急了,整碗都下去了,面粉沾着水还溅到他的脸上,窘得陆放舟赶紧胡乱的擦。 心里不住的暗骂:怎么忽然这么笨了?丑死了。 陆放舟越是暗骂,脸上的面糊越是没擦干净,剧忙洗净了手,去搅了布巾,抬起陆放舟的脸道:“莫动。” !!!! 陆放舟瞬间石化,我去!男神给我擦脸,还勾了下巴!这姿势明明应该是情到深处时候才有的,为什么这么绰不及防啊啊啊啊/(ㄒoㄒ)/~~ 陆放舟只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赶紧的挪开,谁知剧却按住了他的头:“别动,头发上还有。” /(ㄒoㄒ)/~~我、我、我可以申请自己擦吗? “头发上光是擦,擦不干净,最好是洗一下,可惜天色已晚,得明天了。”剧遗憾说,放下了布巾继续揉面。 陆放舟正羞得六神无主,不知不觉就顺着剧的话思考下去了,他也早发现这个问题,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卫生设施不全,洗头洗澡都好麻烦,还有厕所。 陆放舟想起就一脸生无可恋,真得想办法整一整。 一说起整,陆放舟就想起被搁置很久的陆宅改造计划,他左思右想未能得出称心如意的方案,有一回曾想起问剧,但因为茶园的事就不问了。 今晚左右无事,不如趁机问问,便道:“敬蟾纾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我想改一改这屋子的格局,可改不好,你能帮我参详下吗?” “可以。”剧点头,一面和面,一面道:“你先将你的设想告知于我,比如想要保留哪些?放弃哪些?有什么困难?” 陆放舟一听立刻开说:“东屋的饭厅,我想改改,家里不常有客人,偶有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我曾想将那处辟为厢房,但那屋光线不好,又不能仿照二妞屋子的花窗,一楼设花窗容易破不说,私密性也不好。柴房我也想改改,我还想弄个洗漱合一的屋子。” 陆放舟的这间屋子是建在30°陡坡上的,院子整体垫高的同时,里面并不是完全夯实,而是顺着山势建了几间附房。 这是山民建筑惯有的格局,这些附房一般被辟作茅房、柴房、猪圈。陆放舟家不养猪,下面的几间附房除却一间用作茅房外,其余都是空着的,柴房挪下去正好合适。 他特意提了柴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剧选择住柴房,他可不想让剧常住柴房,把柴房挪出去,又提了建厢房,剧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剧却未提问厢房柴房,而是问了洗漱合一的屋子是何样? 陆放舟手舞足蹈的形容了一番:“我想弄个大的浴房,浴房的下方,或者左右可以直接生火烧水,水从后头的溪流里直接引,用完直接水放去别处。我还想在屋子里埋些管道,如厕一事直接在里边解决,不用去附房,那边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懂了。”剧点头,他已经将面和好,用了一块湿布盖住醒面,又掀了炖筒骨的锅,试尝了汤汁,然后道,“还要些时候,你可先去取些笔墨来,我将屋子的布局画与你看。” “好!”陆放舟忙不迭的上楼了。 “你方才言饭厅和厢房,这两处皆缺一不可,将来总是会有客人前来,让其在这边吃饭,或是天黑不留宿会显得主人不尊重。”剧说道,然后提笔,“所以我的建议是这样。” 剧落笔描绘,头微低,手指修长,烛光温暖,照在其脸上,俊美无俦。 陆放舟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途,低头看剧描绘。 剧绘出了陆放舟家院子的平面图,添上了西侧,目前被辟为柴房用的西厢,又在东侧,目前垒了鸡窝的地方辟了个东厢。 西厢设为宴厅,东厢设为厢房,好主意啊! 陆放舟忍不住拍案叫绝,西厢就在厨房隔壁,端菜进出方便得很,里头面积不像东边楼下那么大,放一张八仙桌即可,再添些椅子茶几之类的置于墙边,供客人闲聊时坐。 采光亦不成问题,临院子的那一面墙可以整体辟成窗户,上下两排,上面一排为固定窗,只采光不能开启,下面一排为推拉窗,采取上下推拉的那种,上下推拉的私密性比较好。 此外窗前可种植一些植物点缀,陆放舟本就觉得院子空荡荡的太单调,现在好了,正好有了种植物的必要。 东厢也一样,临院子的那一面墙亦整体辟成窗户,里头的家具放置床一张,矮柜高柜各一个,临窗可放一套小圆桌凳,供客人使用,就把现在厨房里的这套挪过去。 厨房的桌子换成八仙桌,之前饭厅里本就有两张,一张挪到西厢的新饭厅,余下这张就放这里,小圆桌放不了几碗菜,八仙桌能放的就多了。 陆放舟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跟剧说了,尤其细说了厢房,那是打算给剧住的,必须好好整。 剧一面微笑,一面按着陆放舟的意思,将家具一一绘到东厢西厢的平面图上,偶尔还停笔与陆放舟商议斟酌一番。 不知不觉,筒骨汤已经飘香,面也醒足。 剧遂停笔笑:“先吃,余下的吃完再说,左右夜里闲来无事,正好说这些。” 夜里无事!!!男神是不是要跟我秉烛夜谈啊? 好期待(ˉ辍)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场景是:男神下面给我吃(=。=) 第29章 剧做的是细面, 与干丝一样细。 陆放舟粗细不忌,但若真要分个好恶,他比较倾向于细的,龙须面是他们当地的特色,小时候常吃,配些鸡蛋、开洋什么的特别好吃。 剧切面的时候还随口问了下陆放舟此去遇到何事? 陆放舟也不隐瞒,将陆家父子索要香榧炒制方法一事如实告知, 还说了之后去孙府过除夕的事,提了孙阁老对此事的建议,最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剧一一仔细听了, 陆家下人来送帖子的那天,他便料到陆家的目的是要香榧的炒制方法。香榧一事另有隐情,剧有意让陆放舟及早脱身,便在陆放舟向他讨主意时建议他去一趟陆家, 并已准备好相应对策帮助陆放舟。 不想陆放舟的想法与他准备好的对策基本一致,孙阁老的建议也完全吻合, 剧不禁欣喜,心道果真没看错人。完了又提点了一句:“我还有一建议,你可参考,与陆府重新立书之时, 勿要将香榧炒制方法写在上头。” 陆放舟闻言不是很理解,便问:“有什么玄机?” 剧摇头:“没有玄机,不过是多了份谈判的筹码。左右写不写都是因此法而起,不写反倒让对方觉得有利可图, 会忽视其他的利益。” “我懂了。”陆放舟立刻道,“你的意思是给都给了,好处要多捞点。” “正是如此。”剧笑点头,他言不写自然是保护陆放舟的意思,但这层意思不能明说,只得从利益着手说,好在陆放舟也不深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想着便将切好的面放入了锅中煮,执筷轻轻挑动,面条不一会就完全浮到了水面上,放了碗冷水复又煮了一会,然后捞起已然熬好的高汤中。 其他作料,鸡蛋丝,干丝,青菜,冬笋,火腿丝已然在面下锅时放入高汤内煮了,现在一并熟了,皆捞起放入面汤中。 撒上细葱花之后,一碗筒骨面就香喷喷的出炉了。 陆放舟闻得直流口水,碗才放下就迫不及待吃了口,太、太、太美味了,面条劲道,汤汁鲜美,咸淡适中。 最重要的是!吃那么快都没烫嘴,男神一定是考虑到他会猴急的吃,所以特别处理了!好棒/(ㄒoㄒ)/~~ 陆放舟含泪满足闭眼沉醉。 看得剧又是笑摇头,一脸宠溺。 面条很快下肚,陆放舟一面满足的揉着肚子,一面欢快的收拾碗筷,剧则整理了笔墨和之前绘好的图,待陆放舟洗完便道:“雪天楼下太冷,余下的去你书房说吧。” 陆放舟立刻点头,这会屋外的雪是停了,但开始降温,就算坐在厨房里吃热汤面,一旁小火坑里煨着炭,但他还是觉得脚底飕飕的冷,主要是一楼的地气冷,到了二楼就好些。 两人遂上了楼,二楼十分温暖,厩謇肟前,剧已经将炭盆放到了二楼,还有陆放舟用来烘脚的那个大炭炉,剧已经将它放在了书桌下,见陆放舟上来,立刻让他坐下烘脚。 陆放舟十分感动,男神实在是太贴心了,旋即又发现了问题,整个书房就一张椅子,他坐了,剧怎么办? 便忙说:“还是你坐吧,我站着。” “站着如何烘脚?”剧笑了声,未采纳陆放舟的建议,只站在陆放舟旁,弯腰继续执笔描绘。 纸是偏陆放舟这边摆放的,剧弯腰后和陆放舟贴得很近,剧的气息就在头顶,弄得陆放舟挺不自在的,只好不住的环视四周佯装想办法,几圈看下来办法是没想到,倒让他看出书房的问题来。 书房里又是书桌,又是睡觉的榻,还有密集的书架,碍事的屏风,他不由嘀咕了下:“这书房也太拥挤了些。” “无妨,待看我绘来。”剧道。 陆放舟忙盯着看,这会剧画的是书房楼下的那间屋子,屋子被隔成了三间,朝南独立一间,面积较大,朝北分两间,靠楼梯的那边略大,靠墙的那边略小。 剧先标注了后面两间,靠楼梯那边是浴房,靠墙那边是出恭处。 陆放舟奇怪,楼下朝北那边通风不好,怎能将这两处又潮湿又有异味的地方放在那边? 剧摇头:“浴房使用次数不及灶台,灶台在东边楼下都未见潮过,浴房怎么会潮。” 陆放舟想想也是,春秋冬不会天天洗澡,夏天频率高了些,但夏天气温高又干燥,沐浴时产生的水汽确实不足以让屋子潮湿。 但仅这些不够,还有进水和排水问题,他最初的设想是把浴室放在东厢房那边,就是因为排废水、污水都方便。 “进水、排水完全不成问题,你随我来!”剧拿起陆放舟回来时随手放在椅背上斗篷,为陆放舟披上,然后带着他去了主卧后面,推开后墙上的窗,示意陆放舟往下看。 山里的屋子大都靠山建,但因山体会渗水或小部分坍塌,屋子与山体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底部则设有排水沟。陆放舟这个宅子,从东边的厨房开始,一直延伸到西边的侧门都有排水沟。 “厨房的水平时也是从这条沟排出的,浴房也可以。”剧说着,关上了窗,带着陆放舟回去。 陆放舟一面往里走,一面点头琢磨,很快想起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看了剧一眼,结巴说:“浴室的水这么排,出恭处的水也这么排吗?会不会异味太重?” 剧笑:“那处并不是用水排,水排容易出异味,可改成草木灰,具体待我画来。” 剧另取一纸,画了出恭处横切面和竖切面的示意图,厕所采取蹲式,下面设计为沟壑,约莫三十公分宽,六十公分长,里头底部铺就一层草木灰,旁边一侧设有开口,可供存放干净的草木灰,开启小机关便可自动铺就。 底部为活动面,出恭完毕之后拉手边机关,底部会自动打开,草木灰会往下掉落。掉落下方设计为斜面,铺就平滑的砖体,方便草木灰滑落。斜面一直延伸至屋外土层,直接深埋。 陆放舟头一回看到用草木灰处理生活排泄物的方法,反复推敲了一下发现这个方法太棒了,异味就不用说了,掉落立即包裹,接触空气的时间极其低,精巧的机关可以方便草木灰排出,草木灰的来源也不用担心,厨房和浴房烧火剩余的多得是。 草木灰深埋入土还可以在土中分解化为肥料,要是在上头种一些树木,还能建立一个生态循环。对了,连水都不用浇,有排水沟呢! 陆放舟不禁感叹,他家男神太厉害了,这种设计都拿得出! “太棒了!”陆放舟毫不吝啬赞美声。 剧笑,非是他厉害,不过是娄氏的家宅多了些,他参考了某几处的设计而已。 “敬蟾纾那剩余这部分做什么呢?”陆放舟迫不及待的指着屋子前半部分问。 “辟作暖阁。”剧回答,“浴房烧火所生的热气平白排出去太浪费,不如做些地龙,将屋子暖起来。春秋夏三季无需取暖,可在地龙口做个可控的开合机关。除此之外还有一用,你方才不是担心屋子潮湿,或有几日温差过剧,潮了屋子,起了地龙便不潮了。” !!!!!!!!!!!!!! 还、还可以这样! 陆放舟的眼睛都直了,这边的冬天又冷又湿,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温暖的可以窝一个冬天的地方,现在!男神居然设计了这么个地方,太、太、太棒了! “暖阁内的摆设不用多,可将正房窗前那张榻挪下去,那种榻本就是放置于暖阁之中的,再将书房内的这道屏风,屏风后闲置的那个炕桌,以及后头的书架挪三四件下去。”剧道。 陆放舟再次拍案叫绝,这个暖阁一弄,立刻解决了两间屋子的问题,楼上书房去了屏风,少了这道隔断,空间就立刻大了起来,虽然睡觉的榻便得一目了然了,但陆放舟是现代人,现代人的屋子就那么三室两厅的,小孩房书房和床在一起很正常,他并没有介意。 而楼下,挪下去的三四个书架可以统统靠东墙放,上面放些书或是摆些器玩都可以,暖阁的品味立刻提高了不少。 至于那个榻,陆放舟记忆犹新,那榻听二妞说最初是放在楼下厨房的,前面那个陆放舟死了之后被某户人家给抬走了,那户人家小孩特别多,这张榻有三米长,两米两宽,睡五六个小孩不成问题。榻后来还回来,陆放舟嫌弃它占地方,就放到了楼上主卧积灰了。 这张榻的特色是周身雕工精细,榻板不是木板做的,是竹子编就的,与普通的竹席还不同,竹丝特别细,编得特别紧,还有漂亮的花样。 这张榻放在楼下屋子的南墙下特别适合,放上炕桌可做书桌,拿掉炕桌还能睡觉,山里冰冻起来特别冷,他可不想睡楼上。 就是……窗户得换换,现在南墙上的窗户是左右开合的窗,也得换成东厢西厢那样的,分两排,上排固定,下排上下开合。 这样就算侧门这边走过的人相对多一些,也看不清暖阁里的人在做什么? 陆放舟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剧,剧执笔描绘,陆放舟说得起劲时也拿笔添上几下,除却宅院里面的细节摆设,他们还敲定了宅院外面的。 宅院外一溜附房,左右共计四间,东边的茅房直接填了,留着会生蚊蝇,余下那间辟作鸡窝。西边两间,一间堆放杂物,一间堆放柴。 附房前头还有些空地,全部用篱笆圈了起来,种上些细竹,家养的鸡还可以放养在竹园中,正中留条道,用鹅卵石铺就。 以后进家门就是曲径幽深处了。 陆放舟满足的想着,困意也逐渐涌了上来,除夕初一两天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这会开心了一把之后就挡不住了,靠着剧的腰就沉沉的睡去了。 剧遂停笔,小心将陆放舟搂好,还勾起了陆放舟的脸。 面容沉静,长睫低垂,嘴角带笑,陆放舟的睡颜让人看着欢喜,徒生一种幸福温馨之感。 剧不禁又是一笑,自从娄氏一族蒙难之后,他再未感觉过幸福与温馨的滋味,连笑都不常笑,只有与陆放舟相处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快乐和开心,才会不自觉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想着剧伸出手指点了下陆放舟圆润的额头,轻声道:“此生能遇上你,很开心。”说完剧尚觉不够,还低头吻了下陆放舟,蜻蜓点水。 正欲挪开,陆放舟忽然伸手抱住了剧。 剧一愣,以为陆放舟方才是装睡,谁知陆放舟确实是睡着了,就是梦中想起了什么便所有动作,动作之余还十分遗憾的嘀咕:“男神啊,其实连厢房我都不想让你住!” 男神? 上回陆放舟醉酒的时候,剧听过,名字是怪了点,妥妥说的是他。 不想让他住厢房? 剧笑看睡梦中陆放舟:“与你同榻而眠?” 陆放舟没有回答剧,剧又是一笑,打横抱起陆放舟,小心放到榻上,除去衣物,压好被角,复又点了下陆放舟的额头:“今日你睡糊涂了,待来日你醒着与我说这句话,我定应允。”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嗷嗷嗷嗷,宅子终于设计好了,男神真的好棒,什么都懂!!! 剧:共筑爱巢这种事怎么可以不懂? 第30章 大年初五一早, 陆放舟去了县衙。 陆老爷给的考虑时间是三天,大年初三的时候,陆放舟就把自己开的条件写成信交于剧,剧让拘闱亲吧矫癜镒潘腿チ寺秸,纸上开的条件是:当初分家时所分家产重新划分,他要取走一半。 这个条件比陆放舟的底线,取走原属周氏的家产要高些。这个属于谈判的正常行为, 谁都不会傻到一开始就亮底线。 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陆家的反应却超乎陆放舟的想象,据说陆老爷气得半死, 当天就说要告去衙门。此时正值春节年假,大梁县衙春节放假七天,以大年初一为中心,前后各三天, 也就是大年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并初一、初二、初三、初四。 初三县令还在老家过年,当天告是不成了的, 陆老爷暂时熄了这个念头,但也没罢休,当天就遣人去邻县告诉县令,要他初四就回来, 初五一早准时开衙。 县令姓马,举人出身,大梁朝的县令一般要求进士出身,举人一开始只能做县丞, 做得好了慢慢熬可以升县令,但只能做偏远县的县令。嵊县属于下县,正好是马县令能当的最大的官。 原先呢,陆家对马县令还是挺礼遇的,逢年过节的礼都送到位的,毕竟陆老爷只是个秀才,可后来陆家攀上了越州知府这棵大树,对马县令就不理不睬了。 于是大年初四面对陆老爷这种命令似的要求,马县令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气得半死,压根没理会,照着自己原先的安排慢悠悠的离家回了嵊县。 以至于陆家遣人在城门口张望了一天都没等到马县令,没机会事先把情况说明清楚。 初五一开堂,陆行舟就把状子递了上去,状告陆放舟恶意讹诈陆家,明明已经分家,还立过书,现在却要毁书重新分家产。 陆放舟也递了张状子,状告陆家当初分家不均,要求重新分家。 陆放舟这回的状子大有文章,落笔之人姓陈,名亮,是邻县私塾的一位教书先生,也是这马县令的恩师。马县令最是尊敬他的这位恩师,逢年过节必然遣人拜访。 故而孙阁老亲自下帖,请陈亮写了这张状子,状文清晰明了,结尾处添了一句话:望秉公执法。意思就是这件事要公事公办,不得徇私。 马县令能从县丞熬到县令,自然不是傻瓜,一看就明白了,当即拍了惊堂木:“开庭。” 衙役念了一串“威武”就开始了。 陆行舟率先开口,出示了当初订立的阄书:“禀大人,当初分家时,陆家阖族皆在,中见人,代书人皆健在,大人可以一一传唤。他们皆可证明当时签订阄书时,陆放舟是否是自愿的,其他人是否有胁迫之举。” 马县令“嗯”了声,命衙役接了阄书细看,完了并未传唤,而是看向陆放舟:“确实齐全,你何话可讲?” “禀大人,可讲的话太多了。”陆放舟指着陆行舟,“大人定是知道此人是小生的弟弟,小生今年二十二,小生的弟弟也是二十二。小生的母亲是十年前故去的,小生弟弟的母亲是十年前嫁入陆家的,照说小生的弟弟当比小生小十岁,缘何与小生一样大?此人到底是不是小生的弟弟都说不准,他有何资格与我分家产?” “陆放舟,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儿子。”陆行舟冷哼,还往陆家老爷身边一站,一模一样的两个塌鼻子摆在那,怎么可能不是父子。 陆放舟笑了:“那问题就来了,小生母亲生前,父亲并没有纳妾,小生弟弟的母亲不是妾,亦不是妻,她是以何资格生下小生的弟弟的?私通吗?大梁律法规定,私通之子不得参与分家,且发现私通之行为当严惩!” “你!!”陆行舟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得看陆老爷。 陆老爷则怒喝:“逆子,当堂之上诽谤亲生父亲私通,你之孝道何在?” “回父亲,父亲当初明知分家不均,亦同意了分家,舐犊之情已无,还要求儿子履行孝道?儿子非是傻子,亦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私通一事是否是诽谤,父亲若有证据,可当庭反驳!” “你、你、你懂什么!”陆老爷跺脚痛喝,神情伤感,“我与你弟弟的母亲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不是你外祖强迫,我当初怎会与你母亲成婚?我做了十年有名无实的丈夫,待你母亲故去后方应回真爱,我自问没有愧对你母亲。而分家不均是你自甘堕落,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为父为了惩罚与你,方才如此分家。” “父亲说的好听呐!”陆放舟怒,“既是情投意合,父亲当初就该严词拒绝小生外祖。外祖积善行德,不计贫贱,更爱才惜才,父亲当初无钱读书,亦是外祖出的钱。这样的一个善人,怎会做拆散他人婚姻之事,他若是知道父亲心中早已有人,定是出钱出物让父亲将人明媒正娶迎入家。怎还会让父亲与小生母亲成婚?父亲不过是觊觎小生外祖家的家产而已,一面欺骗小生的外祖和母亲,另一面又何尝不是欺骗了小生弟弟的母亲,白白耗去青春年华,为你苦守十多年,还整日担惊受怕,恐事情暴露被浸了猪笼。” “你!畜生,畜生!竟然咒骂你二娘。”陆老爷怒骂。 陆放舟冷笑:“这个二娘是父亲认的,做儿子的没认,儿子的母亲乃嵊县周氏独女,非是那个不知何处来的女人!” “你!!!”陆老爷猛咳一通,猛捶了自己的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畜生出来!” “儿子乃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还是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父亲又在儿子面前当过几天正经的父亲?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父亲是不是该反思自己!”陆放舟冷哼。 “大人,你看看!”陆老爷见说不过陆放舟,只得看向马县令,他指着陆放舟痛心疾首的说,“这种逆子,让我如何敢将家产交付于他?” “大人青天明鉴,当已然看出按大梁律法,陆家家产当悉数属于小生。”陆放舟亦对马县令道。 马县令听完陆家三人的话,已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老爷贪图周氏家产娶了周氏女,却不愿放弃青梅竹马,故而两处留情,还生下了年龄相仿的两个儿子。 这种事在大梁朝并不少见,马县令之前当过三四个县的县丞,每个县几乎都有那么一桩两桩,与陆放舟这桩不同的是,那几个县的大都是秘闻,当事人或是没能力,或是不想丢脸不闹上公堂,而欺压他们的那方大都得势,都有能力摆平。 陆放舟这桩案子放在以前,马县令自然是偏向陆老爷,混乱断个案便是,这种家务事就算来个清官也断不清。 今天可不同了,不说陆放舟说得条条有理,就说陆家之前对他的态度,马县令也不想徇私了,惊堂木一拍,秉公执法了。 “依照大梁律法,陆氏续弦柯氏在陆氏妻周氏尚在时便已生下陆氏之子,属私通罪,按律当判游街示众,处以溺刑。柯氏之子行舟有陆氏血脉,因其母之行,夺嫡子之身份。仍可以陆氏之子的身份参与分家,但只可享庶出之份。” 马县令话音一落,陆家父子当即不服。 陆老爷跪地就是一通哭,哭的是柯氏:“此事当年是我一再相逼,贱内本是不肯,现事发,一应惩戒当由我领,请大人放过贱内,她自是无辜呐。” 陆放舟听得心底冷笑,柯氏若真的不肯,挣个鱼死网破,事情传到周家老爷耳中,周家老爷自然会襄助她。哪会是现在这般儿子都生了十多年了,周家一点不知? 陆行舟亦是争辩:“大人此言差异,我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我缘何不能是嫡子?这种事旁县也有,缘何他们无恙,到了大人这边便成了违律?” “闭嘴!”陆老爷喝住了陆行舟,这自然是违律,旁县不判不过是人家县令没按律判。 谁知陆行舟没领会陆老爷的意思,当庭便恐吓:“你不过是区区嵊县的县令,你大可这么判,回头我去越州府判,知府定不会是这么判!” “住口!”陆老爷怒喝,香榧炒制方法未到手,他家在越州知府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断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先弄到香榧配方再说,便道,“大人,我与贱内都已是快半百的人,活不了几天了,罚与不罚也只有那么几年的事。此事祸根早种,事已至此,我不求他人原谅,但求尽些薄力弥补。” 马县令也是聪明人,闻言便转头询问陆放舟的意思,他也是熟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套路的人,判词总要先说得重些,迫使对方丢出些筹码后再谈就好办多了。 一下子就拔除陆家是不可能的事情,逼急了狗跳墙就麻烦了。 陆放舟亦懂马县令的意思,便问陆老爷:“父亲想如何弥补?” “自是重分家产。”陆老爷道。 “平分?”陆放舟问。 “想得美!”陆行舟骂,“陆家基业大都是父亲与我攒下的,你只读书喝酒,未为陆家尽过半点力,你还敢要平分?” “未尽过力?”陆放舟冷笑,“你忘了你缘何将我告上公堂的?” 陆放舟意指香榧炒制方法,陆行舟会意,正要把炒制方法骂出口,陆老爷再次喝住了陆行舟。在陆老爷看来陆放舟不善经营,家产给他也未必守得住,待将来靠香榧飞黄腾达了,讨回今日丢掉的家产何其容易。 便答应了陆放舟:“好!” “原属周家的东西,儿子悉数替母亲要回,余下不足部分,请了人一一前去丈量,族人和中见人见证。”陆放舟道。 “好。”陆老爷点头,同时心中暗喜,陆放舟未在堂内提及香榧炒制配方一事,此配方可以安心易主了。 马县令见双方谈妥也当庭宣布结果,并严令正月内处理完此事。 陆行舟见到这样的结果气得要死,也不等陆老爷率先回去了,据说连轿子都不坐了,还踹了自己轿夫。 陆老爷则狠狠瞪了陆放舟一眼,拂袖而去。 只有陆放舟笑得开心,不忘谢了县令和主薄,然后脚步欢快的走出了县衙,此事了结就可以接二妞回家了。待正月一过,还可以雇人着手开始整屋子了,到了二月里,把各处茶园的老师傅们都请来,炒茶一事也能定了。 想着陆放舟愈加开心,正要拐弯去孙府,就见孙府管家孙通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身后停着顶轿子,与之前的蓝布暖轿不同,这顶是山路上常用的竹椅轿子,就是一张椅子,旁边弄两根竹竿的那种,好一点的上头还加个遮阳的。 “姑爷,姑娘想家,老爷已先行一步,带姑娘回家去了,他吩咐老奴在此等候姑爷,待姑爷出来,就带姑爷赶上去。”孙通笑说。 显然孙阁老对陆放舟赢这场官司无任何怀疑,一早就断定陆放舟会赢,还一早就带着二妞去了小谭村。 陆放舟高兴之余,想起了家里没什么准备,孙阁老路远迢迢的来总不能随便招待,便忙说:“孙伯,赶紧的走。” “是,姑爷。”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嗷嗷嗷啊,有钱了,太棒了 第31章 快到小谭村的时候, 陆放舟追上了孙阁老一行,赶紧的下轿走到一行人前头。 二妞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陆放舟,开心的喊:“爹爹,爹爹。” 陆放舟答应了声,笑看二妞:“几日不见,爹爹可想你了。” “我也很想爹爹。”二妞笑说, 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大年初一发现陆放舟不在时就掉过金豆豆,后来外祖,孙婆婆, 翠珠,红玉,孙伯轮番的劝啊,哄啊的, 她才收了泪,乖乖待到了初五。 这边父女俩说得开心, 冷落前头的孙阁老,孙阁老忙咳嗽了声示意,心里则不住的嘀咕,外孙女见了爹就不要他这个外祖了。 陆放舟忙上去行礼:“岳父大人, 路远迢迢的劳动您亲自送二妞回来,小婿真是过意不去。” 孙阁老心里继续嘀咕你过意不去,我还舍不得呢!嘀咕归嘀咕,面上还是得说几句的, 便道:“天寒路滑,怕二妞摔着才跟来的。你笨手笨脚的,人被你摔到沟里怎么办?” “g,是,是是。”陆放舟忙赔笑,他一早就听出了孙阁老的不舍,就算对方故意损他,他也是笑纳,那是人家喜欢二妞。 刚到家门口,剧已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出来开了门。 二妞当即喜道:“敬蟾纭! 剧微愣,孙阁老亦是一愣,陆放舟赶紧要解释,剧是因为屋子塌了才暂住他家的,他可记着剧的堕民身份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生怕孙阁老忌讳。 不想孙阁老什么都没说,只对着二妞笑:“二妞,快带外祖进去。” “g~~”二妞甜甜的答应,小心扶着孙阁老进了屋,剧立刻推至院门旁,孙阁老经过他身旁时,两人有短暂的眼神交流,是相互打招呼之意。 与孙阁老一道前来的,是孙婆和翠珠,还有四个府里的轿夫,孙婆一路跟着走,翠珠人小,跟了段山路后,二妞喊她一道坐轿子,孙阁老也点头答应了,这么小的姑娘就算是丫环,也不能往死里使唤。 轿夫和轿子留在了陆家门口,孙婆,翠珠和后来赶上来的孙通进了门。 陆放舟将孙阁老引至正堂,让上座,孙阁老并未立刻坐,而是环视了正堂一圈。堂内所设桌椅皆是孙兰玉的嫁妆,孙阁老十分熟悉,都是他当初过目过的,此刻再次得见,他不由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女儿。 陆放舟见状立刻明白了孙阁老的心思,他不敢上前去劝,他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是罪魁祸首,此刻让孙阁老看到,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只能给二妞递眼色。 二妞会意,拿过孙婆手里的软垫放到正堂上座椅上,然后扶着孙阁老笑说:“外祖。坐!” 孙阁老回神,看了眼二妞的笑容,叹了声,然后笑说:“二妞也坐。” 孙婆遂忙将手里的软垫一一垫到了正堂的椅子上,陆放舟家里的这个正堂不常用,堂内桌椅还都是关溜溜不放垫子的,此时乃隆冬,坐不得冷椅子。孙婆来之前问过二妞,故而一一带上。 垫完后,孙婆还去了厨房,为几人倒了茶,热水是剧一早就烧好了的,他算着陆放舟要带二妞回来,怕他们回家连热茶都喝不上。 陆放舟也落了坐,孙阁老简单问了下判决结果,陆放舟拣大致的说了下。 孙阁老点头:“能分得这些自然是好,但须得谨防他们二人在后续时使诈。” “小婿明白。”陆放舟忙说。 孙阁老也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着孙婆和翠珠道:“二妞此番回来,我甚是不舍,可无奈父女情深,只能割爱。我想你与二妞独居于此,没个照料之人,事事都得躬行,心中甚为不忍,便做主带了孙婆和翠珠前来。翠珠服侍二妞,孙婆呢就帮你做些烧水做饭打扫的事。” 呃……陆放舟有些迟愣,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毕竟剧住在他家里,他也不想放剧回去,多了翠珠和孙婆,剧就有可能回去了。 不想孙阁老继续道:“本来我还带了个护院,想来你们独居不安全,现在看来多余了,你请的这个就很好。”孙阁老指剧。 剧正从柴房取材,准备生火造饭,听孙阁老一言,微止步,眼帘稍沉了沉,然后就进了厨房。 陆放舟一听惊喜,忙连声说:“是的,敬蟾缛撕芎茫功夫又好,上回上山我差点出事,就是他救我的。” “上山出事?”孙阁老挑了眉,“不知轻重,你还有二妞,你要是出了事,二妞怎么办?” 陆放舟忙低头,心道一时激动把不该说的给说了出来,上回出事后剧也这样骂过他。 孙阁老看了又是冷哼,开始打发陆放舟:“好了,不用坐这里了,孙婆初来,东西什件放何处皆不知道,你领她去看,我去看看二妞的住处。” “g。”陆放舟忙道。 带着孙婆去了厨房,柴米油盐,菜肉蛋鸡,碗筷物件在何处一一告知清楚,完了他还想起一事,他家屋子紧,孙婆住哪?主卧吗? 想着他还抬头看了眼,不想孙婆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笑说:“姑爷不必烦恼,老身与小姐住同一处便是。但凡大户人家的小姐,安睡时总是有人陪伴的,翠珠与二妞同睡,老身就地铺个席便是。” “这怎么使得,山里不比城里,睡地上冷,我先把主卧的贵妃榻挪过来,孙婆先将就下,回头在弄个正经的小床。”陆放舟道。 孙婆忙谢:“姑爷怜悯老身,是老身福气。” “不用,不用。”陆放舟不好意思的挠头笑,忙转移了话题,询问了孙阁老的吃食忌讳,并开始着手准备午饭。 孙婆一一告知,并掌过了烹饪的主动权,陆放舟成了打下手的,负责去鸡窝取鸡蛋,去菜地取菜,他也没抱怨,因为才开始做第一只菜的时候,他就发现孙婆就是那个厨艺精湛,让他忍不住想绑回家的厨师。 太棒了/(ㄒoㄒ)/~~ 就在陆放舟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孙阁老已从楼上绕了圈,到了东边楼下的饭厅,剧已在饭厅内等候,孙通则佯装在院子里打扫,实则替两人把风。 孙阁老一见剧便立即行礼:“少将军在此,老夫竟浑然不知。”说着孙阁老忍不住垂泪,他在前朝便已入阁,表面上与娄氏一族并无往来,实则与娄大将军的私交甚好,孙阁老分管户部,前朝曾有些人在娄家军的粮草上动过手脚,皆是孙阁老暗中周旋襄助。 即便是剧这个秘密,孙阁老也是为数不多知晓的人。 娄大将军一生未娶,娄家军中的几位年轻的娄氏子弟皆是娄大将军兄弟之子,或是旁族优秀子弟。实则娄大将军早年有一挚爱女子,女子也属望族,其族在皇位之争时牵连落败,女子被没为官妓,娄大将军想方设法将其救出,置于一隐秘的别院居住。 女子为其生下一子后,娄大将军亦未将亲子写入娄氏主族,而是寻了一支素来低调勤勉的旁族入谱。不想此举倒在阴差阳错间救了剧一命。 “娄氏旁族子弟分迁至大梁各处,阁老不知实属正常,无需介怀。”剧道。 孙阁老却是叹息,他不知,但剧必然知道他在嵊县,剧也不寻上门来,定是怕连累他:“少将军之意,老夫懂。可、可这种地方,少将军怎么待得?” 剧笑摇头:“放舟人甚好,待在此处,我甚是安心。” “老夫非是言小婿人不好,老夫只是觉得少将军天之英才,该有更好的……”孙阁老的话未说完,剧已然打断了他,“阁老之心我已懂,只是时机未到,我仍需蛰伏。” “看来少将军已有谋算,老夫多虑了。少将军将来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尽管说,老夫必然全力以赴。”孙阁老道,然后看了眼在屋外忙碌的陆放舟,“老夫亦不知是何缘故,小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过现今的小婿老夫倒是喜欢,心实,会为人着想,少将军在此暂住老夫也安心。” “放舟去年七月时醉酒摔了下,许是有些重,把人给摔清醒了。”剧笑。 孙阁老亦是笑,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这种话,但真假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女婿好,便道:“或是如此。” 两人正说着,屋外传来孙通的咳嗽声,紧接着陆放舟敲了门:“岳父大人,你在里头吗?” “在。”孙阁老道。 陆放舟遂推门,发现剧也在里头时十分奇怪:“你们俩怎么坐一块了?” 孙阁老也没隐瞒:“我认得他,不行吗?” 陆放舟知道孙阁老在京城当过大官,剧厩逡捕几陆放舟说过他们的本族娄氏一族很厉害,这两人认得倒也不奇怪,便道:“认识就更好了,回头一桌吃饭。” “胡闹,护院怎么可以跟主人一起吃饭?”孙阁老提点一句。 陆放舟眨眼,说错话了,他忘了今天的外人不少,除却现在屋子里的,外头还有六个轿夫呢,确实不能乱了规矩,正欲说几句改正,不想孙阁老接着说了下去:“规矩都忘记了,是不是读过的书也忘得差不多了?其他不提,今年的秋闱你一定得给我去考。” “啊?”陆放舟犯傻,科举?我的天呐,繁体字他都没认全呢?还写文章考科举? “怎么?不去?”孙阁老吹胡子瞪眼,“不去可以,二妞我带回去了,你这个护院我看着喜欢也带回去了。” “别别别,岳父大人,有事好商量。”陆放舟立刻求饶,“我读还不行吗?” “那过完正月,每日来学堂。” “啊?”陆放舟再次犯傻。 这回剧开口了:“放舟正月后还要忙茶园之事,日日前来学堂恐怕不行,且他已是秀才出身,读书功课已不成问题,还是改为每旬去学堂一回,教上做好的文章,由阁老阅,不足处点明,然后再领下一旬的题目。至于平时功课,若是阁老不嫌弃,我可代劳,每晚定然督促。” “嗯!”孙阁老板着脸答应了。 陆放舟听的是又喜又忧,忧的是字还没认全,书还没详读,直接上来写文章,他能写得了吗?写不了很丢脸的,他的脸,孙阁老的脸,剧的脸。 喜的是男神以后每晚督促他读书,每晚……每晚耶~~~ 还有!!!男神刚才喊他:放舟!! 好亲昵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完了完了,每天都万分期待夜晚的到来,我要变成学霸了吗? 第32章 孙阁老午饭后便离去了, 毕竟山里冷,路上积雪还没完全化去,天又似晴不似晴的,说不定过会又会下雪,还是早回的好。 离去前,孙阁老替陆放舟解决了修房子的事。 泥水匠、筑头工们有惯例,正月不出工, 但若孙府这样地位的去请,他们必然不会推辞。 孙阁老也不忍心剧常住柴房,娄大将军唯一的血脉怎可住得这么不像话, 况且屋子里还多了孙婆和翠珠,她们也需要一定的生活空间,柴房、鸡窝什么的都在院子里不像话。 至于剧的堕民身份不能住厢房,往后如何向人解释一事, 孙阁老原本想提点的,不想陆放舟已然想好了说词, 指着厢房顶部一处用来存放晒编的地方道:“可在这处放个卷起的铺盖,平时要是有人问起,就指铺盖给他看,告诉他敬蟾缢的是过道。” 这个借口不错, 此处多是山民,文绉绉又符合逻辑的说辞他们未必听得懂,一说睡过道必然都懂。孙阁老不由点头,心道陆放舟最近长进确实有些大。 当然孙阁老不知道, 那是陆放舟为了把剧留下而挖出的最大潜力,睡过道这个借口是他反复推演之后决定的。 除了剧这个原因外,孙阁老还有点小心思,修屋子的时候闹哄哄脏兮兮的,二妞当然不适合待在陆放舟这边,必得再送回孙府几日。 二妞乖巧可人得很,离了这外孙女,孙阁老真是有些寂寞,过几日就是元宵了,他都命府里下人糊好花灯了,届时满院子都挂,让二妞好好开心一会。 陆放舟自然看出了孙阁老的小心思,笑着跟二妞解释了番修屋子时家里太乱之类的事,让其在修的那些天去外祖家住。 二妞算了算日子,孙阁老定了正月十二开工,今日是正月初五,她能在家跟爹爹待个六七天,而后再去外祖家待个几天再回来,行!便点了头。 孙阁老一看就笑了,回去时的步伐格外健朗,都没让孙通扶。 看得孙通忍不住笑摇头,在孙阁老看不到的角度向陆放舟表示了感激。 之后几天一家子人过得和畅,翠珠伴着二妞玩,有玩些闺房小游戏,也有在家门附近转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往山里钻什么的。 照说这种事寻常家小姐不该这么玩,陆放舟是现代人,可不管古代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一套规矩,门都不出,外头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种姑娘养大了容易被渣男坑。他家姑娘可不能这样,得什么都懂些,都见过些。 所以陆放舟是由着二妞和翠珠出去玩的,他也担心过孙婆会说,毕竟孙婆是孙阁老遣过来教二妞规矩的。 不想孙婆并未说,还对陆放舟道:“来之前老爷嘱咐过,姑娘的规矩要教,但无需强要姑娘遵守。老爷要老身教姑娘规矩的目的非是恪守,而是要懂,要知道,将来姑娘或有机会去大户人家作客,莫要让姑娘因不懂规矩被人笑话去。” 陆放舟一听不禁赞叹孙阁老之明智。 姑娘要富养,所谓富养的精髓并不是衣食住行不短她,衣食住行说到底都是身外之物,关键是要培养姑娘的涵养、眼界,眼高手低、前后不一那种性格千万不能有。 像陆放舟还没穿越前,他家邻居有一个小姑娘,他妈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邻居家跟他家关系也好,小姑娘也常来串门。邻居家也是富养女儿的思想,穿着打扮什么的都很注重,他们呢希望小姑娘有一口健康的牙齿,就严格控制着她吃糖。 结果糖果对小姑娘的诱惑很大,她一离了自己爹妈的视线就想办法吃糖,来陆放舟家也是。起先陆放舟的妈妈看着小姑娘忌口挺可怜的,就让她吃了颗,后来小姑娘的爹妈说了要保护牙齿,陆放舟的妈妈就没让小姑娘吃的。 小姑娘不理解,还觉得陆放舟的妈妈不好,糖都不给她吃。之后弄得很尴尬,其实事后陆放舟的妈偷偷跟儿子说起过,糖这样东西又不是那种吃了会上瘾的东西,吃多了就腻了,小姑娘想吃就放着让她吃,蛀不了几颗牙的,况且现在只是乳牙。 因为忌糖而把小姑娘的性情给搞坏了,是得不偿失的,你说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小姑娘,本该是对各种吃食什么的不屑的,因为家里有,常吃,不眼红。现在搞得一背地就偷吃糖果,这样子不好看。 这还是其次,万一遇到人贩子,人家用糖果之类小姑娘最喜欢的东西骗,被骗走了怎么办?所以诱惑这种事不是去阻断诱惑,而是去熟悉诱惑,再吸引人的东西,玩多了都是腻的。 陆放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初听闻孙阁老要教二妞规矩,他是有些担心的。现在不担心了,姑娘就该这么养,非是规则之下跳舞,而是跳舞之时运用规则。 解决了二妞的事后,该解决陆放舟自己的事了,为了留住剧,他还真去翻了书房里的书。没找到《三字经》《千字文》什么的启蒙书,找到了本《论语》,想着读书的时候也背过几篇论语,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之类的,他应该能看懂。 结果……背过的那几篇大致蒙了出来,简体繁体约莫的对上了,没背过那几篇就瞎眼了,断句都不知道怎么断。 男神会不会嫌弃他啊啊啊,陆放舟/(ㄒoㄒ)/~~ 偏偏男神还就挑这个时候上了楼,一见陆放舟在看论语,便笑:“可是知道用功了。” 知道有什么用/(ㄒoㄒ)/~~陆放舟欲哭无泪,巴巴的看了眼剧。 剧遂笑:“你呀贪心不足蛇吞象,《论语》博大精深,寥寥几句包罗万象,只浅读必不能深领其意,当先读些其他书方能领悟。” 其他书?什么书啊?难道读《三字经》?二妞都读三字经了,他也读是不是太…… 剧见状扶额,自书架上取出一本:“先读这本吧!” 《增广贤文》? 陆放舟挠头,好像有点印象,他那个时代出版社打包出版的幼儿国学启蒙书籍里就有这本,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唐诗三百首、论语、增广贤文。 这不还是启蒙书籍吗? 陆放舟看了剧一眼,剧回以奇怪的眼神,不想看? 看!男神推荐的,怎么可以不看!于是忙打开,一看,魂都回来了,陆放舟整个人就精神了,原来《增广贤文》就是这些话啊!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养儿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 醍醐灌顶的大实话啊,大道理啊,平时总见人时不时说几句,陆放舟以前还以为是俚语俗语之类的,原来是有这么一本书的呀。真是数理化读多了,都不知道古人一早就把大实话当成启蒙读物了。 要读要读,不仅他要读,二妞也要! 陆放舟如痴如醉的一页页往下翻,繁体字竟然还被他蒙对了不少,剧站于陆放舟身边弯腰低头笑说:“若有不懂,可询问我。” 陆放舟忙不迭点头,真还问了,剧一一解答,解答的同时还做了注解,注解是一一写在纸上的,剧还特意用了馆阁体。 陆放舟看了连声赞这个字体好看,不像有些龙飞凤舞的书法字,他看都看不懂,冷不防剧说了:“你也得会,现今秋闱都喜馆阁体,一则看着舒服,二则也可杜绝因字体舞弊之事。” “……” 什么?!他也得写……陆放舟刚刚雀跃的心情就瘪了,硬笔书法就是他的短板,现在还改成毛笔了,好想念电脑敲字的时代啊啊啊啊啊/(ㄒoㄒ)/~~ “看我做什么?喏,拿着,握笔总会吧?”剧点醒陆放舟,将手中的毛笔递了过来。 陆放舟接过,得益于小学的时候上过一个学期的书法课,握笔他还是懂的,可是他的懂和真正的懂是两码事。 他那是手肘搁在桌上的写法,真正练过书法的都知道,想要把笔力给练出来得悬空写。 剧让陆放舟站起来,从手到腰一一纠正陆放舟的错误姿势,然后笑说:“先练三百字吧!” 陆放舟早已石化,男、男神摸了我的手,抱了我的肩,还扶了我的腰,好、好、好幸福,男神的掌心炙热,目前余热尚停留在他身上,他有点把持不住……怎么破/(ㄒoㄒ)/~~ “快写啊,再不写天就亮了,明日还有要事。”剧皱眉低头,说话的气息整好打在陆放舟的耳朵上。 陆放舟机械式转头,默默看了剧一下,然后飞似回头,男神!!!你也知道明天有要事,你就不要这么撩我了/(ㄒoㄒ)/~~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读书!我要读书的!再这么下去,没考上举人一定是男神的错/(ㄒoㄒ)/~~ 第33章 第二天是正月初九, 分家的日子。 照说不该是初九这种日子,过年讲究的是团圆,分家不吉利,马县令的判决书上也只是要求正月内解决此事,就是考虑到习俗的问题。 可陆家父子急呐,越州知府已遣人来催后续的香榧,据说还跟臻品斋的掌柜谈上了, 要知道陆放舟的香榧最初就是卖给臻品斋的,臻品斋主店在越州城内,人家的根基可比陆家要深厚得多, 要是这块肥肉被他们叼走了,陆家这回可损失惨重了,陪去一半家产不说,东西也没要到。 故而他们火急火燎通知陆放舟赶紧来分家, 还随意择了个单数的日子。 分家需要陆氏全族各分支说得上话的人都来,中见人可从中择, 也可另请,陆氏父子为图方便就直接从族里挑了,左右陆老爷在族里一人说了算惯了,不觉得这群人能敢在这件事上兴风作浪。 代书人倒是请了个外人, 还是县衙内的主薄,那天马县令判的时候,主薄有悄悄为陆家父子说过好话。陆老爷遂觉得主薄还是不错的,记得他们逢年过节给的情。 当然这一切都是个套, 臻品斋是剧做的手脚,留了越州知府的人喝了会茶而已,主薄和马县令本就是沆瀣一气的,马县令唱了黑脸,主薄总得唱个白脸,陆氏族人就更不用说了,陆老爷平时的鄙视和嫌弃他们都记在心上呢,大年三十拜寿让他们走偏门的事他们也记着呢。 现在县老爷判陆家重新分家,作为中见人,明着不能给你动手脚,暗着还不行吗?这几块山头,到底哪处更好,哪处划到你的手里,对方手里那处就得你说了算的暗门他们还不懂吗? 陆放舟是聪明人,陆氏族人为什么会给他暗示他也是清楚的,拜寿那天他都见着了,他酌情收了些,也没全收。 陆家老爷做事没有情分,陆氏族人也一样,可见这一族的人都不是好货色,断不能照单全收,不然过段时间他们就会以此为依仗,向你来要好处了。 分原属周家那部分山头时,有些周家旧人出来旁观了,不少是周家茶园告老辞工的那些老师傅,陆放舟有意发展茶园,这些老师傅必不可少,他之前的形象不好,老师傅们对他也不太喜欢。 这一回分家产他有意重新刷一下老师傅的好感度,故而在分这部分的时候格外下功夫,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把周家之前的家产名录一一列清楚,分的时候一分一亩都没让,饶你无论是谁都不让。 这部分分得陆氏族人气得要死,要知道陆家老爷是不讲情分,可原配周氏是个心善之人,他们但凡有什么难处,求求她便能解决。 一开始这群人是感激的,久而久之就生了邪念,觉得周氏这边有便宜可占,便用各种名录占去了不少原属周氏的田地山头。 这会陆放舟这么一分,弄得这群人直骂刚才就不该给那白眼狼一般的小子暗示。 陆放舟无视这群人的骂,他今日原本不是针对他们的,只是想原原本本要回属于他母亲的东西,不想这群人自己撞上来了,那就不能怪他了。 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各处山头怎么分全部划清,主薄代笔写了阄书,上头并未写上香榧炒制配方一物。 陆老爷偷偷看了陆放舟一眼,见陆放舟没有提起的意思,便也默不作声。 陆行舟比陆老爷更急,见陆放舟不提,也没等主薄把阄书念完,就先把自己的名给签上了。 陆放舟看得心底暗笑,把阄书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也签了字,并连同香榧炒制方法一同给了陆老爷。 陆老爷忙的接过,陆行舟焦急的垫着脚看,炒制用的香榧他一早就备下了,新鲜香榧摘下堆放可长可短,保证香榧上的白毛只有薄薄一层便可以。故而就算此时并不是香榧成熟收获的季节,香榧依旧是可以炒制出来的。 顺利的话,今天一晚上都能炒出来,明天就可以送去越州知府。 陆放舟开心的揣着阄书回去了,一路上脚步欢快,以前走这些山道的时候,地不是他的,现在全是他的了,踩着特别踏实,部分不好走的路段,他已经在构思如何修葺的方案了。 别的不说,孙阁老和二妞将来肯定经常往返于这条山道,路不好,轿夫一个颠簸,一老一小就要受罪了。 行至半途,在当初头一回往返县城时歇脚的大石头上,陆放舟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剧。 大石头背阴,残雪依旧皑皑,剧今日身着一玄色布衫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长发高束,面如冠玉,黑与白分明,水墨画一般,甚是好看,正逢山风骤起,发丝随风而动,宛如误落凡间的神o,下一秒便会飘然而去。 看得陆放舟不禁喊出声:“别走。” 剧回神,奇怪看陆放舟。 陆放舟当即窘得无地自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蠢到家了/(ㄒoㄒ)/~~只好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我,刚看到一只、只肥硕的野兔,对,野兔。” 陆放舟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指了指山上。 剧顺着陆放舟指的看了眼,然后笑摇头,也没点破陆放舟这个蹩脚的解释,只从随身的厚布包裹里取出一食盒,招呼陆放舟:“别想什么野兔了,先过来吃些垫垫肚。” 陆放舟这才想起自己今天除了早饭就没再吃过东西,干着活不觉得饿,刚下兴奋时也不觉着,这会剧一提起,他就感觉到了,真的是!好饿。 陆放舟飞似坐到剧身边,剧已经掀开了食盒:“孙婆做的点心,咸甜都有。” 陆放舟一听两眼立刻冒光,孙婆做的点心是相当的精致,原谅他这个乡巴佬+被劣质古装剧荼毒的家伙,这些点心他压根就叫不出名头了,有些就算吃到嘴里品出了味,也不是味道正主做的。比如说蟹粉卷,里头并不是蟹粉,而是咸蛋黄和蛋黄配置的,可吃在嘴里就是有蟹黄的感觉。 孙婆的手怎么可以这么巧/(ㄒoㄒ)/~~ 陆放舟激动的嚼着点心,看得剧再次摇头,心道:平时这么机灵,遇上吃的就痴了,以后拐这个人不用其他,就用吃的好了。 想着剧愣了愣,用吃的拐?嗯!这主意可以试试。 “敬蟾纾渴猜沓郧橹酌锤咝耍ㄊ裁词虑檎饷锤咝耍?”陆放舟发现了剧若有所思的笑,便没顾嘴里正塞满点心就问了,问完还窘了一阵,怎么忘记嘴里还嚼着吃的了。 剧未回答,而是道:“天色暗了,得快些回去,边走边吃吧。” 陆放舟点了头,家里还有二妞和翠珠两个小姑娘,可不能因为等他饿着她们了,忙点头,拿起食盒就要走,不想剧拦住了他:“你这样走,过会肚子会痛的,我背你。” !!!!!!! 陆放舟的脑海轰得下,上回男神也背过他一次,这回又是一次,他、他、他好幸福啊/(ㄒoㄒ)/~~ 分完家后就是建房,这事有了孙通帮忙,进展十分顺利。 正月十一一早,陆放舟亲自将二妞、翠珠和孙婆送去了孙府,一道吃了午饭后随孙通去见了泥水匠和筑头师傅。 那些人知道陆放舟是孙府的女婿,对他都十分客气,孙通已经替陆放舟择好时辰,与众位师傅约定明日巳时一刻开工。 监工问题,陆放舟本想自己管的,剧提醒他,尚有其他要事,茶园的经营,和各处山头新一年的租楔都尚未解决,这些事都须得在正月末敲定,否则一开春就什么都耽搁了。 陆放舟一听连声说对,大半年下来,他已经摸清了嵊县这边的气候,与他原先外婆家的差不多,属于江南亚热带季风性气候,这种气候在正月附近时经常会有忽然变暖的日子,今年下了雪,这种情况或许不会有,但不能完全保证。 忽然变暖的日子对茶叶来说有巨大的伤害性,这种日子一般会持续五六天,最高温夸张的时候能攀上到30c,茶叶的新芽会在那几日忽然冒出来。而此时冒出来的新芽看着可以抢着炒制一批,实则与清明谷雨时节才发芽的新芽有巨大的差距,因而此时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赶紧的摘掉一些,等着气温降下来养护一下,静待清明谷雨时节的新芽。 这件事迫在眉睫,运气好,今年不显现,运气不好,说来就来。 “幸亏你提醒,我明日便去办。”陆放舟忙说。 “莫急,监工一事可交于旧剑茶园的事先筹划妥当再去。”剧道,“茶园管理的关键是那些老师傅,如何请他们出山重新管理茶园是重中之重,你可想好对策?” 陆放舟头痛:“就是这件事难办,我本想着正月里备厚礼一一上门去拜会,可到底准备什么礼?什么礼算是厚礼,我吃不准。” “要我说什么礼都不要送,任何礼都不足以显示你的诚意。”剧道。 陆放舟叹了声,这点他也想到过,周家的茶园被陆家占去那么多年,周家的老师傅们定然曾有心襄助,可最终无果,心灰意冷。这样的心情非是一份厚礼就可以挽回的,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行动来。 之前分家的时候,他确有心表露心迹,并付之了行动,然而效果似乎不太好,几位老师傅出来旁观了会便回去了,未有任何评价,连脸色都没变。 弄得陆放舟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剧笑安慰:“你之前之举做得对,老师傅们未有表露是想看看你之后的行动,只将地拿回还是第一步,拿回之后如何管?管不管得好?才是他们最在意的。” “可没他们襄助,单靠我自己是真的管不好。”陆放舟不敢大放厥词,就凭小时候外婆家看过几眼的一知半解的茶园管理方法,他是不相信能管好茶园的。 “但你可以把最基本的事情先做起来。”剧道,“去每一处茶园都逛逛,实地核查下交于你的名录是否正确,是否有侵占现象,发现问题,或是合情合理,或是雷厉风行的处理,你要让他们看到你有管理好茶园的决心。” “这个可以有!”陆放舟忙掏出之前拿到手的家产名录,他已经誊抄了一份,“我就准备这几天再去核实一番,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是之前忽略的,做到心里有数。” “这便对了。”剧笑,“此事不宜耽搁,明日便去,届时我与你同去,两人一道看更能发现问题。” “好啊!”陆放舟乐得顺手勾上了剧的肩,男神跟着一起去,干活一定不会累! 剧笑意更深,还伸手揽住了陆放舟的腰,变横着勾肩搭背为面对面搂着,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自是笑纳。 陆放舟还尤未察觉,脑袋瓜里尽想着明日的行程,琢磨的差不多的时候就顺手敲了下剧的胸:“我觉得明日这么走……” 陆放舟的话没说下去,因为他忽然发现了目前他和剧之间的姿势好像……很亲近,很暧昧,很…… 陆放舟的脸轰得下红了,赶紧的撤下了手,他、他、他怎么主动去勾男神了?怎么回事?他是日想夜想想投怀送抱来着,可、可不是这么突如其来啊、、、 怎么办?男神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啊,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便成这样了啊/(ㄒoㄒ)/~~ 剧见状揉了下眉心,心道:看来想要吃到嘴还得努力。便立刻转移了陆放舟的注意力,端出一直温在食盒里的甜汤:“饿了吧?有宵夜!” “g?”陆放舟如得救星,立刻转移注意力,巴巴的看着食盒。 剧端出了一碗甜酒酿,寻常甜酒酿兑少许水煮开,添入鸡蛋汁和少许的糖,即有营养又安神,最是适合当夜宵吃。 陆放舟闻得直咽口水,剧忙舀了碗给他。 