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出书版]》 分卷阅读1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出版信息: 作  者: 江城 出版社: 鲜欢文化 书籍编号: bk101610002845 i s b n: 9789862841945 出版日期: 2011/9/23 上架日期: 2011/9/23 封底文案: 狼族天性阴险、宁死不驯, 沦为九尾狐王的笼中物,是刺龙万万没料到的。 他假意臣服,暗中计画逃离这冷情冷心的狐王的禁锢, 然昔日以内丹救他、在他心中烙下痕迹的白狐, 竟在此时出现搭救! 与白狐交颈而眠的温暖,再度填满刺龙戒备的心, 但鬼迷心窍的一夜纵情,却将一切搅了个天翻地覆。 白狐那像伴侣般的呵护宠溺让他害怕, 越是逃离,便越是缠绕不去, 而随後追捕寻至的狐王,又为何依稀带著白狐的影子? 封底文字: 刺龙坐直了不过片刻,狐王便转醒过来,却还带著些睡意似的,搂著他的腰低声的问说,「怎麽?是渴水麽?」 刺龙含混的应了一声,便听到狐王起身走下床去,也不知倒了什麽回来,搂著他把水喂在他唇边,刺龙心里一震,终於觉著异样了。 刺龙心想,他刚才的口气,怎麽好像笃定我就是要水喝的一般。 他与白狐处在石洞中的时候,夜里总是口渴,他每每夜半醒来,白狐便也起来随在他左右,尾巴轻轻摇动,不时的撩著他的身体,彷佛搂著他一般,总是亲腻得很。 刺龙想,真是怪异,我怎麽觉著他与我那白狐有些相像似的。 第一章 他被狐族擒住已有数日,原是精钢的锁捆绑,後来半路上加了个木笼,如今木笼也换掉了,把他关在熟铜的笼子里,一路朝北行去。 刺龙心里不免要想,我离家也这样久了,难道如今竟要回去不成? 路上那些押著他的狐族皆幻化成人的模样,还穿著官差的衣裳,扮得彷佛真人一般,教他著实的好笑。 虽然不解这些狐狸费尽苦心布下陷阱擒他为何,可一路看守防范丝毫不曾松懈倒是真,竟然教他寻不出一丝逃跑的机会。 那些狐狸明明害他显出原形来,却还是拿了酒肉与他,饮食上还如待人一般,不曾怠慢。 刺龙也怕这饮食中有诈,起初吃得极少,其馀趁人不备,藏在身下,後来发觉食物中并无异样,便也趁夜慢慢吃下肚去。 但他生性谨慎,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每日的饮食都这样试过,才敢吃下。 他生平不曾与狐狸打过交道,只有许久之前,那长白山中,有只白狐,他倒是认得,只是多年未归,不知白狐如今又在何处。 这样一路行去,居然到了长白山下,刺龙惊讶的厉害,他年少时便在此处生长,只是後来不得已去了人间。便是多年不曾回来,他也一眼认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旧日里的那座长白山。 那些狐狸带著他去的所在,如同人间一般,也有城池街道,也有贩夫走卒,热闹的彷佛节日。 他们走进去,那些老少妇孺都驻足观看,指点著说道,「白狼!真的是白狼!」 又有人说,「居然真的这样白,与银狐一般!」 旁边立刻有人就插嘴道,「你看他身子这样长大,一只便顶两个银狐,哪里一样?」 先前那个便低声说道,「我在山里这些年,也不曾见过这样通体银白的白狼,青将军这次真是花了心思替陛下做寿,嘿嘿,怪不得陛下最宠爱他!」 後一句声音不高,刺龙眯著眼睛卧在笼中,倒不曾听见,心里只想,这些狐狸怎麽与人一般无二,净爱说些蜚短流长。 只是看著囚笼牢固,四周看守的狐狸又越发的多了,心中不免焦急,想,如何逃得出去? 还未等他多听几句,便已推入了宫,只因囚笼巨大,竟然从正门进入。刺龙过了宫门,见里面金碧辉煌,玉石阶级,重重殿宇,花木缭绕,心中冷笑,想,怕是狐王的所在,怎麽弄得跟人间的宫殿王府一般?真是俗气得很。 心中却不免暗暗焦躁,知道自己被送来这里,只怕免不得要受辱。狼族向来成群而居,聚众而行,少有落单,更不要说被狐族捉住,送来宫里赏玩。 囚笼被安置在大殿一侧,听殿中有人恭恭敬敬的说话,刺龙卧在笼中,装作精神不济的样子,却仔细的听著,一面打量四下里的情形。 正听到那人说拿到一只通体银白的白狼时,却有人插了一句,说:「臣久居山中,数年都不曾见过白狼的踪迹,青将军胆子倒大,敢来哄骗陛下!」 囚笼旁的狐狸们便相视而笑,这时就听到先前那人笑著说道,「是与不是,见了便知,赤将军何必急著将我的军?」 他话音未落,那些狐狸便点了点头,拿削尖了头的木棍捅了捅他,见他动弹了,便将他的囚笼推了进去。 刺龙眯著眼睛,装作昏沉的样子伏在笼中,却把头侧对著上方。 囚笼被推进大殿,刺龙朝殿上看去,见那正中摆著个玉石的宝座。 座上面的那个人靠著玉座的扶手,支著头,懒懒的看著殿侧系锦帘的流苏,听著囚笼底木轮的声音,这才慢慢的转过脸来,只是看见他时,却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他,动也不动。 那时殿中众人见他安静,便也大气不敢出,一时间静得出奇,连地上掉了根针只怕都听得分明。 刺龙眯著眼,朦胧的见他发白如雪,面容却年轻,心想,难道这狐王能够不老长生? 此时狐王却开口沉声问道,「是哪里捉来的?」 青将军略显得意,便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的话,这是臣於人世间偶得的,山里并无有之。」 狐王略微沉吟,说,「这一样寿礼我很喜欢。你要什麽赏赐,只管开口就是。」 那声音低沉威严,刺龙听了却不大舒服,蜷在笼中,前腿交叠,朝外看去,果然许多狐狸人形而立,在这殿上恭敬的望著座上那人。 青将军原本只是觉得白狼新奇,或许能博狐王青眼,哪里想到竟然得了狐王的赞赏,还允许他随意的索要赏赐,心中大喜,跪在狐王面前讨好的说道,「青锋想要回长白山来!」 狐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觉得奇怪,说,「那你便回来罢!」 说完便抬手指著刺龙,说,「抬去我那里。」然後便起身离去了,意思是别的寿礼都不看了。 殿中那些狐狸见狐王离去,脸都青了,一个个怨恨的看著青将军,青锋得意起来,指挥著那些狐狸推著囚笼朝後去。 刺龙伏在笼中暗暗冷笑,想,便是狐王的所在又如何,总要被我想个法子逃出去。 青锋指使著那些狐狸将白狼押送到後殿,见狐王凝神看他,以为是瞧著自己,心中惊喜,便又上前一步,对狐王说道,「这只白狼久居人间,也颇知些风俗礼仪,我听下面的孩儿们说,他在人间倒有个名字,叫做刺龙。」 狐王微微点头,又说,「捉著他时,周遭还有别人麽?」 青锋连忙说,「并没有,孩儿们都仔细的探查过了,他是只身一个,在肃州做守城的兵士。虽然化做人身,却并不会什麽法术。」 狐王只是看著笼中的白狼,心思并不在青锋那里,见他微微抬头,便说,「你们都下去。」 青锋讨好的问道,「要不要将他送去调教一番?」 狐王这才看他一眼,说,「狼性阴险,白狼尤胜。何必多此一举。」 青锋自讨没趣,便讪讪的下去了。 这一代的狐王比从前的大有不同,据说狐族的长老们带著灵石来长白山寻他,请他去中原,这白狐却说,「我只在这长白山中,若要我走,万万不能。」 长老们使出了百般的手段,说遍了无数的好话,这九尾白狐却丝毫不为所动,最後长老们终於没了法子,反倒迁来长白山,又大费周章的修了宫殿,这一代的狐王才算是定下了。 这狐王的本事倒是不消说了,服侍过前代狐王的长老们对他都无一不佩服的。只是性子有些琢磨不定,也极难讨好,青锋今日办成此事,独得狐王的赞赏,也一时难以相信。 青锋头一年来长白山见狐王时,有一日陪著狐王在雪中行走,这人突然对他说道,「听说这山中也有如我一般通体银白的白狼,只是不曾见到,也不知真假。」 青锋见他虽然说得随意,神色当中却另有一种动人之处,便留了心,吩咐了孩儿们四处打探,不想果有收获。 青锋退下的时候经过刺龙身旁,见他ff的卧在笼中,丝毫没有被困的窘相,心中也不免有些赞叹他的意思,便想,也不知陛下要拿他怎样?难道训做猫狗一般? 刺龙哪里知道他想些什麽,只是见他退下,这殿中又无旁人,想来只他和狐王两个,心中便有了计较,想先看他要怎样。 这宫中的众狐虽然都扮得与人一般无二,这殿里却仍旧收拾得如那山中的洞府,只是明亮许多。 狐王走近他笼旁,手指在那熟铜锁上轻轻一搭,只听到喀嗒一声,大锁便跌落下去。 刺龙不晓得他的深浅,也不敢贸然行事,先是试探,只是小心的用前爪探了一下,果然将笼门推开。 刺龙见他神色依旧,便缓缓的走出笼去,狐王微微低头,将手指抵在他额间,默念有词,刺龙要朝前走,才觉出这人手下如有千钧之力,竟然丝毫抵他不动。 狐王用法力逼他显出人形来,刺龙赤身露体的在他面前站起,比他还要高出一头去,毫无惧色的与他相望。 狐王打量他两眼,眼光一沉,说,「你还要比试麽?」 刺龙晓得他的厉害,便以人言答他道,「大王法力高强,刺龙甘拜下风。」 狐王便微微的冷笑,这是嘲笑他了,刺龙心中大为不快,却因他厉害,所以不与他冲突。 狐王也不再与他多言,竟然转身朝殿角走去,那壁上镶著银盘大小的白珠,他将手探入,从内里不知取出些什麽,握住了,这才回身朝刺龙走来。 刺龙见他转身过去,丝毫不曾防备,便想要下手,只是到底谨慎,不敢贸然做出蠢事,便稍稍的转动了身体,见狐王手里拿著一张银白色的狐皮走来,不由变了脸色。 狐王低头看著他的赤足,淡淡的说道,「果然狼性阴险,不得不防。」 刺龙知他厉害,自己做些什麽,丝毫也瞒不过去,便躬身说道,「大王多心了,刺龙不会做无谓之举。」 狐王将那张狐皮递与他,说,「这便与你御寒,山中寒冷,不比人间。」 刺龙将狐皮披在身上,居然化做了合体的衣衫,心下一松,想,原来不是要我化做狐形,便露齿而笑,说,「多谢大王。」 狐王瞥他一眼,说,「日後你便跟著我,白日在我身旁随侍,夜里睡在我脚下。」 刺龙心中冷笑,他在边关驻防,那寻常人家里养狗,也是如此这般,白日里跟著人後脚讨食,夜里在屋外看守,可怜可恨得很。便冷笑,想,倒也比那些癞皮狗好些,不必受那风霜严寒。 他却只是慢慢的笑,说,「还要谢谢大王。」只是心中不免要想,既然这里是狐王的所在,那天下的狐狸都由他管了? 也不知那时山里救了他性命的那只白狐,如今还在也不在这宫里? 狐王坐在玉座之上,手指抵著额角,斜眼看他,似不经意的问他道,「你年纪尚轻,在人间也不过数十年吧?当初又是如何修炼成人的?」 刺龙不想这人一眼就探出他的虚实,惊讶之馀,竟出了身冷汗。 那时白狐救他,夜里吐出银丹来喂他吞下,白日又吸走。 他那时野性蒙昧,并不懂得那白狐已有修为,如此吞吐,不过是为了渡他真元,救他性命。 只是彼此毕竟异类,因此一直心存提防,直到後来离去,他也不曾谢过那只白狐。 刺龙也知道狐王终究不是泛泛之辈,心中警戒,便掐去前因,只简单答道,「我有一日在山中醒来,不知怎麽便化成了人形。大雪寒冬,我没有毛皮利爪,不能在山中度日,这才去了人间,但无法变幻,也只如常人一般。」 他这话里没有半句虚假。 当年化形的缘故,皆是因了那只白狐的内丹,这也是许多年後才渐渐明白的,可惜当初离开长白山时,他却只是不懂。 狐王微微抬眼看他,似乎若有所思,又问他,「那你在这山里初化人形时,想必十分惊恐。」 刺龙露齿而笑,坦然答道,「是险些送了性命,所以才避去人间。」 狐王见他答得诚恳,眼底也带了一丝笑意,问他说,「那你想恢复原形麽?」 刺龙偷看他脸色,见他不似捉弄,便说道,「自然是想的。做人做了这些年,不能在山野里奔跑追逐,实在是无趣得很。」 狐王凝神看他,然後点了点头,低声说,「你随我来。」 刺龙随他慢慢的走出去,这宫殿修得蜿蜒曲折,犹如山洞一般,尽头处却是明光。出了那里,却仍在山中,满眼只看到天地间都是银白,风卷起,便是片片飞雪。 