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不罚》 分卷阅读1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第一章 记得死的那天…… 瓢泼大雨遮挡住前方的路,他开车从市区向回家的路驶去,拐过一个弯道。 红灯突然亮起。 要踩x车已经来不及了,汽车的尖锐x车声响起,火焰在耳边燃烧,人群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他们似乎害怕极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他闷在狭窄的车厢里,惶恐之余,想用尽力气推开车门,却无法动弹,身体也使不上一点力,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他出不去了。 很疼。 火辣辣的灼热渗透进五脏六腑,他一直紧咬着牙,不吭一声,并在心底祈祷,赶快有人来解救他…… 过了许久。 警车跟救护车来了,他全身是血,医生焦急地将他抬上担架,对他进行应急的抢救,然后不停叫着他,企图唤回他的神智,可身体实在太痛,难以忍受的痛楚在血液里窜走,想要动一下身体,四肢却彷佛被冰冻住一般,又好像有几千斤的重物压在身上,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身体里的温度逐渐冷却,他不想就这么死去,可是意识却逐渐剥离身体。 「医生,他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伤得太严重了。」观察他情况的护士,焦急万分地说。 主治医生冷静地问:「血压多少?」 「五十……四十……不行,一直在降!」 「马上急救!」 「他……他心跳停止了!」 听到这句话,他知道他的人生结束了,霎时忧伤如水流一样充斥心底,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病房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接连不断地提示一些信息。 英俊的少年罩着氧气罩,他的面容异常苍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彷佛没有呼吸的纸人,浸进水里就会慢慢消失一般,如此地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手指悄悄地动了一下,睫毛颤抖着,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在作一个恶梦,一个身体被吞噬的可怕恶梦。 他猛地睁开眼,一线光亮,撕开了黑暗,他想坐起身,然而身体却不能动一丝一毫,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在旁边,唤着他的名字。 「罗羽。」 罗羽?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听到陌生的名字,他是黎光希,不是罗羽。 黎光希睁大酸涩的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在这朦胧的灰色中,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黑而秀丽的眉,眼睛如同揉碎的水珠,散发着水晶一般神秘的光泽,一头黑绸般的发丝沿着侧脸的线条垂顺而下,红润的嘴一张一合的喊着他的名字。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可是眉头紧锁的样,让人不免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忧伤。 等等,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哪里不对劲了?黎光希困惑地垂下头,望着自己包裹住纱布的手腕,异样的感觉越加明显,这双手不是他的。 余琉衣见他醒来,一丝欣喜顿时在脸上浮起,他起身去叫门外的医生,「医生,医生,他醒了。」 医生走进来。 眼皮被轻轻地翻开,黎光希感到一束白亮的光射进瞳孔,这让习惯黑暗的他, 反射性地眨了眨眼,白亮的光却紧追不舍,直到他的眼角流出热液。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医生宣告死亡了? 那现在他们又忙碌些什么,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黎光希喘了几口大气,忽然觉得浑身的灼热感与压在肺里的沉闷感消失了,他就像重新获得生命一样。 医生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检查完,医生笑了笑,对面色忧心忡忡的男人说:「余琉衣,罗先生没事了,你放心吧。」 黎光希只觉一股寒气在全身炸开,医生说的罗先生是他,可他不是罗羽,黎光希心中发慌,焦躁地想起身,却被医生按住肩膀。 「罗先生,我还要做其它检查,你别乱动。」 黎光希脊背发凉,心中发慌,他紧张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如果女朋友沐姗在这,说不定能安下心来,尽管他们已经分手,他依旧想打通电话,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手机,我的手机呢,手机在哪?」 「罗羽!」看他慌乱地找东西,余琉衣眼神冰冷地扣住他的手腕,漂亮的眸子里有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你吃了一瓶安眠药,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刚醒来就找手机,你忘了手机被你丢在床上了吗?」 头晕耳鸣。 黎光希像傻子一样的愣住,细长的眸子明亮如辰,里面藏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转头看着耀眼的白色墙壁,一时间他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出了车祸,不是吃药自杀。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男人、陌生的医院,所有的不对劲都在暗示一个答案,他死了,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他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但狗血的情节依旧出现,他怀疑这是一场梦,不由掐了下手背上的肉,很痛,世上不会有梦像这般如此真实又清晰。 两天后,黎光希出院。 阳光温暖的落在室内,余琉衣的视线没有落他身上一秒,偶尔对上他的目光,温润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温度。 「我带你回家,以后别再伤害自己,我们之间不可能发展下去,要我说几次都行。」换句话说,别再做这样的事,打搅他的生活。 「……」黎光希出神地望着他。 余琉衣说完,就安静地为他收拾东西,他耳畔的发丝松散在脸颊边,从侧脸看过去,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皮肤光滑细白,唇线优美,美丽到妖异,却带股冷硬的男子气,全然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媚。 心怦怦跳,频率不是他的。 他不认识余琉衣,却因为这具身体的心跳,产生异常的依恋。 不过由男人厌恶的态度,以及话里的不屑,看得出他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漫不经心地想,他平静地移开目光。 「我知道了。」 余琉衣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 以往罗羽面对他的视线,就会睫毛垂下,脸上飞起两抹潮红,从没像现在这么平静,不过能这么平静也好,以前他过于狂妄了,一边想着,一边提起行李走出病房。 豪华的轿车一路向北,来到市区中心的高级公寓。 这是罗羽独自居住的地方,房间很大,三室一厅,踏入房子的一瞬间,黎光希多少有点犹豫,可他没有任何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一走进房间,登时惊得瞪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乱的地方,地上到处扔着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乱糟糟地丢了一地,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踢开那堆垃圾走进去。 跟他家的整洁干净比起来,这里几乎没有一处空荡荡,房间的主人似乎想将自己的空间堆满东西,才能感觉到这地方有生气。 罗羽是个寂寞的人,而他是个不快乐的普通人。 父母离异得早,高中毕业的他就半工半读念完大学,然后在一家有点规模的广告公司上班,为了让日子过得舒坦点,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工作。 从最不起眼的业务员,做到业务主管,上司对他加以器重、委以重任,眼看事业蒸蒸日上,交往一年的女朋友却跟他提出分手。 理由是感觉不到他的爱。 将手里的行李递给他,余琉衣静静望着他说:「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黎光希收回心思,将行李拎进卧室里,尽管罗羽的自杀跟余琉衣有关,余琉衣却将他视为麻烦,跟他在一起不到十分钟就要走。 余琉衣惊异地挑起眉,罗羽在他面前喜欢用灼热的目光盯紧他,然而自从他醒来到现在视线就未停留在自己身上超过一秒,散漫的就像没看到他的存在,可能是醒来不舒服的缘故,或是经历过这件事变得成熟起来,余琉衣淡笑地想了想,掏出一张信用卡给他。 「你叔叔这个月不回来,他托我照顾你,这些钱你拿去买喜欢的东西。」 这个男人竟然给他钱,黎光希怔了下,问:「我叔叔?」为什么不是父母?难道罗羽的父母不在他身边。 「他在美国开会,最迟下个月才能回来。」余琉衣冷着脸,有些说不下去,「你自杀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哦。」 黎光希明白地接过话,许多事他尚未搞清楚,譬如说眼前的男人讨厌他,却担心他饿着的给他钱,他现在能做的是先顺从,再观察周围的情况。 「……」余琉衣古怪地看着他,没想到罗羽会接过钱。 从前,罗羽最恨自己给他钱,而他则想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他,减少自己的 罪恶感。 罗羽曾在余琉衣酒醉后,脱光衣服色诱自己,酒醉中余琉衣克制不住地抱了他,醒来后看到他睡在旁边,余琉衣不断抱歉并一再保证会给予他补偿。 因为他虽然喜欢男人,对罗羽却只有弟弟的感觉,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意外,他想适当的与他分开距离,慢慢疏远他,让自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但这不是罗羽要的结果,他喜欢他,无关他的个人意愿,所以在察觉出他回避的态度,罗羽就时常缠在他身边,热烈的追求他,他接受不了他的每一次接近,更别说爱他,因而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说得最直接的是他的亲近让他恶心,让他别来缠着自己。 本以为听到这样的话,罗羽会知难而退,乖乖地离开自己,想不到他只是黯然的笑,随后我行我素的继续追逐,激烈到用自杀威胁他留下。 用那样激烈方式留住他的罗羽,现在用平静到冷淡的表情看着他离开,没有一丝留恋、一丝挽留,内心里总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 送走余琉衣,黎光希走进浴室。 浴室装潢得低调而华丽,巨大的雕花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一张年轻面容,比自己小很多,这是一张属于二十岁少年的脸,尽管染着一头妖艳的红发,却没有时下少女喜欢的阴柔面容。 他五官端正,眉目俊朗,细长的丹凤眼微微向上翘,凝视一样东西时,越发显得深邃迷人,悠悠透出一股邪气,这样的邪气似乎不该出现在少年脸上。 微微垂头间,有白亮的光在发际间一闪而过,黎光希拉开头发,看到左耳上的钻石耳环,一个男人戴这种东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利索地取下来。 医院的药水味黏在身上,尤为不舒服,黎光希脱下衣服,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少年的身体,饱满而结实,蜜色的肌肤,修长又漂亮的双腿…… 来回打量一番,发现少年的身型也与自己不相上下,浑身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跟他一样十分喜欢运动。 打开莲蓬头,白色的雾气氤氲。 就在这个时候,黎光希发现身后倒映出一个黑影,那影子隐约站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抑或是一直跟着他,用那样安静的眼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难道是罗羽来抢回属于自己的身体! 俨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黎光希细长的眸子闪了闪,他默默张开嘴,任由低哑的声音自喉咙里逸出:「罗羽,你在这里?」 安静无声。 身后的影子似乎没有离开,他并不怕罗羽要回自己的身体,必定是他莫名其妙地侵占了他的身体,如果身体的主人要回来,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水忽冷忽热,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溅起破碎的水花,四周寂静得让人感到心凉,为了一探究竟,黎光希猛然转过身,随后失笑地叹了口气。 那是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因为怕被折出皱痕,赫然挂在身后的墙壁上,进来时他没注意到有这件衣服,脱了衣服就洗澡,现在黑色的衣服上都沾满了细密的水珠。 黎光希擦好身体,取下西装走出浴室,温热的脚落在光滑的地板有些凉,他不声不响地来到卧室。 卧室以蓝白两色为主,布置得奢华而优雅,床头柜上放着主人的照片,相框里的少年奇装异服,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嘴里刁根细长的烟。 这么前卫的少年,会为一个男人自杀,真的爱到淋漓极致、肝肠寸断,才恨不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对方痛苦到内疚的留在身边。 意兴阑珊地打开计算机,寻找前两天有关自己的消息,在社会新闻的网页上,他看到关于自己的车祸消息,里面说他在被救出来时已断了气。 现在估计连尸体都烧成了灰。 黎光希黯然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拿起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掀开绵软的白色棉被,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目瞪口呆。 蓝色的大床上骇然铺满一个男人的照片……余琉衣。 照片似乎是偷拍,余琉衣以不同的姿势出现,看不清楚五官,脸暧昧的被阴影覆盖,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漂亮弧度,似乎只是看着都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香气。 罗羽爱这个男人,尽管他难以理解男人间的爱,但这具身体只要看到余琉衣的出现,就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不过,若是余琉衣爱他,这些照片增添的不过是情人间的缠绵,若情况相反,任他再正常,见识到他这样的行为,都无不感到惶恐,严重的会产生憎恶,而余琉衣显然属于后者。 收起这些照片。 黎光希躺进陌生的大床里,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打开一看,已拨电话的记录全是余琉衣的号码,他的名字重复地闪烁在上面,黎光希叹了口气,无法理解罗羽像少女般迷恋着一个男人。 蓝色的屏幕在暗夜里亮着,黎光希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过去,「嘟嘟」的两声后,电话被接起,温柔的女声自话筒那边传来。 「喂,请问找谁?」 「……」黎光希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他该用什么态度跟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说话,要怎么告诉她,名叫黎光希的男人没死,他活着,不过灵魂存在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体里。 这番话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会信,只会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更甚的是认为他的脑子有问题…… 夜很静。 黎光希失落地挂断电话。 他缩进大床里,绵软的棉被裹住冰凉的身体,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股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占据着整个身体,冷得他一阵发抖。 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不是罗羽,也不是黎光希,自己到底是谁,活着从没感到过如此无助与孤单,想要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但目前拥有罗羽身体的他,无处可去。 清晨。 黎光希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依旧有些头昏脑晕,昨晚折腾到半夜都没睡,好不容易睡着,却天亮了。 他昏昏沉沉地去拉门,摸索半天都没找到门锁,终于发现这里不是自己家,顿时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 这么早,谁会来这里找他? 如果那人认识罗羽,找他有事要谈,他该怎么应付,要是被对方察觉他的不一样,那该怎么解释? 黎光希一阵头大地皱起眉。 门铃依旧在响,不依不饶得让人心烦,硬着头皮拉开门一看,见来人是余琉衣,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连礼貌都忘了的反问。 「怎么是你?」 余琉衣看着他,怔了怔,眼里的疑惑更浓,「避免你跑出去玩,我送你去学校。」 「学校?」黎光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还在上学?」有没有搞错,他八年前才从大学毕业,现在又要回去,电闪雷鸣般间,猛然想起罗羽不过二十岁,不上学能干什么,注意到余琉衣蓦然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怀疑,他赶紧补充:「我以为能多休息几天。」 余琉衣冷冷地看他,似乎瞧不起他,语气睥睨地说:「这两天要期末考,你想偷懒请假不考试,开学是要参加补考。」 「哦。」 想起昨晚翻看书柜时,无意间看到罗羽的成绩单,黎光希知道他在校学习一向很差,从没及格过,而他从小到大都是勤奋用功的学生,就算好久没念书,也不至于考不及格。 看他一身不能出门的穿著,余琉衣皱起眉头,「你换好校服就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校服?」黎光希反问,校服是什么样他不知道。 余琉衣耐着性子说:「你挂在浴室里的那件西装,算了,那件衣服今天穿太热,穿便服也行,你换好了就快下来。」 原来那件黑色外套是校服,不过穿不穿都可以,黎光希点头表示明白,见他一张冷脸地走开,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余琉衣耐性真好。 罗羽的自杀与他有关系,但罗羽已经醒了,若他对他无意,就该趁早远离他,可看他厌恶归厌恶,却再次出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不如外表表现的那样冷漠,如果真对他置之不理,找人送他就行了。 当然另一层意思是他对罗羽有亏欠,想要补偿他,至于为何有亏欠,也许相处段时间,他就能明白。 用最快速度回到浴室,随便洗了把脸,正要出去,黎光希扯了下自己的艳丽红发,重新走进浴室,拿起一旁的梳子,心中有了别的主意。 余琉衣伫立在楼下。 半响,罗羽都没下来,不耐烦地不停看表,这臭小子每次都这么磨蹭,昨晚还想着他可能改变了,看来他完全没变,任性、自私的让人火大。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 要等的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倒是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他穿着剪裁极佳的白色衬衫,合身的黑色牛仔裤,裤子的侧面有排金属感强的铆钉,简单的奢华,配上一双英伦风格的黑色短靴,平添了股说不出的优雅。 那人直直看着他。 他没来由的心跳加速,那人向他走来,冰凉的脸慢慢发热,直到来人开口说话,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泼过来,冻解他心里的全部幻想。 「久等了。」 这人竟是那个喜欢奇装异服的罗羽,罗羽喜欢染头发,时常一星期一个发型,衣服也跟着发型变幻莫测,总像弄得个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说实话……他不敢直视他,不仅是他的穿著打扮倒胃口,更甚的是忍受不了一个男人对他的爱慕眼光,谁想到穿着正常的罗羽,会让他有瞬间的惊艳。 他五官俊朗,头发乌黑,一双细长的眸子,又黑又亮,映得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黎光希望着他,冷淡地说:「可以走了。」 「嗯。」 余琉衣为自己的出神感到尴尬,他即刻带上一张冰冷的脸拉开车门,看着黎光希率性地将书包扔进车里,接着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车子平缓地驶行,余琉衣发现罗羽跟以前一样,坐在车里如果他不开口说话,他就开始不停地吃东西,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坏毛病! 他的书包如同一个百宝袋,里面除了装他自认是累赘的书籍外,还有一大堆他喜欢的零食。 今天一桶乐事薯片,明天一包巧克力,后天一袋泰国坚果,每次吃的都不一样,亦从不重复。 而现在他却有些不同,虽然是吃着零食,却是边吃边看书,由此导致掉了许多碎渣子在书上,他忍不住不耐地问。 「你没吃饭?」 「没有。」 黎光希从书本里抬起头,响应了声,天知道自醒过来,就好久没吃东西了,他估计自己是饿到麻木了,等翻开书包准备看书,才发现里面有那么多吃的,尽管是五颜六色的零食,也顾不上那么多的吃下去,先填饱扁平的肚子。 「……」余琉衣本想说,我带你去吃东西,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矫情做作,他可是一直用冰冷的态度对他,因而,他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沉默。 车子到了校门口。 看着那只会在财经周刊上出现的贵族大学,黎光希很受震惊,没想到罗羽家庭背景那么好,不过片刻,他立刻收起惊愕的神色,跟余琉衣道了声谢,就步伐匆匆地走进去。 八点,学校准时打铃。 门口的保安严肃地拦住他,似乎没认出他,要他出示学生证,他在一堆零食里翻了半天,总算满头大汗地找出学生证。 保安一看到他的名字,像活见鬼似地盯着他,又瞅着学生证里的照片,来回对照一直打量,直到他露出不耐烦地眼神,才胆颤心惊地递给他。 余琉衣看着黎光希的背影,专注的目光迷人而深邃,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眸子深沉地盯着蓝色的屏幕。 昨晚他一直没睡着。 罗羽为了他自杀这件事,让他尤为不安他的情况,依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会打电话过来跟他说自己的心意,以这件事为理由,逼他留在他身边。 但向来喜欢每晚打电话给他的罗羽,竟然没有打电话给他…… 这证明他在慢慢放弃,毕竟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冰冷,让他受了无数次的伤,如果他能主动放弃,那么彼此都能解脱,得到该有的自由。 第二章 走进教室时,考试早已开始。 黎光希找到与自己相对应的学生证号码,刚一坐下,监考老师就走过来发了试卷给他,他快速地来回看了一遍题目,拿起笔开始认真作答,等做完题目,结束的铃声也刚好响了。 黎光希看了一下姓名跟考号,确认自己没有写错,起身交了卷子,走出教室,走没几步,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立即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也停住。 他忙不迭地前行,那人也紧追不舍地跟上来,一走一停,直到出了校门,黎光希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跟在身后的少年。 「干什么跟着我?」 「你……你是罗羽?」少年白净斯文,一双微弯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天真可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看到奇怪生物一样地问。 「什么事?」 这无疑间接承认他是罗羽的事实,少年又喜又急,高兴地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改变造型了,差点认不出你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跑到医院里看你,护士却说你出院了,你哪里不舒服,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 黎光希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听少年亲热的语气,似乎是罗羽的好朋友,但他不习惯与旁人有这么亲近的距离,尤其是男人。 「罗羽你要想开点。」齐瑞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余琉衣不适合你,你追他追得那么紧,花了那么多心思,人家不把你当回事,更没有对你有任何一点意思……」 「我知道。」