甜汤是温的,不冷不烫,陆放舟三下两下就喝下了肚,喝完意犹未尽:“还要\\(o)/~” 剧微愣了愣,心道:确定?甜酒酿虽然是酒酿,一般也常说这东西吃不会醉,可毕竟是酿酒的产物,米酒醉人,酒酿怎会不醉? 然而对上陆放舟忽闪着的眼睛时,剧立刻就放弃了劝说,醉了更好,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好困=_=,g?男神怎么变成两个了?不行!得揉回去,揉成一个~~~ 剧: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第34章 这一晚陆放舟睡得特别香甜, 感觉今天的被窝特别温暖,特别舒服。 现在的这个家已经被陆放舟整修得差不多了,唯独被子这件事总解决不好,山里冷,被子一般厚,八斤十斤的多数,十二斤的都有。 这种被子要是今年刚做的, 那还行,要是陈年的,那就是又硬又重, 还不保暖,放了汤婆子都得好久才暖,暖了也不舒服,各种的磕得慌。 陆放舟本来想去县城换的, 可不想发现太迟,已经错过了彭棉花被子的最佳时节, 新棉都卖完了,再去进也没货了。 不仅是里头的棉芯不舒服,被面也各种的不舒服。古代的被子不是被套,而是正面绸缎锦缎面, 背面是棉布、麻布、葛布制的底,往上稍微翻上去一点,跟正面缝起来。 嵊县地处偏远,大富之家又不多, 底面买不到好的,就棉、麻、葛三类,偏偏工艺也不好,棉布还不是斜纹棉。以至于被子盖在身上各种不亲肤。 所以这个冬天陆放舟睡得是相当的不舒服。 但昨晚不同~~~温暖,舒服,不重,还亲肤! 陆放舟舒服的伸了懒腰,揉了眼,预备着醒。 忽然!! 他感觉到不对劲,棉被……怎么会动? 陆放舟猛睁眼。 眼前的哪是被子,分、分明是某个人的胸膛,哦不!他家里根本就没有某个他不认识的人,那分明就是……剧! 陆放舟瞪大眼,机械式抬头顺着胸膛往上看。 …… 天呐,真的是剧!他、他、他怎么和剧睡一块了? 怎么回事?!!! 陆放舟呼吸一窒,神情一凛,努力回想昨晚发生过的事情,昨晚他吃了剧做的甜汤,甜汤是甜酒酿做…… 难道……?! 他又醉了?甜酒酿不是说吃了不会醉的吗?街上卖酒酿的大妈都是这么说的,他母上大人也常吃,没见醉啊……!!! 陆放舟不解,旋即又想起一事,他从来没吃过多吃过甜酒酿,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吃甜酒酿到底会不会醉,但是以甜酒酿吃了去开车的标准来判断的话,他那种三杯啤酒就倒的酒量应该也挡不住哦…… 啊? 陆放舟抱头,现在这副场景绝壁是他喝醉酒之后抱着剧不放的结果。 怎么办?! 他又做丑事了/(ㄒoㄒ)/~~ 陆放舟欲哭无泪,最终决定趁着剧还没醒,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下床离开,至于剧醒之后怎么办?陆放舟已经无从考虑,见招拆招吧/(ㄒoㄒ)/~~ 想着,陆放舟就付之了行动,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 太好了! 他只是躺在剧身边,没有做什么把腿勾住剧腰这种抱被子的举动,他应该可以“平安”的下床。 起到一半,陆放舟瞅到了剧的睡颜,呼吸再次一窒,男神实在是太、太好看了,醒着的时候英气逼人,睡着的时候,神采飞扬的星目安然闭上,浓密的长睫悄然垂下,惯含笑意的嘴角不再勾起,但化为了一种更为诱人的弧线,看得人忍不住想亲吻。 陆放舟咽了咽口水,小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这个亲吻的想法给敲出去。不想效果并不好,他还是想小小的、小小的亲一下男神。 他起身这么大动作都没吵醒男神,小亲一下应该更不会吧? 陆放舟自我安慰着,小幅度小幅度的低头,在剧的唇上飞速亲了口。 好棒o(rvq)o~~ 陆放舟内心无比雀跃,正准备抬头,不想他忽略了自己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现在是古人,头发比较长,一低头,长发就会扫到剧的脸上。 剧感觉有些不舒服,伸手要拨弄。 陆放舟赶紧去抓自己的头发,可不能让剧给碰到,不然就人赃俱获。 然而他又忽略了一件事,他是半坐在床上的,之前能低头亲吻是依靠手的支撑,现在手被用作捞头发了,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剧身上倒了。 !!!!!! 怎么办……?! 陆放舟觉得这一刻他的世界无比的黑暗,他要怎么跟男神解释他现在的行为?想下床不小心撞到的?不行,万一男神问起他为什么先下床,他怎么回答?回答是想偷跑拒绝接受昨晚的现实?这个答案绝逼不能说出来! 到底怎么回答啊?!求救/(ㄒoㄒ)/~~ 陆放舟僵着身体不敢动,忽然他的下巴被剧一勾,后颈被剧扶住,唇被剧亲……亲、亲上了!!! 唔?!唔…… 这……?! 男、男神在、在吻他!!!!w(?Д?)w 陆放舟都顾不上管剧是怎么吻他的了,只管抬眼看剧,男神是不是在做梦,认错人了? 然而对上剧的一瞬间,陆放舟愈加傻眼了,剧是醒着的,星目含笑,见到陆放舟的傻样,吻得更深了,陆放舟呆了,都忘记呼吸了,涨红了脸。 看得剧只好松口,伸手指点了下陆放舟的鼻子:“呆子,吸气呀!” “啊!”陆放舟回神抱住了头,猛吸几口气的同时无限内牛,小说里常有的头回接吻忘记呼吸的罗曼蒂克桥段居然也发生在他的身上了,该是窘还是喜啊? 等等,不是先窘或者喜这件事,该是先弄清楚另外一件事,男神不会无缘无故吻他的,难道……男神也喜欢他? 想着陆放舟猛抬头看剧。 剧叹息摇头:“原以为都这样了,你总该能明白些,到头来还是个呆子。” !!!什么? 男神是真的喜欢他? 陆放舟难以置信,男神怎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不会喜欢你?你很不错,方方面面都甚合我意。”剧笑解释。 这不是真的吧!!!!! 陆放舟有一种被天大的馅饼砸中的感觉,中一个亿都没有这么爽吧? 剧见状又是一笑,搂住陆放舟一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继续亲吻起来。其实陆放舟刚醒来他就察觉了,昨晚陆放舟醉了,死抱住他不让他走,他便也没走,直接跟着一起睡了。陆放舟怕冷,晚上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凑,剧自然接纳,搂着便睡了。 待发现陆放舟醒来时,他悄然撤了手,静等对方的反应,不想等来的反应让他惊喜。那个只敢把小心思藏在心里的家伙居然大了胆子偷吻他,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剧当机立断,一举把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给攻陷了。 陆放舟这一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亲吻的滋味,和他想象的即相同,又不同,和想的一样的是好甜蜜好舒服;和想的不一样的是亲吻的感觉立刻让他融化,沦陷,满脑子就只剩一个念头,什么都想立刻给剧。 简直就是一垒刚上,二垒三垒就赠送了,这、这、这…… 陆放舟努力调整了一番,才没让自己完全丢盔弃甲,待一轮深吻过去,他赶紧出声:“有、有一件事,必须在你我正式确定之前说。” “何事?”剧笑问。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无、无论结果如何,我觉得我不能瞒你。”陆放舟道,他想把自己不是原本那个陆放舟的事情告诉剧,这很重要!他是他,原来那个陆放舟是原来那个,不能搞混,这是其一;其二,古人多多少少忌讳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搞不好还会认为他是舍夺了他人的身体,要烧死的! “嗯,说吧。”剧笑。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原来那个,待在这具身体里的陆放舟已经死了,我、我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哦不,是魂,魂魄,我也叫陆放舟,原来那个魂灭了,地府的判官把我塞到这儿来了。”陆放舟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剧。 “原是这个呀?”剧笑点头,“我约莫猜了下过,与你说的也差不多,原还担心你这种孤魂有朝一日被发现会被勾回地府,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地府亲自送过来的,断不会随便勾回去。” “g?g!!”陆放舟听得先是一愣,继而难以置信,男神居然一早就猜到了。 剧看得笑摇头:“小傻瓜,我见过的人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岁就定了终身的性情绝不是随便摔一摔就能改的,改了的定是有猫腻的。其实我早已很明显的暗示过你,你未发现也让我意外,我差点还以为我看上的那个家伙又傻回去了呢。” “呃……”陆放舟一愣,继而飞似回想,是哦,远的不说,就说孙阁老要他读书的那一回,是剧替说话,让他在家读书的,后来也是剧,先让他学《增广贤文》这种简单的书的,他、他居然没有发现。不过……话说回来,剧是怎么知道他不识字的? “我看你从未翻书,但看得懂张发财手里的契约,就猜测你识的字不多吧。”剧笑解释。 我去!我的男神也太厉害了吧! 陆放舟看剧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崇拜,自豪,得意,这么厉害的男神现在是我的了~\(rq)/~ 嗯!你也是我的了!剧见状心道,低头继续吻,好不容易到手的,可不能轻易错失一丝一毫品尝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太棒了,我的男神到手了~~~~一垒二垒三垒什么的不管了,直接上吧! 剧:如你所愿! 蠢作者表示因为今天的剧情没有进展,晚上17:18分会有第二更~~~~18:18准时跳出来! 第35章 二垒三垒还没来得及上, 勤劳的泥水工、筑头师傅们已经开工了,下头干得热火朝天,他们在上头要是也热火朝天就不像样了。 两人只好作罢,盖着被子草草解决了一番。 陆放舟有些扫兴,剧点了他的额头一下:“傻瓜,还有晚上,先别忘了今日的正事。” 对哦, 今日要去查看茶园,还要想办法拜访下周家的那些老师傅们,这可是长远发展的头等大事, 马虎不得,便立刻下床洗漱一番,还飞似的准备下楼去做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爬山看茶园。 剧坐在床边一面慢条斯理的穿衣, 一面笑看陆放舟,待看到陆放舟准备下楼,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 陆放舟奇怪,忙走紧。 剧长臂一揽,小亲了口:“这样才准下楼。” 陆放舟的脸霎得下红了,完了之后觉得人都是他的了, 亲一口下楼不是挺正常的,忙回亲了口:“想吃什么?我去做。” “你决定。”剧笑。 “面,要不要?榨面!鸡子榨面,好吃又方便。”陆放舟笑说, 榨面是嵊县的特产,和他小时候外婆家的面很像,每次他到外婆家,外婆都切了新鲜的蔬菜配鸡蛋给他煮,超级好吃,他也要让剧尝尝~~~ “好!”剧点头,榨面是嵊县比较隆重的待客饭食,毛脚女婿上门就是用榨面招待的。陆放舟煮这种面给他吃,不错! 鸡子榨面的做法很简单,先下各种蔬菜和豆制品,肉制品的配菜,然后下打碎的鸡蛋液,最后放榨面,放下约莫两三分钟就可以起锅,榨面熟的速度跟方便面差不多。 两人迅速把面给吃下了肚,还把面汤都喝完了,天冷的时候一大早就吃这么一碗面,浑身血脉都是顺畅舒服的。 陆放舟打了个饱嗝,带上事先准备好的茶园资料,并笔墨、纸等物品,与剧出门了。 隶属周家的茶园一共五处,出小谭村地界后,到嵊县县城为止,一路都是,共计十个大山头。所有茶园都开在向阳面,海拔高的那些山头一般是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腰,海拔低一些且背后另有山头依靠的,基本就直接延伸至山顶。 粗略的算下来,千百亩不在话下,每一处茶园都未荒废,皆有人在打理。 陆放舟小时候待在外婆家时粗略知道一些冬季茶园的养护方法,冬季要堆肥,肥料用的是各家猪圈里的猪粪,猪养一年,猪圈里的粪一般都是不清理的,就是留着给茶园的。过年的时候猪宰了,才统一清理一次,待明年继续养。 猪粪是撅沟埋的,离茶树根有一定的距离埋,埋完之后,会用稻草做些记号。 除堆肥外还有保暖和修剪,保暖是用稻草护住茶树的根部,不能厚也不能薄,至于修剪,则是植物越冬很重要的一部分,可以保存养分帮助来年茁壮成长,同时剪去哪些枝丫,留下哪些枝丫也独具窍门,修剪得好,来年长势就好。 这几处茶园打理的精心程度显然非常不错,别说跟陆放舟去年开的五十亩茶园比,就是跟陆老爷亲自管的那些茶园比也强上不少。可见住在这几处茶园内的那些老师傅们虽然告老了,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陆放舟不由感动,感动的同时还羡慕的说:“要是我那几亩茶园也能像这边这样施肥、修剪就好了。” “哼,无知小儿,你那几亩地刚种上怎可以过冬就施肥?”一老头的声音忽然响起,就跟陆放舟隔了丛茶树。 陆放舟奇怪,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发花白,身形精瘦的老人从茶树从里站起,手上还拿着把剪刀,剪刀上沾着些树枝残物。 显然是个来修剪茶树的茶农,听他方才的话,似乎对养护茶树十分在行,且对小潭村茶园的状况也有所了解。 是个行家。 陆放舟正好想寻个行家好好问问,便忙道:“老人家,一听就知道是行家,我不是很懂茶树,为什么刚种下不能施肥?” “哼!你哪只是不懂茶树,是根本连地都不会种。”老人家哼了声,弯下腰继续修剪茶树,不想回答陆放舟的问题。 陆放舟哪肯放弃,左右看看,想找条宽些的道穿过茶树丛去问老人,可茶树种得整齐,挨得又紧密,小道不好寻,若强行穿过去则会损坏茶树。 正当他为难时,剧搂起陆放舟的腰,轻松一跃,衣衫都未沾到茶树就翻到了另一边。 老人原本因怕茶树受损而停下修剪的手,复又开始修剪了起来。 陆放舟则忙挨着老人家蹲下了,无视老人不想搭理他的表情,牛皮糖一般的开始磨了:“老人家,我是没种过地,但我现在想学,你就讲讲嘛,我很聪明的,一定会记住的。” “庄稼活单靠记是没用的。”老人哼声。 “对对,学以致用,理论不如实践,老人家你说得对,你先讲,我照着你说的做。”陆放舟笑说,无事老人的刁难。 老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剪刀,奇怪的看了陆放舟一眼,旋即指了指他身边的小锄头:“想学是吧?松土会不会?”老人做了个松土的示范动作,然后抬了下下巴,“看到地上那些稻草结了没有?去松松。” 陆放舟闻言一愣,稻草结下都是猪粪,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让他去松猪粪……陆放舟有些反胃。 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人当即哼了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陆放舟只好咬咬牙,松猪粪就松猪粪,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东西,不能嫌弃它。便拿起小锄头,按着老人教授的动作,认真的开始松了起来。 剧默不作声,跟在陆放舟身后,预备着陆放舟蹲太久起身太猛摔着什么的时候扶一把。 老人也没管陆放舟,只顾着低头修剪茶树,待一排茶树修剪完后才抬头,见陆放舟还在认真的松,老人的表情微动了动。 拿着剪刀,背着手走到了陆放舟身边,伸出脚尖点点陆放舟正要松的那处地面上的结:“这处不用松,下一处也不用,再下一处需要。” 陆放舟不解,走过去松的同时不忘问:“为什么不用?” “这要看茶树,不是看地。不用松的那两处,茶树的树枝饱满,树皮有光泽,要松的那一处,茶树的树皮无光泽,说明肥力过剩,需要掘开些散些肥。”老人解释,同时看了陆放舟一眼,“庄稼也好,茶树也好,肥都不能过剩,过剩了起不到养护的效果不说,还会害了它们。至于给刚种下的茶树施肥,根都未长牢,别说施肥,就是天落水也得防着不能过,要及时巡查排水。幸而今冬冷,下的是雪,雪要慢慢融化成水,才渗入泥里。若是往年那般落雨的,你种下的那几亩茶树能有一般是活的都算不错了。” 老人说着继续往前走,待到需要松土的地方停下,回头看陆放舟一眼,用脚尖点点。 陆放舟会意,忙跟上,走得急了差点跌,剧伸手扶了把,然后笑说:“莫急,老人家等着你。” “g。”陆放舟答应了声。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上午过去了,快到正午了,老人拿回了陆放舟手里的小锄头,背着手回去了。 陆放舟正学得起劲,哪肯就这么罢休,巴巴的跟着老人。 老人察觉后停了脚,嫌弃的看了陆放舟一眼:“跟着我做什么?我家里没多余吃食招待你。” “没关系,我出门自己带吃的了。”陆放舟忙笑说。 “自己带吃的了就一边吃去,不准跟我!”老人冷哼。 陆放舟赔笑:“这不还没学好,怕一转身寻不到老人家你了嘛。” “学?种茶炒茶这种事岂是张口学就能让你学的?这是要正经拜过师才有得学的。”老人哼。 陆放舟忙说:“那您老收我当徒弟吧?” “收徒岂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以为是上茅房撒泡尿那么简单,说来就来?”老人转身大踏步走了。 陆放舟没有放弃,一路追着问:“那老人家您说,要怎样您才收我当徒弟?” “哼!” “老人家您别哼啊,光哼有什么用?总得说出个方案来,比如考察一下,考察我的人品,考察我的水平,你出些题我去做之类的。” “出题?你以为考秀才啊?”老人到了家门,解了门锁上的结就推门进去了。 “不用出题这个方法也行啊,您尽管说,我去办就是了。”陆放舟正要跟进去,门已经哐当一声关上了。 陆放舟差点撞上,剧及时伸手将他一拉,回过神来的陆放舟看了剧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奈,剧一笑,拉着陆放舟坐到了老人家门前的石头上。 “你呀,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急躁?老人家愿意教就教,不愿意教就随着他,左右去年给你种茶的那几个师傅不是跟你说了,你这处待遇不错,想跟着你干,昨儿还特意让人捎信来问过,你忘了?”剧说道。 陆放舟奇怪看了剧一眼,前头的话听着挺对的,后头的事好像没影。待对上剧提示的眼神后,陆放舟明白了过来,激将计。老头之前肯告诉他茶园施肥的秘诀,说明他记着茶园,也关注着陆放舟,此刻不答应收徒是因为还有些陈年往事未放下,激上一激便会释然了。 便忙拍了下脑门道:“哎呀,你看看我,都急傻了。是哦,他们有来问过,请他们就是了。就是……”陆放舟故意顿了顿,听了下老人屋里头的动静。 老人的屋子比剧当初住的那间大不了多少,灶头挨着窗,窗就对着陆放舟和剧坐的地方,两人说这话的时候,里头有明显的挪过来听的声音。 陆放舟赶紧继续说:“就是这边的茶园本就养护得不错,要是这边原本的师傅肯教肯继续干就更好了。” 陆放舟的话音刚落,屋里头立刻传出声:“哼!算你识货。” 陆放舟忙激动看了剧一眼,剧一笑,假意叹息:“想法是好,办不成有什么用?” 屋里头顿时又传出动静,但没出声,陆放舟遂下了计猛药,长叹一声:“唉,只能放弃了。”说着站起身,剧也一并起身,两人正要走,屋里头传出老人响亮的叹息声:“又是一年春来到,我们这些老头们又开始想当年大姑做的酒酿馒头,要是能再吃上一口,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唉!” 酒酿馒头? 陆放舟和剧相视一笑,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真是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剧:夫夫?嗯! 第36章 酒酿馒头并不是嵊县的特产, 而是邻县奉化、慈溪一带,或是再远些的鄞县等地的特产。周家老爷外出卖茶叶的时候顺带着带回来的。 一般做法是面粉,或者面粉和米为原料,不用酵母发酵,用酒酿发酵。蒸好后的馒头,气孔比酵母发酵的要大要密,跟西式面包掰开后的气孔有些相似。 陆放舟正好吃过这种酒酿馒头, 以前寝室里六个人,有四个是这一带的,平时回家都会带一些来, 陆放舟吃过不同配方的,还吃过纯粹用米和酵母做出来的那种。 陆放舟当时就随口问过同学这种馒头的做法,现在正好用上,就一一告知了剧。 剧分析了下, 首先排除了全用米做的那种,能让老人们记忆犹新的食物必然是这边不多见的, 嵊县这边米多见,面粉不多见,若纯粹是米做的,老人们未必稀罕。 全用面粉做的那种也被剧否决了, 酒酿的发酵能力终归不能跟酵母比,如果全用面粉恐怕发酵不到理想的程度。 倒是一半米和一半面粉可发挥的空间就大了,米浸久了也会发酵,先将其浸到发软, 然后水磨,之后与面粉混合,加入酒酿和糖揉好,静置发酵完成之后,再取出继续揉进行再次发酵,完成后上锅蒸。 剧和陆放舟使了点铜钱,借了老人所在村里一户人家的厨房,开始制作。 揉面这种事剧专业,陆放舟不在行,他便负责打下手,一面乖乖递工具,一面认真的偷师,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能总让剧为他做,他也要做一回给剧吃! 剧见状一笑,耐心的为陆放舟讲解步骤,还传授要诀,见陆放舟听得入神,还玩心大起,沾了面粉点了下陆放舟的鼻子。 “……”陆放舟眨眼不解。 剧意犹未尽,在陆放舟两颊上添了胡子,还评头论足一番,这是像猫呢?还像狗呢? 看得陆放舟忍不住泪奔,男神顽皮起来真是……/(ㄒoㄒ)/~~ 经了一下午的反复实践,剧和陆放舟终于拿出了最美味的酒酿馒头,喷香扑鼻不说,一口咬下去松软,微甜,勾得陆放舟直夸剧的厨艺。 这户人家的几个小孩也闻到了香味,小脑袋整齐的探向厨房,陆放舟和剧待了一下午,他们都没来观看捣乱什么的,可见家教不错,陆放舟也没吝啬,一人给了一个,笑说:“出去吃吧。” 小孩子们开心的拿着馒头出门了,馒头的香味立刻引来了其他小孩,都巴巴的看。这户人家的小孩也没独享,也分了些出去。 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溜小孩坐在门前吃香喷喷的馒头的场景。 路过的大人们不由驻足,不少闻得出酒酿馒头香味的人还不禁感叹:“多少年了,竟又问到这味了。” “是啊,当年大姑还在,一到清明谷雨时节,我们上山采茶,她就给我们做这个吃,真是想念啊。” “可惜啊,大姑故去好多年了。” “也不知今日是何人在做?” 众人纷纷猜测,后见端着饭桶(没带食盒出门,陆放舟只能借了饭桶装馒头)出来的居然是陆放舟,那个尽知道喝酒的混蛋秀才。 众人皆是一脸惊讶,又见他端着饭桶往裘老汉家走去,众人更是惊讶,纷纷跟了上去。 裘老汉可是当年周家老爷最喜欢的徒弟,人聪明又勤奋,种茶炒茶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还俊。当年大家纷纷猜测最能进周家门当上门女婿的就是他了,裘老汉对大姑呢也是贴心贴肺的好。 不想后来大姑嫁了陆家秀才,裘老汉躲在茶园里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差点就没命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模样老了好几岁不说,脾气也变得古怪,除却去茶园就再不做第二件事,家里的破屋子住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道修一修,刮风下雨就随着它漏,别人劝还被他骂。 所以见着陆放舟往裘老汉家去了,众人就像看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陆放舟到了裘老汉家门口,正欲敲门便听到里头忽然传出一个声响,像是有重物从桌椅那样高度的地方跌落的声音,似乎还夹着碗摔破的声。 陆放舟听着觉得不好,也不顾不上窍门了,忙问:“老人家,你怎么了?可是摔着了!” “哼!”里头随即传来一瓮声瓮气的哼声,又过了会,门开了,裘老汉冷了个脸看了陆放舟一眼,又看了眼陆放舟抱着的饭桶,转身:“进来!” 陆放舟喜上眉梢,对剧对视一笑后就忙不迭的进去了,剧也跟着进去,裘老汉哼了声:“你进来做什么?” 陆放舟忙要解释剧是和他一道的,不想剧示意不要说,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陆放舟恋恋不舍的看了剧一眼,冷不防裘老汉发话了:“愣着干嘛,还不拿过来?” 陆放舟回神,忙将饭桶放到了桌上,裘老汉拿起桌上的筷子,特意用衣袖擦了遍,这才掀开饭桶盖,夹了个馒头出来,才咬了一口就停了下来。 陆放舟看得一惊,怎么这种反应,味道不对吗? 然而并不是味道不对,而是味道正对,也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剧和陆放舟做出来的酒酿馒头和裘老汉记忆中周大姑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二十多年过去了,再一次品尝到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埋藏在裘老汉心中多年的痛苦,想念,悲伤都一并涌了上来。 他曾经多么多么的喜欢大姑,可惜有缘无分,偏偏那个得了她的人不知道珍惜,尽知道作践。他捧在手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在别人眼里宛如一颗鱼目。 明珠蒙尘呐! 裘老汉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想起屋内还有个晚辈在,他忙擦了起来,一个不注意,筷子上的馒头掉地上了,他忙去捡,那个晚辈已经出声:“老人家,脏了,换个吧。” “你懂什么?粮食珍贵,掉了吹一吹就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裘老汉骂。 陆放舟忙笑解释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并不是拿去丢掉,只是您别吃脏的。” 裘老汉听出了陆放舟的好意,又哼了声,只是与之前带有成见的哼声不同,这会的哼声多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的不适。 陆放舟亦听了出来,便不再说,只笑看裘老汉吃。 裘老汉见状又哼了声:“看我做什么,过来吃,天都快黑了。” 天都快黑了,该吃晚饭了,陆放舟明白裘老汉的意思,可剧也没吃,他不想先吃,又怕裘老汉误会,就小小的解释了下。 裘老汉立刻皱了眉:“那是个堕民,你与他混一道像什么样?” “堕民也是人呐,看人不能凭着身份看,举人秀才里还有人渣呢,堕民里一样有精英。看家护院什么的,我寻遍了整个嵊县就没找着比他好的,他还识字呢。”陆放舟土里土气的夸着剧,同时以护院的身份掩饰剧目前真实的身份。 裘老汉似乎没有被说服,盯着陆放舟说:“若是我要你离了他才收你为徒,你准备怎么办?” “这……”陆放舟愣了下,裘老汉肯收他为徒,他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若要离了剧方能成,他自然不乐意,便决定再说服下裘老汉,“老人家,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您老肯收我为徒,我高兴都来不及,可剧与我有救命之恩,你们两个都我放不下手啊。” 裘老汉闻言沉默了一会,眼睛依旧盯着陆放舟。 陆放舟也回看裘老汉,一副死不该主意的模样。 裘老汉于是叹了声,陆放舟心底咯噔一下,完了,事要砸了,正欲再说,不想裘老汉却点头道:“你这小子不错,比你那个忘恩负义的爹好得多,那个混蛋当初还没娶你娘的时候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往死里巴结讨好你外公,一个劲的说我们这群徒弟的坏话。后来考了个秀才,眼睛更是往天上长去了。不就是个秀才嘛,当我没见过世面吗?秀才连个九品芝麻官都做不了,得意个什么?” 裘老汉一通怒骂,吐了番多年积下的恶气,完了见陆放舟杵在原地听他骂,就吹了胡子瞪了眼:“还杵着干嘛?敬茶啊!” 敬茶? 哦哦哦!对!拜师要敬茶!老人家是准备收他为徒了?陆放舟激动看,裘老汉又是一通吹胡子瞪眼:“榆木脑袋。” 听得陆放舟忙四下看找茶碗,找了一圈忽然意识到给师傅敬茶怎么可以直接拿师傅家的东西敬,傻到家了,赶紧出去找剧。 不想剧已然备好了一切,见陆放舟急冲冲出来便笑说:“可是要这些?”剧掀开稻草做的保温盒,里头是一壶热水和一套茶碗,茶碗内已经放好了茶叶。 陆放舟看得一脸崇拜:“你、你怎么知道他会同意,知道备下这个?” “猜的。”剧笑。 “g?”猜得都猜得这么准,他家男神好厉害/(ㄒoㄒ)/~~陆放舟开心想,抱了稻草暖盒就进去了。 进去后往桌上一放,小心拿出茶碗,又冲上了热水,然后恭敬的跪地敬茶。 裘老汉满意的看了眼陆放舟,又看了眼屋外的剧,点了点头说:“既然当了我的徒弟就得勤奋,太阳升起前就得到茶园,平时做事要细致,教授的东西要用心学,不准偷懒。” “是、是。”陆放舟一个劲的点头。 裘老汉遂放了陆放舟回去:“今日已晚,你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准时。” “师傅老人家您也早点休息。”陆放舟说着带上门开心的离开了。 屋外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天已经大暗,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剧站在门口,地上插了根火把做照明用,火光映照下,剧的笑靥愈加动人。 陆放舟三步并两步扑了上去:“成了~~” 剧顺手接住陆放舟,搂紧笑:“嗯,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好开心啊~~~回去要好好庆祝一番。 剧:嗯,对,好好(去床上)庆祝。 第37章 拜师之后的日子忙碌得很, 陆放舟是起早摸黑就去了,还一路走得飞快。剧与他一道去,遇上崎岖难走的,直接抱起用轻功就掠过去了。 看得陆放舟一脸羡慕,他要是也会就好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功夫要从小练, 他已经二十多了,再练也练不出什么效果,更何况他压根没时间练。 白天学习种茶养茶, 晚上还要读书练字,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新一年各处庄子租约要开始重新签订了。别说练功了,就是跟剧亲昵下的时间, 也是挤出来的,挤出来的!!! 陆放舟泪/(ㄒoㄒ)/~~ 好在裘老汉也看出陆放舟分、身乏术, 教授的同时也将散落于各处茶园,曾为周家老爷徒弟的那些老师傅们一一叫来,带陆放舟一一认识的同时,也与他们说了实情, 言这么多处的茶园,单陆放舟一人上心不行。 老师傅们都是心系老周家的人,纷纷表示会用心养护自己所处那村的茶园。 陆放舟也适时拿出了些契约,这是他与剧商议的结果, 老师傅们是凭着对周家的忠心干的活,不能亏待他们,单给些钱不够诚意,不如让他们了入了股,分个一两成茶园的收成。 陆老爷以前待他们不好,这些老师傅们徒有技术却未能靠技术博个好日子,像裘老汉,住那么个破屋子,来个刮风下雨的破烂天把屋子给吹倒怎么办?总是有个钱另搭一处为好。 老师傅们未曾想到陆放舟竟会如此大方,他们的师傅周家老爷管理茶园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多给他们些工钱,从未有过分收成给他们的事。 高兴之余,大伙跟紧陆放舟的心更实了,之前只是答应养护,现在也各种改进茶园的思路都一一道了出来。 这都是这些人这么多年日想夜想,反复推敲的好主意,陆放舟连忙记下,不懂的回去思考,懂的当即就拍板定了。 老师傅们看了纷纷点头称赞,他们已然看出陆放舟确实是真的在学种茶养茶的技术。 既如此,师傅们就更不藏私了,几个擅长炒茶的师傅开了口:“东家,我们这一带不止是嵊县,周边也都是产茶的,茶叶的销路确实不错,但品种单一,价格总提不上去,东家辛苦一年只能小赚一点。不知东家可有想过?” 陆放舟一听,说到点子上了,忙道:“这事我想过,早在准备要回茶园之前就想过,我这有一个全新的炒茶之法,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说出来,各位师傅们帮我参详参详?” “东家请说。” 陆放舟遂将马剑茶三烘四炒的工艺大致说了一遍,又着重介绍了加入“烘”这道程序的好处,少毛,不刮胃,茶汤干净。 老师傅们听后并未立刻言语,“烘”这道工序在绿茶以外的制茶方法里常见,很多依靠保存年代越久越醇的茶大都是烘制茶,现今大梁饮茶也依旧是以烘制茶为主,绿茶大都流行在南方,北方虽也有饮绿茶,但多是偶尔换换口味。 绿茶得以在烘制茶当道的大势之下占据一席之地,便是因为绿茶是炒制的,非是烘制,有着与烘制茶截然不同的口感。 现在陆放舟提出添入烘这道环节,而烘制的时候只是脱掉茶叶的绒毛,烘去茶叶内刮胃的成分,而最终的口感却依旧是绿茶的口感。 这个设想是好,可制作起来需要反复的实践才能找到最终最适合的时间,比例,方案。然而现在正月快过,二月末尾便是明前,再来三月就是雨前,都是采摘新芽的紧要时节。 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准确的方法研制出来是不可能的,除非放弃今年的新茶。但新茶是绿茶最赚钱的一部分,新茶的钱若是不赚,这一年就赚不来几个钱了,赔都有可能。 想至此,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把这个问题阐述给陆放舟,交予陆放舟决断。 陆放舟多少也懂一些绿茶的行情,绿茶最值钱的就是明前茶和雨前茶,明前茶是清明前后的茶,雨前茶是谷雨前后的茶。过了这两个节气,后面的茶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猛长,做出来的绿茶就不太好喝了。因而茶叶赚得就是这两个时节,放弃的话这一年的收入就没了。 陆放舟有些想不好,倒是裘老汉开口了:“东家,我看要不这样,今年的新茶照常炒制往常那般的绿茶,待俩时节过了,咱们慢慢琢磨,明天再来过?” “这个主意可以有,左右要是琢磨出来了,明年的茶市必是我们一家独大,别家想堵我们门都没有,那时的我们可不是今年的我们。”另一个师傅赞同。 陆放舟却从他的话里获得了灵感,今年他初次接触茶,头一回卖茶叶,卖得又是跟别人没多少差别的绿茶,别家比如陆家必然是想方设法堵他的销路,这么一来的话,与其今年与别人挤破脑袋的抢市场,不如退一步直接谋算明年的市场? 陆放舟想着想着就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左右去年卖香榧剩下两千多两银子,对付今年一年应该不成问题,陆放舟还看了剧一眼,小声询问了茶园往年的开销。 开销这种茶园的基本资料,剧一早就备下了,听陆放舟忽然提起,他立刻回答,回答的同时已然摸清了陆放舟的意图,添了句:“你非是只有这两千两银子的进项,各处庄子的耕地还未租出去,还有这笔进项,你尽管放胆去做。” 陆放舟一听就有了底气,对诸位老师傅道:“我觉着不如就放弃今年的新茶,一则销路未必如预期顺畅,二则销路不畅,白忙活一场,费心费力还伤身,得不偿失。” “……” “……” “……” 老师傅们闻言皆是一愣,其实方才讨论时不少人内心冒出的最佳方案都是放弃今年的新茶,可放弃新茶不是嘴上说说的,需要财力,物力,需要决断魄力,还需要承受风言风语的能力。 陆放舟这么年轻恐怕做不到!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陆放舟居然主动的提了,大伙相互看了眼,继而齐声表示:“东家有如此决心,我们必竭尽全力研制好了新茶。” “好!”陆放舟笑点头,有了这些老师傅们的点头,新茶不怕成不了。 敲定完新茶之事后,裘老汉放了陆放舟几天假,一则陆家修得差不多了,之后里头如何摆设,种些什么花卉植物,做些什么景色需要陆放舟回去实地再斟酌一遍;二则开年各处庄子的新租约该定了。 陆放舟也没推辞,得了假便与剧一道回去了。 陆家宅子两旁的厢房已经都盖完了,盖屋子最麻烦的是起地基,地基本就在了,上头砌砖修建是很快的事,就算上梁也只是一天的功夫。 厢房内的墙还在粉刷,窗棱上的漆还未刷,等着问陆放舟上什么颜色。 陆放舟素喜江南园林的青砖黛瓦,陆家整体也是这个色调,窗棱的色彩也挑了暗色系,剧觉着该喜庆些,便择了几处让人在漆里添了点红色。 至于种何种花卉,陆放舟心底只有个大约的数,剧便与他参详了起来。 屋前空地内种细竹是一早就敲定了的,穿过竹林进屋便是院子,院前大门后新添了个影壁,绕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影壁才是以往正堂前那个宽敞的院子,两侧是厢房,厢房前已掘好了土槽,供种植。 陆放舟自上而下看了一番:“此处窗户已经是上下开合的那种,要是再种那种遮住窗户的植物恐怕不利采光,可要是种低矮的,总觉得太小气。” 剧闻言一笑,提出一物:“紫藤,如何?” “这个好!”陆放舟在公园里见过紫藤花开,知道坐于紫藤花下是桩赏心悦目的美事,就是似乎紫藤花需要架子。 剧笑:“小搭个便是,余下的任其在屋檐上,你与上头书房读书也能看到。” “好!那西厢呢?” “芭蕉。”剧道,“不用过密,只两三株便可。” 雨打芭蕉?古人诗句中常有描绘,甚好!陆放舟忙点头。 “此外院内就无需再特意种植,可买些盆景,兰草,文竹之类的置于屋内,屋后山沿一圈需再看。”剧道。 陆放舟一面点头,一面问:“山沿一圈可否种些果树?” “你想种那些?” “枇杷,樱桃,杨梅,山梨,橘子,柚子,柿子,枣子,石榴。”陆放舟一口气数完犹未尽兴,“让我再想想。” “我看无需再想了,但凡能吃的,都给种上些就是了。”剧笑。 陆放舟挠头也跟着笑,家里种的植物嘛,光能看有什么用?要能吃~~ “知道了。”剧宠溺说,下笔将清单一一列好,回头就去采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家里周围一圈全是吃的,那才是人生之美事! 剧:嗯,对,喂饱你,然后吃掉~~ 第38章 二月二, 龙抬头。 陆放舟的宅子已经修缮完毕,在这一天讨了个彩头,办了进屋酒。 宅子前一天就已经张灯结彩了一番,又在门前空地的路上摆了一圈百子炮仗,待吉时一到就点了开始放,一时间鞭炮声响彻小潭村。 村民早在陆放舟开始修宅子的时候就已关注了此时,昨天见门前挂上了红灯笼就知道今天要办酒, 于是早早的围在周围看。 但见这么多炮仗一起放,不少人都被震慑住了,心道这陆秀才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鞭炮声刚停, 孙阁老和二妞的轿子就已经到了,陆放舟忙着下去迎接。 村民又是一阵惊讶,年里大伙顾着走亲戚,没几人见到孙阁老来陆放舟家, 见到的那几人说了,也没多少人信他们。 这会是全村的人都见到孙阁老来陆放舟的宅子, 大伙对陆放舟就更是刮目相看,孙家小姐的事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能让孙阁老既往不咎,陆秀才的本事大了去了。 再看二妞, 哪还是一年前那个瘦瘦小小,总穿着补丁衣服的可怜姑娘。现在的二妞穿着他们都叫不出名头的衣衫,梳着好看的发髻,身边还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丫环跟着, 下轿的时候还有人扶,像极了戏折子里唱的大家闺秀样。 众人这才想起照身份来排,二妞可算得上是正经的小姐,将来陆秀才若是中了举人,还可有可能当官,那时二妞就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一些以前看不起二妞的村里姑娘开始无限的嫉妒起来。 二妞没在意民村的眼神,由着翠珠扶下轿后,便上前去扶孙阁老,孙阁老见状笑得那叫开心,外孙女贴心比什么都好。 陆放舟也适时出声,将孙阁老和二妞一行人迎了进去,又拜托孙府管家孙通打赏了今日前来的那些轿夫,红包里都是实垫垫的一串钱(一百个铜钱)。 轿夫们各个喜上眉梢,孙通还道:“回头屋里有一桌,到了时辰进来食饭。” “好!好!好!”轿夫们连声说,他们随主人出门一般不得机会入主人宅内吃饭,去条件好的地方,会在杂院设一桌让他们吃,去条件差的地方,直接就是蹲在轿旁吃,上回来陆放舟家就是在屋外吃的,这一回能进屋吃,轿夫们都是高兴的。 这又把小潭村村民看得一阵羡慕,羡慕的同时还有些酸,在山村里进屋酒是大事,本该请全村的人都来吃,可陆秀才这架势明显没有他们的份。 真是不懂礼数!不少人心里暗骂,可骂有什么用,陆秀才不鸟他们就是不鸟,于是骂到最后他们只能自我安慰,不请更好,省了他们出一笔进屋的红包钱。 陆放舟已经在里头忙活开了,菜单是前几天定下的,不少食材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今天还和剧起了个大早,把那些需要新鲜采摘或宰杀的一一处理完毕,该蒸的蒸,该煮的煮,该烤的烤。 白斩鹅,稻草鸭,酒糟鸡,红烧肉,清蒸鱼,这是大菜。 翡翠蛋卷,蛋皮内平铺碎肉,冬笋,豆腐干丝,香菇丝,卷起后蒸熟,冷却后切成片;炒三鲜:油豆腐嵌肉,蛋饺,肉丸,鱼丸,猪肚,肉皮,河虾,火腿,冬笋,白菜,木耳;黄韭小炒:肉丝、冬笋丝、豆腐干丝、黄韭。 炸响铃、煮素鸡、醉血蛤、青菜香菇、红烧慈姑;甜点是酒酿圆子;主食备了炒面;汤则是最地道的开洋冬笋咸菜汤。 满满的一桌,起先几个是陆放舟做的,后来孙婆问清了陆放舟想要的口感就接过了手,打发陆放舟去陪孙阁老了。 孙阁老那桌设在刚弄好的西厢内,剧作陪着,两人先是将窗前的芭蕉评点了一番,随即考虑到二妞还小会饿着,便入了座。 今日人多又杂,翠珠本该和轿夫们挤一桌,可二妞怕翠珠吃不饱,便央了孙阁老让翠珠坐这桌,孙阁老点头应了,这桌人不多,多个更热闹。 翠珠也是明礼,仔细伺候二妞入了座之后才坐下,遇上二妞喜欢的,皆帮其夹上一些。 二妞见了忙笑说:“你尽管顾自己吃,我夹得到,这处当是自己家,勿要拘束。” 二妞经了这段时间孙婆的悉心教导,言语吐字文雅了不少,孙阁老看着愈加喜欢,忙也对翠珠说:“你随了她就是。” 翠珠忙点头。 陆放舟正好也进来了,见里头正说得起劲,笑问了几句,也对翠珠道:“你尽管听二妞的,不用拘束。”说着入了座。 孙阁老这次把东首的位置留给了陆放舟,过年的时候是让二妞坐的:“我都听说了,你把周家的那些老师傅们都请回来了,还定了以退为进的策略,有长进。”孙阁老说着让陆放舟坐东首的理由。 陆放舟忙坐下笑说:“小事而已,岳父大人谬赞了。”说着还看了剧一眼,这些事定是剧说起的。 孙阁老“唔”了声,话锋一转:“茶园的事大定了,是不是该来学堂作文章了?” 啊?陆放舟差点失声,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刚把《增广贤文》《三字经》之类的启蒙书籍看了个大概,繁体和简体算是对上号了,也基本不会写错了,可离作文章远着呢。 他只得一面应承,一面暗中向剧求助。 剧明白了陆放舟的意思,便对孙阁老笑说:“阁老莫急,正入二月,各处庄子新一年的租约未签,待结了此事,再来作文章如何?” 孙阁老闻言点了点头:“租约一事确实重要,你是头一年,开头不畅,今后就难了。” 陆放舟忙点头。 孙阁老又道:“孙通素来替我打理俗务,甚为熟悉,我让他帮你如何?” 陆放舟一愣,知道这锅不能接,但不接又会拂了孙阁老好意,平白让对方添了怀疑,便道:“孙伯能帮自然是好,可我总也得学一些,心里有个数才行。” “是想心里有个数?还是故意躲啊?”孙阁老看陆放舟。 陆放舟忙摇头:“绝不是故意躲。”说着还摆出了无比真诚的笑容,见效果不佳,还悄悄使眼色给剧和二妞,求帮忙。 “放舟绝不是这个意思。”剧忙说。 二妞也跟着道:“爹爹读书最用功了,以前每晚我都能见着他读到深夜。” “看看,我就说了一句,你们俩就都帮上了,真是的,见了爹就不要外祖了。”孙阁老故意酸了句。 二妞忙哄:“我怎会不要外祖。” 剧则笑说:“阁老如此说怕是另有他意,有些事放舟以前不太懂,阁老还是明说吧。” 孙阁老点头:“知道为什么督促你读书?非是老夫喜好功名,而是我大梁朝规定官绅无需纳粮,凡举人、贡生、进士皆可纳入其中,唯独秀才不同于前朝被剔除了出去。你若是秋闱得中,往后这些庄子的产出便悉数归了你,若不中,你名下庄子虽可以挂我名下,但若我不幸西去,你便又得纳税。你倒是仔细算算,纳去的这一部分税,你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去赚回来?” “g?”还能这样?这倒是陆放舟不知道的,他还以为税啊赋啊谁都是要纳的,不还有古代的故事经常讲大户人家为了逃避徭役什么的找人或是抓人代替,原来有了功名这些都是免的?怪不得古代那么推崇读书人。 呃,等等,他的庄子可不止是土地产出,他还种茶炒茶呢,这也算吗?陆放舟忙问。 “桑茶都算是税赋。”孙阁老点头。 “卖掉也算?”买卖应该算是商吧?陆放舟心道。 “贩茶算商,自产自销算农,贩必税,农可免。你庄园所产茶叶若就地便销售,便是农,便可免。”剧也道。 这!!!陆放舟脑子转得飞快,他的茶叶自问目前天下独他一家,日后打出名气做到地头就销售十分容易,便是想去外地发展,购亩茶园视为就地销售便可。他是学经济的,又选修了会计学,知道企业发展合理避税是必须的事情,他之前还准备有空找找大梁朝的税赋法规,看看如何合理避税最好,现在看来什么不需要了,考个功名便能一了百了。 不仅如此,封建社会有一个惯有规律,繁荣之后伴随的就是激烈土地兼并。他之前并不是很理解土地兼并对国家经济命脉的毁灭性打击,以为土地兼并便只是大地主们利用权力少交些税,使得国库难以收到税赋。现在看来不是少交,是压根就不用交,天下的官不算多,但有功名的读书人却是不少,这些人都不纳税,国库自然空虚。但国家运转需要一定的资金,这些需求必然移驾到百姓头上,会使得百姓的税赋压力越来越大。 如此大背景之下,如果一味的专研种田,扩展商业,必然成为税务部门紧盯的肥肉,再勤奋都会被层层盘剥。而对上官僚阶级,单有手段有理是没有用的,须得有一个绝对的,不容质疑的理由。 不言而喻,“功名”二字便是最好的理由,若有人胆敢无视这两个字,强行向他陆放舟征税,那到时候他得罪的就是天下的读书人。任何一个人,包括皇帝都知道,读书人不可得罪。 所以奋斗再多都没有“免税”二字来得经济实惠。 看来这个举人他还不得不去考了!陆放舟想到此,仔细分析下了自己考中举人的几率,穿越之前他正好读大四,有为毕业做过些准备,公务员试卷看了大半年,对策论一点不陌生,他寻思着科举的文章与策论应该也没太大的区别。 他又不想头名,只求中举,最末一位都行,依着写策论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能力考科举应该不成问题,况且还有剧和孙阁老呢,这两人一个帮他补知识上的短板,一个提点他,只要他用心,此回秋闱不中,三年后的秋闱应该不成问题。 陆放舟想着忙道:“阁老所言极是,忙完此轮小婿必然定是前来向阁老讨教文章。” “这就对了。”孙阁老笑说,一桌人遂开心的继续吃饭。 租约在重新签订前陆放舟与剧商议了一番。 嵊县约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属于陆家,陆家又一分为二,陆放舟拿了一半,占总体土地的六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一半是孙府的,一半属于个别稍微富裕的小地主人家,到百姓手里几乎没有多少土地。所以嵊县的山民多以租地为生,租金各不相同,孙府略低,其余差不多。 孙府的租金低主要是因为孙阁老无需交税,现在陆放舟的地也一并挂在孙阁老的名下,亦无需纳税。那租金也可以低一些,与孙府持平或是略减些都无关紧要。 至于租户是否维持原来的那些人,陆放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两伙人他想趁这次整治一下,一伙是陆家盘踞在他田地区域内的族人,这些人大都自己有地,那些地是当年从陆放舟母亲周氏手里用不光明的手段侵占而来,周氏去世后,陆老爷并未收回这些地。陆家族人遂在这些地上耕种,但由于日子稍微好过了些,陆家族人就开始添丁,孩子多了之后地又不够了,他们又开始租种周边的地。 这伙人陆放舟不想再留他们在他的庄子周边。 陆家人心怀不轨又左右摇摆,当初见周氏好欺,肆意侵占田地,后周氏出事,亦不见他们相帮;陆老爷在做寿时让他们走了侧门,他们便嫉恨至今,在分田地的时候偏了陆放舟,后见陆放舟并未允他们好处,又开始咒骂摇摆。 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任何怀柔手段都是无用的,直接逐出去是最好的方法。 剧也同意了陆放舟的想法:“这群人着实可恶,又占着族人的名分,若不好生处理,将来虽不至于成大患,但会源源不断给你制造小麻烦,烦不胜烦。” “可要怎样才能有效的直接逐出去呢?”陆放舟犯难,这群人的根一直在周家庄子这边,陆家本来也就是周家庄子里的一些租户。 “自然是要断了他们的根,你待我细细说来。”剧道,“陆家族人的根简单的来说就是生存根本,也就是需要足够的田地租种以养活家里的那么多人,只要断了他们租地的希望,又要回他们原先恶意侵占去的地,陆家族人为生计便只能离开。” “可他们的地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占了,我手里没有当年的契,他们手里有,他们便可以作假,以假契为真契。”陆放舟道。 剧笑:“陆氏族人仗势欺人多年,不平之人比比皆是,签订契约需要中见人,这些人中不少还活着,细细寻访或有惊喜,还有周家茶园的那些老师傅们,他们手里定然也有些证据,将这些东西细细收集起来,便能理出个大概来。” “我明日便去。”陆放舟点头。 剧又道:“此事须得暗中进行,明着你是逐一去各庄重签租约,首选的庄子不要在陆家族人范围内的庄子,让租金低廉之事传出去,引得陆氏族人一心关注何时与他们签订租约,忽略其他事物。而后你再在证据齐全时忽然发作。” 陆放舟听了后连声说好,又将第二伙想整治的人提了出来,便是小潭村的村民,这些人过往都欺负过陆放舟和二妞,且不少人和陆家派过来的张发财关系不错,张发财虽离去,但时有动作。 陆放舟非是怕张发财能作出些什么来,而是觉得小潭村是他居住的地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别说躺了群不知道那一天忽然会对他使绊子的人,所以这群人能迁最好也迁出去些。 剧闻言回答:“此事倒是不难,小潭村村民依仗的不过是张发财,张发财小人一个,从命于陆行舟,但又时刻怕自己的饭碗丢了,断不会让小潭村的村民直接与陆行舟有联系。可见让这些人摇摆的利益是虚无缥缈的,一点不实际,他们的内心也忐忑的。你料理好陆氏族人,敲山震虎给他们看,又将实打实的租金实惠呈现给他们,这群人必然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届时你留下真会悔改的,逐出心有侥幸的便可。” 三日后,二月初五,陆放舟正式开始逐个庄子与农户重新签订租约。 陆放舟首先选择了裘老汉所在的那个庄子,那个庄子住的都是以前周家的老人,签订当日,其余不少庄子的人都赶过来看了,包括一些陆家人和小潭村村民,一听说租金竟然比孙府庄子的租金还低,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陆放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一点不急,边签边细细与二妞解释,他是特意把二妞带上的。将来不论是孙家的东西,还是他陆放舟的东西都是二妞的,不能让二妞拥着金山银山却守不住,他要从小便教授二妞相关的知识,包括人情世故。 他陆放舟的女儿决不能给任何人欺负了。 就这么三五日过去了,陆家人是一天比一天心急,陆放舟是一天比一天笃定,正如剧预料的那般,周家的那些老师傅们确实暗中收集过陆家人当年做下种种劣行,当时的那些中见人他们都一一交好过。 这些中见人最初几回被陆家人请来时,陆家人还礼遇有加,后来发现侵占如此容易,便怠慢起来,认为是自己的有能耐,中见人不过是过个场,来不来这事都是能成的。故而后来的那些人中见人对陆家人都是心有不满的。 最让陆放舟欣喜的是,有个马姓的老师傅,他妻子当年与周氏关系甚好,两人自小就住隔壁,一同玩着长大。周氏婚后抑郁,时常寻这位儿时玩伴来说说话。 后来陆家事发,周氏病重,自知天不假年,竟悄悄将陆家人与她签的那些契交于了马师傅的妻子,夫妻两人保存此物多年,时常叹息,叹周氏命苦,叹陆放舟不争气。 现见陆放舟竟暗中筹划要回陆家人手里的那些田地,夫妻俩商议再三,便将这些契交于了陆放舟。 这可是铁板铮铮的证据,陆放舟和剧连夜翻阅了一遍,真是心生愤怒,这些契或是价格极其低廉,或是在亩数上动了手脚,真是欺人太甚。 陆放舟当即决定,明日便发难。 作者有话要说:  马县令:陆秀才,怎么又是你?你都来第三回 了,我这衙门没大事,一有大事就有你! 第39章 二月十二, 离陆放舟正式与租户重签租约已经过去了九天。大部分庄子都已经签完,所剩的田地已经不多了。 陆家族人十分焦急。 前一日晚陆放舟终于给了信告知他们今日会来这边,陆家族人心头的大石头遂落了下来,各家各户还聚起来商议了下,推举了陆贵家作为接待陆放舟的地方。 陆贵是陆老爷的大哥,陆放舟的大伯,陆家现存四代, 陆贵的爹是长房,已故,照理说陆贵才是正经的陆氏族长, 可耐不住陆老爷钱多势大,陆贵只能拱手把族长的位置让给了陆老爷。 这一次大伙的推举让陆贵觉得特有面子,接下重任的同时还下了海口:“多谢各位抬举,明天我定然好好招待, 让放舟侄儿再给大伙将一成租金,自己人嘛总好说。” “有你这话, 我们就放心了。”陆家旁支的不少人都点头笑着,心里则暗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不然谁推举这个压根就不顶用的陆贵? 第二天一早,陆放舟就出门了, 这一回他没有带上剧,陆家人心坏嘴毒,今日的事又是去向他们拿回当初侵占的田地,剧去了多被当靶子, 到时候气大了,那伙人不敢说他这个秀才,但肯定会往死里作践身为堕民的剧。 虽说剧不会理会这种事,可陆放舟不肯,我的人,就算是小小的一句话作践也是不行的。 剧也明白陆放舟的想法,并未跟随,只让拘闱橇俗鞍缱魉锔的护院跟了陆放舟去,还告诉陆放舟:“办不成打回来便是。” 陆放舟“啊”了声,没理解剧的意思,只当是玩笑。 陆氏族人现聚居地方离小谭村只有五里路,是山间一处很不错朝阳平地,平地旁山势平缓,山上遍是梯田,又有水量丰沛的溪流流过,灌溉十分方便,同时还是陆放舟名下几处庄子的交界处。 这处地方是陆贵的爹,也就是陆放舟的爷爷亲自选的,一则田地好,二则几处庄子都可以伸到手。 