狐王回过身来,伸手点了点他眉心,他果然化回狼形,那件狐裘,却化做了一个银白色的颈圈。 狐王低头看他,说,「你自去山里快活,日落之前回来便可。」 刺龙心中大喜,稍稍低头,以示谢意,狐王也轻轻点头,刺龙转身踏上雪地,头也不回的朝林中奔去。 雪地里也有野兔雉鸡,刺龙许久不曾捕猎,初时回到山林,只觉得热血沸腾,惊走了好些到口的猎物。 只是他毕竟在这山中长大,不过片刻,便已统统记起,慢慢的在林中追著野兔,始终不疾不徐,却又叫它甩不开。 等到追逐得远了,刺龙这才猛然发力,将它咬住,踩在身下,回头看去,茫茫雪原,哪里还有狐王的踪迹。 刺龙微微冷笑,慢慢的将那只雪兔咬碎,就著碎雪吞咽下去,这才感觉有了些精神,嗅了嗅风中的气息,分辨了方向,便朝北跑去。 他不料狐王居然敢将他放回山林,这样的机会再也难得,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便是这其中再有别的阴谋,他也要拼上一拼。不然回到狐王宫中,终究是以少敌多,那狐王又厉害了得,他哪里还能逃脱。 刺龙在雪地上尽情的奔跑,身後没有半个追兵,他兴奋的几乎想要嚎叫,却又生生的忍住了,他毕竟孤身一个,在这长白山中,再没有亲族可以相唤。 他还未曾安然逃出,又何必多此一举,引来别的祸端? 只是太阳慢慢西斜,日光隐入山林之後,慢慢黯淡不见。 刺龙见天上没有丝毫云彩,晓得迟些月亮便要出来,心中欢喜,身形越发的轻快。正奔跑之际,脖颈上的颈圈却猛然收缩起来,刺龙被勒得几乎不能呼吸,心中明白这是狐王的法术,却越发没命般的朝前奔跑。 可那皮圈彷佛被人牵引著一般,带著千钧之力,竟将他朝後拽去,不许他再朝前挪动半步。 刺龙敌它不过,竟然生生的被拽了回去,心中明白,知道是狐王不肯这样放过他,便低吼一声,咬住了身旁的树身。 刺龙在那里僵持不下,树身被他尖牙刺进三分,竟然还是敌那妖术不过,牙间渐渐渗出血来,刺龙觉出脖颈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直把他朝後拖去。 远处有些声响渐渐逼近,刺龙知道是狐王的兵将追来,终於忍耐不得,在林中嚎叫起来,用利爪去抓颈间的皮圈。 他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徒劳,可他却不能不挣扎,果然不消片刻,林间已被狐群紧围。 刺龙大怒,微微低身,沉声的吼叫,露出尖牙利爪,月色明亮,照得林间景色一览无遗,那些狐狸都露出畏惧的神色,纷纷站定,却无一人敢上前来。 为首的那只青狐,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然後站起身来,化做人形,从背上取出弓箭来便朝他射去。 刺龙先他一步跃起,不等他弓箭出弦,已将他扑倒,正要咬他喉咙,却被刺中後心,剧痛之下,失了准头,被那青狐躲过。 那穿心之痛教刺龙浑身僵直,嘶吼起来,飞快的转身咬住了偷袭者的手臂,生生的扯了下来,他龇牙转身,巡望四周,怒视群狐。 这时远处响起狐王冰冷的声音,说,「你也快活够了。」说话之间,狐王竟已来到他的身後。 刺龙飞快的转身,面对著他露出了尖牙,狐群发出赫赫赫赫的声音,刺龙心一沉,竟然朝狐王扑去。 狐王目光一沉,单是指尖,便将他抵死。 刺龙後背已被血色染尽,群狐都畏他凶猛,又见他不惧死一般的拼命,更是不敢上前。 狐王见他目光凶狠,仍要扑咬,眼底露出怒意,伸手捉住他颈间的毛皮,单手就将他提起,紧紧的困在袍下,带回了宫中。 方才朝刺龙射箭的那只青狐早已吓得腿软,虽然踉踉跄跄的跟著群狐也一道回去了山中,却仍旧心惊不已。只差半厘,他便要命丧黄泉了,一想起当时的情形,便害怕得厉害。 而青锋听青狐说了来龙去脉,知道刺龙并未走脱,狐王竟然亲自前往,不由吃了一惊,又见他惊颤,便说,「你也修行了些年头,怎麽还这样没胆色?我才刚求了陛下回这长白山来,你就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只青狐连忙辩白,「那只白狼著实了得,我许久没有见著这样厉害的角色了,我化做人的模样他也不怕,与山里那群野狼大不相同。」 青锋理所当然的说道,「陛下既然看中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话锋一转,又说,「陛下不曾责怪你?」 那只青狐连忙摇头,说,「陛下将他拿住,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便回来了!」 青锋心中松了口气,狐王向来不会秋後算帐,当时不提,事後便也罢了。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自己去领罚吧!」 那只青狐满脸愧色的退了下去,青锋急忙走去宫里,却看到狐王正将那白狼放在玉座之上,身上银白的衣袍都满是血污,正用手按压著白狼的脖颈,看著倒好像是在替他疗伤的意思。 青锋看得大为讶异,却不敢出声置疑,再仔细看时,却唬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白狼身上披著的,竟然是陛下八尾时的狐皮。 九尾分做两类,一类是积年的修行,积蓄了道行,千年才能修得一尾,另一类却是慢慢长大,便能生足九尾,在世间,这样的九尾却已许久不曾见著了。 当年长老们寻到这一任狐王时,都惊讶得厉害,说是天生的九尾,族人无一不狂喜的,都道是天神庇佑。 狐王曾赏过他一个三尾的袍子,就为了这个,满族上下,嫉恨的有之,谄媚的有之,嘲讽的有之。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狐皮乃是九尾褪下的。从独尾到八尾,件件皆是至宝,一件更是比一件厉害了得。 等到褪到九尾生齐,便是长得大了,可以交合繁育,这些,也是长老说与他知道,他才明白的。 只是狐王性情却与众不同,在宫里这些年,也不见他对哪家的女儿动过心。 青锋万万料想不到,狐王竟然将那张八尾时的狐皮给了白狼披著,他低头偷看狐王的神情,思索片刻,上前低声说道,「陛下,若是他伤势过重,不如请白长老来瞧瞧。」 狐王立刻抬起眼来,吩咐他道,「快些请来!」 青锋连忙给一旁的小狐递眼色,狐王看著刺龙毛皮上的血污,问他说,「你捉他时,他也这样性烈麽?」 青锋连忙说,「那些孩儿们哪里是他的敌手?是做了手脚才将他捉住,一路上都不敢放松,生怕他逃掉。」 狐王这才定睛看他,问道,「什麽手脚?」 青锋略显尴尬,说,「听孩儿们说,是请了人在他饭菜里做了手脚,叫他浑身发软挣扎不得,才趁机擒住的。」 狐王不以为然,说,「这法子不好。」 正说话间,去请的小狐已带著白长老回来了。 长老进来,却十分的惊讶,白狼毕竟罕有,在狐王宫中毕竟不大相宜,便说,「陛下,你捉了白狼回来,若是他族人前来寻仇可怎麽好?」 狐王抬眼冷冷看他,说,「他族中无一幸存,哪个肯来替他寻仇?」 白长老吓了一跳,这才仔细的去看刺龙的伤势,发觉狐王已用法术替他收住了伤口,心中不免疑惑,看毕之後,小心的说道,「要是好好的养著,别教他乱动,便也好了。只怕他不肯安生,又要挣扎。」 白长老毕竟年纪长大,经过的事也多些,心中不免要想,狼性阴险,或许会因一时受困而向异族低头,其实却是最不肯驯服的,且耐性极佳,等待时机便要反咬一口。 青锋却想,这白狼既然被捉回,便已是撕破了脸皮,只怕再不会如往日一般卧在笼中,任他们指点。 狐王若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倒也罢了,可看他待那白狼的确不薄,只怕不只是新奇。 若是这白狼就这样死了,倒也罢,若是活了过来,只怕是条祸根。 青锋正要开口,狐王却说,「你们也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定夺。」又对白长老说道,「你替他把伤口收拾乾净。」 青锋见狐王不欲多言,只好下去了,出去的时候,却正好见著黄黥进来,见他笑得狡黠,心中便不自在,侧身过去给他让路。 黄黥却不放过他,一派天真的说道,「青将军,我听你那帮孩儿们说,陛下如今宠爱那只白狼了,连八尾的毛皮都赏了他,可是真的麽?」 青锋牙痒起来,却学他的口气说道,「真的,可不是真的麽,我也亲眼见著了。」 黄黥一下便觉著无趣起来,理也不理,朝里走去了。 《九尾》第二章 进去之後,果然看到狐王把那白狼放在玉座之上,又有看白狼身上裹著那八尾的白狐皮,黄黥便笑嘻嘻的说道,「陛下唤我?」 狐王仍旧看著那只白狼,头也不抬,吩咐道,「你在这四下里布上幻境。」 黄黥大著胆子问道,「怎样的幻境,是要仙界神女,还是蓬莱宝山?」 狐王终於抬头,冷冷的看他一眼,说,「只是这山中寻常的情景便好,不要弄鬼。你在一旁护著他些,不许耗费他的心力。」 黄黥在心里大叫,却赔著笑说道,「陛下法力高出我千千万,何必要我班门弄斧,在这里出丑?」 狐王微微挑眉,说,「你做是不做?」 黄黥不敢再问,连忙结印,在殿中下了幻术之咒。 狐王的脸色这才稍有和缓,说,「只要教在他幻境里停留数日,等他伤口大好,再解开便可。」 黄黥暗暗叫苦,这可不是个好差使,侍奉狐王是一件事,伺候这异族的白狼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年幼时吃过野狼的苦头不是一回两回,况且幻境原本就是惑人心志、损人神智的事,如今却要他费力气去做了幻境,又要护著人不去劳神,这样损已利人的事情,他几时又做过的? 狐王似乎也觉疲倦,将手抵著额头,看著怀里那只白狼,渐渐的也合上了眼皮。 黄黥心里一动,想,我听黄绢说那白狼伤得厉害,还请了白长老来,可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怎样了。狐王这样疲累,怕是替他疗伤的缘故。 我何不探探那白狼,看他究竟是何来头。 他也是胆子忒大,因为不曾受过狐王的惩戒,竟然就此拿定了主意。 黄黥见狐王已睡著一般,便偷偷的靠了近前,手指点在白狼的眉心,催动念力,闭起眼来。 再睁开时,天空却已是灰白一片,山野之中,大雪纷飞,那周遭的景象,却再熟悉不过的。不是长白山中,却又是哪里? 那白雪之地,却是不曾见过的几只狼,皆为灰白,其中却有一只通体银白,形状幼小的幼狼,倒比成年的狐狸也大不了多少,粗一看去,倒把他当作了银狐。 为首的一只灰色母狼,缓缓走了过去,温柔的舔著那白狼鼻吻,黄黥心中也微微诧异,想,原来他也是这山里长大的。 他正在这里感叹那白狼幼时的模样倒也有些像银狐一般,狼群却突然骚动起来,黄黥见他们纷纷警戒起来,心知有异,也不由生出几分紧迫之感来。 来的不是猛兽,是这山里的猎户,只是奇怪得很,便是山里围猎,也不曾见过这样多的人马。 黄黥见他们带著鹰犬,霎时就把狼群围起,有射箭的,有掷火把的,也有下了马带著短刀肉搏的,为首的人就喊道,「盯著那白狼!休要教他走脱!献了上去,便有千金!」 黄黥轻叹,果然是为了那狼皮麽?白狼罕见,通体银白的,更是难寻。 那时的惨状连他也不忍目睹,雪地上遍是血迹,也有被那猎户手持利刃开膛破肚的大狼,也有被咬碎手足的村汉,围斗了许久,群中成年的大狼都已丧命,便剩了那年幼的白狼一个,几次突围,都不曾逃出。只因众人不肯坏他毛皮,倒教他伤了几条性命。 黄黥看得心惊肉跳,想,他怕是难以逃脱的了。 正紧张得很,平地里却起了一阵狂暴的风雪,众人都被迷了眼,马上的都被吹得滚了下来,也不知是中了什麽幻术,个个哭爹喊娘,惊恐万状的逃了出去。 林中的风雪许久才静了下来,地上血肉模糊,也分不清楚哪个是猎户,哪个是野狼,黄黥只看到那只白狼瑟瑟发抖,挣扎著走过去,拿脑袋拱开那些死人,一个挨著一个的去舔那些死狼的鼻吻。 