外人都看得出余琉衣不喜欢罗羽,怎么当事人就是执迷不悟,甚至为了那个人去自杀,想起这些,黎光希的表情就展现出一抹冷淡,细长的眸子里流转而过的光,是一种纯粹的平静,「我知道强摘的瓜不会甜,这个道理我懂。」 「那就好,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要不要一起去?」 黎光希本想回绝,想了下才说:「好。」也许跟这个人聊天,他能知道更多有关罗羽的事。 坐在餐馆里,边吃边聊,黎光希有意将话题转到罗羽的过去,所以将心里的郁卒发泄在余琉衣身上,性子单纯的齐瑞亚,顺着他的话题说到了罗羽的事。 从他口中,黎光希得知罗羽出生富裕,父母车祸丧生,由父亲这边的叔叔照顾。 他的叔叔怜惜他无父无母,没人管教,自小宠着他,什么事都依顺着他,久而久之,养成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私跋扈、目中无人的气焰,因此亲戚们都不喜欢他,向来将他当成头号麻烦人物,对他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余琉衣是罗羽唯一在乎过的人。 初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就像丢了魂似的,心里、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因为他想要去爱一个人,又因为想要得到他的目光……以至于丢掉自尊去挽留,依旧不能使对方爱上他。 喝了口酒,黎光希深深地叹了口气,替罗羽这样的付出感到不值,又无法用指责的语气数落他的不是,毕竟他是用真心在爱,只是爱错人罢了。 「没事吧?」齐瑞亚见他沉默得心惊,全然跟平日的嬉笑不同,一想到罗羽还在在意余琉衣,心里就感到不安,因此眼底顿时忧光闪过,「后天考完试就放假了,我亲戚给了我两张去乡下的车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玩?」 「乡下?」哪里会不晓得他在担心什么,黎光希为罗羽有这么好的朋友感到欣慰,甚至有些妒忌。 为了养活自己,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独立,习惯了隐忍委屈,大学时因为半工半读而没时间交朋友,一转眼,毕业了,为了谋生去工作,跟公司的同事处于和平共处但却不能交心的状况,他没有朋友,一直以来都一个人,看到齐瑞亚邀请他出去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瞧不起那种地方吧……」看着黎光希脸上的表情,齐瑞亚无奈地叹气,「你叔叔每年都带你出国,只怕你也没时间,就当我随便说说的好了。」 「不会。」黎光希摇头,眸子发亮地盯着他,「那可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是担心你不习惯。」齐瑞亚慌张地解释,没想到黎光希会答应,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提一下而已,不料他竟给了自己那么大的惊喜,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黎光希淡笑地摇头,看了下时间,十点了,抬头对齐瑞亚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考试,回家吧。」 难得能跟黎光希坐下来好好聊,还没尽兴就要走,齐瑞亚有些意犹未尽,但想起明天还有考试,也不便多做挽留,于是跟着黎光希起身。 走出餐厅,风沁凉地吹过来,温暖的肌肤浮起一层寒栗,冷得让人直打哆嗦,黎光希拉紧衣服,细柔的黑发随风飞舞,过长的发钻进脖子里,痒痒的,他缩了缩脖子。 一道急速的风掠过耳际,来不及反应,齐瑞亚背上的包就被骑着摩托车的男子给抢走,速度之快,只在一眨眼间。 「我的包……」齐瑞亚僵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那飞快离去的车子,彷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道镇定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有有,有很重要的……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齐瑞亚脸色煞白,双脚发软,他战战兢兢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没等他说完话,黎光希的高大身影自眼前一闪而过,他傻了眼地看着他追过去,急得拚命大喊,却只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独留未完的话淹没在空气中。 「罗羽别去追……」 「呼呼……」 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大伤尚未痊愈的黎光希累得直喘气,忍住不适拚命追赶,渐渐地觉得力不从心,脚底也痛得难受,恨不得停下来休息,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停下来,但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变慢了,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实际上,不是他慢下来,而是对方加快了速度,眼看就快要追不上去了,这时发现车子调头转入一条巷子里,他犹豫了一下,急忙地跟了过去。 巷子幽深而狭窄,昏黄的灯光极为黯淡。 摩托车的油门声刺耳而尖锐,眼看齐瑞亚的包近在咫尺,只要再跑五十米,伸出手就能夺回来,黎光希一鼓作气地冲上前去。 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停下来,恶狠狠地取下安全帽,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五官端正,脸上却有股猥琐的流氓气。 「臭小子,你追什么追,不要命了!」 黎光希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冷静地要求:「把包给我,我就不报警。」 「威胁我,活腻了是不是,识相些就滚!」 男人暴躁地咆哮,见他不为所动,「嗖」一下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向黎光希挥去,「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谁叫你不要命了。」 闪电般旋身,惊险地避开刺向胸口的刀子,黎光希旋身跃起,一脚踢向男人,那一腿有千斤之重,力量很大,男人狼狈地后退几步,胸口依旧被狠狠踢中,手中的刀子掉了。 「啪!」 男人无力地跪在地上。 黎光希喘着粗气地捡起地上的包。 就在此时,男人捡起地上的木棍,疯狂地朝黎光希砸过去,一下比一下粗暴,「竟敢对我出手,现在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黎光希咬牙忍住疼痛,一把抓住他的木棍,使劲一扯,男人想不到他还有力气,恍惚中木棍被抢走,顿时火冒三丈地推了他一下。 痛!额头撞在墙壁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而下,黎光希没来得及喘息,男人已眼神暴戾地冲过来,距离得很近,黎光希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然后趁他躺地上喘息之间,抢过他手里的包,拔腿就跑。 风呼呼地刮过肌肤,脸上黏黏的,有湿热的液体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滑过他的睫毛,嫣红夺目,遮住他全部的视野,头就更晕了。 血一样的腥气蔓延开来,他胡乱地擦去,捏住鼻子试图阻止水流一样的鼻血,不能顺利呼吸,眼前突然黑了,黑得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有亮光出现,耳边响起汽车喇叭声,周围有吵杂的人群声,许多的人、许多的车、许多不认识的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恐慌地绕着他走开,彷佛他是个携带病毒的怪物。 他站在原地,为了掩饰慌张,像在寻找什么人一样,左右张望,四处寻找齐瑞亚的身影,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想要移动脚步,却连现在待在地方都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 他想冲进人群里,不顾一切的询问路人,却又退缩的不敢动,生怕看到别人带着复杂又同情的目光,更怕遇到心存不善的人,他一直都是个消极而内向的人,什么事总往坏处想。 在得知自己的灵魂寄居在另一个身体里,他彷徨无助之下仍选择面对,可在面对茫茫人海,无数张陌生人的脸时,突然却觉得越来越孤寂无助。 他慢慢地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任由发麻的身体得到放松,任由周围传来唏嘘声,他睁开眼,天地之间他只能看无边的黑,而那黑暗里只有他自己。 恍惚里,有抹白色的身影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他的声音焦躁而不安,彷佛被眼前的他吓坏了,一直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声嘶力竭地问。 「你在干什么,怎么脸上全是血?」 他想努力抬起头,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别人叫来救护车,将他送进急诊室,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伤得并不严重,额头上破了个洞,手臂与脊背多处瘀青,没有伤及到要害,只是血流满面的冲到大街,路人都被他吓坏了,以为他是十恶不赦的劫匪。 医生仔细的帮他包扎,警察过来盘问事情的经过后,刚要指责他的胆大妄为,余琉衣已面色铁青地走到他面前,又怒又急地说:「你究竟在想什么,那些抢匪都是不要命的人,为了抢回包,你大半夜的跑到巷子里追,是不是不要命了!」 黎光希勉强地想挤出笑容,但看到余琉衣怒得通红眸子,又沉默地垂下头,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就如余琉衣所言,要是没能制伏住劫匪,又被他捅个一两刀,这么一想他才觉得危险。 「要不是我凑巧在附近吃饭,要是没有遇到你……」心有余悸地说了一半,余琉衣咬牙切齿地问:「你包里有什么东西?」他想知道包里有什么东西,让他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追。 黎光希突然心一酸,「这不是我的包。」 「什么?」余琉衣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愕然的表情,他深深呼了口气,压住心底的怒气,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天哪,你到底在搞什么?」 罗羽极少为别人受伤,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他的优点,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不三不四,也从不觉得丢脸,有钱就花,没钱就借来花,没几个知心朋友,不爱学习爱闹事,时常遭到他叔叔的斥责,他表面上一脸受教却从不打算反省,所以听完他的仗义行为,他除了难以理解就是觉得陌生。 罗羽从不会为别人做这样的事,而现在他竟去追劫匪,不要命的去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包。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年轻的警察听得直摇头,「包啊,什么的都比不过你的命,遇到抢匪首先是报警,你单枪匹马地追过去,出了事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 黎光希被训斥得话都不敢回一句,更不敢打开包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起齐瑞亚还在路边等他,不禁赶忙掏出手机,找到齐瑞亚的号码拨过去。 「喂。」 一听到他的声音,齐瑞亚近乎哭腔地追问:「罗羽,你跑哪了,你还好吧?」 「没事,你的包,明天回学校我再给你。」黎光希气若游丝地说,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别担心他。 等他挂了电话,余琉衣已将警察送了出去,然后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只保温壶,幽幽对他说:「这是我买的汤,一直温着,你喝完赶紧休息。」 黎光希眸子沉寂,没有去接的意思,「我想回家。」 「你伤成这样,怎么能回去?」余琉衣恼怒地瞪他,「今晚你待在医院里,哪里不舒服了,也好方便叫医生过来。」 「我明天有考试。」黎光希冷静地提醒,有些诧异于他的严肃表情,他记得余琉衣很讨厌他,一副巴不得离他很远的模样,此刻却那么关心他。 「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学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余琉衣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黎光希很久。 「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重要的是现在。」黎光希垂下眼,几绺过长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脸颊边,他眼神平静地抬起头,一动也不动看着他。 余琉衣一怔,心思一沉,「我知道了,等你喝完汤我就送你回去。」 面前的罗羽真的变了,和以前那种张扬的傲慢不同,现在的他气质冷硬而内敛,和任何懦弱的词语都沾不上边,再者他也不过二十岁,为什么给他的感觉是那么成熟稳重? 「嗯。」 由他的眼里,黎光希看出他的坚持,知晓今晚不喝完手里的汤,很难走出病房,他微微呼了口气,拿起他递过来的汤,喝了下去。 喝完了汤,他望向一旁的余琉衣,发现他的眼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那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深邃,他放下手里的碗,抿了抿唇上的油渍,淡淡地开口。 「怎么了?」 他的唇瓣是格外的薄,有层湿润的光泽,微微张口就露出碎玉般的牙,余琉衣觉得惊心动魄,莫名地不敢看下去,他移开目光地说。 「没,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余琉衣又是一怔,为他的客气感到不习惯、不适应。 他了解的罗羽,从不对任何人说感谢,别人对他好是理所当然,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所以他客气的语气让他感到陌生。 黎光希下床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了就站起来,一阵恶心和晕眩涌进胸腔,他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幸好他及时用手扶住床沿,稳住了身体的重心,才避免自己像投怀送抱一样跌进余琉衣怀里。 「你没事吧,要不待在医院里,我明天来接你。」 余琉衣看着黎光希,眸子幽深地盯着自己伸出的手,刚才那一霎那,他非常担心他会跌倒,又很顺其自然的想这可能是罗羽为引起他的同情,故意装病,好让自己对他好点,他有这样的前科,于是他不得不提防。 「没事。」为了舒缓脑中的晕眩,黎光希垂着头,目光沉寂地盯着自己的影子,他不想待在医院里,这里的气味窒闷得让他喘不过气。 余琉衣沉默。 黎光希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他笑了笑,眼睛像湖水一样深邃。 「明天我会自己来医院换药,这些天我一直给你添麻烦,你可以忙你的事,不必顾虑我。」 余琉衣呆呆地看着他,心紧缩成一团,他平静的语气,斯文的疏离态度,不想再麻烦他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黎光希令他很心疼,而这样的心情是以前从没有过。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余琉衣像往常一样来circ上班。 circ是时装界窜起的新秀,因为独特的设计、清丽的色彩,他们的限量产品一经推出,就受到群众的热烈追捧,在业界里得到好的口碑。 于是,每一天都有慕名而来的客户看新款,给公司下客观的订单,也有当红模特来这试装拍照,而有幸在这上班的人,才华与能力都非同一般。 早上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余琉衣戴着无框眼镜,坐在书桌前看着厚厚的公司文件,他拿着一支名贵的钢笔,一边翻看档案,一边「沙沙」的在空白处签字。 签好一份档,又拿过新的一份,重复的做着相同的事,埋头一直工作,只是没来由地的浮躁,怎么努力集中精神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从昨晚到今早都没安稳地睡好,他的思绪乱糟糟,理也理不清,从罗羽醒来以后,他的所作所为就让他备感惊诧,以往的他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没想到从没考虑过别人心情的他,会说出不再麻烦他的话。 这么说来他成熟了许多,而成熟稳重对他有好处,至少不再那么惹人厌。 敲门声响起,余琉衣抬起头,说了声进来,紧闭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一名精明能干的女人走进来,给身为经理的余琉衣汇报日程表,以及对未确定项目的安排。 听完后,余琉衣不苟言笑地问:「这个月的新款,设计师说十号前交样版图,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这个……」 留意到舒蔺的欲言又止,余琉衣放下手里的笔,冷冷地问:「出了什么问题?」 「先前决定将开发的新款推向欧洲市场,但因为设计师的原因,细节上依旧保留东方人的时尚观念,他现在正修改中。」舒蔺认真地解释。 追求成果的余琉衣一针见血地问:「这么说,新款没办法按期交货?」 「是的。」舒蔺胆颤心惊地点头,并不时抬起头,观察余琉衣的神色,「这件事设计部的人正在协调,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工作上的余琉衣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为了公司的发展与利益,他希望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时时刻刻反省自己的错,也会严厉的纠正别人的错误,正因事事追求完美,他很少说称赞的话,很多时候只有批评,没有赞赏,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很难放松自己。 余琉衣面无表情地说:「出了问题这么大的问题,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今年秋天公司决定进军欧美市场,但因为设计图没有按期交稿,导致后续工作没办法进行,这样的过失他们所有人都脱不了连带责任。 「很抱歉。」舒蔺歉意地垂下头,「这次是我的疏忽。」 「样版图别再修改了,现在就给企划部。」余琉衣抬起头,雪白的面容衬着黑色的衬衫妖媚得心惊,「如果服装偏向东方风格,与欧洲人的审美观不同,就将设计图交给日本的公司。」 「跟以前一样和丽迅合作吗?」舒蔺轻声问,去年他们跟丽迅合作,品牌在日韩市场上,创下惊人业绩。 余琉衣想了想,「这里有几家日本公司,把他们的详细资料整理好了,交给我。」他想对比几家日本公司的资质与规模,再考虑跟谁合作。 「我立刻安排。」舒蔺点头,随手将桌子上的档案收好,非常识趣地来离开了办公室。 处理完公司的事,又将几个重大的case安排妥当,熬到十一点半,余琉衣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一踏进屋,满室的黑暗与空旷让他越发疲惫,不需要开灯也能适应黑漆漆的屋子,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身体陷入蓝色的沙发里,他打开手机,蓝色的光映出了他冰冷、白皙的面容,想起黎光希身上的伤,他拨了通电话。 「嘟……」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接,余琉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不成他又出了什么事,以往这个时间他不会休息的,接着又再一次按下了通话键。 第三章 电话响了很久。 黎光希睡在床上,没有苏醒的迹象,睡得很沉,一直在作梦,梦到自己迷失在一条巷子里。 巷子又深又窄,灰色的墙壁长着潮湿的青苔,他一直向前跑却找不到出路,他表面上冷静自若,其实内心早已慌乱如麻,这里是哪?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鞋子全浸了水,阴冷得异常像陷入了冰窖般,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罗羽的声音,清晰而颤抖。 「黎光希……」 黎光希吃惊地抬起头,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他恍惚了一下,镇定地问:「罗羽,你要回来了?」 罗羽安静地看着他,身影慢慢变得透明,他落寞地笑,「我已经死了,必须得离开了,请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雨不停地下,面前的人已消失不见。 黎光希浑身冷汗地惊醒过来,发现外面下着大雨,自己躺在温暖的大床上,而手机一直在响,他拿起来放到耳边,一道轻柔的声音传进耳里。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是余琉衣的声音,黎光希愣了下,悠悠垂下睫毛,覆盖住眼底的疲倦。 「我在睡觉。」 长久的沉默,余琉衣轻轻地呵口气,估计是信号不好,他惊疑的声音里混着细密的沙沙声。 「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 「明天有考试。」黎光希漫不经心地说,语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 「原来是这样。」余琉衣轻轻地应了声。 「嗯。」 「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黎光希客气地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思量他该不会就为确认这件事而打电话。 「你没话对我说?」余琉衣深吸了口气,他藏起心里的失落,若无其事地问。 「什么?」黎光希扯起嘴角一笑,眼珠像玻璃般透明,「我应该说什么?」罗羽跟他是熟悉的朋友,可对他来说,不过是见了几次面的男人,理所当然的能说的话题就很少了。 「呃……你这什么意思?」 「没事?那我挂了。」说完,不等余琉衣开口,利索地切断了电话。 余琉衣傻了一秒,恍然回过神,再三看了下号码确定是打给了罗羽,才苦笑地合起手机,心里滑过一丝古怪的失落。 以前的罗羽接到他的电话,总兴奋的语无伦次,因为他很少打电话给他,今晚回到家想起他的伤,不由得就拨了通电话给他,没想到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语气沉稳而淡定,让他有些不太习惯,甚至过于陌生。 因为这通电话,黎光希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大半,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这么说来他只睡了三小时,梦里罗羽向他告别。 要自己代替他活下去。 黎光希脑子混乱,将脸埋进绵软的枕头里,呆呆地回想着罗羽说的话。 他真的能以罗羽的身分活下去,而不被别人发现破绽,揉了揉疼痛的眼眉,他起身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对物品进行分类,不用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脏的衣物丢进洗衣机,书籍跟cd放入木架上,又找来吸尘器开始认真拖地。 拖到沙发脚,吸尘器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黎光希停下来,瞧见沙发脚卡着一卷小型录音带,他弯下身捡起来,将录音带放入旁边的电话里。 屏幕上显示十天前的日期,磁带「嘶嘶」作响,里面传出一段罗羽与余琉衣的对话,一听到罗羽的声音,余琉衣的语气就明显增加了许多的不耐烦。 「一晚上打那么通电话过来,你究竟想怎样!」 「一个人待在家的时候,总想听到你的声音,但你总是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每一次通话我都会录下来,睡觉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我才能入睡。」 「罗羽,你这样只会让我恐惧……」 「我只是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我有喜欢的人。」 「我不介意。」 「那晚只是一个意外。」 「嗯。」 「我并不爱你。」 「我知道。」 「那你就该放手,不要再来纠缠我。」 「但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见到你,我就会很幸福。」 磁带「沙沙」响……通话的声音结束。 罗羽的幸福跟失落都因为这个人,黎光希冷淡地按下暂停键,不愿再继续听下去,不清楚罗羽为什么这么卑微的爱余琉衣,也不想深入了解。 唯一确认的是罗羽每晚都打电话给余琉衣,而他不可能这么做。 估计再过不久,余琉衣会对他的变化产生怀疑,可这不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结局。 照理说余琉衣不爱罗羽,自然也希望罗羽别再不自量力地缠下去。 黎光希漠然地望向窗外。 他是黎光希,既然要活下去,他将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崭新人生,罗羽的过去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他能改变现有的状况…… 第二天。 黎光希睁开眼,脑子尚在昏昏沉沉,他坐起身,眼前一阵晕眩,他猛地又倒回床上,这具身体似乎有些低血压,他习惯性地想推下眼镜,才想起罗羽不戴眼镜。 淡淡地勾起唇角,他闭上眼睛,整理好思绪,才缓慢地起床穿上衣服,出门前他顺便带上了齐瑞亚的包。 来到楼下。