陆贵爹素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就是陆老爷,亦知道以陆老爷的脾气,将来未必会好好待他这个爹,和一干兄弟。便选了这么一处地方,丰衣足食不说,也方便给陆老爷使绊子。 陆氏一干族人一早就向村口探头看了,陆贵则直接站在村口等陆放舟,一见陆放舟到,忙迎了上去:“放舟侄儿,你可算是来了。” 陆放舟并不认识陆贵,也没掩饰,直接笑问了出来。 陆贵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忙向着四下围观的人解释:“我侄儿是贵人,是秀才老爷,没见过我这个大伯是正常的,好侄儿,以前不认识,今天见过了可别忘了。” 说着也没等陆放舟回答,就热情的拉着陆放舟往屋里走去,陆贵家门前已经坐满了人,里头则坐着陆氏一族主要的男丁。 陆贵一一为陆放舟介绍,什么二伯、三伯、四伯;堂叔、堂伯的,还有尚在人世走得动的三爷爷、四爷爷什么的。 叔伯们负责笑,几个爷爷负责板脸。 “你总算知道来了,还以为你出息了就把我们这些穷亲戚给忘了。”三爷爷哼声。 叔伯们忙劝:“三爷爷不气,放舟这不来了吗?” 三爷爷继续哼,四爷爷则笑呵呵掏出了一个红包给陆放舟:“二妞呢?怎么没来?年都过了,我这压岁的钱才送的出去,真是的。” 说着还颠了颠红包,故意让红包里面铜板的声音漏了出来,包了十个铜板呢,这可是大手笔。叔伯们忙笑看陆放舟:“放舟,快替二妞收下。” 陆放舟没伸手,而是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前来是为着一桩事,诸位与我多少都是亲戚,这件事呢就不往外闹了,直接坐下来说开好了。” “好好好,放舟侄儿尽管说。”在座的皆是笑点头。 “年前我翻了遍昔年诸位与我母亲签下的地契,发现了不少问题,想着诸位都是明白人,哪些是你们的,哪些不是你们的,心里都清楚。我们定个时限,把东西都交出来吧。” 陆放舟话音落,现场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什么?陆放舟过来不是谈租地,是谈要回他的地?凭什么?! 三爷爷率先骂出口了:“你这个混账小儿,还是不是我陆家人?地不租给我们就算了,还问我们要地!” “这些地本就是你们恶意侵占的,我要回是天经地义的。”陆放舟道。 “恶意侵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侵占的,我们可是有地契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爷爷跟着骂。 “契我自然也有,我母亲故去前将当年一应契条都交于了放心之人包管,现如今契条都在我手上,你们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又不是你母亲亲手交给你的,那种契条作数吗?”陆放舟的二伯骂道。 陆放舟笑:“放心,当年的那些中见人,我已一一请回,你们不服,自可对峙。” “你……”二伯心虚了下。 三伯骂出了口:“混蛋小儿,你有契,有中见人了不起了?说到底你是我们陆家的人,将我们往死里逼,你将来有什么脸去见陆家祖宗?” “逼你们?我是以理办事,我只是向你们讨回。你们若是不给,那公堂上见,只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上了公堂就不是还地这么简单的事,我大梁律法可是写清楚了的,恶意侵占土地重则斩首,轻则降为堕民。”陆放舟故意顿了顿,环视了陆家人一圈,“公堂我是不怕上的,我已经上过两回了,还怕第三回 !” 这话说得陆家人齐刷刷咽了咽口水,陆放舟前两回上公堂为什么事,他们可是清楚的。陆老爷,陆放舟的爹都被他给胜诉了,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就更不可能赢了。 可要是不赢,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田地都还了出去,一家子怎么过日子?向陆放舟租地种?不可能,地都这么狠心的要回去,还会租给他们? 想至此,在外旁听的一干女眷们率先发难了,齐刷刷坐倒在地上哭:“老天爷啊,你看看,我们是遭了什么罪啊,好端端的活路就这被人断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里头的男人们则是怒不可遏:“我、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前有那个混账陆明(陆老爷),现在又有你这个混蛋小子,生生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你们拥着金山银山,不知道分我们一点就罢了,我们辛苦赚的,你们也要来抢。” “活阎王,真是两个活阎王。” 陆放舟冷笑:“你们若真是辛苦赚的,谁也夺不去。可若不是,赖也守不住。” “我、我不活了,一家子都没饭吃了,一头撞死得了。”外头一女眷佯装要撞柱子,一伙人急忙忙拉着她,眼睛都是生生盯着陆放舟的,想着这么寻死觅活的闹一闹,秀才怕事就会住手。 不想陆放舟早就吃透了这群人的心里,他们这十来年富裕日子过下来了,早就没了这份寻死的骨气,加之就算还了田地,被迫迁徙,他们这几天的积蓄也能暂时顶上一两年,谁肯死。 便冷笑:“你若要死,我断不拦你,可你想清楚了,你若不死,事情尚可以归还田地了结,你若死了,事情定会上报到衙门,届时一清查,斩首降籍不说,家产皆是罚没的。” “啊!”女眷呆如木鸡,回神后咒骂陆放舟,“你这个混账,白眼狼,吃着陆家的饭,忘了陆家的本。活该早死了娘,早死了媳妇,你家姑娘将来也定不得好。” “就是就是,姑娘到底是不是他的还说不准呢,说不定替人背了锅还不知道,敲敲他家那姑娘的长相,尤其是那鼻子,哪像是他亲生的?” “就是,鼻子塌得要死,活脱脱跟那个姓柯的一个模子,陆行舟的种。你看看我们几家的孩子,哪个的鼻子是塌的?” “就是,他爹的鼻子是被人揍塌的,那时他还小,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可是看着他爹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 “混账!”陆放舟怒了,二妞是他的女儿,岂容这群人这么背地里嚼舌根,先前他还预备着只是张口讨要田地,把他们逐出他的庄子就是。现在他改主意了,这群人留不得,不然将来二妞好端端的名声都要被他们给坏了去。 便道:“既然好说你们不允,那公堂上见!”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屋内的男人见状急了,拦住他就喝:“你才是混账,当我陆家没有家规吗?你要告上公堂是吧?好,先行了家规再走,就算马县令来了,我也有话说。” 三爷爷怒道,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陆放舟身旁一道前来的拘阋丫在眨眼间将堂内的座椅一一击碎,抱臂站在陆放舟身旁笑看众人。 众人吓得纷纷腿软。 陆放舟这才明白了剧来之前的那句笑话,敢情这根本不是笑话,这群人就是有草菅人命的胆,陆放舟什么都不想了,出了村子就往县城里去,直接找上县衙,速战速决。 马县令接到陆放舟的状子,一看下来吓了跳,恶意侵占田地?这可是桩大案,在大梁朝侵占田地不论数量大小都是重案,他这边结了案,可是要上报州府的。 他可以顺着陆放舟的意思结案,越州府就未必了。 便将陆放舟召了过来,说明了情况,也不再避讳了,直言:“越州府上是你爹和你兄弟说了管用,他们要是打了回来,这事就难办了。除非……”马县令故意顿了顿,声音小了点,“孙阁老开个口。” 陆放舟闻言皱了眉,孙阁老远离朝堂已久,为这事让他开个口是要连累他卖大人情的,便与马县令商议:“这种案子若是州府驳回来,我不服,可再上诉?” “可倒是可,就是一回被驳,第二回 也基本无希望。”马县令道。 “那可否先递上去,被驳了,第二回 再寻孙阁老开口?”陆放舟问,左右都是要卖个大人情,先把越州府的底给探熟了。 马县令想了想,点了头:“也行,但你须得做好准备,别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连累我。” “大人放心。”陆放舟答应。 陆放舟遂回去将事情经过与剧道了翻,剧沉默不语,未言赞同,也未言反对。 半月后,越州府就此案有了批复,陆氏族人侵占田地一事属实,判罚没家产,归还田地于陆放舟,陆氏全族降为堕民,分批分散迁至他处。 陆放舟见状大喜,同时亦奇怪越州府此番的态度,怎会如此判决此事。 那日傍晚时分,孙通亲自登门,向陆放舟传达了孙阁老的话:“老爷听闻姑爷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告知,心念姑爷体恤之情外,早早遣人去了越州府打点关系。老爷让我告诉姑爷,以后再有这种事尽管告知他,他虽远离了朝堂,但亦有三分薄面在。” “原是岳父大人帮的忙。”陆放舟欣喜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了。” “都是一家人,姑爷不要言谢。”孙通笑说,然后告辞,陆放舟要留他过夜,孙通也谢绝了,言孙阁老身边离不了他。 听得陆放舟忙从屋里取了火把和火折子:“孙伯,带上这个,好看着路。” “多谢姑爷。”孙通接过,忙着走了。 行至半途,剧拦住了孙通,孙通忙向剧行礼:“少将军。” “阁老如此,可是二妞身世……”剧的话未能说完,孙通已经截住了他的话:“此事老爷之前并未当真,直到越州府判决一下,方才领悟,老爷怒不可遏,却也暂时无法。” “无法便让放舟继续担着这个名头?”剧沉声。 “少将军,老爷亦知如此委屈了陆少爷,可二妞年幼,有些事尚不清不楚,如何与她开口。只能多委屈陆少爷下,待事情到了可解决之时,断不委屈少爷。还请少将军帮忙隐瞒一时!”孙通说着作揖,叹息恳求剧。 剧却是皱眉:“其实,以放舟的性情,便是直言,他亦会将二妞视为己出。” “怕就怕陆少爷娶了正房过门,那人不容姑娘。”孙通小声道,脸上尽是愧疚,他知道此法是断了陆放舟的姻缘,罪不可恕。 其实陆放舟的姻缘在何处,剧最是清楚,但这种事不便于孙阁老明说,他便点了头,放了孙通走,自己则施展轻功飞速回了家。 方推开东厢楼下的门,陆放舟已在楼梯口探头,手里拿着纸笔:“剧,快,上来,教我读书。” 剧三步并两步走上楼梯,一把搂紧陆放舟,亲吻了起来。 陆放舟奇怪,趁着间隙说:“门都没关,被孙婆看到怎么办?” 看到了也不是坏事。剧笑而不语,顺着陆放舟的意思关上了门,继续~~~嗯,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我要读书,读书!!!为了钱……唔。。。 蠢作者过五一过得糊涂了,今日更新晚了,谢罪/(ㄒoㄒ)/~~ 第40章 陆氏一族的下场果然震慑到了小潭村村民, 陆放舟召他们重签租约的时候,大伙都是服服帖帖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尤其是那几户曾经欺负陆放舟和二妞过的,更是头都不敢抬。 陆放舟清了嗓子,说了通既往不咎,但绝不姑息养奸的台面话,然后开始重新租约, 租金与其余庄子一致,未高也未低。 头一个签的那户,反复问了三遍才敢相信, 摁完手印忙不迭给陆放舟跪下了:“秀才老爷心善,我们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 “勿要跪了,我方才说过,当初的事记在心里便是, 谨记往后勿要再犯,知道了吗?”陆放舟说了句。 村民连声点头, 后头几户依次签了下去,都是感恩戴德的,自此小潭村里再无人唠陆放舟的闲话,人前人后大伙都对陆放舟和二妞格外尊敬。 到了农历三月, 清明时节,天气猛得就热了,茶叶纷纷抽芽。 今年的茶叶经了冬天的大雪,又未遇到暖冬, 品质格外的好,茶园的老师傅们一摘到茶叶便开始研制陆放舟所言的那种茶。 许是老天垂怜,更是师傅们卖力,谷雨刚过,茶竟然被他们像模像样的研制了出来。 陆放舟高兴得一早就拉上剧直奔茶厂,将现冲的茶一品,高兴得眼睛都亮了,直拍大腿:“对,就是这个味,你们太厉害了!” 几位老师傅听了亦是高兴,不仅是因为成功的研制了这种茶,更是因为品了茶之后发现确实比以往绿茶好了太多。 往昔他们制茶的时候也品茶,一天下来,胃难受得很,而这种茶喝了,只提些神,不伤胃,放置久了也未见浑黄的茶汤出现。 这茶定然能大卖。 只是此时绿茶已全面上市,相互压价得厉害,此时上市必不能像春茶那般惹人注目,价格也会有影响。新出来的茶品,头一年的价格不行,来年就难提价了。 陆放舟听了倒未遗憾:“左右我们定的是来年上市,今年不发便是。” “可东家的钱能早赚自然是早赚的好。”几位师傅皆说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剧忽然笑说:“我倒有一法,必然管用。” “快说说!”陆放舟忙问。 “可将茶叶送与孙阁老,阁老多有旧友,以自家茶园新制之名赠与,名声自会大噪。还可请阁老取个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陆放舟一听大喜,茶素来是文人墨客的最爱,亦他们之中传播起来速度最快,放着阁老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自己乱想法子打销路,真是浪费。 于是忙让老师傅们三两为一包,包上了二十包,回家去叫上二妞一道去孙府。 二妞亦有一月未去孙府,甚是想念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听闻陆放舟要带她去孙府,忙答应了声下了楼,翠珠也跟着下楼。 两个小姑娘在这一月都拔了个,看着愈加可人,尤其是二妞,孙婆的规矩教得好,二妞的言行举止里多了份大度,少了些动动就哭的小女孩样。 陆放舟看得欢喜,姑娘和小子一样,都要开朗活泼,爱哭虽是她们的天性,但这种天性保留到关键时刻用用就行,平日里就该是另一个样。 一群人坐着轿正午时分便到了嵊县,陆放舟事先并未差人孙伯,想着每回通知了,孙伯就早早站在城门口等,孙伯一把年纪了,站这么一上午怪累的。 轿子入了城走得是孙府的正门街,今日孙府的正门口有些奇怪,门前站了三人,一男两女,男子执扇负手而立,背挺得笔直,神情恭敬,目不斜视。 两位女子,一人随意而站,但英姿飒爽,眉宇间透着女子少有英气,无意间到陆放舟一行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若有所思,而后便是随意的笑看。 另一位女子陆放舟看着熟悉,那人一脸不爽,一边站一边扇着手里的丝帕,还时不时抬头看天,三月艳阳,正午时分晒着并不舒服,她显然已经不耐烦。 看到陆放舟一行人也没好脸色,瞪了他们一眼,皱眉说:“谁呀?这么不懂礼数,本姑娘是你能直视的?” 陆放舟立刻想起了这姑娘是谁,是头一回他去臻品斋卖香榧的时候,与陆行舟一道过来的那个。后来听臻品斋掌柜讲过,这姑娘似乎就是越州知府的千金。 她站在这干什么?陆放舟奇怪。 正巧孙通门里出来,一见陆放舟等人,脸色微动,暗暗给陆放舟一个眼色,然后下台阶恭敬向男子行礼:“公子,我家老爷说了山野陋室不便招待公子,公子请回吧。” “陋室又何妨,阁老居得,我又怎会嫌弃?”男子似乎不肯离去。 陆放舟也是聪明人,他一早便知阁老曾入朝为官过,且官至内阁,大梁朝的权力中心,他都闭门不见的人,定是大有来头又会带来麻烦的人。 他陆放舟小虾米一个,可不能让这些人注意到他,赶紧的走。他还特意让轿夫往前绕了段路,才去了阁老家侧门。 孙通已在门前等候,一见便笑说:“姑爷怎么忽然来了?也不通知声老奴,老奴好去迎。” “忽有点小事求阁老,想着便来了,给孙伯添麻烦了。”陆放舟也不说自己不通知是为了不让孙伯辛苦去城门口等,只说是忽然有事。 孙通何等聪明,怎会不知陆放舟的心思,心下笑赞了陆放舟一番,忙着将他引进了门。 陆放舟也忙拉起二妞跟着进去了,还没到孙阁老的院门口,孙阁老就从里头迎出来了,从陆放舟手里拉过二妞,笑说:“日头这么大,晒坏了没?” “没,爹爹在轿上按了把伞。”二妞笑说。 孙阁老忙笑看向陆放舟:“快,进去食饭。” 饭厅的桌上摆着八菜一汤,有三个菜都是煮烂好食的,余下四个热气腾腾,显然是知道陆放舟和二妞来了之后赶着做出来了。 孙阁老让陆放舟坐了东首,让二妞坐了西首,翠珠与孙伯一道服侍,未像在陆家那般一同入座,孙婆则去下人房。 饭间阁老笑言了几句,只字未提门口那三人的事,陆放舟领悟,也没问起,而是说起了今日的目的:“岳父大人,小婿今日带来了茶园师傅新制的茶,与市面上的茶大不相同,想请您品上一品,若觉得好就……” 陆放舟的“就”字还没说完,孙阁老已经明白,笑说:“就替你打个招牌?” 陆放舟笑点头。 “行,那饭后的茶便上你的茶。”孙阁老说着看向孙通。 陆放舟忙告诉孙通茶在何处,孙通出去办了,待席间三人吃完,漱口完毕,便上了陆放舟带来的茶。 这新茶,茶芽似已然搓制好的蚕丝,滚水冲泡后,茶芽缓慢舒展,期间茶汤呈新绿色,未见茶芽绒毛。 孙阁老也是善于品茶之人,一见便好奇,小品一口,茶汤味淡,苦涩感浅,伴随有比寻常绿茶要香的口感。 孙阁老点头:“不错。” 陆放舟笑,忙着解释制茶步骤,重点讲了烘这一道工序添入后的好处。 “不刮胃?”孙阁老一听,细细体会了一番,他年事已高,肠胃不是很好,平日里不敢多饮新茶,一饮多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此时他细细体会下来竟发现,平日里喝上半盏便隐有反应的胃,今日却是出奇的舒服,喜得孙阁老忙喊来孙通:“你也喝上些试试。” 孙通亦出去冲了碗试着喝了,不一会进来对孙阁老道:“老爷,确实不刮。” 孙阁老听了更是高兴:“我那些老友啊,早年熬夜守书房,胃都是千疮百孔的,可偏生又喜欢茶,还品不来北地的茶,就是独喜南边的绿茶。以往不敢多品,现如今你的茶一出,他们可要欢喜了。” 说着孙阁老便对孙通道:“你速取笔墨,我即刻就写信,一一送去。” 孙通答应着便走,陆放舟笑说:“岳父大人,还有一事要求您,我这茶还没取好名,想着您博览群书,定能取个好名。” “这个好办。”孙阁老笑,待孙通将纸笔取来之后,不假思索便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黛玄眉。 黛是黑色,玄也是黑色,眉也是黑色,他的茶是深绿色,不是黑啊?陆放舟不解,腆着脸问缘由。 孙阁老在后写上了几字:黛玄眉之琰琰,收红颜而发色。 陆放舟的书读得不多,没看出典故在哪里,但他看到了琰字,剧的琰,心下不由激动了起来,也没深想当即就说:“到底是岳父大人,取出来的名字就是好。” 孙阁老若有所思的看了陆放舟一眼,继而笑说,笑容里有些无赖:“既然帮你办好了事,那你得给我点好处,二妞在孙府多待几天。” “啊?”陆放舟没想到孙阁老的话锋这么急转,愣了会神之后看向二妞,“女儿啊,你自己定,想待就待几天。” 二妞看了眼陆放舟,又看了眼满是期待的孙阁老,想了想之后便点了头:“那就待两天,两天后爹爹记得来接我。” 一句话即哄住了孙阁老,又安抚了陆放舟,两人听得都是无比的开心。 傍晚时分,陆放舟回到了小潭村,他没让轿夫们抬来,自个走回来的。刚接近家门,还没敲门,剧已经察觉到他回来,笑出来开门。 陆放舟更是开心,忙说着事情的结果:“阁老答应了,信都写好了,明日起陆续会寄出去。还留了二妞在府上住几日。” 剧一面听着,一面关上了院门。 厨房里已经煮好的晚饭,陆放舟循着香气就进去了,边进去还边卖关子笑说:“你猜猜,阁老给茶取了什么名?” “何名?”剧不猜了,直接笑问。 “黛玄眉!黛玄眉之琰琰,收红颜而发色。”陆放舟献宝似的笑说。 剧的眼神微动了动,笑问:“后头那句是自己读到过的?还是阁老与你说的。” “我哪读过那么多书?自然是阁老与我说的。”陆放舟笑挠头,凑近剧笑问,“喜欢吗?” “自是喜欢。”剧说着搂上陆放舟的腰,这些日子他悄然暗示给孙婆的意思,孙阁老已经明白,今日黛玄眉之举便是试探陆放舟之心意和默认两人之关系。留二妞在孙府就更有深意了。 想至此,剧低头,含了下陆放舟的耳垂,在陆放舟耳边低头道:“既然今晚就你我二人,是先食饭,还是先吃你?” 陆放舟的脸轰得下红了,自从跟陆放舟确定关系之后,两人碍于家里还有二妞在,便是行事也只是搂着亲吻,或是小小的相互排解一下,正经八百的行事还没有过。 陆放舟对此心痒了很久,这会忽然有了机会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来着。 “不想啊?那算了哦。”剧故意说,还松开了手。 “啊!”陆放舟失声,忙拉住剧。 剧一笑,就知道会这样,让陆放舟顺势一拉,就打横抱起了他,笑问:“去我的厢房?还是你去你书房?或是浴房,我想今日日头大,你必是一身汗,早早就烧了热水。” “浴、浴房。”陆放舟红了脸看剧,浴盆足够两人洗,他们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我、我、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当初男神为什么要帮我设计屋子了!浴房,暖阁,厢房,书房哪一处都可以……行事/(ㄒoㄒ)/~~ 剧(笑~~):那你要哪处? 陆放舟:可不可以每处都来一次? 剧:如你所愿~~~ 第41章 第二日陆放舟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 昨晚的酣畅淋漓让他睡得格外香甜,醒时略有些腰酸不适,剧的手掌在他的腰间用大小适中的力道慢慢捏着。 太幸福了~~ 陆放舟抬头笑看剧,剧亦是一笑,来了个深情的早安吻:“醒了?觉着如何?” “舒服。”陆放舟笑眯眯的蹭着剧,哼,书上写的那什么的腰酸背痛苦不堪言的都是假滴, 那是人家的男人没有水平,没有技术,不懂……呃, 等等,不对啊,剧的技术这么熟练,不会不是第一回 吧?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 男神的第一次不是给他的,陆放舟开始纠结。 看得剧忍不住笑, 手指点了下陆放舟的额头:“乱想什么呢?我悟性极高,一看就会不行吗?” “看?”陆放舟找到的关键词,那个什么什么图吗? “是啊。”剧点头,然后神秘笑, “我还学了其他姿势,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暂时不要。”他、他可做不出白日宣什么的那种事,陆放舟拒绝,完了又觉得舍不得, 心痒痒,原来所谓的食髓知味就是这种感觉。 剧见状果断的开撩了,凑近陆放舟的耳旁,低声笑:“真不要?嗯?” 讨厌/(ㄒoㄒ)/~~陆放舟瞬间丢盔弃甲,他对男神的低音炮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啊,想着就凑了过去,顺便自我安慰:左右家里没人,趁着家里没人就小小放纵一番吧~~~ 当然这一番放纵绝不是小小的,当两人再次分开时已是快正午,体力消耗过度,肚子就抗议得厉害,咕噜咕噜的声响连剧都听到了。 陆放舟笑看剧,今天他可站不住下去做饭。 剧一笑:“知道了,下头喂饱了,该喂喂你的肚子了。想吃什么?” 我去……男神啊,你是男神啊,怎么也讲段子,讨厌!陆放舟捂着脸,回了句:“下、面给我吃~~”哼唧,段子什么的我也会。 “看来肚子暂时不用喂啊?”剧闻言笑说。 !!!! 陆放舟的眼睛都直了,男、男神居然听懂了。 剧见状笑得更开心,为陆放舟掖好了被角,下去煮面了。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端了上来,倒笃菜、豆芽、肉丝为配菜,一个切开两半的溏黄蛋赫然摆在上头。 溏黄蛋做法是陆放舟以前念叨过的,剧便记在了心里,今天特意做了出来,陆放舟初见时十分高兴,倒笃菜鲜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豆芽脆,肉丝中合口感,面是榨面,面汤干净,配上溏黄蛋吃起来清口又爽口。 可吃着吃着,陆放舟觉得不对劲了,就他外婆家习俗来说,鸡子榨面即是给毛家女婿头回上门吃,也是给坐月子的媳妇吃的。 剧煮这个面是什么意思? “不要多想,只是给你补补而已。”剧笑说。 补补!还说不要多想/(ㄒoㄒ)/~~陆放舟边想边继续吃面,空荡荡的肚子很快就被汤面暖得舒服极了,陆放舟伸了伸懒腰,饱暖了~~~该思……呃,不对不对,不要再想这个了,早上已经一回了,吃完再一回,晚上就真没力气了!!! 剧显然看懂了陆放舟的意思,笑摇着头端走了榻上的矮桌,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给陆放舟:“左右今日得在床上歇着了,看本书消遣下吧。” 陆放舟红着耳朵接过了书,是本《周礼》,随手翻开一页,是考工记?玉人部分,看了几行看一句话: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 琰圭?陆放舟忽然想起了昨天孙阁老给新茶取名一事,黛玄眉,黛玄眉之琰琰,收红颜而发色。他昨天光顾着高兴了,没来得及深想孙阁老怎么一取就取了个和剧有关系的名字? “回神了?”剧见状抽走了陆放舟手里的书,挨着他坐下了。 陆放舟一看就明白剧已然清楚孙阁老为什么这么取,愈加奇怪,剧笑提示:“勿要单看此事,须得联系之前之事。” 之前?陆放舟皱眉,研制出茶叶之前他都在忙重签租约,签租约时发生过的特别的事是陆氏族人拒绝归还侵占田地一事,此事闹去了县衙,县令详说了利害关系,直言须得过州府一关,越州知府因香榧一事与陆老爷和陆行舟关系不错,照说这关难过,但结果是意外的好过。 孙阁老就此事曾连夜差遣孙伯来告状他,言是孙阁老寻了旧时同僚出手襄助。但现在细细想来,越州知府的夫人乃杜氏小姐,杜氏正得圣恩,他们想阻挠的事,朝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肯襄助,尤其孙阁老求的又不是大事,尔尔小事更无人肯出面得罪杜氏。 所以此事断不可能是孙阁老所为,亦不可能是剧襄助,而是陆老爷就没阻碍此事。 陆氏族人和陆老爷的关系确实不好,但不至于生死相关的时候也袖手旁观,尤其此事若是阻挠成功,可以狠狠扇他陆放舟一个耳光,还可以将陆氏族人这颗钉子名正言顺钉入他的地盘之内,让他难受之极。 但陆老爷没有这么做,陆老爷是商人,商人逐利,也就是说不阻挠对他而言利益更大,会是什么利益?而且这个利益与孙阁老有关,迫得孙阁老不得不出来圆谎…… !!! 答案呼之欲出。 与陆老爷,陆行舟,孙阁老都有关系的只有…… 二妞! 陆放舟看向剧:“二妞的身世……真如他们所言?” “嗯。”剧点头,此事他虽然答应了孙通隐瞒,但他觉得以陆放舟的聪明定然会想明白,与其将来被陆放舟自己发现,不如直说,正如当初与孙通交谈时所言,以陆放舟的个性,必不会嫌弃二妞,反倒会为二妞担忧。 果不其然,见到剧点头。 陆放舟整个脸是斯巴达的:“不是吧,我的宝贝女儿是陆行舟那个混蛋的?这怎么行?那混蛋家里多得是小妾通房的,光女儿就已经有五六个了,还没娶过正房。二妞要是回到他手上,还有好日子过?再说二妞手里还有孙府的家产,他爷爷就是个抢老婆家产的货色,都熟门熟路了,抢起孙女/女儿的家产来不是更顺手,可不能这样!” “嗯。”剧再次点头,“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且已有对策。” “有对策了?那就好!”陆放舟随口接了句,完了回神,“你们?你和谁?” 剧闻言正色看陆放舟,语气郑重:“此事是我刻意瞒着你所为,我将缘由完整告知与你,是否原谅由你定夺。” 陆放舟一愣,他头一回看到剧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话。 “在孙通刻意前来向你解释的那时起,我便猜出了二妞的身世,曾中途截了孙通证实,孙通求我为了孙阁老,为了二妞暂时不发。我应允,但觉如此对你不公平,你又非是会弃二妞不顾的人,知道真相的你只会为二妞担忧。然孙通也说过,孙阁老对你的人品绝无担忧之意,是怕你知道此事后将来会续弦,后进门的夫人会对二妞不好。而你终归是男人,后院的事不可能面面俱到,便是统统管去了,也会给二妞带来闲话。既是如此想法……”剧故意顿了顿,笑。 “那便简单了,你我心意相通,将来共守一生,膝下自然是无子女。若能得二妞承欢膝下,必然倾力相护,有你我二人在,陆家的人是害不了二妞的。故而那之后,我便时时显出你我间的亲昵让孙婆看去,孙婆是宫里出来的,见多识广,极具眼力,几下便能看出你我之事。她自然会暗中告知孙阁老,至于阁老最终的回应如何,新茶之名便可说明。” “阁老竟是默许的?”陆放舟奇怪,“他、他不忌讳吗?” “我朝民风开放,男风非是少见的事。阁老明礼,不会单看表面,只会从本性,德行上观,你我相处和睦,又事事心意相通,阁老怎会不允?” 陆放舟听了许久没有回神,他原想着古代礼法苛刻,他和剧的事恐怕难以被人接受,旁的人他不管,孙阁老那边不能不管,却不想这一关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过去了。 陆放舟十分高兴,拉着剧就说:“这事我绝不怪你,这事若不是你处理,换作我,恐怕没这么顺理成章。” 剧闻言一笑,他早就猜到陆放舟会如此回答,但想到与听到是不同的,听到比想到更开心,我没有看错人,我看中的人是最好的,这种油然而生的自豪让剧情不自禁。 搂住陆放舟便亲昵了一阵,陆放舟也是敞开了回应,心头最大的石头落地了,以后他就能名正言顺跟剧在一起了,想想都开心。 就是……二妞那边不知道怎么说。 “二妞还小,你许她开心,快乐便是。”剧笑说。 陆放舟点头,同时憧憬:“我的女儿不仅要开心,快乐,还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通,生意会做,处事精通,懂得了享受生活,过得了潇洒肆意。还有人情世故,勾心斗角这种事不主动参与,但别人找上门来要会狠狠的打脸回去。总之我的女儿不能被人给欺负了,要过得比所有人都开心快活,最好……最好还能学点武艺,能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就是不知道大家小姐懂武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这倒不会!”剧笑,“我朝长平公主,镇守北疆多年,但凡北蛮进犯,皆被其一一击破,连当今圣上都不得不感叹:有女如此,朕心甚安。” “哇哦!”陆放舟听得一脸激动,皇室公主披挂上阵,太帅了!自古只有公主和亲,还没听过公主打仗的,还得打别人不敢进犯的。忙激动的拉着剧详说,听完还翘拇指赞,“北方游牧民族天生就是烧杀掳掠的种,在他们自己地盘上的,但凡想安居乐业的都被他们给抢光了,别说我们这边了。对付他们那种人,什么派公主和亲,什么给钱安抚统统没用,对付他们就应该打,打得他们服服帖帖的,他们就暂时安分了。我跟你讲,他们犯贱得嘞,你越打,他们越怕你,还把你供成神呢!” 剧闻言一愣,看了陆放舟许久,都把陆放舟看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只有剧清楚自己此时的内心有多激动。 陆放舟的话字字玑珠,北疆的事就该如此应对,可惜太多的人不懂,或是不肯懂,只想着武将独大的威胁。他娄氏一族便是这样的牺牲品…… 想至此,剧猛地将陆放舟搂紧,将头埋在陆放舟的肩上,喃喃道:“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陆放舟感觉到了剧的不对劲,忙回抱剧:“抱,给你抱,抱一辈子都给你抱!” “嗯!”剧笑,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喂,不要抱着抱着又那个啥了,这会又来,晚上怎么办? 剧:无妨,我有的是法子为你纾解疲惫。 陆放舟:…… 第42章 前一晚, 孙府。 食过晚饭,孙阁老与二妞说了会话,就这三字经说了些古时的故事,二妞皆仔细听着,偶尔也笑说几句,言敬蟾缍嘉她讲过,她爹爹当时也一道听了。 孙阁老闻言笑点头, 见天色已晚,便亲自送了二妞出了他这院,站在院门口目送翠珠、红玉、孙婆一行人带着二妞去她的院子。 待二妞的身影完全消失后, 孙阁老的院内出现了一声明显的翻墙声,孙阁老听到时探了声,看了孙通一眼:“去书房。” 孙阁老的书房内已有一人等候,装束简约, 长发高束,身形飒爽, 阁老未来前那人取了书阁上的书随意翻着,见阁老到来,则将书一卷,抱拳笑说:“孙阁老。” 孙阁老叹了声, 忙行大礼:“草民见过公主。” 来人正是剧口中的长平公主李清芷,李清芷年二十二,乃当今圣上膝下第三位公主,生母为清河崔氏二房嫡女, 崔氏女乃圣上尚为皇子时,陛下钦定的王妃。 王妃入府三年无所出,后传出喜讯时却恰逢崔氏一族被告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崔王妃因怀有龙种,免去一死,然王妃性烈,生下公主后便自缢而亡,追随崔氏一门而去。 先帝念公主孤苦可怜,遂命人带进宫亲自抚养。 此时娄氏一族尚存,娄大将军时常出入宫廷,亦会带些娄氏子弟前往,公主长于先帝身边,常见这些人,久而久之竟对兵法十分喜欢,还常扮了男装混入校场与一干皇室宗亲子弟、贵族子弟一道习武。 先帝初时不知,知晓后训斥了几句便了事,未强行阻碍公主习兵法武术。 先帝故去前一年,北蛮一支趁大梁正在东海与海上来敌激战之时大举犯境,娄大将军分、身乏术。先帝只得采取怀柔政策,在宗室内择一女,封为泰安公主前去和亲。 不想当时尚未得封号的公主李清芷与泰安公主自小亲密,不忍见姐姐前去和亲,竟私自带了一队兵马前去截送亲队伍,还杀退了前来迎亲的北蛮大军,生擒了蛮王。 先帝见之大喜,非但未问罪李清芷私下调兵之举,还将其封为长平公主,领西北大军兵符,与娄大将军一道镇守北境。 后当今圣上登基,娄氏一族被灭,北蛮趁机联合犯境,亦是长平公主以一人之力,据北蛮联军于北境,力保了大梁安全。 连一向忌惮武将的当今圣上都不得不感叹:有女如此,朕心甚安。 这样一位手握重兵的传奇公主自然引得当朝各位皇子的争相笼络,然公主一向远离王位纷争,众皇子笼络也多无果。 但今日竟与三皇子一道出现在孙阁老门前,不由让孙阁老万分不解,向长平公主行完礼后不由劝了句:“公主金枝玉叶,有些事还是不沾的为好。” 长平公主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孙阁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老的意思,笑说:“阁老之言,我自铭记。此番前来非是因皇兄,而是……”公主顿了顿,从腰间翻出一物递于孙阁老,笑,“为他。” 公主递过来的是一块圭,其头为尖,是琰圭,周制,琰圭主诛讨征伐之事。公主自然不是要诛讨征伐何人,而是取“琰”字。 琰?剧? 长平公主在寻剧?孙阁老皱眉,公主虽自小便与娄氏子弟交好,但剧一直寄养在旁支,照说长平公主不该知道剧,但公主与娄大将军算得上师徒情深,会知道些也有可能。 当如何说? 孙阁老犹豫了极短的时间,随后装傻:“琰圭?公主这是何意?”在孙阁老看来无论长平公主知晓还是不知晓,这事得让剧做决定。 “阁老……”公主皱了眉,叹了口气,似有埋怨。她哪会不知道孙阁老的意思,“真让他做决定,他断不会见我。” “那不结了?” “阁老……哎。”公主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寻了凳子在书桌旁坐下,拿过纸笔随手画就,北疆的陈兵图顿时画就,公主把图给阁老看了,“我非是不知轻重的人,我寻他是真有事,我得人密报,早年被娄家军搅乱的北蛮局势已逐渐明朗,狐胡部落异军突起,大有一通北疆之趋势。我虽已出手试图截断一统,但大势已成,只能拖延时间罢了。阁老是明白人,若是一统,势必有一战。这些年我能守住北疆是因来犯之敌只是小股,若举兵而下,我孤木难支。” “便是他在,又怎么可能出来带兵?带的兵又有几个是听他的?”孙阁老摇头。 “我麾下有不少与娄家军有千丝万缕的,将这一支交于他带镇守阳关,我再游击出动,效仿当年娄大将军之举,直取后方,定可保北境无忧。” “公主此举不妥,当年之教训,北蛮必然吸取,此番绝不会让后方空虚,公主还要带一支你不熟悉的兵去后方,怎可能成功?”孙阁老忙说。 “所以就更需要他,此番北蛮后方不会空虚,那便不是举国之兵,而是分兵,分兵必然会有空隙,他是看破时机,伺机而动的高手,我可将麾下之兵悉数让他带去,我镇守阳关。”长平公主笑,显然她之前所言只是为了将现在这番谋划说清。 孙阁老依旧是摇头叹息:“公主,朝堂之上的事非是如公主想的这般简单。前方将领行军布阵,后方还需粮草补给,公主管得了前头,但管不了后头,公主当清楚便是灭国之战,有些人还是只顾谋私利的。” “所以我此番才随三哥前来,为的就是请阁老出山,阁老一直分管户部,粮草之事若交于阁老,我在前方便可宽心了。” “老朽已到耳顺之年,老眼昏花,当不了这个大任了。”孙阁老推辞。 “阁老……你也不动,他也不动,就这么眼睁睁看我大梁亡国吗?” 孙阁老沉默不语,见公主亦有不平之色,便小声提点了句:“亡不亡该是圣上思虑的事情,公主你急什么?公主之心老朽明白,但欲速则不达,勿要操之过急。” 长平公主闻言顿时明白了孙阁老的意思,就算亡国在即所有的事都不可能越权行事,依旧需要圣上钦点才能行,只得平静了下来,叹息行礼:“多谢阁老提点,我方才急躁了。” 孙阁老笑而不语。 长平公主亦是一笑,转了话题:“日间所见那个是阁老外孙女?长得甚似兰姐姐,看着就让人喜欢。” 一提起二妞,孙阁老的眉眼都笑开了,高兴的同时也小说了句长平公主:“喜欢就自己生,都二十二了,什么时候寻个驸马?” “这不,来寻了嘛。”长平公主笑。 孙阁老立刻板起了脸:“胡闹,他你就别想了,寻正经人家去。” “他哪不正经了?”长平公主又是一笑,看了眼天色,准备离去。 气得孙阁老直跺脚:“回来,不许走,他的事你千万不能这么闹。” “阁老,看把你急的,我有分寸,他要是成了驸马就带不了兵了。”长平公主笑。 孙阁老没被她的笑给晃过去,成了驸马不能带兵,但可以先带兵再成驸马,这可不行,忙说:“带完兵也不许成驸马。” 长平公主见孙阁老着急的样笑得更开心了,丢下了句:“知道了。”就扬长而去。 黛玄眉由孙阁老亲自推荐出去的效果十分好,没出一月,阁老的那些旧时同僚们纷纷回信,要求再来些,可不是一斤两斤的,而是五十斤一百斤的订。 这些旧时同僚大都也有各自的同僚,族中还有不少老辈,这种茶适合老年人饮用,自然寻着来去孝敬了。 喜得陆放舟连夜就去找老师傅们商议原料的问题,他们的新芽存货可不多。 裘老汉为首的老师们一见纷纷笑了:“东家莫急,我们的茶园有好几处是在山顶云雾之上,那些地方芽发得迟,新芽存货不必愁。” 陆放舟一听忙拍脑门,是啊,真是傻到家了,当初他在小谭村种茶不就是冲着云雾茶收获季节晚这个优势去的吗?怎么一转身就给忘了,周家好几处茶园也是云雾茶。 “东家,既然销路有了,我们须得先商议下价格。”老师傅们说道,新茶头一年的价格很重要,头一年没有定个好价,以后之后更低,虽有办法翻身,比如参与来年的新茶品茗会,得个头名也能买个高价。可品茗会有浙东道内各州县参与,还有西湖龙井这种早已名扬四方的名茶压着,头名难! 陆放舟也清楚这点,有些犯难:“这些订单都是阁老旧友下的,卖得高不好意思。” “东家这么想就错了。”老师傅们忙说,“阁老的旧友可都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不缺钱不说,买你的茶若是价格太低,他们还嫌弃档次不行,所以不仅不能压价,还要叫得高。” “可万一有几户是清贵人家呢?”陆放舟想着阁老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交往之友中定会有些清贵人家,那些人家虽书香门第的,但钱不多。 剧闻言一笑:“无需担忧,阁老早年掌管户部,对商人行商之道都是精通的,他自是知道清贵人家这点,也断不会让你为难,你尽管往高价上定,这些人家阁老会处理的,或贴些,或赠些,总之不会让你的茶掉价。” “太好了。”陆放舟喜,放心的定价了,“几位老师傅们对价格有什么想法?” “越州境内最出名的是大佛龙井,前几年曾排在西湖龙井之下,照着它的价格定?大佛龙井今年明前是五十两一斤,雨前是二十两一斤。我们已然错过明前,堪堪可算是雨前,定二十两一斤如何?” “大佛龙井的茶汤深,绒毛多,我们的茶比它好太多,我看呐,得照着西湖龙井定,人家今年明前要到了两百两一斤,雨前因今年回暖快,掉到了五十两一斤。我们的茶牙比它的好太多,它雨前五十两,我们的还能提一些,八十两肯定有。” “这不行,西湖龙井是正经新茶品茗会头名,它的价是最高价,咱们的茶不能压着它,这是坏规矩的。东家要长久经营,不能坏规矩,否则浙东道所有茶行都抵制咱们的茶,就麻烦了。想压着西湖龙井,明天的品茗会再说。” 各师傅意见不一,最后只得齐刷刷看向陆放舟:“东家,你觉得如何?” 陆放舟寻思了番,他偏向于不要压西湖龙井一头,这种茶别说现在了,就是他后来那个时代也是杠杠的绿茶第一茶,压了它太惹眼,容易引起众怒。 而相比大佛龙井呢,肯定要比它高,这茶陆放舟喝过,除却茶叶制成后的样子特殊点,茶汤什么的都没有特色,铁定比不过他这茶。 所以两者综合,取个三十两到四十两之间的价位应该不成问题。 想着陆放舟看向了剧,询问剧的意思,剧笑答:“三十五两吧,取个中间数?” 嗷~~男神果然跟他心意相通,陆放舟连声点头:“三十五两!” 众位老师傅也纷纷点头:“就这个数!” 作者有话要说:  孙阁老:公主,剧断不能给你,驸马人员另择吧! 第43章 一个星期后, 陆放舟将炒制好的茶叶悉数打包完毕,运去了嵊县县城,交由臻品斋的掌柜代为送出。 陆放舟虽重建了茶厂,却没来得及重建运送茶叶的商队,嵊县地方又小,没有镖局,驿站也只管中转和送信, 没空整副业代送商品货物。 陆放舟和剧商议再三,决定借臻品斋的商队代为运送。 臻品斋本就是剧手里的产业,自然会给陆放舟方便, 拘惆绯烧乒窕拐经八百的跟陆放舟吐了通苦水,不外乎就是陆行舟的香榧生意做大了,在越州城里耀武扬威的,他少东家设在州府内的总店被排挤得一塌糊涂, 正缺生意呢。 黛玄眉这种茶新颖,名头还已经打了出去, 他们少东家看准这种茶的前途,想跟陆放舟合作。 陆放舟也想寻合作伙伴,他的摊子还没铺大,目前茶园都集中于嵊县, 想要拓宽黛玄眉的销路,一则没钱,二则没精力。 与臻品斋合作正好,他们有店铺, 有商路,还有商队,可省去他不少麻烦。最重要的是,臻品斋分去的那部分在大梁律法中属于商,需纳税,陆放舟预备着考个举人,省去税费。这么两方一合作,正好全额都能省。 加之臻品斋的掌柜也好,少东家也好,一向诚信经营,未曾欺过陆放舟,陆放舟也放心。 于是两方一拍即合,立刻开始合作了,陆放舟今年按黛玄眉的实价,也就是之前定好的雨前三十五两一斤为基准价,逐级逐品卖给臻品斋,至于臻品斋能卖出什么价,中间赚多少利润,陆放舟不管。 至于明年的价格,明年再定。而陆放舟手里销出去的茶叶,臻品斋以运输的成本费为基准,上浮一到两成些向陆放舟收取运费。 茶叶销售收入则由臻品斋代为带回,每月月结。月结存在一定风险,或会出现挪用的情况,但陆放舟目前销售没有到火爆的程度,古代的运输速度又不快,一月月结基本就两三笔,出不了大事,他便也没要求逐笔清了。 交完茶叶,校对完运送地址后。臻品斋掌柜小心交了件东西给陆放舟,还笑说:“这是今年长安城里最时兴的玩意,但凡大户人家的姑娘人手一个。” 陆放舟忙接了过来,这是他特意让掌柜出去寻的,四月初三是二妞的生日,剧早早就提醒了陆放舟,陆放舟辗转了好几个晚上琢磨送什么礼物给二妞。 衣服,头饰什么的不稀罕,胭脂头粉什么的,二妞还小,用不着,况且也不是他这个当爹的该送的。余下书籍笔墨什么的?陆放舟又觉得二妞还小,好不容易来个生日就别管着读书了。再来考虑的琴棋之类的,结果剧给否决掉了,琴制作需要一定时间,好的琴更是要等上好几年,来不及准备。至于棋,考究与不考究于现在的二妞而言,为时尚早。 这可把陆放舟愁到了,他还一度想着要不整个洋娃娃出来? 最后还是剧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定了主意,让陆放舟去寻臻品斋的掌柜,让掌柜帮忙带今年长安城里最时兴的小姑娘玩的玩意。 陆放舟忙点了头,第二天就出门寻臻品斋掌柜了,掌柜自然是一口答应,他家老大剧早就嘱咐过了,于是星夜兼程便将东西买了回来,待日子一到交于了陆放舟。 玩意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可打开,里头有不同的小抽屉,每抽开一样里头有些小玩意,有益智类的小物件,鲁班锁、九连环之类的;有袖珍的桌椅屏风茶几,可办家家酒;还有些憨态可掬的泥娃娃,不倒翁之类的。 看得陆放舟直开心,这些好,小姑娘嘛,没有些像样的玩具怎么行?想着就小心翼翼的包好,往孙府去了。 孙阁老也心念着二妞的生辰,早几日就把人接去府上了,还嘱咐陆放舟今日要早些来,预备着给二妞好好庆祝一番。 陆放舟当时就答应了,这会拿到了礼物自然不敢耽搁,急忙就往孙府去了。 孙通已然在门前等候,陆放舟见了忙说:“孙伯,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不用迎接我,快立夏了,日头一天比一天毒,勿要久站。” 孙通听了开心,忙笑说:“老奴知道姑爷疼惜,只是今日老奴迎的不止是姑爷。” “还有其他人吗?”陆放舟奇怪。 孙通一笑,指了指巷口:“来了。” 陆放舟回头,竟是剧,并臼仙角逅秀四个兄弟,今日不同往日,五人皆穿戴一新,面带笑容前来。 陆放舟愈加奇怪,非是不想五人前来,而是这几人都是堕民身份,嵊县城内不少人都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孙府,会不会出事? 孙通看出陆放舟的担忧,笑说:“姑爷无需担心,三月十六乃当今太后七十大寿,圣上大赦天下,其中一项便是撤去天下各道各州各县内一部分的贱籍,浙东道贱籍:堕民和丐户皆在其中。” “是啊,秀才,现在我们平民百姓了,过来给二妞做生辰完全没问题。”厩迕Ω着说,见陆放舟傻在欢喜中,便故意板脸,“怎么?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陆放舟回神,连声说。 孙通忙笑着将一溜人都迎了进去,陆放舟特意走在最后,挨着一道走在最后的剧,悄声问:“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跟我说?” 剧笑而不语,他心底十分清楚,撤去贱籍恐怕不是喜事,见陆放舟还是期待笑看他,只好出声哄了句:“特意留着给你惊喜的,喜欢吗?” “当然!”陆放舟开心的笑,没了贱籍,他可以名正言顺带着剧出来走,嵊县县城里也有好几处好吃的地方,以前都没办法带剧过来尝,还有隔壁县,上回去进茶树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都是需要现做现吃的,带回来就没味了的,“太棒了!下回再进城,你可以跟我一道来!城门口的那家豆腐小笼,鸡蛋烤饺,水磨年糕,炒榨面都是一级的棒!冬天还有熬好的美味羊骨头汤,喝上一碗浑身都舒坦……” 陆放舟滔滔不绝的说着,剧忍不住笑摇头,待陆放舟说完,他还刻意点了头答应:“嗯,一家家吃过去。” 太棒了!陆放舟笑。 孙阁老将今日二妞的生辰宴设在孙府正厅,此处乃府中主人宴请接待高级客人之处,将二妞的生辰设在此,足见孙阁老的用意,不仅是告诉阖府下人,更告诉了前来的宾客,将来孙府的主人是二妞。 臼霞肝辉缫阎道这个消息,旧健厩濉舅、拘悖按着山清水秀的顺序一溜坐在西首,两人一桌,东首坐的是陆放舟和剧,亦是两人一桌,二妞则和孙阁老一道坐在正中主席上。 余下下人,派了活的各司其职,未派的沿廊坐下,廊前放了排矮桌,亦放上了些酒菜佳肴,与孙府主人同乐。 二妞甚是开心,端坐着受了大伙的贺词,又一一接过了礼物,臼霞肝恍值芤嘧急噶烁二妞的礼物。 旧搅ナ羯窕营,一双巧手无人能敌,做了对精巧的娃娃给二妞,娃娃的四肢,眼睛,嘴巴皆能如真人般动。 厩逦宕蟠值模没有旧绞智桑从小身边也没个姐妹的参照,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小姑娘。后想起二妞和陆放舟一样,对他能打猎野物十分感兴趣,便做了个二妞能用的弹弓,一盒子精巧的弹丸。送给了二妞,还笑说:“你厩迨逦野∈谴秩耍做不了你山子叔那种活,你可别嫌弃。” “我怎会嫌弃厩迨澹扛魑皇迨逅偷模我都喜欢。”二妞笑说。 把厩甯咝说拿σ教二妞怎么玩,剧出了声,咳嗽了下:“回头再教,还有别人呢。” 厩迕δ幼磐坊刈了,舅拘愀的都是中规中矩的小银器,轮到剧了,他拿出的是块玉,玉的雕工精致,质地则是蓝田玉。 蓝田玉为四大名玉之首,相传制作传国玉玺的名璧便是蓝田玉,剧这块是蓝田玉中墨玉,光下隐透纹路乃蛇纹,属蓝田玉中的极品。质地还不是最惊艳之处,上头雕的卧虎栩栩如生,别人或许不止,孙阁老是知道的,娄大将军被先帝赞为虎将,曾赐予其几枚以虎为图案的玉佩,告其可转送娄氏子弟,可抵一命。 当今圣上决杀娄氏一族时,确有一人出示了其中一枚虎玉,圣上留了他一命,改为流放,后那人见族人皆未出示其余虎玉,心生愧疚,不在苟且,自缢而亡。 故而虎玉确有保命之用,孙阁老不敢接此大礼,忙替二妞回绝:“如此盛情,小儿福薄,恐难承受。” 剧却是一笑:“阁老见外,既已认同,何来盛情难却?”他指的是孙阁老既然已经认同他与陆放舟的关系,那他自然视二妞为己出,虎玉传于自己的子女,乃父辈之爱,二妞自然受得。 孙阁老一听,只得答应,忙着对二妞说:“此物可要好生收好。” 二妞从剧手中接过虎玉,郑重点头。 陆放舟见状虽不知虎玉的来历,但见孙阁老如此,知道此物必然难得,剧将如此难得之物给了二妞,说明他已全然接受了二妞,心底更是高兴,忙不迭也将自己的礼物递给了二妞。 “来,拿着,这是爹爹给你的,玩的。爹爹希望你年年岁岁都是开心快活的。” “有爹爹在,有臼逶冢有外祖在,我自然是年年岁岁都开心快活的。”二妞笑说,哄得一干人都跟着笑,心里都是乐滋滋的。 当晚,孙阁老留二妞在府上过夜,未急匆匆的让她回去,陆放舟和剧也被留下了,就住在之前陆放舟住过的院子。 过年时那院子是临时安排出来的,里头陈设有些寒酸。孙阁老彻底认同陆放舟之后,命人好生修缮了那院子,辟作往后单独供陆放舟居住的地方。 也没在里头多按下人,就一两个负责打扫的,晚上关了院门直接去下人房住,离主屋远远的。 陆放舟虽然一早就知道孙阁老认同了他和剧的事,可头一回在孙府里这样被安排居住,他还是有些害羞。 剧一笑,关了主屋的门,又熄了大部分的烛火,独留床边几盏。 昏暗的烛光为剧打上了一层柔光,待他笑起时,陆放舟有一种剧今天笑得特别温柔的错觉,还不知不觉看痴了。 剧笑意更浓,走进陆放舟身边,拉着他站于床前,伸手为他宽衣。 男神为他宽衣!o(rvq)o~~好棒,陆放舟的脸刷得下又热了,热着热着他开始自我嫌弃了,都那么多回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有何不可?”剧直起身笑说,“我便是喜欢你这般,回回都似新婚燕尔。” 婚……新婚!!!陆放舟的眼神都亮了,成婚耶 “你是想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进门一回?”剧笑问。 陆放舟立刻摇头,这、这就不要了,太隆重了,那是姑娘家的行头,他还是从简的来。 剧立刻看出陆放舟的想法,勾起一束陆放舟的头发,与自己的一束相交:“那就只行结发之礼?” 结发?结发夫妻!陆放舟只觉得自己的魂都乐得快飞了。 剧修长的手指将两束头发打成了一个漂亮的同心结:“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嗯!”陆放舟搂紧剧,乖乖把自己的吻送了上去,剧立刻照单全收。 初夏之夜,暖风习习,帷帐之内,掩不住尚未离去的春光。 屋顶某处忽然响起一个轻微的声音,似有一物飞速离去,正在用心与陆放舟行事的剧,眼神微动,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男神~~今晚、好、好舒服。 剧:以后每晚都只会更舒服 第44章 忙完了茶叶销路一事, 秋闱正式成为陆放舟今后一段时间内重点攻略对象。 大梁朝的秋闱在每年的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举行,共计三场,每场三天,共计九天七夜。地点在各道首府的贡院内,像陆放舟所在的嵊县隶属浙东道,浙东道首府是越州,考场就在越州城的贡院内。 大梁朝的科举制度较前朝有很大幅度的改变。 除却日期和地点不变外, 其余流程皆有改变。前朝乡试是所有秀才都可以报名,但参加前必须进行一场资格考试,合格者方能入贡院进行乡试。前朝的资格考试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县级学府内自行考试,另一种是乡试之前,各州府会举办统一的资格考。 前者舞弊严重,使得诸多清贫的优秀学子不得不参与后者, 然后者录取人数不多,导致前朝在乡试前就流失了大量的人才, 引得民怨四起。 大梁朝立朝之初就将乡试之前的资格考废除,所有获得秀才资格的学子都可以参与乡试。 同时乡试入取的人数也与前朝不同,录取人数是前朝的三倍,而获得举人之后参与会试的流程也有所变化。 前朝是中举后就能去长安参加会试, 大梁朝是择前三分之一的举人入长安城参与会试,余下三分之二的举人,只给予举人身份,享受与前朝秀才差不多的待遇, 比如免税免徭役等等。 中举而未得身份参与会试的学子若想参与会试,可继续参与下一回乡试。 大梁朝的这个改革是针对于前朝后期严重的官绅问题做出的针对性改革,革去秀才的待遇可以减少官绅的数量,而收回原属州县各学择学子赴考的权力则是降低官绅们在学子中的地位。前朝后期,官绅与这些舞弊赴考学子相互勾结,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群体,皇帝都奈何不了。 这也是封建制度最大的毒瘤,没有之一。 大梁朝秋闱三场的考试内容相比前朝简化了很多,前朝对科举要求过于严格,在答题内容和行文格式上作了过多的规定,以至于考生多思想僵化,为官为政多迂腐,少能力。 大梁朝立朝之初便规定,乡试三场,第一场考四书义两道,五经义两道,五言韵诗一首或赋一首;第二场考论、判、诏、告、表各一道;第三场考策一道。除论、判、诏、告等部分有格式要求的考核内容外,其余都可自行发挥,且考题内容也一改了前朝的那种刁钻模式,改为务实化,以考量能力为主,而不是读书水平。 所以总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说,在大梁朝考中一个举人不难。 不难归不难,陆放舟依旧仔细琢磨研究了番,就考试题型而言:“义”应该就是名词解释+简述题,“论、判、诏、告、表”是官府官员处理政务时的应用文,用作给上头官员,给皇帝,给下面官员之类的,至于“策”应该就是策论了。 义得读书,论、判、诏、告、表有一定格式,答题的主考方向是处理能力,策嘛,洋洋洒洒的说,能把主题圆回来就是赢。这些努力一把应该都是可以的,反正他的要求是通过,不是高中。 麻烦的是韵诗和赋,诗本来也不算难,问题是韵,我去,陆放舟挠头,他就没搞懂过古人口中的韵,当年看了回红楼梦,就是雪天围炉作诗的那回,二萧韵,那么多字有好多他都没法理解怎么会是同个韵的。 赋就更别提了,背一首赋是享受,对仗工整,还专治强迫症,写一首赋就是折磨,他没这本事,没这天赋啊! “怎么办?”陆放舟泄气的往书桌上一趴,两眼盯着手里的专讲韵的书,天书呐。 剧笑摇头,靠在书桌旁,抽走了陆放舟手里的书:“韵不难,多读便是。” “读不懂啊。”陆放舟哭/(ㄒoㄒ)/~~ 剧笑:“我教你。”说着用了另一种陆放舟没听过的调念了出来。 “g?”