黄黥吸了口气,再去看时,那远处却静静的站著一只白狐,动也不动的只是看著雪地里那只惶恐的幼狼。 黄黥仔细看去,却吃了一吓,那白狐虽只有一尾,却正是如今的狐王不假。 黄黥心想,原来他们那时便认得了,怪不得。 那幼狼也瞧见那白狐,犹豫片刻,竟然朝他奔跑了过去,两行足迹之间,都是斑斑血迹。 黄黥不晓得他要做些什麽,心中大为紧张,哪里想到那白狼竟然十分亲腻的舔了舔白狐的鼻吻,然後拿脑袋拱著白狐的胸口。 黄黥吓了一跳,那白狐也似惊讶,正要龇牙,那幼狼却倒了下去,脑袋歪在白狐两腿之间,似乎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白狐怔了怔,退了两步,仔细看他许久,最後终於低头下去,咬住他脖颈的毛皮,也不知带去了哪里。 狐性多疑,黄黥心中也不免要想,也不知那白狼是伤心得糊涂了,还是年少时原本就蠢笨,如若不然,年纪尚轻,心计却有如此之深,倒实在可畏。 白狐将幼狼一路衔至山中洞穴之内,黄黥看那洞中宽敞舒适,并不似别的狐穴一般矮小曲折,心中越发的敬佩,想,果然不愧是狐王,便是洞穴也是与众不同。 白狐把幼狼小心的放在洞中,便去舔他身上的血污。舔得乾净了,才低头下去舔他的眼睛。 白狐耐心的舔了许久,见他仍是不醒,似乎困惑得很,便绕著他默默的走了几圈,站定了,想了许久,又俯身下去,舔开幼狼的牙关,也不知将什麽送了进去,黄黥只看到那齿间彷佛银丹闪动,吓了一跳,想,不是把内丹给了白狼吧? 白狐也不知喂了他什麽,见他毫无知觉的吞下,便仍旧卧倒在幼狼身旁,紧紧依偎,白尾叠在一处,远远看去,一时竟然难以辨别。 黄黥心里怦怦直跳,彷佛窥到了什麽见不得人的情景一般,正欲再做施展,看个详尽,却觉著目眦尽裂,额间痛不可当。心中警觉,还不等他收起法术,便痛得睁开了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狐王怕是早已醒来,冷冷的看他,说,「原来你胆子倒大。」 黄黥被他逼视,也不敢挪开双眼,出了一身的冷汗,说,「陛下,我是怕做出的幻境不真,不能将他留住。」 狐王哦了一声,淡淡的问他说,「你看到什麽?」 黄黥哪里敢在他眼皮底下弄鬼,老实的说道,「看到陛下当年救那白狼的情形。」 狐王看他片刻,才又说道,「他如今倒彷佛不认得我了。你说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想记起?」 黄黥被他问得汗毛都立了起来,他隐约觉出狐王问话的意思必然不是这话听起来的意思,但究竟是怎麽个意思,他一时却领会不出。若是贸然相答,不能投其所好,反倒惹怒狐王,他岂不是冤枉得很。 黄黥急得无法,却突然灵机一动,说,「陛下,那你是愿他不记得,还是愿他记得?」 狐王这才定睛看他,倒彷佛从前都不曾仔细看过他一般,黄黥脸上僵硬得厉害,却不敢放松。 狐王沉声说道,「这件事若是还有别人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来了,自去寻一处死地了结罢。」 黄黥浑身颤抖,知道狐王话里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所以才越发的惧怕,便小声说道,「陛下放心便是。」 狐王沉默半晌,才又说道,「我当初为了救他,也把内丹分了些与他,所以不能在他身上施与幻术,并不是要为难於你。」 黄黥哪里想到会是这样,心中震惊太过,半晌才察觉狐王看他,连忙点头,说,「陛下只管放心,我必然保他数日安睡,不伤心神丝毫!」 在殿中维持法术虽然辛劳,倒也不算什麽,只是狐王常在一旁,寸步不离,弄得黄黥心神不安,看他坐在白狼身旁,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幻术当中两者相互偎依,首尾交缠的那副情形来,就不免心慌起来。 有时心痒难耐,好奇得厉害,还想要再探出那时的究竟,却终究还是不敢。他在宫中长伴狐王,虽然远不如青锋得宠,却深知狐王的脾性。只看他这几日的举止,便晓得狐王爱惜这白狼是真,若是为此惹怒了狐王,只怕连半点回转的馀地也无。 过了五日,狐王许他收回法术,黄黥心里才算松了口气,急忙的告退,好回去歇息。 只是回头看去,见狐王将指尖点在白狼额头,将他变回人形,心中惊跳,却又不解,想,那时白狼年幼,或许不知感恩,得救之後便离去了。只是陛下的心思,却是琢磨不透,若是舍不得他,怎麽不自去寻找? 他法力胜过我们无数,又分了内丹给那白狼,天下虽大,他若是真心要寻,怎会寻他不到? 他心中无数不解,但不敢发问。 刺龙早已醒来,却仍旧闭眼不起,装作昏睡一般。 狐王将刺龙搂在怀中,仍不见他睁眼,便说,「既然醒来,何不睁眼?」 他话音未落,便被刺龙双手扼住喉咙。 刺龙在他眼前沉声说道,「你今日若是放了我便罢,若是不肯放我,便跟我一同死在此处吧。」 狐王面色丝毫不改,伸手轻轻一拂,便将他推开,刺龙震惊得厉害,还要与他相搏,却被狐王把双手反拧到背後,再也动弹不得。 狐王轻而易举的便将他制住,手下用了些力气,沉声说道,「还不死心?」 刺龙嘿然冷笑,说,「大王实在厉害,只是要刺龙死心,却实在不能。」 狐王似乎惊讶,沉吟片刻,才说,「既然如此,你替我做一件事吧,做成了,我便放你自由。」 刺龙听他亲口说出,心中虽不深信,却还是问道,「大王请讲。」 狐王见他果然动心,面上微露不快,却松开了他,淡淡的说道,「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 刺龙心想,怕是件棘手的事,索性不客气起来,说,「大王还是早些说明白的好,若是做得成,自然养精蓄锐去做。若是做不成,甘心留在宫中侍奉大王。」 狐王见他追问,微微皱眉,突然说道,「天池以西的锦屏峰上,住著一只白狐,向来不服管束,我要你去剥了他的皮回来。」 刺龙脸色大变,当年那白狐救了他回去的地方,不在别处,正在锦屏峰上。 狐王自然看得清楚,便有意问他,「怎麽?」 刺龙心中挣扎片刻,转瞬却又释然。心想,若是真的这样巧,我便不去杀他,另寻一只替代。若不是他,便剥了那狐狸的皮来给这狐王便是了。 於是便应道,「这样小事,也没什麽难处。」 狐王目光一沉,便说,「你将他的皮剥来与我。若是不能,便一生在我身旁侍奉。」 刺龙心中冷笑,口中却还恭敬的说道,「若是单打独斗,刺龙未必就会输。」 狐王微微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便仔细的养伤吧。」 刺龙见他欲走,连忙开口说道,「请大王替我回复原形。」 狐王回头看他,眼中似有笑意,说道,「你若还是不肯死心,这样子逃跑倒还容易些。」 刺龙见他嘲讽,却也不怒,露出笑容,应道,「既然与大王说定了,又怎会逃。只是这许多年了,还是觉得狼形自在些。」 狐王看他片刻,才说,「你若实在想逃,只记得日落前回来便是。」 刺龙只觉这狐王可恨,动不动便来奚落,心中怎能不怒,却不好露出分毫,便呵呵的笑著说道,「大王多疑了。」 狐王果然将他变回本相,又说,「你若是肯学,过些日子我便教你变幻的法术。」 刺龙露齿而笑,点头俯拜,心中却恨不能将他撕碎。 狐王离去之後,刺龙慢慢在这殿中走动,殿中虽然无人,走到四处殿角,却隐约能听到来回的脚步声,刺龙知道这宫中守卫必然不松,也知道那张狐皮的厉害,再不敢贸然而动,只是心中却恼恨得很。 等到这殿中被他走熟,才跳上玉座,仍旧卧著歇息。不过多时,有个白衣的狐女胆战心惊的捧著银盘上来,见他闭眼卧在玉座之上,便颤抖起来,慌张的将银盘放在殿角的地上,然後转身便要逃走。 刺龙懒得吓她,跳了下去,先是嗅嗅盘中的酒肉,觉得似乎没什麽异样,才小心的吃了一点,正低头之际,却听到身後微微响动。 刺龙心中警惕,立刻转身去看,却吃了一惊。 原来是只白狐,站在殿柱旁,正好被锦幔的影子遮住,隐约的看不真切。 刺龙见四下里再没有别人,有心不去理睬,只是看那白狐的身量形状,也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所触动一般,中魔似的慢慢朝他走去。 那只白狐见他走来,便也自那淡影之中走出,不紧不慢的朝他走来。 刺龙见他似乎旁若无人,一副自在无谓的样子,心中一动,便站住了仔细的看他。 那只白狐便也站住了,刺龙见他静默,并无丝毫威胁或惧怕的意思,心中也觉著奇妙。 那白狐见他凝视过来,便微微低头,朝上抬眼看他,那瞳仁中有道金红,看得刺龙心中狂跳,想,果然是他。 刺龙心中激动,跑了过去,也不怕他怎样,便将他扑倒在地,性急的去舔他的鼻吻。 那只白狐怔了一下,也不挣扎,任由他舔吻,也偶尔舔他一下,却并不似他这样激动。 白狐身形毕竟与他相差太多,刺龙轻轻松松的便将他压在身下,舔得够了,才又温柔的去舔白狐的耳朵。 不过舔了两下,白狐颤抖了起来,狠狠的咬了他的前腿一下,翻身钻了出去,却也不是恼怒的样子。白狐缓缓的走了过来,安抚般的舔著他脖颈上的毛,亲腻而又温柔。 刺龙不愿被他察觉颈上的皮圈,便朝後退去。白狐绕著他静静的走了几圈,似乎有所犹豫,刺龙见他不解,无可奈何,只好坐了下去,用爪拨拉著颈间的皮圈给他看。 然後轻轻的咬住他的毛皮,把他朝外赶去。 白狐微微眯著眼,前腿顶住他不许他往前走,又转头过来咬他颈上的皮圈。 刺龙吃了一惊,却并不拦阻,心想,前夜在山里的时候,我都把脖子抓破了也不曾把它弄下来,他又哪里来的本事能帮我这次? 只是看白狐咬住皮圈,脸来回蹭在他脖颈时的样子,心中却又觉得愧疚。 他与白狐相遇之时,尚且年幼,明白彼此异类,并不能放心倚靠,所以一向装得柔顺,心中却一直有所防备。便是白狐救他保他,日日捉野物回洞去与他果腹,他却每每趁白狐外出时,衔了去送与其他洞中的几只狼崽。 那时他并不曾念著白狐的好处,心中焦急,只想要寻找机会脱身离去。只是得了白狐的内丹,化做人形一事,他却是万万料想不到的。 那时他惊恐莫名,也不知试了多少法子,却都不能回复本相,他至今还记得那时夜幕降临,听到远处狼嚎时心中的惧怕和绝望。那一夜他自山上跑下去,在村外徘徊许久,终於走了进去。 自那以後,他便再也不曾回来这长白山里。 可後来在人世间过得长久了,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便能分辨得出,回想起在山中的日夜,父母兄姐间的情意自难忘怀,可白狐待他的点滴,却记得越发真切起来。 他心中感激,比起年幼之时,也更能体会白狐救他保他的不易,也明白白狐那时待他的情意并没有半点不真,所以见白狐替他咬颈上的皮圈,便俯身下去任由他咬,却只是想,他如何也在这狐王的宫中?难道那时他也在殿中,是我不曾细看,所以没有认出麽? 白狐已将他颈上的皮圈咬断,轻咬著他朝外走,刺龙大吃一惊,心中涌起许多念头,末了还是咬起那截皮圈,随白狐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 宫中似乎并无人值守,白狐带他奔跑,似乎轻车熟路,刺龙左右四看,不见埋伏看守,便也放心随他前去。 只是出得宫去,刺龙见白狐仍旧领他朝锦屏峰去,心中犹豫,低声的叫了起来,白狐回头看他,刺龙便回身引白狐随他去紫霞峰。 那白狐见他这样急躁不安,便也随他而来,他们两个寻了一处合意的石洞,刺龙便来回的在洞中走动,走遍各处,这才安心下来,引了白狐卧下,去舔他的毛发。 白狐似有心事,也不许他舔弄,也不许他亲热的靠近,他有意凑过去舔白狐的耳尖,却见白狐似乎发怒一般的冲著他。 刺龙觉著无趣,又困倦了,便走开去了洞角处,卧在那里安睡。 