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那,他不着痕迹地绕着走开,轿车的窗户缓慢地落下来,余琉衣的美丽容颜出现在晨曦里,淡雅如雾里的星光。 眼见黎光希似乎没看到他,冷漠地越过他,余琉衣焦急地开口,喊了两声才止住他离去的脚步。 「罗羽。」 黎光希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身蓝衣的余琉衣优雅地走向他,「你怎么来了?」 他眼底的惊讶没逃过余琉衣的眼,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你的伤口需要去医院换药,凑巧我上班要经过医院,就顺道载你过去。」余琉衣盯着黎光希的额头,认真地说。 「不必。」 黎光希唇角微勾,摸了摸黑发下的红肿额头,那里的纱布脱落了,黑色的瘀血凝在那,微微皱起眉就会扯到伤口感到疼痛,也许去医院包扎一下比较好,但他不想麻烦眼前的男人。 余琉衣错愕地看着他,听他客套的语气,好像不大乐意自己送他去医院,但他昨晚追劫匪受了伤,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顺路而已,再者你今天要考试,别因为伤口的疼痛影响发挥。」 「不用麻烦了。」黎光希丢下一句话,冷淡地转身走人,他跟罗羽的过去在他醒来时,就已经结束了,而他不是同性恋,也不喜欢余琉衣,理所当然想跟他划清界线。 余琉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冰冷的面孔浮起一抹笑,「我怎么没发现,你有些固执。」 「放开!」黎光希直直地瞪着紧抓着他的手,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也修剪得非常完美,这个男人不但面容绝丽,皮肤也相当莹润,给人一种没什么力气的感觉,但他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抓住你不放,也没强迫你的意思。」在他冷然的瞪视下,余琉衣收回唐突的手,他那什么表情,彷佛被他碰触到感觉多不舒服似的,一点也不像从前那样痴痴地缠着他,不免激起他的兴味与征服欲,「我只想载你一程而已。」 「那麻烦你了。」他说得这样客气,也不好再拒绝,黎光希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余琉衣将车停到学校门口,想着黎光希考完试十二点,正是午饭时间,今早去医院包扎伤口,医生说他感冒了,要尽量吃清淡的东西,他看了下手表,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教室里,黎光希认真地做着企业管理的考卷。 他大学时主修经济管理,日子过得平凡而乏味,他的愿望是毕业后能在外企做销售经理,然后找一个喜欢的人过平凡的日子。 那么,成为罗羽的他,愿望是什么? 以前很想到国外念书,碍于家庭条件,没机会去实现,现在…… 或许等这次考试结束,就主动联系罗羽的叔叔,告诉他去国外生活的想法,只要离开现在所待的地方,就能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黎光希叹了口气。 低头看着面前的试卷,题目并不难,有些部分是新增加的内容,他没看过教材没办法用专业术语解答,思索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 前排的考生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拿出小抄。 黎光希沉静地拿起笔,学习上他向来不喜欢藉由别的管道获得答案,而考试奇差的罗羽似乎也不做这样的事,看来都是笨拙的人,总在坚持自己的底线。 预备铃响起,按照自己所想的写下答案,黎光希翻看了下试卷,估算着自己能及格了,才疲倦地交给老师,心里思索着得找个时间看下书。 出了考场,正值阳光灿烂,空气里飘荡着清新的树木香。 走出教学楼,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黎光希却觉得浑身发冷,头晕眩得厉害,估计发烧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凉亭边,疲倦地坐在石椅上,接着从包里掏出医生开的药,倒出两颗红色的胶囊吞下去。 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他可以回家睡觉,头昏昏地想,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黎光希脚步一顿,闻声望去,看到齐瑞亚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罗羽,我看你刚从考场出来,你考完了?」 「嗯。」黎光希淡淡一笑,将手里的包递给他,「你的包,下次注意点。」 「谢谢。」感谢地话一完,看到他额头上的白色纱布,齐瑞亚眼眶一热,过意不去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小伤而已。」 「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跟包比起来你的命更重要,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知晓他在担心自己,黎光希淡笑不语。 齐瑞亚气喘吁吁地问:「你吃饭了没?」 「没有。」黎光希看了下表,发现已经一点了。 凝视着黎光希英俊的面容,齐瑞亚轻快地说:「我刚在校门口遇到余琉衣,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便当。」 黎光希愣了愣,良久说不出话,彻底不明白余琉衣的意思了,他不是很忙,早上还要回公司上班,哪来的时间买便当给他? 「罗羽,他怎么突然对你好起来了?」 「不清楚。」 「这两天你跟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 「但他看起来很关心你。」 「没有的事,哈……啾。」鼻子有些痒,黎光希打了个喷嚏,无意间牵扯到额头的伤口,他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感冒了,你吃药了没?」齐瑞亚着急地看着他,担忧地问。 「吃了。」黎光希淡淡地说,为免他盯着自己一直追问下去,话锋一转,「我没什么胃口,便当你吃吧。」 「不吃东西可不行。」 齐瑞亚打开自己的饭盒,他的菜全是香辣的,这样的菜是不能给黎光希吃的,想起余琉衣给的便当,打开一看,清淡的瘦肉粥。 这样的食物的确适合病人。 黎光希也看到了余琉衣给的便当,本来不想吃,旁边的齐瑞亚以为他难受,唠叨着去医院,他被吵得一阵头疼,不得不拿起杓子。 粥不知哪买的,软糯香甜,清清淡淡,肉片鲜美,入口即化,黎光希喝着粥,身上出了细汗,发冷的身体有了些温度,眼底浮起了一层恍惚。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学校吃午餐。 与罗羽不愁吃穿的日子不同,自小学开始,母亲就在外打工时常从早忙到晚,学校的午餐时间是他一天最难熬的时光。 他没多余的钱到餐厅买便当,也不像有的孩子拥有母亲做的便当,他不想待在教室里看其它人吃美味的午餐,因此只好在学校附近闲晃,熬到下午上课了才回到教室。 更甚的是不想让其它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便当,这比饿肚子的滋味更让他难受。 直到大学,知道学校可以申请优秀学生奖学金,他开始用功念书,考到好成绩,然后又在空闲时间里忙工作,因为这样他时常忘记吃饭。 晶莹的阳光在树梢间闪烁,齐瑞亚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转身去喊黎光希,才发现他趴在那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他真的睡着了,这地方怎么能睡,齐瑞亚皱起眉头,决定带他去校医务室,那里有干净房间跟床,打定了注意,他蹲下身准备背起黎光希。 一抹蓝色的身影走过来。 齐瑞亚抬起头,顺着男人俊挺的裤管望上看,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余琉衣,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余先生。」 「他怎么了?」余琉衣看了他一眼,视线停在黎光希身上,看他似乎睡着了,没发现自己的眉心蹙了起来。 「大概是吃了感冒药,睡着了。」齐瑞亚咬住嘴唇,不敢去正视余琉衣的眼睛,那双眼睛总带着淡淡的讽刺,却漂亮得让人不忍去责备。 「原来如此。」余琉衣的唇边绽开绝美的微笑,礼貌而疏离,「我开了车过来,我送他回去好了。」 「可是……」齐瑞亚犹豫地盯着黎光希,不大愿意让余琉衣带走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托。 注意到石桌上空了的饭盒,余琉衣冷硬的表情,意外的有了丝暖和,「他吃完才睡的?」 「嗯。」齐瑞亚点头,眼睁睁地看着余琉衣抱起黎光希,如果黎光希醒着,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高兴,毕竟他那么爱余琉衣。 回到自己的公寓,余琉衣将黎光希安置在自己家,看着他安静地睡在自己的大床上,烦躁的心绪,终于得到了平复。 他担心他受伤的身体,于是亲自跑回家煮了粥送到学校,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他出来,直到见到常跟他在一起的齐瑞亚。 本想追问他黎光希的事,却接到公司的电话,说那边有重要的客户过来,需要他马上过去,不得已他将粥委托给齐瑞亚,要他带给黎光希。 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新奇,也让他感到异常烦躁,可看到他吃完自己送去的粥,昏睡在桌子上,一瞬间所有的烦躁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清风从纱窗吹进来,余琉衣安静地坐在床头,望着黎光希的睡颜,时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没有降下来,他找来退烧药跟水,亲自喂黎光希吃下去。 吃了药的黎光希睡得越发沉,因为有些发烧,喘不过气的他,微张着唇轻轻呼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凑过去掰开他的嘴,看到他唇齿间的殷红舌尖,那么湿润……不知道尝起来滋味如何。 虽然与他发生过关系,但只有模糊的记忆片段,余琉衣默默想着,不由自主地吻住他,他的唇很软、很烫,不如女人的娇嫩香甜却异常柔软,引得他深深地缠过去,然而就算他吻得那么火热,他也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动作进一步深入了起来。 「唔唔唔……」 睡梦中感到有人在吻他,浑身发冷地黎光希发出虚弱的呻吟,惹来的却是激烈的吻,他挣扎着扭开头,一双温暖的手开始在身上移动,挑逗得他全身发热,手心都渗出汗,是不是在作梦,他想睁开眼确认,头却异常的沉,神志不清间身上的衣物被脱了下来。 他不舒服地乱动,四肢猛然被紧紧压住,那人的身体结实,带着难以抵御的温暖热度,迷迷糊糊间唇再次被堵住,湿热的物体窜进嘴里,又湿又软……黎光希忍不住咬了下去。 「真会咬。」余琉衣痛得离开他,捏了几下他的俊脸,发现他依旧没有醒过来,倒是他的上衣已被自己脱掉,他的身材介于少年与青年间,并不瘦弱反而略显精悍,蜜色的漂亮皮肤摸上去触感滑腻,光滑得让他有些惊讶,再加上黎光希一副温顺姿态地躺在那,不免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这一秒,他只想紧紧抱住他……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过,形成指令传到身体各处时,吓得余琉衣脸都发白了,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怎么能对他有这样的念头,又不是眼睛「脱窗」外加「饥不择食」。 余琉衣胆颤心惊地甩开黎光希,嘴角抿起抹自嘲的笑,「好险。」 「冷……」 微冷的空气刺激到光裸的肌肤,黎光希怕冷地靠向温暖的所在,并将身体往对方身上磨蹭,这一蹭不得了,余琉衣幽深的瞳眸里窜起一把火。 「你是在引诱我吗?」 「嗯……」黎光希脸色红润,似乎不清楚身上发生的事,不舒服地靠在他胸口,喉咙里逸出的呻吟隐忍而低哑,听起来异常的温润舒服。 「看来是。」 余琉衣拥着这具身体,白皙的鼻尖凑近他的脸,像只猫一样的呼吸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漂亮的唇时不时吻着他,那力度很轻很轻带着潮湿的热意。 「我不想趁人之危,但出点汗你会舒服些。」 「唔……冷……」黎光希伸出手,亲昵地揽住他的脖子。 如果当初他用这副温顺的姿态色诱自己,说不定能让他心动……余琉衣啃咬着他汗湿的脖子,并在他的轻颤下扯去他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让他的修长双腿暴露在眼底,接着覆盖在他没有反应的欲望处,有技巧的开始揉搓,直至那里开始发热变硬,他再次凑过去吻住他。 「唔唔……」 黎光希喉咙里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咕哝,这样的咕哝听起来尤为诱人,于是那双爱抚他的手变得更加放肆、更加粗重。 黎光希全身发热,一波波快感从下身攀升,腰渐渐的酥麻……忍不住释放出来,释放过后的黎光希无力地躺在床上,黑长的睫毛低垂,胸口剧烈起伏着,漂亮的蜜色肌肤染着一层魅人的薄红。 「舒服吗?」 湿润的呼吸落在颈侧,余琉衣的唇顺着他的肩膀,滑上他的光滑的锁骨,然后贪婪地舔了舔性感的锁骨,直到他浑身开始发颤,双手来到他的胸口,揉捏住因接触到空气挺立起的暗红。 好热……有股怪异的热度充斥在身体里,黎光希皱起眉头,想压住身体里涌起的奇怪感觉,一双发烫的手来到他的大腿间,轻轻地抚摸、缓慢地揉捏,他不由自主地喘息起来。 「唔……」 「你真敏感。」 余琉衣贴着他的耳朵,呼出来的气息都透着热切,他在低语时轻咬住他的唇,接着抓住他的脚踝,粗暴地压向肩膀两侧,露出隐藏住的紧窒后穴。 「嗯……」 灼热的视线危险地停在身上,昏昏沉沉中双腿被拉开,黎光希敏锐的感觉不对劲,没来得及阻止,捻着湿润液体的细长手指已深入了身体。 「唔唔……不要……」黎光希睫毛不着痕迹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么青涩?」 余琉衣抬起头,望着黎光希通红的俊脸,惊讶地发现他在这方面的青涩,对一个经历过情欲的少年,他不该反应得这么直接,彷佛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一样。 第一次……说不出的热气突然在胸腔里膨胀,余琉衣压住他乱动的腿,又深入了一根手指,内壁的肌肉遭到侵入,反射性缩紧,缠得余琉衣骨头都软了。 他的身体好热,吸附住手指的内壁又紧又密,比他碰触过的任何一具身体还要敏感几分…… 「放松。」 余琉衣的呼吸深长又炽热,一张绝丽的脸在情欲的蛊惑下透出一股邪气,他的视线停留在黎光希的双腿,眼里浮出情欲的晶莹色泽,他轻舔了下干涩的唇,兴味地把一条腿插进他的双腿间,下身紧贴着在他的下腹,让他感受自己一触即发的灼热欲望。 黎光希不由得颤抖起来。 余琉衣微仰起头,抬高黎光希的腰,将粗硬的火热欲望挺进去。 「啊……唔……」痛苦的喘息从黎光希鼻腔里逸出,虚弱的、意外的有些脆弱的味道。 余琉衣不敢乱动地蹭着他汗湿的鼻尖,红润的唇吻住他的,双手又抚摸着他紧绷的身体,等他放松些许,才压住他的身体开始动。 只动了几下,余琉衣就觉得快被他滚烫热度给融化,那种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烧得他掐紧了他的腰…… 昏睡中的黎光希无力地颤抖,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用力张开嘴呼吸,一个湿热的物体就伸进嘴里翻搅。 「啊……」黎光希发出哽咽的呻吟,低低的,沙哑而细碎。 这样的呻吟只在他动作粗暴时才发出,撩得余琉衣心痒难耐,只想把自己顶进这具身体的最深处,他抱起黎光希,将他按在自己腿上,这个姿势让身体里的粗硬欲望抵达他的最深处。 这样的姿势却让黎光希备感痛苦,他牙齿颤颤地咬住唇,脖子上渗了一层晶莹的汗水。 「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余琉衣撬开他的嘴,手指探进他紧闭的牙关,在他温润的口腔里游移,下身的动作,没有收敛地挺动。 「唔唔唔……」 柔韧的腰肢随着他的抽插淫靡的摇晃,黎光希狼狈地呻吟出声,细密的汗珠沾在睫毛上,湿润得有些发亮,余琉衣贪婪地吻过去,随后顺着他的脸颊一路舔到唇角,狠狠吻住他、吸吮他的气息。 身体被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折腾,莫名的灼热温度不停地深入进身体,黎光希黑发散乱,身体跟随男人的起伏激烈晃动…… 他出了很多汗,身体温度高了,不再吵着说冷,为避免他的病情加重,余琉衣在达到一次高潮后就放开了黎光希,眼看他越发疲倦地昏睡过去。 不免开始责骂自己禽兽,连生病的人都不放过的侵犯,可是谁让他呻吟得那么诱人,缠住他欲望的地方又那么紧密,几乎舍不得放开他一分,于是会变得失控一半原因都是他。 不过……他变得真的很不一样,至于是哪里…… 望着黎光希英俊的面容、湿热的红唇,以及那喉咙里的隐忍呻吟,余琉衣的心漏跳一拍,那晚酒醉中抱他,怎么没发现他抱起来这么舒服,有这样诱人的声音…… 余琉衣心思杂乱地跑进浴室,等整理好高涨的情绪,才走出浴室为他清理好身体,给他的腰做了按摩,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心情睡着了。 第四章 明亮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脸上,黎光希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想伸手遮住这耀眼的光线,却疲乏得使不上力,然后额头被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一阵心安的暖意…… 「你醒了?」 清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睁开酸涩的眼皮,对上一双闪着细碎光芒的眸子,怎么是他? 黎光希嘴唇微动,怔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你睡了一早上,头还痛不痛?」看他没反应,余琉衣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急切地说:「难道还在发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发烧。」黎光希皱起眉想起身,却发现双腿酸胀不已,腰更没办法抬起一分。 难道跟梦有关? 昨晚作的那个梦很诡异,梦里他跟一个男人不停亲吻、热情拥抱,肢体交缠着被进入,怎么会作怎样的梦?他拉开被子看了看,没发现异样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余琉衣身上…… 那深沉的目光看得余琉衣心跳加速,想起昨晚的纠缠,他顿时心口发热,为了避免有失礼的行为,他只好垂下眼睑,不敢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怎么了?」 「这里是哪,我怎么在这?」 黎光希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开口询问,他记得自己在学校里跟齐瑞亚吃午餐,然后头很晕,吃完午餐他就昏睡过去,醒来就待在这了。 「你昨天发烧晕倒,我就把你带来我这。」 「你怎么突然去学校?」一想到自己竟然晕倒在学校,黎光希垂下眸子,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的体质一向很好,从小就少病少痛,即使偶尔感冒吃点药就能好,现在灵魂寄居在年轻的身体里体质应该更好,大概是昨天发烧了,情况看起来挺严重才会晕倒,好在今天醒来身体虽然沉重但却有了力气。 留意着他脸上的神色,余琉衣轻声解释:「你叔叔打电话过来,问我你的情况,他要我告诉你,他下星期就回来。」 「哦。」黎光希明白地闭起眼,想不到罗羽的叔叔这么快就回来,看来他能早些离开了。 风轻轻吹过来,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黎光希睁开眼,只见余琉衣拿着一支软膏,优美的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额头,那里有未结疤的伤口。 「你……」 他的举动太过亲密,尤其对于甚少接触男人的黎光希,神经紧绷直觉想要后退,腰部猛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酸胀,他狼狈地摔回床上,没来得及看余琉衣的表情,一只手已箍住他的手臂。 「你别乱动,上药而已。」言简意赅,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哦,谢谢。」黎光希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他总觉得他们昨天发生过什么,但无论如何回忆,他都想不起过程来。 余琉衣手指微颤,不自在地垂下眸子,「你别对我这么客气。」然后细心地将手里的药膏涂在他的额头上。 额头上的伤口因为他的碰触,疼痛慢慢消失而去,时间过去很久,白皙的手如石雕般停在额头处,没有移开的意思,黎光希尴尬地喊了声:「已经可以了。」 余琉衣猛然清醒过来,看到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彷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瞬间像被烫到般离开他,为掩饰尴尬打破沉默地问:「今天要到学校吗?」 黎光希摇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冲动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以前他那么厌恶他的啊,可现在一看到他深邃的黑瞳,他的心就不争气地跳起来,想到这,余琉衣突然站起身,放在腿上的书籍跟杯子,劈里啪啦摔在了地上,一阵清脆的声响。 黎光希抬起头,「你没事吧?」 「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余琉衣有些窘迫,匆忙弯下腰,将地上的书籍捡起来放在桌上,又找来扫把清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 等弄完地上的狼藉,心情复杂地望向大床,发现黎光希已经起来,并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他没发现自己皱起了眉,并鬼使神差地做了挽留。 「你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黎光希不动声色地问。 余琉衣一口气说下去:「杯子碎了,我想出去买几个,顺便带你去吃饭。」 黎光希心里惊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以为余琉衣对他一定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一醒来就想趁早离开,没想到他会约自己出去,甚至是吃饭。 不是讨厌他,甚至当着他的面说不要给他带来麻烦? 既然如此,怎么会跟他一起出去,不能理解他现在的行为,也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罢了罢了,反正家里也需要增添些东西,出去逛一圈也不错。 整理好,吃完饭已是晚上,余琉衣在黎光希的带领下来到夜市,他没逛过夜市,所以不知道这里不仅有古今中外的书、名牌衣服、家具、餐具、电器,只要有想买的东西,都能在里找到且物美价廉。 买好杯子后,黎光希在卖计算机配件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各式各样的计算机零件整齐地被放在店门口,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店长,坐在那看杂志,对来往的客人摆出爱理不理的态度。 「你要买零件,家里的计算机坏了吗?」余琉衣看着转来转去的黎光希,见他似乎是看上什么,停在店主面前的cpu上。 黎光希点头,没注意到余琉衣露出的诧异神色,他自顾自走过去,指着要买的东西问店长:「这个多少钱?」 那个商贩瞧了瞧,一看黎光希是年轻人,狡诈地喊了个很高的价格。 黎光希挑起眉,直言道:「老板,太贵了。」 「那你给多少?」老板眼睛微[,心里思索着似乎遇到了行家。 黎光希给了一个价格,老板脸色大变,摇头说不可能,还了一个价,黎光希像个行家似的,又加了一点但那价格依旧让老板不满意。 一旁的余琉衣近乎呆滞地看着黎光希。 他不知道罗羽会跟店家砍价,在他眼里罗羽跟富家子弟没区别,开轿车上学、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名牌,傲慢骄纵得让人受不了,可现在…… 黎光希突然走出店门,拉住他转身就走,那个店长着急地站起身,冲着黎光希大喊道:「你回来,我卖给你。」 「嗯。」黎光希淡淡地笑了,他用便宜的价格买了想要的cpu。 余琉衣用那深邃而神秘的眸子看着他,跟罗羽眼里的自信与傲慢截然不同,仔细打量了许久,幽幽地问:「你买东西都要杀价?」 「当然。」黎光希斩钉截铁地道。 亏本的生意店家不会做,卖给他的价格里是含了利润,只不过是赚多赚少而已,大概只有富家子弟不喜欢砍价,认为店家给的价格是理所当然的。 恍然若失的心情在余琉衣心里涌起,「我从不知道……」他的行为让他如此新奇,有种刚认识他的错觉。 黎光希眸子清澈,没有说话。 「东西买回去,谁要帮你装?」望着他接过店长包装好的东西,余琉衣眨了眨漂亮的眸子,本想不理会,终于忍不住地问。 黎光希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 张大双眸直直地瞪着他,余琉衣有将近十秒没办法回过神,老实说,黎光希平淡的语气、沉静的目光,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与陌生,感觉眼前的人并不像是罗羽。 心脏猛地揪成一团,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恐惧紧紧地掐住心脏,如果他不是罗羽…… 很奇怪自己会有这样激烈的想法,走在前面的身影明明是自己熟悉的,但那份从容与镇定却是罗羽身上从没有过的,难道这是他的另一面,而这一面是他没见过的? 一个人真的会突然之间改变成另一种性格? 有了这样的错觉,他开始专注地关注黎光希的一举一动,注意久了,才发现他巨大的变化,足以让他重新认识这个人。 他的眼神、态度、说话语气与罗羽截然不同,似乎带有自己的魅力,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于是在他做出与从前不一样的行为后,问他以前的事,他都说不记得了。 现在,他发现自己只能渐渐地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罗羽喜欢衣着光鲜,吃饭要去高级餐厅,一般的街边食物从不碰触,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他边走边吃东西的模样。 