陆放舟幡然醒悟,读韵用土话!他怎么忘了这茬了,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里,百姓的说话的方言和陆放舟原来所处的地方差不多,略带有差别也因为陆放舟小时候待的地方多,方言懂得多,能自如切换。 可一到读书,陆放舟脑海里自动冒出来的声音就是用了习惯的普通话,以至于学韵的时候死活学不好,现在剧读韵角的这个调调也不过是某一种方言。 你还别说,这方言真好听,配上男神的低音炮,苏翻天啊! 陆放舟不由痴看剧,看得剧叹息一声,低头果断的把这个小痴汉给吃了,亲吻,攻城略地。 吻得陆放舟欲哭无泪,喂,说好的读书捏! “学会很容易的,掌握好方法,学好一排韵,我给你奖励。”剧故意松开陆放舟笑道,说完还演示了翻奖励的内容。 又是一个深情无比的吻。 唔唔~~这种奖励来一万个都不过瘾,我、一定会每天努力争取的!陆放舟心道。 剧遂松开陆放舟,坐到了书房的榻上,一手执笔,一手拿过陆放舟今日做的文章,笑:“乖乖读,学完我来检查,文章我先替你看看,有待改进的会圈出,回头与你解释。” 好、好、好/(ㄒoㄒ)/~~,男神都这么卖力了,他再不学好对不起男神的。 还有!!男神,你别不承认,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把书房设计成这样了,我坐在桌前,你坐在我身后的榻旁,灯下共读的场景不要太美好啊! 这到底是读得好书,还是读不好书啊? 陆放舟默默纠结了一番,最终决定暂时按捺,拿出当年高考倒计时百日的干劲,好歹他也是考上了985/211名校的,来个古代中不回一个已经要求低了很多的举人也太丢面子了。 至于考完,男神一定会给他甜甜蜜蜜的奖励滴~~~所以要努力! 于是就这么天天挑灯夜读,到了七月底,陆放舟终于得到了孙阁老的肯定:“这等水平,会试是别想了,堪堪过线而已。” 过线就行!陆放舟开心的想,孙阁老嫌弃的看了陆放舟一眼,不争气,没上进心。 剧站于一旁笑看,他虽出身武将之家,但儒学科举之书并未少读,对科举做题亦是精通,孙阁老拿出来让陆放舟做的那些题道道精妙,看似回回题目不同,实则皆是融会贯通的,做这些题时的思路也好,需要翻阅的相关书籍也好,都是乡试时极有可能会涉及的。 说白了是孙阁老泄了通洪水,把乡试出题要领都泄给了陆放舟,顺便还指导了他如何应对。陆放舟只要道道都记住,过乡试不成问题。且从孙阁老每回看题的表情来看,他对陆放舟答的题是满意的,这便又多了成胜算,必不会落榜了。 不过这点还是先不要与陆放舟说的好,便道:“既如此,我等先回去准备。” 孙阁老点了头,还递过张纸:“你未去过贡院,不知那里头情形,照着这清单备,一样都不可缺。” 陆放舟接过,飞速看了一遍,艾草?雄黄?夜壶?干粮?这……陆放舟猛想起以前看过的科普文章,好像科举考试的时候都是一人一间,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里头,一共要呆上九天,八月还是酷暑的尾巴头,秋老虎正盛,再美味的食物带进去都过不了几天。 据说还曾有过考生食用变质食物导致食物中毒的,不仅如此,那地方通风不好,卫生条件又差,蚊虫鼠蚁多得可怕,连蛇都会有,有出过考生被蛇咬的事情。 陆放舟以前还觉得这些都是网页上说说玩的,今日看到孙阁老的清单才知道,这特么都不是骗人的。 “除去这些,还有样东西只能请旧桨锩α恕!彼锔罄系溃“今夏少雨水,这几日又热得诡异,考试之时又逢月初,恐有连日狂风暴雨。寻常雨水用寻常油布便是,若是那种雨,寻常油布就不管用了。” 孙阁老所言的狂风暴雨陆放舟明白,也就是去年差点让他丢了小命的那种强风暴天,这种极端的气旋受月地引力的影响,一般会在初一、和十五附近在大洋上形成,然后一路推进,行程越慢,强度越强。 一般初一形成,初八会到的不算大,到了十一二才到的就可怕了。 陆放舟考试的日子正逢这种极端天气高发的时候,如果遇上还真是麻烦,考试的卷子是不能湿的。 “阁老所言极是,我会让旧奖负玫摹!剧笑点头,与陆放舟离了孙府就去趟市集,非是采购清单上的物品,而是去了菜场采购食材。 陆放舟奇怪,剧一笑:“别的备起来快,唯独带进去的吃食麻烦,我知道些好吃又易于保存的吃食,先做与你尝尝,喜欢哪些便带进去哪些。” 哇哦!男神真是太好了,太了解他了,知道环境恶劣算什么,有美食就行! 易于保存的食物?应该有很多吧!陆放舟顿时干劲十足,两人很快采购完毕,将一堆食材带回了家。因为陆放舟要备考,二妞被孙阁老留在了孙府,今晚又剩下了他们两人。 匆匆擦洗干净了汗水,两人就开始动手了。 剧擅长面食,又有不少从蛮子身上学会的制作方法,很快让陆放舟看的目瞪口呆,面条切成半寸长的丁下锅炸,炸完后糖浆一裹。 这不是沙琪玛吗?还是硬的那种,嗷,他最喜欢了。不过糖浆太甜,需要改进口感,添上些盐,再添上葱花,葱香味的沙琪玛才是最好吃的。 猪肉下锅炒制做成肉松,肉松可与各种碎果仁一道压制成糕点,也可以做一些糕点的陷,当然也可以单独食用。 五花肉切丁与干菜丁拌匀,配上点糖,做干菜酥饼,外脆里香,咸甜适宜。火腿为馅,包成春卷,下油炸;黑芝麻、糖揉入面粉,做成巧果;还有早米糕,油馓子,葱香烧饼等等。 陆放舟一样样的尝过来,真是爽翻天了,有这么多美食,别说考乡试,会试他也去! 待到了八月,剧择了个出门的好日子,亲自将陆放舟送出了嵊县地界,交由臻品斋的掌柜,乔装的拘愦为将陆放舟送去越州赴考。 剧此举是为防自己明着现身越州城给陆放舟带来麻烦,虽说当朝知道他的人不多,包括之前来过的三殿下亦不清楚,但终归是谨慎为好。 至于暗地里现身?剧笑。 拘阋哉槠氛掌柜的身份告诉陆放舟,黛玄眉销量不错,臻品斋的难关算是过了,他们少东家感激陆放舟,听闻陆放舟要去越州府赶考,特命他这个掌柜一路跟随打点一切,还在其下位于越州城内的产业中寻了个僻静的院子,供陆放舟在这几日里居住。 而他剧便是臻品斋的少东家,那处院子是他精心挑选的。浙东道历来多俊才,历次秋闱皆是学子云集,驿馆客栈早就满员,人多事杂,不宜静心不说,还有可能惹出是非来。 陆放舟聪明是聪明,大部分事惹不到他,但架不住有人蓄意。 比如之前拜访过孙府的三殿下,那一日的情形事后孙阁老与剧详说过,当时陆放舟虽做了掩饰,但必不能隐瞒住三殿下。 此番听闻陆放舟前来赴考,三殿下必然会有所动作,好在三殿下并不知道剧的存在,他的动作也只会针对孙阁老,针对陆放舟是孙阁老的女婿。 而孙阁老虽曾位居内阁大臣,但其本身不是出身士族,并不具强大的势力,三殿下意图请孙阁老出山不过是看中孙阁老的廉洁之名,为他自己一贯粉饰的贤王之名添一些美誉而已。 所以剧与孙阁老商议时,都一致认为无需因三殿下之事中断陆放舟赴考之事,刻意的保护反而会引起对方必要的注意。 同时利用臻品斋名正言顺的保护陆放舟。 作者有话要说:  剧:我的人,自然要护卫周全。 陆放舟(口水(ˉ辍)):好幸福 第45章 八月初九一到, 才四更天,贡院外头就开始敲钟,提醒参考学子们起床,到了五更开始鸣罗,示意在贡院前集合。 按名册顺序,依次从不同门内进入,同时名册顺序也会公布在贡院外的墙上, 考生可先行看了场次在正确的入口处等候。 陆放舟是过了辰时才进的门,属于晚的那一批,进门后很快寻到了属于他的那一间。 乖乖的, 真的好小,陆放舟站门前用自己的身高体宽大致丈量了下,两米高,六十厘米宽, 深度目测不超过一米三,晚上睡觉得缩着腿。 要是厩迥歉鎏逍屠, 估计直接就不用考了。 陆放舟笑摇头了番,他倒是轻松,他隔壁那些同考的就不一样了,头一回来的紧张无比, 来过几回的把陆放舟当傻缺看,谁进了贡院还量一量屋子的大小啊? 考前没人跟你说过屋子的大小吗?不知道动作多了会被列为有作弊嫌疑,过会考试了考官会重点盯着你的。 陆放舟没在意这些,论考试的经验, 他可不比这些人少,要知道他当年高考遇上非典,他又不巧那天发了点低烧,于是乎他是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的考的,两个监考+两个巡察,四个老师盯他一个,他照样发挥正常。 大心脏是不怕监考老师多看几眼的,陆放舟对自己的大心脏很有信心,有条不紊的放好了随身携带入场的物品,静坐着等发卷。 待一阵鼓声之后,卷子发下,开答。 题目不偏,基本都做过,陆放舟只是略思索了一番便下笔,不像其他考生,拿了卷先打腹稿,来回该上好久才堪堪落笔,写几句还停几句。 陆放舟无意中看到了那些人的考法,心里叹了句:大哥,名词解释+简述题的题型,便是你想立意新颖也新颖不到哪去?反倒是想多了容易跑偏题,就算是能考三天,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好吃好睡,保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好体力,维持大脑清醒才是关键。 尤其是吃饭这种事,到了点就应该积极,这不瞅着中午到了,陆放舟果断停笔,小心收起了答卷,然后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 今天是第一天,时间短,吃任何食物都不用担心变质,这个酥饼是出门前旧剿凸来的,说是剧特意半夜起来做的,要尽快吃掉,否则会变质。 酥饼皮不容易变质,容易变质的自然是里头的馅,不知道剧包了什么馅? 陆放舟张嘴就是一口,哇哦!!! 鲜肉榨菜馅! 鲜肉榨菜月饼是他读大学的那个城市的特产,苏式月饼皮和蛋黄酥之类的酥饼的饼皮做法一致。陆放舟带进来的糕点里就有两款酥饼,一款是干菜肉的,干菜和肉特别烤制过,不容易变质;另一款是咸蛋黄咸肉松馅,蛋黄因为是咸的,也不太容易变质。 当初制作的时候,陆放舟曾小小遗憾了下,说过这种酥饼要是鲜肉榨菜馅才是极品美味。 榨菜剁成丁,和鲜肉、蛋清、淀粉拌匀,再添上些水,黄酒,少许盐,少许糖制成馅,烤制完之后,酥饼的饼皮外面和寻常一样,里头的则因沾了肉汁,是软的,口感和肉包子皮很像。 超级好吃/(ㄒoㄒ)/~~ 就是太容易坏了。 没想到剧居然记住了,连夜起来给他做了,好幸福/(ㄒoㄒ)/~~ 想得陆放舟都快坐不住了,恨不得这会就结束考试,出去找剧。同样坐不住的还有陆放舟周围的一圈考生,谁呀?这么缺德,在贡院考场里吃这么香的食物! 虽说考场制度上没有规定不准吃很香的食物,可大伙接下去□□天里都要跟坐牢一样过日子,吃硬的要死的干粮,头一天头一顿饭就给闻这么香的食物,太过分了! 考生们默默搁笔,咽了一番口水。 陆放舟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鲜肉榨菜馅的酥饼,然后晃了晃头,好像吃多了,有些犯困,仔细回忆了翻贡院考试的规定,似乎没有特别说明说不可以午睡,只是规定了答题的板只有晚上提示睡觉时可以取下放到下层。 答题板放到下层会和坐着的那块板持平,会成为一张简易的床,供考生休息。 那也就是说,午睡允许,但不允许躺平睡。不躺平,趴着也行啊,陆放舟想着便趴在桌板上呼呼大睡起来。 对面的考生看得直瞪眼,这人二缺吗?这么精贵的考试时间居然睡觉,而且这还是第一天,脑子最清醒的时候,不用来思考如何答题,而用来睡觉,这人是不是不想通过了? 然而陆放舟这样规律的吃饭、午休持续三四天后,考生们终于看到了差距,他们之中不少人都已经是神情萎靡,猛涂清凉油之类提神的药膏用来维持精神,严重的还早早放弃考试,被抬着出去医治了。 而陆放舟的精神头依旧是出奇的好,吃得香,睡得好,下笔如有神。 到了第三场策开考的时候,陆放舟更是提笔挥就,两个时辰就把卷子给答完了。看得其他考生一脸的忧郁,恨不得自己也有陆放舟的速度,因为从昨晚开始起,越州城的天气变了。 不再是酷暑难耐,而是起了风,风是刮一阵,停一阵,刮的时候短时间风力很大,停顿的间隙则越来越短。 浙东道的学子们大部分都清楚这是夏季常有的破风破雨天到来的征兆,也就是陆放舟熟悉的台风天。 浙东道的乡试曾有好几回撞上过这种天气,狂风暴雨来时,贡院并不会停止考试,考生只能自求多福,尽快答完题目,保证自己的卷子不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浙东道学子赴考时必带雨布也就是因为这点。 眼见着答题速度赶不上,考生只好纷纷将雨布拿了出来。 贡院的房间狭小,雨布的尺寸只能跟房间一样宽,长度也有标准的规定,为的是防止考生因挂上雨布遮挡了监考官、巡考官的视线而作弊。 因而这雨布在风雨刚刮起来的时候是管用的,等到大雨倾盆的时候就不管用了。而真等到大雨倾盆的时候,还有一个麻烦。 贡院位于卧龙山脚下,属于低洼地带,强降雨一轮下来,会使得贡院积水,少则泥泞不堪,多则无处落脚。 故而不少考生都急得不行。 陆放舟昨晚也发现了天气的变化,不由佩服孙阁老的预判,就着昨晚凉爽的天气好好睡了一觉后,今日一发卷一点犹豫都没有,提笔就写,写完就将卷子装入了旧教刂频挠瓴即中。 雨布一般由油布制成,麻质地涂以特制油层,旧街谱鞯恼飧鲇瓴贾实孛起来像是丝,上面并未涂以特制油层,但水掉到布上无法渗入,会沿着布表面滑落。 和陆放舟所处现代社会的部分不沾水的布工艺一样。陆放舟初回看到的时候,还大吃了惊,心想古人的工艺真是太惊人了。 保存好卷子之后,陆放舟开始将携带来的物品一一从地上搬到桌板和坐的那个板上,回头雨大了,就会有积水,别的不说,还有两天多的食物可不能沾水,提前离场视同弃考,题都答完了还弃考就太不划算了。 到下午,雨开始下了。 和风一样,也是一阵停,一阵下的,下的时候顷刻很大,还夹杂着风。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下法预示着这次的破风破雨天会特别厉害,反倒是一口气下完的那种不可怕。 不少人更是加快了答卷的速度,到了晚上已经有半数的考生完成了答题,大家都将考卷小心的收藏了起来。 近半夜的时候,狂风暴雨彻底来袭,首先受到影响的是考生们架在屋前用来挡雨的油布,风势一大,油布反成了障碍,风势猛烈吹走油布的同时,也破坏了油布固定在屋檐上的那部分,不少屋檐椽子都破了。 椽子破了还是其次,瓦片也开始被吹落。南方屋顶的瓦和北方屋顶的瓦不同,北方屋顶的瓦搭时候是固定的,南方屋顶的瓦就是搭的,不固定。 遇上强台风天,瓦片就是漫天乱飞的,谁要在这个时候出去,都有可能被砸死。 陆放舟从小就经历过这种天气,亦看到过不少现代的防台方法,像雨布什么的一早就撤了,他所在的城市一旦收到强台风预报,所有露天广告牌上的幕布都是撤干净的,如果不测,偌大的广告牌是可以轻松被吹倒的。 因而他早早撤了雨布,改成盖在身上,随身携带的东西则放在身边,用雨布一同盖上。与考生眼睁睁看着雨布飞走,却不能言语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贡院考试时不能说话,否则视为作弊。 瓦片被吹走太多之后,贡院就开始漏水,这下原本还勉强安静的现场开始传出考生的惊呼声,初时还是小声的,待后来漏得开始厉害,惊呼声就大了,个别还是绝望的叫喊。 那些人的雨布大都被吹走,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装在雨布袋的卷子,但雨势实在太大,全身很快就淋湿,水一不小心就灌进了袋子。 贡院负责监考的官员见状也是无奈,乡试的规矩自古便是这样,他们不可能这会就收卷,亦不可能私自决定重新开考,那是得皇帝御笔朱批的事,就算现在报上去,也得十天半月才有答复。 况且浙东道乡试遇这种天气的事并不少见,没见过几个皇帝批下来说重考的。 主考官们只能下令负责警戒巡查的兵卒们增加巡查次数,盯紧各处考生,防止考生闹事,禁止考生喧哗。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快四更天的时候,贡院的顶上的瓦片几乎都吹走了,自卧龙山上下来的泉涌也将贡院整个浸湿。 更多考生的卷子被水湿到,有些考生提出他们弃考,让主考官立刻放他们出去,可提出弃考的考生人数不少,主考官为防有人趁乱舞弊,和考场秩序混乱,并未答应。 考生开始群情激昂起来,主考官只得命越州知府调来越州守军维持考场秩序。 此时越州城内也是一片混乱,城里低洼处的积水已经漫过半腰,不少民房出现裂痕,更有甚者已经倒塌,百姓们连夜携家带口往卧龙山这种高处涌。 越州守军过来极其缓慢,待好不容易到的时候,贡院内已经是一片混乱。 主考官当即命守军将领逮几个领头的,杀鸡给猴看,正好狂风暴雨忽然停了,主考官以为天助他也,便督促守军将领立刻执行。 主考官是外地来的,不懂这种天气,这会忽然停了并不是天助,而是进了风暴中央,过一会狂风暴雨还是会继续的。 这是难得的生机,必得抓住立刻疏散,以应对过一会更为猛烈的风雨。守军将领知道这事,与主考官解释了一通,不想主考官只顾着乡试不能坏规矩,并未顾及考生的安全,一口就拒绝。 将领只得摇头执行,不一会暴雨继续,被浸泡得最厉害的东边考场出现了坍塌,考生们闹得愈加厉害了。 秋闱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丢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陆放舟亦跟在众人一道抗议,他的雨布挡雨效果好,运气也好,他在西边地势略高处,水只没到脚背,他整个人往坐的那块板上一站也就没事了。 东边考场的坍塌声亦传到了他这边,他亦觉得主考官如此处理不当,这是将在场这么多学子的性命视为草芥了。如此行径便是没有坏了乡试的规矩,也会被天下的读书唾骂的。 主考官见状急得团团转,他是四殿下提名前来主考浙东道乡试的,四殿下如今有杜贵妃的扶持,正如日中天,他断不可给四殿下捅娄子。 眼下事情已经闹大,若顺了在场考生的意思,提前放了考生们出去,考生未必会领他的意,反倒会将今日情形说不出去。还不如不放,不就是死了些考生,死多了,会说出去的嘴就少了,余下的便是成绩再差都可中举,只要给了举人就可以堵了他们的嘴,他也可以以形势危急却力保考场秩序为名,免于一死。 想至此,主考官立刻严命越州将领镇压学子。 越州将领闻言一惊:“大人此举不妥。” 主考官冷哼:“你不过是一员参将,六品官职,也敢质疑我的举措?也不想想,你家将军,你家知府是谁的人?” 参将一听一愣,浙东道守将也好,越州府知府也好,都是杜氏的门人,杜氏现在与四殿下走得正近,主考官是四殿下举荐,他一员小小参将得罪不起,可罔顾性命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就在参将犹豫之时,一个英姿飒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人,将此处团团围住,各主考官,考官速速出来,逐一收取卷子,而后将考生送出贡院。” 竟是长平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我去,考了场乡试还差点把小命给丢了,太对不起男神做的鲜肉榨菜酥饼了! 剧(默,扶额):……只对不起样吃的吗?看来以后要减少投喂的次数,不然将来说不定为了吃的,把他都抛弃了。 陆放舟:g?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主考官一见来人, 心里惊了惊,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公主,此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是贡院,我大梁朝三年一度的秋闱,众学子苦读三年方盼来的机会,断不可随意中断坏了规矩。” 长平公主未置一词,只有条不紊的接管着贡院。 主考官正要再言, 又一人匆匆赶来,当头就喝:“大胆,既知秋闱对学子何等重要, 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秋闱不中是小事,没了性命再考秋闱是大事。” 来者竟是三殿下。 主考官一见腿都软了,心道:坏事了,完了!被别人拿住此事, 他尚有还转余地,就算是被长平公主拿住, 公主在朝里并无多少势力,亦不参与众皇子间的事,他只要先下手告长平公主扰乱考场,定能解决好此事。 可眼下是被三殿下亲手抓住, 三殿下和四殿下本来就势如水火,这么好的把柄落在他手里,怎会不趁机发难,完了, 他的小命休矣! 主考官想着再也站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 长平公主看都没看主考官一眼,只对掐准时机前来的三殿下说了句:“这人归你处理,我去收卷。” “收卷这种事怎可劳动皇妹你?我已着人去办了,皇妹星夜从明州赶来定是累了,坐在此处歇息下。”三殿下道。 越州城风雨起时,长平公主正奉命巡视东南海军,刚巡视到明州便遭遇恶劣天气,明州海军大将经验丰富,即刻将这类天气的特征细细告知长平公主,并预言此番的风雨较往年猛烈,依他的经验判断,届时浙东道不少州县都会有水漫之灾祸。 长平公主即刻将此事上报,同时利用手中现有的调动权,命各处守军届时协助州府县府参与救灾,维护浙东道的稳定。 各处守军大都领命,城内积水起时纷纷出动,长平公主亦带随身护卫军随时待命,以便赶往灾患最严重地区。 一更天的时候,公主的护卫军忽然拔营直奔越州城。 三殿下因此番秋闱的主考官大部分都被四殿下的人掌握而闷闷不乐,便出来散了心,正巧夜宿越州城,见夜里狂风暴雨,便断定贡院会出事。他按兵不动,命人紧盯贡院,准备等里头闹翻天了再进去一举拿下主考官。 谁知长平公主竟然也到了,三殿下奇怪的同时,立刻采取行动跟着进了贡院。见公主的护卫军瞬间将贡院的乱势稳定了下来,便赶忙出手抢夺胜利的果实。 长平公主亦知三殿下的用意,也没多管,好处让三殿下拿了便拿了,反正给了她也无用,她只需要管好要管的人。 现在见三殿下要揽去收卷的活,她索性也一并给了出去。她这样忽然出现在越州城本就惹人注意,若是还执意收卷,愈加引人瞩目了,不如不做。 便道:“坐就不必了,我去别处看看,人留给你一半。”说着就干净利落的走了。 三殿下一面高兴,一面还笑叹了句:“皇妹,你真是闲不住呐。” 此时陆放舟正站在答题的板上,便是有旧教刂实挠瓴迹他的处境也不太好,雨实在太大,头顶漏得厉害,脚下的水也涨得飞快,水上还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泡烂的食物就不说了,还有恭房里溢出来的那些,看着就反胃。 他吐了吐已然干燥的舌头,抱紧了怀里的食物和考卷,伸出头去张嘴接了下天落水喝。还要挨上两天一夜,其他还好,干净的水可要成问题了喽,趁现在赶紧喝几口。 他周围的考生可就没他这么镇定,这些人的卷子基本都湿了,今年秋闱算是彻底泡汤了,卷子湿了还不给走,闹了还被训斥,更有甚者还被判了扰乱考场秩序的罪。 这可是大罪,会被剥夺三年后参与秋闱的资格。 这些人愈加愤怒,与考场内维护秩序的官兵据理力争起来,官兵非但没有理会他们,还将他们暴力驱赶回去,下手颇重。 陆放舟看着奇怪,回忆了翻乡试的规矩,主动弃考是即刻就可以离场的,便是深夜也可以走,毕竟有些时候离场是突发恶疾,要是深夜不给走,会出人命的。 然而此刻考场却强拦着不给走,还以要求离场的考生过多,恐扰乱秩序为由阻止。要知道越不给走,秩序会越乱,也不知道主考官是怎么想的? 陆放舟想着紧了紧自己的雨布,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了下来。 对面几间也有个考生如陆放舟这般处理,裹着雨布靠着墙坐着,两人百无聊赖就开始聊天,反正这会乱糟糟的,官兵也不管不了他们俩说话这种事。 “坐着吧,熬着吧,我敢断定今年这场的秋闱只要活着出去就能中举,说不定还能去长安城参加会试呢。”那人的声音并不响,嘴唇上还裂了条缝,显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陆放舟见状忙说了句:“你接口雨水喝啊,嘴唇都裂了。” 那人闻言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不管用,不是缺水,是饿的。” “你没带够吃的?”陆放舟奇怪。 “本来是够的,都是你小子害的,头一天就吃那么香的东西,害得我饿得要死就多吃了些,结果……现在没了。”那人说着咽了咽口水。 陆放舟不由笑:“多吃也不可能饿成这样,还有两天一夜,起码六顿饭,你一口气能吃那么多?” “切,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带足了一天三顿的吃食?我娘就给我烙了九个饼,一天一个。我头一天吃掉了三个,你说我饿不饿?”那人瞪了陆放舟一眼,眼神中倒无埋怨的意思,纯粹就是瞪。 陆放舟愣了愣,他小时候听过寒门学子赴考的折子戏,来了古代因为不常去县学,故而没接触过,现在亲眼见到了,还是有些震撼的。一天一个饼,就算是再好吃的饼,他也挨不了这九天。 没吃饱的人生是不幸福的,是做不好事的。 于是翻了翻怀里的吃食,找出了包椒桃片,对着那人晃了晃:“我这有包糕,要不要?” 那人并未立刻答应,而是紧了紧自己的雨布,“切”了声:“不吃嗟来之食。”说完还偷偷瞄着陆放舟,嘴巴无意识的咽口水。 陆放舟笑了,开始拆包装:“真不吃?很香的。”说着咔吧一声咬了下去。 那人见状眼睛都直了,再也不装了,左右仔细看了看,然后勾手:“丢块给我,就一块,多我也不要,眼神准点,别丢到水里,别浪费!” 陆放舟听了故意晃了晃,嘀咕了声:“我眼神不太好的。” 那人急了:“不太好就慢着来,还要熬两天一夜呢,吃的东西可不能坏。” 陆放舟遂瞅准了丢过去,那人忙着接住,接完还先检查包着卷子的雨布袋湿了没,确定无恙后才开始吃椒桃片:“我说,你哪买的?真是好吃,将来我要是有钱了,就去买。” “家里人做的,买不到。”陆放舟得意笑,嘿嘿,剧做的,谁也买不到。 那人鄙视的看了陆放舟一眼:“家里娘子做的?就知道欺负光棍。” 并不是娘子,可比娘子还要好上一万倍~~~陆放舟笑得愈加得意,那人又鄙视了一阵,完了正经了脸色道:“我可跟你说:今天这贡院里头邪乎,回头会出大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参与,就管自己坐着,你家里头还有娘子,她还等着你回去呢。” 陆放舟听了忙点头,又问:“那你呢?” “我当然也坐着,我家里还有老母呢。”那人说道,还放低声音叮嘱了句,“都机灵点,那些人湿了卷子又不给出去,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抢了你的卷子弄湿是小事,抢走了吃的就麻烦了。” 陆放舟一听秒懂,忙换了个缩身的动作,先装病装虚弱再说。 那人一见赞了句,也跟着装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一个狼狈的书生被一群愤怒的人追了过来,书生一面趟水跑一面大喊:“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的卷子湿了是你们没保管好,我的没湿是我保管得好,你们凭什么要弄湿我的卷子?” “横竖都是要死的,要死就一起死。”愤怒的人群说道。 书生紧接着惨叫,他的卷子已然被他们抢走,绝望的书生趴在水里痛哭,一个惊雷下来他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陆放舟,丧心病狂的喊了起来:“你们不是要抢卷子吗?这里还有一个!来呀!” 喊声立刻吸引到了其他人,陆放舟一见就爆了声粗,正准备逃,就听到对面有一人站了起来,飞速的跑了,就是方才那个吃了他的椒桃片的。 那人一面跑一面给陆放舟眼色,让他别动。 陆放舟一愣,立刻明白了那人的意思,那人是想帮他引开这群愤怒的书生。陆放舟感动万分,完了并未按那人的意思待着不动,他陆放舟可做不出这种坐享其成的事情。不就是一张一卷子吗?今年不中,三年后再说。 当即就喊:“我这也有!来呀。” 书生群立刻被分散了开来,一群人开始追陆放舟,陆放舟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天,体力好出很多,书生一开始追不上他,可架不住书生越来越多,眼见着就要被追上,一群官兵赶了过来。 领头的一声喝:“拿下闹事的!其余速回远处。” 一群士兵身形矫健的冲了上去,将闹事的书生押了起来,秩序立刻就恢复了,陆放舟趟着水走回了原地,迎面走来方才帮他引开人的那个书生,书生冲着他得意的笑:“湿了没?” “没!”陆放舟摇头,他的雨布袋特殊,湿不了。 那人也得意的说:“我的也没湿。” 两人方回,考场前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三殿□□恤众位学子,宁担重则,破例提前收卷,众学子在卷舍前静候交卷!” 考场内立刻零零碎碎传出感激之言,陆放舟那人赶紧各自回去待好。 收卷队伍很快到了他们这边,竟是三殿下亲自来收,他身后随从举了把特别大的伞,半个伞骨就可以将整个卷舍遮盖起来,考生交卷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卷舍漏了,取出卷子的时候会湿掉。 陆放舟见到这把伞的时候暗奇怪了下,嵊县夏日日头毒,他也想做些这样的伞供老师傅们暂时歇息,也曾询问过臻品斋掌柜是否有这样的伞。 掌柜的答复从未见过这样的伞。 然而三殿下此时却撑着这么一把,是臻品斋掌柜没见到过?有可能!不过这种伞特别笨重,三殿下出门居然会带着也是件奇怪的事。 想着陆放舟交了卷,未注意三殿下的长相。 倒是对面那位,跟陆放舟患难与共的,交完卷后,激动的跪地感激,三殿下还笑宽慰了几句。 收完卷子不久,贡院便开始有秩序的放学子出去,头一批出去的是像陆放舟这种安全交完卷子的。陆放舟一出门就见臻品斋的掌柜搭着伞在门口接,一接到他,掌柜就赶紧把他往家里迎,一路上一言不发。 临进门时还四下看了看,确认无碍后方关了门。 陆放舟奇怪,正要问,却已然被一人紧紧搂住,对方的怀抱他十分熟悉,是剧!可拥抱时带着颤抖的手劲却让他万分奇怪,剧……他?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顶锅盖哭:这个礼拜天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死了,于是今天的更新迟了/(ㄒoㄒ)/~~ 第47章 剧这是……怎么了? 陆放舟愣了, 剧此刻的拥抱手劲带着颤抖,剧是想紧紧的拥抱他,但又怕手劲过重让他不舒服吧! 这瞬间让陆放舟有一种被珍宝般对待的感觉。 视若珍宝? 这样的结论陆放舟是难以置信的,他对剧是一见钟情的,还单方面的藏着小心思偷偷发痴,如果不是剧主动,他可能要很久很久才敢鼓起勇气去捅破那张纸。 而当剧主动捅破那张纸的时候, 陆放舟是狂喜的,但狂喜之余总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剧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是真的吗?这是埋藏在陆放舟心底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又因为他一贯的鸵鸟风格被死死埋着,不想去想, 去深思。 然而此刻陆放舟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去深思这个问题,剧如此反应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他,把他放在心,而且是心里十分重要的位置。 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 呃, 呸呸呸,这个形容词不太恰当, 陆放舟一面否决着,一面思索用什么词更贴切,但想了半天根本没找到,反倒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去, 乱想什么形容词!现在雨下得那么大,门口的屋檐又这么小,男神是站在廊下抱着他的,男神的衣服都湿了! 这可不行, 男神彻头彻尾都是他的了,可不能让男神着凉,他会心痛的。 于是忙说:“剧,别杵着这儿站啊,先进屋,你都淋湿了。”见剧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还带上了点揉捏,陆放舟知道对方余惊未平,于是忙继续说,“我不是好端端出来了吗?是天气不好,跟别的没关系,这种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道。你给我做了足够的吃食,前几天我吃得好睡得好,精神一点不差,今日开始刮风下雨的,我早早写好了卷子收了起来,裹上雨布护住了吃食,养精蓄锐等着乡试结束。我这个方法很有效的,晚上里头是闹了会,可压根就闹不到我身上。” 陆放舟滔滔不绝的说着,完了还忍不住打了串喷嚏,深夜的水汽偏冷,鼻子有些难受。 许是这串喷嚏提醒了剧,剧终于松开了陆放舟,迅速打横将陆放舟抱起大踏步往屋里走去。 “喂……掌柜还在呢?”陆放舟有些窘,有、有外人。 剧一笑,并未解释自己早已与掌柜认识,只道:“无妨,我都在此待了一天,掌柜已然习惯。” 他习惯的是你这个人在屋里,而不是你这个人跟我这么亲密,好不好?陆放舟默默想,正欲再说,剧已然将他放到了床边的软塌,仔细脱去了他身上的雨布,外衣,中衣,鞋袜以及内衣,再扯过早已放在榻上的狐裘将陆放舟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完了将人抱起,端了碗姜汤过来:“八月的天虽还热,但这种雨还是淋不得的,你且将姜茶喝下,待浑身暖透了之后再去沐浴。”说着便开始喂陆放舟喝。 陆放舟喝了几口便觉浑身暖暖的,舒服极了,他立刻想到了剧,忙说:“你也快些喝姜汤,你的衣服都湿了。” “我无妨!”剧笑,他习武之人,这点雨水算不了什么。 陆放舟不依,再算不了什么也不能让剧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他会心疼的,于是拒绝了姜汤看剧。 剧一愣,完了一笑,将姜汤置于陆放舟嘴边:“喝完,我便除衣。” 剧素来言出必行,陆放舟便信了他这一回,乖乖喝下,待到了最后一口,他故意整口喝完,然后向剧勾勾手。 剧会意低头,陆放舟勾住剧的脖子,主动将唇送了上去,口中的姜汤也一并渡了过去。 剧如数接下,笑说:“真甜。”说完托起陆放舟的后脑,深情亲吻。 陆放舟立刻情不自禁起来,愈加搂紧了剧,在贡院里已经待了七天了,他很想很想剧,就是这会他还没沐浴,身上有些不太舒服的味道,不然他立刻就…… 陆放舟有些遗憾。 不想剧已然察觉了陆放舟的意思,飞速除掉了自己的衣衫,将陆放舟打横抱到了床上,然后倾身:“先动一动,动一动后血脉就顺畅了,然后再去沐浴。” “可是……我,脏。”陆放舟结结巴巴的说着。 “小傻瓜,我会嫌弃你脏吗?” 你、你不嫌弃,可是自己嫌弃……陆放舟没来得及说出来,剧已经将他的唇堵住,攻城略地起来。 “唔……”陆放舟舒服的哼哼着,都七天没那个啥了,好舒服/(ㄒoㄒ)/~~ 陆放舟酣畅淋漓的出了身汗,浑身的疲惫立刻涌了上来,沉沉的睡去,连沐浴都是剧代劳。剧将陆放舟仔细擦洗干净一番后,小心放到床上掖好了被角。 屋外的暴雨已经小了不少,水汽依旧弥漫,屋内倒是干燥得很,烛火噼啪了下,剧拿起烛剪修了修灯芯。 这处院落位于越州城高处,越州城内有高低不一的三座小山,贡院在卧龙山下,其旁边还有越州府等建筑,卧龙山不远处还有座飞来山,飞来山小,暴雨来时抵不了大用。 剧的这处院落是在另一座远离卧龙山的蕺山半腰,蕺山排水良好,山下山腰有诸多民居,前朝著名大书法的故居也坐落在此。 拘愕纳音在屋外响起:“少将军,公主差暗使回信。” “告诉公主,我欠她一个人情,他日必还。”剧推门出来。 拘阈Γ骸肮主说让暗使带话,人情不必须,让少将军考虑下驸马一事。” 剧皱眉:“回复她,胡闹!其他事都好商量,驸马一事想都别想,那一日不与她明说了吗?” “公主说又不是真驸马,借条道而已。”拘愕馈 剧的眼神动了动,他明白长平公主盯着驸马一事意欲何为,公主想他出山带兵,又怕圣上忌讳,便使了驸马这个借口,大梁朝规定驸马不得参政,剧可先带兵,待击退来犯敌人后再为驸马。当了驸马,没了兵权,圣上自然不会忌惮。 至于剧与陆放舟之前的感情,公主心中本就有人,不会在意两人的关系。 然而这种提议,剧自知道的那一刻起就从未答应过,在他看来喜欢了一个人就要实实在在的习惯,遮遮掩掩算什么? 他自小目睹过自己父母的感情,虽然父亲百般疼爱他母亲,且终身未娶,但母亲碍于身份终身得不到名分,母亲虽然并未言语,但私下里还是叹息过的。 所以剧曾暗暗下过决心,若有朝一日他能遇到心爱之人,比不让那人受这样的苦。 “便是真要借道也让她换条道借借,更何况我并不准备上这条道。”剧道。 拘阄6倭硕伲骸昂竺婺蔷湟惨如实回复公主?公主可是一心希望你能出来带兵,若见你罔顾天下苍生性命,她可会失望的。让公主失望后果很严重。” “非是我罔顾天下苍生之性命,而是此番狐胡族一统北蛮一事有蹊跷,狐胡一族并不是北蛮的强大部落,其部落子民也大都不凶猛彪悍,而蛮子一贯只臣服于强者,狐胡一族是如何让其他部落臣服的?所以此事还待静观。” “属下是否需要将您这番话告知公主?”拘阄省 剧点头:“告诉她吧,提个醒,她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的。” 拘阈Γ骸叭舫て焦主是男儿身,真就没三殿下四殿下什么事了,他们那点伎俩在公主面前根本不够看。像这回……” “哼!”剧闻言眼神一冷,无论是三殿下也好,四殿下也好,都与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一样,假仁假义,蛇蝎心肠。 此番的主考官是四殿下的人,危难之时不知如何处理,反倒先想自己的官位,宁可草菅人命,也要保证仕途,其心可诛! 三殿下亦不是什么好货色,一早便算到贡院会出事,非但没有采取措施,还生生的任事态发展,到不可挽救的地方才施施然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今日若不是长平公主强硬进驻贡院,三殿下根本不会这么早现身,还假惺惺的亲自出去收卷,收买人心,还撑了那么一把与贡院差不多大小,寻常根本找不到的伞。 真是司马昭之心! “今日之事,我会如数从那两人身上讨回。”剧冷哼。 拘阄叛砸恍Γ未再言朝中的事,而是道:“陆家在越州城内开的品珍楼正在召集各商号捐银赈灾,我们臻品斋可要参与?” 品珍楼是陆老爷得了香榧配方之后在越州城里开设的一家专卖香榧的铺子,因沾了杜贵妃的光,生意火爆,已然压了越州城内所有商号的风头,坐了头一把交椅。 坐上之后的陆老爷不甘止步于此,时不时弄些捐银的事出来,一面提高影响,博得好名声,一面巴结越州知府,供越州知府中饱私囊。 此番浙东道,尤其是越州城内受灾严重,陆老爷此举得当,恐怕会得圣上之嘉奖,届时城内商号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尤其是臻品斋,因其最初也销售过香榧,曾有不少人前来询问,陆老爷便将其视为对手,肆意打压。 “要捐银便捐,莫要落下把柄让这种小人捡了去,左右他品珍楼前途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剧说着,陆放舟在里头翻了个身,似有醒的意思,剧忙推门进去。 拘懔15讨趣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越来越幸福了,好开心,你们羡慕吧,羡慕吧,羡慕吧,哈哈哈哈 蠢作者(嫉妒):哼唧,秀恩爱,见…… 剧(拎其蠢作者丢出门):别理她,狗粮吃撑了而已,来我们继续撒~~ 陆放舟:g?哦?啊!男神……好、好、好舒服(o)/~ 第48章 八月十八日一早, 剧便带着陆放舟回了嵊县。 历经五天的时间,越州城基本恢复了秩序,积水是在第三天退的,越州城的河网水位受潮汐影响,涨潮时无法退水,故而缓慢了些。主要干道上的淤泥大都清理干净,但是被淹民居基本没有处理过, 尤其是被淹民居内的水井。 而此时天气尚热,这一点没做好是会可能诱发疫情的,这也是剧不等放榜就匆匆带陆放舟离去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陆放舟担忧手里的庄子, 嵊县的山山体坚固,土层薄,植被繁茂,即便是这样的暴雨之下也不容易形成大面积的泥石流, 但溪流却是会因为暴雨而猛涨,倒灌到良田, 此时正是晚稻抽穗的时节,处理不当,晚米的产量会大降,直接影响到租户今冬和明春的生计。 陆放舟的庄子虽然主要收入来自茶叶, 但茶叶不能吃,凭钱去购买稻米也不实际,所以稻米这一块也是不能忽视的。 回去的行程依旧是由拘闱亲暗恼槠氛掌柜安排,剧则扮作了队伍中的一名下人, 四个轿夫抬了两顶竹轿就出城了。 陆放舟坐了其中一顶,拘阕了另一顶。 行至城门口时,队伍忽然被人拦下,陆放舟奇怪,但见不远处有一顶蓝布轿子,轿内坐着一人,见陆放舟下轿,他也下了轿,缓步走向陆放舟。 竟是三殿下! 陆放舟在贡院时并未主意三殿下的容貌,这会一看只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得这人很眼熟,仔细回忆了番想起是那一日在孙府门口见过的那位公子,这人……怎么寻上了他? 陆放舟一愣。 跟在三殿下后头的一个下人立刻尖声尖气的喝道:“大胆,还不行礼?” 三殿下忙制止了身后之人,对陆放舟笑道:“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孤……我了?” 陆放舟眨眼,他记是记得,可他跟这人没交集,只是匆匆一瞥,哪担得起对方口中的贵人? 三殿下一见略皱眉,脸色暗了暗,提示了句:“那一晚你的卷子是我亲自收的,你忘了?” 我去,陆放舟心底一惊,那一晚收卷的是三殿下,于是这个曾经出现在孙阁老家门口的公子竟然是三殿下!那可是皇帝的儿子,他可惹不起,忙行礼解释:“那一晚我已然被雨淋得头昏脑涨的,一心只盼着早早离开,未来得及多看,不想竟错过了一睹尊荣的机会,实在罪过。”说着,陆放舟还要行大礼。 三殿下拦住了他,脸色较之前好了些,笑说:“那一晚让你们受苦了,不记得也是正常。” 陆放舟摆出感激的神色,三殿下正欲再说,两匹快马并一队人匆匆赶过来,为首的陆放舟也认识,是越州知府的千金,袁婉莹。 袁婉莹是知府夫人杜氏的独女,自小就宠上了天,性子张扬跋扈,脾气一塌糊涂,越州知府是云梦杜氏的人,杜氏支持的是四殿下,对三殿下没有好感。 三殿下出现在浙东道,越州知府不好明着赶人,只好让自家的姑娘盯着他。知府亦知道女儿的脾气不太好,也没过多的要求她怎么做,只让她随时跟着三殿下,反正他女儿的脾气不太好,随便出门走走都能惊动一大群人,三殿下必不能顺心顺意的做一些事。 至于三殿下暗中行事,知府自叹这种事未必防得到,他也不强求,只暗中盯了而已。 袁婉莹头回接了爹爹交代的活时是百般不乐意,她是见惯皇子的人,四殿下的脾气不太好,和她也不太合拍,因而她对皇子不报有好感。 然而一接触三殿下,三殿下风度翩翩,举止优雅,言语温和,和四殿下截然不同,袁婉莹逐渐喜欢上了这个活,并还是形影不离的贴着三殿下了。 这不三殿下刚失去踪迹一会会,她就赶到了,潇洒的从马脖子上跨过,准备下马。 跟在她后头骑马的那人一见,忙抢在她前头下马,忙不迭的吩咐后头跑步追的几人:“快快快,垫子。” 几人忙将手里的垫子交给那人,那人迅速将垫子铺在地上,然后十分狗腿的对袁婉莹道:“小姐,请下马。”说着还要去扶。 袁婉莹嫌弃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有递过手去,但跳下马踩到了那人铺的毯子上。 那人还是小得意了下,抬起了头。 竟是陆行舟! 这段时间许是吃得好,生活无忧无虑,他胖了不少,鼻子一如既往的塌,衬得整个脸愈加难看起来。 “殿下让我好找。”袁婉莹对三殿下笑说,顺便轻飘飘看了陆放舟一眼,对这人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在孙阁老府上门前见过。 据说是孙阁老的女婿,酗酒,颓废很不上道的一个人,袁婉莹想不通三殿下怎么就特意出来见这么个人? 三殿下见状,对袁婉莹笑道:“今日日头晒,你不该在这种时辰出门的。” 袁婉莹一听就高兴,她很怕热,一热又容易流汗,故而很讨厌阳光天,加之现在越州城内脏兮兮的,她更不喜欢出门了,要不是父命难为。现在听闻三殿下提起就忙说:“殿下既然知道就该疼惜下我,速速随我回府。” “好。说完几句话便走。”三殿下答应了声,对陆放舟笑说,“我与阁老交情深厚,你若得空可来与我坐坐,还有你家姑娘,那一日匆匆一见,生得甚是可人,我亦有一女,年方五岁,与你家姑娘正好能玩到一处,改日带来坐坐?” 陆放舟听得眉头一挑,什么?让二妞跟你的女儿玩一处?那不是当郡主的侍读之类的,呵……这种“好事”他可不想要,他的女儿才不给人家当侍读,就算是公主郡主什么的?陆放舟不准备答应,但对方是皇子,拒绝的话要说得委婉,得思索一番才能回答。 不想袁婉莹见陆放舟迟迟不语,立刻哼声了:“喂,你别不识抬举,三殿下金口玉言,你还不赶快答应?” 说着袁婉莹还不高兴的掏出丝帕擦了擦汗,日头下才一会的功夫,她的汗就出来了,妆都花了,太讨厌了!想着她还瞪了陆放舟一眼,这个混蛋怎么还不答应? 她正欲继续说,城门口走来一人,见状笑着奇怪问:“你们几个杵在这做什么?” 是长平公主,穿了身颇为潇洒的劲装,不过衣角上都沾了泥,身后跟随的那群人也沾满了泥,部分人手里还拿着些工具,显然是一早就出去灾后重建了。 袁婉莹非常喜欢长平公主,一直视其为偶像,一见便笑行礼:“公主。” 长平公主回以一笑:“婉莹。” 袁婉莹听了愈加高兴,忙不迭把事情说了遍,完了指着陆放舟道:“公主你倒是瞧瞧,有这么不识抬举的吗?” 公主见状笑摇头,看了眼三殿下:“皇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是一直想让兰姐姐入府为侧妃的,怎么?今日见到情敌眼红了?” 三殿下闻言看了公主一眼,这确实是桩陈年往事,那时孙阁老还是内阁大臣,三殿下为笼络其便想迎孙兰玉入府为侧妃,后来娄氏一案出,形势天天一个变化,孙阁老也告老辞官。三殿下便不再提迎娶孙兰玉一事,这会被公主这么一说,让陆方舟之女入府当郡主侍读的事就黄了。 三殿下只好道:“看你说的,哪里的事!兰玉能觅得佳偶,我高兴都来不及。” “那怎么还堵着人家不给走?”公主笑问。 “我这不送行吗?”三殿下说道,然后转身对陆放舟道,“陆公子好走,待放榜之日,你我再聊。” “殿下客气,不敢当。”陆放舟忙说,未待他说完,三殿下已然转身与袁婉莹一道离去。 陆行舟亦跟着袁婉莹走,边走还边回头看了眼陆放舟,眼神中带着嫌弃和鄙视,不识抬举! 陆放舟无视,傻缺才去识那种抬举呢!我的女儿怎么可以去给别人的女儿提鞋服侍! “g,你还走不走了?不走就靠边,我这队人还要过去,城里的民居还等着清理。”长平公主笑说。 陆放舟忙行礼:“这就走。”边走心里还边赞:公主真是踏实之人,金枝玉叶之身还亲自参与清理,着实令人佩服,三殿下与她一比,天差地别喽。可惜公主是女儿身,要是男儿必是位流芳百世的明君,要是这个时代有女帝就好了。 陆放舟胡乱想着,边想还边笑着,冷不防他的轿子就颠了下,抬轿的轿夫奇怪了下,怎么忽然脚就痛了下,痛还不是很厉害,正好只够他稍稍踉跄下。 跟随在队伍中的剧适时上前,对轿夫说了句:“快走,否则傍晚前到不了嵊县。”说话的同时还丢掉了手里的一颗石头。 拘阕在后头目睹了全程,默默扶额,他家少将军吃起醋来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剧:我的人只准想我,不准想别人! 第49章 快入夜的时候陆放舟才到了嵊县, 一路上尽是洪水冲毁的道路,路不通只能绕,好在山里的道多,走不了沿溪的官道可以走山民上山摘茶,砍柴的小道。 嵊县的受灾情况比越州城好多了,狂风天带来的雨水属于局部效应,只要沾上的不多便不会成大灾, 嵊县便是沾上不多的那种。 城里一切照旧,因快入夜,店面大都关了, 只有少许还在清理打扫,一路上静悄悄的,还有些暗。 待转了弯,入了孙府侧门所在的街, 顿时亮堂起来,孙府侧门前并向外二十步路皆挂上了灯笼, 还有不少人站在灯下迎接,打头的就是二妞,小小的身影时不时垫着脚张望,一眼就能看到。 陆放舟忙命人停了轿子, 直接下轿跑了过去,二妞一见忙不迭的扑了上来:“爹爹,你可算回来了。” 陆放舟接住二妞抱起,心里美滋滋的:“嗯, 我回来了,一直站在门口接爹爹,累了没?” “没。”二妞笑,“是接爹爹,等再久都是要等的。” 哎呦~~到底是女儿,真贴心!陆放舟笑得开心。 二妞则神秘的说:“爹爹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与外祖打了赌,外祖赌爹爹最近忙坏了一定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赌爹爹再忙也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爹爹可不能让我输哦~~”二妞笑看陆放舟。 望着女儿眼神里的期许,陆放舟很不想说他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于是只好一面装作思索,一面悄悄看向二妞身后的人,孙通、孙婆、红玉、翠珠呐,给点提示啊? 红玉和翠珠只笑看,故意没给一点提示,尤其是翠珠还特意摇了头表示她与小姐站一条战线,不告诉姑爷。 陆放舟欲哭无泪,最后是孙通给了面子,悄悄提醒:“生辰。” 生辰?陆放舟奇怪,二妞的是四月初三,早过了,难道是孙阁老的?孙阁老今年几岁啊,是不是整寿啊?要是整寿,他可得隆重的准备寿礼。于是看向孙通。 孙通摇了头,指了指陆放舟。 陆放舟瞪大眼,是他的生辰? 孙通点头。 呃……生辰?八月十八是原来那个陆放舟的生辰?陆放舟一愣,心道好巧,他农历的生日也是八月十八,这个古代用的历法和农历有点像,于是他和原来那个陆放舟居然是同一天生日? 陆放舟惊讶的同时,还心有余悸,去年八月十八的时候,他还在为生计奔波,自然没有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连自己的生辰都记不得了,太让人怀疑了。 好在孙阁老跟二妞打赌的时候帮他解释一番,于是他这场生辰宴或许主意是二妞出的,但点头首肯举办的一定是孙阁老。 让老丈人给他这个女婿办生辰宴,真是……开心又过意不去。 这本该是他办了请老丈人过来的,便忙对笑说:“爹爹是猜着了,可是外祖很疼你是不是?那让外祖赢一回好不好?” 二妞听了,想了想,随即点头:“好,听爹爹的。” “那我们快进去!”陆放舟说着就要抱二妞进去,二妞却拦住他,“爹爹不急,我先进去陪外祖,爹爹先去自己的住处,我有礼物放在那。” “g?”陆放舟大喜,女儿给他礼物了,这、这真是太开心了。 喜不止这一桩,二妞说完,孙婆开了口:“姑爷先前寻我做的东西,我也做好了,一并放着,姑爷快去瞧瞧。” 陆放舟寻孙婆做的东西是一身给剧的衣衫,剧的堕民身份去除了,衣着不用再按着堕民的规矩穿了,陆放舟就想着给剧做身好的,可嵊县成衣铺里的衣衫不好看,跑去越州城又没空,衣衫这种东西,不亲眼看过,只凭听让人带是带不成的。 最后陆放舟想到了孙婆,孙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的手艺他可是无比佩服的,她给二妞做的那些衣衫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颜色搭配上,要知道陆放舟是个现代人,现代人衣着的色彩比较简单,不似古代。而古时的衣衫最最精妙之处就是色彩搭配,当然最难得也是如何搭配。 陆放舟终归是男人,不擅长这种事,孙婆就不同了。 所以陆放舟就求了孙婆,让她帮忙缝制一身给剧的衣衫,料子颜色配饰什么的,只管开了单子问他支银子,或是支使他去买。 孙婆当时就答应了,但久未开单子,陆放舟只当孙婆忙,未催促,只静等。 不想今日竟制成了,喜得他忙转头寻剧,不想一转头发现身后已无人。陆放舟一愣,孙通忙道:“臻品斋掌柜差人过来说既已送姑爷到家,他便不过来了,姑爷的行礼都交于了老奴,老奴已差人将行礼放置到姑爷的房里,姑爷赶紧去吧。” 哦!对哦!陆放舟听明白了孙通的意思,剧是乔装回来的,断不会正经从侧门进府,定是待臻品斋的轿队散了,先行去他居住的院落的。 想至此,陆放舟将二妞小心放下,然后笑说:“爹爹先去看礼物,回头见。” “爹爹快去。”二妞笑。 陆放舟一路疾驰进了他住的院子,院门虚掩,里头静悄悄的,但烛光将人影打在纱窗上,陆放舟辨得出那是剧的剪影,忙关了院门,推开房门。 剧闻声笑回头:“来了。” “嗯,来了!”陆放舟笑,忙不迭的四下打量,“衣衫呢?” 剧指指床上:“在那。” 陆放舟赶紧过去看,只见床上的衣衫竟有两套,属不同色系,但色彩搭配理念相同,款式也差不多,看得陆放舟不禁叹,到底是孙婆的手艺,真是太棒了。 于是忙招呼剧:“快过来,这是我特意央孙婆做的,你挑挑,今日穿哪身?” “不用挑,两身大小不同,是你一身,我一身。”剧笑,说着还亲自动手为陆放舟除衣。 陆放舟平坦着手仔细看剧如何为他穿衣,孙婆做的这身衣衫挺正式的,比寻常的穿着要麻烦些,得好好学,等穿完他也要为剧穿。 剧清楚陆放舟的想法,放慢了动作,还解释起某些地方该如何穿。 陆放舟一一记住,然后开始为剧穿着,剧之前穿的是身下人的短打,需全部换掉,陆放舟一面替剧除衣,一面悄悄流口水,男神的身材真好,摸起来好舒服,尤其是肌肉,戳一下,嘿嘿~~ “勿要多动,否则今日晚宴你就没法出席了哦~~”剧低头笑说。 陆放舟当即红了脸,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男神整个都是他的了,忍住这一刻,回头随你怎么着的!!! 想着,陆放舟深吸口气准备镇定,不想剧见陆放舟还没反应,立刻给了个甜头,小吻了下。 唔!!!男神,你好坏,我刚平静下来的小心肝又跳舞了/(ㄒoㄒ)/~~ 这一回的生辰宴比二妞那回隆重得多,好多规格都是双倍的涨,陆放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忙对孙阁老笑说:“岳父大人何必这么客气?” 不想孙阁老却是故意板起了脸:“非是专门为你备的,高兴什么?你是附带的。” “啊!”陆放舟失声,什么意思?!他是附带的,那主角是谁? 站在陆放舟身后的剧一笑,解惑:“今日亦是我的生辰。” 我去!!!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陆放舟心底连忙了三回问句,待看到剧肯定的眼神,陆放舟高兴得快飞了,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和男神不同年,可同月同日啊,真是天注定是一对~~~ 孙阁老见状鄙视了陆放舟一眼:“出息!” “嘿嘿~~”陆放舟傻笑,遇上这种事没出息也认了,比中彩票还稀有的命中率,给他赶上了,能不乐? 孙阁老见着更鄙视了,指了主位:“上座吧。” g?坐主位,这怎么可以!陆放舟忙推却,剧亦跟着推,毕竟阁老才是孙府的主人,又是长辈,怎可让他们这两个小辈上座呢。 孙阁老心里挺满意这两个晚辈的,乐意让他们上座,见两人一再推辞,只好随了两人,继续让他们坐以往的坐席,并让二妞将他的贺礼送了上去:“就一份,自己打开看。” “谢阁老。”陆放舟与剧一起道,他的就是剧的,两人的礼并一份再好不过了,想着他就从二妞手里接过匣子打开看。竟是一张地契,宅地位于嵊县县城东,紧挨着陆放舟从陆老爷手里拿回来的周家老宅,面积也与周家老宅差不多。 “你久居山村总不是那么回事,该择日修缮下老宅回县城来住,我想着回了县城,他总是往你家去惹人注意,便择了这个宅子,如何?喜欢吗?”孙阁老道。 太喜欢了!陆放舟连声说,他之前根本没考虑回县城来住,一则是陆家也在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着不舒服;二则是县城里人杂,他与剧的事不好瞒。 