睡到半夜饥饿难耐,爬了起来,却看到白狐怔怔的在那里出神,刺龙好笑起来,心想,这样久不见,他怎麽变了副性情? 刺龙缓缓自他身後走去,猛地朝他扑去,本想著吓他一跳,却不想被他闪开不说,反被狠狠的咬住脖颈。 刺龙早已把他当做亲族一般,此时被他咬中,心中震惊,竟然忘记了闪躲,只是觉得大不是滋味。 白狐看清是他,便立刻松开了,靠过来温柔的舔著他,刺龙颈上原本便有伤,被他一咬,又滴下血来,白狐看到之後,以极低的声音叫著,然後俯身下去,吐出一颗银丹来,又拿爪拨弄到他面前。 刺龙心中大不自在,也不理睬,只装作没看到一样,白狐见他不肯含下,便只好仍旧将银丹吞下。 刺龙腹中饥饿难耐,便要出去捕食,白狐随他出去,倒先捉了只野兔,刺龙倒也不同他客气,也是饿得厉害了,便生吞活咽的吃了下去。 他原本有心要在白狐面前炫耀,捉只野鹿回来,只是在山中跑了许久,也不曾见著一片鹿角,倒是无获而归,心中便有些窝火起来。 回去之後也不知是怎的,颈上的伤便又痛又痒起来,十分的不好受。刺龙无奈得很,便靠在石壁之上去磨蹭,白狐用力将他拖开,凑过去替他舔那伤处。 刺龙这才觉得舒服些,索性卧在那里眯著眼睛由他舔,心中便想,我那时见他,便是孤单一个,我走之後,他在这山里也仍是独自一个麽? 正出神之际,却不知白狐何时停了下来,紧紧的看他片刻,突然走到他身後,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声音,跨在他身上,咬住他背上的毛。 刺龙开始没明白他要做什麽,只当他是亲热,也闭著眼任由他弄,可尾下突然剧痛起来,彷佛什麽东西刺了进来一般,这才恍然大悟,又惊又怒。 呆了片刻,刺龙才想到要挣扎,却因白狐用力压制,竟然丝毫都挣不脱,痛得厉害了,又听身後那种奇异的叫声,身上的毛都倒立起来。 《九尾》第三章 白狐跨骑在他身上,刺龙便是不看也知道,那种分明就是同族之间交配的姿势,刺龙浑身颤抖,只觉得心中混乱不堪。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白狐竟然会对著他发情,还发出那样让他浑身毛发倒立的声音来。 狼族与那狐狸不同,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再忠诚不过的,若是寻著了,也不会去同别的母狼厮混,所以他年幼时离去,至今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哪里会想到如今竟会被白狐弄了。 白狐似乎兴奋难耐,一直不停的顶著他,便是撕咬,也未用狠劲,倒彷佛同母狐亲腻的嬉闹一般。 刺龙知道一时难以挣脱,先是忍耐,伏在那里任他尽兴,可是时间长了,便几欲发狂。 他不知道狐狸交配时会这样长久,他被弄得精疲力竭,几乎都要站起不来,白狐却仍旧不肯放他。 等到白狐终於退了出去时,刺龙心中那些狂躁的念头早都沉到了底去,只想著闭著眼睛好好的歇息片刻,之後的事,之後再做打算好了。 白狐似乎仍然精神奕奕,彷佛仍未尽兴,绕著他走到他面前,见他闭眼,便亲腻的去舔他的眼睛。 刺龙累得厉害,只想少睡片刻,所以丝毫都不去理睬。可见他这样,心里也很是明白,白狐怕是把他当作母狐狸一般的对待了。 白狐见他没有动静,便难耐的绕著他走了几圈,这才似乎发现他没有丝毫兴致,便懊恼的低叫了两声,靠在他身上,自他下颔慢慢的朝脖颈处舔著,一直舔到他尾下的位置,温柔的来回舔舐著他的卵袋,细致又尽心,没有丝毫的倦意。 刺龙本来又困又累,几乎都要睡著了,被白狐这样一弄却几乎发疯,那种明明十分渴睡,却又快活难耐的感觉逼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白狐舔得他泄出精元来,才又仔细的舔弄著他的尾巴。 刺龙困倦的发狂,心中已觉麻木,任由他肆意的舔弄,自己却伏在那里沉沉睡去,夜里梦中也是一片混沌,什麽也没有。 隔日清早醒来,刺龙便看到白狐与他紧紧依傍,交颈而眠,彷佛还如从前一般,心中大怒,悄悄起来,想要离去,却被白狐察觉。 白狐微微睁开眼,看见他起来,便抬起头来,亲热的舔他,刺龙用力的顶开他,前腿抵著地,龇著牙看他,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来。 白狐似乎有所明白,却仍旧靠了过来,刺龙见他毫不畏惧,仍要与他亲近,心里不免觉著异样,朝他低声的吼著,然後慢慢的退後。 白狐朝他走近,却不经意般堵住了他出洞的路,刺龙心中警戒,有意低下头去,白狐果然欣喜,过来蹭他,却被他闪开,飞快的朝洞外跑去。 白狐吃了一惊,却立刻追了出来,刺龙也不回头看他,只是夺路而逃,心里也不知想著什麽,一路的却朝著锦屏峰跑去了。 白狐追他许久,不见他有丝毫慢下来的意思,便停住了脚步,静静看他片刻,叫了几声,不见他回头,便突然转身离去了。 刺龙虽然听得清楚,却不肯回头,直到跑得远了,心中有所把握,这才停顿下来,四周环顾,慢慢的伏下身来歇息。 白狐不曾追来,他倒松了口气,可心中却也有些落寞。 他在人间的时候,因为不能变幻,所以也没有想过要有朝一日回来这长白山里。有时想起白狐,也是旧日里在山中相互偎傍的那些过往。 他受伤的时候,白狐日日外出捕猎,回来哺食与他,舔舐清洁,偎傍取暖,都是亲热无间的事情。 那时他尚未成年,身形与白狐相差无几,也曾同进同出,追逐嬉闹,虽然心中戒备,却也不是不快。 只是那时不曾想过那许多,如今想想,终於觉出异样之处来。他是因为山中猎者贪婪,所以亲人皆亡,只剩了他一个,可白狐自那时起便是独自一个来去,连那偌大的洞穴也只一个居住,这些年後,彷佛也仍是孤身一个。 他知道狐狸喜淫,不似狼性忠贞,所以心中才越发的不解,难道他便寻不到中意的母狐狸麽,怎麽非要对我发情? 刺龙心中堵著一口闷气无处可撒,在山里又寻不到好些的石洞,只好勉为其难的寻了一处废弃的狐狸洞穴进去。 刺龙进去之前,先警戒的看过了四周,这才低头钻了进去,卧在角落里背风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眯著眼睛又稍睡了片刻。 他独自一个在山里行走,又没有亲族相帮,若不小心些,只怕难以保命。 刺龙睡得稍微有了些精神,这才晃了晃脑袋要站起来,却被身旁安然静卧的白狐吓了一跳。 他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这样悄无声息,刺龙也一直安睡,都不曾发觉。 刺龙後退了两步,朝他露出尖锐的牙齿,白狐温柔的低下头去,把面前的野兔朝他拨了拨,刺龙终於生气了,紧盯著白狐发出很低的吼声。 他起初还不明白,再次相会之後,明明心中无比欢喜,可为何还是觉著不大自在?如今他终於明白了,他就是不喜欢白狐这种体贴温柔,把他当做母狐一般哄著的样子。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又把他当作母狐一般的与他交媾,刺龙如何不怒? 他此刻暴躁无比,心中却混乱得很,对白狐昨夜所行之事,仍是不解要多过气愤。只是如今白狐紧紧相随,阴魂不散般的跟在他的身後,仍把他当作当年那只幼狼一般暗中相护,不免教他觉得恼怒。 他离开长白山许多年,如今早已成年,为何白狐总是不明白? 白狐见他一心敌对,似乎也是不解,轻声的叫著,低头看他,想要他回心转意一般。刺龙看了一眼地上那只尚且温热的野兔,用前爪拨了一下,心里想,究竟怎样才会教他不要再这样小看於我? 白狐看他神色似有和缓,便走了过来,试探般的舔了他的脸一下,见他似乎没有恼怒的样子,便兴奋的去舔他的鼻吻,刺龙出其不意的低头下去,狠狠咬住他前腿,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吼声。 刺龙这一下用了全力,但毕竟念著旧情,做不到那麽狠心,也怕白狐反扑,便飞快的松了口,警戒的看著他。 白狐很是吃惊的看著他,刺龙心中有点难过,却还是露出牙齿威胁他,白狐见他再也不逃,似乎执意要将自己赶出去,看了他许久,终於慢慢的走了出去。 刺龙不敢将後背对著他,一直紧紧的看著他钻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的追出去,看他走远,这才又将洞口弄了弄,仍旧钻回洞中。 只是看到那只尚带馀温的野兔,刺龙犹豫的绕著它走了几圈,终於还是慢慢的撕咬开来,小心的嚼碎了吞咽下去。 洞中仍有白狐离去时留下的血迹,刺龙走过去低下头嗅了嗅,那血腥气要比他的淡上许多。刺龙不免想起白狐,从前在山中相偎相傍,几乎不曾见他流血受伤,这一次竟然被自己咬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怪他。 可是刺龙一想到他居然把自己当作母狐狸一般交媾就恼火得很,他明明已经成年,身量也大过白狐许多,哪里还有些相似之处?白狐就算再怎麽鬼迷了心窍,也不应该把他当作母狐骑上来发情才是。 更可恨的是把他当作了幼弱一般的呵护,刺龙更加不服,也异常焦躁,为什麽白狐总是看不到他的厉害之处? 可是逼走了白狐,刺龙看著洞里的血迹,连他自己,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麽滋味。 刺龙在锦屏峰里住了下来。只是他形只影单,独来独往,度日十分艰难,又要提防山中的猛兽,更要小心同族的偷袭。 他占的这也是一块好地,向阳近水,宜攻宜守,狐洞中另有几条通道出去,出口隐蔽得很,进退两便,再舒适不过了。 只是此刻虽然天寒地冻,却正是山中母狼发情的时候,焦躁的母狼不会将幼崽生在原本狼穴之中,反倒四处寻找适宜的洞穴,以做打算。 正巧他这洞穴又在两群狼盘踞地的交界地带,若是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可这个季节,却实在难以平静。 母狼大约是挑中了这个位置,也知道这是狐狸废弃的旧洞,在附近徘徊了几日,耐心守候,见他进出只有独自一个,便暗暗跟著他,将他行踪记得清楚,这才离去。 刺龙离开山中太久,又不把母狼放在眼里,所以并不曾在意,任由她来去,若她要来,再赶她走就是了,只是那母狼日日来犯,他实在不胜其扰,终於大怒,一路追了出去,一心要将她彻底赶走。 哪里想到母狼狡猾得很,佯装不敌,朝下风跑去,把他引去了另一群狼穴附近。他也是追得近才发觉已被包围,便是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一群狼追逐,最後终於逃脱,却也受了重伤,夹著尾巴逃向远处。 他饥肠辘辘,又受了伤,在山中徘徊许久,夜里忍不住再回到洞旁,看那母狼早已住了进去,气愤不已,一时之间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离去。 刺龙在山里游荡了许久,实在再也找不到一处适宜的洞穴了,不知不觉的走著,竟然走到了当初白狐在这山里的洞穴。 刺龙在洞外犹豫再三,终於慢慢的走了进去。 洞里彷佛仍是旧时的模样,也没有什麽变化,深广一如往常。刺龙低头走进洞中深处,看那石乳底下仍然摆著那时的石臼,其中的水早已满漫出来,便忍不出去舔那水喝。 他记得当年在此洞中,白狐教他舔食石乳上滴下来的水滴,他并不懂得白狐的用意。 後来替人从军,在军中听弟兄说起来,才知道食用石乳可益寿延年,强健身体。刺龙有时也想,遇著白狐,他这一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若不遇著白狐,他也如寻常山野中的野兽一般寻常的生死,并不会至今活在人世。 刺龙饮够了水,正要离去,却听到洞口外似乎隐约有声响,心里一动,便立刻藏身起来。 