以前的他很喜欢跟他聊天,可以他不吭声而他一个人说上一整天,现在反而自己说话的时间比较久,只为了挥去心里的不安,他一再的试探。 以往的晚上十一点,罗羽会跑去酒吧疯狂,要不就跟街边混混去闹事,接着打电话给他让自己过去解决,而现在他十点就上床睡觉,生活规律得不可思议。 现在的罗羽不再是以往的狂妄少年,他气质内敛,充满成熟男人的诱惑魅力,眼里流淌的沉稳光芒,掩盖了以前的愤世嫉俗,更有意思的是他对自己的亲近很排斥,甚至是逃避的态度。 他不敢说自己是万人迷,但无论男女都喜欢围着他转,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现在他几乎天天缠着他,他却没有丝毫欣喜,还认为他脑袋不正常! 简直是给他好脸色,尾巴就翘起来! 难不成他不像以前那么肤浅了,不受他外表的迷惑而接近他,那当初为什么不把这样的一面表现出来,还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是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每天与黎光希告别,脑子里就会出现这些问题,折腾得他夜夜失眠,精神萎靡,而黎光希却每天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气得他一阵牙痒痒、心发慌。 天色蒙蒙亮,为了躲避这些天不断骚扰自己的余琉衣,也为了压抑住每次见到他就烦躁的心情,黎光希一大早就坐车来到市区里的墓园。 阳光下的墓园安谧无声,与喧嚣的都市相比彷佛另个世界,来此的人无不神色肃穆。 死者已矣。 捧着洁白的栀子,黎光希来到母亲的坟前,转头望去,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墓碑,墓碑极新,上面有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气质冷然,相貌普通,一副无框眼镜,遮挡住了深邃迷人的眸子。 静静地望了好一会儿,黎光希拿出准备好的湿抹布,细心地擦去母亲墓碑上的灰尘,神色安详而平静,眸子里蕴满深深的思念和温柔的感情。 他轻轻张开口,讲着这些天来的遭遇,以及他未曾有过的茫然、不安、恐惧,直至现在的平静,然后告诉母亲,他会代替罗羽活下去,面对崭新的人生。 白色的栀子迎风飘扬。 黎光希的眸子深邃而寂寞,将手里的花放在母亲坟前,迟疑了几秒,站在自己墓前掏出一包烟放下。 前生他只活了三十年就结束,而现在出现了一个魔咒,时光倒转,他二十岁,但回到的却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有时觉得发生在身上的是幻觉,是上天开的巨大玩笑,却在每天早晨醒来的瞬间,挥去回避的念头,直至现在全然接受活着的事实。 「请问,你认识黎光希吗?」一道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像被闪电击中般僵在那,吃惊地看着曾是他女朋友的沐姗,她瘦了许多,清秀的面容有些苍白,越发衬得整个人我见犹怜。 「也是来看他的?」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前女友,黎光希尽量维持镇定,不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失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没有离开过。」 沐姗半跪着,将一捧白色菊花放在墓前,她轻柔的拂去照片上的灰尘,照片里的男人眸子深邃迷人,只是看着,灵魂彷佛都能被吸进去般,她为这样的一双眸子痴迷,后来才发现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的眼里没有自己,自己对来他说可有可无。 黎光希怔住,望着眼前的沐姗,心底五味交杂起来,如果她没离开自己,也许会不顾一切告诉她事实,他渴望有一个人分担他的压力,不过一旦开口,只会再次伤害面前的人。 「你是他的朋友吗?」沐姗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直直望着照片里的人。 沉闷一阵,黎光希开口:「算是吧。」 「从没听他提起过,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沐姗侧头看了他一眼,满是落寞地说:「可能是不够了解吧。」 黎光希嘴唇动了几下,看着不远处有名高大男子,正担忧地盯着面前的沐姗,他默默垂下眸子,隐藏住心里的黯然。 不知不觉,他和她在墓前待了许久,当夕阳洒落在彼此身上,两人起身走向墓园门口。 黎光希看着沐姗坐上那名男人的车,挥着手告别,然后慢慢地消失在视野里。 昔日的女友找到另一个伴,他诧异于自己的冷静,一般人或许不能释怀,他却除了黯然没有别的感觉,也许是他们的交往是外力促成。 当时母亲身患重病,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他身边有个温柔的人,为此经人介绍,认识了沐姗,可惜这段感情没维持多久就结束。 叹了口气,随后跟随扫墓的人坐上回去的班车,回途中想起齐瑞亚约他去乡下的事,他打电话过去,齐瑞亚说家里有人病了,抱歉地告诉他暂时不能去乡下。 他安慰地说没事,挂了电话,接到罗羽叔叔的电话,他刚从美国回来正在自己家。 一开始不知道怎么搭腔,好在罗羽的叔叔很健谈,一直沉默着没接话,也没引起对方的不满,只是叮嘱他尽快回来。 罗羽的亲人,想起要见的人,黎光希深吸了口气推开门,一眼望见沙发上的俊美男人,他优雅柔和,带着一脸平易近人的微笑。 「回来啦,几个月不见,你成熟多了。」 黎光希淡淡地笑。 看着他黑色的发丝,罗澈眼里有瞬间的迷惑,「怎么把头发染了?」他是发型设计师,这次去美国参加时装展,专为名模做造型,离开前他曾为罗羽设计了新发型,怎么回来就变了色? 「黑色就行。」 「早上你去哪了?」 罗澈自上而下打量黎光希,很难相信站在面前的男人是他的侄子,他向来喜欢艳丽的色彩跟服饰,从不会穿纯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 黎光希迎上他探视的目光,眼神幽深,有种不复往日的黯然,「去看朋友。」 「余琉衣?」朋友?罗澈自觉地想起这个人,并不高兴地拧起眉心。 叛逆的罗羽喜欢上余琉衣,做出许多荒唐事,每次只要知道他去找余琉衣,他的头就一阵隐隐作痛。 听到这个名字心口莫名的苦涩起来,知道是身体里的记忆,黎光希淡淡叹了口气,直言道:「不是他。」 罗澈一直暗暗打量罗羽,发现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余琉衣,心中宽慰了不少,「琉衣很温柔,只是你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黎光希眼珠漆黑,「痴缠他这么久,也给他带来许多困扰,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嗯。」罗澈懒洋洋地坐回沙发,拿出两张雅致的请帖,递给他一份,「朋友的女儿生日,邀请我参加她的聚会,你跟我一起过去。」 黎光希不假思索地问:「可以不去吗?」 「我替你答应了,再者他是叔叔生意上的伙伴,他的女儿跟你一样大,漂亮可人,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兴趣就多聊聊天。」 黎光希一言不发,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这算是给他介绍他觉得适合的朋友。 「时间不早了,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罗澈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不早,轻笑地推了下黎光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杵在原地。 黎光希抿着唇,实在不想去参加什么聚会,抬起头想再次拒绝,一看到罗澈已收拾好站在沙发旁等候,良久,说不出话地转身走进卧室。 眼见他走进卧室,罗澈敛起笑容,沉重地叹了口气。 罗羽父母离世早,自小没人管教,当他接他回家时,已变得任性狂妄,越管教越叛逆,然后再遇到余琉衣后,不顾对方意愿的穷追猛打。 只希望今晚的聚会,他能多认识几个朋友,将余琉衣的事当作过去式,以后不再独自伤心,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起。 第五章 夜晚的风吹得凉。 宴会的地点在一家高级俱乐部,俱乐部的装潢偏向欧式,奢华而明亮,接待客人的大厅里灯光耀眼,地上铺着昂贵的金丝绸地毯。 黎光希面色沉静地走进去。 显然他来的不算早,大厅里聚满了衣着光艳的宾客,每一个都文质彬彬,盛装出席,不像他穿着简单的走进来。 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黎光希浑身不自在地朝角落走去。 说实话,他很平凡,长得普通,身高一般,走在大街上就像大部分路人甲一样,不会让人有兴趣回头多看一眼。 可因为罗羽本身容貌出众,一走进大厅就受到异常的瞩目,这让习惯被漠视、不受关注的他,尤为难以适应,他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 瞟到大厅斜对面有个宽敞的露台,准备往那走去,一转身撞进一具温暖的胸膛里。 他登时退后一步,胳膊却被紧紧拽住,他不悦地抬起头,看到罗澈的温和目光,才颇为不自在地偏过头。 「你往哪跑?」 罗澈好笑地问,罗羽自小就习惯这类商业宴会,虽然张扬不驯,没有礼仪,可不像今天这样紧皱眉头,一副巴不得离开的急迫样。 「去喘口气而已。」黎光希的声音冷冷淡淡。 瞟到不远处的浅灰色身影,罗澈目光一闪,隐约清楚了他躲避的原因,「那待会再去,你刚进来,至少要跟我的朋友打声招呼。」说完,不顾他的不满,把他拉向人群中央,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 不远处的余琉衣看着出现在这的黎光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原来罗澈今天从美国回来了,难怪今早去他家扑了个空,害他好一阵失落。 「琉衣,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身着性感晚礼服的绮洛,亲昵地站在他身边,若有似无的将妖娆身子贴向他,她跟余琉衣一直以来都是比较熟的朋友,自己几次三番向他暗示心意。可余琉衣总礼貌的疏离她,要不是她认识宴会的主人古宁恩,她很难再见到他。 「见到熟悉的朋友了。」余琉衣勾唇一笑,细碎的美丽光芒在身上绽开,夺目得让被他看的人会一阵恍惚,忘记要说的话。 绮洛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她垂下头去拉余琉衣的手,从善如流地柔声说:「要去打招呼吗?」 「嗯。」余琉衣不为所动地侧过身体,放下手中酒杯,直直朝被人群围绕的黎光希走去。 「罗羽,这位是叔叔的女儿。」 罗澈歪过脑袋看黎光希,见他面色沉静、不为所动,不得不将他拉上前,把他介绍给朋友的女儿宁恩,然后在他们开始谈话时不着痕迹地走开。 宁恩穿着白色的银光小礼服,散着及肩的温顺长发,她嘴角轻扬,仰慕地看着黎光希,「罗羽,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 黎光希苦笑,顶着罗羽英俊脸庞的自己,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岁,这个年纪足够做别人的叔叔,因而没办法平静的面对十八岁少女眼里的仰慕。 宁恩迷恋地看着黎光希,父亲给她的照片里,他面容英俊染着艳丽的红发,散发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今天一见却发现跟照片里的不同。 他气质内敛,身上的黑色衬衫质感高雅,突显出他优美的体格,衬衫与袖口的扣子是金色,显得尊贵而优雅,只是那俊挺的眉宇间,不时流露出忧郁的痕迹,想要一探究竟,却总被他深邃的眸子吸引住,感觉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宁恩一脸甜笑地跟他交谈,视线几乎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余琉衣唇角的笑意在看到宁恩与黎光希相谈盛欢时,绝丽的脸庞上有抹阴郁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趋步走过去。 一杯金黄色的香槟陡然映入眼底…… 「难得你出现在这,怎么也不跟我这个老朋友打声招呼?」罗澈宁静地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透出隐隐的无情。 余琉衣接过香槟,「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为知名公司的经理,时常要受邀来这种场合,他也不排斥,一方面为了扩展知名度,另外也能靠交际手腕揽进不一样的合作机会,罗澈就是他在商业宴会里认识的朋友。 「今天下午。」罗澈瞥了眼不远处的黎光希,「我不知道你来这,我一会儿就带罗羽走。」 余琉衣优雅地喝了口香槟,对他话里的深意,不予置评。 没反应?既然他装什么没听见,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只好打开天窗挑明主题,「琉衣,我知道罗羽以前给你带来许多麻烦,你很憎恶他,一再排斥他的接近,今天下午他告诉我不会再痴缠着你,不会再去渴望一个得不到的人,你如果还将我当朋友,就不要再伤害他。」 「我知道。」余琉衣微笑,声音旖旎,这些天时常跟黎光希在一起,不想见到的他的表情全都表现的一清二楚。 除去迷恋自己变得神经质的事,其实罗羽本身独具魅力,尤其现在变得比以前更成熟、稳重,无论走到哪里都像块磁铁般吸引别人的注意。 现在就有人在跟他交谈。 以前他不理会别人,只跟自己说话,那时他嫌他烦躁不堪,总是找种种理由甩开他,如今他不来缠着自己,为什么他会这么不舒服? 眼看宁恩若无其事地贴着他,他的心仿佛扎了根刺,有股莫名的气闷堵在他的胸臆间,很难受,感觉好像本属于他的东西遭到了窥视,快要被出现的人抢走了…… 属于他! 什么时候他有了这样的念头,将黎光希归类在心里,而且无法忍受别人的窥视。 「琉衣你怎么了?」绮洛轻喊了几声,见他一直没回过神来,不由得拉了下他的衣袖,唤回他的注意力,他的朋友还在跟他说话,他怎么就分神了呢? 「没事。」余琉衣拍了拍绮洛的手,示意她别担心,接着转头对上罗澈古怪的目光,力持语调平稳地说:「我过去跟古小姐打声招呼。」 罗澈皱起眉头,听余琉衣的语气,似乎依旧对罗羽的事不闻不问、不受影响,看来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罗羽,知晓了这点,他安心地跟上去。 悠扬的音乐在大厅里流淌。 余琉衣来到黎光希身边,他的出现让几人一愣,彼此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又优雅地谈笑风生,暗地里却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 黎光希的视线落在余琉衣身上,他怎么会在这?心里冒出这个疑惑,只是一会儿就消失不见,既然罗羽的叔叔收到邀请帖,两人相识许久必然不会少了他的。 只不过他旁边的漂亮女伴,从刚才说话到现在,视线就没离开过余琉衣,这名女子应该是他的女友了。 「她是绮洛,琉衣的女朋友。」罗澈眼底闪着紧张的神色,他转身对黎光希说:「你不能有失礼的行为。」 黎光希点头答应。 罗澈唇角轻扬,高兴得不相信他如此听话,不确定地看着他,见他波澜不惊的没受任何影响,不由心安许多,将视线移到余琉衣身上。 「古小姐,生日快乐。」余琉衣笑容优雅,将手心里的蓝色盒子递给中间的宁恩,这是助理为他准备好的礼物,一条精美的银色手链。 宁恩打开盒子,轻巧地挑起手链,转身对黎光希说:「帮我带上。」 黎光希刚要接过来。 「我来。」 一双优美的手拦截住他的动作,接着不着痕迹地抢先一步,不一会儿功夫,就细心地将那条白色链子系在宁恩的手腕上。 「谢谢,你真有诚意。」宁恩抬起头对余琉衣微笑,漂亮可人。 「不客气。」余琉衣神色平静,水波似的眸子却是瞟到黎光希身上,刚要说什么,宁恩已突兀地开口。 「我们别站在这,那边有沙发我们过去坐。」 几人默契地点头,然后尾随宴会女主角来到沙发边,吃着桌上的精致餐点,喝着金黄色的香槟,席间穿插几句轻松的谈话。 余琉衣安静地坐在他对面,黑玉般的长发温顺的垂顺而下,他美丽的唇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彷佛是个儒雅绝伦的贵公子。 绮洛很黏余琉衣,从头至尾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黎光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而这份不舒服的心情是因余琉衣,平日里黏着他、看着他笑的人,现在神色自若地任由一个女人贴着,让他有种气闷的感觉,这大概是身边一直只有他一个朋友的关系。 酒喝得多了,头晕乎乎的黎光希借口出去喘口气。 俱乐部外是静谧的花园,沁凉的风吹得花瓣散落开。 整个花圃只有黎光希一个人,他怔怔地坐在长椅上,望着缎子样的蓝色天空,静静地,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的空位有人坐下来,余琉衣不发一语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放下手里的酒杯,学他那样,抬起头看着星光熠熠的夜空。 「干嘛突然跑出来,抛下宾客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黎光希一愣,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我想透口气,你呢?」 「跟你一样。」 黎光希置若罔闻,没察觉自己话语里的冷意,「你不用待在女朋友身边?」 「你希望我待在她身边?」月光洒在余琉衣浅灰色的身影上,彷佛罩上了层银色的光,他轻若无声地问,眼里带着清晰的严肃。 黎光希抿嘴一笑,「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听在他耳里却那么的刺耳,但又该死的让他觉得个性十足,没办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这样的性情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余琉衣沉重地吸了口气,细碎的眸子流转过深意的光,他看着黎光希的侧脸,用很认真的语气问:「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黎光希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重新开始,他们不过认识多久,要说做朋友这倒是可能,但看他的表情不像那个意思。 「我想跟你在一起。」余琉衣心跳加速,态度诚恳地说:「像情人那样的可以亲吻、拥抱……」 「抱歉,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黎光希诚实地说出心里的看法,什么拥抱亲吻,他们是男人怎么能有那样的关系,好端端的,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脑子有问题?余琉衣脸色铁青,极力忍住怒气,「我哪里让你觉得有问题了?」 他突然发现黎光希的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与以前不同的言行举止姑且不论,对他不来电的事暂且不提,他无法忍受的是他这么不计前嫌,厚着脸皮表白,他却一点激烈的反应都没有,始终冷静淡漠、像块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你喜欢男人?」黎光希狐疑地打量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 「我喜欢你。」温柔、悦耳的好听声音飘散在耳边,直直打进黎光希的心坎里,他就像被闪电击到般定住不动,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的说喜欢他,虽然对象是一个男人。 风里的花香甜腻得惑人,黎光希沉默许久,缓慢地开口,坚定的语气:「你要看清楚,我不是以前的罗羽,你以前看过的罗羽,不会再出现。」 「我知道。」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很伤人,那么镇定自若,半晌,余琉衣唇边浮起一抹美丽的微笑。 黎光希一怔,心里倒像是有了异样,过了片刻,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禁大声问:「你知道?」 「一开始没觉得,相处久了,自然感觉到你的不同。」余琉衣转过头看他,眼睛如同揉碎的水波,晶亮得诱人。 黎光希摇头解释,发现头越发晕:「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个性改变的关系,也不是成全他愿望的意思,而是他本来就不是罗羽,他是黎光希,所以表现出来的都是黎光希这个人最自然的反应。 「那是什么?」余琉衣声音很轻,彷佛在观察他的下一个动作,望着他的眸子颇有深意地看着。 「如果能回到过去,或许你能拥有。」黎光希低下头,乌黑的发丝沿着额头温柔的垂下来,遮挡住了他的面部表情。 「过去是改变不了的。」余琉衣握住黎光希的手,他的手滑腻却很冰凉,不由让他收紧了手,「我只想抓住现在。」 黎光希只觉浑身发冷,他端起旁边的酒杯一口灌下,清凉的液体流进身体,像在体内燃起一把火,发凉的四肢暖了,头却被醺得昏沉起来。 抓住现在……若他因为罗羽的改变而接近自己,那么也实在悲哀,他不喜欢男人,也没兴趣跟男人的关系过好,更不可能代替罗羽留在余琉衣身边,黎光希静静地抬起头。 一眼撞进余琉衣水波样的眸子里,他的眸子很深、很亮,就像他一睁开眼看到的那样,带着诱惑人心的炫目光芒,让他无法长时间正视……也没办法转移开。 更没办法忍受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感觉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来回抚摸他的身体,带着一种他说都说不上来的灼热温度。 这样的温度,让他很不自在,直觉想逃,从没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彷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独特的魅力,他不是罗羽,只想平凡的活下去。 视线长时间交缠在一起,空气里只听到他一个人的呼吸,一声一声的格外清晰,受不了这样的暧昧气氛,「嗖」一下弹起身,脑子突然一个晕眩。 黎光希双脚发软地跪在地上,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双手臂牢牢抓住他,将他扯进一具温暖的怀抱里,淡雅的香气混合着温润的气息充斥在周围,黎光希呼吸急促起来,用力挣扎着却被抱得更紧。 「放开我!」 「别紧张,你不记得自己酒量不好,随便喝点都会醉。」 余琉衣抱着他颤抖的身体,凝视他紧张的神色,以及那浓密睫毛挡都挡不住的神秘眸子,那里流动的羞愤与不悦,如何遮掩都一再满溢出来。 他不由得想放开,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真是矛盾的心情,以前的他无数次贴近自己,他总是厌烦的推开,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紧紧抱住他,深深呼了口气,他低下头无意间碰到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温热得不可思议,回想起其中的滋味,带着诱人心神的甜,软软的、温热的,只是轻碰到就像被黏住一样,着了魔般无法离开一分,他不由得吻住他。 黎光希怔了一秒,脑袋像被炸出了个大洞,他狼狈地挣扎起来,「唔唔……你疯了吗?」 男人间的吻他接受不了,只觉得恶心,但好不容易分开些距离,唇又被粗暴地堵住,他清晰地感觉到嘴里的湿热触感,脸登时白了几分,抗拒的动作越加激烈,但都被余琉衣强硬的压制住直至他满意。 余琉衣离开他的唇,目光幽深地盯着黎光希,他的唇闪着红润的光泽,散发着滚烫的热度,「从刚才起我就想这么吻你。」 他眼底的灼热欲望让黎光希浑身发颤,像受到了巨大打击,难以接受眼前的事,他不免提醒道:「你该死的,你看清楚我是男人。」 「我比谁都知道。」 「……」知道就离他远点! 黎光希火大地瞪他,想推开他离开这个地方,身体跟大脑却因方才的红酒昏沉无力,这具身体的状况真糟糕,一点酒都能瘫软在地,相比起来他的酒量就很好,越喝越清醒几乎很少能醉倒,于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酒醉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 余琉衣轻啄了下他的唇,自己也不大清楚,为什么一时间会受到他的吸引,大概是从他醒来,变得不一样开始,他的心意逐渐明朗开。 黎光希慌乱地说:「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我喜欢这样。」余琉衣眸子幽深。 黎光希脸色煞白地说:「余琉衣,我不是以前的罗羽,你喜欢男人可以找别人。」 「我只要你。」余琉衣只是笑。 黎光希注意到余琉衣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不放过任何一处,逐渐地,水波般的眸子里透出情欲的热度,他伸出去扯他的衣服。 「你……」他惊得抓住他的手,手腕却被人扣住压在身体两侧。 下一秒,黎光希突然被推倒在草丛里,余琉衣修长的身体随之覆盖而来,随后也不管他苍白的脸,用膝盖牢牢压住他的双腿,束缚住他乱动的身体,再次吻住他。 他的吻热情得让身同为男人的黎光希都感到面红耳赤,每一次找到空隙躲开他,那火热的唇却像蛇一样紧缠住他不放,湿热的舌不时扫过他的唇齿,然后轻轻含住他湿润的舌尖,缓缓地吸吮,这个吻很深、很浓,唇齿间的热度随着纠缠不休的吻升高。 黎光希被吻得浑身发软,幽黑的眸子里有了细微的波动,他要极力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在一个男人身下发出丢人的呻吟。 「那晚你像这样的吻住我,我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跟你缠在一起。」余琉衣舔着他的脸,灼热的气息流连过他俊挺的眉眼,美丽的眸子里少了疏离的味道,增添了道艳丽的温暖光彩,「说起来这些事是你主动的,我现在要回一些也不为过吧。」 「……」罗羽曾经色诱过余琉衣。 难怪第一次醒来他尽管厌恶他,依旧不遗余力地照顾他,黎光希脸色乍青乍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余琉衣拨下他的衬衫,解开他的皮带,紧接着硬生生扯下他的裤子。 他玩真的!几乎是瞬间,黎光希的身体爆发出一股力量,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余琉衣,急促地起身就想跑。 但因为慌乱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青草的干净气息扑面而来,冷冷地刮过他的肌肤,晕眩的脑子顿时清醒大半,而那半挂在身上的衣物,也因为凌乱几乎遮挡不住光裸的身体。 