现在好了,有了隔壁这个宅子,两处随便什么地方开个连通的门,白天两处各走各门,晚上嘛……过门就是了。还有一个好处,二妞也住在了县城,来往孙府方便多了,想去哪住就去哪住,多好啊! 至于陆家这个头痛的存在,现在不用头痛了,人家发达了,看不起嵊县这种小地方了,举家去了越州城,还在城里寻了处五进院落非常不错的大宅,据说里头极尽奢华,比越州知府的宅子都要好。 所以孙阁老的这份礼是送得及时又恰到好处,陆放舟连善意推诿都省了,直接出席向孙阁老行了个大礼,爽快收下了。 孙阁老笑得开心,陆放舟搬来县城了,他便可以日日看到二妞了,再不需要每月算着日子去接了。 席间其他人并孙府下人见孙阁老如此开心,皆悄悄抹眼泪,要知道八月十八这个日子不但是陆放舟的生辰,亦是孙兰玉的忌日。孙小姐是四月里生下的二妞,而后一直体虚,怎么调养都不管用,断断续续拖了四个月,最终撒手人寰,死的时候瘦得只剩皮包骨。 孙阁老当初听闻时伤心欲绝,后来每逢这一日,孙府里的气氛特别压抑,孙阁老也会一直待在孙小姐的闺房里,整晚不睡,或是叹息,或是念叨些事,而后几天还会大病一场。 孙通担忧孙阁老的身体,每每都想方设法的劝,但总是无果,眼见着今年孙阁老开怀了不少,他正欲再劝,不想孙阁老竟主动提了,要在八月十八那日给陆放舟办个生辰宴。 孙通起先还不敢相信,后来见孙阁老喊他一道出门去看宅子,才知道这是真的。孙通十分高兴,孙府的下人们也十分高兴,大家都卯足了劲将生辰宴好好的办了起来。 这一些陆放舟自是不知,他只觉得今晚的宴席特别好吃,席后放的烟花特别好看,一溜下人比往日更热情的向他道贺,而剧则时不时深情与他对视,二妞更是开心的绕着陆放舟。 人生如此,真是美满幸福呐!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怎么感觉自从遇见男神之后,人生的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剧:我可只有一个惊喜。 陆放舟:g?是什么? 剧:遇上你! 第50章 到了九月初三, 乡试要放榜了,大梁朝乡试的规矩放榜之后会敲锣打鼓将中举的消息送至考生家中或在越州城内的住处,往年因乡试结束后中举的举人们还要集体聚一聚,考生大都待在越州城里。 今年因天气原因考生大都没有等在越州城里,据说这些考生离城还是三殿下提议的,一为城里重建,各处都是乱糟糟的, 考生们住着不方便;二为恐天气热城里会有疫情,传染了考生也不好。 大部分考生经三殿下这么一劝纷纷同意回去,三殿下还自掏腰包逐一赠与了返程的盘缠, 不少清贫的学子感动不已。 陆放舟早已回了小谭村,嵊县城里的周家老宅年久失修,修缮起来需要一番设计和复杂的工程,故而没有立刻搬入。他没住在嵊县, 剧搬去隔壁也没意义,便随了陆放舟一道回去。 九月初三一早, 陆宅大门早早的开了,里头张灯结彩不说,外头地上还铺满了百子炮仗。此番完成考试的考生不多,圣上听闻此番浙东道乡试状况后也没有同意重考, 故而剧也好,孙阁老也好,对陆放舟能中举一点都不怀疑,早早备好了这一切。 倒是陆放舟有些紧张, 大有当年高考查分时的感觉。 小谭村的村民一早就围着在看了,自从年初那回事后,村民老实了不少不说,这会遇上这么个破风破雨天,村里壮劳动力悉数出动护田,还好生管了陆放舟新种的那些茶树。 茶树并不惧怕台风这种狂风加强降雨的天气,但若根植的土层水过多,还是有可能出现小面积山洪的。 山洪一旦爆发,茶树便会被冲下去。小谭村的村民虽不擅长炒茶,但对种植还是很熟悉的,见雨势一大便上山去掘了排水沟,有了排水沟引导水下去,茶园断不会积水,亦不会受损。 陆放舟回来后见到如此景象,对村民的好感添了不少,今日见众人围观,便命人先拿点糖去给大伙尝尝,等回头报信的到了,再真真的赏过。 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动静,这可把陆放舟给吓蒙了,不是吧?!他、他没中?这么点人交卷他都没中? 陆放舟备受打击。 不想下一秒,一阵敲锣声就在山道上响起,村民耳朵尖,立刻疾声大呼:“来了来了!” 只见两个官差一个敲着锣,一人背着个包裹,往陆放舟家走来,浙东道多山,送成绩都是苦差事,一天走下来,两个官差的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陆放舟忙下台阶迎接。 官差一见停了锣,后头那位解下了背上的包裹,取出包裹里的匣子,匣子里是喜榜,那人取出打开,大声宣读:“浙东道越州府嵊州县界小谭村秀才陆放舟,乙亥年秋乡试得中亚魁。” 说完喜气洋洋笑:“陆老爷,恭喜。” 中了举人就可以被称为举人老爷,官差的话十分讨喜,然而陆放舟没听懂,傻傻的问:“亚魁是什么?” 官差奇怪的笑了:“看看陆老爷都高兴得糊涂了,亚魁是同榜第六的意思。” “啊?”陆放舟愈加傻了,什么?他、他、他考了第六名!我去,这太不真实了,快!赶紧的,谁、谁、谁掐我一把! 陆放舟傻傻的左右环顾,剧初闻亚魁时微皱了下眉,继而推了他一把,小声提醒:“快给赏。” “赏,哦,对!”陆放舟回神,赶紧往后看,二妞已经带着翠珠把事先准备好的赏钱送了过来:“爹爹,翠珠这。” “好女儿!”陆放舟笑,忙从翠珠端着的托盘上拿了赏钱,递给官差,笑说,“两位辛苦了。” 官差接过赏钱掂了掂,数目不少,脸上笑得愈加开心,忙说:“为举人老爷送喜,辛苦也是应该的。” “两位客气了,来来来,快请进,以备下薄酒,千万赏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陆放舟笑说。 一般来说送乡试成绩的官差领完举人的赏之后不能在举人老爷家吃饭,但浙东道山路多,官差往往要走好久的路,赶晚了在举人家里吃顿饭是允许的。 两位官差便没有推辞,跟着陆放舟进去了。 围观的村民见到此,忙开心的起哄讨赏:“恭喜陆老爷,贺喜陆老爷。” 陆放舟听了高兴,忙吩咐:“点炮仗,赏钱。” “好嘞。”几个从孙府过来帮忙的下人忙点头,一时炮仗声和众人的欢呼声响成了一片,听得陆放舟都有些云里雾里的。 到了三更天,陆宅总算是热闹完了,两位官差与几位孙府过来的下人一道离了小谭村,二妞乐过了头有些困,翠珠早早的服侍她睡下了,孙婆收拾完厨房灶台后也上去歇息了。 陆放舟站了一天,先行去泡了澡,洗完穿了声宽松的衣服,未扎头发,在楼上书房来回的走着,耳朵则是听着下面的动静。 待听出剧也洗完后,忙不迭的下楼了,剧正推门出去,陆放舟忙小声喊了句:“剧。” 最近二妞在家住,陆放舟不好与剧过分亲近,怕弄出声响来,但今日不同,这么大的喜事,他有些憋不住,况且也不知道是他多心,还是什么的,他总觉得剧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 剧听声回头,明白陆放舟的意思,指了指自己居住的厢房,勾了勾手,然后走出门。 陆放舟会意赶紧跑下楼,紧随着剧进了厢房,进去就随后关上了门,门板刚合上,他已被剧紧紧搂住,对方刚沐浴过的清爽气息立刻萦绕在鼻尖,陆放舟吸了吸,然后转头,昂起脖子,索吻。 剧自然随了陆放舟的意,吻极尽缠绵,弄陆放舟都有些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剧身上一倒。 剧接住,打横抱起,屋内烛火摇曳,两人的剪影也随着缩放荡漾,陆放舟看得愈加情不自禁,未到床上便搂紧了剧继续索吻。 “勿急,待吹了烛火再说。”剧小吻了陆放舟一下。 陆放舟抗议:“烛火熄了,你便看不到你了。” “未必哦~~”剧一笑,内力一挥,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但很快又清晰起来,陆放舟奇怪,剧指着窗外,“昨日让旧皆谕馔纷傲肆娇乓姑髦椤! 屋外装?陆放舟忍不住要给旧降阍蓿要知道光源装在屋外,一面可以照亮屋内,另一面屋内的人在做什么,就不会映到窗棱上,便就不会有人看得清了。 “太棒了!”陆放舟笑说。 剧倾身:“是特意为你得中备下的礼,喜欢吗?” “太喜欢了。”陆放舟一面笑回,一面动了动,撒娇,“我要了,给嘛……” “给,怎么会不给?”剧宠溺,立刻行动起来。 一轮缠绵之后,陆放舟满足的躺在剧的怀里,想起了自己之前多心的那回事,便问了:“剧,我感觉你今天好像不是非常开心,怎么了?” 剧闻言一愣,他今日确实不高兴,他以为掩饰得很好,不想陆放舟还是看了出来,便也不隐瞒,低头小声想陆放舟解释:“此番你中的是亚魁,同榜第六,这意味着来年你得去参加会试。” “啊?会试?到长安城去考,去天子脚下考的那个考试?”陆放舟傻了,傻完还怀疑了句,“开玩笑吧,我这水平?” “非是玩笑,大梁各道举人前二十都必须去长安城参与会试,不得无故缺席,否则则视为藐视天威,会治以重罪。”剧道。 陆放舟欲哭无泪:“不去考还会治罪?” “交白卷也会。”剧添了句。 陆放舟咽了咽口水,男神怎么知道他下一句想问的是可不可以交白卷:“那水平不够会不会也治罪?” “一般不会,但若差得太远,会查是否有舞弊行为。”剧答。 陆放舟顿觉有晴天霹雳,一定要去考不说,还要努力读书!太不幸福了,不仅如此,会试,那是两月份考的,浙东道去长安路程有点远,那就得正月就去了,搞不好连元宵都没法在家里过,陆放舟恹恹的挨在剧怀里:“有没有搞错,我还算着年前能把周家老宅修好,元宵的时候两家一起弄个灯会赏灯什么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泡汤了。还有去赶考,就算没进殿试,来回也要花去两个多月,那个时候春茶正好上市,这么重要的节骨眼我居然不在,我还想明年的品茗会上黛玄眉可以夺魁呢!” 陆放舟一想就是万般不愿意。 剧没有立刻回答,他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事情,陆放舟的水平如何他是清楚的,若说此番乡试会有个中游的名次,他是相信的,因为交卷的考生不多,但得了个可以参与会试的名次,他有些怀疑,毕竟再是交卷的少,还是有一些聪明的学子出色的保存了自己的卷子。 浙东道素来多俊才,前二十名的名额回回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怎么就轻易落到陆放舟头上了呢? 剧的眼神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不去赶考啊啊啊啊 剧:孝期可免。 陆放舟:那我丧偶,可不可以算……啊? 剧(扶额):三年内。况且你夫君我活得好好的。 陆放舟:/(ㄒoㄒ)/~~ 第51章 孙阁老得知陆放舟中得亚魁一事后, 第二天一早就差人到陆放舟家,说是得此喜讯,阁老十分高兴,已在府里备下宴席,让陆放舟带上二妞,并一干家里人去孙府乐一乐。 陆放舟昨晚得知了自己还得去考会试,压根就乐不起来, 可孙阁老来请的,怎么也不能拂了面子,便立即带上二妞, 剧去了孙府,一干家里人嘛,当然有剧的份。 还没到孙府门口,陆放舟就被一群书生打扮的人给围住了, 这些人看着面生,似乎是县学里的。想起当初在县学的不好经历, 陆放舟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那群人对他却是挺有好感的,一向来被他们看不起的酸秀才陆放舟居然中了举,还是亚魁,明年还能去长安城赶考, 说不定还会考个贡生,进士什么的回来。 中了贡生或是进士,官位就稳了,嵊县小地方, 几年都出不了一个举人,更别说贡生和进士了,还不赶紧巴结,万一将来他们也中了,同朝为官了还能照应一番。 便是没有中,凭着曾经同窗的份,也能捞点好处。 陆放舟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群人打了什么主意,心道就凭你们当初的所为还指望我以后罩你们,要脸不要脸啊? 想着就命轿夫全速前进,不理他们。 陆放舟不理,那群书生们可不赶,拦了他不说,还埋怨起来:“举人老爷发迹了,就忘记我们这些同窗了?都道饮水思源,举人老爷便是飞得再高,根还是在嵊县的。怎可不认?” 这话听得陆放舟直酸酸,当即准备怼几句,不想后头有人替他解围了,还是马县令,他和主薄两人都坐了轿子,看起来是往孙府方向走的,一见这群书生围了陆放舟,就赶紧下轿喝:“举人中举当先拜会恩师,你们堵着算什么?想坏规矩?” 读书人最讲究规矩,陆放舟中秀才后虽并未拜入县学哪位名师门下,但成了孙阁老的女婿之后,众人也就默认他就是孙阁老门下了。现在陆放舟去孙府,自然能被认为是拜会恩师,这群书生便是想拦,也不敢坏了规矩,只好让开。 马县令遂笑着走到陆放舟轿前:“陆举人,我可期待着将来我们同朝为官的一天。” 陆放舟闻言忙下了轿,马县令这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若是好,当初原来那个陆放舟那么被人欺负,也没见马县令出来支持过公道;若是不好,陆放舟后来几场官司,马县令于公于私都偏袒过了。 这种会审时度势,又会左右摇摆的人最不好得罪,陆放舟便给足了面子。 马县令也是开心,挽起陆放舟的手:“既然将来会成同僚,今日你我便携手走完这一程如何?” 不如何!我只想跟剧牵小手,陆放舟心道,脸上还是顺了马县令,两人和和气气的往孙府走,反正也没几步。 孙通已在门前等候,今日是是为陆放舟庆贺,同时也算是陆放舟高中后上门拜会恩师,不可走侧门,孙府开的是正门,孙阁老也是在正堂等候的。 当然与陆放舟一道前来二妞和剧,并翠珠孙婆等人早已离了队伍走了侧门,家里人自然是等家宴就行了。 家宴设在孙阁老住的院子里,第一进右侧正经的宴厅内,相较于前头那个比较严谨的拜会,家宴这边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孙阁老和陆放舟便回来了,未留任何人一道过来。 两人一进门,二妞就迎了上来,高兴的唤:“外祖,爹爹。” 孙阁老一听立刻笑开了花,方才应付前头时的郁闷一扫而空,拉着二妞的手就笑问起近况来,陆放舟则横挪着小步往剧身边凑,剧会意,悄悄扶住了陆放舟,小声笑说:“累了?” 太累了!陆放舟做了瘪嘴的动作,那群都什么人呐,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脸皮啊? 剧见状笑摇头,运了内力替陆放舟揉起了腰。 孙阁老分神瞧见了陆放舟的表情,故意板了下脸:“这点就受不了了?将来做了官怎么办?” “我、我、我真不想做官。”陆放舟苦了脸。 孙阁老挑了眉:“胡闹,这种话只能留在心里,赶明儿进了长安城千万别给说出口。” “这我懂。”陆放舟忙说,赶考的考生说这种话跟找死没区别。 孙阁老“嗯”了声,随即招呼:“先吃饭,余下的事饭后再谈。”说完就拉去二妞的手坐上了桌,陆放舟和剧也忙入了座。 虽说今日这宴席只是由头,孙阁老的主要目的是将陆放舟和剧喊过来商议之后会试的事,但宴席的菜色却毫不含糊,都是一向来陆放舟最喜欢吃的那些。 孙阁老还破例给陆放舟夹了些菜:“站累了就多吃点。” 看得陆放舟怪不好意思的,孙阁老年纪大了,牙不太好,都按着他喜欢的口味做,孙阁老就吃不了几个菜了,便赶紧满桌的寻孙阁老可以吃的。 剧笑提醒:“阁老这道蛤蜊蒸蛋可是稀罕菜,明州风味。” “是啊,蛤蜊在明州是随地捡,送到这边就要花些心思了。”孙阁老笑点头,昔年他曾去明州某县当过几年的县令,对当地的海鲜甚为喜欢,蛤蜊蒸蛋这道菜便是当地比较著名的特色菜。 当时他还结识了个各方面都很谈得来的朋友,现在告老回了嵊县,老朋友听说了,时不时想法子给他送点海鲜过来,蛤蜊就是其中一样。连着海边滩涂的沙泥一道运过来,不会坏,运到后用一道送来的海水养上会便可食用。 昔日陆放舟来孙府时,孙阁老也曾用蛤蜊蒸蛋招待过他,陆放舟很喜欢吃,二妞初时不敢尝,后来在陆放舟的劝说下尝了些,也喜欢上这道菜。 故而今日就命下人上了这道菜。 蒸蛋嫩滑,便是孙阁老的牙再不好,吃起来都没关系,陆放舟一听剧的提醒便忙用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子舀了一勺送至孙阁老的碗中:“岳父大人今日也累了,也该吃些。” 孙阁老听得开心:“好,都自己吃,想吃什么夹什么。”说着他还悄悄看了剧一眼。 剧回以一笑,孙阁老在明州当县令的那一县沿海,离大梁东海海师驻地很近,当时剧的父亲正在海师历练,也正是那段时间,孙阁老和他父亲结识了。 饭后,二妞照例去了午歇,孙阁老打发陆放舟送二妞过去,然后回来书房找他,陆放舟应允,他知道孙阁老这是故意支开他,孙阁老和剧都是对朝廷状况十分熟悉的人,他们必然会就此事有一番他们的见解,这些见解需要在真正与他言事之前交流一番,于是他便很体贴的避开了。 院内便只余下了孙阁老和剧二人,两人起身往书房走去,路上还抓紧时间聊了几句:“老夫昨晚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奇怪,便是交卷的考生再少,放舟的水平也不至于能得第六。” 此番浙东道参与乡试的考生有三百余名,多数未交卷,只有四十余名的考生的卷子合格。往年一般取前六十到八十的考生为举人,前二十的举人去长安参与会试。今年这四十余名考生悉数取为举人,以陆放舟能中举人的水平来看,最好也是排在十名开外。 况且在如此恶劣天气之下还能保存好卷子的考生,非是等闲之辈,必是能力才能兼备之人,这些人本就是三百学子中的佼佼者,这么一排算,陆放舟连前二十都是悬的。 断不可能是现在这个第六的成绩。 剧亦是皱眉:“放舟离开越州城之前,三殿下曾特意在城门口等候过他,还提了让二妞做郡主侍读。当时此事被长平公主撞见,公主三言两语打了岔,此事不了了之。莫非是三殿下当时一计不成,又出了现在这一计?” 孙阁老一听思踱许久,面色愈加沉:“老夫觉得没这么简单,少将军你仔细想想,老夫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图的?值得他们下这番功夫?” 剧闻言亦是一凛:“阁老所言极是,可若不是图你,他们图谁?”说完剧心底猛地冒出一个答案,抬头看孙阁老,又见孙阁老正直视他,“我?这不可能,三殿下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存在?长平公主断不会说出去,你也不会,放舟更不会,他连我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许是何处露了馅?”孙阁老道。 “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便是那一日请公主过来,亦是寻了个正当的借口,绝不可能露馅。” “若是如此,那希望是老夫多想了,三殿下的目标只是老夫吧。”孙阁老道,“那此番放舟去长安城,少将军的人不要出手,老夫在长安城里还有几分薄面,央他们照看三分,他们还是会应允的。” “不!家父在世时便言阁老你的直觉一向精准,放舟此番去长安城我必跟随。”剧道。 “万万不可,若一切成真,长安城内必是设了个套,少将军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阁老放心,有些事我不过是暂时隐而不发,隐而不发不代表我就此收手,该讨回来的,该要回来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剧沉色。 “少将军有如此决心,老夫定全力襄助,当年之事实在是太冤,老夫便是想替大将军辩护也没这个机会开口。只是……”孙阁老顿了顿,“放舟与老夫的外孙女与此事无关,望少将军……” 孙阁老的话音未落,剧已然肯定回复:“放舟与我而言是心头至宝,没有他,我剧便不是完人,我定会护他周全,而放舟视二妞为掌上明珠,我也定然护她周全。” “如此老夫再无后顾之忧,少将军尽管行事。” “多谢阁老襄助!” “好了,不多言此事了,待放舟过来后,谈谈路线和余下日子读书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表示:因为这一章的剧情进展缓慢,于是今天会有第二更~~~~ 第52章 “啊?要读这么多书啊?我不是去落榜的吗?”陆放舟傻傻的看着孙阁老递过来的书单, 已经整整一叠二十本的考题。 “落榜也要像个落榜的样,基本的东西都答不出,那便不像了,会被视为舞弊。”孙阁老看了陆放舟一眼, 大梁朝会试的三场题型和乡试三场题型基本一致,第一场考义,延续乡试时的四书五经义, 增加了其他典籍的义,去除了诗或者赋的考题;第二场依旧考论、判、诏、告、表,道数有所增加;第三场一样是策一道, 乡试的策取题比较笼统,会试的策则会与时政联系在一起,答题时需分外谨慎。 对陆放舟而言,难度依旧在第一场, 他看的书实在是太少,而第一场答不好是最容易被定性为舞弊的, 因为那是基本功,基本功都不扎实自然是个注水的考生。 “莫急,还有些时日,庄里的事先多放放, 交于各庄的老师傅们管,多留出些时间看,我也会陪你一道看,不懂及时解答与你。”剧忙安慰。 一听有剧陪读, 陆放舟心道,好吧,他读…… 至于行程,浙东道去长安还是很方便的,前朝曾开凿过一条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至燕地,南至浙东道的杭州。大梁立国之后又在浙东道开凿了浙东运河,从杭州至越州至明州。 陆放舟去长安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坐船过去,而到了洛阳之后,有两种选择,一是弃船,从陆路去长安,洛阳是东都,长安与洛阳之间的官道历来通畅,来往车辆络绎不绝;二是继续走水路,因杜贵妃喜洛阳牡丹,当今圣上为其新开凿了一条广通渠,畅通了长安与洛阳之间的水路,这条水路走的多是达官贵人,陆放舟这般身份的学子不太适合走这条路。 所以剧和孙阁老最终定下的行程是从越州坐船去洛阳,然后在洛阳换陆路。 越州和洛阳之间的商船不少,亦有专门的客船,搭乘方便,寻到合适价位即可。至于随行人员,陆放舟宅内没有书童,小厮,孙府的男丁大都年迈,立刻去寻个年轻的又怕时间太短,识不出人品如何。 剧遂提议暂缓。 又过了些时日,到了十一月里,今年茶叶的销售基本告一段落,陆放舟便去了臻品斋结今年的货款。 掌柜拘阋幻孀邢杆阌肼椒胖郏一面笑打听:“举人老爷,明年二月你可是要去长安城的?” 陆放舟点头,遗憾:“是啊,要去会试,明年的茶恐怕是管不了喽,品茗会也别想了。” “看老爷说得,上京赶考是好事,得中了可就是进士了。到时候身价一涨,你的茶何愁卖不出去?”拘阈Α 陆放舟忙摇头:“就我的水平,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浙东道贡院里那些事,交了卷的都中了,根本没看水平。” “举人老爷谦虚了。”拘阈λ盗司洌然后转了正题,“说起来有件巧事,我们少东家是长安人士,明年二月初是家里老夫人的整寿,少东家要回去拜寿,届时直接用自家商船开去长安,算算时日估摸着跟你赶考的时间差不多,我家少东家对你印象挺好的,便问了我句:届时要不要一道捎上你。我当时没敢答,这不要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给你说去?” “这……不太好吧,给少东家添麻烦的。”陆放舟想了想道。 拘阋⊥罚骸罢饪刹皇锹榉常你未曾去长安城赶过考是不知道,到了那些月份往来的商船都喜欢捎上几个举人老爷,万一中了是脸上添光的事,不中也是讨采头的好事,积福积德的。” “这……”陆放舟又想了想,当初孙阁老和剧定下走水路的时候,并未提出包船,只是提了搭船,客船和商船皆可,具体哪条得慢慢寻。现在臻品斋这边正好有商船要去,或许可以搭,不过究竟搭不搭还得询问剧和孙阁老的意见,他便答复拘悖“容我回去想想,若真可以,便要劳烦少东家了。” “这可不叫劳烦,臻品斋与你向来合作愉快,正好有机会一路同行是巧事,美事。”拘阈λ担然后将算好的帐递给陆放舟,“举人老爷,你看看,数目对不?” 陆放舟接过逐条看了,数目不错,便取了银子告辞了。 此时距放榜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周家老宅已经修缮完毕。 周家老宅不算大,就三进院落,左便还有一排附房,第一进是正堂、宴厅和账房,右侧厢房是客房,左侧无厢房,附房是厨房;第二进是主人起居地方,正中是堂室,左边是小厅,屋内吃饭之所,右边是卧室,右侧厢房是书房,左侧厢房是妾室居所,附房是下人房;第三进是子女住处,儿子居东,女儿居西,东侧厢房配有书房,西侧则都是居所,附房亦是下人房。 陆放舟对格局稍作了改变,第一进基本不变,第二进因他将来也不会有妾室,便撤了妾室的屋子,辟为了供奉周氏祖先的小祠堂,陆老爷当初做得绝,周氏故去后连祠堂都不去搭理,任其荒废。 陆放舟和剧商议了下,他们能做出黛玄眉这样赚钱的茶,大半功劳要归功于的周氏祖先,没有他们的茶园,没有他们培养的炒茶师傅,哪会那么容易就制出了黛玄眉。 当将周氏祖先牌位迁回家宅,好生供奉,勿要任其在外风吹雨打。迁回家中,便是有人有心作恶,亦不敢来他家。 剧未有反对,左右陆放舟晚上亦不睡在周家老宅里,牌位迁回便迁回。 至于第三进,陆放舟并不喜欢那处儿子女儿房的设计,儿子女儿当都一样对待,且他只有二妞一个女儿,便整个辟成了给二妞一人居住的场所。 不过二妞也不太回来居住,孙阁老以陆放舟读书重要,留了二妞在孙府,陆放舟也三天两头的往孙府跑,二妞便也不执著回家居住了。 于是陆放舟出了臻品斋回了周家老宅,穿过正堂直接去了书房,穿过书房内一排书架走到尽头,用脚开了尽头青砖上的机关,青砖移动,赫然是一条地道。 陆放舟进入,穿过地道,出来已然是剧这边宅子的假山里。 剧这处院落修的比周家老宅随意得多,只两进,且屋舍不多,一半面积辟成了园子,地道的出口便在园子的假山内。 方走出假山,陆放舟便见到了剧,剧倚坐在对面水榭的围廊上,手里拿着本书,边看还边喂着鱼,好生悠闲。 陆放舟看得欢喜,穿过水池旁的小桥,进了水榭。 剧已然察觉陆放舟的到来,放下手中的书,长臂一揽便将刚踏入水榭围廊的陆放舟搂近了怀里,低头便深情一吻。 “唔……”陆放舟微抗议,男神啊,一上来就这么热情的吻,我还是很高兴的,可、可是我有事和你说,能不能先停一停~~~唔!!!好吧,先享受吧~~~ 许久两人方恋恋不舍的分开,陆放舟奇怪笑问:“怎么今日这么热情?” “转眼就十一月了,离你去长安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一想到要两个月吃不到你,分外舍不得。”剧回答。 吃!!!男神用了“吃”字!喂,大白天的,不要这么好没臊的,不过臊我也喜欢。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不想去啊啊啊啊,男神说得对,两个月不能那个啥的,好难过/(ㄒoㄒ)/~~ 陆放舟想着巴巴的看着剧,使劲蹭蹭蹭。 剧一笑,愈加搂紧:“臻品斋的钱可结清了。” “清了。”陆放舟点头,随即细说起臻品斋掌柜提的那件事,说完道,“我未有答应,回复他回来问问阁老的意见,这事自然是先问你,再讨阁老的意见。” “那个掌柜说得没错,历年春闱时节,确有不少商船喜捎带举子赶考,当初我与阁老决定搭乘便是因为此条,只是当时尚未决定具体选哪家商号。臻品斋嘛……”剧故意顿了顿,似在思索。 他便是臻品斋的少东家,既然决定与陆放舟一道去长安城,少东家的身份自然是最好的掩饰,便与陆放舟说了些臻品斋少东家的辛密往事。 臻品斋本家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山货商,名四方阁,取义大梁四方,东南西北皆有它的足迹。事实也确实如此,四方阁内的山货来自大梁各处,还有不少从西域波斯进来的稀罕物。臻品斋少东家的身世也是可怜,大房生的,嫡子,其父早逝,二房得势,夺了他不少东西,幸亏老夫人尚在,送他来江南这边的分号经营。 臻品斋遍布浙东,浙西两道,大梁立朝之处重新划分过前朝的道域面积,大梁的浙西道便是前朝的江南西道,浙东道则是前朝的江南东道和淮南道,这两处是大梁朝最锦绣之处,两处又盛产茶,茶在北蛮、西域、波斯甚受欢迎。 老夫人此举算是给臻品斋少东家寻了个极好的去处,此举自然引来二房的不满,所以这位少东家不常回长安。而臻品斋在二房的处处刁难之下生意越做越大也说明这位少东家十分有能耐。 “与他一道前往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剧点头说着,“回头我们去寻阁老问问,若是他也觉得行,你便与掌柜说去。” “嗯好。”陆放舟点头,一贯以来他对臻品斋的印象都很不错,若是剧和孙阁老都觉得好,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我的人自然是要亲自护送去! 第53章 陆放舟当晚便去了孙府, 将臻品斋一事告知了孙阁老。孙阁老早在陆放舟告知此事前便已与剧商议妥当,知道剧便是臻品斋少东家,此番借回长安之便顺带陆放舟前去。 便回复陆放舟,他早年在长安城时对四方阁并不陌生,四方阁自大梁立朝之初便已存在,据说曾还有过从龙之功,经历几朝, 四方阁屹立不倒。现如今闲居于府内的老夫人在当年可是风云人物,四方阁曾经历过一次大难,当时的老夫人是大房老二的媳妇, 因遇事沉静,有魄力,识大体,被当时尚在世的老东家选为下一任东家。 老夫人属于临危受命, 不服她的多,遇上难事更多, 然而就是这位老夫人,几年之内忍气蛰伏,守住格内要害精华之处,比如特有的商道, 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等,放弃了大部分的产业,任他人瓜分。后又凭之前守下的要害精华之物成功翻身,让四方阁夺回所有的产业不说, 还拓展了商道,开阔了市场。 臻品斋的少东家能得这位老夫人庇佑赏识,必不是一般人物,旁的不说,人品一定非凡。若能跟随其一道前往,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心力。 孙阁老给出了首肯的意见,与之前剧的意见相同,陆放舟便不再犹豫,再次找上了臻品斋掌柜,言说了愿意一道前往的意思。 掌柜大喜,连夜赶去越州城告知少东家此事,少东家亦很快给了回复,并附了一份详细的行程,包括何时出发,每一日走多少航程,从何处到何处,夜晚歇在何处。 陆放舟拿给剧看,剧取出幅大梁的地图,沿着运河一一将各处指给陆放舟看,并言少东家的行程安排十分合理。 陆放舟大喜,忙赶去臻品斋谢了掌柜,掌柜亦是高兴,笑言会将感激传达给少东家。陆放舟更是欢喜,最让他欢喜的还有一处,少东家准备船大,速度快,臻品斋又有不少特许的路条,可在各闸口渡头优先通过和停泊,这使得行程比一般行程要短得多。出发时间也延后了不少,是正月十七出发,也就是说陆放舟可以在家里跟剧和二妞过完元宵节呢,这太棒了!陆放舟开心。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除夕,今年的除夕夜陆放舟依旧是在孙府度过的,和前一年孤零零一个人住一院不同,今年有剧一起守岁。两人也未照寻常规矩穿身衣服抱着火炉挨着守岁,而是直接进了被窝赤诚相对,左右孙府除了他们俩没人会挨到这么迟才睡,他们尽管放开了来。 快三更时,两人已亲昵完一轮,相互搂着挨着,陆放舟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用手指在剧的胸前画着圈。 “这么贪,不怕明日起不来,要不到压岁红包?”剧抓住陆放舟不安分的手笑说。 陆放舟蹭了上去,坏笑:“我已有个红包了,沉甸甸的,压上来还特别舒服。” 剧一听就知道陆放舟指的是他,便换了姿势,让陆放舟趴到了他身上,也笑说:“我也有个红包,不沉,但是压上来也很舒服。” 换姿势总不免擦到些地方,陆放舟愈加心痒了,撑起身笑问剧:“当真不沉?”身体撑起后,接触面就小了,同样的重量若是接触面小了,必然受到的力会加强,更何况是受力的那一处也经不起太强的力道。 剧当即有些反应,但并未立刻回应陆放舟,而是将手指放到唇边,笑说:“注意听了。” 三更声响,三更是子时,古时以到子时为新的一天的开始,也就是说新的一年开始了,嵊县城里几个富户放起了迎新的炮仗,百子炮仗的连串响声在深夜特别清晰。 “剧,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等吗?过了这一刻你三十了,三十整寿。”陆放舟笑说,他初识剧不久便从他人处知道当时的剧年二十八,两个除夕过去了,正好该是三十了。 剧听得一愣,随即一笑,时光飞逝,他连自己的整岁都差点忘了,好在陆放舟记着,便笑说:“是啊,三十了,三十而立,立?成家立业。我已成家,立业嘛……”剧看向陆放舟,伸手扶正了陆放舟的姿势。 陆放舟本是趴在剧身上的,这一扶正便成了那种姿势,还整好顺了剧的立,羞得陆放舟直骂:“圣人书白读了,三十而立的立怎是这样的立?” “是,举人老爷博学,教训的是。老爷不喜欢,小的这就撤了。” “喂,剧,你混蛋,真撤呐!回来!” “好,小的这就顺了老爷的意,这就回来。” “啊,真真是混蛋!” “好好好,混蛋便混蛋,反正都混了那么多回了,再混一次就再混一次呗。” 讨厌,男神,你让我今后如何再直视“混蛋”二字/(ㄒoㄒ)/~~ 十五元宵那一晚,陆放舟将灯布在剧家的花园子里,亭台楼阁配上满池荷花灯甚是好看,两人依旧腻了一晚上,又因离别在即愈加依依不舍,连十六那天都未舍得起床。 十七一早,便是陆放舟再依依不舍,也只得登上轿子挥别剧。嵊县去往越州城有约莫一个白天的路程,轿夫今日稍稍提了些速,傍晚时分到了越州城的渡头。 照少东家的安排,第一晚不歇,直接走夜船,待到杭州闸口再泊船歇息,等第二日开闸。这是越州起航的商船惯走的方式,杭州闸口开启复杂,若一早发出,到闸口时船只已满,必会被耽搁。所以都是走夜路的,为安全期间,越州到杭州的这段运河边上都设有照明用的灯。 在渡头等候时,陆放舟还遇到了个熟人,是当初贡院里跟他说过话的那位,那人也在等船,见到陆放舟甚是高兴,立刻过来打招呼了:“我可是已经知道你是何人了,陆放舟,对吧!今科亚魁。” 陆放舟听了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也没想会中亚魁的。” “g,不要谦虚,你师承孙孝儒,又是他女婿,考个亚魁很应该。”那人笑说,顺带也就说明了他为什么知道陆放舟的原因,孙孝儒可是当过内阁大臣的名儒,浙东道不少学子对其是仰慕的,可惜其推了不少书院的聘请,只愿待在嵊县,遗憾了不少学子。 今科放榜时,前五都是有些名头的浙东道学子,独陆放舟名不见经传,后来有同是嵊县的落榜考生解释了,说是孙阁老的女婿,大家便释然了,孙阁老亲自教出来的,中个亚魁不稀奇,人家低调。 这话把陆放舟说得更不好意思了,只好转移话题,问那人:“那这位兄台,你怎么称呼?” “我叫徐文,明州鄞县人士。” 徐文?!今科头名,解元?陆放舟中举之后还是看过榜的,对同去的二十名举人的资料还是清楚的,可惜资料上没有长相,光看脸他没法对号入座,自然不认得这人便是头名的解元。 陆放舟愣了下,看了徐文一眼,徐文的表情并未因报出名号后而改变,陆放舟看出对方之前举动不带故意炫耀,便哭笑不得:“你这个头名夸我这个第六名做什么,羞死人了。” 徐文忙笑:“非是羞你,是我自夸,当初在贡院里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一放榜,你中了亚魁,果然,我是有眼光的。” 陆放舟愈加哭笑不得,正巧臻品斋掌柜回到了陆放舟跟前,笑指一艘正在靠岸的大船:“举人老爷,便是那艘。” 来的是一艘很大的船,尤其是目前停泊在渡头的船只不多,并且小,愈加衬托出它的大,陆放舟估算不出这艘船的具体长度,只依稀觉得跟他所处的现代社会,航行在运河上的100吨运沙船差不多大。 运沙船大部分船体都是用来载沙的,船身低,供居住的舱很小,这艘船不同,外形与常见的古代航海船只很像,是三桅的,船身很高,具体有几层看不清。 徐文站在一旁笑说:“这船不错,是长安来的吧?” “好眼力,我们少东家是长安人士,这船是长安过来接少东家回去的。”掌柜笑说。 徐文不禁感叹:“你小子真有福,能坐上这样的好船。” 听得陆放舟怪不好意思的,他在贡院时便听出徐文的家境不太好,恐怕这次去长安城赶考亦是囊中羞涩,他挺喜欢徐文的个性的,一瞬间脑中还冒出了要不要求少东家也带上徐文,这可是解元,真材实料的,捎上不吃亏。 但很快他把这个念头剔除了,太突兀了,会碍了少东家本来的计划,徐文也未必愿意。退一万步说,徐文真接受他的资助,那也是直接给钱,让其雇一艘好船才对。 于是陆放舟未有多言,只不好意思的挠了头:“正巧碰上,运气好了点。” “你的运气不是好的一星半点,整个福星呐。”徐文笑,指指另一艘即将发船的小船,“我的也可以出发了,鄞县的船都是海船,海船不能进运河,偏偏鄞县的物产都运不到太远,没有生意做到长安城的商户。就一米行老板,曾去过云梦洞庭一带,算是有经验的,他要用他家的船专门为我走这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程,我正好也没这个钱自己走,便接受了他的美意。我先走了,我们长安城见!” 徐文的一番话化去了陆放舟的尴尬,陆放舟听了高兴又感动,忙拱手:“徐兄慢走,长安城见。” 掌柜待徐文走远也忙的催促陆放舟:“举人老爷,赶紧上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我家男神拉车妥妥的稳 第54章 臻品斋的这艘商船与海船制式相近, 船舱载货,舱上为甲板,甲板上三根桅杆,皆是主桅,周身其余出另有三四根小桅。船尾有两层抬高为客舱,不似寻常航行于运河之上的船只。 寻常的一般商船,货舱和客舱相邻, 位于中部整体抬起,桅杆位于两个舱的上方,杆数也只有一主桅, 两小桅。 掌柜引着陆放舟直接去了后方客舱,不从甲板经过,客舱共计两层,底下一层间数较多, 面积相对而言就小了,有门虚掩, 陆放舟悄悄瞅了一眼,里头只有一床和一块架在窗前的木板,窗也很小。 好寒酸。陆放舟默默想了句,旋即就将这个念头扫出了脑海, 船都是白搭的,可不能挑剔住处,想着便等着掌柜带他去他住的那间。 不想掌柜一路引着将他引到了二楼,二楼只有两间房, 面积相等,一间相当于楼下五间那么大。其中一间门紧闭,里头亮着烛光,掌柜将陆放舟引到了隔壁间:“举人老爷,就这。” 陆放舟看得一愣,旋即推辞:“怎么好意思住这?”他算了算隔壁间明显就是臻品斋少东家的住处,他都白搭船了,怎么好意思住人家隔壁? 掌柜忙笑:“举人老爷自然住得,莫要推辞,我们少东家人很好,就是喜清净,不太爱说话,正好老爷你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大都喜静,少东家便让你住他隔壁。是带了点小私心,举人老爷莫介意,随了咱们少东家吧!” 陆放舟听得又是一愣,哪有把给雅间住的好意说成这样的,遂不再推却,随了对方的安排。 掌柜忙推开门,里头早已有人等候,是个年轻小厮,一见陆放舟就行礼:“小的奉少东家命来伺候举人老爷,老爷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跟小的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陆放舟忙说,都白住了,还得了个人伺候。 掌柜忙笑:“他叫桃儿,自小便跟了少东家,勤快心实。少东家听说举人老爷赶考没带书童,便指了他来,老爷莫要拒绝,长安城里的规矩和越州这边大不一样,人也比这多,届时你进了贡院,外头没个书童等着不像样的。” “这……”陆放舟还在犹豫,当初剧和孙阁老商议赶考一事时确实提起过书童这件事,但因寻不到好人选,最终不了了之。 虽说孙阁老偶然提起过一句:若是有与之熟络,又一向来家风不错的大户人家允个小厮,倒是可以接受。可嵊县县城里哪有这种复合条件的大户人家,倒是这个臻品斋,行事作风一样来都不错,又是京城大商户,竟然有些吻合。 陆放舟想着,还是未做决断。 倒是掌柜的给了主意:“举人老爷,我看这样,你试用下,若是中意再收下如何?” “这……好吧。”陆放舟最终点了头,左右剧不在他身边,他身上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留个人就留个人呗。 掌柜见状高兴,忙将陆放舟引进了屋,嘱咐了小厮桃儿一番,然后离去。 离去前,两人暗交换了下眼神,掌柜是拘闱亲埃桃儿自然也是乔装,是一直未显山露水的舅乔装。拘愫舅都是隶属娄家军的暗营,拘闶前涤中负责刺探敌情的,舅却是实打实的杀手,而且是最厉害的那位。 但凡厉害的杀手都不会轻易给任何人留下印象,舅是这方面的高手。山清水秀四人组与陆放舟好几回一道吃过饭,但若是问起陆放舟对舅印象,陆放舟还真的说不出,甚至连舅长什么样都怎么形容得出。 非是陆放舟记性不好,没记住。陆放舟在识人这一方面还是很细心的,像同样存在感不强的拘悖陆放舟都能记得那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话不多,但每一回大伙聊天的时候,都微微笑着用心倾听。 可见舅隐匿的能力一流,派舅跟在陆放舟身边即不引人注意,又能出色护卫。 掌柜离开后,陆放舟便打量起自己住的这间房间,他住在两间的左边,离上楼楼梯远一点的这间,面积似乎比少东家住的那间还要稍微大一点,少东家那间短了楼梯那点面积。 进门右边是床,床不大,目测一米二宽撑死,左手边有张小方桌,配两凳,正前方是窗,船的尾窗,窗户比楼下的大一些,但也没大到哪里去,一个成年人决计钻不出去,只能稍作采光用,窗下有张小桌案,可坐下读书。 舅在陆放舟打量房间的间隙已然将陆放舟的行礼搬了进来,询问了句放何处之类。他说话的口气和寻常人家的下人挺像的,态度好,但不多问。 陆放舟并没带什么特别的行礼,便答复了句随便放,舅便按着自己的判断放了,完了对陆放舟道:“举人老爷,饭食已经备好,可要用?” 陆放舟这才想起今日顾着赶路,就只像样的吃了早饭,午饭是在轿子里啃的点心,晚饭还没吃过,便点了头。 舅立刻出去拿,不多时便提上来一个食盒,里头是两菜一汤,稻草鸭、黄韭笋丝小炒、青菜鱼圆汤,都是陆放舟喜欢的。 看得陆放舟又是喜欢又是奇怪,不会是特意给他做的吧?这怎么好意思?想着陆放舟看了舅一眼。 舅忙笑:“我们少东家在越州待久了也喜欢越州的菜色,带的厨子也是这边的,老爷快吃,要开船了。” 陆放舟忙坐下吃,他头一回坐古人的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船? 他小时候跟着外婆坐过不少船,最记忆犹新的是去普陀山那回,开船前下了场雷阵雨,开船的时候海浪依旧有些大,站在船沿上还没什么感觉,进了底部的船舱一下子就吐了,也就是那一回让他这个一贯来只坐过乌篷船,不知道晕船为何物的人体会到了原来坐船真是的会晕的。 陆放舟这一回体会后的结果很欣喜,除却刚出发时有些感觉外,其余时候就像是平常在家一样,没多少摇晃感。 这让陆放舟很是开心,真要是晕一路,吐一路过去,真是丑大了。 吃完饭,舅收拾完桌子后提上来一个汤婆子:“举人老爷,我们是往北走的,会越来越冷,船又是在水上行的,寒气更重,晚上捂个汤婆子比较好。炭盆只能白天用,晚上没了人看管,恐会出事。” 陆放舟忙言谢,方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冷了,想想之后几天还要冷,他恨不得就赖在被窝里不动,不对! 今年冬天的被窝里有剧,害得他都忘了没有剧的时候,他的被窝就算是有汤婆子也需要好久才会暖和,好伤心。 陆放舟一面泡着脚,一面伤心的想,泡完趁着脚还暖和,咬牙钻进了被窝,好冷/(ㄒoㄒ)/~~虽然被子很舒服,可是架不住冷啊。 陆放舟努力用脚把汤婆子勾上来,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紧汤婆子,待上身稍微暖和点之后再将汤婆子往下移,暖和膝盖,暖和脚。 就这么来回了几回,陆放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之后床边的某一处开了个小门,剧自隔壁过来,见陆放舟缩成一团的样,笑摇了摇头,方才就听到了陆放舟这边的动静,知道这家伙定是冷得睡不着。 待动静稍停歇后,他便立刻过来了。 弯下腰,点了陆放舟的睡穴,然后掀开被子,将人一搂,吻了阵后便一道睡去了。 就这么走了十来天,陆放舟夜夜睡得舒服,他不知实情,还小窃喜,认为是自己的抗寒能力提高了,便双手托着脸颊,看着窗外景色,暗暗得意。 看着看着,他的耳朵飞红了起来,虽然睡得舒服,可毕竟剧没睡在身旁,他想念得紧,总是心痒痒。他还记得某天晚上做了个羞耻的梦,梦见剧就躺在他身旁,一面吻他,一面为他纾解。 第二天醒来回想的时候,他还吓了跳,赶紧的掀开被子查看,就怕自己是真的是做春、梦了。这可是在别人的船上,里裤脏了丢都没处丢。 结果还好,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没有觉得不对劲。陆放舟松了口气,可梦中的滋味依旧遗留在心头,惹得他愈加心痒,忍不住小声嘀咕:“剧啊剧,我好想你,知不知道啊,耳朵热没热啊?” 听得隔壁某人忍不住笑,心道:耳朵热得很,知道你想得紧。 那一晚剧被陆放舟热情弄得差点把持不住,好不容易寻回了理智,只垫了帕子为陆放舟纾解了一番,不敢真的上,毕竟真上了,第二日陆放舟必然会有察觉,只能委屈自己的小兄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的小兄弟:大兄弟也太不友好了,抗议/(ㄒoㄒ)/~~ 第55章 二月初一那天, 臻品斋的船到了洛阳,洛阳为大梁东都,亦是南北两处水路运输的终点,此时虽是正月刚过,但商船依旧不少,臻品斋这艘船在越州停泊时看着壮观,到了洛阳就不起眼了, 比之更壮观的比比皆是。 船靠岸停泊后,船上水手开始卸货,陆放舟也整理好了行礼, 有舅带着下了船,换乘的马车尚未过来,陆放舟便先站着欣赏了下东都码头的盛景。 他对洛阳的印象大都停留在盛开的牡丹,和看过的狄仁杰系列电影。真实的东都没有电影虚拟得那么夸张, 不过万国衣冠倒还是有的,陆放舟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发色各异, 穿着不同服装的外国人,心底猜着那是哪国的?波斯?阿拉伯? 正想着,一队巡逻兵过来,逐一查问了那些外国人, 陆放舟正在赞码头的管理不错,就冷不防被人撞到了,那人一个劲的道歉。 倒是陆放舟笑了:“徐兄,你我倒是有缘呐。”撞他的正是徐文, 相比陆放舟的一身抗寒装备,徐文穿得寒酸多了,还一个劲的哆嗦,一见撞上的是陆放舟,便不道歉了,拍拍身上的棉袍说:“我娘听说洛阳要比越州冷上不少,出门前特意给我添了棉花,结果一点用都没,一下船就哆嗦死我。这不一哆嗦,顾不上看路了。” 陆放舟听了笑,拿出捂着的小手炉递给徐文:“喏,拿去捂捂。” 徐文也没推却,接过就暖了暖,正要谢,码头忽然喧闹起来,一个外国人被巡逻的士兵抓了,正押着走,外国人似乎在抗议,咕噜咕噜的说着话。 那话陆放舟自然听不懂,徐文倒是听懂了,说了句:“看来那事是真的。” “何事?”陆放舟问。 徐文立刻放低了声音:“这可是我师兄,上一科得中留在翰林院的那位师兄中途给我捎的信,绝密消息。据说北境乱了,北蛮的大军已经集齐,有进犯的势头,长平公主的军报一日比一日急。” 北境的北蛮?陆放舟曾听剧提起过,也听过长平公主的事迹,剧的话中对公主颇为赞赏,言有其在北境镇守,北境暂时无忧。 现听闻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主都日日传回军报了,说明北境这次紧急,不由有些担忧,完了又摇了摇头,打仗自有将军士兵出马,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有添乱的份,便是担忧也是白操心。 徐文显然看出了陆放舟的想法,啧了声:“陆兄,你真真是心太宽。上阵杀敌是没我们什么事,可会试第三场问策最喜欢考时政,虽说这会子题早已定了,但若忽然出了要紧的急事,题是会改的。若是改成问北境之策,你可有想好怎么答?” “还能怎么答?打呗!”陆放舟不假思索的回答。 “打?哪有说得那么容易,怎么打?让谁打?如何调度?后方又如何保障?你想好了没?还有兵法之类的。”徐文连串的问。 “兵法?”陆放舟看了徐文一眼,“那不是武举的吗?” “武举是必考兵法,但没说我们这科不能考兵法,万一问了,你难道敢答不出?”徐文道。 陆放舟顿觉头痛,他压根没看几眼兵法好不好,真考的话岂不是白瞎,叹得陆放舟连声说:“你就莫要乌鸦嘴了。” 两人正说着,舅过来了:“举人老爷,车到了,该走了。” 陆放舟忙答应,谢了徐文告知此事,徐文将手里的炭炉还给陆放舟,笑说:“莫谢,雪中送炭之恩当以同等价值回报。” 徐文指的是陆放舟送他手炉暖手的事,其实两者相比较,还是徐文透露的那件事更具价值,不过徐文一向不喜受他人恩惠,陆放舟也习惯了,坦然接受,笑说:“那长安见。” 臻品斋的马车颇为考究,不仅车身比寻常的要宽些,里头也铺满了软垫,还架了个小炭盆,乘坐在里头很舒服,未有多少颠簸不适感。 陆放舟上车后无聊,想起徐文说的可能性,便开始寻随身带的书里是否有兵书。 舅在外头听到动静,便进来问:“举人老爷在寻什么?” “寻书,也不知带没带。”陆放舟随口道。 舅笑说:“想寻什么书?老爷且说来,我们少东家带的书全,又一向有专人管理,一寻便得,你报个名,我去给你寻来。” 陆放舟一听觉得也好,他没印象自己读过兵书,应该也不会带,找了无意,便道:“我想寻些兵书。” “好,我去寻。”舅说着就走,不多时就抱了叠书过来,“少东家说紧要的兵书都在上头了,老爷拣着看就是了,少东家还让我问老爷一声,忽得寻兵书看,可是有什么疑惑不解?左右坐着也无聊,可帮老爷参详参详。” 陆放舟一听想了想,他与这个少东家一道同行了那么多天,从未见过真容,但从吃、住、行的习惯上来看,两人喜好倒颇为投机,既然对方闷,那就说道说道解解闷,便道:“也不是难事,就是第三场问策若是问时政,我当如何最为妥善?” “小的这就去告诉少东家。”舅说着就去了,不多时带回来一张字条,递给陆放舟,“这是我们少东家写的。” 陆放舟打开一看,是漂亮秀气的小篆,就写了四个字:“冠冕堂皇。” 陆放舟一见就秒懂,其实刚才听徐文说起的时候他便隐约有一个感觉,像怎么打?让谁打?如何调度?后方又如何保障这些事,是皇帝做决断的事,考生连贡生都还没中,入朝议政的资格都没有,不该答这种问题。 正确的回答方法应是,确定好“打”还是“不打”这个大方向之后便自由发挥,答一些野蛮未开化的民族也胆敢冒犯我大梁威严之类的慷慨激昂之词,再联系历史,引经据典一番,绝不能往点子上答,万一一个不小心把皇帝想的答出来了,皇帝心里怎么想? 想着陆放舟不禁抚掌笑:“你们少东家真神人也。” 舅听了得意的笑。 到了二月初九,陆放舟便由舅跟随去了贡院考试,此时北境一事不再是遮遮掩掩的了,不仅已在朝中传开,考生也大都知道了,慷慨激昂议论纷纷,还有人甚至提出弃笔从戎的。 陆放舟一概不参与,弃笔从戎是要去北境的,那边离剧更远了,待在长安都恨不得马上回去,别说待在北境了,那岂不是要想死他? 长安贡院的面积比越州贡院大得多,条件也好上不少,就是地势一点就占优,越州贡院低洼,长安贡院可是在一处开阔又光照好的小土丘上。 考生房间的面积也更加大,纵深也到了一米八左右,一般考生晚上都不需要再曲着腿睡觉了。因为时值冬天,贡院内还生者火炉。 那可不是普通的火炉,北京故宫里的大缸见过吧?炭火是烧在这么大一口缸里的,顺着缸壁往外散发热量,热量均匀不说,持续时间还长,也不会出现靠近缸的考生热点,远离的冷点。 看得陆放舟连声感叹古人的智慧,奋笔疾书的同时,亦照着越州贡院考试时候那般按时睡觉吃饭。这一回他带进贡院的食物稍微低调了点,毕竟是在长安城,不能干这么拉仇恨的事情。 低调归低调,食物依旧是精致,有些是剧特制的,可以保存一月的,有些是就地着人做的。说起找人做,孙阁老临别前给过陆放舟一张清单,都是长安城里比较著名的点心铺,不少都是专做考生食物的。 陆放舟刚拿着清单准备前往,舅瞅见了,便笑言着他去办好了,他对长安城比较熟。陆放舟其实是有心想去逛逛长安城,见见世面的,但舅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便取了个折中的主意,两人一起去。 不想才到第一个铺子,里头就挤满了前来定点心的考生,考生们来自五湖四海,没几个带得了足够的食物,都是现到长安城现订的。 这可把陆放舟给愁到了,吃不好,考试没动力。 舅心细见着知道不好,便把实情告知了臻品斋的少东家,少东家当即把事给办妥了,第二日就差人送来了点心的样品,要知道少东家在越州待久了,饭菜的口味偏越州那边的,点心也是一样。 陆放舟一尝就放不下手了,腆了脸厚了脸皮接受了少东家的好意。 至于考题,前两场都是中规中矩的,未出现徐文预言的考兵书,这让陆放舟松了口气,他是囫囵吞枣般看完那些兵书的,尚未真正的融会贯通,真考还真没什么把握。 第三场问策倒真让徐文说中了,竟真是问策北境。 陆放舟便依着之前的想法,又参考了考前众学子和朝廷表现出来的态度,定下了“打”这个大主题,然后就开始冠冕堂皇的论了。 待九日考试一完毕,陆放舟利索的交了卷,一身轻松的走出了贡院,脸上未有丝毫丧气的表情。 舅在门口候着,一见就笑说:“老爷春风拂面,想是得中有望。” 陆放舟笑了笑,未言语什么,他是来落榜的,考完不高兴还什么时候高兴?等榜一放完,他都可以拿起准备好的行囊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放榜还要半个月,还要熬半个月,好难熬/(ㄒoㄒ)/~~ 第56章 大梁朝的会试是三月初一放榜, 得中者称为贡士,贡士需参与殿试,殿试在三月十五举行。 放榜的那一天,陆放舟去了浙东道会馆,他本不想去的,可当初离开贡院时徐文相邀了,陆放舟想着反正也是待在长安的最后一天, 去就去呗。 会馆里已坐满了考生,浙东道此番前来的二十人大都家境不是很富裕,基本都住在会馆里, 会试放榜之后会将得中的消息一一送至考生住处。 于是大伙便齐刷刷坐在正堂里等,等着无聊就开始聊天。 又是半月过去,北境的战事愈加吃紧,各种风声乱传, 自然成了众考生头等议论的大事,加之会试问策问的便是此事, 考生议论时愈加无所顾忌,几乎什么话题都谈。 陆放舟安静听着,打仗这码事他不是很懂,但是前方征战, 后方保障,调度协调方能取胜这种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懂一些的,浙东道的这些考生虽说尚未入朝为官,但对这方面的各项考量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陆放舟微揉了揉眉心, 论调度就行了,谈什么带兵人选?不知道历来这种事最头痛的就是这点,选得不好大败而归,选得太好功高震主。 皇帝都犹豫不决的事,你们瞎操什么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陆放舟暗暗笑了句,冷不防徐文瞅见了他的表情,放下正在参与议论的事,笑问了句:“陆兄有何高见?” 陆放舟赶紧摇头:“我能有什么高见?我祖上是做茶生意的,你问我茶如何销往北境,走什么道,我倒是能聊上几句,打仗呀?我祖上最怕这个了,打了仗就没销路了。” 陆放舟的话立刻引来旁边一正在慷慨陈词的考生的不满,鄙视了句:“商人逐利,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也不知你是如何得的功名?” 陆放舟听了就挑眉,暗想他都能来参与会试了,自是够资格的,你这么公然怀疑?是不是怀疑礼部的人办事不利?兄台,当心点,祸从口出,当官和读书是两码事?读书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当官要还是这么来,分分就是被贬黜的事。 那人见陆放舟不回答,以为是对方词穷辩不了,愈加鄙视:“便就是你这种只逐的功利的人太多,使得上行不得下达。你心心念念的茶叶销路还不是当年北境将士开疆拓土之功?若是当年的将军尚有一人在,今日何须怕那些蛮子?” 