不消片刻,便进来一只黄狐,抖了抖身上的毛,仍然变做人的模样,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打量著洞中上下,嘿嘿的笑了两声,便说,「狼兄还躲著做什麽,还不出来?」 刺龙略有惊讶,却不信他,那黄狐咳嗽两声,说,「这洞外有我孩儿看著,你进来当我不知道?」 刺龙心中暗笑,想,这样大的洞,也不知是怎麽个看法? 黄狐诈他不出,便说,「你若不出来,便要小心了。」 刺龙身上带著重伤,也不欲与他冲突,便四肢伏地,慢慢的朝後退去。 黄狐却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刺龙兄,你是不知我的本事,不然便不会想要逃了。」 刺龙见他竟然与自己称兄道弟,心中厌烦,想,你有什麽本事? 正欲回头,却看到周遭却都变了,不再是白狐洞中,却是狐王宫中,耳畔全是殿上狐狸的私语声,殿上正中坐著那个狐王,静静的朝下望来。 刺龙心中警戒,知道这是幻术,却仍旧紧张起来。 他略略镇定,想,若是此时不逃,那黄狐慢慢搜寻过来,终究会发现他的藏身之处。他身受重伤,实在不该冒险。 他虽然离去多时,这洞中他却熟悉,索性闭眼起来,仔细回想,凭著记忆朝外慢慢的退去。 黄黥却早已焦急的搜寻起来。 他听说刺龙自宫中逃出之後,便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日负责宫中值守的正是黄绢,是他的侄儿。察觉出刺龙不见之後,黄绢不敢上报狐王,分派了人手偷偷的去寻找,却不见消息,急得前来寻他。 黄黥没想到偏偏会出这样的纰漏,慌得也带了人手去寻,哪里还有丝毫消息,这长白山有许多山峰,哪一处不是藏身之处?那白狼又不是寻常的野狼,并没有什麽气息留下,哪里还寻得出来? 狐王回来之後,却并不曾怪罪於黄绢,只是有心事似的,也不知想些什麽。後来叫了白长老问话,便又离去了,再回来时,却带了伤。 他们几时见过狐王受伤的,都惊骇不已,暗暗的相觑,半个字都不敢发问。 黄黥亲眼见著他的伤,左臂上也不知是被何物所伤,咬得极深,白长老说若是再深一些,只怕就要咬断骨头了。 狐王却并不言语,黄黥站在他身旁,见他沉默,却只觉得心惊胆颤。 白长老替他看过了伤口,沉痛的说道,「陛下,狼性不驯,您还不明白麽?」 黄黥心里一惊,想,难道是那白狼的所为不成? 狐王抬眼看他,哦了一声,问他,「你这是在教训我?」 白长老心中原本就对他圈养白狼一事腹诽得很,可见狐王这样的看他,心中也有惧意,连连低声说道,「陛下要为我族保重身体,不要被异类所伤,不值得啊。」 黄黥心中暗笑,想,这一代狐王原本就与从前不同,这老头子实在傻气,敢在狐王面前倚老卖老,竟然还教训起狐王来了,岂不是自讨苦吃? 狐王呵的笑了,闭著眼靠在玉座之上,看也不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白长老,这次烦你费心了,以後便不必再来,自去山中养老罢。」 白长老脸色煞白,跪著谢了狐王,颤巍巍的走了出去,黄黥心中有所不忍,却也觉得快意。 狐王威严,怎可随意冒犯,便是长老也不该随意指责教训,不然都像白长老这样仗著有些年纪,随意指点起来,叫狐王的颜面都放在何处? 黄黥知道黄绢犯了大过,一心想要弥补,想了许久,觉著不如仍将那白狼捉来献上的好,不然如何将功补过? 只是摸不准狐王的心意,便大著胆子开口试探,问道:「陛下离去这几日,臣想了许久。」 他在族中虽然辈分高重,却因年纪轻,总有股子天真可爱的神态,所以说起谄媚的话来丝毫没有作态,反而显得真切。 狐王看他一眼,果然问他,「想什麽?」 黄黥心中暗暗得意,便说,「想陛下上次问我的话。」 当时狐王那句,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想记起?黄黥至今记忆犹新。 狐王微微动容,果然问,「想了又怎麽?」 黄黥趁机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狐王并不看他,淡淡的问道,「怎麽?」 黄黥见狐王并无不快,便又问道,「当年与他分开,陛下如何不去找寻?」 狐王抬头来仔细看他,良久才说,「他既然要走,我又何必拦他?毕竟异类,其心难测。」 黄黥心里一惊,当年之事究竟怎样,其实他并不知晓。只是看狐王行止,待那白狼自是与众不同,心中不免有此一问罢了。 可狐王这样作答,竟叫他不敢再多问了。 狐王见他不敢出声,便呵的笑了,说,「你心里是不是想,原来我待他也不过如此?」 黄黥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陛下救他性命,已待他不薄了。」 狐王静了静,才说,「当年他不告而别,我心里想的便是这句话。」 黄黥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脑筋一转,飞快的接道,「原来陛下当初是不愿与他分开的。」 狐王定睛看他,露出一丝笑意,说,「连我那时也不晓得的事,你倒懂得。」 黄黥乖觉,知道自己那句话接得是有些露骨了,便连忙补救道,「陛下救他性命,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陛下先前救了黄英,他却私自跑出山去,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见陛下在意过分毫。陛下心中既然记挂於他,心意也由此可见了。」 族人都觉狐王性情不定,难以琢磨,黄黥却不觉得。只是先前青锋受宠,狐王极少正眼瞧他,他哪里能说得上话? 黄黥此时心中不免暗暗的庆幸,若不是那时他在白狼那里用了幻术,偷窥了这两人间的旧事,狐王如今也不会这样问他话。他想著狐王肯同我说这些,青锋怕是要失宠了,一时惊喜非常,心中得意得厉害,却不敢露出分毫。 狐王站起身来,看向殿外,轻声说道,「我待他不薄,为何还是离去?我知狼性阴险,难以驯服,只是心中毕竟不甘,在原处等他许久,却从不见他回来。」 黄黥不知其中原委,也不敢贸然答话,只是想到狐王那在旧处久久等待,心中竟有些感怀。 狐王见他低头不语,便说,「你也猜不出他为何不归麽?」 黄黥大著胆子接道,「他怕是与陛下想的一般无二,也是怕彼此异类,其心有异吧。」 狐王微笑起来,说,「我也是这样想。可见了他才知道,当年他并不是有意要离我而去,是我分了他些内丹,他无力掌控,变幻成了人形,惧怕山中的险恶,因此才去了人间。」 黄黥这才恍然大悟,却又不免要想,若是果真不舍,也不该不告而别才对,却不敢发问。便转开话头,有意问道,「那陛下这许多年後又命青将军捉他前来?难道不该亲自去寻他回来?」 狐王回头看他,说,「我不过与他私下里一说罢了,你们倒都知道了。」 黄黥见狐王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得寸进尺,又说道,「青将军也是为陛下尽心尽力办事罢了。」 狐王似乎有些感叹,沉声说道,「我只当可以了,所以才叫青锋去寻他回来。只是见了他面,才知道还是不能忘记。」 黄黥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揣摩狐王这话里的意思,只当可以?可以怎样? 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心想如何便能如何,这世上也不会有这样许多烦恼了。」 狐王抚著玉座扶手上铺著的那张狐皮,喃喃的说道,「我这次化出本相去见他,他仍是十分的亲热,同过去一般无二。起初我心中仍有芥蒂,但离他近了,似乎连他旧时的不好都忘记了,只想与他亲腻,倒实在可笑。」 黄黥随他目光转动,去看他手下的那张狐皮,那是狐王一尾时的狐皮,只是前腿处的毛皮不知怎麽破了。黄黥心中暗叹一声,终於明白了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狐王抬眼看他,冷淡的说道,「他幼时跟在我身旁,为求庇护,向来柔顺,却全是虚情。我心里怜惜他,待他尽心尽意,那时对他生出情意,已是不该了,这许多年後仍旧难以忘怀,还化做兽形,随他在山中游荡,更是可笑。」 黄黥见他如此,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意,便说,「那依陛下的意思,是要将他除……」 狐王打断了他的话,吩咐他道,「你将他捉回来见我,不许教别人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便提头来见。」 黄黥听到最後一句,才惊觉过来,狐王竟然将这样私密的事说与他知道。他若是能摸顺狐王的心意倒也罢了,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来杀身之祸才真正不妙。 《九尾》第四章 黄黥诚惶诚恐的跪下告退,正要离去,狐王却又吩咐道,「不要伤他分毫。」 黄黥松了口气,应承道,「这个自然。黄黥知道深浅。」 这宫中除了狐王,还有哪个的幻术能够胜过他黄黥? 只是按狐王所说之处寻去,那洞穴之中却是一只凶狠的母狼,哪里有那白狼的踪迹? 黄黥一想到回去之後要如何向狐王禀报,只觉得一身冷汗。他在洞外徘徊许久,还是用了幻术,结果才看得真切,原来那母狼与刺龙之间并无什麽奸情,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转瞬却又高高吊起,悬在半空之中。 若是白狼不在此处,又能在何处?他又不是狐王,能够将那白狼在这偌大的群山之中寻出的。 黄黥苦恼许久,心想,他既然受了重伤,想必也不该去得远了。只是这山中深广,教我如何寻访得出他的行踪。 正烦恼之际,想到那一日幻术中窥得的情形,心里一动,想,不如我去狐王旧日里的洞穴之中看他一看。 若是在了,便是我命中该得狐王的宠眷,正好拿了那白狼回去。 若是不在了,我也只好回去报与狐王知道,实在不是我不尽心的寻找,是那野狼的下落太难追寻。 果然去了狐王旧日里住著的那洞一探究竟,那洞穴与他在幻术中所看到的一般无二,只是走了进去,空荡得厉害。 黄黥心中原本也没什麽把握,结果进去看那洞中无人,便失望得厉害,正欲离去,却不小心瞥到那石臼旁微湿的痕迹。 黄黥嘿嘿一笑,心中了然,想,果然不虚此行。 哪里想到偏偏他就这样命苦。他仔细布下幻境,广绵延长,又放出许多绒蝶,助他在这洞中细细找寻,以为手到擒来,结果却被他瞧见那白狼早已伤痕累累。 处处都是新添伤口,并不是往日里落下的,比他想的要重上许多。黄黥站在那里,看著他满身伤痕,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心将他捉了回去,又怕到了狐王面前,便是有嘴也说不出清楚。 想了片刻,拍了拍手,放了绒蝶出来,自己却回转身去,仍去宫里见狐王。 绒蝶纤小,翅膀上的鳞粉落在活物身上,便可使其生出幻觉来。从前族中也有幻术不足的,便去驱使绒蝶,使人身陷幻境,操控得好了,倒也同那幻术相当,黄黥幻术了得,这件事上也拿手得很,所以颇以为傲。 狐王见他空手回来,微微眯起眼来,黄黥机警的跪了下去,说,「陛下,我寻到了他的所在。」 狐王露出不满之意,问他,「那怎麽不拿他回来?」 黄黥正等他这一问,连忙说道,「陛下,他伤得太重,我怕若是就这麽将他拿了回来,只怕牵动伤势,便要不好,还是请位长老前去看他一看得好。」 狐王果然脸色大变,说,「他在哪里?」 黄黥心中松了口气,说,「在您旧日的洞中,我放出绒蝶看守,一时无碍。」 