「该死!」 他挣扎着爬起身,突然感到余琉衣压住了他,炽热的上身紧贴着他的脊背,湿热的唇落在他的耳边,那么灼热的温度使得他不由得颤抖起来。 「能不能别这样。」 余琉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要锐利地看透他似的,轻轻地抚摸着他细软的黑发,「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为什么到了现在又想逃?」 不是没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与抵抗,这样的反应同以前的罗羽大相径庭,但要他相信眼前的人不是罗羽本人,那他又能是谁? 第六章 黎光希回头看他,试图稳住凌乱的呼吸,用力甩开他的手,「以前的事,我全部忘记了。」他的语气淡定而沉稳,没有以往的桀骜不驯。 「忘记也没关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 余琉衣睫毛微弯,眼底闪着盈亮的光,相比以前,他喜欢的是现在的罗羽,稳重而成熟,浑身散发着内敛的气质,他愿意接受现在的他,改变了罗羽之前留给自己的种种印象。 看他一副满意神色地望着自己,似乎很喜欢的样子,黎光希脸色铁青,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人的身边。 看出他的闪躲,余琉衣抬起他的下巴,主动吻住他微张的唇,他很少吻别人,在他看来亲吻比任何事都肮脏,他不喜欢接吻,但黎光希的唇却让他有些欲罢不能,变得极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他的舌尖触感温热又湿腻,让他心口发烫,再也舍不得放开他。 「唔……」黎光希感觉到唇舌被舔舐、翻搅,余琉衣的唇紧紧贴着他的唇,暧昧的摩擦,缠绵得像吸附住他了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不停抚摸他的身体,唇来回在他身上移动,这具年轻气盛的身体立时被撩起了火,任他如何压抑都克制不住,那炙热的火苗从他碰触过的地方开始燃烧,烧得他脑子都开始混乱了。 意识到身下的身体开始发热,余琉衣离开被他吻得红润的唇,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翻转过身,令彼此能面对面地看到对方,随后拂开黎光希颈项处的凌乱黑发,修长的手顺着他的锁骨来到光滑的结实胸口。 他的皮肤很滑,没有女人的柔软与细腻,摸起来却极为舒服,他轻轻地抚上他胸前的突起,用力一捏,明显地感到身下的身体颤抖,真是敏感啊。 「不要再继续了。」黎光希压住他的手,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声音却奇异得沙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找男人。」 余琉衣抓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落下一吻,「我只要你。」他喜欢的人是他,想要深深地吻住他,确定他留在怀里而已。 灼热的呼吸喷在手背上,刺激着冰凉发颤的皮肤,黎光希重重咬住唇,对发生在身上的事感到惶恐,胸口一片灼热的刺痛,低头望去。 余琉衣红艳的舌尖正舔舐着胸前的突起,他的爱抚很温柔、很有技巧,几乎让人不会觉得有羞耻的意思,而那种地方本该没有什么反应,却在他的碰触下传来阵阵酥麻的快感。 黎光希忍不住呻吟出声,那呻吟很微弱,带着一股隐忍的紧张与惶恐,「唔唔……住手……」 「要我住手,就使劲推开我。」 余琉衣紧紧盯着他,水润的眸子亮得骇人,他亲吻着黎光希的身体,修长的手来到他的下身,用一种折磨人的力度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 这样的力度令黎光希平静的眸子起了波澜,他强忍着附加在身上的快感,却在对方的手覆盖住欲望的同时彻底瓦解,终于难忍不堪地爆发出来。 「余琉衣,我不是罗羽,你不能对我做这种事……唔……」他的话未完就被余琉衣的唇堵住,只能从缝隙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明的音节。 唇被紧紧堵住,黎光希从不知道男人间能有这么深热的吻,呼吸喘息里,唇齿间竟全是他的灼热气息。 他全身发软地深陷在草地中,想要摇头拒绝他的深入,但那又湿又热的舌却紧追不舍,紧缠住他不放,贪婪地侵占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当余琉衣离开他,黎光希已不能顺利地说一句话,他不满地瞪着身上的男人,怒气燃烧在眼底,但因为醉酒的关系而带着些朦胧,看起来没有丝毫魄力。 「我看的很清楚,你就是罗羽,你不要叫那么大声,把里面的人引过来就不好了。」余琉衣望着他,手顺着大腿内侧再次来到他的双腿间。 「住手……」 黎光希惊慌地哀求,他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带着形容不出的性感,惹得余琉衣喉咙干涩,不由得吻住他的唇,不给他一丝丝喘息的机会,他摇着头拒绝,可只要看到他有这样的动作,余琉衣就会深深吻住他,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双手更是放肆地在他身上用力抚摸,不停蹂躏,来回揉捏,那样粗重的力度微微透出股情色的味道。 黎光希脸色通红,脑子昏沉,知晓现在情况不对,想推开他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在他的纠缠下,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这样是不对的…… 「唔……我真的不是他……」 「你真的喝醉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全然将他说的当作胡言乱语,余琉衣的漂亮唇瓣,绽开了一抹优美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彷佛是黑夜里出现的柔和光芒。 「唔……」黎光希直直望着余琉衣,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为他的笑容失神。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余琉衣笑了笑,黑发在夜风里飞舞,那样优雅的弧度,却掩饰不住他眼底的火热,他拨开黎光希的双腿,摸索着他的身体,来到他双腿间的缝隙处,感觉他因碰触到的地方开始发抖,并不安地拢起双腿,也瞬间将他的手夹在了双腿间。 那滚烫的手停在双腿间…… 暧昧得抚摸着那处的敏感皮肤,黎光希羞耻得铁青了脸,几乎不能忍受地喝斥。 「出去……」 「你不放松,我怎么出去?」 余琉衣好心地说,换来黎光希羞愤地瞪视,那微带怒气的湿润眸子亮晶晶的,映衬着潮红的俊脸、红润的唇瓣,让人不禁想拉开他的双腿,将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直至他全身上下沾满自己的气息。 黎光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脸色难看又难堪。 「别觉得羞耻,也不要拒绝我,过去的事、那个晚上的事,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记忆。」余琉衣缓缓俯下头,埋入他的下身。 还没清楚发生什么事,炙热的呼吸就落了下来,接着就感到腿间一阵湿热的暖意,那湿软的舌头停在他的欲望处。 黎光希吓得浑身一颤,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因为方才的惊吓,双腿自动分开了,被夹住的手指得以自由地来到他的后穴,轻轻碰触了下,随后那湿热的舌尖,抵住了那里。 「你唔唔……」 那种地方怎么可以被舔,黎光希挣扎地想起身,无奈下身被余琉衣压得死紧,根本没有机会动一分,他狼狈地躺在那,几乎不敢去看他的脸。 这样被轻舔,双腿一再被拉开,羞耻的地方被湿润的舌尖滋润着,然后欲望被手指爱抚、被刺激,彷佛有团火焰在身体里窜起,因为那样的热度欲望克制不住的沸腾起来。 「住手……」 细细碎碎的汗凝在黎光希脸上,难以接受身体在男人的抚弄下有了欲望,想着欲望纾解了就能得到自由,他不停催促自己尽快释放,以为只要这样就能结束。 谁知下身碰到一个蓄势待发的粗热硬物。 「你……你住手……」 他骇得瞪大眼,眼底的惊吓变得清晰,扬起手去推余琉衣,双腿却被分得更开,被拉开到极限,然后没给他多余的辩驳机会,那粗热的硬物缓缓地挤进了经过开拓的后穴里。 「你放松,不然会很辛苦。」 那紧密的地方让余琉衣进入的有些困难,他轻吻着黎光希汗湿的脸,隐忍住濒临爆发边缘的欲望,耐心十足的一点一点进入。 他的身体很热、很烫,那紧密的地方完美的包容住他,而手指碰到过的皮肤,光滑又细腻,再加上身下的人不停乱动、发出沙哑的呻吟,余琉衣心跳越来越快,再也忍不住地用力一顶,彻底的深入进他的身体。 「呜……」 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楚让黎光希浑身僵硬,双腿都颤抖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从没想过两个男人也可以这样拥抱着。 黎光希握起拳头,难受地去抓余琉衣,却只揪住一绺顺滑的发丝,软软的带着凉凉的冷意,他使劲向下一扯,灼热的呼吸细密地洒落而下,热热的,彷佛会在他的呼吸里逐渐融化。 他不是罗羽,为什么这个人不相信,黎光希幽深地看他,浓密的睫毛上凝着黑色的气流,某种形容不出的悲伤流淌在他身上。 「别这么看我。」余琉衣心口一窒,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绷紧的大腿内侧,「如果不舒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出去……」黎光希凶狠地看他,只不过那漆黑的眸子有些湿润,胸口起伏的也很缓慢,他混乱的呼吸湿润了余琉衣的气息。 「已经来不及了。」余琉衣抱紧他,大力地摆动腰部,不断的深入,不停的纠缠,接着慢慢的加快,直至频率失控起来。 「啊啊……」 随着激烈的撞击,黎光希发丝凌乱,被迫摇晃着身体,不知是羞耻还是因为情欲浮起的红晕遍布全身,在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余琉衣压着黎光希的腿侵犯着他的身体,感受着欲望包裹在紧窒地方的舒服热度,亢奋的啃着他湿软的唇。 「第一次我们闹得很不愉快,第二次你生病了,昏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这次我会好好补偿你。」 「过去发生的事我都不在乎,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黎光希痛苦地闭着眼,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与绝望,他无法理解拥抱同性有什么快乐,更无法忍受自己被当作罗羽来拥抱。 「但我想这么做。」余琉衣一怔,心里滑过一丝酸楚,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他托高黎光希的臀部,将他的一条腿压在胸前,另一条腿热切地缠住自己的腰,这个姿势他很喜欢。 当摩擦过敏感的内壁,湿热的内部就将他吸附得更紧、更深,他控制不住地粗暴起来,每一次都狠狠进入,每一下都撞进他身体的最深处,那热度,极度的销魂,让他濒临疯狂。 「啊……」听见自己的呻吟声,黎光希屈辱地咬住唇,缓了好一会儿,才抓住余琉衣的手,无法忍耐地要求:「你……住手……」 余琉衣的动作没有慢,但速度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亲吻着他的唇、爱抚他的身体,因为这方面他经验丰富,能够找到对方的敏感点,清楚怎么刺激不会难受,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加快律动…… 黎光希被他撩得腰都酥了。 接受他欲望的身体,从先前的紧绷逐渐湿软下来,余琉衣的鼻尖蹭着他的,然后双手顺着他的大腿,滑到膝盖内侧,微微向上一抬。 黎光希发软的双腿被压在两侧,红艳的穴口没有遮掩地暴露在一双发热的眼睛里,那里因为长时间的深入与抽动,显得异常湿润而殷红。 他变得想要更多,就像弄坏他的身体一样,激烈地冲击着他的身体,深深地贯穿进他的身体最深处,甚至比方才还要用力、还要粗暴…… 「唔……」 痛楚与快感袭击,黎光希难受得想逃,却没办法压抑住身体的热度,幽黑的眸子慢慢地朦上了层湿润的光,直至一股滚烫的热流涌进身体…… 总算结束了。 黎光希躺在那,有气无力地喘息,身上的人温柔地拉开他额前的发丝,灼热的呼吸暧昧地蹭过他的鼻尖,他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看对方一下。 「罗羽。」 一听到他的呼喊,黎光希全身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余琉衣抚摸且缠绕着他的发丝,张了张口彷佛要说什么。 树林里隐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并伴随着几声焦急的呼喊:「罗羽你在哪?」 听声音似乎是找寻他的宁恩,黎光希紧张地推了下余琉衣,提醒他赶快起来。 「有人来了,快放开我。」 「只要你不吭声,她找不到这,或者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 「你……」 黎光希浑身一怔,心中激愤难言,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沉在心底。 余琉衣抱起他滚进花丛深处,两人的身体被深绿色的树藤遮挡住。 「罗羽?」宁恩的温和声音在花园里响起:「刚才我看到你出来了,难道不在这?」 黎光希不安地屏住呼吸,身体瑟瑟发抖着,生怕被人看到这副羞耻样。 余琉衣紧拥住他,轻声说:「放心,她找不到的。」 那么紧的拥抱力度,带着执拗的意念,让黎光希觉得没办法喘息,而绷得很紧的神经在宁恩离开后霎时溃散,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 余琉衣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呼吸着他身上的干净气息,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满足,这样的满足不同于以往的厌恶,让他想要用心去呵护。 「铃铃……」 悦耳的电话声突然划破宁静,也拉回了余琉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的思绪,他起身去翻黎光希的衣服,掏出里面的手机接了起来。 「喂……」 「罗羽你跑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话筒里传来温和的男声,是罗澈从宴会厅里打来的电话。 余琉衣不慌不乱地解释:「罗澈,他喝醉了,跟我在一起。」 「余琉衣你跟他在一起!」罗澈语气尖锐起来,似乎很担心酒醉中的侄子会闹事。 「嗯。」 罗澈不安地追问:「他睡了吗,有没有对着你胡闹,要不我过去带他回家?」 「已经睡过着了,今晚他就在我这休息,你不用担心。」 余琉衣轻快地说完,就主动挂了电话,当他低下头,发现昏睡过去的黎光希脸色红润,眼睛紧闭,睫毛长而浓,凝结着他形容不出的黯淡,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他。 黄昏时分。 黎光希再次醒来,他想睁开眼,眼睛却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般,没办法睁开,又睡了一会儿,一睁开眼余琉衣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底。 一看到他,昨晚发生的事如跑马灯般回放,怒气顿时攀升上来,黎光希眼神冰冷地想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想要坐起来都没办法。 这个男人竟然对他做那样的事,而最让他恼怒的是自己,明明不愿接受却在他的爱抚下有了快感,难道他喜欢男人?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同性恋,不喜欢男人,跟男人做了也不是! 「你醒了。」余琉衣将水杯和晚餐放到他旁边,然后视线落到他身上,「昨晚你昏过去了,睡了一天才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知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黎光希顿时火冒三丈,似乎气得不轻,但仍竭力保持风度,昨晚自己酒醉之后,他强行与自己发生关系,暂且不说他突然的喜欢,想跟他在一起的要求,他根本不是罗羽的事就得详细解释清。 「那吃点东西好了。」余琉衣眼神温和,态度彬彬有礼,让人没办法对他产生厌恶的情绪。 「余琉衣……」黎光希凝视着他,醒来以后见到这人,总觉得异常烦躁,「昨晚是个意外,要不是我喝醉了,这样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不是意外。」余琉衣抓住他的手,着急地望着他,眸子满是晶莹夺目的光,「那是我想做的,我会好好照顾你。」 那认真的眼神让黎光希愣住,面前的男人清丽俊美,乌黑的发丝柔软微卷,他深深地盯着他,那幽深的目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前些天,他可不是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他憎恶罗羽,完全不喜欢他的存在,也许是他觉得自己醒来后,不像罗羽那样缠着他,对他死缠烂打,觉得很有意思才对他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黎光希颇为不舒服地偏过头,忽视他热切的目光,全然当他的话是随口说的,「说照顾太严重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又都是男人,谈不上照顾。」 「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是事实。」余琉衣握紧他的手,他的手心那么温暖,一路暖到他的心,让他舍不得放开他。 任由那双莹白的手覆盖着自己,黎光希眼神奇怪地看着他,许久许久,他目光漆黑的盯着他,像是能看透他的心似的。 「你喜欢我?」那个「我」被咬得很清晰,连黎光希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嗯。」余琉衣点头,唇角扬起的笑尤为美丽,「我这么说可能很奇怪,因为我曾经那么厌恶你的接近,自从你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变得跟以往不同,你的眼神、说话语气、穿着打扮都与我认识的罗羽不一样,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有很多面,而你的这一面是我喜欢的。」 原来是因为喜欢这样的他,黎光希疲倦地闭上眼,理好混乱的思绪后,他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余琉衣,我不是罗羽。」 「什么?」余琉衣抬起头,一时间没办法理解他的话,也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在说胡话,「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没听清楚吗?我不是罗羽!」 黎光希的声音尖锐地拔高,一把推开他,也许是用力过度,余琉衣一离开,他就失重地跌下床,好在对方眼捷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 黎光希无动于衷地使劲抽出手,看出他眼底的困惑与震惊,他开口解释,他以为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以罗羽的身分活下去,但目前的形势容不得他再沉默下去,「罗羽在我醒来就已经离开了,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没有任何记忆,所以你问我过去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告诉我,你不是罗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存心想报复我?」 余琉衣在发抖,似乎被他的话惊吓到,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罗羽,那模样彷佛急于撕开黑暗的困兽,眼底闪着骇人的光。 黎光希直视他,神态坦然,「我不会报复你,因为我是黎光希,不是罗羽,你明白吗?」 「黎光希……」余琉衣怔怔地望着他,像是还没从震惊里理清思绪般,颤抖的声音就从喉咙里慢慢溢出。 「对。」黎光希的手心微微冒出汗,为第一次有人喊出他的名字而感到紧张,很久了,很久没听到别人呼喊他的名字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余琉衣如遭到五雷轰顶般,失态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嘶哑地追问。 黎光希面容苍白,深邃的眸子里透出坚定的执拗,逼得人不能去躲避,「那么,你安静地听我说。」 余琉衣唇动了动,眼中是无法置信的神情,他声音发抖地盯着黎光希:「你说!」 黎光希眼神黯然,考虑好措辞,语调平淡地从最开始说起,由于不过是不久前发生的事,他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说完。 「你的意思是那次自杀罗羽就已经死了,而你黎光希以为会在车祸里死去,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成为了罗羽。」余琉衣叙述了一遍,觉得这件事离奇得可怕,而想到罗羽已经死了,只觉得手脚冰凉,连吸一口气都觉得疼。 黎光希平静地点头,「是的。」 「你以为我会信?」余琉衣一咬牙狠狠地说,这么离奇的事,现实生活里怎么可能会有。 黎光希心一横,镇定地说:「你不得不信。」将一切说清楚,以后生活会变得平淡、安谧,然后跟以前一样简单的活下去。 「好个不得不。」这几个字说得清清楚楚,震得余琉衣浑身一凉,他望着他就像重新认识他一样,因为原先的罗羽已经死了。 死了……罗羽是因为他而死的! 余琉衣浑身发冷,像被浸在了冰窖中,一股股寒气流窜进他的身体里,逼得他喘不过气,痛苦得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黎光希垂下头,慢慢地穿上一旁的衣服,起身走下床,看他脸色死灰,痛苦不堪的模样,终于不忍地脱口道:「你不要太伤心,既然我活着,我会代替罗羽活下去。」 他的气息如风一般拂过身边,余琉衣伸出手想去抓却扑了个空,他鼻子发酸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他看不到的痛楚,他想追上他的步伐,却没办法迈开一步。 「砰!」 余琉衣一拳砸向墙壁,猩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沁出,蜿蜒而下地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不是罗羽,而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第七章 一个星期后。 余琉衣像往常一般吃完早餐就回公司,只是他看起来很憔悴、很没精神,因为休息的不好,那略显苍白的皮肤衬得他眉眼越发深黑。 这几天只要闭上眼,眼前全是跟黎光希在一起的画面,其中又穿插着与罗羽的过去,他烦得没办法睡觉,索性每晚都起来整理工作,要不就起来健身,直到累得没办法思考了,才昏沉地倒在床上睡过去。 他从没这么累过,也从来没这么神经质的想念一个人。 很想去找黎光希,可看到那张脸就想起罗羽已死,他的心顿时坠落进万丈深渊里,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呼吸,一切都是他的错。 若是他不拒绝罗羽,他就不会做傻事,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而若什么都没发生,黎光希也不会被牵扯进来,思来想去头就越来越疼,以至于工作上一直出错。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余琉衣与平时格外不同。 最近工作室为一家老客户推出一季的新款,每个员工都忙得头晕眼花,已经加了好几个晚上的班了。 当设计师将将公司的新款给他定夺,喊他半天自己都没回过神,以往的他从不会在工作中恍神。 财务部的人不慎将一笔费用弄错,已做好准备等着他今天来批评,他只是漠不关心地说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人事部的要他签一份文件,他竟然在合约上写了黎光希的名字。 午餐时间他没出去吃饭,连模特儿走进来跟他打招呼,过了半天都没回应。 他这样的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影响一竿子手下在那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工作哪里一出错,就会被沦为发泄的炮灰。 直到他的朋友罗澈来找他,并在助理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众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一踏进办公室,罗澈就颇为好奇地打量余琉衣,觉得他很滑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昨晚他估计没脱衣服就睡,第二天起来也没整理就带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穿发皱的真丝衬衫来上班,让人最不服气的是就算少了他平日里的儒雅,外表凌乱成这样也一点都不难看,反而有种形容不出的慵懒,难怪他侄子罗羽那么迷他。 「才多久不见,你就变了样,这是你代表公司所做的新造型?」 余琉衣诧异,似乎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跟他说话,「你怎么来了?」 罗澈打趣地问:「你怎么这么憔悴,别告诉我是为了工作。」工作上的事,向来难不倒余琉衣,所以他很好奇他在焦躁什么事。 「没有呀……」余琉衣恍惚地回答,而事实是他这段时间的确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罗澈冲他笑,眼底带着一丝困惑,「那这么说,你自从宴会那天晚上后,就没再去找罗羽了?」 余琉衣心里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想询问黎光希的近况,又觉得不能开口问,矛盾的心情逼得他透不过气。 「你真的没去找他?」罗澈面带笑容地看他,为他脸上流露出的紧张感到惊讶。 余琉衣压抑再压抑,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沙哑:「他怎么了?」 罗澈戏谑地瞧他,「哟,难得你会关心他?」 「你不是为了说这句话而来的吧。」