这话一出不仅陆放舟听了望天,其余考生也纷纷皱眉,谁都听得出这人说的是当年威震北境的娄家军,可娄氏叛逆是圣上定的罪,你如此说是想翻案,还是指责圣上。 忽然安静的气氛让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过头,他不敢承认自己说错话,只能冷哼的看陆放舟:“奸佞小人,故意下套子使坏是吧?你且等着,我说的话未必就是假的,我就不信了没有旁族肯站出来为国效力的。” “……”这下陆放舟真真是无语了,娄氏旁族是有啊,那是我家里人,他去不去打仗我最清楚。 正想着,外头已传来敲锣声,官差笑着进门:“浙东道余杭县举子吴永,今科八十一名。” 吴永整好是方才那个大放厥词怒骂陆放舟的考生,一听自己高中了,瞬间把自己方才犯下的糊涂事给抛到了脑后,喜冲冲的接过帖,得意的笑:“天生我材必有用呐。” 余下一溜考生看得纷纷暗笑,就凭方才那番话,吴永便是高中了也无什么前途可言,若是谁将这番话传出去,莫说前途了,性命都难保。反倒是未中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陆放舟和徐文也明白这般道理,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静等着后续官差前来。 官差很快陆续前来,浙东道此番得中的人不多,会馆里拿到帖的一共就三人,除却吴永,还有个叫陈池的考生,剩下就是徐文,身为浙东道这次的解元,考了今科第三名的好成绩。 陆放舟听了高兴,忙不迭的恭喜徐文,同时也为自己高兴,嘿嘿,可以回家了。 不想徐文拉住了他,笑说:“同喜同喜。” 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放舟听得一头雾水,徐文笑解释:“陆兄,刚会馆去贡院门口看榜的人说你也中了。” “我?”陆放舟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徐文忙点头:“真中了,就是名次靠后了些。” “第几……啊?” “孙山。” “啊?”什么意思?陆放舟皱眉。 徐文笑摇头:“陆兄是不是高兴坏了?名落孙山的典故都忘了?” 我去!名落孙山就是说排在孙山之后的人都没中,也就是说他中了最后一名,要不要这么玩他啊?就不能再减点分直接落榜吗?陆放舟欲哭无泪。 偏偏徐文还催促:“陆兄,快,赶紧的回去,你上报的住址不是会馆也不是客栈,送喜的官差是不来会馆的,直接去你住处的。你人没到,他们这会一定还等着,莫让他们久等。” 陆放舟听着云里雾里的往回走,心里满肚子都是怎么办?又没法早回家了,讨厌/(ㄒoㄒ)/~~ 刚走到临时住处,果然见舅在门口不住的探头,一见陆放舟到忙说:“举人老爷可算回来了,官差在里头等了好久,赶紧进去吧。” 陆放舟有些不情愿,直到看到官差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笑容时,他才略微清醒了下,这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可不能轻易得罪人,便是头一个出来送喜的官差,那也是不能看低的。 忙吩咐舅:“快,去取赏银,我房间的匣子里。”然后万分歉意的对官差道,“劳两位久等,我未曾想到自己能高中,一早便去了会馆,直到榜都放完了,才有人跟我说我也中了,赶紧的赶回来。” 官差跟着敷衍的笑了笑,直到舅出来,陆放舟递了两个沉甸甸的红包过去,官差的笑容才真实了起来:“举人老爷谦虚了,哦不,该换个称呼了,进士老爷,小的等着老爷高中的好消息,下回有幸,必再为老爷走这么一趟。” 大梁朝的规定,贡士入了殿试便不会再有落榜的可能性,殿试后会重排顺序,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官差此刻便称呼陆放舟为进士老爷,自是可以,即便陆放舟是最后一名。 听得陆放舟一阵不好意思,水成他那样怎么就能中进士了?忙得又说了些客道话,客客气气将官差送出了门。 然后把门一关,把头发一挠,瞅着从里屋出来的舅,一阵苦脸:“我这么就中了呢?” 舅忙笑说:“老爷也真是的,是高兴事,怎么就苦脸了?”他说归说,心里也有些不安,剧决定来长安前,将各方面的事宜都细细谋划过。 陆放舟中举进殿试这个假设是被放在最后面的,就如何处理这件事,剧也做了相关的谋算,应对之策都不是寻常的策略。他是受命于剧贴身保护陆放舟的,从这一刻起,他当加倍用心,以保万无一失。 便道:“老爷也莫要苦脸了,还是速速写封信回去报个喜,少东家那边有艘船隔日便要回去,让他们带去。” 写信?报喜?陆放舟自问一点都不想写这封信,他只想回去,进了殿试,拿了进士出身就得当官了,京官他一点都不想当,当了会让剧就为看他冒风险来长安城的,外放就更不想了,压根就不会把你放回原属地当官去,而且外放是成绩好才有的待遇,他这种的估计就是往哪个旮旯头一放,再无出头之日的。 怎么办啊/(ㄒoㄒ)/~~ 陆放舟默默的想,默默的走回屋,坐在灯下几度提笔,几度搁笔,半天没写出一个字来。 舅悄悄看了眼,他本也不想提写信这码事的,可当初定的对策是万一得中,那初一中举到十五入殿试考试这段时间,决不能让陆放舟接触到过多的人。 好在陆放舟来之前就没跟浙东道那些考生多来往,中了之后因为名次的问题,并无太多人上门来结识他,更别说这段时间内考生们热衷的开席同游切磋,或是去拜会大儒什么的,一律没陆放舟什么事。 徐文倒是找上门来过几回,陆放舟与他熟识,便直白的表明了不太想去的想法,徐文看了一个劲的摇头:“现在不努力走动,你真指望回头殿试,靠圣上点你状元啊?” “别提状元,点了我,我也不要,名不副实,丢人的。”陆放舟抱头。 看得徐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都想得这么通透了,那便去搏一搏啊,真不要你的仕途了?” 陆放舟看了徐文一眼,没回答。 徐文彻底叹息了:“别人为了门路撞得头破血流的,就说那天那个吴永吧,都昏了头扒上四殿下那边的人了,你倒好,放着孙阁老这么好的优势不利用,死窝在家里。” “吴永那种介入党争的行为是去找死的,我比他做什么?”陆放舟嘀咕。 听得徐文直跺脚:“算了,不理你了。” 到了三月十五,舅送陆放舟去了大明宫。大梁朝规定殿试当日罢朝一日,考生四更起,骑马执灯自朱雀大街过,五更到大明宫前。有宫人引领入宣政殿,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陆放舟是紧赶着五更到的,前头已有不少考生,因入宣政殿后会有点名一道程序,故而入宫时的队伍排序是乱的,以先来后到为主。 陆放舟来得迟便站在最后,徐文来的也没早到哪里去,跟陆放舟隔了个考生,此时尚允许考生间低语,徐文便转头向陆放舟打了个招呼。 陆放舟忙回了个。 又一个考生前来,许是快到时间了,那人走得分外的急,还一个劲的呵斥牵马的小厮,陆放舟听其声音觉得有些熟悉,转头一看,头大了,是吴永。 吴永下马匆匆排上了队,亦看到了陆放舟,本就因路上耽搁来得迟而心里不爽,看到排在他前头的又是放榜那一日怼过他的陆放舟,顿时冷哼一声,轻蔑道:“呦~~你也能中啊?” 陆放舟不理他,反正现在在宫门前,这货要是再说当日的话,那就是作大死,他可不想掺和。 不想吴永似乎看明白了陆放舟的想法,嘲笑一声:“我不像某人明哲保身,只谋自己利益,北境战事吃紧都只想着自己的茶叶卖不出去。” 陆放舟依旧不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那一日说的卖茶不过是借口,北境这种干系大梁安危的事情,岂是轻易可以议论的,更何况吴永那一日说的话都可视为忤逆了。 吴永见状愈加冷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圣上英明,非是你这种小人之心能度出来的,就在昨日圣上已降旨为长平公主赐婚,新驸马便是娄氏旁族之人,甚是骁勇善战,驸马即日便会带兵前往北境,与公主一道平定北境。” 驸马?娄氏?陆放舟只觉得脑中轰得下,娄氏?是谁呀? “哦,顺便跟你说个你肯定不知道的事,驸马叫娄琰。” 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剧,这是怎么回事/(ㄒoㄒ)/~~ 剧:亲妈作的,来,我帮你虐他! 蠢作者(惊恐~~):不要啦,小虐怡情嘛!(被揍飞~~~) 蠢作者/(ㄒoㄒ)/~~:好吧,我明天后天都写大肥章,把要虐的快点虐过去!!! 第57章 娄琰?是他认识的剧吗? 剧曾与他说过, 他姓旁的三水是因堕民身份添上的,后堕民身份去除,但三水旁还是保留了下来,以作证。 “琰,琰圭的琰,琰圭有锋芒、伤害、征伐、诛讨之象者。驸马的名字取得可真好,诸侯有不义者, 王命使持琰圭之节执之,今之风宪将帅近之。北蛮历来不义,就该征伐诛讨!” 吴永继续说着。 陆放舟呼吸一窒, 琰!剧的琰便是这个“琰”字,当初孙阁老为新茶取名为黛玄眉时,剧曾点明过。 真是剧? 是怎么回事? 长平公主的驸马? 剧曾与他聊起过长平公主,对这位一己之力据守北境的公主颇为赞赏, 可剧没透露出喜欢她的意思啊,剧喜欢的明明是他啊! “呦~~陆放舟, 你脸怎么了,白成这样?紧张的?还是……难不成你也肖想长平公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这种也配?”吴永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 要公主干什么?我要的是剧,剧是我的, 公主才是夺人所爱的那一个!陆放舟糊里糊涂的想着,糊里糊涂的跟着,连怎么进的宫门,怎么走的殿前广场, 怎么从旁经过含元殿,最后怎么到宣政殿的一概都没印象。 待点名的时候,陆放舟总算是稍微回了点神,好在他是最后一名,要所有人都点完才点到他,不是头一个,要是头一个就麻烦了,铁定会定他一个殿前失仪的罪,那可是大罪,大梁律法规定是可以直接剥夺考生资格,永不许再考的。 不过……剧都不要他了,罪不罪的还有什么意思? 陆放舟想着,情绪又低落起来,勉强坚持着应付完了点名、散卷、赞拜、行礼四个环节,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打开卷题一看,问策的题目是:清水无鱼。 陆放舟想都没多想提笔就开始写,写着写着思绪又跑到剧身上了,剧是不是被逼当的驸马?因为北境战事吃紧,大梁却无将可派,公主便寻上了剧,以驸马之位相许,要剧出山带兵? 不对啊,剧不像是会觊觎驸马之位的人,长平公主……陆放舟瘪了瘪嘴,他与公主相遇过几次,看着公主也不像是会拿驸马之位诱惑别人的人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放舟恨不得立刻弃了卷子出去问剧,可现在在殿试,殿试要是交白卷或是没答完题都是大罪。 他还要留着命去问剧,可不能死! 陆放舟一面想一面定睛看了眼卷子,乖乖的,他都答了些什么?陆放舟忍不住扶额,清水无鱼这种考题考的是考生对官场的一种态度,这题说好答也好答,说不好答也不好答。 好答的是又只需要冠冕堂皇的论一番,不需讲究实务;不好答的是答过了,没答过都是错,答过了会让皇帝认为你这个人将来会有贪污舞弊的倾向,没答过会让圣上认为你这个人过于清廉,不会委以重任。 可看看他答了什么? 整一个鱼类养殖方法! 我去,这、这不是找死吗?问政,又不是问养鱼,他真的会被皇帝以名不副实,确为舞弊的罪名下大牢的吧。 陆放舟整个人都吓了跳,默默看了下篇幅,赶紧着补救,将养鱼之法论为比例,以此为例洋洋洒洒的空论了一番。 应该能圆过去吧? 陆放舟心想,忐忑的交了卷,殿试的成绩将会在明天揭晓,考完试的考生安排在宣政殿外等候,待所有考生都交完卷方才一到离宫。 等候的时候,考生间曾有一个一阵小喧闹,是靠近紫宸殿的那些考生发出的,据说是长平公主带着未来的驸马前来面圣。 陆放舟站得有些偏,努力的踮脚看了,只瞄到一个背影,他便如被雷击。 是剧!真的是剧! 他与剧相知相爱一年,对剧身体的每一处都十分熟悉,那么大个背影他自然认得出,便是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看清,两人已然牵绊至深的心灵感应也告知了他那便是剧。 陆放舟顿觉天旋地转,怎么出的大明宫,怎么上的马回去都不清楚了,待听到舅说了声:“老爷,到家了。”之后,陆放舟便坐倒在地上,喉间一咸,一口血吐了出来。 “混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呀!谁来……” 是夜,紫宸殿外。 剧垂手站立在殿外,腰背挺得笔直,宛如利剑一般。 长平公主先行一步入殿,殿内很快传出了圣上愠怒的声音:“不允!” “父皇!”长平公主跪地道,“此番北蛮大军压境,虽说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分出了部分兵力保护他们的王庭,但北蛮多为骑兵,千里奔袭不是难事,一旦被他们察觉我们有固守之意,必然全力攻城。须得有人在外牵制他们,那人须得经验丰富,洞察敏捷,纵观而今大梁众将,无人能担此重任。” “长平,论行军打仗,父皇不如你。可父皇管的是整个大梁,此事牵涉甚广,难平众议。”皇帝沉声道。 “可大梁危在旦夕,已不是平不平众议的问题,如此危机关头,便是父皇乾纲独断亦无关系。”长平公主驳。 皇帝闻言不语,脸上亦无什么表示。 长平公主见晓之以理没用,便动之以情:“父皇,有句话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父皇心系大梁,危机之下不忘考量大梁之将来,可父皇要清楚,如此危机之下,真正为大梁考虑的人并不多。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长平公主的意思是大梁一旦国破,大臣们未必会死,或有甚者还会有从龙之功,可皇帝断不会活,若是此时还在考虑如何权衡朝廷,不合时宜。这属于僭越之言,皇帝自然听得懂,顿时沉脸怒言:“长平,父皇这些年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长平公主沉默,但未改态度。 皇帝冷哼了声:“你说的父皇何尝不懂?可是他,娄氏余孽,父皇怎可能在如此危机之时信任他?” “那父皇信不信任女儿?”长平公主反问。 “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父皇自然信你。” “有女儿在,他又倾心于女儿,何须畏惧?退万一步说,他若真反,女儿亦能节制他,且一旦成为驸马,是有诸多节制的。”长平公主道。 “他是否是真心倾心与你呢?”皇帝问。 长平公主一笑:“父皇放心。” 皇帝闻言,眼神深邃了起来,许久才道:“如此便让他进来,你在殿外等候,父皇有些话要单独与他说。” 长平公主顿了顿,并未立刻执行,皇帝笑了:“怎么?担心父皇欺负他?现在都这么护短了,父皇可不信你将来能节制得了他。” “父皇~~尽拿女儿取笑。”长平公主说着,出门唤了剧。 剧闻言入内,他对紫宸殿并不陌生,当年娄家军风头正劲的时候,不少子弟都随他父亲来过紫宸殿,他并未去过,但去过那些人的描绘足矣让他对这座庄严的宫殿有一定了解。 当今圣上坐在龙椅之上,自剧进入时便紧盯着他,剧坦然面对,坦然行礼。 皇帝冷笑了声,命左右关闭了宫门:“朕就长平这么一个爱女,便宜你了。” “得公主青睐,乃毕生荣幸,定不辜负。”剧回答。 “不负?”皇帝冷哼,从案上拿起一卷,“给他。” 仁叹偎手接过,下阶奉于剧,剧接过打开,竟是……陆放舟殿试的卷子,剧神情一凛。 “朕问清水无鱼,他答的却是如何养鱼?这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哼!”皇帝扫了剧一眼,“人,朕替你看着,亦会给个好差事,放你去北境,莫要动不该动的念。” 剧闻言,双拳一紧,勉强平静声音道:“是。” “下去吧,朕今日不想再见你。” 剧行礼离开紫宸殿,皇帝盯了会剧的背影,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案前的一份奏折,是四殿下安王和内阁首辅杜明联名上的折子,其内亦提名了剧为此番迎击北蛮的人员,并罗列了几条原因。 一是娄家军最为熟悉北蛮;二是北蛮此番来势汹汹,初战便挫其锐志方是取胜之关键;三是朝中各将领在瓜分了娄家军的兵权之后,羽衣逐渐丰满,此番命其中任何一人挂帅,都会助长出现另一支娄家军,而剧此人并无势力可言,可利用。 奏折中着重强调了“利用”,自然意在此战得胜之后要处理掉剧这个祸患。毕竟曾是娄家军一员,委以重任恐其将来叛乱谋反。 奏折中还详细阐述了如何战后处理,战时如何节制,陆放舟之名也赫然在其中。 奏折的内容桩桩件件说到了皇帝的心里,皇帝的眼神略动了动:“来人,拟旨。安王进谏有功,赐九珠冠,享双俸。” 一个时辰后,长平公主府偏院。 久未住人的偏院内今日亮着灯光,院前空地上站着两人,一人是长平公主,抱臂望着天上繁星,似在想着什么,另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竟是许久不露面的厩澹他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又看了眼长平公主,自从方才从宫里出来,他家老大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一道同去的长平公主则什么都没说,一直站在院里看星星。 厩暹七谱欤你们俩倒是说话啊。 长平公主察觉到厩宓氖酉撸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照着他的话去办的,办完了他半句话都没跟我说。” 厩迥恿送罚这可怎么办?他五大粗的,不懂得聪明人的那些弯弯角角,剧吩咐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现在好了,闹成这样了,他什么头绪都没有,偏偏山子还不在,要是他在,他鬼点子那么多,必然知道怎么办。 正想着旧交乩戳耍厩逡患像是看到了活菩萨,忙不迭的迎上去。 不想旧矫焕砘厩澹而是径直走向长平公主,行了大礼:“此番多谢公主襄助,天色已晚,公主凤体重要,当早些歇息。” “呦,事情成了就赶我走?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长平公主笑说。 旧矫π回:“此处便是公主府,岂有“赶”走主人之理?” “行了,我知道你们背着我有事,我也不问,只要回头打北蛮别给我掉链子。” “公主放心。”旧矫λ担长平公主爽快的离开。 旧矫Ψ愿厩迨睾迷好牛自己则立刻推门进去,剧背着门坐着,一只手垂下,一只手搁在桌上,两手无一例外都紧握着,搁在桌上的那只手旁甚至隐约可见血迹。 旧娇吹靡痪,忙道:“少将军切勿……” “可查到什么?”剧打断旧降幕啊 旧矫λ担骸胺讲攀ド献湃巳チ税餐醺宣旨,嘉奖了安王,赐了九珠冠。至此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搞清。” “说!” “露馅的是我为陆秀才乡试时做的那块雨布。”旧剿底牛虽然陆放舟已然快是个进士出身,但旧揭谰上不队玫背踉谛√洞迨倍月椒胖鄣某坪簟!叭殿下的身边有神机营的叛徒,叛徒狡猾,与三殿下四殿下皆有来往,他识破了我的身份,洞悉了我们的存在。三殿下近年来与四殿下抗衡中屡屡失败,十分被动,便意欲寻一些势力对付四殿下依仗的云梦杜氏,我们成了他的目标,陆秀才的亚魁亦是他的手笔。至于会试得中,则是四殿下的手笔,叛徒亦将我等身份告知了四殿下,正逢北蛮大军压境,四殿下便与杜氏商议推举我等领兵,同时将可制约我等的陆秀才送到圣上面前。” “哼!”剧闻言冷哼。 大梁的皇子与当今圣上真是一脉相承,个比个的会玩权术,快灭国了都犹未知!杜氏也一样,皇帝和四殿下是他的依仗,要问朝中除皇帝外谁最怕灭国,那便是他了。他必然要寻一个一定能将北蛮大军击败的人,于是选中了他剧。 选中之后还一手漂亮的“捧杀”,让他出去领兵为其效力,回来便是杀之。 很好! “照原计划进行,优先拿到兵权。”剧对旧降馈 旧搅烀,而后问:“陆秀才怎么办?圣上即已知道他,必然拿他牵制我们。” “方才面圣,他已然这么做过。联系三殿下,说我要见他。”剧道。 “借三殿下的手要回陆秀才?他会放?”旧较匀徊恍拧 剧冷笑:“那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已然失了一局,他必然心焦,他会定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将人假装送过来,我们届时击破便是。” “少将军所言甚是,我这就去办。”旧降馈 “嗯,去吧,我去看看放舟。”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我、我、我都吐血了/(ㄒoㄒ)/~~ 剧(看作者,挑眉):亲妈? 蠢作者:绝、绝、绝逼是的! 第58章 “少将军, 你可算了。”舅一见自密道而来的剧,顿时像见了救星。 陆放舟刚到家就吐了口血,说了几句胡话之后就人事不省,舅是个杀手,不是郎中,治治普通的外伤或者调理下习武之人的内息还能应付一下,陆放舟这种他没辙, 只得立刻请了人过来瞧。 来的郎中跟臻品斋熟,是常年给老夫人请脉的,医术精湛, 望闻问切了番后告诉舅:“无妨,郁结于心而已,已然吐出来了就不会积在身上了,是好事。回头开些发散的药与他, 醒之后务必叮嘱他要心平气和。” 舅一面答应着送了老郎中出去,一面抓药, 一面还忍不住挠头,他已然领悟到了老郎中的意思,身体无碍,只要心情舒畅了, 病自然就痊愈了。 关键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陆放舟的心情舒畅不了,舅自问管个人是一定能管好的,管人家的心就难了。 于是一看到剧就眼巴巴的开始求助, 指了指屋里尚在昏睡的陆放舟:“药是熬好了,死活灌不下去,老郎中说了不是重症,吃完几贴发散的药,心情舒畅便会好。” 剧亦知舅的难处,道了声辛苦,问清了药温在何处便进了屋。 陆放舟昏昏沉沉的躺着,并不舒服,脸色刷白,唇色也淡了下去,又因未进米水,还干得厉害,嘴角还残留着点干涸的血渍。 看得剧心一痛,陆放舟自当初苏醒后何尝受过这样的苦?偏偏这一次施加给陆放舟痛苦的人还是他! 剧握紧了拳,掌心中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破裂,血从掌心里溢出,染满了指甲缝。 “剧……”陆放舟满腹委屈的呢喃着,眉心微微皱了下,旋即又松开,嘴角又瘪了起来。 剧熟知陆放舟的各种表情小动作,知道陆放舟是想责骂他的,但刚起了兴头又觉得舍不得:“傻瓜。”剧压抑着声线说着,坐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陆放舟,半搂在怀里,还拿起了温在床边的药碗,细细喂给了陆放舟。 发散的药物气味并不好闻,郎中又添了些温补的在里头,气味就愈加复杂了,属于闻着就不好吃的范畴内,陆放舟感知到药味,立刻瘪了嘴,不要喝!不好喝! “乖,药一定得喝,将来的陆还长着,断不可在这个时候弄坏了身子。”剧小着声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 陆放舟动了动眼皮,像是些眨眼的动作,剧知道陆放舟这是潜意识习惯性的在思考他的话,便耐心等。 不想陆放舟的回复是继续瘪嘴,人都跑了,要身子做什么? “傻瓜!”剧放下药碗,搂紧了陆放舟,他想告诉陆放舟小不忍则乱大谋,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谋划的是他,无辜牵连的是陆放舟,他没有任何立场让陆放舟忍,他也不能告诉陆放舟太多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到拿到兵权,又安全的将陆放舟从长安城带出之后,他才能坦白。 这还需要些日子,还会让陆放舟难受一段时间。剧很是不舍,但又无奈,只得叹息一声,复又拿起药碗,一口一口将药渡给陆放舟。 老郎中在发散的药内还添上了些安神的药,陆放舟喝完睡得比之前安宁多了。殿试之后的放榜和面圣是在第二日早朝之后,考生无需像殿试那一日那般四更天就起来,正经的天明起来都来得及。 因而留给陆放舟休息的时间还是充裕的,剧想着,替陆放舟好生掖好了被角,推门出去又叮嘱了舅一番后方才离去。 陆放舟醒来的时候药性还没有完全散去,有些迷迷糊糊的,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昨晚做了梦,梦见剧来过,抱着他用很低的气声说了些话,到底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算了,就算记得又怎么样?不还是梦吗? 陆放舟想起现实情绪低落,舅听见里头的动静忙进来,笑说:“老爷可算醒了,赶紧下床梳洗,今日殿试要放榜,得赶早。” 陆放舟有些不想去。 舅心知肚明但也只能装着不懂,奇怪问了句:“老爷怎么不动?虽说放榜不像前日那般五更必须到,但也是有一定时辰的,过时不到会落人口舌。” “我知道。”陆放舟嘀咕,“就是不太想去。” “哎呀,老爷这话说得,天大的好事怎么可以不去?”舅笑。 陆放舟叹:“汝之蜜糖,彼之□□。” “老爷,小的书读得不多,这种文绉绉的话小的听不懂。可小的知道一件事,放榜是必须得去的,若是不去,不仅老爷会被圣上怪罪,老爷的家人,包括我们少东家都会被牵连。所以老爷即便有再多的不想去,今日也得去。”舅劝着。 听到家人,听到那位素未谋面带他上长安城的少东家,陆放舟只好打起精神,别的就不提了,臻品斋少东家一番好意,他不能害了人家。 便下床梳洗了一番。 因前一日吐了血,又未食晚饭,陆放舟头晕的厉害,这是血糖低导致的,偏偏今日放榜在宫里,不能随便出去出恭,会视为不敬,甜粥甜汤之类能缓解的食物都不能吃。 好在舅早有准备,拿出些可以含的糖丸对陆放舟道:“我家少爷底子薄,也时常头晕,这是寻了名医特制的,头晕时含一颗就行。老爷现在尽管挑些喜欢的干食垫饥,出门后含上几颗,到了宫门前包管奏效。” 陆放舟点头收下,谢了声,强迫自己吃了些干食,他还是有些医学常识的,知道血糖低的时候单纯吃糖是不管用的,须得补充必要的食物。 辰时的时候,陆放舟到了宫门口,宫门口已有不少考生在等候,吴永依旧在那边高谈阔论,神情中尽是得瑟,早朝上传出消息,圣上当朝点了剧为此番征讨北蛮的主帅,并允诺得胜归朝即可与公主完婚。 驸马和公主心意相通,两人联手岂有不胜之理?吴永谈得十分得意。 陆放舟默默站远了些,他不想关于剧的事情,生怕又乱了心神,等会在朝堂上出岔子。 徐文心细看到了陆放舟,穿过人群过来与他说话,声音还特意放低了:“你怎么样了?昨天离宫的时候看你脸色那么差。” “好多了,昨天是饿的。”陆放舟寻了个借口掩饰。 徐文也没深究,笑了句:“你呀,以后也得练练你的肚子,不要那么准时,一到饭点就饿,万一将来有机会上朝,朝议久了过了饭点,你岂不是要当庭晕了?” “哪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上朝?”陆放舟想起自己答的那个考题,心道皇帝没把他发配到不知名疙瘩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最终得到的官职却让陆放舟很意外。 此番殿试,他的名次不高,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却得了户部四司之一仓部主事的位置,正六品。 大梁朝的户部,设尚书一人(从二品)、侍郎两人(正四品)、各司内还有郎中(正五品)、员外郎(从五品)、主事(正六品)。 主事虽然是整个户部内官阶最低的,可这是户部呐,管地,管钱,管粮,还管发工资的地方,肥缺呐,六部内也就管官员升迁吏部能跟它一较高低。 徐文高中了,三甲之一,榜眼,进士及第。 三甲照例都是入翰林院的,状元是翰林院修撰,其余两位是编修,大梁朝对翰林院比较重视,官阶也往上提了些,修撰从前朝的从六品提到了从五品,编修从正七品提到了正六品。 如果单从官阶来看,徐文这个榜眼只落得与陆放舟这个吊车尾的平起平坐的结果。 但入翰林院向来是不提官阶的,谁都知道入翰林方有资格入阁,暂时的官阶低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注定要比同榜的其他学子要走得远。 最让人意外的是吴永,二甲末尾,进士出身,圣下赐了他个知府的官位,知府在大梁朝是从四品的官位,所辖范围甚广,是个肥缺,本该高兴。 可圣上赐了他个崖州知府,崖州在大梁朝最南端,一块需渡海才能过去的陆地。本不属大梁,是先帝时,娄家军平定南海时顺便收回来的,设州没多少年,知府倒是换了好几个,据说大都是因水土不服告病的,也有运气不好直接死在那的。 总之吴永算是高阶流放了,听到这个委任时,之前一直神采飞扬的吴永终于脸色刷白,差点连谢恩都忘记了。 在户部的日子,陆放舟十分忙碌,他隶属四司之一的仓部,管的是各种粮仓,物仓,银库之类的,正值用兵之际,钱粮都要从这里出去,这里的几个郎中、员外郎和主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一听到皇帝新任命了个主事给他们,守着殿试放榜谢恩结束就把人拉去户部帮忙了,也顾不上了教了,直接一叠东西往陆放舟的桌上一放,言:“看着学吧,能分担一些是一些。” 好在陆放舟在家里看惯了账本,本身又是学经济出身的,这一叠东西没难倒他,紧赶慢赶的在天黑前也大致弄清楚了。 看得仓部其余几人甚是高兴,忙中抽出了点时间,对陆放舟笑说:“来来来,本该是大家出份子出去吃一顿的,可现在事忙,只好将就了。户部的伙食不错,把饭食都端过来围一桌就算请过了哈。” 说话的是仓部的一位郎中,约莫三十多岁,笑容十分真挚,语气随和,看着就亲切,见陆放舟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甚是高兴,还笑指着其他人:“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啊,这可算是我师弟,不能因着他是新人就往狠里欺负他,把什么脏活累活都给他干。” “你放心。”其他人忙点头,他们仓部在户部四司中算是比较和睦的,说话的那个郎中姓谢,叫谢林。谢氏自前朝便是大士族,又有从龙之功,因一贯低调,便是目前嚣张至极的杜氏亦拿他们没办法。 谢林早年四处游学,拜过不少名师大儒,他说陆放舟是他师弟,那陆放舟必然是师从某位大儒,怠慢不得。 陆放舟对大梁的士族不是非常清楚,又初入朝堂,无从辨别谢林之言的真假,只得暂时腼腆的笑着应付过去。 待吃完消食的空隙,谢林悄悄与陆放舟道:“非是我诓你,师弟的事是真的,我早年游学曾拜于孙阁老门下,你亦师从阁老,自然是我的师弟。阁老在长安城内还有其他门人,回头得空了,我为你一一引荐。” “这……如何使得。”陆放舟推却,他无心官场,并不想结交这些人。 谢林识人眼光颇准,一见便知陆放舟想法,摇头笑:“莫要推却,你来长安城之前,我们几个都收到了阁老的信,让我们将来若有机会照应下你,阁老从不开口求事,这是头一回,我们不能辜负阁老,你就更不能了。” “嗯。”陆放舟默默点头,心底有些泛酸,剧就这么说离开就离开了他,他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忽然塌了的感觉,直到谢林这会说起,陆放舟才想起他还有二妞,还有孙阁老,这么一老一少的,本该是他挑着担子照顾,结果却累及孙阁老拉下面子帮他。 太不应该了! 陆放舟吸了吸泛酸的鼻子。 谢林看到笑了:“这么就哭了?那回头累死累活的别哭哦。” “才、才不会。”陆放舟整了整神色。 “那好,今天先放你回去,好生休息,明日辰时必须到此办公,不得偷懒。” “嗯!”陆放舟点头,他病还没好,一天下来已经撑不住了,便不逞强,依着谢林的意思回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亲妈还没把剧情走完/(ㄒoㄒ)/~~ 剧(抱紧陆放舟,斜眼看):你,怎么说? 蠢作者背心一凉,当即跪地:大将军,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第59章 陆放舟出门的时候, 舅已在门口等候,一见就说了通在宫门口久侯不到以为出事,后来遇到徐文徐榜眼才知道陆放舟是一接受完任命就被户部的给叫去干活了,便忙不迭的来户部门口等。 这番话自然只是说辞,剧算定陆放舟的委任不会出长安城,基本就是六部之内寻个主事的职位让他坐一会,便深夜联络了那些安插在六部之内的暗线, 命他们届时照应一番。 会送去户部,还是目前最紧要的仓部,是剧没有料到的, 幸亏此番决定领兵之时,他便详细考察过仓部的大小官吏,知道仓部郎中谢林出身不凡,又曾与孙阁老有旧。 将陆放舟交于谢林, 剧是放心的。 舅在第一时间就得悉了陆放舟的委任,寻了个正经理由到了户部门口等, 待陆放舟一出来便带着他回家。 陆放舟见着舅,忙道了句:“辛苦。”然后随着舅往住处走去,边走还边考虑了件事。 他进了户部,当了主事, 短时间内是没法回嵊县了,得在长安城住上个一年半载了,要住这么久就得去寻房子,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臻品斋少东家名下的一处偏僻小院, 专门为他赶考收拾的。现在考完了得还给人家,已经麻烦人家了这么多日子,不能再麻烦下去。 至于寻屋子,陆放舟犯难了,户部目前这么忙,他哪有时间? 想着便已到住处,陆放舟若有所思的下了马,舅将马牵去马棚安顿,然后回来笑问:“老爷似有心事,若是能说可说说看,小的虽是下人,有些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陆放舟一听觉着也行,便将之前想的与舅说道了番。 舅一听便道:“老爷无需急着挪地方,我们少东家的产业多,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的人不多,这种院子大都空着的,老爷尽管住。” 陆放舟摇头:“这可不行,已经叨扰了这么久,断不能再叨扰下去。往后我是要常住的,总是要置一些自己的产业。” 舅只好作罢,笑说:“长安城大,房子多,遍布各处。老爷把要求告知小的,小的按着去寻。” 陆放舟便算了算需要的屋子,二妞的肯定要留,贴身丫鬟并粗使丫鬟加下人婆子,独辟一进屋子是需要的,他是主人,一进屋子也得要,不然不像话,便是他无所谓,别人也会因此看低二妞。 余下的备好足够的厢房,孙阁老思念孙女,总会有可能来,孙府也有不少人,也得留出一进屋子。 陆放舟算着算着又想到了剧,以往设计屋子都满心欢喜的为剧留上一处,甚至还是以剧为中心考量的,二妞都排去了第二位。 可现在……陆放舟低了头。 舅看着不对,忙笑问:“老爷想好了没?若是还没想好,先进去用饭,吃完再想。” 陆放舟回神,歉意了下,忙将自己的要求说了遍,舅一一记下,完了又问了句:“老爷,长安城里是东富西贵,东边商贾多,西边官老爷多,像老爷这种的东西都可住,选何处?” 这个让陆放舟有些犯难,这是长安城,商贾和官老爷都不是普通人,像他这种的两边都沾上,但两边都算不上的,其实两边都不好的住。 便问:“寻常的,像我这种刚中进士,当个一部主事,家境也就一般般的会住哪?” “真家境艰难的,一般住南边,还是租的,那边大都是平民,人杂得很,老爷这种的还是别去。余下的会住东西两面较偏僻处,户部在东北面,仓部几处也大都在东边,我看老爷可以选东边。”舅建议。 东边多是商贾,陆放舟想起家里的茶园,寻思着以后怎么也得把茶卖到长安来吧,跟商贾住一道是个不错的选择,便点了头。 舅的效率挺高的,三天后便把事情办妥了,是一处位于长安城东南面的院落,一共三进,面积和孙阁老的孙府差不多大,坐落格局大有区别。 长安城的建筑大气,就算各坊建筑也一并沿袭了大气的特色。 三进院落用高墙围着,进门后是宽阔的前庭,前庭后是正屋,十分气派,三间连通,正屋旁未有耳房侧房之类的建筑,而是辟为庭院,庭院没处,一圈厢房围绕着正屋,东厢为主人书房,西厢为客房。 第二、第三进的格局与第一进相似,第二进主屋为主人居所,依旧是三间连同,东西两厢为预设妾室住处,第三进亦如此,只是东西两厢设为了子女住处,中间则为嫡子住处。 第三进之后还有□□,□□造景十分漂亮,乃极具长安特色的私家花园。 陆放舟一路看下来未有太多触动,直到到了这处花园才真正动容,二妞七岁了,再上去便是如花似玉的年岁,有这么处漂亮的花园伴着她长大,是真真的好。 便当即拍板,问了价格。 谁知舅却道:“这院子我们少东家替老爷买了。” 陆放舟一听就皱眉:“不是说好的不再麻烦少东家了吗?” “老爷听我慢慢说。”舅忙道,“浙东道今冬风调雨顺,开了春又没出现二月里就暖的天气,今年的明前茶,雨前茶都相当的好,老爷茶园里的黛玄眉更是现今浙东道最热门的茶,我们少东家想跟老爷继续做这笔生意,可老爷都高中了,寻常的礼老爷看不上了,也就宅子这样的礼配得上送老爷。” 陆放舟一听算了日子,是啊三月都快过去了,明前茶和雨前茶确实都有了,只是他人不在嵊县,今年参加不了品茗会,这茶怎么就销路大开了呢? 舅忙解惑:“是这样的,老爷的茶去年不是经孙阁老的手送出去不少?今年一开春,那些人家就盯着要了,其中几位都是响当当的大儒,品茗会向来有请大儒一道参与的惯例,前来的那几位一见居然没有黛玄眉,便提了出来。品茗会当即着人去问是怎么回事?问的时候正好是老爷高中的消息传回嵊县的时候,一听原是赶考的缘故,又高中了,品茗会就破例请了老爷的茶。结果呢,老爷的茶是今年浙东道品茗会的头榜,一贯来稳居第一的西湖龙井都被老爷的茶给比下去了。” 把西湖龙井比下去了?陆放舟听了开心,那可是明前两百两一斤的茶,今年明前发芽多,价格可能会下去些,但也是天价啊。 舅见陆放舟笑,便忙加了把劲:“所以老爷就收了这院子吧,茶嘛就卖给我们少东家吧?” 陆放舟听到这也不好再推却,便接受了臻品斋少东家的好意,还道:“那边的生意我暂时是顾不上的,要劳烦你们少东家,还有在嵊县的那位掌柜多帮衬下了。” “这个自然,老爷高中的消息,还是我们臻品斋先送过去的呢,老爷以后有什么家信办礼的,尽管让我们臻品斋带过去,包管送到家不说,还快。”舅笑说。 “诶!”陆放舟答应了声,并让舅帮着把行礼搬进新屋,顺便让舅帮忙物色一两个下人,粗使就行,帮着做饭洗衣打扫之类的。 舅听了笑了:“下人老爷就不要另寻了,少东家让小的跟着老爷便是跟着老爷了。” “这……这怎么使得?我怎可夺人所爱?”陆放舟推辞。 舅腆着脸说:“少东家身边人多,小的本也不怎么起眼,现在离了一段时间就更不起眼了,与其回去,不如跟着老爷您嘛。” 少东家身边人多,大家争着出头,他身边人少,就他一个,容易出头。陆放舟听明白了舅的意思,回想了与舅相处的日子,觉着这个人挺不错的,确实如掌柜所言勤快心实,便点了头,还道:“少东家那边需要我亲自说吗?” “谢老爷。”舅笑,“少东家那边无需老爷过去说,来之前少东家就说了,老爷肯收我是我的造化。” “如此便好。”陆放舟点了头,环视了下偌大的庭院,又想起件事,“你一个人打理吃得消吗?” “老爷放心,没问题,就是下厨不太行。”舅笑着,又腆着脸说了,“小的有个发小,在少东家那边当厨子,擅长不少菜系,浙东道那边的也擅长。这不也跟我一样,人多不出了头,老爷若是觉得还行,小的把他叫过来。” 陆放舟听着想了下,吃饭最大,吃得不舒坦,人就不舒坦。以往有剧给他做这个做那个的,还有孙婆,偶尔他自己也下厨,现在呢,什么都没了,自己还没空。再这么长久下去,他铁定会扛不住的,家里还有孙阁老和二妞需要他照料,可不能倒下。 便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少东家答应,就过来吧。” “好,小的这就去办。”舅说着就急冲冲去办了。 陆放舟迁了新居,仓部几位听说了纷纷前来祝贺,就是没出席办乔迁宴,忙嘛!陆放舟也理解,笑着说等空闲了再办。 听得仓部几位同僚特舒坦,他们这边新来的这位真不错,听说隔壁工部新来的那个,眼睛就知道往上看,天天鼻孔对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六部之中谁不是进士出身,去过宣政殿的? 谢林则悄悄拉住陆放舟,犹豫着问了句:“你家……茶园的新茶出来了没?” 陆放舟奇怪,谢林怎么知道他家有茶园。 谢林忙解释:“这不阁老去年寄了包给我,我嫌着味淡就给了我家老爷子,结果他喝上瘾了,清明还没到,就促络着我去弄点新茶来。明前的价格贵,我那时又忙,便没去,这不谷雨了,老爷催了,你又整好在我手下,怎么着?卖我些?” 陆放舟一听就笑了:“今年雨水好,茶多,明前雨前的都有,我着他们送些来便是。” “那怎么好意思?”谢林推却,“我们家老爷子今年还准备着弄些送人,单是他喝,你给了我也就收了,要去送人的不能白收。” “这……”陆放舟有些犯难,他没穿越前,自家爹是个公务员,平时没少跟他说单位里的事。像这会的这种情况,领导找你要东西却付钱,明摆着是生分的意思,可偏偏谢林又跟阁老有那么层关系,也不像是会生分的。难不成谢林当面一套,被面又一套的人?不像啊,陆放舟想不通。 倒是谢林看出了陆放舟的想法,摇了头:“你呀算个聪明的,可聪明呢没想到点子上。具体我也不跟你解释了,自己去悟。不若真介意我付钱一事,那这么着,你多备些,要明前的,过几日我带你去尚书那。” 陆放舟顿时明白了谢林的意思,谢林的意思很简单,其实就是等价交换的意思,以谢林的职位,就够拿一些他爹喝的茶,拿多了就过了,为了将来仕途的着想不能拿。然而陆放舟执意要给,那谢林只好引荐个官位更高的人给陆放舟,以达到等价的交换。 陆放舟立刻歉意说:“这,我让大人难办了。” 谢林摇头:“旁人要是敢这么来,我理都不理他,你不同,这条线我愿意牵。再说了就算我不牵,再过个几日尚书也会来找你,孙阁老离任前兼管的可是户部。” 陆放舟神情一凛,他、他、他这算是抱到了金大腿吗?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才发现今天是520,于是今天会有二更~~~特别特别特别甜的二更! 陆放舟:剧,要不要再相信亲妈一回? 剧(宠溺看):你想信便信,反正……(斜看)他要是敢不甜! 蠢作者(抖筛):太、太、太过分了,虽然你没出场,可是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刷着存在感,撒着巨甜的狗粮,什么买屋子,送下人,送厨子,还完成陆小受的心愿卖茶叶什么的/(ㄒoㄒ)/~~你都没看到吗? 剧(斩钉截铁):没有踏踏实实抱进怀里的就算是没有! 蠢作者:好吧/(ㄒoㄒ)/~~ 第60章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 陆放舟基本不得空,更无从说去打听北边战况,期间还经历了三件事。 头一桩是去见了户部尚书,尚书大人是个精瘦的老头子,一脸精明样,还有点账房先生的气质,乍看下去不像是孙阁老或是谢林会结交的人。 开口说话时更不像了, 拿到陆放舟给的茶叶,还掂了掂分量,这动作十分掉格, 谢林对此似乎习以为常,陆放舟也不敢露出奇怪的表情,依旧恭敬的站着。 “陆放舟是吧?好好干,下去吧。”尚书大人干净利落的把陆放舟打发了。 事后谢林却对陆放舟笑, 说尚书大人很赏识他,陆放舟头回遇到这种赏识, 亦不知如何评价,只向谢林笑着谢了。 第二桩与徐文有关,战事吃紧,户部这边实在忙不过来, 户部尚书向圣上提了,三殿下和四殿下皆建议从翰林院抽些人手帮户部。 圣上答应了,于是翰林院就择了些人前来帮忙。 分到仓部的是徐文,陆放舟出现时还惊讶了番, 徐文则绘声绘色的跟陆放舟讲了他是如何争来的机会:“知道翰林院是怎么选拔的吗?考的,其他没考,就考了术数,你也知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旁门杂学学得多,单纯问学问,我未必是那些待久了的翰林的对手,可问术数,他们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即便有人曾擅长,这几年翰林院待下来也生疏了。” 陆放舟听了一笑,确实徐文的杂学学得很多,兵法之类的也如数家珍。 徐文也跟着笑:“来户部是好事,翰林虽说有希望入阁,但是没出去历练过的翰林是没资格的,我赶着同榜第一个出来历练了,将来必能走得比他们先。就是……”徐文放低了声音,“早晨也太早了吧,我住的地方离这边远,赶死我了。琢磨着换一个呢,又寻不到合适的,这长安城的物价实在是太贵了。不瞒你说,我一个月的俸禄交完房租,剩下就够我天天啃烧饼吃,好不容易省了点出去买了个菜,想借房东的厨房炒一炒,那房东还管我要炭钱。这日子真没发过了。” 陆放舟听得一愣,来长安城这么多天,他并不清楚长安城里的物价到底几何,只知道仓部内有个出身清贫的员外郎,每天都是头一个到仓部,最晚回去,为的就是一日三餐都在仓部解决,省饭钱。 在越州贡院遇到徐文时,徐文就不富裕,到了长安城恐怕就更难的。 陆放舟想着便说:“要么这么遭,你跟我住一道吧,我那屋子离户部近,我家也就我一个,加两个下人,空得很。” “这怎么行?我抱怨又不是跟要地方住。”徐文推却。 陆放舟劝了句:“谢郎中说过要是战事吃紧起来,会没日没夜的赶,就算得空休息也就那么几个时辰,你离得那么远,一来一回还有多少时辰让你休息?” “这……”徐文有些犹豫,考虑一会才道,“那、那我暂时住你那,等我攒够了钱,我就搬出去,先说好饭钱我付一半。” 饭钱……?陆放舟默默回想每天早上的早餐,带到户部来的小食包,中午晚上的加菜,夜里的宵夜,恐怕会把徐文吃穷吧…… 陆放舟最终没来得及跟徐文谈妥饭钱的事,第三桩事就来了。 前方战事吃紧,粮草要的多,刚一批送到,另一批就要启运了,押运官来不及任命,直接从户部挑了。 尚书听了就任命了个侍郎负责,还让仓部抽出人来一道去。 这下仓部的几位都愁眉苦脸了,他们都有妻儿家小的,押运粮草需要好多天,又还有风险,少不来就被人劫了,劫了之后运气好是去蛮子那当奴隶,运气不好直接就丢了性命。无论哪种对家中妻儿都是不小的打击,于是纷纷推脱,各种的不想去。 谢林为此伤足了脑筋,最后瞅了眼正在埋头苦干陆放舟和徐文。 “我说两位小年轻,这事只能拜托你们俩去了,虽说你们也有家小,可年纪轻,身强力壮的,跑起来比我们几个快。”谢林说着,余下几人也纷纷点头:“对对对,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你们放心,真遇事了只要坚持得住,长平公主在那呢,再不济驸马也在,驸马这些日子总传来好消息,有他们俩在,你们出不了事的。” “是啊,万一真出事了,你们的家小我们负责一辈子。” “呸呸呸,说什么浑话呢,不吉利。” “对对对,是浑话,你们一定会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的。” 众人左一言右一语的,徐文听了扭捏了一会就答应了,还豪气的说:“我尚未成婚,家里就一个老母亲,年事也高了,真遇事了你们几个可不准将坏消息传过去。” “放心,绝不会!”众人齐刷刷点头,继而看向陆放舟,尚书给出的名额是两个。 陆放舟并不想去,倒不是因为危险,就算不相信长平公主打仗的水平,他也信剧的水平,粮草这么重要,剧岂会轻易让蛮子截去? 他犹豫的是去北边就会有可能遇到剧,就算遇不到也时不时的会听到些剧和公主的美谈。这些日子忙碌,他无暇听八卦,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这一去又要起波澜了。 可看着仓部的几位同僚殷切的看着他,那几位平时对他挺不错的,家里也确实有难处,好几位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真出事了,那么一家子就完了。 便只得答应了:“好吧,我去。” 众人齐刷刷松了口气,完了各自掏出些手札来塞给陆放舟:“这些都是仓部前辈们总结下来的押运粮草之法,里头还有当年娄大将军亲笔写的经验,我们都是自己人关上门说说的,娄家军当年对粮草的管理是最严格的,征战这么多回没有失过粮草,足见其经验的可贵。驸马也是从娄家军里出来的,定然是深谙其道,照着这经验运,包管不会出事。” 陆放舟接过一一谢了,谢林趁机放了两人的假:“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就在这几日里会出发。” 两人听了便一道回了家,舅在户部门口等候,见着还特奇怪,正要问,徐文抢先说了:“你家老爷累着了,不太舒服,回去再说。” 舅会意忙牵过马:“两位老爷上马吧。” 长安城官员上朝上班的都流行骑马,徐文穷买不起马,原本是靠走的,陆放舟那边有臻品斋少东家送给他的马,正好是两匹,便给了徐文一匹,徐文初时推却,后来架不住户部那边真的忙,太累,就接受了陆放舟的好意。 两人一到家,徐文便把事给说了,舅听得直跺脚:“北边在打仗,怎么能去北边?” “没办法,是派到头上的差事,又是最紧要的,谁推谁倒霉。”徐文道。 “那别人怎么推了?” “你、你这个……哎呦。”徐文皱眉,告诫,“可不能出去说,我们俩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在外头说什么被迫的,被推出去的之类的话。” 舅一听忙认错:“小的知错了。” “好了,勿要论了,既然答应了就准备吧。”陆放舟打断两人的话,问舅,“去北边要准备些什么你清楚不?” “小的遂少东家去过北边,清楚。”舅点头。 “这便好,东西你去张罗,别吝啬银子。”陆放舟道。 徐文听了没客气,这一次是性命攸关的,带的东西不能多省,便谢了陆放舟。 陆放舟笑了句:“莫言谢,你懂兵法,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谢你呢!” 押运粮草的队伍在五天后出发,还是挑了个大晚上连夜走的,据定下这个日程的校尉说是特意这么算的,为的就是及时又安全的送达。 陆放舟不懂这里头的窍门,只知道这下得骑马好久,得等走完直道才能停。 直道是长安至九原郡的一条古道,据说还是几百年前一位著名帝王下令建造的,直道是用土夯实的,寸草不生,又地处偏远,十分平稳,特备适合粮草运输,相当于古代军用高速公路。 舅跟着陆放舟一道去了,听说得骑马这么久,忙不迭把事先准备好的垫厚了的裤子递给了陆放舟,让他换上。 陆放舟问了句可有多?同时南边的人,徐文也一样不常骑马。 舅忙说:“老爷放心,都准备了。” 陆放舟这才放心的换上裤子骑马出发,他负责押运的那一段在队伍中央,徐文则在后头,两人一路上并未得见。 另一面,正在收拾战场的剧得到了飞鸽传书:人已送出长安。 剧终于露出了来北境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对跟随在旁的旧降溃骸翱山香榧一事让杜贵妃知晓了,再回书三殿下:剧铭记三殿下之恩德。” 旧降昧罾肴ァ 长平公主见状驱马过来笑问:“何事这么开心?” “无事。”剧平静回答,嘴角的笑意却未掩饰。 公主看着一脸鄙视:“得,我不问了,反正是个事我总会知道的。” 剧一笑,驭马走了,公主问了句:“去哪?” “接粮草去。”剧笑说。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得意):亲妈吧?亲妈吧? 陆放舟/剧(同时鄙视):都没见着面,算什么亲妈? 第61章 一天两夜的疾行之后, 第三天黎明的时候,陆放舟一行终于在晨曦中看到了九原郡。 九原郡曾是大梁北境一个重要的屯兵要塞,它北临黄河,东西两面接长城,南临直道,大梁立朝之初,在据守北境这方面起过巨大的作用。 随着后来娄家军平定北境, 大梁接管了不少北蛮的土地,九原郡前的防线也推过了黄河,延伸到了前方草原边缘。 此番北蛮大军压境, 并未如愿收复九原郡前的草原,故而九原郡安然无恙,被设为了大梁粮草的中转之地。 陆放舟等人到了九原郡,先做了交接, 然后被郡守迎去驿站休息,待下午的时候, 郡守匆匆过来,告知了陆放舟一件事:“这位大人,下官遇上个难处,想请大人帮个忙。” 郡守是从五品的官, 陆放舟只是正六品,当不起对方一声大人,忙道:“郡守请讲便是。” “是这样的,前方战事紧, 这批军粮需立刻运过去,我这边武官是有,但负责清点交接的文官缺了个,这……大人能不能帮个忙?”郡守期待的看着陆放舟,他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被北境的风吹得特别苍老,又因连日没睡好,眼眶都凹陷下去了。 被这么一个人哀求了,陆放舟想拒绝都有些为难,毕竟九原郡是后方,运送过去就是去前方了。 倒是徐文看了眼,犹豫了下说:“要不,我们帮这个忙吧?” 徐文都这么说了,陆放舟也不好拒绝,便点了头,郡守忙欢喜的谢了又谢。于是当晚两人又出发了,还不巧遇上北境刮风,熟悉气候的老兵忙叮嘱陆放舟和徐文:“两位大人千万捂好口鼻,风里夹着沙子,吹多了就不好了。” 陆放舟照办,他是知道沙尘暴的人,琢磨着老兵说的也就是这回事。 徐文也照办了,两人在昏暗的夜间草原上跟着队伍前进,忽然领队叫停了队伍,几个士兵上去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听完脸色都十分不好,相互间交谈时都十分凝重。 陆放舟看着便觉得不好,这种情形他在古装剧里看过,趴在地上听的是马蹄声,按士兵的表情判恐怕是有骑兵接近,且不是我方的人。 他赶紧驭马上前询问,领队也没隐瞒,道了实情:“接应的马蹄声不对,怕不是我方的人。” 是敌人?这可怎么办?粮车是辎重,现在要跑来不及了,迎战不太可能,既然是劫粮草的,对方的人数肯定比我方押运的多。 “我有个主意。”徐文也驭马上前,用马鞭指了后方某处,“我记得那边有处石林,可将粮草先悉数存于那处,分些士兵看守,余下的人带着空的车马去引开敌人。” 领队闻言沉默,似有不决,徐文见之着急:“将军,时机转瞬即逝,若耽搁了,连转移去石林的时间都不够了。” 陆放舟看不懂领队的想法,不敢多言,领队则悄悄将目光投向了跟着陆放舟前来的舅,见舅不动声色的表示了赞同,便点了头:“好,就这样吧。” 粮队立刻转移,负责押运的士兵都是精壮青年,动作十分迅速,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说是石林,其实是一片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风蚀地貌的岩石群。 领队将粮草藏于出口不远处,并叮嘱留守的士兵不得深入其中,此处容易迷路。 说完便带着余下的士兵一道前去,陆放舟正要跟着去,徐文拦住了他:“陆兄,你留下,此处不能没有文官。” 陆放舟一愣,去的危险性很高,徐文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将活的希望给了他,便不忍道:“你深陷危机,我怎可独留?” “守在这处未必就比跟着去安全,你也要小心。”徐文说着。 陆放舟还想推让,不想领队已经发出了出发的指令,徐文将陆放舟一推便骑马离去,陆放舟只得作罢,想起了徐文离开前的话,留守未必就安全,便忙问了一同留守的校尉。 留守的只是个正七品的校尉,对陆放舟十分客气,将各处兵力布置一一道明,并指了一隐蔽处道:“大人与随从可待在此处。” 陆放舟看了隐蔽处,与藏匿粮草的地方有一定距离,便十分不解。 校尉解释:“粮草极易被点燃,若是待在一处,恐引火上身,况且粮草边上人越少就越不起眼。” 陆放舟点了头,按着校尉的布置去藏匿了。 风愈加大起来,吹过风蚀地貌还会传出诡异的声响,陆放舟清楚这是因为岩石已然风化出一些小孔,风吹过会有异象。 士兵们不知道,只笑言:“蛮子传说这里头有神灵,无事不可贸入,希望今晚他们也信这个传说不过来。” 事实没有那么美好,很快传来一些纷乱的马蹄声,随后是一阵说话声,明显不是中原的发音,士兵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蛮子居然摸到这了? 