狐王怔了一下,便说,「不必叫那些长老来看,你去寻个手稳些的回来候著,我片刻便归。」 说完便起身离去,黄黥这才抬起手来擦汗,袖子都被冷汗浸透了,才算是稍稍放心下来。 又想了许久,狐王虽然不愿再召白长老,可必得要一个医术高明的才成。白茗最是厉害,可此人与他同辈,两人向来不合,叫他前来,黄黥自己也心有不甘。 若是不寻白茗前来,又要个厉害的,那白姓之中,可供挑选的馀地倒也不大了,白雍,白丰,还有……白希,也不过这几个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吩咐小狐去唤了白希前来。 狐王抱著那白狼回来之时,殿里只有他与白希两个。 狐王微微点头,唤他们两个上前,便吩咐白希说,「他误食了黄黥的绒蝶,所以一时昏迷,你先替他看身上的伤。」 黄黥听完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想,绒蝶纤小机警,连他都极难捉到,这野狼倒实在厉害,连绒蝶也吃得到。难道就不怕吃多了狂性发作,跌下山崖麽! 黄黥心中不免腹诽,却赶快上前去帮手。 白希手指轻轻按压在白狼脖颈上,良久才说,「陛下,白希不敢治。」 黄黥险些跳将起来,想,他这样讲话什麽意思? 狐王目光一沉,便有些怒意,问他,「你说什麽?」 白希跪了下去,小心的答道,「回陛下的话,他误食绒蝶太多,若是醒来,只怕要狂性大作,伤及无辜。白希惧怕,不敢近前治疗。」 狐王听他言毕,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说,「自然有我将他搂住了。你不必怕,只管放心替他看伤吧。」 黄黥看他果然将白狼仔细的拥在怀中,那亲腻的神态竟然教他看得脸红起来,不免心跳得厉害,扭开脸去。 再去看那白希,却依然面色如常,便在心里呸了一声。白希脾气冷僻,他一早就看不惯这人了,如今唤他前来,也是白希的确医术了得,却还有一件,也是他想看白希在宫中出丑罢了。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死人脸,总有一天叫你哭都来不及。 白希却不上前医治,又说,「陛下,这只是其一。」 狐王微微扬眉,露出不快,说,「难道还有其二其三?」 白希恭敬的答道,「陛下,只有其二,没有其三了。他的伤势白希方才也看过了,怕是受伤事小,误食绒蝶事大。」 黄黥想不到他会把自己扯下水,他那时使出绒蝶围住狐王的洞穴,也是怕白狼受伤,怕白狼又落在别人手上,哪里想到那家伙为了逃跑连绒蝶都敢吞食下去。 黄黥忍气吞声的低头看著台阶,想辩驳两句却又不敢,心中连连大骂,正在发急的时候,却听到狐王说,「误食绒蝶,不过有片刻的癫狂罢了,并不会怎样。」 黄黥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想,果然是狐王。 白希却固执起来,说道,「他误食太多,保命虽可,别的却难说了。若是醒来之後痴痴呆呆,又何必医治於他?」 黄黥知道白希一向不会处事,总是讨人嫌恶,却不想他到了狐王面前也是如此,眼看著狐王的脸色沉了下来,便硬著头皮上前一步,说道,「他神智清醒与否,还请陛下让黄黥探一探才知。」 狐王沉吟片刻,吩咐说,「要仔细些。」 黄黥不见狐王责怪,心中感动,想,果然不愧是灵石挑中的,天生便要为君王。便说道,「陛下还请务必放心。」 然後黄黥站起身来,走到近前,伸出手指,小心的点在刺龙的前额,使出法术来,好慢慢的融进他的心境。 闭了眼再睁开时,却是狐王旧日的洞中。 黄黥看那幻境当中白狼正年幼,心里便想,看他幻境之中如何行事,便知道他是否疯癫。 便凝神屏气的去看。 白狼那时身形还未长大,也如狐狸一般大小,蜷缩在那洞穴一角,就连黄黥也一时分辨不出。 不过片刻,白狐便衔了猎物回来,原来是只野鸡,倒小些,还未长大的样子,想是肉质鲜美得很,黄黥只是看著便觉腹中饥饿起来。 白狐把那只小野鸡放在幼狼面前撕碎开来,便在他身旁卧下,低声发出呜呜的声音,幼狼低头嗅了嗅,勉强吃了两口,似乎不大情愿,便扭过头去,一下下的舔白狐的脸。 白狐与他嬉闹了片刻,仍起身离去,再回来时,便衔了只野兔回来,还在洞口时,幼狼便欢喜起来,跑了出去,跟在白狐身旁脚前脚後的,似乎急不可耐一般。 白狐仔细的把那野兔也撕碎了,看他狼吞虎咽的一人吃尽了,又伸出舌头来,意犹未尽的舔著那骨头,便忍不住亲腻的围著他走,那尾巴彷佛活的一般,撩著幼狼的身体。 小狼也把脑袋歪著,亲腻的去蹭他,白狐拿尾巴将他圈住了,两个人相互偎倚著,小狼把脑袋靠在他身上,磨蹭了一阵,慢慢的就闭著眼睛睡了。白狐眯著眼睛看他片刻,然後温柔的舔弄著他的毛。 黄黥却看得浑身僵直,半天回不过神来。 黄黥心想,娘後来怀了黄英,我看爹那时待她的情形,也是胜过众人的,却没有狐王待这白狼一半的好了。 便是我年幼的时候,我爹娘也不曾这样待我过。 狐性原本多疑,又向来惯於独居,便是母狐生养了幼仔,稍微长得大些便都尽数赶了出去,哪里有这样的? 小狼睡了片刻,便从梦中醒来,怕是渴了,从白狐的身上爬过去,去舔那石臼里的水喝。 他一离开,白狐也醒来,慢慢的随他走过去,站在他身旁看他。 小狼还当他也渴水,便让开给他,然後讨好般的去舔他的脸,白狐微微的眯著眼睛,却并不低头。 小狼见他并不是要来喝水,倒也不客气,仍旧低头下去喝水,大约心中欢喜,尾巴也高高翘起来。 白狐却突然躁动起来,围著小狼走来走去,忍不住去嗅他的尾巴,急切的嗅了片刻,不见小狼动作,便又难耐的去舔他的尾下。 黄黥心里咯@一声,想,他不会误会了吧。 外面正是天寒时月,正是狐狸发情的时候,黄黥想,狐王一尾的时候,怕是还不能交媾,所以又连忙安抚自己,这是多麽荒唐的一桩事,怎麽可能?狐王如何的英明厉害,又怎麽会公母不分,把异类当作本族。 况且这白狼还未长大,便是被怎样的舔弄,也不会动情。 那小狼大约渴水得厉害,只顾著低头舔水喝,怕也是对白狐的舔弄习以为常了,并不在意,等到喝得饱了,这才转身过来,亲腻的去舔白狐的鼻吻。 白狐却难耐似的要去舔他的尾下,绕著他走了许久,小狼只当他在玩耍一般,也兴奋起来,团团的转著去追逐白狐的尾尖。 白狐原本焦灼难耐,见他欢喜雀跃,似乎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耐著性子陪他嬉闹了一阵,才把他引得卧了下来,相互偎傍著,仍旧安睡。 黄黥呆若木鸡的看著白狐与那幼狼卧在一处,静静安眠,突然灵光一闪,想,狐王断不会如此的糊涂,怕是刺龙误食绒蝶太多,所以这幻境也不能以常理来论! 只是想到要如何对狐王言说,心中却又不免沮丧起来。 等他闭了双眼慢慢退了出来,再睁开眼时,狐王正在玉座上看他,黄黥心中惴惴不安,犹豫再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 只是看到狐王面色不豫,吓了一跳,便赶忙上前低声问道,「陛下,旧日洞中,食兔不食鸡,首尾追逐一事,可是真的?」 狐王看他一眼,略微思索,便微笑起来,说,「原来他是想起那时的事了。」又问他,「你是当我认错了麽?」 黄黥连忙点头,狐王见他这样笃定,扬眉问道,「难道你认错了麽?」 黄黥一听不对,这话头怎麽转到自己身上了?他只当是狐王要找台阶下,便说,「他那时身形还未长大,卧在洞中,看著的确与白狐相似。」 狐王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再不言语,只是对白希说道,「没什麽大碍了,你快些过来替他治伤。」 黄黥呆呆的站在一旁,想了半天,终於回味过来,狐王是笑他狐狼不分,又不好在白希面前说破罢了。 自己竟然擅自揣度狐王的意思,还答错了话。 可是想到那洞穴之中狐王低头去嗅白狼的尾下,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竟然不敢抬头。 心中却不免要想,若是果真不曾认错,狐王也不知是存了什麽样的心思,怎麽那样待那白狼。 白希走上前去,熟练的取出药包,把那白狼身上的伤口一一的清洁乾净,再把上好的伤药仔细的一一敷上。 狐王仔细看他动手,见他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动容之处,便说,「你年纪虽轻,手法倒纯熟得很。」 白希倒是不亢不卑,答道,「若是日日练习,本该如此。」 黄黥在心里却十分的窝火。 他唤白希前来,自然是知道他手段了得,只是他向来看这人一副死人脸孔心中不爽,叫他前来,也只是想看他在狐王面前出丑罢了,却不想倒教这人看尽了自己的笑话。 狐王看他包扎得好了,才又吩咐道,「迟些你带黄黥去天池中洗洗眼。」 黄黥也知狐王是在取笑了,正要自嘲两句,白希却说,「陛下,黄黥他狐狼不分,蠢笨本是天生,实在无药可医治。」 狐王微微惊讶,终於笑了起来,说,「好,你可以下去了。」 黄黥做梦也没想到白希竟然这样刻薄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等白希走後,跪了下去,说,「陛下,黄黥蠢笨,狐狼不分,实在不配服侍陛下。」 狐王却问他,「这孩子是你找来的麽?」 黄黥又羞又气,深以为耻,却还是违心的说道,「他的本事是好的,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狐王的手轻轻抚著白狼的背,低声说道,「我当初远远的看著,也以为是山人围猎白狐,所以才起了救他的心思。你看错了也不奇怪。」 黄黥羞愧得无地自容。 在那密林之中,他们两两相望,狐王看著那白狼的眼神,分明是看著异类一般,如今却这样说与他听,不过是为了宽怀他罢了。 他心中感动得很,便说,「谢谢陛下的体恤。」 狐王看似不经意般的问他,「你在幻境之中,还看到他想些什麽?」 黄黥心念一动,讨好般的说道,「陛下,我两次进他心境,都看他想著陛下啊。」 狐王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带著笑意,问他道,「难道他就不曾想过在人世间的日子麽?」 黄黥心想,他在那洞穴之中,受著陛下那样尽心的看顾,便是换了我,也不想人间了。 只是却不好说出口来,便道,「他自宫中逃出,倒也在外吃了许多苦头,怕是越发的思念陛下哪。」 狐王并不言语,只是温柔的抚著白狼的毛皮。 因为误食了绒蝶的缘故,白狼倒也安分,静静的躺在狐王怀中,呼吸均匀绵长,也不知是又梦著什麽。 狐王的手指温柔的抚在他的眼睑之下,看他眼皮不自觉般的轻轻抖动,便出了神。 黄黥赶忙低头,装做没看到一样的站了许久,才又听狐王问道,「他这身伤是怎麽回事?」 黄黥便把当时的经过与狐王说了一遍,狐王手下一顿,喃喃的说道,「说得也是,该是这个季节了。」 黄黥看他似乎不快,便大著胆子说道,「他向来一个,又不曾在山中久居,哪里有母狼肯与他一道儿的。」 狐王看他一眼,轻轻皱眉,说,「这话休要叫他听到了。」又说,「这些年不见,他脾气倒长了许多。」 黄黥心想,若果真是这白狼咬伤了陛下,那脾气的确是够大的了。 却也不敢说什麽,等了许久,见狐王只是看著白狼出神,便悄声的告退,小心的下去了。 ? 等黄黥出了殿去,动用法力收起绒蝶,看著碧纱笼里的绒蝶少了那许多,这才吓了一跳。 心想,那白狼倒也厉害,吞食了他这许多绒蝶,却还不曾癫狂发疯。 控驭绒蝶的本事,便是狐族之中,已是少有人懂得了,黄黥一向为之自傲得很。可若是真的吞吃下肚那许多,连他也不敢自夸还能够神智清明。 只是想起狐王低头看那白狼时的神情,他竟然有些担忧起来。 黄黥想,狐王若是看上了谁家的女儿倒也罢了,怎麽偏偏……正想得头痛,碧纱笼里的绒蝶也不知是感应著什麽,涌动了起来。