余琉衣意味深长地看他。 罗澈一语道出兴奋的事:「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罗羽最近变得成熟又稳重,不会每晚出去闹事,让我少操了许多心。」 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堆,余琉衣似乎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眼神迷离地呢喃:「因为他不是罗羽……」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罗澈见他心不在焉,唇边不由得泛起一抹趣味的笑,「琉衣,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模样,谁刺激到你了?」 不就是你一直在说的人,余琉衣抿着唇,恍惚地开口问:「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换汤不换药,依旧魂不守舍,罗澈掏出一根烟点燃,「今天是来告别,罗羽他说要跟我去美国,我想这两天就动身。」 余琉衣眼睛一红,急得拍了下桌子,「你要带他走?」 「是啊。」所以就算高兴摆脱他,也别那么激动地拍桌子。 余琉衣一口拒绝:「不行!」 「哈?」罗澈失笑出声,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你走你的。」余琉衣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义正言辞地说:「他留下来!」 「凭什么?」罗羽是他侄子,他爱带去哪就带去哪,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余琉衣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我的人!」 「什么时候他是你的了?」 罗澈气急败坏地问,他记得他以前那么讨厌罗羽,甚至为了让他死心,让自己告诉罗羽他有了女朋友,现在他这样算什么。 「他早就是我的了。」余琉衣毫不犹豫地说。 罗澈气得脸都青了,「你别污蔑他。」 余琉衣痛苦地将脸埋进手心,「不管你怎么想,拜托你别让他离开我。」 因为方才的冲击,他整理起最近发生的事,若是罗羽没有一点儿变化,他会跟以前一样躲着他,因为他只当罗羽是弟弟,对他除了疼爱没有多余的感情,但他喜欢醒来后的罗羽。 喜欢他内敛的气质、淡定的性格,偶尔流露在眼底的自信,让他清楚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喜欢依靠任何人、愿意帮助别人,却时常忽略自己的安危。 他喜欢黎光希。 尽管他的灵魂寄居在罗羽的身体里,听起来很荒谬,但这或许是上帝要让他补偿对罗羽的亏欠,才让他在这样的机缘下遇见稳重的黎光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余琉衣痛苦得狰狞的脸,罗澈不免沉下脸色去质问。 「我喜欢他,想要他留在我身边。」 「你……」罗澈大惊失色,像遇到最不可思议的事,张着优美的嘴,半天都没发出一个音。 没想到面前的好友会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突然间得了失忆症,难道他忘了自己曾经用什么态度对待罗羽。 旁人看余琉衣只觉得他在工作上果断冷静,只有他清楚他性子不坏,就是为了追求完美所以才对他人与自己严格,而对于朋友,他没多少心机,一有事也会尽全力帮忙。 因为这样他才将罗羽介绍给他,以便他在出国期间有人能照应他,另外也让狂妄的罗羽学学余琉衣的冷静与睿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事态偏离了想要的结果。 他半天都没从震惊中回神,余琉衣开口解释:「不要这副表情,以前你不是希望我跟罗羽好好相处,现在我决定接受他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罗澈勃然大怒,「你以为这是演八点档偶像剧,罗羽是你手里的木偶,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罗澈,以你对我的认识,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你也不相信我的心意?」 「废话!」罗澈冷冷盯着他,眼底的寒光像锋利的刀子,「我侄儿不是你玩弄的对象,若不是跟你相识那么久,我早就揍你了。」 「我知道你的怒气与怀疑。」未来的叔叔那么不相信自己,这是件很严重的事,余琉衣认真地说:「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话说得那么直接了,他都不退缩,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想起罗羽曾被他伤透过的心,以及两个男人之间以后要承受的压力,他可以私自带罗羽离开,但难保余琉衣不会纠缠不休,于是,拒绝的话要由罗羽表明。 「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让他回心转意,你们之间的事我会同意,一个月后他打电话过来,没有意愿待在你身边,我会带他回美国。」 「一个月,太短了。」余琉衣睫毛颤了颤,思索着能不能完成,这是一次危险的赌注,假如他输了就前功尽弃,什么都失去了。 「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罗澈冷哼着要走,手臂猛然被扯住,他不怀好意地转过头,瞪向望着他的漂亮男人,「你怎么回答?」 「除了答应,还能有别的选择?」余琉衣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嗓子干涩,因为害怕黎光希被带走,他不顾一切地同意他的要求。 不管黎光希怎么想,现在的他只想留在他身边,成为他唯一在乎的人,分担他的痛苦与快乐,这样的心情想要全部去实现,整理好心情后,他第二天就去见黎光希。 「叮咚!」门铃声响起。 黎光希放下手边的书,微微皱起眉,门铃声持续不停地响着,他看了眼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前去应门。 面容绝丽的男人站在门外,简单的名贵衬衫、黑色西裤,衬得男人身材挺拔而修长,他微笑地看着他,一双水波似的眸子,闪着水晶一样的神秘光芒。 黎光希反射性地甩上门,瞬间被男人一把推住,并使劲向里面一推,阻挡住他关门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你来干什么?」黎光希皱着眉头看他,他以为那天他说得够清楚了,余琉衣不会再理会他,就算不相信他的话,以后也会离他远远的,不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我听说你要去美国。」余琉衣目光轻柔地落在他身上,看起来温柔极了。 压根没想到他会再次出现,黎光希的脑子有些混乱,连说了什么也都不知道,「本来是……」 本来罗澈告诉他已经确认好了去美国的时间,但昨天晚上学校又突然打电话跟他说,因为学校的规定,学生就算转学也要完成暑假作业,去一个单位实习一个月,因为这样他没办法跟罗澈一起去美国,而得服从学校的安排去实习。 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余琉衣一扬眉,笑了笑,「怎么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多亏罗澈的从中帮忙,黎光希才没去美国,虽然给他的时间很短暂但给他的机会却很多。 黎光希一怔,明知道自己不想与他有牵扯,他却偏又说出让人苦恼的话,「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余琉衣的眸子温润如水,「我是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 黎光希的身体蓦地一僵。 余琉衣声音嘶哑:「我一直以为你是罗羽,任意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黎光希垂下眼睑,状似平静地保持沉默,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可信度。 「其实,就算罗羽失忆也不会连性格都变,我一直把你当成他,任性地将自己的心意加注在你身上,你也很痛苦吧。」 听了他这番话,黎光希淡淡地笑了,他以为不会有人了解他的痛苦,也将被他伤害的心隐藏起来,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轻易地看透他,但他并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牵扯。 「你今天说的我记住了,还有别的事吗?」 他客气的语气让余琉衣心里苦涩,眼看他想关上门,情急之下他慌忙开口:「有!」 「什么事?」 「那个……」余琉衣踌躇了会儿,溢出了抹温柔的笑容,「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联系我,我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嗯。」黎光希没有拒绝,眼前的男人虽然曾对他做过许多失礼的事,但既然他诚心道歉,他也不想过于追究先前的事。 「那么,再见。」看出他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打算,余琉衣优雅地转身,他并不想给他纠缠不休的感觉,也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开他,但以目前的形式他不可以告诉他,明天他们还会见面。 「再见。」许久之后,黎光希听见自己那略带苦涩的声音,正要关上门,身后传来罗澈的关心声音。 「刚才谁来了?」 黎光希关上门,心平气和地说,「一个朋友。」 「怎么不请他进来?」罗澈静静地看着他,嘴边的微笑在扩大,真想不到余琉衣这么快就来找黎光希,他做事向来稳当不像沉不住气的人,看来这次真的是认真的,才会一整理好心情就过来。 「他有事先走了。」黎光希笑了笑,不想对他提余琉衣的事。 看他脸色苍白,罗澈关心地问:「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黎光希又笑了笑,「我没有不舒服。」 「那你明天可以去公司实习了。」 「这么快就联络好实习的公司了?」 「嗯。」为了避免他察觉到什么,罗澈解释道:「这是学校联系的。」不知道黎光希知晓要去的公司,里面有曾经在意的人会怎么样?他有点忐忑,但已经跟余琉衣约定好了,所以只能顺其自然了。 「这样呀。」 看他没有丝毫的怀疑,罗澈心中一动,疼惜地看着他,「我明天要去美国处理工作上的事,你在这边遇到什么麻烦就打电话给我,这一个月内,我会尽快给你联系好学校。」 「我知道了。」黎光希最没办法抵抗别人对他好,他轻轻地点头,「你路上小心,去到美国多注意身体。」 难得他会突然关心自己,罗澈心口一暖,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他的侄子变得懂事多了,就算他去美国留他一个人在,也能放下心来。 第二天。 黎光希来到circ报到,当他走到前台跟招待小姐说明来意,就很顺利地来到了经理的办公室,等候对方给他的工作安排。 一切都很顺利,但当看到余琉衣坐在办公桌后时,以为自己眼花了,有好几秒的功夫,黎光希都不相信余琉衣就在自己面前,因为他觉得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尽管他看起来与平日不同,他穿着一件银色的西装,搭配着白色的领带,看起来高贵而自然,眼底带着的犀利光芒与往常的温和极为不同。 余琉衣隐藏住眼底的欣喜,语气平淡地说:「黎光希你来的很准时,请坐。」 黎光希一怔,显然未从冲击中回过神,这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冷静地叫着他的名字,不过才告诉他几天而已。 余琉衣面色冷冷的递给他几份文件,没有半句废话地说:「我不清楚你的能力,你看完这几份文件给我份报告。」 本以为这样的相遇会很尴尬,但他的公式化却让他松了口气,实习的公司是在余琉衣这里,不知怎么的感觉怪怪的,但罗澈说这是学校的安排,看来这只是巧合罢了。 这么想着并接过文件,认真的浏览了番,才拿起手中的笔「唰唰」地写下去。 凝视着埋头书写的黎光希,余琉衣的冰冷面具逐渐融化开,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他要用力压抑才能克制住拥抱住他的冲动。 半小时后,黎光希将写好的文件递给余琉衣。 余琉衣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心,细腻的温热肌肤令他心口一热,连忙将注意力转到他的回答上,几分锺后,他放下文件满意地看向黎光希。 「你以前做过什么?」 黎光希淡淡地说:「营销、财务跟管理。」 「哪个做的时间最久?」 余琉衣感兴趣地问,只凭几句纸上的回答,似乎不能看透一个人,但凭他的直觉,面前的黎光希能力非凡,他的工作经验绝不是一两年。 黎光希平静地回答:「销售。」 「所有人的观念里,做销售的沟通能力很强。」余琉衣微怔,实在想不到他做最久的是销售,因为他看来那么内敛,如果他不开口说话,他会这么坐着保持沉默。 黎光希依旧平静,「销售是以业绩决定的!」 「说的是。」余琉衣嘴角抽了抽,以文件遮住脸,唇角泛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完全不需要刻意和勉强。 他发现黎光希挺有意思,一直那么镇定地回答他的问题,感觉好像在面对考试一样,而他做最久的还是销售,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黎光希沉默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很高兴的样子。 余琉衣放下文件,晶莹的光芒从他的眼底蔓延到全身,他按下内线让舒蔺进来,并抬头对黎光希说。 「最近公司没有多余的空缺,你先跟我的助理做事,行吗?」 「嗯。」黎光希没有多余的意见,起身走了出去,刚进一家陌生的公司,要他做什么都行,不管做什么他都能学到东西。 看着黎光希离去的背影,余琉衣唇边的笑意越加深浓,他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以后只要拉开门就能看到他,他会一点一点地拉近他们的距离。 雨,倾盆而下,黎光希没想到一下班就遇到这样大的雨。 看着对面的公车站,他拉紧自己的衣服,准备冲过去,但才跨出一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已经开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车窗被摇下来,余琉衣露出脸并低哑地唤他:「黎光希,我送你回去。」 黎光希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没有一动也不动,不想麻烦他的态度一眼就能明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送你一程都不行?」 黎光希抿了抿唇很想拒绝他的邀请,因为不想跟他有牵扯,可一时间又没借口推拒,进退两难之际只得面色冷淡地坐上车。 「公司里的事,还习惯吗?」 余琉衣轻点方向盘,望了眼旁边的黎光希,不忘问出他担心的事,公司里的事多而杂,让他跟助理一起做事,就是怕他会不习惯。 黎光希点头,「还行。」他的事很少,因为舒蔺小姐时常接电话,他就整理了几份档案而已,其余的时间都一直坐在角落打瞌睡。 沉默半响,余琉衣终于开口,眼神带着小心与谨慎:「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黎光希望着窗外,平静地问。 余琉衣轻轻一笑,「你大学毕业了?」 「嗯。」黎光希点头,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转瞬一想,其实他对自己一无所知的。 前方的红灯亮起,余琉衣将速度减下来,「你工作了很久?」 「嗯。」比起他来很久了,黎光希不动声色地想。 「这么说,你的年纪比罗羽大?」 黎光希叹息,「大……很多。」 「不是吧,你几岁?」余琉衣惊讶。 「三十。」 红灯亮起,余琉衣停下车,偏过头问:「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照片吗?」 黎光希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掏出口袋里的皮夹,将之前回到黎光希家中所拿的唯一一张照片,递给了他。 原来他长这样,余琉衣惊讶地瞪大眼,相片里的男人容貌普通,唯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又黑又沉,衬得整个人都与众不同,难怪从他第一次睁开眼,那双眼睛就给了他不同的感觉,也是这样的不同,让他心动又着迷。 车子到了黎光希的家,黎光希说了声谢谢,就拉开车门,身子刚一出去,冰冷的雨就落下来,他下意识用手遮住头。 余琉衣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你等等,我这有伞。」 「不用麻烦了。」黎光希急着说不用,慌忙之中他不慎滑了一跤,刚想站起来膝盖处就传来一阵火热的痛楚。 「你怎么了?」余琉衣也走出车外,也不管会被雨淋得湿透,他蹲在他身边轻轻地问:「是不是扭到脚了?」 见他走过来,不到一会儿,头发上就滴着雨水,黎光希隐忍住膝盖处的痛楚,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那你站起来,我送你进去就走。」 黎光希想着只是皮肉伤,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哪知一使劲,脚踝处的剧痛严重得令他狼狈地扶住余琉衣……糟糕,扭伤了! 「是不是扭伤了?」余琉衣担忧地皱起眉,犀利的目光扫过他还在僵硬的脚。 「好像……是。」 黎光希话未完,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他脸色一滞,心一惊,刚要说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能任由余琉衣将他带回家。 回到黎光希家中,余琉衣从房里找来干净的衣服,让黎光希去卧室里换。 黎光希换上清爽的衣物,冰冷的身体也有了温度,将脸擦干净,低头检查脚伤,显然跌得不轻,虽然穿着裤子但膝盖处磨破了,红色的血湿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黏黏地凝在那,他找来卫生纸擦去渗血的地方,但一拿走纸巾,血就流出来,他拿起水杯倒了点水,将纸巾浸湿后就向伤口擦去……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黎光希抬起头,就看到余琉衣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他的举动,回过神后,他淡淡地解释。 「清理伤口。」 似乎是看不下去,余琉衣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头,「我来帮你好了。」 不用这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可黎光希发现自己没力气拒绝,所以只能任由余琉衣找来医药箱,半跪在他面前,看着他流血的膝盖。 「你必须擦药,不然伤口是会感染的。」 「不用了……」 「碘酒还是消毒水。」 「消毒水。」 「好。」余琉衣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水,用棉花棒沾着消毒水,细心地尽量不压到伤口一点点去擦。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这样认真地神色,黎光稀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的温热呼吸洒在肌肤上,酥酥麻麻的痒…… 他要用力呼好几口气,才能压制住从他面前逃跑的冲动,等他擦好,血也止住了,当他贴上ok绷,他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等他碰到他微肿的脚踝,他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痛吗?一会儿就好了。」 注视着他露出的脚踝,余琉衣的指尖轻轻碰触上,灼热的热度传递过来,他紧张地将药品涂抹到伤口处,察觉到他的颤抖,他安慰着说。 黎光希深深望着他,「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小伤,随便擦点药睡一晚,第二天起来就会好,但看他严肃的态度、在意的眼神,彷佛将他受的伤放在了心上。 从没有人这么在乎过他的伤,这个人的温柔举动让他失措又温暖…… 「我只对你用心。」 余琉衣将药涂好后,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一大半,精神这么一放松,另一波触动随之而来,他的指尖顺着黎光希光裸的脚踝滑上去,抚摸着他细腻的小腿肌肤。 一道电流渗过腿骨滑上心口。 「你……」黎光希面色一红,想抬起腿一脚踹开他,可因为脚一直维持一个动作,早就麻木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抱歉。」余琉衣压住突然涌起的欲火,深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将他卷起的裤脚放下,「因为是你,我才会变成这样。」 黎光希心口一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叹息地呼喊着他:「余琉衣……」 「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余琉衣转过头,半俯下身,看着他微张的唇,以及那隐藏在里面的湿热舌尖,压抑在心底的渴望再次涌起。 因为这是事实,黎光希沉默下来,他别过脸不敢与他的视线相交,也因为他凑得那么近,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然后余琉衣揽过他的脖子……温柔地吻了上他的额头。 湿热的温度自额头蔓延开,黎光希似乎受到了惊吓,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余琉衣轻笑地离开,在他的复杂目光里摸了下他细软的黑发。 「这是晚安吻,保证你能睡得很好。」说完他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黎光希才把被子摊平,默不作声地缩进被窝里,然后闭起眼准备休息,胸口却因为刚才的吻一阵阵发烫,喉咙也干涩得发疼,他不禁摸了下额头,那里似乎还留有温热的气息。 一瞬间,脸红了。 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怎么辗转反侧脑子都骇人的清醒,他不喜欢男人的,但为什么对于他的碰触没有感到恶心,思来想去都弄不明白。 第八章 自这天以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余琉衣时常以各种理由接近他,有事没事就对他嘘寒问暖,看他穿的薄就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如果晚上他没有吃饭,就亲自煮好东西约他一起吃,如果吃完饭,他会坐下来泡茶给他喝。 然后总用温柔的、亲切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不好意思去直视,更没办法对他的接近说一个「不」,以至于对方开始碰触他的底线…… 下了班,余琉衣像往常一样去超市,采购了些新鲜的蔬菜跟肉类后,他给黎光希一个电话,霸道的告诉他今晚要去他家。 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敲他家的门,黎光希一如往常的下不了狠心让他回去。 正是抓住他这一点软肋,他总能轻易的接近他,让冷淡的他为自己妥协,想到这样的妥协增加了相处的时间,余琉衣心底滑过一丝暖流。 满屋明亮,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 「需要我帮忙吗?」黎光希走到厨房门口,问着在那不停忙碌的白色身影。 「不用,你坐在那别动,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余琉衣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他,眼睛亮得好像闪着璀璨的星光。 「好……」 有人那么努力的对他好,感觉竟是那么的温暖,连平静的心都起了涟漪,黎光希望着他的身影,突然有种不可思议的幸福,他飞快转过头,生怕被他看到自己面上的快乐。 一小时后,他们坐在桌前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尝尝这个。」余琉衣挟起一块素炒藕片到他碗里,这道菜看起来很普通,但一直是他的拿手好菜。 「嗯,谢谢。」黎光希微笑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慢慢地嚼,非常清淡的味道,吃起来却鲜香无比,唇齿间都是那诱人的甜。 余琉衣声音颤抖地问:「怎么样?」 「很好吃。」黎光希毫不保留地赞美。 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原来他是如此紧张,生怕自己做的他不满意,余琉衣笑得眼睛弯弯,轻声问:「你突然变成这样,有联系你的父母吗?」他想多了解他,因为自己对他的成长背景、亲戚等都不清楚,他就像蚌壳一样紧紧保护自己,不容许人过分深入了解,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撬开他的壳,认识他柔软的一面。 「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一提及父母的事,黎光希垂下深邃的眸子,「父亲在我五岁时就离开了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意识到自己提的话题有多么沉闷,余琉衣低声道歉,眼角余光里看到黎光希黯淡的神色,心脏又是一阵紧缩,比起黎光希他算幸福的,父母是公务员,恩爱的模样羡煞旁人,他们退休以后就四处旅游,很少待在家,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不必道歉。」 「那你有联系过你的朋友吗?」 黎光希眼神越加黯然,「我没什么朋友……」 「怎么会?」余琉衣不相信这么稳重的人没有朋友,在他看来黎光希性格很好,很少和人有纷争,在人群里不显眼却是值得交往的人。 「这是事实。」 「那么从今以后,我是你的朋友,最好的一个。」 黎光希一颤,血液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眸子对上他的温柔视线,一瞬间就像被电击到一般,陌生的热度穿透他的身体,他不禁想要起身转身逃离。 「你躲什么?」 