众人没有立刻就动,而是利用天黑和地形的掩护默不作声,蛮子似乎也不是很笃定这里一定有人,便拿着弯刀一会往岩石上砍几下,一会戳几下。 士兵显然熟悉蛮子的这种做法,都有各自的躲避方法,陆放舟并不熟悉,好在有老兵分神护了他,也暂时无事。但很快有一个士兵被发现了,蛮子立刻骚动起来,吹着呼噜呼噜的口哨涌向那个被发现的士兵。 士兵不敌,血腥味立刻弥漫了开来,更多的士兵被发现了,领队的校尉下令反击,为数不多的士兵纷纷出动扑了上去,陆放舟则被人摁着,不让他出去。 蛮子的数量竟远大于留守的士兵,不多时现场就没几个人了,蛮子便分出了一部分人检查四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陆放舟趴在地上,他藏匿的地方正好有条缝,可以看到沾满鲜血的弯刀在缝隙上方扎来扎去,大约有戳中他背上那位士兵的趋势,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士兵中刀,蛮子必然掘地三尺将他们一并挖出来,可否出去引开他们?不行,结果是一样的,蛮子必然会翻他之前藏匿过的地方。 该怎么办?就在陆放舟不知所措的时候,蛮子那便忽然喧闹了起来,蛮子再次呼噜呼噜的叫了起来,但相比之前慌乱害怕了不少,紧接着一声马啸响起,地面也跟着震动了起来,显然是又来了一队人马,且一定是友军,因为蛮子的惨叫声很快就遍地了。 只过了一会会的功夫,战场彻底安静了下来,蛮子被悉数杀尽,友军开始嚷嚷:“蛮子都死绝了,赶紧出来!” 摁住陆放舟的那名士兵立刻走了出去,陆放舟也要跟出去,舅却拦住了他,直到一个陆放舟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舅才松开了陆放舟,拉着他出去了。 陆放舟这才看清楚那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声音是谁,竟然是厩澹人高马大的厩逶诙游槔镆斐o匀唬且以其余士兵对他的从命程度来看,厩寤故歉霾恍〉耐罚他正在询问残余的士兵待在这里做什么? 士兵大都经了鏖战,还没缓过气,一时没有详细回答,有人见着了陆放舟就忙指他:“那是我们领头之一,问他。” 厩迕ψ头,一见是陆放舟,惊喜万分:“陆秀才,你怎么在这?哦不,你已经不是秀才了,该叫陆老爷吧?” 陆放舟已经懒得管厩宥运的称呼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是厩逶谡饫铮那剧呢?是不是也在附近?不会要撞上吧?撞上了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剧,如何与剧说话? “g,陆秀才别发呆啊,赶紧跟我说说你怎么在这?我可不是特意来的,是发现了一队蛮子鬼鬼祟祟的才尾随来的,大队人马在别处呢。”厩寮陆放舟不语,忙说。 陆放舟回了神,心道大部队不在附近,暂时不会撞上剧了吧,便清了清嗓子将经过告知了厩澹并指出了藏粮的地方,厩逡惶大喜:“你们可真敢做,把粮草藏这了?你,你,你,三个过来。”厩宓懔巳人,“你去前头告诉老大,粮草已经到手,大胆的杀蛮子,不用顾忌,你们俩赶紧的回营去调运量的车马。” 厩逖杆俜峙浜萌挝瘢余下的士兵也很快将所有粮草都挖了出来,不多时车马就到了,粮草很快装上了车,厩宕笫忠换樱队伍就往前线大营去了。 陆放舟很不想跟着去,可不跟去,粮草没人交接,交不了差,而且夜已深他不可能一个人待在荒漠里,就算身边还有个舅陪,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刚到大营,没走几步便见主帐那边一片混乱,几个抱着草药箱的小厮急冲冲的跑着,跟在几个军医模样的中年人身后,中年人的脸色皆十分凝重,更有甚者还在偷偷擦汗。 长平公主飞驰电掣般飞奔进营,尚未下马就关切问:“情况如何了?” 帐内立刻跑出几个侍卫官模样的,身上都沾着血,为首的焦急万分:“公主,快,进去看看。” 长平公主立刻疾步进去了。 陆放舟看得一惊,能让长平公主如此关心的人自然只有是……剧了,那些人身上有血,难道是剧流的?剧受伤了?严重吗?陆放舟忍不住踮脚往主帐内看,可惜帐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陆放舟心焦不已,他忽然意识到便是对剧有再多的恨,见到对方受伤,他还是会心痛的。他真贱,人家明明已经有公主了,他还巴巴的关心着。 想着陆放舟自我嫌弃的低了头。 厩逶对墩咀趴矗瞅了眼一旁的旧剑骸吧阶樱我想不通了,主帐里头是出戏,演给蛮子和圣上看的,你怎么让陆秀才也看到了?那多伤心呐,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你让老大等下怎么见他?” 旧叫绷厩逡谎郏骸熬褪且蛭老大等会要见他,所以要让他看这出戏,这叫失望越大,惊喜越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一切就是条计,老大把话说明白就是了。”厩灞墒旧健 旧揭啾墒厩澹骸罢饷创笠晃蠡幔心平气和坐下谈是解不开的,就是要乱了神才解得开。”说着见厩寤故敲涣煳颍便不再解释了,嫌弃的催促,“去,赶紧的,把陆秀才送去休息。” 厩暹踹踝欤还想辩些,但旧矫桓他机会转身就走,厩逯缓米靼眨山子向来鬼主意多,又件件奏效,还是听他的吧。便上前对陆放舟笑说:“陆秀才,别杵着了,赶紧的跟我走,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我……我不累。”陆放舟依依不舍的瞅着主帐,希望能从进出的人群中看出些端倪。 厩逡⊥罚骸霸趺椿岵焕郏我都听说了,你们跑了两夜一天到的九原郡,才休息了半天就又出发来我们这,你是南边的人不常骑马,可得注意休息了,不然明天就下不了床了。”说着不由分说拉起陆放舟就走。 陆放舟本想挣脱,可正如厩逅言,他实在累过头了,没什么力气,走路的脚步都是轻浮的,更别说挣脱了。 厩搴芸旖陆放舟带至一个较主帐稍小了些的帐篷,指着帐门:“你就住这。” 陆放舟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奇怪了下:“这么大的帐篷?”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小帐篷,帐篷里偶尔也会走出些将士来,不同服制的住的都差不多,唯独这顶特别大,且离别的帐篷有些远。 “不大,不是你独住的,要住两个人的,赶紧进去吧。”厩逅底庞滞屏送坡椒胖邸 陆放舟想了想,住两人?是他和徐文吧?那倒也不奇怪了,许这种帐篷就是安排给往来军营的官吏住的,便掀帘走了进去。谁知刚进入,他便被人紧紧搂住,这个怀抱是他十分熟悉的。 竟然是……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剧,亲妈事到临头还要虐我一把,你怎么看? 剧:嗯,等事完了,我会去修理他的。 陆放舟:哦,好!g?什么事比修理亲妈更重要? 剧(笑):自然是甜甜蜜蜜的事(o)/~ 第62章 剧? 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在主帐里吗?不是受伤了, 公主陪着吗? 怎么会在这里? 陆放舟难以置信,然而剧搂着他的手劲又真真切切让他知道,剧确实就在他身边,而且拥抱着他,拥抱的同时,细碎的吻从他的额头缓慢延伸至了他的唇。 “不行!”陆放舟拦住了剧,“你这是做什么?你是驸马!” “从来就没有什么驸马, 那只是幌子。”剧含笑凝视着陆放舟,异常真诚的解释。 陆放舟听得一愣,怎么可能!那是圣上亲旨的事, 怎么可能是假的? “圣上亲旨是不错,但那只是我回北境的一个途径而已。”剧说道。 陆放舟听得有些糊涂,确切的说他似乎觉察了那么一星半点剧的目的,但因为太过不可思议所以拒绝去深想。 剧见状一笑, 打横抱起陆放舟:“这几日赶路劳累,先宽衣躺下歇息, 再与你详说。”说着便往里走去。 这顶帐篷的布置,前是厅,席地而设了几个案,主案在中, 主案后架着道皮质的屏风,绕过屏风便是卧室,卧室里摆着张行军风格的矮榻,离地三十公分高, 周身无多余装饰,只有榻面。 榻面的面积倒是挺大,躺两个成年人并滚个几圈都没什么问题,榻上还铺了条北蛮风格的毛毯,色彩丰富煞是好看。 剧将陆放舟放于矮榻上坐好,蹲地为陆放舟小心除去了鞋袜,连日骑马踩在马镫上让陆放舟的脚磨出了一道很深的印痕,印痕上部分地方还磨出了泡。 他之前一直被各种事情吊起心神,没注意脚,直到这会脱下鞋才感觉到了痛。 陆放舟不由呲了声,剧忙放轻动作,成功取下之后拿出一早便以准备好的膏药,细细为陆放舟涂着揉着。 药膏的冰凉和剧手掌的炙热让陆放舟心神有些荡漾,红了脸,低了头。 笨蛋,事情都还没搞明白,就先按耐不住了!陆放舟自我嫌弃着。 剧见状笑,边揉边解释:“你知我姓娄,是娄氏的旁族,然我并不是姓娄那么简单。家父是镇国公,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娄大将军。” 剧的语气平静,陆放舟听闻却难以平静,他听说过娄大将军的事,虽然说的人讲得很隐晦,也大都提及的是他拥兵自重,叛乱之类的事。 但陆放舟毕竟是现代人,古装剧看得多,思维模式也不是古代那种忠君思想,娄大将军这件事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娄氏平定四海功高震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天下安定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自然要寻个由头除掉。这是古往今来无数名将最终的结局,令人扼腕,也令人痛惜。 然而陆放舟从未想到剧竟是娄大将军的亲子,他居然跟这么一个身份非凡的人待了这么久。也正是因为这么个身份,陆放舟刚刚涌起的猜测愈加正确了。 陆放舟看了剧一眼:“你领兵想做什么?” 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视陆放舟,问:“你觉得呢?” “用军功为你父亲翻案?还是……”陆放舟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古人不怎么会做的选择,“报仇?” “你希望是哪一种?”剧继续问。 陆放舟是现代人,在他看来被人构陷,被皇帝下旨斩杀,子孙铲奸除恶,皇帝下旨恢复名声这种事不过是皇权的一贯手段。说到底不过就是皇帝想除掉一个重臣,又想维护自己的名声,撮络这家构陷那家,完了这家那家一并除去,帝王心术最是恶心。 若真让陆放舟选择,他定然是选择报仇的,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的,没道理你杀了我至亲的人,我还要跪地高呼万岁,对你感恩戴德。 可剧是古人,古人都有忠君的思想,他的选择可能不适合剧,便小心看了剧一眼。 剧见状,揉脚的动作猛得一顿,眼神中竟带着丝欣喜,陆放舟看得一愣,正要问却已然再次被剧紧紧搂住:“太好了,你与我想的一样。” 剧长长松了口气,之前佯装出来的淡定一并舍弃了,他此番答应长平公主领兵并不仅仅是为了大梁安宁,他是想报仇的,所以他忍辱负重,放下一切,甚至是陆放舟,就为拿到兵权。 这件事他从未让臼闲值苤外的其他人知晓过,包括长平公主,包括陆放舟。 长平公主一向忠于大梁,剧暂时不准备说,但陆放舟这边他不准备隐瞒,陆放舟是读书人,读的是孔孟圣贤之书,不苟同他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剧做过很多谋算,甚至还做出过陆放舟坚决不从,他如何应对的最坏打算。 然而这一切的谋算都用不上,陆放舟居然是赞同他的做法的。剧异常高兴,他、他真的很幸运,遇上这么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人。 陆放舟在听到剧这句话的同时就明白了剧的选择,不由一笑,都道古人冥顽,他居然遇到了个如此通透的,十分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同时他伸手拍了拍剧的背:“g,先别急着高兴,把其他的事都跟我说道下,你选的这条路可是十分危险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允许你去。” “嗯,都与你说。”剧松开陆放舟,笑点头,笑完意犹未尽,勾起陆放舟的下巴,索吻,“先亲一口,然后再说。” “喂……”陆放舟抗议,这么严肃的时刻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然而抗议无效,剧的吻已然印了上来,十分炙热,仿佛要将这多日压抑的思念爱意一并释放。 陆放舟都被吻得情不自禁起来,最终是依靠着仅存的理智勉强回神,推开已然栖身压到他身上的剧:“说清楚才给。” “好。”剧宠溺的说,便将一系列的部署娓娓道来,从陆放舟在越州贡院时说起,包括三殿下身边的人如何从雨布上识破那是娄家军神机营之物,而后那人两边卖了消息,三殿下点了陆放舟一个亚魁,四殿下又从中作梗给了陆放舟一个“孙山”的名额,再来就是殿试后圣上刻意封的户部主事。 听得陆放舟一脸惊讶,敢情他这个进士是一个皇帝两个皇子一路放水得来的,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狗屎运。 “你入的户部曾是阁老当年分管过的,非是圣上不察,而是阁老远离朝堂,圣上未提防他,而阁老当年也未与户部当值的那些人走得太近,掩饰得很好。像现在户部尚书,他明面上是四殿下的人,又对圣上言听计从的,无人知道他与阁老其实是多年的密友。你此番能顺利接到押运粮草的差事,亦是他睁只眼闭只眼放出来的,谢林也是,在你与尚书间牵线的是他吧。” 陆放舟点头:“谢大人让我送了尚书大人几包明前黛玄眉,当时尚书大人收下了,但没过多的表示,原是如此。” 剧笑,陆放舟疑问:“可这么把我送出长安城,圣上和三殿下四殿下不可能永远不知道,怎么就没派人追?” “圣上和四殿下是因为些事耽搁了,至于三殿下,一路护送你的便是他的人。”剧道。 “三殿下的人?”陆放舟回想了这一路走来,同行的人经常换,与他一道走到头的只有两人,桃儿(舅)和徐文,徐文是他在越州府时便与他结识的,且一向来对皇子党争避而远之,不可能是他。不是他便只有是中途跟了他的桃儿,便问剧,“桃儿是三殿下的人?” 剧摇头:“徐文才是。” 陆放舟一愣:“怎会是他?” “越州贡院一事让三殿下笼络了不少浙东道才子,徐文这种重情义的自然会倾向于他。你可回想些事,你当初在越州码头上船时遇上了徐文,在洛阳下船时又遇上了他,你坐的是大船,徐文说他坐的是米商的小船,那种小船如何赶得上大船?还有洛阳相遇时,他与你说道的考题内容,你进了仓部,他也在不久进了仓部。”剧道。 陆放舟一听细细想来,徐文一向表现得坦然,行事又合情合理,陆放舟不曾疑惑他,被剧这么一点明,还真是那么回事。 忙说:“那我回头得谢谢他。” “言谢为时尚早。”剧冷笑,“三殿下与圣上一脉相承,他的护送岂是轻易的护送。连圣上都知道你是节制我的最好人选,他岂会轻易放走你?你路上遇的那些蛮子便是他的手笔,借蛮子的手将你再带回去,而亲手将你送与蛮子的便是徐文。” 陆放舟听得又是一愣,但很快他意识到剧说得没错,卸下粮草,分兵两处是徐文的建议,将他留在石林亦是徐文的建议,尤其是徐文一个浙东道的学子,穷得连上贡院考试都只带了十个饼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楚北境之地有这么一片石林呢? 陆放舟想着后怕,不由道:“亏得厩寮笆备系剑不然我就真着了他们的道了。” 剧听着也搂紧了陆放舟:“这事说起来我亦后怕,我知三殿下必有诈,已然多加防范,不想还是漏算了些,亏得在你身旁按了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边按的人?徐文不是,那是……桃儿? “桃儿便是舅,自你上船后便一直保护你。”剧说道,见陆放舟惊讶,剧索性把另一个秘密也说道了出来,“那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臻品斋少东家便是我。” 什么?!剧是臻品斋的少东家?那、那就是说其实剧一路都在护送他,包括在长安城住何处,后来买的宅子,都是剧的手笔? 他在为驸马一事神伤的时候,剧亦在小心翼翼护他周全。 想至此,陆放舟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直愣愣的盯着剧,剧见状只好笑调节气氛:“我怎舍得你孤身一人前往长安城,没了我,旁的不说,单是睡觉,你便睡得不踏实。” 陆放舟一听立刻想起了当初在船上一开始死活睡不着,后来又神奇的睡着的一事,他当时以为是抖着抖着也就暖和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入夜后剧与他一道睡才暖和的,那……那有一晚他做梦梦到剧在为他纾解的事,会不会…… 陆放舟想着脸一红,低了头。 不想剧没给他低头含羞的机会,勾起陆放舟的下巴,笑说:“待到那时我方知你想我想得有多么的紧?” 啊!讨厌,多日不接触他都忘了,他家男神是妥妥的老司机,撩人的话儿是一打一打的。陆放舟急急的避开眼,然而剧眼神愈加浓郁的情、欲却让他再也挪不开眼。 唔……害羞干什么?人本来就是他的,至始至终都是他的,那些羞嗒嗒的事也做过好多回了,这么多日子不做了,怎么都不该是害羞! 想着陆放舟便不再矜持,昂头就把唇送了上去:“我这么想你,那你有没有这么想我呢?” “怎会没有呢?”剧说着不客气的把陆放舟的吻夺了去,巧取豪夺,攻城略地,待对方丢盔弃甲之后,又开始细细品尝。 弄得陆放舟意犹未尽,心里痒痒的:“剧,剧,其他的也要啦……” “嗯,知道了,别急,我们有很多天可以只做甜甜蜜蜜的事哦。” “嗯……好……g?”很多天是什么意思,剧不是在打仗吗?陆放舟来不及深思,巨大的幸福感就包围了他。 不管了,先甜蜜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啊,亲妈从来都没有正经开过一趟车,他是不是没有驾照啊? 剧(搂紧):管他有没有驾照,我会开就行! 第63章 陆放舟没有想到剧说是很多天还真是很多天, 具体多少天陆放舟没算过,总之那天来到这帐篷之后,他就没得机会出去过。 吃喝拉撒睡全在帐内,大部分还都是剧亲手服侍的。 这让陆放舟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喂……这是在打仗啊,怎么一点紧张的氛围都没有啊/(ㄒoㄒ)/~~山清水秀们,管管你们的老大呀/(ㄒoㄒ)/~~ 最终陆放舟的祈祷还是奏效了, 但来的不是山清水秀四兄弟,而是长平公主。 公主一身劲装潇洒的掀帘进来了,陆放舟正躺在剧的怀里中场休息, 一听屏风外的响动,眼睛都直了,失声:“公、公主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到底准备腻到什么时候?”长平公主笑打趣。 “不是吧……”陆放舟看剧,他不是厚脸皮的人, 可进来的是公主,他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剧尚未来得及回答, 长平公主倒听见了,在屏风外嫌弃了:“就你们这档子的事,别说长安城里了,就是出门行军打仗, 我一年也能撞上好几对,早习惯了。” 这怎么能算是习惯呢……陆放舟默默想。 剧替他解了围,转移了话题,“有时间嘲讽我了, 计成了?”剧指的是之前主帐内的那出戏,佯装主帅因保护粮草重伤不起,诱敌军来袭。 “起初是成了,蛮子大举出动了,可行至中途忽然掉头了,我派人查探了,不像是使诈,就是忽然得令停了,蛮子主将还为此大发了顿脾气。我琢磨不通了,想着还有你这么个闲人在,找点事给你做做。”公主说道。 剧一口拒绝:“我没闲着。” “你忙啊?那交给放舟。” 放舟?!陆放舟被公主如此自来熟的称呼给愣了下。 剧则继续一本正经的拒绝:“他也忙。” “g!适可而止啊,”长平公主鄙视。 剧遂笑说:“嗯,知道了,我会着人去查的。” 长平公主遂掀帘出去了。 公主和剧之间默契的谈话若是放在前几日,陆放舟听来必然是心里不舒服,现在剧已表白了心意,他亦感受到了剧的心意,便只剩下了好奇:“你与公主怎么这么熟络?” “家母与公主生母崔皇后乃同胞姐妹。”剧回答,将过往道了个清楚。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剧的生母和公主生母崔后接出身清河崔氏,两人乃同胞,皆是崔氏嫡女,剧生母略长几岁。崔氏叛乱被灭后,剧生母被没为官、妓,是其父将其秘密救出,而后生下了剧。崔皇后则在崔氏覆灭几年后含恨而亡,留下出生未有几日的公主。 公主长于宫人之手,宫人皆是精挑细选,乃娄大将军暗中所为。公主长成后不爱红妆,偏爱刀剑,因不受圣上关注,数次潜入校场被人发现报至圣上处,圣上也无动于衷。 久而久之,便未有人再关注此事。 也就是在那是长平公主认识了剧,她天生不服输,喜欢捡着厉害的挑战,那时的剧刚遂父亲去过几回北境,正是初露锋芒的时候。 对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公主的挑战十分不屑,不想头一把竟输了,第二把再来他用了心,赢是赢了,但赢得侥幸。 公主亦不服输,提出了第三把。有了第三把便有了第四把第五把,两人是卯上劲了,不仅是刀枪,还有骑射,兵法等。 大部分都是剧赢的,他毕竟年长几岁,又出去历练过,但公主不服输,于是两人较劲持续了很久,直到娄氏覆灭。 陆放舟安静的听完,觉着剧和公主也算是青梅竹马,又有表兄妹的身份,古人做媒不忌讳三代旁系不通婚的事,两人怎么就没成一对呢? 剧见状未立刻回答,而是凑近笑问:“吃醋了?” “哪、哪有的事。”陆放舟撇开头,剧的气息喷得他又有些心痒。 剧将陆放舟搂了回来:“公主心中另有他人,且是挚爱,与我成不了。” “公主的挚爱?”陆放舟好奇,被这么英姿飒爽的公主挚爱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待战事停消,我带你去见。”剧笑说。 北蛮大军的突然停滞究竟是何原因剧心中十分清楚,这本就是他使的计,陆放舟离开长安城的同时,剧将香榧一事让杜贵妃知晓。 贵妃知晓之后十分愤怒,她以为的帝王的宠爱,竟是帝王对她,对杜氏的忌惮。她亦是一个还算聪明的女子,知道不能让圣上看出她已然知晓此事,便想了个办法在母家送来的礼匣子里添了张字条,将事情大致提了提。 杜氏一族知晓后盛怒,他们为圣上效犬马之劳,圣上一转身却处处提防他们。云梦杜氏既会下毒手构陷娄氏,自身也不是十分忠君的货色。 既然圣上如此,他们便萌生了扶植四殿下,取代圣上的想法。他们暗中遣人前往北蛮与狐胡一族交易,以长城以北大片土地为交换条件,与他们密谋。 狐胡一族本就是靠谋略统一的北蛮各部,对杜氏提出的条件十分满意,同时也表示有长平公主在北境,他们挥师南下恐怕难。 杜氏当即表示会想办法除去长平公主。 与此同时三殿下手中却收到了一封密函,里头写的居然是驸马剧的身世,娄大将军的亲子,其母为崔氏嫡女,并附有一系列的人证和物证,这无疑是一颗可激起千层浪的石子。 三殿下惊喜万分,陆放舟一事错算被剧救走之后,他便知道剧这颗棋子不好掌握,凡是不能被他掌握的棋子就要铲除,眼前的这封密函正是铲除剧的最好实证。 且力保剧领兵的是四殿下,此事一出,四殿下必然会失了圣心。 当然让三殿下不知的是,这份密函亦是剧故意送给他的,为的就是搅一搅这个已然乱了的局。三殿下用密函扳回一局,会让意图控制四殿下的杜氏愈加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的除了杜氏,还有一个小人物,陆行舟。 香榧一事事发,杜氏不满圣上的同时,亦将矛头指向了当初呈献香榧的越州知府一家,知府夫人杜氏被唤回了杜氏所在云梦,由其父亲自押着去了家祠,受了罚。 酒盏粗的长棍,生生挨了三十下,杜氏不敢叫冤,尤其是听完原委后,虽说此事她是被人利用,但巴巴的送过去邀宠的确实是她。 知府夫人杜氏被送回越州府的当天便暴毙,越州知府受杜氏一族威胁不敢声张真相,只对外言夫人其实早有重病,现今是忽然加剧所致。 杜氏在临终前将原委透露给了丈夫和女儿袁婉莹。 袁婉莹愤怒之极,香榧一事始作俑者是她,是她发现了并告知父母的,当然这种年纪的大小姐不会自认为是自己的错,她自然迁怒的是陆行舟,最初是陆行舟带她去的臻品斋,让她看到的香榧。 正逢陆行舟又巴巴的过来狗腿,袁婉莹怒不可遏,命了人摁住陆行舟就往死里打。 陆行舟初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待知道是香榧惹的祸,立刻嚎叫:“大小姐冤枉啊,香榧最初不是我弄出来的,是我那个酒鬼哥哥陆放舟弄的呀,后来他为了重新分家就把配方给我们,这才有今天的事。” 袁婉莹对陆放舟稍微有点印象,不就是当初三殿下在城门口候过的那个书生?便怒问:“他人在哪里?” “在、在长安,户部。”陆行舟忙说,这一年他赚的锅满瓢满,也时不时听说些陆放舟的消息,什么高中了,留京了,当大官了。 陆行舟很是不屑,当官也没他赚的钱多,没他的日子过得逍遥。但眼下是性命要紧,不屑也得说。 “混账。”袁婉莹怒骂,又是一鞭子下去,“去户部提人?你当天下是姓袁的?” “大小姐误会,陆放舟有功名在身确实不好提,可他在嵊县尚有家人,就……上次三殿下提起过的女孩儿。”陆行舟一面叫痛,一面说。 袁婉莹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三殿下说起要去当郡主侍读的女孩?” “就是就是。陆放舟视她为掌上明珠,连送去当侍读都不肯。” “哼,不识抬举,三殿下仁厚才不跟他计较。”袁婉莹冷哼,低头想了想,“他不想是吧,把人给我去绑来,我亲自送去三殿下那,由三殿下发落。” 陆行舟一听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香榧事发,越州知府这边是靠不住了的,得赶紧着想出路,二妞就是条好出路,只要能入三殿下府里,就算不是侍奉郡主,他也能有个说得出去的依靠,越州离长安远着,谁能知道三殿下府里的实情。 反正二妞又不是陆放舟的女儿,是他陆行舟的女儿,怎么处理得由着他说,便是孙阁老也只是外祖,什么叫外祖,外祖就是外人。 想着陆行舟连夜喊上一群地痞往嵊县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看亲妈,过分哇,刚虐完我,就去虐二妞。 蠢作者(弱弱的说):那啥,二妞身边不有拘愣19怕穑 剧(冷哼):那是我按的人,不是推脱的理由。 蠢作者(扑街):亲儿子们,不要动粗/(ㄒoㄒ)/~~ 第64章 嵊县这边, 由于拘愕拇嬖冢孙阁老能在第一时间就收到剧等人的动向,知道陆放舟平安出了长安城,知道杜贵妃终于知道了香榧这件事,又从杜氏一族些许流露出来的反常中探知了些杜氏的目的。 孙阁老每天听着消息都十分高兴,小辈们厉害都不需他操心,还顺带着帮他报了女儿的仇。 说起孙兰玉, 孙阁老是万分的愧疚,他给予女儿的教养是失败的。女儿出生不久,他夫人便撒手人寰, 他又正值仕途紧要关头,无暇分神照料女儿,虽有乳母并夫人身边的旧人用心照料,但终究是因无母承欢, 无母教导,使其备尝孤单, 性格内向,想法单纯,未受教导而识得世间之险恶。 以至于随他回嵊县后不久便被陆行舟这个纨绔子弟迷惑,做出了出格的事。 孙阁老深知此事自己是有错的, 亦知陆行舟的错更不可饶恕,不仅害了他女儿,还将事情嫁祸给了陆放舟,还把陆放舟逼成一个整天只知道酗酒的颓废秀才。 若不是后来陆放舟机缘巧合下开了窍, 二妞还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生活?他毕竟是外祖,便是强行把二妞带回家养,陆家还是有名正言顺的理把人要回去的。 关于报仇一事,孙阁老曾想过无数的主意,非是奈何不了陆家,而是二妞毕竟是陆家的人,许多方式都波及二妞。 直到剧与他细说了香榧一事,陆家又彻底跟陆放舟决裂,孙阁老的这颗心送算是落了下来。 陆行舟不得好死只是时间的问题的。 拘阍诼椒胖劾肟长安城的同时便收到了剧通过暗营发过来的密令,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孙阁老和二妞带离嵊县。 所谓合适的时机并不是陆放舟前脚走,孙阁老和二妞后脚也走。 圣上既然知道陆放舟的存在,必然也清楚孙阁老和二妞与陆放舟的关系,必然会派人暗中盯着孙府,三殿下和四殿下亦会。 孙府若是第一时间便贸动,反而会危及瞒天过海出城的陆放舟,怎么也得等陆放舟安全到了剧手中再离开。 所以孙府是在陆放舟离开长安城后第五天开始计划走的,这个时间正好和袁婉莹拿住陆行舟差不多,陆行舟的毒计得到袁大小姐的首肯后,立刻往嵊县赶。 为保成功,袁婉莹还偷了他爹的官符,私自调了部分越州守军与陆行舟一道去。 一群人气势汹汹围住了孙府。 孙阁老阅历深厚,自然清楚陆行舟打得是什么主意,一面遣人去通知了拘悖一面命人将事先就准备好的行礼取出,时刻准备离开,一面孙通出去应对陆行舟。 这么个跳梁小丑要是引得他这个阁老出门去应对,太抬举了。 陆行舟见出来见他的是孙通,当即拉下了脸,性命攸关,他什么都不顾忌,挥手就让跟着来的兵往里冲。 “私闯阁老府邸,谁与你的胆!”孙通喝道。 “我来要回我的女儿,算什么私闯,本就是你们无故囚禁在先!”陆行舟诡辩。 孙通冷哼:“孙府之内何来你的女儿?” “二妞便是我的女儿。” “混账,姑娘是小姐与姑爷之女,媒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孙府的姑爷是今春高中的进士老爷,岂是你这种市井混混?” “混混?”陆行舟怒了,他虽是商贾,但手里有钱,便是放荡不羁,亦只是被称之为风流,从来未见有人当年指着他骂混混。当即下令,“给我冲进去,莫要官他是阁老,我们是奉知府之命前来捉捕,知府怎会不知阁老身份,依旧下令必是有圣命。” 士兵先前尚有些犹豫,毕竟是阁老府邸,但听完了陆行舟一番话,便不顾忌了,越州府向来知府压过驻军一头,这本不合理,但谁让知府身后是杜氏,杜氏得宠,满朝皆不敢惹。驻军统领亦不敢惹,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歪,兵士也纷纷以讨好越州府为首任。 既然陆行舟有越州知府的亲令,他们自然照办。 孙通见状知道不好,只得将府门紧闭,暂时抵挡一阵。 孙阁老在府邸内亦是焦急万分,陆行舟竟带了越州守军前来,拘阏獗呷耸植蛔悖急调明州那边相助也得天黑方才到,此时只是正午,离天黑尚有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孙府虽大,但在守军手里却是无多少抵抗力的。 只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办法先突围些人。孙阁老当机立断,吩咐拘悖骸岸妞人轻,你们先行将她带离,我在府中支撑半日不成问题。” 拘阄叛晕戳12创鹩Γ他十分清楚这是弃车保帅之策,陆行舟已然疯狂,必不顾及孙阁老的身份,反而会因二妞的离去恼羞成怒,这半日是支撑不了的,孙阁老是在以自己的性命保二妞的性命。剧离去前曾叮嘱,阁老与二妞一老一少一个都不能有事,故而拘阄锤掖鹩Α 孙阁老见状便知拘阈乃迹笑言:“古有明相以三寸不烂之舌退敌千里,孙某虽不才,退一帮无知小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秀才遇上兵是有理说不清的,拘阈牡溃依旧犹豫。 就在这时,门外忽传出一个响动,似是有人,阁老正要命人出去看,外头已经喧闹了起来。 孙阁老顿觉不好,果然下一秒二妞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总之脸色十分不好,眼神里还流露出着慌乱。 自陆行舟开始在门前叫骂时,孙阁老已然命人好生看着二妞,莫要将不该听的听去了。照说孙宅幽深,外头的动静传不过来,但陆行舟可恶,竟命兵士齐声高喊讨要二妞,兵士操练素喜高喊壮志气,齐声之下便是孙宅再幽深,也听得到些动静。 二妞无从判断真假,只好悄悄从自己的院子跑出去寻外祖,不想刚到便听到了里头的这番话。外祖要人带她先离去? 二妞已经七岁了,自小吃过不少苦,这两年又得孙婆悉心教授,懂得事理比寻常七岁小姑娘要多得去。 送走便是真有其事这样的简单推理她还是会的。 孙阁老心疼二妞,忙拉过安慰:“莫要理会他们,安心与拘闶逑茸撸外祖随后就来。” 不想二妞却摇了头,外头的动静很可怕,她觉得不太对,外祖之前也提让她先走一事,拘闶逅坪趺挥辛15檀鹩Α “二妞乖,听外祖的话。”孙阁老忙哄,顺便向拘闶沽搜凵让他快准备。 拘慵状只得照办,不想刚接过二妞的手,二妞忽然开了口:“我、我有个法子,可暂时拖延些。那、那人不是说我是他女儿吗?要领我回去,外祖便将我交出去,待大家解了这个围后,再想法子将我带回。” 二妞的话让屋内的人听得一愣,骤然得知身世本该是让人慌乱的,二妞居然未乱,反而是为孙阁老着想,想出了个法子。 这只是个七岁的姑娘,竟能临危不惧! 孙阁老听了立即拒绝:“不可,有外祖在,断不会让你去冒险。” “可……我也不想外祖出事。”二妞拉住孙阁老。 外面闹得更厉害了,再不做决断两个人都会被耽搁,拘阒迕迹平心而论他倾向于二妞的建议,陆行舟是个没多少城府的人,要回二妞的同时不会去费心藏匿,甚至还会得意忘形,利用这段时间孙阁老可以轻松的将孙府的人和各种行礼带离嵊县,而等明州那边的人一到,将二妞带去亦是方便,毕竟二妞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便是背着她疾行,也无多少负重感,倒是孙府的那些车马行礼是落泪。所以暂时将二妞交出去确实有缓兵之效,只是孙阁老恐怕不会同意。 就在拘愠聊的时候,二妞竟转而向他求助:“拘闶澹外祖不肯,你把我送去吧!” “拘悖 彼锔罄厦t辽喝。 拘阋缓嵝模抱起二妞,劝:“阁老,二妞的法子不错,可以一试。” “你!”孙阁老气,“送出去出了事,你让我如何向放舟交代?” “阁老放心,姑娘要是出事,我们亦无法向老大交代,将姑娘交出去的同时必然护卫周全。”拘愕馈 “不可!!!”孙阁老还要拒绝,形势却不容他拒绝,陆行舟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一见二妞在拘闶掷铮便扑上来抢。 “混蛋!”孙阁老扑上要拦,但架不住陆行舟带来的那些人年轻力壮,二妞很快被他们抓在了手里。 “外祖~~”二妞哭着喊,被拉扯着抱离了孙府。 孙阁老颓然坐倒在地上,孙府下人更是各个都扑上去,试图抢回二妞,但最终徒劳无功。 陆行舟看得得意,让兵士开路将二妞带回了陆家在城南的宅子,暂且看管。 陆老爷一家早就搬去了越州城,留在嵊县的这个陆宅常年不住人,只有一对老夫妻在看房,入夜后的陆宅又大又阴森,陆行舟为防二妞跑掉,又关得是祠堂。 祠堂里有牌位,又有画像,正是小孩子最惧怕的地方,二妞努力把自己团成一团,心中默念不怕,她不怕。 当初爹爹死而复生的时候,便是她一个人与他待着的,那样都不怕,现在更不能怕。 想着,外头打了个惊雷,正逢晚春初夏时节,夜里的雷雨开始多了起来,骤亮的闪电照亮了祠堂,将画像照得愈加狰狞,陆家祖先是农民,多数未留下画像,偶尔留下的几幅都是面黄肌馊,颧骨突出的。 二妞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喊出来,可又一个惊雷想起,竟比上一个更响更急,二妞吓了跳,再也忍不住失声哭喊了起来。 “爹爹!爹爹!”二妞哭。 忽然一个憨厚声音传来,带着哄的:“爹爹没有,厩迨逡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操家伙):混蛋,敢欺负我女儿!!! 剧(一声不吭已经下手):灭了。 蠢作者卒…… 第65章 厩迨澹 二妞显然没有料到厩寤崂, 自从爹爹离开嵊县去长安城赶考后,她便再未见过厩澹以往厩迨辈皇被岽蛐┮拔端屠矗有时是送去小潭村内的陆宅,有时是送去嵊县城内的周家老宅,偶尔也会送来孙府。 送来的时候若是遇到二妞正巧在家,会来看看二妞, 掏出些山里的野玩意逗二妞开心,手掌大的小野兔,漂亮的鸟儿, 会飞的萤火虫等等。 二妞以前也会往山里跑,后来孙婆教了规矩后逐渐不怎么去了,但对野玩意还是十分喜欢的,厩甯的她或是放或是留, 皆照看得很好,没有折了寿命去的。 厩蹇醋庞加喜欢, 还悄悄跟旧竭哆豆,他要是也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就好了。 旧降笔本鸵桓鲅鄣栋厩迕肓顺鋈ィ老大的女儿你也敢肖想? 这是题外话,但不能否认, 厩宥远妞是真的好,陆放舟回娄家军的头一天晚上,旧骄颓厩逍且钩龇4メ酉亟佣妞。 厩宥话不说,一点没顾刚打过仗十分疲惫的身体, 一路猛赶到了越州境内,刚到就听说了陆行舟那个杀千刀的,带着人去嵊县抢二妞了。 急得厩逡蝗艘宦砬雷磐嵊县赶,路上遇到了疾行去明州的孙阁老一行。 得知厩迨剧特意派过来的,拘惚惴判牡慕留在嵊县的人,和明州后续会赶过来的人留给厩宓髑玻自己则先行带着孙阁老去了明州。 以剧的布置,孙阁老一行人不走陆路,而是直去明州,走水路去登州,在登州暂歇,视情况而定再考虑是否与剧等人回合。 厩宓奔唇庸芰拘愕娜耍并且找准时机,趁着电闪雷鸣夜扮作土匪突袭了陆家老宅,说起来也好笑,他本欲一刀结果了陆行舟的性命,不想恶人自有天谴,抓着二妞之后的陆行舟十分高兴,竟拿起了根士兵手里的长矛挥着玩,结果一个响雷下来,直接把人给劈死了。 以至于厩褰门的时候,里头还乱糟糟的在处理陆行舟焦尸。厩灞憬越州守军那群酒囊饭袋交于手下处理,自己则抓了守屋子的仆人让其带路到了二妞处。 正巧看到二妞缩成一团的害怕样,厩宓男牡奔淳屯戳耍忙着丢开了手里的人就进去了,也不敢高声的说,只敢细细的哄:“二妞啊,是你爹爹和剧叔遣我过来接你的,快过来。” 二妞旁的人不敢相信,厩逅是敢信的,旁的人可以是假扮的,厩迨迥敲锤吣敲醋车模整个嵊县寻不出第二个人来假扮。 当即扑了过来:“厩迨濉…” 二妞的话里带着哭腔,听得厩逯甭盥叫兄凼歉龌斓埃亲生女儿没教养一天,还尽往死里糟蹋:“别哭别哭,有厩迨逶冢谁也欺负不到你。” “嗯。”二妞呜咽着,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就开始问孙阁老,“外祖怎样了?” “我在路上遇见了,这会定是到明州了,等雨歇了,我们也得走了。”厩逅底潘底庞昃谷豢始小了,看得厩迦滩蛔「刑窘裢碚媸侨缬猩裰。 当然这是厩宓南敕ǎ后来关于那一晚的事还有了更玄乎的传说。 孙兰玉死后并未入陆家的祖坟,而是另择一处安葬,择址时孙阁老曾暗中布置过,为孙兰玉选了出尚好的宝地。 嵊县安葬讲究坟头上能日日享香火,日日遣人去上香定是不可能的,百年后无人了怎么办?故而所谓的香火是寻常人家烟囱里的炊烟,孙兰玉的坟头在一个村庄的上方。 据那村子的人说,那一晚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但孙兰玉的坟头却是冒着青火的,怎么浇都没浇灭。 后来听说那一晚陆家有人被雷劈死了,没过几天还没抄家了,盛极一时的陆家彻底完了,百姓便纷纷认为这是孙兰玉显灵来报仇的。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护得二妞平安到了明州是不争的事实,众人黎明时分登的船,待天亮时已然扬帆在东海之上。 另一面的大梁军营中,钲清脆的声响远远传来,钲便是鸣金收兵的金,大梁的军队的传统,若是寻常收兵回营只在提示收兵时鸣金,回营时不鸣,若是胜仗,则一路敲着回营。 这几日长平公主和剧合力,趁着北蛮统领不满北蛮王忽然按兵不动之际,突袭敌营。蛮子好战,截了他的营,怎肯罢休,当即就不管北蛮王的命令了,拔营就开打。 这次打没得北蛮王的允许,后勤保障就有问题,剧和长平公主第一战就烧了蛮子的粮草,然后就等着蛮子自乱,一个个的收割。 这几天正是收割正旺的时候,每天回营都是一路鸣金到营地的。 陆放舟不懂兵法,打仗的事他帮不上忙,但他也没闲着,给自己寻了个帮得上忙的差事,犒劳将士。军营里的犒劳多是加餐加肉什么的,一般不加酒,第二天还要打,喝醉怎么行? 北地贫瘠,将士的餐食简单,面饼是最寻常的食物,这还是得有面粉的情况下,军粮向来是舞弊问题最严重的地方,几年来户部及各地贪墨的钱粮,往往都转嫁到军粮上。每百担军粮,能有五十担像样的,就是户部发慈悲了。 陆放舟多少知道些军粮上的事,但当真的目睹现状时候,亦是一脸目瞪口呆,连烂泥都会被当做军粮充数,这让浴血沙场的将士怎么可能吃得饱? 炊事兵们习以为常,将整袋是烂泥的一一拣出,将夹杂着烂泥的用筛子筛了遍,这一回户部还算是有良心的,混了泥的是整颗的小米,筛子一筛,泥颗粒小,就掉落了,余下的将碎石拣出后再淀一淀也就大致能吃了。要是换成面粉里夹了烂泥的,那就得将泥一道和了吃了。 陆放舟看着心疼,想起他那个时代的现代化后勤供给,那真叫丰富,可惜那些东西都太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科技,想照办不太容易,只有往前头的寻,炒面、馍馍、馕什么的。 好在娄家军有传统,抢蛮子的东西不算违纪,这一回大胜,抢回来的蛮子肉干不少,还有部分肥羊。 这下陆放舟和炊事兵们就有料了,草原的羊肥,烤制的同时想办法留些油下来,揉面的时候添进去,面饼就更好吃。 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吃得到羊肉,便把肉切成了尽量薄的片,还考虑到分肉片不好分,容易造成不均匀,索性就把面都做成馍,切开把肉塞进去,吃的时候整个咬就是了。 这算得上是简易版肉夹馍,陆放舟还让人将军粮里的黄豆都发了芽做成豆芽添进面馍里,这下荤素都有了。在北边打仗,吃肉吃饼都不算是最大的问题,没蔬菜才是最严重的,不少将士因常年吃不到蔬菜,有牙齿出血,消化不良等等症状。 因而这种食物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军营里最受欢迎的,剧见状索性下了条令,往后只要打了胜仗,回营就犒赏肉夹馍。 于是将士打仗的热情更高涨了,这不这会一回营,都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帐里,将士就开始排着队等拿吃的。 长平公主也听说了这种肉夹馍,很是好奇,便一道过来要了个。 陆放舟有些犹豫,军营里的汉子胃口大,寻常手掌大小的馍他们两三口就能吃下肚,所以就特么改了大小,做成脸盆大那么的。 这么大的给公主吃,是不是不太雅观? 长平公主看出了陆放舟的想法,笑说:“尽管拿来。”她素来喜欢与将士同甘苦,将士吃的是这么大个的,她可不能让陆放舟单独整个小的给她。 陆放舟听着还是有些犹豫,好在剧过来了,拿过一个馍用匕首均匀切成四份,给了长平公主四分之一,余下的他拿了个,给陆放舟了一个,并招呼陆放舟过来边吃边聊事。 陆放舟忙的过来了。 长平公主已然咬了口尝,不住点头:“不错,肉烤得正具火候,还带汁,还有豆芽。回头我营里也这么做去。” 陆放舟听着高兴,他这个烤肉和寻常草原烤肉有些区别,汁则是特意熬出来浇上去的,为的是汤汁的鲜美能渗入馍当中,让馍更美味。这是偏中原或者南方的口味,北边不是这么吃的,北边不太喜欢带汁,他本以为会不受欢迎,不想效果还不错。 “喏,作为肉夹馍的谢礼。”长平公主吃完,从怀里拿出封信。 陆放舟接过一看,是孙阁老写来的,说已然平安离了嵊县到了登州,信后还夹着张纸,竟是二妞写的,二妞已读了一年多的书,一手字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 看得陆放舟直得意,我女儿会写信了,字还那么好看。 看得长平公主一脸鄙视:“别n瑟,人呢就待在登州,这边乱,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啊!”陆放舟失声,“为什么?” “为什么?”长平公主挑眉,“你们两个粗汉子照顾得好一个小姑娘吗?” 粗?眉清目秀?汉子陆放舟和粗?英俊倜傥?汉子剧互看一眼,挑眉。 长平公主不为所动:“姑娘自是要有姑娘教导,放心,我替你们寻的人放眼整个大梁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好的。” “g……”陆放舟正要抗议,一名公主的亲兵匆匆进来,“禀公主,朝廷来人,请公主速回九原郡?” “这么急?可知是何事?”长平公主问。 亲兵摇头:“来人未言何事。” 长平公主疑惑了下,虽说今日一连胜仗,但毕竟尚未擒获敌方主将,又未将北境之乱彻底平定,朝廷不该此时来人。 剧亦有相同的疑惑,对公主道:“既是朝廷来人,不见自是不可,你多带些人去,小心着应付,我亦在外围候着。” “不用。北境尚未平定,朝廷断不会临阵换帅,我看是嘉奖多数,我这便去。”长平公主说着便离了帐,策马离去。 剧的眼神微动了动,陆放舟察觉,想起之前剧说过此番领兵非是忠君,而是报仇,此事一直未与公主明说,陆放舟亦想不出剧准备如何告知长平公主,公主对大梁忠心耿耿,怎会容忍剧此举? 陆放舟想着连手里美味的肉夹馍也吃不下去了。 倒是剧注意到了陆放舟的异常,忙安慰:“无需担忧,不出意外此事今日可解。” “如何解?”陆放舟奇怪。 剧笑而不答。 傍晚时分,长平公主一行到了九原郡,方入城便被卸了兵器,三十名全副武装的禁宫暗卫看押了长平公主。 不多时走进一人,竟是三殿下。 “三哥,这是为何?”长平公主质问。 三殿下不予理会,只从一封了蜡匣子内取出一物,明黄色的:“圣上密旨,长平公主李清芷勾结娄氏余孽,意图谋反,夺公主名号,交虎符,赐白绫。”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长平公主到底把我的宝贝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剧(安抚):放心,我知她藏在何处? 陆放舟:g?哪里? 剧(笑):她心爱之人处。 第66章 “赐死?你是说长平公主这会离去会被圣上派来的人赐死?怎么可能?”陆放舟惊讶。 他已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 各种军务剧都未对他隐瞒,他多少知道些,这些日子虽一直打胜仗,但消灭的只是北蛮的零星部队,主力依旧完好,敌方主将虽对北蛮王忽然的决定不满,但发了通脾气之后最终还是遵照了。 所以此时远没有将北蛮彻底赶出大梁北境, 谈不上胜利,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赐死主帅,岂不是将大好战机奉送给蛮子? 这皇帝是昏了头吗?江山都不要了, 就只顾着除掉权臣? “帝王心术从来都不是一门通情达理的学问。”剧冷笑,“圣上是宁可割地赔款,送上宗室公主和亲,也不愿看到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手握重兵。” “公主是圣上的女儿, 又一心为大梁,怎会有威胁?”陆放舟不解。 “圣上觉得她有威胁便是有威胁。” “如此武断?”陆放舟意外。 他也是看过历史书, 知道历史的人,不能否认历代帝王不是各个都聪明的,但是人是否聪明,权力是否架空都是可以从当时的历史环境中推断出来的。像大梁皇帝这种, 能除掉心腹重臣,能独立授兵权据敌于北境的,虽算不上旷世明君,但也是个将权力牢牢掌握在手里的皇帝。 皇权要掌握是很难的, 能掌握皇权的皇帝都不是傻子,他该清楚此时绝不是换帅的时机。但他一意孤行,除非……除非有绝对致命的理由。 会是什么? “为了让我尽快出征,长平公主并未向圣上坦言我的身世,只言我是娄氏旁族,曾随娄家军征战,经验丰富。而我暗中着人将我的身世让圣上知晓,娄氏与崔氏之子。”剧看出陆放舟的想法解释,说完直视了陆放舟,“公主今日之难是我一手促成,你觉得接下去我该如何做?” !!! 陆放舟闻言一愣,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剧的母亲是崔氏嫡女,公主的母亲也是崔氏嫡女,崔氏一族亦是通族被灭,和娄氏一族一样都是皇帝心头的刺,即便被灭,刺所留下的痛依旧存在,痛的同时还有惧怕,怕残存的人前来复仇。 长平公主是他的女儿,他又一向来清楚自己的女儿心中装的只是天下,他便放心的利用女儿的忠君。然而忽然间得知剧的身世,而女儿之前都未坦言,这瞬间让皇帝觉得女儿有谋反之心!女儿此刻手掌兵权,威胁巨大,必须立刻除掉。 剧深谙圣上之心,成功布局,促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此刻剧坦诚此事,还询问他接下去该怎么做?陆放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之前他们相谈时便说起过,剧要复仇,公主是阻碍,毕竟那是她的父皇。 或许……今日就这么目睹公主死去,这个阻碍自然消去是个不错的方法。 然而……陆放舟想起了当日在越州城门口遇见公主的情形,衣冠楚楚的三殿下只知道笼络人心,公主却是踏踏实实带着人前去救灾,不顾自己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在北境也是,与将士同甘共苦,真心实意的在据敌,在保卫大梁。 这样的人,就这样目睹她死去,陆放舟自问做不到,他相信剧也做不到。 可若是去救了……剧将来要做的事情就会和公主相悖,届时两人相斗,若是公主赢了,剧便是死,若是剧赢了,天下大乱,剧便不得不走上帝王之路,那条路…… 充满荆棘和无奈,剧恐怕不会去选。 陆放舟想着猛地握紧了拳,真的很难抉择。 剧伸手握住了陆放舟的拳,他已然看清了陆放舟的想法,便道:“仇,我是必报,帝王之路我是不会去走的。我意拥立公主登基称帝,将天下交于她,你我都是可以宽心的。” “女帝?”陆放舟愣,他所知的历史中只有唐代的一个杰出女性最终登基称帝,其余皆是男子,在这个未知的时代中,女子能称帝吗? “大梁立朝之后尚未有过,但前朝有,且大梁皇室并未订立女子不得登基的规矩,此路是可行的。只是……”剧顿了顿,凝视陆放舟,“当手掌天下权时,人都是会变的,公主会如何我亦无底。若真到那一天……” “若是真到那一天,天涯海角我皆与你相伴,便是死,也必是同时同刻,绝不生离。”陆放舟坚定看剧。 剧呼吸一窒,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搂紧陆放舟,再一次感叹此生能遇到此人真是万般荣幸。 陆放舟亦是回抱剧,他知道选了这条路后,危机便是时刻存在,剧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份温存都弥足珍贵。 而后,剧带兵闪电突袭了九原郡,救出了正在反抗突围的长平公主,两人汇合后杀了个回马枪,不仅杀尽三殿下带来的那些禁宫暗卫和随行军队,迫使三殿下仓促逃离,还杀退了暗中与三殿下勾结的蛮子,将九原郡这个直通长安的门户牢牢掌握在手中。 回营后的长平公主异常沉默,高强度的厮杀让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她没有回自己的帐,只是带着一身血渍,驱马去了营外的一个小土坡上,土坡朝西,正是夕阳落山之时,火红的日头将一人一马一枪映得无限悲凉。 陆放舟看着不忍,想上去劝一劝,但又怕让公主更难受。 不想剧驱马过来,将他拉上了马,两人同骑走到了长平公主身边。 公主面无表情盯着黄沙,陆放舟下马,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 不想长平公主却开了口:“一切都是我操之过急了,我早该料到隐瞒剧的身世会让父皇如何看我,可……我不曾料到父皇竟是如此看我。我母后虽是崔氏,可这么多年下来,我可有做过有违大梁之事?我手掌北境重兵,可有过谋反之意?便是剧,危急关头接了兵权,亦是真真实实在击退北蛮。可父皇呢?就凭着血脉相连四个字,便觉我有谋反之意,我与剧血脉相连,那我和他何尝不是血脉相连?他一点都不认我这个女儿!”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长平公主说着苦笑:“你知道吗?他不仅要杀了我,连泰安也不放过!赐死的白绫是分两份同时送出的,一份送至九原郡,一份送至燕地。他知泰安与我相好,我若死,泰安必携燕地之军反!” 泰安公主是大梁宗室燕王之女,圣上登基后将其择为公主,和亲北蛮,长平公主将其救回,两人关系甚密,一人若死,另一人必反。 而燕王封地虽贫瘠,但其内驻有大梁立朝之初便归顺的北蛮独狼部,独狼部善战但不好战,居于燕地牧场,与燕地汉民和谐共处,同守大梁东北方的门户。 泰安公主出生时曾有鸾凤之异象,方士预言其有国母之命,独狼一族倒不是信国母一说,而是其族有传说,族中圣女伴鸾凤而生。独狼一族当年元气大伤,圣女一脉遗落,多年未再有圣女出生。 泰安公主的诞生让他们欣喜万分,加之公主之母亦有独狼族血脉,他们便将泰安公主视为族中圣女。这也是圣上择泰安公主和亲的另一个理由,北蛮王中意圣女。 当时的燕王年迈,只得忍痛割爱,将幼女送出。泰安公主被救回后,老燕王去世,新燕王年长泰安十岁,胸无大志,只喜闭门制作木器,王妃又体弱多病,封地内的大小事务大都有泰安在打理。 泰安被独狼族视为圣女,独狼族对她言听计从,燕地逐渐成为圣上眼中的刺。故而此番赐死长平公主的同时,他亦要赐死泰安公主。 陆放舟只知泰安公主当年和亲的那段往事,其余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圣上连泰安公主也要一并赐死的令亦是不平:“亲生骨肉,宗室血亲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一文不值!” “他常言自己是孤家寡人,谁都不信他。可谁都不信的状况何尝不是他自己造出来的,是他不肯信别人,才使得别人都不信他。”长平公主冷笑,转头看了眼陆放舟身后的剧,“你与我说的事,我会考虑,但需要予我时间。” “嗯,你尽可细想,不急于一时。”剧点头,目光看到了一个自营内前来的身影,便拉了陆放舟离去。 两人退至了一处可供歇脚的小岩石上,剧示意,陆放舟望去。 只见一人手执一盏琉璃灯缓缓走向长平公主,那人身披雪白斗篷,宽大的斗篷掩饰不住那人娉婷的身姿,行至长平公主面前,那人摘下了斗篷。 竟是一位面容绝美,气质婉约的女子,她跪坐在长平公主身边,长平公主之前以冷漠掩饰的伤心终于一并迸发,扑在那人怀中嚎啕大哭。 哭声凄惨,完全想象不出那么英姿飒爽的长平公主竟也会如普通女孩一般哭泣。 陆放舟动容,亦是好奇另一位女子的身份,那人与长平公主十分熟络,见公主哭泣未有言语,只是含笑温柔的抚摸着公主的背,轻拍着安抚。 “那边是泰安公主。”剧道,“我使人让她得悉长安城异动,她一眼识破圣下接下来的举动,率独狼部勇士连夜前来九原郡,方才九原郡一战,她在侧翼出击,帮了我们大忙。” 又是一位女中豪杰,还是位这么漂亮,一点看不出能领兵的公主。陆放舟不禁无限佩服和崇拜,连看向泰安公主的眼神都闪动着欢喜。 剧见状轻咳了声:“适可而止,我还坐在你身边。” 呃……完了,陆放舟光顾着崇拜了,忘了他家这位是个醋坛子,当初他多看了长平公主几眼就吃过醋,别说现在了。 于是忙乖乖把自己的送过去:“她们再好,没有你好。” “这才对!”剧一笑,将陆放舟搂在怀里,顺便坏笑,“我们还没试过天为被,地为床是什么样的感觉,要不试试?” “才、不、要!”陆放舟抗议,你不知耻,我还知耻呢,两位公主还在隔壁,再过去还有一营的将士,才不要现场表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长平公主(挑眉):那边那两个秀恩爱的很碍眼。 