黄黥一时不解,慌忙的拿布遮住了纱笼,迎面却走来了白希。 黄黥想要避而不见都不能,心中却又疑惑,他来做什麽? 转念一想,不免露出笑容,迎上前去,说,「白希,不蒙召唤,不能入内,难道你不知道麽?」 白希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千方百计要求得狐王的宠爱。」 黄黥的手在布下面紧紧的抓著纱笼,拼命的忍著想要揍他的念头,哈哈的笑著说道,「原来你偏偏与众不同,那不知你是要求得哪个的宠爱?」 白希嘴角紧抿,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递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药粉可以助绒蝶动情,早些拿去繁育,免得你提半笼绒蝶出去丢人。」 黄黥万万料想不到这人居然会前来相帮,慌忙闭嘴,把将要出口的恶言咽了下去。 黄黥伸手把那纸包接在手里,勉强挤出笑容,说,「实在多谢,想不到白茗把你教得倒好。」 白希却说,「你说错了,我从来不必他教的。」 黄黥没想到这人竟然连白茗也不放在眼中,一时下不来台,尴尬的说,「好,若是果然好用,便是我欠你一个情。若是这半笼里少了一只,我也不去找白茗了,自去寻你便是。」 白希却还是那种死人般的神气,明明没有什麽脸色,却又让人觉得不快,对他说道,「白茗他做不出这样的药,你只管用便是了。」 说完便把袖子一甩,转身离去了。 黄黥看著他笔直的背影,手里捏著那包药粉,揣起来也不是,丢掉也不是,心中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看了又看,又凑上去嗅了一嗅,并不觉得有何奇异之处,心想,若是这个便能教绒蝶动情繁育,岂不是省了我许多的事情? 只是白希这人从来不曾说过大话,他正将信将疑之际,心里突然想到,陛下对那白狼究竟如何,我不免去试探一番,看他只是一时新奇,还是怎麽,日後也好搭桥开路,讨得陛下的欢心。 他原本便是个胆大的人,想定了便要去做,然而这件事毕竟莽撞不得,还要拣个好时机才成。 折返回去,看到狐王仍旧倚靠在玉座之上,低头轻轻的抚弄著那白狼,如他离去时所见的一般。 狐王见他去而又返,不免要问起他来,他便答道,「陛下,我方才将绒蝶收回笼中,竟然少了大半,怕是都被他吞吃尽了。」 狐王见他依然提起此事,便说,「他既然心境自然,想来没有大碍。至於你那绒蝶,我自有法子赔你。」 黄黥见狐王并不担忧,倒也惊讶。 心想,看来今日是不成的了。 便上前一步,在玉座下跪了行礼,向狐王告退。 ? 他离去之後,只见那殿中依旧如常,白狼却睁开眼来,自那狐王怀中一跃而下。 狐王自玉座上站起身来,微微叹息,问他,「难道你还要逃麽?」 刺龙转过身来,警戒的看著他,心想,他三番四次捉我来这里,所图究竟为何? 只是想到这人的手段,便低头下去,以示温驯,心中却不免要想,这次若要逃出,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狐王稍稍抬手,招他近前,然後低声说道,「我来教你变幻人形的法子吧。」 刺龙见他不曾动怒,便也不倔强,依他所说,试了两次,果然变幻出人形来,赤身露体的站立起来。 狐王打量著他,微微的笑,说,「别人变幻起来都穿著衣裳,怎麽你倒没有?」 刺龙也露齿而笑,自在的说道,「只怕这还是要问教我的人。」 狐王自上而下的打量著他,目光不免落在他的两腿之间,凝视片刻,突然声音低哑的问他道,「你在人世之间,曾与那女子欢好过麽?」? 《九尾》第五章 刺龙心想,他不问我如何逃出,问我这个却是为何? 他站立在狐王的玉座面前,见狐王倚著玉座,放肆的打量著他,心中觉得不快,却只是说道,「大王若是问别的也就罢了,问这些麽,实在是有碍尊听,又何必说起。」 刺龙说这话时,并不曾看见他眼底的神色,心里只盘算著,他若是要问我如何逃得出去,只说他看守不严的话便是了。 狐王看他毫不在意的袒身露体,没有半点拘谨的样子,眼底一沉,静了片刻,才说道,「想是人间没有能够让你动心的女子了,那便不提。」 顿了一顿,又与他说道,「怪不得你那夜拼死也要去那山林深处,却不曾回转人间,是这山中有哪个中了你的意麽?」 刺龙心想,他问这个怎的? 难道我有了心爱的人,他也要一并捉来羞辱不成?便想,我离去这许多年,山中早已物是人非,我却只认得那白狐一个。 又有些得意,想那白狐虽然异类,却也厉害,即便你是狐王,只怕也捉他不到。便答道,「回大王的话,我并不曾看中哪个。」 狐王终於变色,右手用力的扶住了玉座,看他许久,终於说道,「原来你心里,并不曾看中哪个。」 刺龙当他不信,有些怕他的手段,便又虚情假意的说道,「若是看得中了,自然要与她相伴一生,只是眼下却没有。」 狐王静了许久,低声同他说道,「你独自一个,在这山中怎好度日?不如留在宫中与我相伴,自不少你的用度,也不会拘束著你。」 刺龙心中嘿然冷笑,说,「原来大王善忘。」 狐王不解,问他,「怎麽?」 刺龙笑著说道,「大王忘记了,前些日子分明说好的。若是我捉得白狐,便还我自由,若是捉不得,才留在大王宫中。」 狐王微微蹙眉,却又舒展开来,抬起手来指著大殿一角,说,「你自去那壁上看。」 刺龙不解,走了过去,看那壁上镶著银盘大小的白珠,想起上一次这人便是从中取出了狐皮,把他当作狗一样的套了起来,心中便十分的嫌恶。 狐王却又吩咐他道,「你将手探入白珠中,摸著什麽,取出便是。」 刺龙伸手进去,果然摸了件狐皮出来,抖开来看,先是不解,等他看到那前腿上的咬痕时,却大吃了一惊,心中转过了许多的念头,却想,不会偏偏就那样的巧,怕是偶然罢了。 便镇定了心神,挤出笑容,才问道,「敢问大王,这又是什麽?若是赏我,怎麽是件破的?」 只是颤抖得厉害,竟然不能克制。 狐王淡淡的说道,「你还不明白?还是你也善忘?」 刺龙浑身冰冷,只觉得彷佛浸在雪水里了一般,心里反覆的想著,若是他杀了我那白狐,我便是死也要取他的性命。 便问他,「这便是大王要拿的那只白狐麽?」 狐王看也不看他,只是说道,「你若果然守约,便该留在这宫中陪我一世才是。」 刺龙再也笑不出来了,心中却仍是不能相信,想,这世上白狐不独一只,我定要问个明白,便勉强的开口问道,「不知大王在何处捉得的?」 狐王彷佛毫不在意,只是说,「便在锦屏峰上。半山处倒有个天然的石穴,里面宽大深广,还有许多的石乳,我见他受了伤,伏在洞中沉睡,便趁机杀了他,又剥了他的皮下来,收在宫中。」 刺龙听他说的无一不对,无一不是,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好像有人在他心头浇了许多赤红的铁水一般,把他许多的念头都烧成了乌有。 刺龙心中满是恨意,咬紧了牙关,低头说道,「既然大王亲手取了他的性命,又剥了他的皮,想来也是我命该如此。还请大王饶恕我出逃之过,刺龙从今以後宁愿随侍左右,以表忠心。」 说完便跪了下来,也不知是跪得猛了还是怎的,竟然觉得头晕目眩,一时不稳,倒在阶前。 狐王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扶住他,见他站了起来,眼中却一片空茫,彷佛不能视物一般,脸色大变,探了探他的鼻息,才轻叹了一声,说,「怕还是你之前误食绒蝶的缘故,不必担心,过几日便好了。」 刺龙睁著眼朝前望,眼前却只是一片昏黑,他心中清明得很,想,原来我是瞎了。 可奇怪的是,他既觉不出恼怒,也不觉得痛苦,只是反覆的想著,我究竟要如何才能杀了这狐王,将他的皮整整的剥下。 狐王将他扶了起来,捉著他的手,彷佛披了件大氅在他赤裸的身上,然後说道,「这还是先前给你的那件狐皮。我也不拿它锁著你了,若是想去哪里,自去便是。」 刺龙心中诧异得很,他明明把那东西衔了出去,埋在了山野之中,怎麽又会回到这人手中。 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双目失明,如何能在山中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走? 便暗暗冷笑,却装作感激一般的说道,「谢谢大王的体恤。只是山中险恶,刺龙宁愿在宫中侍奉大王。」 狐王静了许久,也不知是想著什麽,便说,「你随我来。」 刺龙朝著他走去,脚下有些趔趄,便被狐王轻轻的捉住了手腕,带著些笑意,同他低声说道,「慢些走。」 刺龙如今失明,索性由他摆布,只是心中不快,忍不住要想,我要杀他,却得静候时机,不知究竟要等到何时。这样的日子,却实在难熬。便有心试探,开口说道,「我如今双目失明,便如同废物一般,不知大王为何对我青眼有加,这样厚待?」 狐王手下微微一紧,刺龙便察觉了,心想,看他怎样答我。 狐王却并不开口,走了许久,才停住了,说,「你日後便住在这里。」 刺龙便应了,抬起手来,自去摸索,眼前倒是空的,抬腿一走,却碰了壁。心想,脚下柔软,怕是卧榻之处,便索性坐倒下去。 伸手摸去,果然柔软细滑,如丝缎一般。 狐王静静看他片刻,便低声问他,「你喜欢麽?」 刺龙心中憎恶,却不得不敷衍他道,「倒也软得很。」 狐王微微的笑,躬身下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床。」 刺龙听罢大怒,却又不好发作,便忍气吞声的笑著说道,「大王果然十分厚待於我。」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之後,才说,「你方才是不是问我为何这样厚待於你?」 刺龙双眼不能视物,看不出他神情如何,又听他的声音淡然,并没有丝毫的起伏,便越发小心,恭敬的说道,「刺龙的确好奇得很。」 狐王轻轻叹息,说,「我在山中见过你的,你不记得了。」 刺龙心中疑惑得很,想,你几时又见过我?却并不言语。 狐王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在他耳旁低声的说道,「你还不明白麽?」 刺龙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被他这样的抚摸,只觉得不适,当下便捉紧了他的手腕,说,「刺龙愚钝,还望大王指点一二。」 狐王却并不恼怒,靠了过来,在他唇边轻轻的吐气,刺龙朝後闪避,却听到狐王轻声的说道,「我一见你,心里便欢喜得很,所以难以忘怀,才教他们去寻了你回来。」 刺龙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什麽话? 想起刚才这人那些暧昧的举止,便大声说道,「大王,你可要看真了,我下面与你一般,并不缺少什麽。」 狐王怔了一下,倒笑了起来,声音低哑的说道,「好,那我倒要看上一看。」 说完竟然伸手下去,探入氅下,将他胯下那件物事握在手中。 刺龙始料不及,一时恼羞成怒,沉声说道,「大王看得真了,便松手吧!」 狐王却不松手,半松半紧的握了片刻,刺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便忍不住硬了起来。 狐王轻笑起来,说,「它倒精神得很。」 刺龙怒极反笑,问道,「大王何必这样羞辱於我?」 狐王见他真的恼了,便柔声说道,「是心里喜欢,才会有亲近之意,你怎麽当是羞辱?」 却仍不松手,又抚弄了起来,刺龙想要拦阻,又怕逼得这人兴起,把他那根捏断了可怎麽好,便索性闭口不言。 狐王手下时重时轻,仔细的套弄著,见他微微情动,便伸手揽他入怀,在他耳後轻声的问道,「你怎麽叫了刺龙?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刺龙见他靠近,心中冷笑,也伸手出来,摸索著将他揽住,狐王怔了一下,将他搂得越发的紧了。 