余琉衣上前一步,将他抵在茶几与双臂间,然后欺身靠近他,他们的唇离得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洒在唇上,他的吻落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就像羽毛轻落而下的力度,那样的温暖,痒痒的,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殷红的舌尖滑过柔软的唇,看在余琉衣眼里全成了诱惑。 所以当他深深吻住黎光希时,对方还有些茫然。 「唔唔……」 「不要动,我只是吻你一下。」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专心,舔着他唇形的余琉衣霸道地撬开他的唇,他的吻明显带着热情的掠夺,身上凝着的优雅香气窜进鼻尖。 与以往一样,黎光希眸子沉静如昔,只是不舒服地推了他一下却被压得更紧,双手也被圈在身后,再也没办法挣开他。 他的唇清凉又柔软,吻他的力气很大,好像有火焰在唇齿间燃烧,分不开的唇紧紧地缠在一起,没有任何的一丝缝隙,他的气息很热。 黎光希缓慢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丽容颜,心里微微发烫起来,分不清这究竟是身体还是心里的悸动,那种湿热的炙热温度一路烫到血液,他变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感觉有一团火自心口燃烧起来。 待余琉衣满足的分开唇,看着他的唇被吻得湿红,他不由得身体一热,小心地将他压在桌子上,随后整个人覆在他身上,为表示尊重他出声询问他的意见。 「可以吧?」 想起那充斥在身体里的热度与快感,黎光希轻轻颤抖着身体,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了丝起伏,他不慌不忙地推开余琉衣。 「不要!」 男人之间的性爱跟搏斗似的,弄得全身都是汗还要缠在一起,他不喜欢这样的温度,黎光希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扯过去压在墙边。 随即落下来的吻,炙热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啊……」 余琉衣激烈地吻着他,湿热的舌尖交缠在一起,缓慢地摩擦着,在他的口中恣意掠夺,带点惩罚意味地吸吮着他柔软的唇。 待黎光希终于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那火热的唇依旧不愿放开他,顺着他的下颚滑到颈项细细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印记。 「该死的,不是说不要……」 那酥麻中带点轻微刺痛的吸咬,引得黎光希一阵颤栗,让他全身无力地靠在墙上,连衬衫的扣子被解开都来不及阻止。 「可是我想……」 余琉衣眼神灼热,以唇触及他的发,之后滑过他湿热的唇,沿着优美的线条滑到迷人的颈项,吸吮着那里的敏感肌肤。 「我不想,你放开。」黎光希试图挣扎。 余琉衣这样回答:「因为你总是在拒绝,我才会变成这样。」说完,利落地拉下他身上的衬衫,唇也随即覆在他蜜色的胸口上。 「你……」 黎光希瞠目结舌地看他,由他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余琉衣殷红的舌尖舔过他的身体,那画面带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他没办法说出一句话。 都是男人吻起来有什么舒服的,他觉得还是女人好,黎光希默想着,直至一双手自他的腰间滑下,探进他的下身,隔着轻薄的布料挑逗他的欲望,那敏感的地方猝不及防地被碰触,无法抑制的轻吟自他口中溢出。 「唔……」 欲望被男人碰触着,缓慢地极富挑逗的上下滑动。 「住手!」黎光希脸色铁青,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没办法忍受在清醒之下接受这样的爱抚,只是碰触身体的手那么温柔,就连没有反应的地方都发热起来,于是让拒绝的话都变得欲拒还迎。 发现他的挣扎在爱抚下逐渐和缓,余琉衣修长的手来到他的臀部,刺进紧窒的后穴,双唇不忘流连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 黎光希张开嘴想要制止,唇猛然被堵住,湿润的双唇贴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慢慢地压紧,缓慢地深入,彼此的呼吸火热的交融在一起。 这样的吻让黎光希开始推拒…… 但余琉衣却依然紧压住他,不给他丝毫抵抗的机会,随后深入身体的手指却没有丝毫退却,并强制性又深入了一根,开拓着那个隐秘的部位。 「你不要紧张。」他本来不想过分深入下去,可碰触到他深邃的眸子、光滑的肌肤,理智顿然灰飞湮灭,只留下占有他的强烈欲望。 「唔,别这样……」黎光希急促地呼吸,紧握住双手,当身体里有三根手指时,再也控制不住羞耻地抬手置于脸上。 「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为什么忍受不了我的碰触?」余琉衣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吸着他身上的干净气息,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太丢人了。」 黎光希捂住自己的脸,不愿让通红的脸颊暴露在空气里,被比自己小的男人压在身下,拉开双腿任意侵犯,只要想到这他就浑身不自在,他想阻止他的行为,偏偏这具身体不配合,一副很想要的姿态真让他受不了。 余琉衣的舌尖顺着他的锁骨,缓缓地下滑,一口咬住胸口的敏感点,又舔又吻,明显感到他的颤抖,他的身体倒是很老实…… 「你要一直这样,我就在这里要你了。」 好笑地看着黎光希遮住脸的举动,余琉衣用鼻尖亲昵地蹭了下他,手心在他的双腿间游移了一阵,接着抬起他的左腿勾住自己的腰,下腹向前贴,将热情的部位抵在他不停收缩的穴口。 黎光希浑身一颤,移开捂住脸的手,一眼看到放大在眼前的美丽容颜,他眼底的赤裸欲望那么直接地袒露在外,他不敢再看,窘迫地偏过头。 粗硬的灼热突然顶入他的身体,连呻吟都发不出,强劲地律动已在紧窒的身体里恣意放纵,黎光希几乎是脊背贴在墙上被他侵犯,每一次激烈的冲击都让他没办法稳住身体。 不得已的他揽住余琉衣的脖子,变成上半身也与他亲密贴合在一起,肌肤相触滑腻的暖意从那里蔓延开…… 热热的、细密的、温度滚烫得让他无法思考。 「嗯……」连自己发出细微的呻吟声都不知道…… 「这样还觉得丢人吗?」余琉衣在他耳边喘息,轻轻地笑,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妖异的亮光,他伸出湿红的舌尖舔着他细嫩的耳根。 「唔唔……」黎光希瑟瑟颤抖,令人发狂的快感涌进身体里,他完全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弓起身体响应着他贯穿的动作。 余琉衣压住他乱动的身体,加快摆动地撞击着他紧窒的内部,已经不是第一次拥抱他了,可是他的身体依旧又热又紧,滚烫得像要将他融化在里面似的。 动作不由粗暴起来,握住他腰际的手一再收紧,漂亮的眼睛则像一只嗜人的野兽盯住面前的黎光希。 「轻点……唔……」黎光希被压抵在墙上,双脚软绵绵地离了地,承受他一次比一次重的撞击,他咬住唇紧闭满口呻吟,却没办法阻止住余琉衣的狂乱动作,他火大地咬住他的肩膀。 余琉衣眼眸深深,面不改色地任他咬也不推开他,只是揉着他颤抖的身体,享受他身体里那又紧又密的热度,直至欢愉充斥身体,他缓慢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一直深埋在体内的火热离去,黎光希试着移动身体却在他的压制下动弹不得,他焦躁地皱起眉,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你要做就做……」 下一秒,余琉衣强势又粗暴地挺进他的身体,极力地索取,黎光希在深沉又激烈的冲击中,几乎被榨干了体力,最后无力地摊软倒在他怀里。 余琉衣将他抱到沙发上。 以为可以好好休息,黎光希安然地闭着眼,他的额头有些细汗,脸上黏着几绺发丝,伸手想拂开乱发,没想到双腿再次被拉开,他惊愕地睁开眼,粗热的硬物已再一次凶狠地撞了进去,彷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般,每一下都那么用力…… 「唔……」 黎光希浑身打颤,连膝盖都不停地发抖,除了无法忍受的疼痛外,被插入的地方竟一再涌起愉悦的快感。 意识逐渐涣散起来,无法压抑的呻吟如水流一样泄出,身体热得像置身于沸腾的火炉里,被手指碰触过的每个地方都一阵酥麻,引发无以伦比的快感,他不由得闭上眼,鼻腔里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 「嗯……」 那呻吟很轻很轻,透着一丝丝疲倦,温润而沙哑,让充满在身体的欲望冷不防胀大了一圈,逼迫紧窒的穴口跟着撑大。 黎光希倒抽了口气,没来得及适应,深入身体的欲望,已急不可耐地撞击起身体,就以这个姿势抽插了好一会儿,接着被拉起坐在余琉衣腰上,承受由下至上的深入。 「唔唔……」 黎光希被顶得全身是汗,双眸越发湿润起来,那滚烫的热度自相连的地方涌起,逼得他没办法理清思绪,只感觉身体就要融化在他的体温里。 直至一股灼热倾泄进体内,狂乱的律动才停住,余琉衣全身是汗地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颈侧,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黎光希,我喜欢你,因为是你,我才想拥抱。」 像被闪电劈中般愣住不动,黎光希脑子因为他的话晕眩起来,冷淡的表情有了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紧张、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疑问,也没办法一时间理清思绪,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一直等你接受我的一天。」 「你是想补偿我吗?」黎光希垂下眸子,没忘记他对罗羽存的什么心。 余琉衣嘴角柔和,眼底的笑意让人的心都能软下来,「我可以欺骗你,但无法压抑住我心底的渴望,从你醒来的那天,我就被你吸引的心情。」 黎光希神色复杂,「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觉得脑子乱糟糟,想要拒绝他,不跟他在一起,嘴巴张了张都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说,你愿意尝试一次?」余琉衣笑得有些暧昧,他拨开黎光希的乱发,凝视他潮红的俊脸,眼神炙热得透着火亮的光。 「呃呃……」 他刚才的反问明显是想跟他进一步发展,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黎光希忽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好在余琉衣适时的解除了他的尴尬。 「不要急着回答,我们这样也很好。」 因为他近乎安抚的话,黎光希心思沉沉地闭上眼,他对这个人的心意究竟是什么,起初因为罗羽的这具身体对他产生依恋的感觉,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抵抗越来越弱。 这样的状况有些糟糕,冥冥中,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危险却又没办法逃开…… 周五是一星期上班的最后一天。 公司比平常忙碌一倍,因为要将工作安排妥当,周一回来才不会兵荒马乱。 余琉衣看完最后一份档案,发现合作商有许多疑点,就准备找出该公司的档案,可不管他怎么找就是翻不出来,他不禁皱起眉头,蹲下身四处翻找,并出声喊了外面的助理进来。 「舒蔺,丽迅的企划案放哪了?」 门悄悄被推开,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走进来,来到放档案的柜子前,抽出一份蓝色的档案递给他。 「是不是这份?」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余琉衣接这个人手里的活页夹,随后顺着他修长的手望上去,看到一张英俊的冷漠面容,他不禁眼眸柔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黎光希神色沉寂,「你忘了我在这实习。」 「这我知道,我刚才叫助理进来,一抬头却发现是你,有些惊喜呢。」余琉衣看着他轻笑,感觉黎光希的态度已不如先前那么冷,多了些他形容不出的温暖,看来他的努力是有所回报的,他们的关系逐渐开始升温。 「她在接电话,我看她忙不开就进来了。」黎光希面不改色,解释出现在这的原因,并在众多档案里抽出一份白色的档案,「丽迅有两份档案,以前他们是合资企业,后来与合作方闹了纠纷,撤了股独自经营,你要哪一份?」 「独自经营这份。」 「好。」 「真没想到你记性挺好,没来办公室几次,就知道要找的档案放在哪。」柜子里的档案多而杂,突然说到要翻阅,助理舒蔺也要花费一点时间寻找,而他才来不久就能记住。 「只要找到方法,就很容易记得住。」以前的公司规模不大、人员不多、事情多又杂,有时候一个人会当两人用,偶尔同事一请假就要多做一份工作,所以几年下来他的工作经验丰富又多采。 「原来如此,但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余琉衣诚心夸赞他,莹白的肌肤在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 「这没什么。」很少被称赞的黎光希觉得脸有些发烫,他急忙转过身,逃跑似地走出办公室,「我出去了。」 独留在原地的余琉衣本想叫住他,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他心里一喜,不料出现的人竟是助理舒蔺,没来由的失落占满整个胸口,他闷闷地问。 「什么事?」 「我来送文件。」舒蔺将手里的档案递给他,「这是你前几天让我调查的几家公司。」 修长的手翻过档案,最后余琉衣满意地笑了,「做的很好。」想不到她的助理这次做的那么贴心,几家公司的资料看完就能清楚实力,只有书面分析真实性是不够的,而这份档案的最后一页有附上几家公司近些年的销售业绩以及客户投诉率,这样的数据轻易地说服了他没办法定夺的心。 舒蔺微微一愣,直言道:「这多亏黎先生的帮忙,各公司的数据也是他提供的,同时备注在后进行比较。」工作上她向来只做好分内该做的事,多余的不会多做,但她不会无视别人的能力,对有才干的人会给予赞同,而这也是余琉衣欣赏她的地方。 「他做的!」怎么可能?余琉衣难以置信地翻看了几遍,眼中有光芒闪动,「他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舒蔺开口就是这一句。 黎光希被带来公司实习的这几天,因为是余琉衣亲自介绍的,她也不敢疏忽,想着他年轻又没工作经验,安排的工作都是简单的,只有忙不过来时才找他帮忙,没想到他成熟冷静,眼光又独到,一项在她看来需要花费时间的工作,到他手里就轻易被解决,所以他的行事与作风,总给她一种超出二十岁该有的冷静与睿智。 「呵呵呵,黎光希你真是特别。」 以文件抵着额头,余琉衣愉快地笑出声,让他跟助理做事似乎掩没了他的能力,因为最初他是以将他留在身边为目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心工作,甚至会不动声色的帮助别人,又不动声色的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他的能力。 第九章 因为明天是周末,为了放松疲劳的身体,也为了奖励他工作上的出色表现,余琉衣带黎光希去一个娱乐会所玩。 会所坐落于山顶,开车过去沿路能看到美轮美奂的别墅,秀丽的花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在高楼大厦淹没的城市边缘,有处清净悠远的自然景地,还是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这放松紧绷的神经。 「到了。」余琉衣将车子停好,拉开安全带对身旁的黎光希说:「里面不许开车,我们走路进去。」 「嗯。」黎光希走下车,看着眼前的华丽大楼,立刻有些迟疑,「这是娱乐会所?」 在他心中娱乐会所应该在繁华的市区,里面灯光迷离、烟酒弥漫,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重击着耳膜,那是个吵杂的地方。 一开始余琉衣提起去娱乐会所,他并不想来,但在他的游说下,还是跟着来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喧嚣的环境,没想到这里如此清静,舒缓了他心里的压力。 「跟我来。」余琉衣笑着拉起他的手,见他没有挣脱开自己,不禁高兴地收紧了几分,「里面有很多有趣的。」 「哦?」 黎光希强烈地忽视手心的温度,那温润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抽出手,这样舒服的感觉让他忐忑,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视线放在周边环境里? 走了五分钟到达了目的地,一座五层高的雅致大楼出现在眼前,它少了现代化城市的冷硬,多了些温和的柔软,彩绘的落地玻璃窗,轻纱丝幔的窗帘,造景别致的欧式花园,无不让进来的人心旷神怡。 黎光希有片刻失神,觉得这里安静极了,没有金碧辉煌的俗艳,也没有城市大楼的商业气息,这里不像娱乐会所,倒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会所为了迎合客人的需求,特地将每一层楼都规划好,一楼是规模不小的美食餐厅,二楼有健身房、图书馆,三楼到五楼是客房与桑拿室。 一楼的餐厅零零散散地坐着许多客人,男的衣冠楚楚、斯文有礼,女的面容秀丽、举止优雅,这里不像上次参加的宴会,有人认识他,要迎合前来谈话的人。 让黎光希微微松了口气。 还有每个人的说话声音都不大,声音刻意控制在彼此能听见的音量,所以就算有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吵闹。 黎光希尾随余琉衣来到窗边的桌子,安静地吃着服务生送来的餐点,听着余琉衣悦耳的声音,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觉得能这样吃晚餐也不错,不过他更喜欢在家里吃。 「琉衣,你也来这了?」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女人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地说。 余琉衣诧异地看着绮洛,「好久不见,一个人来的?」 「对呀。」绮洛颔首,微微一笑地看向黎光希,「你好,我们上次在宴会里见过。」 黎光希神色淡定,「嗯。」他当然记得面前的女人,参加宴会的那天晚上她一直黏在余琉衣身边,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琉衣的朋友绮洛,大学时候我们是同一个系的。」绮洛炫耀地说。 「哦。」她刻意的骄傲语气、虚伪的殷勤态度,让黎光希心情浮躁地垂下头。 绮洛又问:「你第一次来这?」 「嗯。」黎光希点头,心里一阵烦闷,他没有与她客套的意思,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你们时常在一起,罗先生会打网球吗?」绮洛突然开口问,她发现余琉衣的目光停在他身上,那样深意的光芒,让她心生怒气,她可记得很清楚,那晚余琉衣是跟他一起失踪的,而他以前曾热烈地追求过余琉衣,不过余琉衣一直对他视而不见,而现在他们却平静地坐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但要她轻易放弃喜欢的人,她不甘心也不同意。 余琉衣刚要为他解围,黎光希已坦然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啊,真可惜。」绮洛眼睛一亮,他来到余琉衣跟前,霸道地拉住他的胳膊说:「琉衣,难得遇到,你陪我打球好吗?」 余琉衣本想抽回手拒绝,却发现黎光希身体微僵,他在意别的女人那么近的贴近他,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试探地说了声好,然后凑到黎光希耳边,低声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黎光希睫毛颤抖,压下心里越来越不快的感觉,故作镇定地开口,却发现脸部的肌肉有些抽搐,要稳定住情绪才不会让表情过于奇怪。 「你去吧,我想待在这。」 「这样啊……」原来是错觉,余琉衣不无失望地起身,「我陪她打一轮,咱们就回去。」 「嗯。」 看着两人离去,黎光希的胸口感觉到一股闷气,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发现从这里能看到网球场的情况,不由得撑起下巴,定定地望着外面的情况。 余琉衣看起来经常打网球,他的姿势很漂亮,跳起来的时候头发微微的飘动,他又看向对面的绮洛,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衫,挥拍的姿势很熟练,进攻的方式也咄咄逼人,但余琉衣都巧妙的化解了她的攻击。 一来一去,两人配合的默契十足,再加上一个儒雅贵气,另一个秀丽出尘,看起来那么登对,黎光希心底却酸涩极了,他塞了块面包在嘴里,索然无味。 又喝了口杯子里的果汁,告诉自己别再看窗外,他们不过是打网球而已,随后黎光希吃掉面前的牛排,不自觉的又想起余琉衣。 糟糕,他怎么会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尤其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心里念的都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同时又想着他们是不是玩得很快乐? 不想他们玩得快乐,因为那快乐里面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他的身影。 黎光希快被脑子里混乱的想法搞疯,他一向冷静又成熟,怎么现在会像个十八岁少年一样急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想跟他做朋友,不想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却对他的碰触有感觉,看到他的眼里都是别人的影子,有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汹涌而起的苦涩胀满胸口。 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总是模糊不清的什么都抓不住般。 黎光希望过去,凑巧看到绮洛摔倒在地,余琉衣跑过去扶起她,她走路一摇一晃的,似乎受了伤。 因为这样徘徊在脑中的思绪一哄而散,在他们走过来时,他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余琉衣将绮洛放到椅子上,出声解释:「她刚才跑得太急,扭到脚了。」 黎光希没搭腔。 倒是绮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抱歉,麻烦你抱我回餐厅。」那个「抱」被咬得异常清晰,彷佛在对人炫耀一件得意的事。 「你下次注意点。」余琉衣好脾气地安抚,他不喜欢女人,没办法爱女人,但对她们的态度一向温文有礼,尤其绮洛还是他大学的学妹。 「嗯嗯,我会注意的,又不是小孩子。」绮洛笑着说,余琉衣的温柔总让人有撒娇的冲动,而若是他的眼神再柔几分,就会有被他爱着的错觉。 黎光希看不下去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再待下去,只怕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余琉衣想都没想地开口:「我送你。」 看黎光希的脸色似乎刚才一个人坐在这很不开心,但方才是他同意他跟绮洛一起打网球的。 「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去了。」绮洛凑巧地插了一句,不想余琉衣忽略自己的存在。 「她受伤了,你送她回去,我开你的车。」黎光希看着余琉衣,神情淡淡,闷闷地说。 「可是我……」我想跟你一起走,余琉衣望着他的眼睛,未完的话立即被打断。 「我没关系。」 「好吧。」 余琉衣睫毛颤了颤,没想到他这么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一点犹豫的痕迹都没有,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早知道就不试探了,试探以后希望突然变得渺茫,彷佛再怎么用力去抓都不能拥有,余琉衣抱起绮洛,脊背是僵硬的,静静地有一丝失落的伤感。 黎光希看着他走远,心脏像被浸在冰窖里般又冷又疼,这莫名的疼痛让他觉得不安。 走出餐厅,弯弯的月亮挂在夜空,周围又静又冷清,彷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凉凉的风吹来,黎光希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越发浑浑噩噩,不知往哪走才能走出去。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余琉衣,因为他开车送他来这,他几乎没有用心去记来时的路,他那么信任他,过分依赖着他,所以独自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好安静。 过了许久,一道轻快的步伐,从他的身后传来。 想着可能是路人,黎光希微微侧过身体,没想到手臂被紧紧抓住,温暖的气息拂过鼻尖,一瞬间狂喜染上他的眼睛。 「你不是跟她一起走了?」 「绮洛只是朋友,我让会所的人送她回去。」 「余琉衣……」 余琉衣凝视他,轻轻拂开他额前的发丝,目光缓缓地流淌在他苍白的俊脸上,「我放不下你,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去。」 黎光希愣住,声音卡在喉咙里。 「你一走我就后悔了。」余琉衣抱住他,「就算知道你对我没多少好感。」 黎光希看着他,忘记了怎么跟他说话,只觉得被他拥抱着,有点兴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表白,但每听一次他都会觉得浑身发热。 「我喜欢的人是你,眼里只有你,不要将我推向别人。」 黎光希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很轻地吻上他的唇,他的嘴唇清凉带着舒服的暖意,紧压住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只有几秒,余琉衣呆滞地看着他,似乎受到了太大的震撼,恍恍惚惚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余琉衣……」 「我想要做你最重要的人,想要拥抱你、亲吻你。」 「……」 余琉衣的样子看起来很失落,「你肯定跟我不一样,所以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但我不讨厌你的吻,不讨厌跟你的亲近……」至于他说的爱,他觉得还没到。 「没关系。」 余琉衣抬起头,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看他眸子里闪烁的光芒,深邃而迷人,让他没办法移开眼,他克制不住地吻住他。 