泰安公主(掩面一笑):此番一道前来的狼族勇士带了些狼,可要送与他们玩下? 长平公主:好主意,全送了吧! 第67章 回营的路上, 陆放舟遇到了一个久未见的熟人,徐文。 他牵着匹马,发髻胡乱扎着,上头还有些草,衣衫多日未换,还是那一日与他一道运粮时穿的那套。脸色也不太好,眼窝深陷, 脸上还有些黑泥和血渍。 见到陆放舟和剧过来,先是避而不看,后又抬头直视了两人。 陆放舟不解, 剧曾与他说过,那一日运粮时前来的蛮子是三殿下安排的,而负责将他放在那处交予蛮子的是徐文。 既是这样,以剧的个性断不会轻易放了徐文出来, 可徐文不仅出来了,还似乎特意在此等候他们。 这是为何? 陆放舟不解, 剧却是知道。 在越州及洛阳码头短短几回交往让剧知道徐文满腹才学,亦不是一个为虎作伥之人,三殿下对其的利用怕不是完全坦诚目的的,徐文看到的三殿下只是仁德三殿下, 而不是假仁假义的三殿下。 故而今日他前去救长平公主时,特意带上了徐文,告诉他会将他交还于三殿下。 徐文目睹了三殿下对长平公主的截杀,蛮子与三殿下的勾结, 事后又悄然探知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从而看清三殿下的另一面,看清了身上的另一面。 他心潮起伏,平生头一回对自己读书究竟有何用产生了怀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腹有万卷书,辅得万世名。 这是他最向往的,学有所用,为民谋福。 然而这一腔抱负却绝不可能在三殿下身上,圣上身上实现。 他该何去何从? “我不收犹豫不决,心思未定之人。”剧开口。 陆放舟一愣,他听出了剧的意思,非是拒绝,而是是要招揽徐文!徐文是个人才,可剧要做的事能招揽得了徐文吗? 陆放舟并不看好。 徐文则问:“少将军,你此番领兵意在为楼大将军翻案,还是……?” “报仇!”剧干净利落的回答。 徐文眼神一动,有些难以置信:“之后呢?报仇之后?” “我无意天下。” “那少将军中意何人登基?” 剧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一笑反问:“我何德何能,还能决定大梁将来的皇帝由谁当!” “少将军过谦了,若你没有这个能力,没有这个打算,此刻你便不会与我废话。今日一战可见端倪,朝中已有人与北蛮勾结,可见北蛮挥师南下已成定局,便是你与公主倾力为之都难以阻拦。你若只是报仇,可以随北蛮一道南下,趁乱进长安城杀尽你想杀的人,不用救公主,亦不用择代替你镇守北境的人选。只有报仇之余依旧心系天下,想为后来登基着留下安定局面,方才会如此!”徐文道。 剧投向徐文的目光带着佩服,陆放舟更是在心底赞了徐文,真看不出徐文出身农家,未见过大世面,竟有如此出色的大局观。 “既已想到此,你该明白我的选择是谁。”剧道。 徐文闻言沉思,继而一愣:“公主?”他的声音中充满质疑。 剧笑:“不好吗?” 不!徐文心道,他想起当初在越州城的情形,三殿下与公主同时参与救灾,三殿下的侧重点在官宦贵人以及他们这群学子,公主则是真正的挨家挨户去查看了受灾情形,逐一制定了救助方法。浙东道的人都知道,大水漫灌的时候不可怕,可怕的是水退之后的疫情,沿海地区还好,倒灌的是海水,可越州这种倒灌的是河水,疫情会更加严重。 不仅如此,正值早稻收割,晚稻插秧的时节,水一退便得抢收抢种,不然整一天辛勤耕耘都化为灰烬。公主责令麾下将士亲自下田收割插秧,而三殿下呢,整日与商贾在一起,商贾都有捐助,而三殿下之后交予公主的赈灾银两却只有万两。 虽说万两不少,但较之他收刮的乃是杯水车薪。 这样的人若是登基,必是自顾自己,枉顾百姓之人,靠着帝王权术玩弄人心,维持着摇摇欲坠朝廷。 三殿下如此,四殿下亦没有好到哪去,提名剧本就不安好心,与他同榜的浙东道学子吴用便是因此事被他利用,利用完之后随意打发了一个去处,尚未到任便死在途中。 毫无良心可言。 圣上子嗣单薄,除却这两位皇子,其余或是早早夭折,或是牵连被杀,便是宗室之内也无合适的继承人选。 倒是长平公主,为人坦荡,心系天下,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说剧选人的目光不错,但是…… 徐文抬头看剧:“你意在报仇,若是公主得悉,岂会容忍,便是因圣上赐死她一事使得她疏远圣上,但毕竟有碍千古之后的圣名。” “你是个聪明人,你当知道若想要一个人死,是有无数方法不亲自动手的。”剧意有所指。 以徐文的聪慧自然清楚,不由失笑质问:“你这是谋划了多久?谋划之时你可有想过或许会引得大梁生灵涂炭?” “事成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不过是利用而已,一切都非是我主动挑起,没有我的谋算,狐胡族依旧能统一北蛮,依旧会挥师南下,大梁依旧会生灵涂炭。我剧虽恨着金殿上的那个人,却绝不会做勾结外邦之事。”剧冷笑。 陆放舟亦帮腔:“g,你可不能想过头,人都是有底线的,有些事不会去做,就是不会去做的。他若真这么做了,我怎还会与他站在这里?” “我信。”徐文说道,北蛮几乎所有部落都恨娄大将军,怎会有人肯乖乖听他的谋算,便道,“此去你能留给我多少兵马?又要我做什么?” “三万精锐骑兵,拖住北蛮至少三十万大军,让其难以随军前往大梁。”剧道。 以一敌十?!陆放舟听得一愣,草原民族向来彪悍,便是再精锐的骑兵亦不是蛮子的对手,他们天生就是长在马背上的。 不想徐文竟点头:“好,绝不让你失望,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 那一日之后,徐文便在军营里驻扎了下来,脱下了书生的袍子,换上了一身兵甲,满军营的跑,挑选适合的士兵。 徐文身材不高,又文质彬彬的,不善武艺,初时不受这群常年被北境风沙洗礼过的将士的喜欢,后来不知怎么的,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陆放舟看着甚是惊奇,史书上不乏文人出身,混迹于军营的名士,更有张良那般运筹帷幄于帐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能人。 可到了军营之后,目睹满营的汉子豪爽吃肉,豪爽征战的情形,又觉得文人与此格格不入,别的不说,但是喝酒就喝不过他们,别说舞刀弄枪了。 然而徐文就是有这种本事,有人寻他斗剑,自有人帮他去斗,有人找他斗酒,自有人帮他当,至于直接上门挑衅的,则各拉出一队人马来打。 胜得永远是徐文这边,连厩宥际涔,气得厩迮芾凑旧剑骸吧阶樱你点子多,干他!” 旧讲晃所动,他隶属神机营,兼任一些军师的活,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的谋算他都能胜任,但与徐文一比,还真是比不上,徐文的才华堪比卧龙凤雏,真是自古江东多俊才。 陆放舟看着惊奇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好吧,就数他最没用了。 谁知徐文却找上了他,求着他改良下骑兵随身携带的食物:“三万兵马要拖住三十万大军,必得游击出动,草原之上处处危机,喝得水带的食物须得好生琢磨过,不然兵马体力不支,拖不住大军。” 一说到吃,陆放舟秒懂,草原上不仅食物难寻,连水都不是看到水洼就能喝的,历史上没注意卫生直接饮水而亡的名将就有那么一位。可不能让这精锐的三万骑兵因为这么点小事夭折。 陆放舟于是开始回想以前好奇从淘宝上买过的那些军粮,尤其自热军粮的原理,发热包的制作。后期大规模成品生产的发热包是镁锌合剂,这种太高端,陆放舟只能选取最原始的,石灰包。 石灰包被遗弃的原因是部分对身体不利的元素会渗入食物当中,陆放舟做了稍微的改良,多添了一层隔水层,双层蒸煮,虽然加热效果比单层的要差一些,但安全性提高了不少,再带好可安全使用的容器。将士就可以随时吃热腾腾的食物,还可以煮熟水。 能喝开水这点让徐文十分高兴,草原上有不少蛮子不涉足的水洼,因那些水不适合直接饮用,能方便快捷的食用开水就可以让骑兵的活动范围大很多,机动性提高不少。 除此之外,陆放舟还弄了些风干的蔬菜,以防将士维生素失衡。徐文更是赞叹不已,还把自己珍藏的,他母亲亲自做的浙东道特有的干菜贡献了出来,干菜汤的效用很多,开水冲了服用可以解决不少简单的病症。 二十日之后,三万精锐骑兵悉数选出,长平公主亲自送行,在泰安公主的劝说之下,她已然决定走上剧所言那条路。 与此同时,九原郡被北蛮大军围攻,守军不敌,九原郡沦陷,北蛮大军挥师南下。 三殿下已然和北蛮合作,引北蛮南下,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四殿下和杜氏也与北蛮合作,现掌控北蛮的狐胡族素来以玩弄人心为乐,见己方形势大好,便不再将两位殿下的“好意”当回事,继续佯装与之合作,实则是将两方人马都拖延在长安城,断其南逃之路。 至于皇帝,杜氏不会与他南逃的机会,自然是被困在大明宫中一步都无法多行。 有了一个皇帝,两个皇子在手,北蛮即便不占领长安,亦可凭这三人要取无数的金银赎金。 当三殿下与四殿下察觉之时,为时已晚,长安城已即将被攻陷……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嗷嗷嗷,下章就是打仗了!太棒了,我期待很久了! 剧(骄傲~~):如你所愿! 第68章 陆放舟随军南下, 来到了激战中的长安城外,长安城有十二座城门,四方各三,东西南为正经城门,唯北方不同,那一处龙首原上立着大明宫,将宫阙建于外城之外, 可算是大梁的底气,兵强马壮,不惧外敌, 但真正兵临城下时,却有着不可忽略的危险。 大明宫北部的重玄门是北蛮重点攻破的对象。 剧大军杀到时亦对北部的蛮子束手无策,人数实在太多,便是与重玄门守军前后夹击, 亦无取胜的可能。 “从东西南三方择门入吧。”泰安公主提议。 这是行军多日来最让陆放舟惊异的地方,温柔婉约秀美的泰安公主居然也是个深谙兵法的人, 不同于长平公主和剧,亲率大军冲锋陷阵。 泰安公主总是披着身精致的斗篷,含笑细声细语的说着些事,声音还特别的好听, 让人闻之舒服舒心。这样的表象让陆放舟觉得她该是好好守着护着的大家闺秀,不想…… 陆放舟叹了声。 “勿要择门了,三处人皆不多,都是些勇猛有余, 谋略不足的蛮子,你我分兵三路,先将这九门一一接管,然后合理应付北边的蛮子。”剧建议。 泰安公主点头:“也可。”说着看向了长平公主。 越到长安,长平公主便越沉默,此时感知到泰安公主投来的目光,便道:“东边留给我。”说着拍马边走。 东边离大明宫最近,剧和泰安心照不宣同意了长平公主的提议。 “那南边我去。”泰安公主道,南边是大梁皇室最可能出逃的方向,她要去堵住那些人,决不许他们南逃,同时亦将比较容易迅速接近大明宫的西边给了剧。 剧会意,笑言:“谢了。”并看了陆放舟一样,“一道去吧!” 打仗这种事剧极少喊陆放舟一道去,主要是因为战场危险,剧无暇分神照看陆放舟,且战场无情,便是保护得再好都有可能中流矢。 此刻剧唤他一道,怕是因为这是最后一仗了,剧必能顺利报得仇,但之后的路就迷茫了。 陆放舟明白剧的意思,点头驭马上前:“无论生死,我们都一道走。” 西门的蛮子不少,成员却大都是当年被娄家军打残过的那些部落,狐胡族崛起后,这些部落虽归顺,但未得重用,平时打秋风捞不到太多的好处,这回见总算是打到了长安城,怎么也得抢些金银美女回去,便刻意绕开皇城那一面,在西面卖力的打。 据说长安城东富西贵,西面也挺肥的。西面的三扇城门基本都摇摇欲坠,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不想猛不迭的一转头,看到了剧和他手里重组的娄家军,蛮子顿时失了战意,不少人咕噜咕噜的喊着:“战神!”还跪了地,双手交叉搭胸行了礼。 气得这些部落的首领直骂。 可没办法,蛮子崇拜强者,剧当年就是他们眼中的战神,这些部落的普通蛮子将他视为天神一般的存在。 天神在前,饶是部落首领的命令都是没多少用的。 剧冷哼了声,长、枪一指北方,对那些部落的首领道:“此番一战,狐胡族必然元气大伤,汝等若是有心,可速回草原,勿要在此停留。” 剧的意思是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回去,顺便告诉他们狐胡族要倒大霉了,先回去的可以先去把狐胡族属地丰美的草原抢占了。 这些部落的首领不是傻瓜,有利可图才是好,便很干脆的掉头了:“回去喽,跑得慢的没羊吃~~呼呼呼~~” 蛮子一路咕噜咕噜的喊着,不少蛮子立刻跟随,跑得慢的则被城门上守军射来的流矢给击中。 流矢亦射向了剧这边,有一支还到了陆放舟跟前,剧长、枪一挥,漂亮的将箭矢挡开,枪头指着城门上守军:“我等奉长平公主之命南下解长安之围,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却是犹豫,一月前圣上已然下旨:长平公主谋逆叛逃,夺公主名号,任何人见之皆可擒拿截杀,有重赏。 “公主若当真谋逆,岂会南下解长安之围?”剧冷喝。 守将依旧犹豫,不想身后有一偏将忽然动作,一刀结果了守将性命,将头颅抛下城门,大喊:“我等不信公主谋逆,愿开城门,迎公主入城。” 一门动,其余两门皆有所动作。 剧当即下令:“旧剑厩澹带人接管三门;拘愦人守住各府大门,不得入内叨扰,亦不准任何人离府;舅随我去大明宫!” 长安西面住的多是皇亲国戚和在京担任要职的官员,守住各府不动是拥护公主平稳登基的关键一步,剧布置妥当之后方才驱马向大明宫而去。 沿途各门各户皆是大门紧闭,街上无多少声响,与外面惊天动地的杀喊声形成两个极端的对比,看得陆放舟有些发}。 剧放慢了马速,笑言了句:“勿怕,不过是一时而已,长安城的繁华不日便可再现。” “嗯。”陆放舟笑点头,催促,“快走吧!” 娄家军迅速突进到大明宫前,原以为会遇到抵抗,不想宫门竟是洞开,城门上下无一个守军,连平时站于宫门前的兵士也不见踪影。 剧的眼神动了动,正欲驱马上前,陆放舟拦了他:“不是有诈吧?” “有诈便有杀气,我未感觉到。”剧道。 舅已然施展轻功越上丹凤门,很快下来:“少将军,上面并无埋伏,倒是含元殿前有厮杀迹象。” 厮杀?陆放舟奇怪,有人刺杀圣上? 剧并未言语,只立刻驭马急奔:“走!” 大明宫丹凤门过后到含元殿前还有一个巨大的殿前广场,即便是策马疾驰亦需要些时候,待到含元殿前,还不能策马,只能下马走两旁的夹道。 剧是习武之人,这千阶台阶走来十分轻松,陆放舟是文人,当初殿试走得迷迷糊糊的也忘了台阶到底有多少,跟着剧跑了一段路后就再也跟不上了。 好在舅跟他在身边,护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殿前。 含元殿前是一片狼藉,各种不同服制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陆放舟不太分辨得清楚,舅倒是知道,玄色服制的是禁宫暗卫,绯色服制的是近卫军,其余杂色的像是府兵,三方人马对战,无一获胜。 “你终于来了?是来取朕的性命的?”一个声音自殿内传出,这个声音陆放舟听过,是殿试的时候,是当今圣上。 含元殿高大空旷,平日上朝有做隔档,面积看起来小一些,方才殿内恶战,有人将伏兵藏于隔档之后,伏兵出后,隔档破裂,故而此时的大殿异常空旷。 圣上疲惫的声音回荡起来格外清晰。 陆放舟知道圣上所言的终于来了是说剧,恐剧出事,忙进了殿。 殿内的尸体比殿外更多,血流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圣上衣衫凌乱,仗剑站于殿内台阶之上,台阶上还侧躺着两具尸体,似是相互刺杀而死,一人死前似乎不甘心,面容扬天,双目圆正。 陆放舟认得出那是三殿下,旁边那人的服制和三殿下很像,难道是……四殿下?陆放舟心道。 “你设计陷害了朕的两个皇儿,挑拨他们相互猜忌争斗,最终两败俱伤,真是狠心呐。”圣上冷哼。 陆放舟心底“切”了声,好意思说的啊?你那俩儿子是皇子,没人挑拨也会争当皇帝的,你还好意思赖上剧? 剧亦是相同想法,沉默以对。 圣上更是冷哼:“沉默便是默认!你想做什么?你害死了我的两个皇儿想做什么?登基当皇帝吗?就凭你?你也配?” “我无心天下。”剧平静回答。 圣上狂笑:“怎么可能?手掌天下的感觉那么好,你怎么会不想要?你蛊惑了长平,巧取了兵权,挑得天下大乱,到头来却告诉我你无心天下,谁信?” “你自然不会信,你从来就没有信过任何人,包括我父亲,包括崔后,包括公主。” “呵呵!”圣上冷笑,“朕为什么要相信他们?相信那几个一心背叛朕的人?朕给了他们权力,给他们信任,他们却一个个都辜负朕,一群白眼狼,你也是,小白眼狼!你小时候朕还见过你几眼,小小年纪就百步穿杨,朕赏过你一个玉珏,你记得吗?朕可是记得!”圣上说着一笑。 剧自然记得那个玉珏,那是四殿下心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念的一个玉珏,圣上赏给他之后,四殿下便忌恨了上,终于有一天让人围住了剧,狠狠揍了一顿后将玉珏抢了去。 这情形被圣上撞见,不仅没有责怪四殿下,还笑言虎父无犬子,将玉珏给了四殿下,也赏了剧一锭金子,赞其有功。 真是荒唐! 剧现在想来还想笑,父子皆是同一路货色,便轻蔑的看了圣上一眼。 圣上自是明白剧的想法,不怒反笑:“你尽管嘲笑,不要以为朕气数将尽,便奈何不了你,朕算了算你的野心,大梁皇位你怕是意属长平吧?你已是驸马,长平登基,你便是皇后,呵,真恶心,一个男人谋后位!朕不会让你如愿的,朕会演出好戏给你看!” 说着,殿外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公主,小心,慢走!”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说着。 长平公主到的时机真蹊跷?陆放舟刚觉得不对劲,便见圣上吐出了一口鲜血,从台阶上滚落,俯在地上指着剧怒喝:“你!胆敢弑君!” 陆放舟一愣,这皇帝居然死到临头还要嫁祸,因为避嫌,方才随着剧进殿的只有他,其余人都在殿外侯着,这如何是好! 剧的脸色亦是微变。他对皇帝会用嫁祸之策这点是有所防备,故而入殿之后,尽量避免了与殿下多交谈,便是回答也不说模棱两可的,会引起猜忌的话。 不想皇帝竟以死嫁祸,这是他所未防到的。身为帝王,只要一线生机便是要搏一搏的,皇帝居然放弃! “父皇!”长平公主冲入殿内,一脸担忧,曾经慈爱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在一丝一丝的流逝。 “长平……朕的好女儿……”圣上气息若无的说着,“朕被妖人蛊惑,错信他人谗言,错怪了你,朕……朕是悔恨万分。” “父皇,莫要说了,先治伤吧!”长平公主关切道。 圣上摇头:“不用了,朕……熬不过今日了。” “父皇千秋,莫要如此。”长平公主急道。 圣上欣慰一笑:“都说女儿贴心,朕到此时才深知,晚了……晚了……” “不,不晚,父皇,只要你好好活着,一点都不晚。”长平公主跪于圣上之前,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 看得陆放舟心惊肉跳的,忍不住握住了剧的手,怎么办?剧预言的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公主纯良,虽聪慧,却少了些猜疑之心,圣上以情动人,或许真能……除掉剧…… “这个娄氏余孽,居心叵测,妖言惑众,先是蛊惑你取得兵权,再是勾结北蛮攻陷大梁,还挑拨你的两位皇兄,让他们自相残杀。父皇……自知时日不长,断不能容忍此等妖孽存于世。长平!杀了他!”圣上道。 陆放舟呼吸一窒,剧亦悄然做出了反应,将陆放舟护在身后,以便随时突围。 然而长平公主并未有所动作,只低下了头,圣上眉头一皱,沉声:“长平,你莫要执迷不悟,这个人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他是个断袖,他至始至终喜欢的就是他身旁的那个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你。” 长平公主依旧沉默,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陆放舟顿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不住的想,怎么办?他可不想死。 “长平,娄氏余孽不可留!”圣上掷地有声的怒喝,全然不想是一个将死之人。 含元殿内的气氛忽然停滞起来,一切都在骤然间变得无比的安静,连一根针跌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陆放舟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忽然!!! “父皇啊……”长平公主忽然叹息,“此番前来,我曾对你抱有幻想,现在想来,我实在是太傻了……” “长平!?”圣上一愣,有些听不明白,“你、你什么意思?” “自陆放舟踏进宫门时,我已站在暗处。” “什么!!”圣上顿觉天旋地转,不知是失血过多所致,还是生前最后的愿望无法实现所致,一口鲜血自他的胸口涌出。 不想打击还在后头,只见泰安公主娉婷身姿缓缓走入殿,后头还跟着一个不住求饶的太监,是圣上的御前总管。 “此人我已擒获,处置的事就交给你了。”泰安公主对长平公主笑说。 张公公是圣上身边的老人,此番受圣上之命躲于含元殿内,以便他日将今日发生在殿内的事情颠倒是非的说,并联合已然携圣旨外逃的另一名太监,推翻长平公主。 那一人亦被拘闱芑瘢交予厩逅椭亮舜竺鞴,两人双双抖筛似的跪在殿内,长平公主则一脸冷漠的看着讨伐她的那张圣旨。 圣上见大势已去,心灰意冷,本就难以医治的伤势便如山倒了,很快断了气,断气前还狠狠诅咒了剧一番,言语恶毒之极,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国之君会说出来的话。 剧不予理会,陆放舟回神,方才的紧张让他失了站立的力气,靠在剧的怀里喘着气。 “没事了。”剧笑安慰。 陆放舟惊魂未定:“g,掐我一下吧,让这个梦快点过去吧!” “……”剧默。 “快点,别留情!”陆放舟催促。 剧只好付之行动。 “哎呦,真掐呐?痛……”陆放舟呜咽。 剧笑摇头。 两人携手走出了含元殿,正逢一轮明日从浓重的云层中跳出,道道阳光洒在大地之上,地面或明或暗,在偌大的殿前广场上绘出了幅金凤翱翔图。 不少将士见之纷纷议论,此乃神迹,是上天的旨意,公主继位乃天意。 陆放舟无意这等谈说,一心只想着自己与剧的将来:“一切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过自己的日子了?” “嗯!”剧笑搂紧陆放舟,“回家去,如、胶、似、漆、的过日子。” 剧特意强调了如胶似漆四个字,陆放舟顿时领悟,讨厌,男神,才干完活,你就想着干我了!不过……我、喜、欢! 想着陆放舟搂上了剧:“黏黏糊糊一辈子,不许放手哦。” “绝、不、放!”剧笑回。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听亲妈的意思,写到这可以算是完结了? 剧(挑眉):什么?这就想完结?我捏着驾照这么多天,一回车都没开,她敢完结! 蠢作者暗戳戳点鼠标的手一顿:怎么感觉很不安全的样子,还是别作死了吧! 第69章 长平公主的登基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然是出乎陆放舟意料,他本以为会出现宗室一致反对,群臣各怀心思,各方将领拥兵自重伺机独立等情形。 谁知一点都没。 刚死去的圣上子嗣单薄,不知道是作孽太多上天惩罚,还是出了点意外事故,总之圣上自当年灭了娄氏一族之后, 他的后宫便再无新的子嗣诞生,甚至包括几位皇子也是清一色的生女儿。 而原先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皇子, 或是意外夭折,或是党争失败被杀,总之圣上的苗一根都没留下。 至于旁系宗亲,先帝在时, 几位皇子皆十分优秀,党争比这一届还要激烈, 圣上是踩着众兄弟鲜血登的基,登基前后也没手软,能处理的都处理掉了。 于是旁系宗亲只剩寥寥几个当初站对队的,一是北边的燕王, 但出过泰安公主那件事,老燕王和圣上不对付,现在的燕王无心政事,一见宗亲里没人登基了, 立刻躲得远远的。 另一个是西南的安王,安王的子嗣倒是多,可几代镇守西南,血统已然和西南边陲融合多年,正经李家的血脉寻不出一个,且天高皇帝远,这群人在西南散漫惯了,也没兴趣去长安坐囚龙。 这群人是聪明的,知道便是自己在西南的势力再大,到了长安一样是龙入囚龙,还不如不去。 这下排来排去只剩下圣上的几位公主了,其余几位皆不出色,长平公主则是一贯的好评,唯一的黑点是先帝曾下过密旨赐死公主,言其意图谋反。 不过下的是密旨,存档的地方不一样,能看到的也没几个。 几个重臣心照不宣的忽视掉了,便是谁胆敢拿这个密旨说事,他们皆矢口否认的同时,还长论了公主千里赶来救长安的事。 公主不仅解了长安之围,而后又再次北进,将狐胡族彻底铲除,北蛮再次陷入各部落势力均衡,相互争斗的局面。 此番负责拖住北面三十万大军的徐文还趁机建议:收买一些部落,助其统一其范围周边的部落,让他们各自为王、各自为政,将整个北蛮分而划之。 此举在梁景帝(即后世为女帝长平定的谥号)时期效果显著,北蛮再无能力统一各部,举兵南下。 而曾荣宠一时的杜氏一族,则彻底在长安动乱中烟消云散。杜氏探知圣上心思后,再无心效忠大梁,将北蛮大军引入大梁,且准备带着四殿下南逃,在南方称帝。 三殿下亦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未有南逃之意。 两方计谋皆被狐胡族利用,待北蛮大军将至长安城时,狐胡族将两方计谋泄露给彼此,成功挑动两方争斗。 两方知晓后虽痛恨狐胡族泄露,但也无可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方只得不约而同改变之前的计划,攻入大明宫,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想圣上一早就在大明宫内布下重兵,他此举并不是防三殿下和四殿下,他是留着为了除掉剧和长平公主的,但被三殿下和四殿下一搅和,重兵提前暴露,三方混战,各自都没讨到好。 以至于长平公主和剧最终攻入大明宫时,圣上已经穷途末路,只得使出一点见不得人的构陷计谋。 此计谋还被泰安公主轻松识破,命人事先拦住长平公主,让她不是第一时间进入含元殿,而是在一旁旁听。 纵观整个过程,陆放舟除了感叹还是感叹,见过天时地利人和顺利的,没见过这么顺利的。 剧自是不会告诉陆放舟这么顺利的局面是需要多少精心谋算的,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又更重要的事,比如以后怎么过日子? 一说起过日子,陆放舟来劲了,他成功辞了官,那拿了爵位,当然他的不高,就是个伯。可没关系啊,照样有皇粮白拿,加之之前的进士出身,他能得不少好处,还不用交税。 剧属于半辞官中,娄大将军的亲子,此番又把北蛮打得见到就直呼战神的存在,想完全辞官,压根是不可能的,便是公主不猜忌,朝上也有那么几个叽叽歪歪的声音。 剧兼了个闲职,还重新拿回了原属于他父亲的镇国公头衔,国公的皇粮更加丰厚,剧悉数上交,拿得陆放舟手都软了。 加之臻品斋的收入,陆放舟自家茶园的收入,今年北边虽然一直打仗,可长安以南压根就没有什么战事,黛玄眉顶着新科新茶头名的名头,销量很不错。 陆放舟粗粗的算了算,他跟剧这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三十万两,乖乖的,他在户部的仓部待过,仓部管着大梁的国库,国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六百万两,二十分之一呐! 国库每年进这么多,花出去的也少,他可是进多出少,时间一长当得起富可敌国四个啊。 陆放舟想着直咽了咽口水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 剧自陆放舟身后搂住了他,用指腹摩挲了下陆放舟的唇,当做擦拭,笑:“钱多了要藏好,勿要外露,尤其是这边,收敛点。”说着还用拇指摁了摁陆放舟的唇。 陆放舟当即心痒起来,用舌尖稍稍舔了下剧的拇指。 “不乖!”剧笑,将拇指伸入了陆放舟的唇中。 陆放舟吮吸了起来,还淘气的用牙轻轻磨着剧的拇指,还用舌尖触碰。 这么明显的挑、逗,剧怎会看不出,低头在陆放舟耳边沉声一笑,旋即含住耳垂吮吸起来,弄得陆放舟当即缴械。 讨厌!都那么多回了,还是撩不过男神/(ㄒoㄒ)/~~ “非是你技术不好,而是你太过诱人,我忍不住快些出手了。”剧看出陆放舟的想法,在陆放舟耳边笑说。 这下陆放舟连比的心思都没了,乖乖把自己送上去,剧照单全收,收的同时还聊起了天:“事已大定,你可想过回头我们俩住何处?还有如何安顿二妞?” 陆放舟:!!!过分咧/(ㄒoㄒ)/~~这个时候谈这种事,他不想分心。 不想归不想,陆放舟还是回答了剧的问题,只是因为分着神,他回答起来更加直白一点:“小潭村的宅子我不想住,周家老宅也不想住,孙阁老家留给我的院子我也不想住。” 陆放舟这话与往昔的表现不同,本该是让人奇怪的,但剧似乎不奇怪,只边动作便随口问了句:“为何?” “嗯……不自在……”陆放舟沙哑的回答,一面享受着,一面想。 之所以说不自在是因为那些宅子都不是真正属于他,属于他这个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陆放舟。小潭村的屋子是婚房,孙兰玉又是从这里故去的,陆放舟虽然不避讳,但与剧欢愉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又被人盯着的感觉,有犯罪的感觉。 周家老宅也一样,可能是陆放舟的母亲,外祖,周家列祖列宗都在那住过的缘故吧。 孙阁老家好点,屋子是新的,可毕竟是别人家,有时候他想和剧做一些稍微出格点的事,还是得顾及的。 他其实还有好多好多好多的事没跟剧做过呢! 陆放舟一面想,一面意犹未尽的腻着剧。 剧一笑:“看不出你竟是只小馋猫,以前那样的原是不够的?” 什么叫以前那样的原是不够的,从来没有够过好吗!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一辈子他都嫌不够,最好下辈子也能腻在一起! 陆放舟想着瞪了剧一眼,笨! 陆放舟的眼中尚留有春波,这一瞪反倒成了邀请,剧当即领悟:“知道了,腻一辈子是不是?你夫君我不笨!” 说着便又有了动作。 喂……陆放舟抗议,腻一辈子是可持续发展的,不是急于一时的,刚来过一轮,再来一轮,那刚刚说的宅子的事怎么办? “说得也是,宅子的事要先解决。”剧听了一停,故意笑问,“住镇国公府不?” 陆放舟大力摇头,不住镇国公府的理由和不住之前那几个宅子的理由是一样的,镇国公府是娄大将军之前的住处,娄氏倾覆后却一直没有易主,现今长平公主登基就又将宅子重新修缮后赐给了剧。 据说工匠刚开启府门时,里面的遍是血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直到剧入府,焚香祭告先祖之后,血渍才在顷刻间消失。 陆放舟非是迷信,但总觉得在列祖列宗的眼皮子底下干事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剧!忽然停了是几个意思?明知道这种事中途停了有多难受,想着陆放舟哀怨的看了剧一眼。 剧不为所动,托晒笑看。 陆放舟怒,混蛋,你不动是吧,哼!我动。 剧当即闷哼一声,如了陆放舟的愿,完了笑说:“其实我也不喜那处宅子,我从未在那处住过,不熟悉。” 剧是娄氏旁族的身份,并未住过天子脚下的镇国公府,而是在浙东道某处山清水秀之所于母亲一道居住,娄大将军为免母子被发现,并不常去。 “年前臻品斋便动工修了处宅子给少东家,先模子是大致修出来了,装点的银钱还不够些,陆大财主考不考虑出点钱?”剧笑说。 g?臻品斋少东家就是剧,年前就动工的新宅子,也就是说剧一早就计划好了新建宅子!并且一早就看出他并不喜欢过往的那些住处。 喂……男神要不要这么心如细发啊,我明明已经被你攻略了,你居然还来!这种每一件事都办到你心坎上的感觉真的是、不、能、更、棒! 陆放舟想着当即点头:“出,一定出!” “如何装点是你来设计?还是我一揽子包了去?”剧略歪了下头,笑问。 男神的歪头杀!陆放舟当即缴械,男神你包办吧\(o)/~ 于是乎…… 新宅的地址在镇国公府和镇远伯府后方,像样的大门开在与两府截然不同的方向,一路的豪宅林立又让前来的人根本分不清这几处其实都在同一处。 镇国公娄氏当年虽立府,但因家眷不多,又常年不在长安,府邸的面积其实不到一个国公该享有的面积。 镇远伯是陆放舟的爵位,长平公主知道两人关系,便把伯府给赐到了剧家隔壁,平时两人出门是分从两个大门出去的。 伯府的面积一样不大,中规中矩的三进院落之后,便是个花园子,花园的风格融合了江南园林和长安庭院的风格,小中取巧,包罗万象,行至其中很容易迷路。 当然迷路是迷给外人看的,主人家不会。 陆放舟熟门熟路的绕过鹅卵石小道,穿过假山,就进了新宅。 入目的是一湖碧波,湖岸有一叶扁舟,可驾舟而行,湖心有水榭,水榭分室外室内两部分,室外一半修筑屋顶,一半完全敞开,具屋顶处有竹帘轻纱垂落,可闲卧观看。 室内雕有落地花窗,躺于其中,可观尽湖光山色。 水榭旁还有一堆积而成的小山,一直延伸至另一端的湖岸,依山脊而建又一带长廊,沿长廊可至对岸,水谢处亦有一带水廊, 水廊围环出一带水域,里面遍植荷花,有鱼鸭嬉戏。 扁舟可停于水榭旁,自水榭入府,亦可驾舟前行,湖水环府半周,东南角出府。 驾舟环游,沿水皆是各具特色的院落,或亭台雅致,或农舍闲情,茅檐碧瓦交相辉映,中途一有汉白玉砌的码头,扁舟可停泊。 陆放舟弃船拾级而上,剧已在台阶上等候,身后檐牙高啄,廊腰缦回,此乃正院。 陆放舟与剧执手步入正院,院内处处精致,屋舍与景浑然融为一体,行至一拐角处,剧忽然将陆放舟抱紧,带着他轻巧一转,自一道暗门进了一屋。 屋中陈设与陆放舟见过的几处院落截然不同,此屋摆设归整庄重,甚有气度,以黑红二色为主色调,装饰皆是两色融合后的层次色。 屋正北处还放着些用红绸扎好的器物,几对红烛静静亮着。 陆放舟奇怪,剧笑执陆放舟的手:“你我尚未拜堂成亲,甚是遗憾,今日可愿补齐?” 陆放舟一愣,他非是没有憧憬过成婚的仪式,但一想两个男人成婚,总不能要求某一人带个红盖头吧?太雷了,陆放舟便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不想剧竟记得。 “你我同是男子,盖头就免了,余下的照办。来,先去沐浴更衣。”剧说着,拉着陆放舟去了一处。 竟是温泉! 陆放舟知道长安有著名的温泉传说,可那温泉并不在城内,也不知道剧是如何引过来的。 当然剧也没给陆放舟想明白的机会,他知道陆放舟这家伙最喜欢泡温水里,左右今天的时间长着呢,就从温泉里开始,慢慢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混蛋,那么浪漫的氛围,剧居然在温泉一次,行礼一次,完了洞房又是……都不想说次数了! 剧(笑):洞房才是开始,还有那么多院子,那么多屋子,我们一间间的来~~~ 陆放舟:喂…… 第70章 这边陆放舟夫夫还没歪腻完呢, 那边刚登基半年的公主,哦不!女帝就整出幺蛾子来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很大的幺蛾子,至少在陆放舟看来,他还是挺佩服女帝的勇气的,是什么事呢? 就是立后的事。 女帝登基了,紧接着便是立后,这以前立后嘛就是各家名门嫡女里转个圈, 选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就行了。 现在是女帝,这不就不选闺女是吧,要选儿子了。 各家优秀的嫡子倒都是有, 可问题是嫡子是用来继承家业,用来袭爵考科举的,相皇后嘛确实不错,但是家风正直的那些人家基本拉不下脸去相, 想着巴着去相的呢要么家风不良,要么别有用心。 真是把一干重臣的神都给伤透了, 更有甚者还提出个歪主意。 公主之前不是有驸马人选吗?娄大将军之子剧,一表人才,又能临兵打仗,要是成一家人了, 还不用猜忌他拥兵自重,谁特么反自己老婆呀? 陆放舟听到风声之后直跳脚,有没有搞错!剧是他的。 剧倒是老神在在的安慰,孙阁老受女帝之托重新出山掌几年内阁, 待后续人才能接上来了便卸任。有孙阁老在,怎么都不会让剧当皇后这件事通过的。 没了剧这个人选,重臣们的神就更伤了。 不想女帝丢了个更让他们伤身的主意出来,皇后嘛,后位自然是女子担当,那就泰安公主吧! 听到这个主意的时候,一干老臣就差直接晕倒在紫宸殿上了,一个女帝已经够了,还有一个女皇后,两个姑娘,你们是不想给大梁留后吗?千秋万代之后让他们怎么去见大梁开国的历代皇帝啊? 于是一干老臣集体去抗议了。 女帝也干脆,跟着老臣们一起站在火辣日头下,不撑伞的那种,两方人马好言好语的说了阵,然后老臣阵营就率先败下阵来了,无他,年纪大了,站不了日头,不像女帝,马背上征战出来的,抗一天都没问题。 老臣们不甘心,临抬下去前问了个最紧要的问题:让泰安公主为后,那将来皇位谁继承? 女帝却一笑,仿佛早就有了定案,回答:“人选朕已敲定,皇室宗亲,且包管能挟制各方势力,包括你们心中一直心念的那几位,g,别否认啊,朕可对你们的想法一清二楚。” 部分老臣们心中心念的自然是剧,女帝登基后一点都没挟制剧,给了闲职算什么挟制,人家在大梁军队里的威望可不是盖的,还有北蛮,一溜部落跪着对他喊战神呢! 女帝真是心大。 陆放舟听闻女帝这个答复之后,对女帝心中的人选非常好奇,拉着剧问:“到底会是谁呀?” 剧挑了个眉,心中已然猜到了女帝中意的人选,不禁有些头痛,不知道怎么跟陆放舟说,不想他还没说,女帝和泰安公主双双来府了。 陆放舟一见两人到来,忙着行完礼之后就开始问人选了。 剧有些惨不忍睹的扶额,女帝和泰安公主则齐刷刷看向剧,一脸你居然还没跟他说的表情。 陆放舟看出了异样,觉着不对劲了:“到底怎么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谁来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剧清了清嗓子:“我来说吧!”于是深吸口气看着陆放舟道,“圣上中意的继承人人选恐怕是二妞!” 什么?!开玩笑,二妞是我女儿,怎么成皇位继承人了?! 陆放舟一脸爆漫脸:“女儿是我的!” “我知道,这不过来征求你意见。”女帝笑说,她在陆放舟面前不自称“朕”,还是像以前一样。 “这不是征求不征求意见的事,那是我女儿,跟你李家没半点关系的!”陆放舟反对,说完见气氛忽然停滞了下,连剧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便忙看剧,“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啊?” 剧清了清嗓子:“二妞的曾外祖母是平阳长公主,孙阁老的夫人是长公主之女。” “曾,一、二、三!”陆放舟掰着手指,而后伸出三根手指,“便是长公主一脉,也是三代之后了耶!” 言下之意:别胡闹! “呃……孙阁老亦是皇族之后,其祖母为瑞安长公主。”剧继续说。 “四代了!”陆放舟这次连手指头没掰,直接心算都算出来了,这特么隔这么久了还被惦记,这算什么事? “我朝既然开立了女帝继位的规矩,一干公主,及与皇室有血缘的皆列为了继承之列,二妞的位次虽靠后,可排其先头的都不太适合。”女帝说着开始解释。 先帝育有几位公主,大都出嫁,且性格都文弱,不适合继承;先帝谋逆的两位殿下亦有郡主,但其父谋逆,她们是没有资格的,再来就是宗室的几位,比如泰安公主。这人家要当皇后的,继承就算了! 再来就没什么人了,挑来挑去还是二妞最适合。 “我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女儿适合了啊……”陆放舟无语。 泰安公主掩面一笑:“昔日敏芝(二妞的名字孙敏芝)自浙东道前来,与我相处多日,敏芝知书达理,又不为繁文缛节所困,遇事沉静,有大谋,有胆识。若是好生培养,定能出色胜任。” “打住!我不是怎么清楚皇帝要怎么培养,但我起码知道些书要读很多,要很辛苦,我女儿开心长大就行,读书太累,不适合她。”陆放舟拒绝。 泰安公主又是一笑:“谁言帝王就一定得读很多书?又不是考进士,那么多书都读一遍有什么?旁的不说,就说圣上吧,小时候也没见她读什么书,倒是校场,天天到!” “咳咳!”女帝出声打断了泰安公主,黑过往不要多提,然后笑看陆放舟,“帝王嘛关键是识人,这是天赋,非是后天补上去就能补足的,敏芝识人的能力天生便有,她适合。” 喂……二妞待在嵊县,也没见过几个人,你怎么知道她识人的本事不错啊,陆放舟头都快大了,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余下一个劲摇头的份了。 女帝还要解释,那一年在孙府外偶遇陆放舟和二妞时,二妞就一眼将门前站着三人辩了个清楚,投向越州知府袁婉莹的目光是轻轻一瞥,投向三殿下的目光是打量了下避而不看的,唯独投向女帝的目光是喜欢,好奇的,临离开时还投以了俏皮的微笑。 小小年纪就知道谁可以忽视,谁不可以惹,谁可以交心,很不错了。 然而女帝的解释没说出口,剧出声了:“事出突然,一时间定是给不了答复的,再说二妞也不在场,我们四人说到底都无权决定此事,得寻个日子,一道坐下来再定。” “自该如此。”女帝点头,与泰安公主一道离去。 陆放舟则在屋里不住的踱步,便踱还便碎碎念:“不行,当皇帝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让二妞去,我得想办法带她厉害,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大梁境内是不能待了的,去北边?前段时间茶路刚通,我可以带着她去西域转转,还可以去波斯,罗马什么的!不然海路,造大船,出海,南下暹罗,爪呱什么的……” “行了!”剧拦住了陆放舟,将人牢牢搂在怀里,“现在就急成这样,将来女儿出嫁了,你这个老丈人岂不是要把自己转晕?” “那不一样!!”陆放舟瘪嘴抗议,嫁人的话,女婿他可以选,选一个绝对对女儿好的女婿,要是敢动女儿一根毫毛,他就跑过去揍的。 当皇帝不一样,难不成二妞受了委屈,他还跑过去揍女帝,先不说揍了会不会有事,便是不会有事他也揍不过啊,人家立马横刀的,他可什么都不会/(ㄒoㄒ)/~~ 便是喊上剧一道揍,人家还有泰安公主呢,二对一,还是他们属! 这什么世道啊,不活了! “傻瓜!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该你急的,想破头都急不上。”剧笑。 “不听,不听,不听!”陆放舟捂耳朵,他算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 待真到了坐下来商议的那一日,陆放舟还体会了一种人世常情,那边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一日,他来得不早,入门时女帝和泰安公主都已到了,女帝和孙阁老聊着,二妞则与泰安公主谈得正欢,自离开嵊县后,她与孙阁老便是在泰安公主处落脚的。 与温婉的公主相处几日,二妞对她很具好感。 待女帝登基后,二妞又时常与泰安公主相处,两人并不陌生。 望着二妞由衷的开心的笑容,陆放舟忽然有了丝犹豫,悄悄顿了顿,问了剧一声:“二妞要是……我是说要是真的喜欢,我到底该不该阻止她?” “顺其自然吧。”剧笑,见陆放舟还是有些不忍,便道,“去西域的马队,南下的商船我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带上二妞走。” “!!!”陆放舟感动,男神就是男神,什么事都为他考虑周全。 事情的结果也就那么回事,其实各方面都商议完了,陆放舟这边是最后一关,二妞本也不想当这个帝王,可泰安公主劝了一句,女帝在时可护得陆放舟和剧周全,可女帝之后继位的未必就会放心娄氏。 若是二妞继位,娄氏必不会有二心不说,两人也能平安终老。 二妞心底一直就很感激忽然转好的陆放舟和剧,他们俩对她太好了,好的她都不知道如何回报,她知道了自己并不是陆放舟的女儿,并相信陆放舟和剧比她还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然而他们一如既往一点未变,她很庆幸自己这么幸运。 她并没有太远大的志向,她只希望陆放舟和剧在有生之年中能平安快乐。 于是当陆放舟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手,念叨:“女儿啊,那条路不好走,咱别走好不好啊!爹爹带你出去玩,玩好玩的好不好?” “爹爹,无论走不走这条路,你永远是我的爹爹,你想带我去玩,我便随你去玩。” 陆放舟听着就明白了二妞的选择,转身哭倒在剧怀里,是激动的,女儿好贴心,是伤心的,贴心的女儿被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放舟:剧啊,亲妈抢我女儿!!!! 剧:嗯,看到了,我会替你揍回来的! 伤痕累累的亲妈再次躺在血泊中…… 第71章 梁景帝即长平女帝统治时期的大梁空前繁华, 其实际可控疆域远超过前朝,大梁的商队可以经由北方的丝绸之路,将丝绸,茶叶,瓷器源源不断的销往西方,同时也带回西方的丰富物产。 还可以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庞大的船队三五成群下南洋, 过爪哇,到天竺,到亚丁。 陆放舟和剧一道经营的臻品斋正好赶上了这么个大好时代, 每天赚得锅满瓢满,起先陆放舟还会仔细算算一日收入多少,后来就倦怠了,再后来索性丢给信任的账房先生了。 乖乖的要是天天自己算, 特么连晚上的幸福都没法保证了! 钱多了也有坏处,没处使了, 就算是使劲的用,也还是有剩余的,本来还可以买房买地什么的,不想女帝亲自来敲门了, 严词抗议陆放舟买地的行为。 “再被你买下去,我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都没地了!钱多没处使是吧?来,借我!”女帝挑眉。 陆放舟当然不肯借,借给女帝, 就是借给国库,国库一转手就去建这个,建那个了,猴年马月也不会还给你,有借无还的事他才不干。 既然不能买地,陆放舟只好把心思花到了另一处。 说真的,这一处的心思他酝酿好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古代,北边沙漠,南边大海都通畅了,那就该出门去转转,他还没去看过古代的西方和东南亚,南亚,北非长什么样呢。 一定要出去看看! 陆放舟说干就干,先是找了群常年跑西域的老伙计,详细询问西域各国的风情,沿途如何走,哪里歇脚什么的。 谁知没问多久,剧便过来了,眉一挑:“问西域风情?我最清楚,问我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伙计都打发了出去,搂着陆放舟开始详细的说,嗯!是挺详细的,就是……详细就详细嘛,非得把地图画在我身上是几个意思啊! 陆放舟忍不住鄙视。 然而对上剧笑意甚浓的眼神后,陆放舟果断放弃了鄙视,画吧,画吧,但是不准只撩不做! “我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剧笑看陆放舟,果断行动。 行动的结果是西域诸国的风情一一说清,陆放舟也懒懒的,压根就没机会提起出门的事。 这下陆放舟怒了,正经八百的抗议了:“为什么不让我去?”/(ㄒoㄒ)/~~ 剧笑抚摸着陆放舟的背:“也非是不让你去,只是西域那地方一年也就那么几个月可以出门,余下都是寒冷无比,风雪交加的时节,一趟远门或许只走到半途就不得不停歇了,让你在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待那么久,我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立刻让陆放舟熄了去西域的念头,还自顾自的安慰,便是可以出门的那几个月也是日头晒得很,一定不舒服,不去了不去了。 北边不去,陆放舟把心思放到了南边,南下航海,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星辰就不想了,大海还是可以幻想一下的。 明州前段时间他去过了,乖乖的,那么多海船,航海肯定不成问题。 这一次剧没有直接否定,而是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方法:“出海啊?不是不可以,只是现有的海船不够结实,若想出海,须得再改进些。” 什么?这么大的海船还需要改进吗?陆放舟不信,但很快他信了。 那一年夏天,浙东道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暴风天,停泊在明州的那些海船没能抗住暴风,整个大梁东南海师损失了半数的战船。 祸不单行,一直觊觎大梁繁华的扶桑人趁机袭击了明州,在浙东道沿海一带烧杀抢掠。 亏得大梁正值鼎盛时期,长平女帝当即调河南道、淮南道两道水师夹击扶桑人,扶桑人驾小船仓促逃离,死亡半数,但余下半数在之后的日子里为报仇,不断骚扰来玩的海船。 长平女帝见状知道短暂的教训不足以让扶桑人停歇,决定秘密建造远大于之前战船的新船,出征扶桑,并命当时已是工部尚书的徐文亲自督建。 徐文是浙东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小书生圈夫记 作者:迎风布阵 鄞县人士,鄞县紧挨着明州,这一代的百姓都有丰富的出海打渔、出海远航的经验。 徐文便实地考察,征询多方意见,亲自拜访著名的船匠,与其探讨新船的建造,终于在半年后彻底敲定了新船的设计方案。 当然这其中也有陆放舟的一份功劳,他本就想着下海,后来发现现有的海船还是不够结实,便决定找上徐文,一道研究新船的建造方法。 陆放舟前世的舅舅毕业时分配到了江南造船厂,就是上海长兴岛那边的那个厂,他小时候也常去。江南造船厂大,各种配套设施完备,里头还有厂办幼儿园什么的,舅舅那个时候单身,外婆常过去看他,一看就是一月半月的,厂里头的幼儿园可以接受短期的小孩子入园,陆放舟也就一道去了。 幼儿园里的课程并不正规,有个几天还是拉着群小孩子让他们去看造船,小孩子们虽然皮,但看到造船都是喜欢的,尤其是男孩,看到那么多吊车转来转去的,特别喜欢。 陆放舟也看过些,半知半懂的记得些,与徐文和众老师傅们交流之后又总结了一些出来。 当然他的总结其实是他提出个大致的模样,老师傅们帮着设计完整,但即便是这样,对造船还是相当有帮助的,因为陆放舟提出的模样基本都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点子,设计这种事灵感点是最重要的,有了点子,如何完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 很快方案出来了,女帝在长江沿线择了三处址作为船厂,先动了一处,带第一艘船出坞后,随后两处也开工了。 头一艘船出坞的时候,陆放舟特别激动,仿佛看到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女帝还派了晋阳帝姬(即孙敏芝,二妞)亲临主持。 二妞这几年得众人悉心教养,愈加出色,气度不凡,打那一站,天地日月都为之失色。 陆放舟愈加激动,那也是他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了。 战船的性能十分出色,此一次编队出海便给予了扶桑人重击,而后几年,愈加多的战船下海,扶桑人的小船基本在海上绝迹了,转而打陆地半、岛的主意。 又过了两年,战船编队彻底成型,长平女帝御驾亲征,着晋阳帝姬监国,历经半年终于彻底降伏扶桑,从此扶桑向大梁臣服,派出遣梁使学习大梁文化。 至此,大梁的海域彻底安宁。 陆放舟想了多年的海航梦终于得以实现,他臻品斋的船队足足有大船八艘,中船十六艘,小船三十艘,排在海面上是浩浩荡荡的一片。 他和剧定下了时间,八月二十八,两人过完生日后就出海。 这一年生辰陆放舟是整寿,前来祝贺的人很多,上至当朝宰相,内阁首辅徐文,下至嵊县周家茶园老师傅们的得意弟子。 陆放舟不计贫贱,逐一请入内,宾客们的素质也高,无论贫富贵贱皆欢乐同席而坐。 酒过三巡,便有了女帝的封赏,帝姬的亲临,陆放舟忙不迭的出去接,二妞则早就笑盈盈的进门了,还是从留给她住的那处院子过来的,美其名曰女儿给爹爹拜寿。 陆放舟在二妞面前从不矫情,二妞喜欢如何他便顺着她的意,一见就笑说:“乖女儿,爹爹可想你了。” 二妞一笑:“知道爹爹想,所以一早就准备着过来了,就是出了点小意外。” 陆放舟奇怪,忙笑问:“什么事呀?” 二妞也不详说,只道:“若是有人寻你借船出海,千万不要借与她。” 陆放舟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先答应,到了晚上他才知道二妞这话什么意思,找陆放舟借船的是长平女帝,还不是就借一会,是长久的借。 长平女帝当了十多年的皇帝腻了,瞅着二妞长大成人了,就谋算着把皇位传给二妞,自己带着皇后泰安出去逍遥去了。 二妞自是不会随便就让长平女帝得逞,皇帝这么累的活,她还想过几年在接过去呢。于是就先来陆放舟这堵女帝的退路了。 陆放舟自然是胳膊肘往女儿那拐,一听女帝的要求就摇头:“不行,哪有你这么当皇帝的,二妞还小?可不准将担子丢给她。” “自是知道她挑得起才落担子的,g,对你女儿就这么没信心?”女帝激陆放舟。 陆放舟不为所动:“我的女儿自是有能耐,但有能耐也不能让你轻易压榨。” “大梁四方都平定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在压榨你女儿了?”女帝鄙视,还看向剧,“g,管管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不像话的是你,陛下。”剧笑。 女帝闻言哼哼,利诱不行就威逼,挑眉:“到底给不给船?” “不给。”陆放舟挺直腰板,为了女儿他决不能退一步,就算对方是女帝。 “好,你等着!”女帝气呼呼的走了。 陆放舟这一等就是十天,压根就没等来女帝的报复,反而听到了另一则消息,女帝利用这十天的时间,成功把皇位传给了二妞,然后带着泰安公主走北边,出阳关,去了西域逍遥自在去了。 我去,陆放舟忍不住掀桌,有这么无耻的吗?声东击西啊啊啊! 剧见状笑,轻轻为陆放舟顺气:“好了,莫愁,再愁下去就误了出海的时机。” “二妞一个人在朝中,我怎么又心思出海?”陆放舟叹。 剧笑:“你我的女儿,怎会是随意便能被人欺负去的?便是想,也得看看我们让不让?” “呃……这倒也是哦。”陆放舟还是在犹豫。 剧长臂一揽,搂着陆放舟上了船:“好了,走了!” 嘹亮的船号子喊起,海风迎面而来,一轮朝阳自海平面跃起,仿佛在印证着这个蒸蒸日上的美好时代,陆放舟平复心情,深吸口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爱人相随,子女荣康,当真是人生美满皆在怀。 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判官给他这一生的判词,半生荣华,权倾天下,原是这么回事?陆放舟不由一笑。 剧低头笑问:“何事如此开心?” 陆放舟笑而不答,只凝视剧,此生能与此人携手,当真是无上幸事。 剧会意:“我也是,此生得你,万分荣幸。” ―全文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