「唔……」黎光希瞪大眼,不知该回应还是推开,只得伸出手拥住他,接受他的吻。 这个吻急切而狂乱,火热的舌一遍遍扫过他的牙齿,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心跳加快,嘴唇上的温度一再升高,竟是无限温暖。 「别在这里……」被吻得晕乎乎的黎光希,察觉贴着自己的身体逐渐灼热,本是冷静的他慌乱起来,伸手抓住余琉衣的胳膊。 他的气息很急促,唇很烫,呼出的气息软软地洒在脸上。 余琉衣眸子火热,湿润的舌沿着他的下颚,舔到他光滑的颈项,「那么不在这里就可以?」 黎光希脸一红,明显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现实是他没办法把话收回去,只能狼狈地跟着余琉衣回到车里,想着今晚估计不能睡了。 回到车里刚坐下,身体就被揽过去,唇再一次被深深堵住,黎光希浑身一僵,明知不该再继续下去,但碰触到的唇却带着诱人的魔力,怎么抵抗都推不开,不知何时,上衣被卷起,修长的手缓缓来到他结实的胸口,黎光希急忙抓住他的手制止。 「我们回去。」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两人又待在车里,依照挡风玻璃的质量,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但只要旁边有人走过,他就紧张地缩起身体,生怕被人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嗯?」 余琉衣的唇从他的唇上移开,他垂着浓密的睫毛,顺着他的下颔一路舔到胸口,用唇含住他胸前的凸起,顿时听到他极为压抑的呻吟声,他用舌尖摩擦着,随后用牙齿轻轻地撕咬,直到他受不了的开口咒骂才停顿下来。 他的呻吟很低、很沉,有着好听的鼻音…… 余琉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片刻又狂乱地抚摸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失控,当黎光希的衣服散落开来,满脸潮红地瞪着他,他已不满足于单纯的碰触,一双手游移到他湿热的下身。 黎光希颤了颤,修长的手轻轻地握住他勃起的欲望,慢慢地滑动起来,然后抬起晶莹出尘的脸,温柔地笑了笑。 「已经这样了,还要回去?」 「这……」黎光希尴尬地红了脸,身体被这样又抱又亲,无论怎么压抑,感官总能侵占他的神智,身体违背意愿有了反应。 「那只做一次好了。」余琉衣的手压住他的腰际,俯下身贴着他的湿红唇瓣,轻若无声地呢喃。 黎光希怔怔地看着他。 他肌肤莹白,黑发柔亮,美丽得好像模糊了性别,而因为动情,一双乌黑的眸子里,荡漾着溪水般明亮的光,尤为让人移不开眼,他张了张嘴,模糊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抵触在腰际的手收紧了几分,热度滚烫得让他头皮发麻的想跑走。 「这可是你说的,随便。」余琉衣扑过去,将他紧紧压在座椅里。 「咦?」 空间狭小,黎光希几乎是被挤压在椅子上承受他袭来的体重,暧昧的光线里,彼此的脸都笼罩着层淡淡的阴影,呼出来的气息急促而火热。 「我想怎样都行。」 余琉衣低低的笑,声音异常低沉,夹着情欲的嘶哑,他漂亮的手再次覆盖在他腿间,富有技巧性的爱抚,诱发身下人发出隐忍的呻吟。 「唔……」 黎光希气息混乱,他狼狈地躺在椅子上,根本不敢去看他手指的动作,但不去看不代表没感觉,他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手抚过欲望,身体涌起来的每一分热度,让他的腰酥得使不上一点力…… 很轻易的让余琉衣扯下身上的衣物,仅有的遮蔽物一一离去,赤裸的身体便坦然地暴露在外,还没来及羞耻,双腿就被用力地分开。 同时,黏着湿润液体的手,深入进他的身体,细心地为他扩张,手指一根根挤进去,撑开紧闭的入口,不着痕迹地摸索着他的敏感点。 「够了……你住手……」 很快地,黎光希受不住地呻吟出声,下意识抬起脚踹他,余琉衣已抓住他的脚踝,压折到胸前,将蓄势待发的硬挺抵在他的密穴。 那威胁性十足的尺寸,灼热的惊人温度,只是碰着身体就让黎光希浑身发麻,更何况是进入,想起前两次第二天腰酸背痛的经历,他脸色难看地瞪他,不停地想着逃跑的借口。 「明天我想休息……」 「你逃什么,哪一次弄疼你了?」余琉衣抱住他,抓住他乱动的手腕压在头顶,随后将欲望缓慢地推入,直到他完全进入他。 「啊……唔……」窒闷的压迫感侵入身体,黎光希脑子一阵空白,几乎忘记了怎么去呼吸,只是紧张地缩起身体,推拒着身体里的热物。 「你别乱动,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余琉衣轻吻着他的脸。 黎光希脸色铁青,「说得到轻松,下次你试试。」 「这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余琉衣看着黎光希黑黑的发丝、潮红的俊脸,眼底泛滥着柔和的光,「来,放松身体,别夹那么紧,下次我就让你来。」 黎光希眸子沉静地看他,看得余琉衣一阵热血沸腾,狠狠压制着他,频繁而紧密地撞击进他的身体,每一下都撞在那个敏感的地方。 激烈的律动,热烈的唇舌交缠,黎光希身上布满了汗水,轻轻摸上去,湿润得似乎能吸附住手指,余琉衣索性用力揉捏,力度过大,手指离开后就是一片艳丽的红印子。 「唔唔……」黎光希双唇微启,泛红的唇流泄出低沉的呻吟,惹来缠绵的热吻。 就这个姿势抽插了一会儿,余琉衣眸子越发深沉,他提起黎光希的左腿半挂在腰上,随后掐住他汗湿的腰再次进入他的身体。 「啊……」 这样的姿势,背部跟腰都是悬空的,每一次冲击连缓和的时间都没有,顶得黎光希头皮发麻地抓住余琉衣,像是溺水了一样将他当作唯一的支柱。 一次高潮过后,黎光希被折腾得快晕过去,余琉衣却不是很满足地吻着他,维持着侵入的姿势,翻过身将他抱在腿上,啃咬着他细致的脖子。 「唔……」跨坐在他身上,黎光希的身体渐渐泛起一层薄红,他几乎喘不过气地抓住余琉衣,试图让他停下来,「住手……说好一次的……」 「还没有一次。」余琉衣微笑地吻他,下身一挺,本就湿软的内壁毫无抵抗的接受他的侵入,瞬间他进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该死……」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黎光希脸色越发难堪,眸子却越发湿润起来。 这男人竟敢这么用力,每一次都握紧住他的腰,顶进他身体的最深处,每一次都摩擦过他敏感的地方,想要咒骂,但一开口却是一连串呻吟。 几乎是天亮了,余琉衣才放开彻底晕倒在怀里的黎光希,然后为他穿好衣服,又给他的腰部做了按摩,才身心满足地开车回家。 清脆的铃声响起,余琉衣转醒,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按下关机键又塞回去。 这么一伸手,不经意间摸到黎光希的头发,光滑而柔软,带着淡淡清香,他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极沉,呼吸均匀而绵长,长长的黑色睫毛静静地阖着,漂亮的黑发垂散着,看不见他的脸,因为那张英俊的面容埋在他的胸口,如此地贴近自己彷佛他是仅剩的依靠…… 他支起身体看着他,白色的棉被下,露出他的肩膀,上面阡陌交错的鲜红痕迹,显示他们缠绵了一整夜。 余琉衣拉开黎光希的头发,慢慢吻上他的肩膀,湿热黏腻的热吻沿着他的颈项,一路延伸至胸口,啃噬那温热平滑的肌肤。 迷迷糊糊中湿润的唇落在身上,黎光希身体一缩,往后退时双腿及腰腹涩疼不堪,他的眼睛依旧紧闭,还没睁开眼就直觉地发出呻吟。 「唔……」 察觉到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余琉衣抱着他,贴着他的胸口,美丽的脸如梦般迷幻,开始舔着他胸口的突起,那里早已被啃咬得红肿,稍一被舔舐,酥麻的感觉瞬间就在体内升起。 「你够了没……」 黎光希一把推开余琉衣,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昨晚的事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拥抱的时候他没有抵抗,甚至不知羞耻地在他身上呻吟,等痛楚过后整夜都缠着他,由他教导各种不敢想象的欢爱方式,直到他晕倒过去了,才结束了这样的欢爱。 「你的脸好红。」余琉衣凝视他,额头抵触上他的额头。 水流一样的发丝垂在脸上凉凉的,衬得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黎光希睫毛颤了颤,无力地动了动手脚,晕乎乎地说:「我头……有些疼。」 摸了下他的头,笑容从嘴边顿时消失,余琉衣严肃地看着他,「你发烧了!」 「咦?」怎么会这样? 黎光希生病了。 他晕沉沉地躺在床上,喉咙干涩得发疼,喝下再多的水都无济于事,鼻子痒痒的,他抽出一张面纸擦去鼻涕,真辛苦,为什么感冒受凉的人会是他! 可是看到余琉衣忙前忙后的照顾他,又觉得不好责怪他,到头来只能自己憋着郁闷了。 诱人的食物香袭来,黎光希抬起头,一碗热气腾腾地糯米粥出现在眼前,他顺手接过来,余琉衣手一挡,将他扶起来,舀起碗里的粥送到他嘴边。 「怎么不张嘴?」余琉衣望着他,晶莹的深色瞳仁,常常容易让人迷失在那片美丽的色泽中。 黎光希不受影响,正经八百地说:「我自己会吃。」谁要他多此一举,让他喂说不定咽都咽不下。 「这我知道,我想喂你而已。」余琉衣过意不去地说:「不然,我可以亲自用口喂你,这样就能把感冒传给我。」说起来也是他不好,要不是他昨晚那么过分,他也不会受凉感冒。 「好吧。」 黎光希叹气地偏过头,微微张开嘴,含住杓子里的食物,粥被熬得软绵绵的,里面还有果冻一样的东西,滑溜溜的一点不哽喉咙,很好吃。 他的手艺真不错,意犹未尽地将碗里的粥吃完,抬起头才发现余琉衣正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那样的视线没来由地让他皱起眉。 「你怎么了?」 「没事。」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我,别忍着。」余琉衣笑容深意地看着他,下一刻,便搂住他疲软的腰。 「没有不舒服,让我这样靠一会儿……」 黎光希将头靠在余琉衣身上,乌黑的眸子深邃而温润,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待在身边的感觉,并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这样的心情是第一次产生。 因为他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对周围的人总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不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感情上也处于较为被动的位置,所以余琉衣的亲近让他觉得异常温暖。 第十章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与余琉衣相处了一个月。 这是黎光希生命里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工作上他们一起讨论,分享彼此的看法;生活上相互关照,他偶尔会去他家,跟他一起采购食物回来煮饭。 他出差不在身边,一个人的时候会开始想他,然后他突然打来了电话,那一刻的喜悦难以用言语形容。 有时候起了争执,明明是自己不对,为了面子自己没办法道歉,于是他总第一个站出来妥协,他平常不是这样死要面子的人,可是一旦面对余琉衣就变得十分要强。 最不可思议的是,最近只要跟他共处一室,他就变得很想亲近他,想与他多说些话,而见不到他就莫名的焦躁不安,做什么都意兴阑珊。 七点了他没回来,望着桌子上的丰盛晚餐,黎光希疲倦地闭着眼,佣懒地躺进绵软的沙发里。 余琉衣大概还在公司,不免有些心疼,这两天工作进行到最后阶段,每天都要跟其它部门的主管开会。 他让自己先回来,等准备好了晚餐,他就会回来,没想到等了这么久门钤都没响,他也没给自己一封短信,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一股不安揪住脆弱的心脏,黎光希刚要拿出手机,手机响了,他慌忙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问:「琉衣,你在哪?」 「罗羽,我是叔叔。」话筒里传来罗澈的声音,是从美国打过来的国际电话。 黎光希惊讶地问:「你回来了?」 「没有,我还在美国。」罗澈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优雅:「按照学校的要求,你实习了一个月,美国这边我联系好了学校,手续也办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他这么一提,黎光希才想起要去美国的事,但现在要他去美国,他十分不愿意。 「我刚才给琉衣打过电话,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罗澈叹息了声,看来他与琉衣的这场赌注他输了,本以为黎光希不会接受他,但他忘记了余琉衣的魅力,只要被他爱上的人,很难不动心。 黎光希沉默。 「罗羽,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罗澈忧心忡忡地说:「你一个人待在那边,我始终不放心,所以如果你不能确定对琉衣的心意,不能坚定的告诉我要留下来,就算你骂叔叔,我也会强制性将你带到美国。」 黎光希握紧手机,声音哽咽地说:「叔叔,我想留在他身边。」这是他第一次喊罗澈叔叔,因为他真心实意的感受到这个男人对他的关心,而这样的关心是他不曾拥有过的。 聊了一会儿,黎光希挂了电话。 门铃响了,想到可能是余琉衣,他匆忙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张秀丽的女人面容。 「绮洛。」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绮洛古怪地盯着黎光希,稍稍退后一步,瞟了眼门牌号,确定没错才笃定地问。 「琉衣没在家吗?」 「没有。」黎光希微皱起眉心,不知道她来这有什么事。 绮洛微微一笑,温柔如水,「我找他有事,可以进去坐会儿吗?」可她的想法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怎么来了?」刚加班回来的余琉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家门口的绮洛,视线落在黎光希身上的时候,霎时温和了下来。 绮洛直视他,语气幽怨地说:「我要去美国,今晚九点的飞机,送我一程行吗?」 「要走?」 「是啊。」 「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嗯。」绮洛的眼里凝着层潮湿的水雾,她哀求地望着余琉衣:「我只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聊聊最近的生活,没别的意思。」 「要不你带她去好了。」黎光希闷闷地说! 不是不介意他跟一个女人出去,有那么一秒,他自私的想握住他的手,可他不希望在余琉衣的心中他是那样的人。 「你啊……」离得近点,可以轻易地看到他眼底的愠怒,原来不是无动于衷,知晓这点余琉衣微笑地说:「好吧,我不送她。」 黎光希紧张地抬起头,发现余琉衣眼底的笑意,那么温柔、明亮而耀眼,只对他绽开的那抹光芒,心口不禁开始慢慢发热。 余琉衣客气地对绮洛说:「绮洛要走,我找朋友送去机场,我这边还有重要的事。」 「琉衣……」绮洛叹息地看着他。 余琉衣笑容不变,「待在国外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学长我会担心的。」 「你对他……」注意到余琉衣的温柔目光只落在黎光希身上,绮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一再拒绝自己。 余琉衣握住黎光希的手,坦然地告诉她:「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原来如此。」绮洛丧气地说,余琉衣从没对她这样笑过,用尽十年的时间都没让他这样笑过,却被一个男人轻易得到,心底无端升起一股痛楚,「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 「没想到我输了,本以为亲自来请你,会让你回心转意,但问题是你的心从没在我身上,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绮洛……」 「我努力追求过,只不过结果不好罢了。」绮洛轻轻走近余琉衣,不着痕迹地踮起脚尖,在黎光希的怔忪下,用力地吻了下余琉衣红润的唇。 余琉衣惊得一把推开她。 而黎光希浑身僵硬,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他讨厌眼前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亲吻,但眼睁睁看着余琉衣被吻,胃部泛起一股酸意,那感觉就像最重要的人被夺走了。 最重要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在心里有了这样的地位…… 难道是从罗羽的叔叔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美国的时候,当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留在余琉衣身边,余琉衣的魅力竟然比他的未来更重要。 难道他真的……黎光希面色乍青乍红,觉得世界旋转了起来,就算他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对一个男人有那样的感情,可这急速跳动的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以前他能推卸到罗羽的这具身体上,但现在就算可以欺骗别人,他也没办法压抑住心底的悸动。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将绮洛送走的余琉衣,一转过身就发现黎光希脸色难看,神色恍惚,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不免让他轻笑出声。 「没事。」黎光希勉强笑了笑,但却发现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让他快要窒息了,「你随便坐,我肚子饿了,先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好。」随便坐,这里是他的家,他倒是变得比他还像主人,余琉衣挑起秀丽的眉,吃着面前的家常小菜,「你要说什么?」 「我……」黎光希咬住唇,又是一阵莫名的紧张,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干嘛低着头?」 余琉衣又问,他觉得今晚的黎光希怪怪的,但与平日力冷静内敛的模样比起来,偶尔露出这么不知所措的神色,还是很让他兴致勃勃的。 「我……」 该死,这要他怎么开口,说喜欢上他,黎光希苦恼地皱起眉,这么难为情的事,要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怎么开口,可是不说又太不尊重对方了,因为他是个很正经的男人。 「是不是对方才的事不舒服?」余琉衣目光炯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苦恼什么,一脸沉重的表情。 「是……啊啊……不是……」 看着他点头又摇头的模样,余琉衣笑弯了眼,眸子如一汪潋滟的碧水,「你这是怎么了?」 黎光希低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颤动,他缓缓地呼吸,确定自己没什么异样,他走到余琉衣的身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我不排斥你的吻,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亲近,我比较沉闷,时常不知道说什么,但我喜欢跟你聊天,我以为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但现在的我很害怕,以前我没有这样的心情,我想跟你在一起。」 「黎光希,你这是表白……」 低哑的声音拂过耳畔,余琉衣的心也随之猛地收缩,耳根后传来酥酥麻麻的暖意,是黎光希的吻,他很少这么主动,几乎让他不想去打断。 终于在他的气息落到脖子处时,终于还是侧过头去看他,瞬间抓住了他眼底的笑意,温暖而清澈,深邃的眸子里凝着星辰样的光芒。 即使这样的光芒一闪而过,转化成了平静,他仍记得他眼底的诚意,那样清晰、那样真切。 他轻轻地吻住他,温柔到极致。 余琉衣细细回应着他,唇舌勾缠着他的,将他吻得气喘吁吁地压在地上,黎光希挣扎着想起来,无奈被压得死紧,没办法动一分。 「你起来!」 「不要,难得你兴致这么好,我怎么能放手?」 余琉衣温柔地笑,看起来斯文无害的模样,手却没半点客气,扯开他的领口,抚摸着他光滑的肌肤,结实的胸膛,眼底的灼热越加幽深。 「换个位置。」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每一次呼吸都湿润着唇,黎光希没有再乱动,只是镇定地要求,他不喜欢一直这样被人压,按照年纪及体格,他都该尊重自己。 「我觉得这样挺好。」余琉衣笑着紧压住他,从他的脖子一路摸到大腿、腰际、腹部,速度很慢,却带着情欲的力度,「我想要你快乐。」 「那你也可以试一下,我也想要让你快乐。」 黎光希不悦地皱起眉,难不成这辈子要被他吃定了,想要拥抱喜欢的人,这种想法他也有,可余琉衣不给他机会,每一次甩开他,总被他轻易地制伏住。 「但是我怕痛,要是你技巧不好,我会流血的。」 「……」没那么夸张吧,黎光希脸色一白。 余琉衣笑着吻住他,吸吮着他的唇,撬开他的牙齿,湿热的舌探进他的嘴里,温暖的热度袭卷过来,他的舌很湿很软,让他一再攫住他缠绵,直到满意才放开, 黎光希缓缓睁开眼,细长的眸子里朦胧着层雾,他看到余琉衣脱下身上的衣物,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高挑的他竟有副健壮的身材,难怪每次被他压住就没办法挣脱开。 「想什么呢?」余琉衣的手落在他漆黑的头发上,拉起一绺过长的发丝,在他殷红的脸颊上磨蹭。 「混账!」黎光希猛然甩开头,不让他继续玩耍自己的头发,这样的举动却暴露出他性感的颈子。 余琉衣的唇顺着他的肩膀滑去,贴住他的颈项,那里的肌肤温热细腻,带着他渴望的温度,他伸出湿润的舌头,缓缓舔吻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别一直骂我好吗?」 「唔……」黎光希喘息着[起眼,忍耐着身上的啃吻,不想做出多余反应,只是身体变得越来越热,这种热度似乎从身体深处传来。 听到他发出的呻吟,余琉衣抚上他的身体,那滚烫的热度不由得让他眼底一沉,开始渴求起他的身体,游移在他身上的手,不断挑起他身体的欲望。 黎光希呻吟着想逃,身体猛然被翻转过去,形成趴跪的姿势,这样的姿势让身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外,他羞耻地红了脸,反射性地想合起双腿,腰际已被抬高,露出双股间的隐秘密穴,然后一双火热的眸子盯着那里,黎光希经不住颤抖起来,黏着湿润液体的手指试探性地深入了进去,他惊疑地询问:「什么东西?」 「润滑剂。」余琉衣安抚性地吻着他的脊背,手指便在身体里反复开拓。 身体被慢慢撑开,湿黏的液体深入进去摩擦,黎光希挣扎着忍不住想逃,但这在余琉衣看来是欲拒还迎,于是深入的手指逐渐增多。 紧窄的干涩部位经过爱抚湿软下来,那里面的温度,高得似乎可以融化了余琉衣的手指,他迫不及待地覆盖住他,侵占住那片温暖。 「唔……」 黎光希咬紧牙关,身体被填得满满的,经过开拓的地方不同以往的胀痛,一种让他感到惊恐的酥麻沿着脊椎传来,制造出来的快感几乎让人发狂。 湿润的紧窒身体让余琉衣双眼灼热,抓住他的腰浅浅抽送,狂暴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入。 身体几乎要裂开了,却渴求着更深的结合来亲近他,黎光希不由得缠住身体里的热度,随着他的激烈贯穿呻吟出声。 「啊……」 这声音令他羞愤欲死,却怎么忍耐都压不住,身体被迫摇摆着,汗水沾湿了他额前的发丝,黎光希急促地喘息,漆黑的眸子一片氤氲。 看着黎光希这副深陷情欲的模样,余琉衣嫣红的舌舔了舔唇瓣,抚上他湿得一塌糊涂的坚挺,满意的感受黎光希压抑不住的颤抖。 前后遭受爱抚,黎光希激烈的挣扎,身体却控制不了的起了反应,连带着一再收缩的内壁,引发余琉衣越加残忍的抽插。 「住手唔……」 「我那么爱你,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啃咬着他光滑的脊背,余琉衣呼吸急促地律动着,迷醉在他紧窒的身体里,因为太过兴奋做得有些激烈,几乎每一次都将自己顶进这具身体的最深处。 「慢点……唔……」 黎光希吃不消得抓住他,企图让他停下来,那软绵绵的低哑呻吟,被汗水浸湿的蜜色身体,看在余琉衣眼里都成了醉人的诱惑,压着他的腰侵犯的动作越加狂妄…… 期间又换了几个地方侵犯,地板上、沙发上,然后将他压在床上,分开他的双腿,从正面进入他的身体。 黎光希被他折腾得中途昏迷,又从昏迷中被激烈的撞击醒来,他气息部不稳了,抓着他的臂膀,发出哭泣似的呻吟。 「停下来唔……不要了啊……」 余琉衣吻住他,将自己的热切倾注在他的唇上。 他有过无数次的亲吻经验,但没有一次能与碰触黎光希的感觉相比,他真的爱这个人,带着整个生命的热度去感受他,所以每次碰到他的身体,就会克制不住自己。 等他满足的放开黎光希,黎光希已是发丝凌乱,累得趴在他身上,连根手指头动也动不了,不知道他睡够了没,睫毛颤颤,仔细看会发现上面凝着细细的汗水,让他忍不住想吻去。 黎光希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美丽的面容,问着他最在意的事:「你爱我吗?」 「我爱你。」余琉衣亲吻他,面容上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眼底是融化不开的柔情。 「那么你不能离开我。」 黎光希轻轻抱住他,霎那间,觉得很幸福,原来被人爱是这样的感觉,全身都在发烫,脑子又热得不能思考,只是纯粹的感受肌肤相贴的震撼。 抚摸着他的柔软发丝,余琉衣的眼底是温柔的光芒,「我不会离开你。」 「要比任何人都重视我。」黎光希声音嘶哑,严肃地要求。 「我会将你放在心里。」 「不许背叛我。」 「我会死缠着你。」 「我很害怕这都是假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黎光希。」余琉衣喃喃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温和得像水流一样滑进耳朵,好听得彷佛蜜糖般甜腻 「你要相信我,信任我对你的心意。」 夜色深浓,黎光希张开深邃的眸子,看见一张真诚的脸,他说爱他,会将他放在心里最深处,不由得他勾起唇,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处。 「我也爱你。」这么一说,他没发现自己笑得很开心,像得到梦寐以求的宝物一样。 对他来说,逝去的过往时光,以及看不到的未来都是虚幻,惟有紧紧抓住现有的才是真实的幸福。 因为他,已经爱上了他。 ―全书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