刺龙伸手探入他衣底,将他那件物事捉在手里,才知道这人早已硬得厉害了,被他握在手中,倒彷佛越发的激动起来。 刺龙将它轻轻攥紧,口气倒恭敬起来,说,「大王,我们各自弄各自的吧。」 狐王轻叹一声,低低的笑了起来,终於松开了他。 刺龙便也松开手,毫不在乎的握住自己的私处,一下下的抚弄起来,终於泄了出来,弄了满手都是,黏腻非常。 刺龙随意的弄完了,正要在身旁抓件什麽来擦手,却听到身旁的呼吸声缓慢低沉,彷佛有意克制一般,便不由得想起他方才的话来,心中冷笑,想,他是公的,我也是个公的,也不知喜欢我什麽。只怕还是为了别的什麽缘由,所以留著我的性命。 他正在那里猜度,狐王却拿了块软绢,握著他的手腕替他擦拭。 刺龙吃了一惊,摸索著去拦他,说,「多谢大王的美意,我还是自己来得好。」 狐王便微笑,说,「难道你这样善忘?我方才说过什麽,你都不记得麽?」 刺龙却摸著他的手臂,用力朝後一扯,狐王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刺龙听他声音不对,却也自知,想,我也没有怎样用力,难道他身上原来便有伤的麽! 想到这里便心中大喜,却假意关切的说道,「大王可还好麽?」 狐王原本轻蹙眉头,可见他动问,却忍不住低笑,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臂上受了伤,也没有什麽大碍。」 刺龙便说,「实在是怪我目不能视,不然也不会碰著大王的旧伤。只是不知我这一双眼,究竟何日才能复明?」 刺龙心里想得明白,我若要杀他,必要是双眼复明那一刻,他没有防备,我便能得手,若是迟了,只怕他便要起了戒心。 如今得知这人原本有伤,心里更是大喜。 狐王见他问起时日,看他半晌,才说,「若是细细养著,半月有馀便也好了。」 刺龙没想到会那样久,失望得很,狐王见他神情黯然,沉吟片刻,便又说,「你身上原本有半颗内丹,倒可以祛除那绒蝶之毒,只是你却不会。你若实在心急,明日起来,我教你如何驱毒便是。」 他这一番话却彷佛当头棒喝,打醒了刺龙。 刺龙心中冷笑连连,想,是了,我说他是图的什麽? 我那白狐厉害得很,却教他杀了,他剥了白狐的皮不算,还取了内丹,只是不够,所以又要算计著我这里的半颗。 只是不明白这人的举动,若是要拿内丹,动手便是,又何必弄这些花头。 刺龙心中怨恨,却要忍耐著不能流露出丝毫,只好闭著眼低声的说道,「那倒要先谢过大王的美意了。」 狐王微微的笑,搂住他的腰,握著那软绢细细的替他擦拭两腿之间,又在他耳边说道,「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是不是?」 刺龙愣了一下,想,难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倒也不推开他,耐著性子笑著问他,「大王何出此言?」 可心里一想著便是这双手杀了白狐,就有许多的恨意涌出,叫他不能自制。 狐王却并不说什麽,只是缓缓的替他擦拭,弄得乾净了,才站起身来,说,「你这名字是哪个取的?」顿了一下,又笑著赞道,「倒有些气势。」 刺龙便也笑著说道,「我那时下山,听采药的人随口说起,听得像是这两字,便取了。」 狐王哦了一声,便说,「人说狼性狡黠,天生便能懂得人言,难道是真的不成?」 刺龙心中冷笑,便说,「是能懂一些,只是不多。」 狐王沉吟片刻,又喃喃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化做人形也许多年了,却不曾有过名字。」 刺龙不知他要说什麽,只好静静等著,心中却早已不耐烦起来。 狐王却在他身後说道,「你替我取个名字吧?」 刺龙愣在那里,心中十分的不解,便说,「大王何等的尊贵,又何必要刺龙取什麽名字?」 狐王见他不肯,略想了想,便说,「你若是肯替我取个名字,我便把那白狐的内丹送你,好教你长生不老如何?」 刺龙终於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冷声说道,「实话与大王说罢,我与那白狐,在山中原本也是旧识,犹如兄弟一般。大王若是要把他的内丹给我,还不如在此就杀了刺龙的好。」 狐王静了许久,才问他说,「原来你与他如同兄弟一般?」 刺龙见他彷佛不信,便又说了一遍,「我与他虽然彼此异类,却亲如兄弟一般。」只是说完,却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在狐穴之中,白狐在他身上行那交媾之事的情形来。 白狐若只是舔弄他的尾下倒也罢了,可把他当作母狐一般的硬顶了进去不说,还弄了那许久,岂是一时糊涂这几个字就可以罢休的? 他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也不知白狐那一夜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发情发得那样厉害。 他原本恼怒非常,只是行事之後,白狐却仔细舔舐他的卵袋和阳具,直舔弄得他泄了出来,那种彷佛在讨好一般的举动,更是教人恼火得很。 那时刺龙也是累得厉害了,若还有力气,也不会教他那样肆意的舔弄,还泄了出来。 便是他方才自渎的时候,也远远不及那一次白狐替他舔弄的快活滋味。 刺龙想起那时半睡半醒之间,白狐兴奋的绕著他走了一圈,不见他睁眼,便低下头来去舔他的眼睛,那样温柔细致的亲腻,刺龙便是再恼怒,气也消去了一半,睡梦之间模糊的想著,便是当作被他咬了一口吧。 毕竟他在这世上孤单得很,便是异类,却也只有白狐一个亲近的了。 那时的情形彷佛仍在眼前,可白狐怕是已经不在了。刺龙想著那句「兄弟一般」,喉咙中彷佛堵著什麽似的,便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却又低声哄诱般的说道,「你若是替我取了名字,我便告诉你一件好事。」 刺龙正要推拒,却听狐王又含笑说道,「与那白狐相关,难道你不想听麽?」 刺龙吃了一惊,心想,难道他不曾死?竟然止不住的狂喜起来,心口怦怦的跳,朝著狐王便恭敬的说道,「既然如此,刺龙便恭敬不如从命。」 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我初时进来,见大王白发如雪,神武非常,犹如银龙降世。若非要我取,便是白龙这个名字了。」 狐王终於笑出声来,同他说道,「我倒也是白狐,也该取了白姓,只是这名字麽……你叫做刺龙,却给我起名字叫做白龙麽?」 刺龙连忙狡辩说,「刺龙才智有限,倒没想到这一层。大王若是不喜,还是要另请高明得好。」 狐王微微的笑,低声的说道,「你起得很好,我很喜欢。」 刺龙听他口气亲腻,便忍不住皱眉,却又连忙问道,「只是不知大王有什麽好事要说与刺龙知道?」 狐王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般的说道,「你那旧友本是九尾,你看那张毛皮又是几尾?」 刺龙皱眉,丝毫不信他的说话,答道,「我见著他时,分明只有一条尾巴。」 狐王笑了起来,彷佛觉著有趣一般,说,「他是天生的九尾,每生一尾,便要褪层毛皮,等到生出九尾,才是本相。你与他本是异类,难道就不怕麽?」 若是年幼之时,刺龙怕是要信他这番言语,此刻听了,却只是心中冷笑,想,若是他逃脱了,便是九尾又怎样? 只是心里十分难受,终於忍耐不得,竟然开口问道,「大王,你与那白狐有何仇怨,为何要取他性命?」 狐王仔细看他许久,才淡淡的说道,「也没什麽仇怨,只是他做了件蠢事,所以我要取他的性命。」 刺龙问他这些,原本就也不指望听到什麽,见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作答,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狐王与他说了这些後,搂著他说道,「今夜就早些睡罢,明日起来我教你驱毒。」 刺龙心想,他怎麽敢这样大胆,就躺在我身边睡了。若是我在他睡梦之时动手,难道他就不怕麽? 听著身後的呼吸彷佛是睡著了一般,刺龙便轻轻起身,想看他有什麽动静。 刺龙坐直了不过片刻,狐王便转醒过来,却还带著些睡意似的,搂著他的腰低声的问说,「怎麽?是渴水麽?」 刺龙含混的应了一声,便听到狐王起身走下床去,也不知倒了什麽回来,搂著他把水喂在他唇边,那水甘甜柔和,刺龙心里一震,终於觉著异样了。 心中彷佛急雨一般落下来许多念头,只有一个最是清晰明白。刺龙心想,他刚才的口气,怎麽好像笃定我就是要水喝的一般。 他与白狐一处在石洞中的时候,夜里总是口渴,便醒来去喝水,他每每夜半醒来,白狐便也起来随在他左右,尾巴轻轻摇动,不时的撩著他的身体,彷佛搂著他一般,总是亲腻得很。 刺龙想,真是怪异,我怎麽觉著他与我那白狐有些相像似的。只是这念头实在可笑,他一想起来便觉著十分不快,便抛却脑後,不再多想。 隔日清晨醒来,狐王果然不曾食言,亲口教他如何化用体内的那颗内丹。刺龙倒也习得快,不过几个回合,便已经觉出眼角微微明光了。 他心中大喜过望,却不敢露出丝毫,狐王见他彷佛仍然不能视物,便微微蹙眉,靠了过来,手指轻轻点在他脐下三分,说,「你把气息沉在此处。」 刺龙依言照做,狐王又教他如何把那内丹在体内行过一周天,刺龙见眼前模糊的有了影子,又知身旁无人,便故意说道,「我眼前只有些微光,还是看不真切,大王再帮我指上一指。」 狐王低声的笑,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小腹上,正要开口说些什麽,刺龙微微一晃,正要作势去扶狐王,却被狐王伸手将他搂住。 刺龙不想他会送上前来,心中暗道,便是此时了,於是便伸出手,眼也不眨的向狐王心口处掏去。 《九尾》第六章 刺龙下手极狠,狐王大约是不及回护,便被他五指深深刺入,正挖在心口之上。 刺龙只觉得那胸口温热,不知为何有一刹那的犹豫,却还是刺了进去,低声对那狐王说道,「你听清楚了,这是为我那白狐报仇。」 狐王听了他的话,却越发用力的搂著他的腰,似乎要将他拥入怀一般,只是看著他微笑。刺龙双目还不曾完全复原,视物还有些模糊,用力看去,狐王的面容在他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只是离得近了,才看到狐王眼底隐隐露出的一线金红,刺龙浑身大震,又定睛去看,半晌终於颤抖起来,语不成声的说道,「你、你、你怎麽……」 狐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唇角似有笑意,低声的说道,「如今才认得我是哪个了麽?」 刺龙只觉得心口冰凉,想要将右手拔出却又不敢,只好用左手压住他的伤处,咬著牙关问他,「你怎麽不躲!」 狐王微微的笑,彷佛有意一般,看著他轻声说道,「难得你肯搂著我,我不舍得躲。」 刺龙右手探入他胸口不敢拔出,只觉得再稍微一动便会弄碎那颗心似的,竟然动也不敢再动。可是看那伤处淌下血来,却止不住浑身颤抖,慌乱起来,说,「你不要动。」 狐王见他紧张得很,眼底那线金红越发的明显,柔声的说道,「怕什麽?我是九尾,又不是这山里寻常的野狐。」 刺龙却发起怒来,大声说道,「有人麽?教他们来看这伤!」 狐王却劝止他道,「不必。」 刺龙哪里肯听,还欲呼喊,却听狐王在他面前轻声说道,「你离我近些,搂住了我,与我口唇相接,我借你那半颗内丹一用便好。」 刺龙於这些内丹心法上是一概不通的,听他这样讲,便毫不犹豫的说道,「取出来给你便是了,那东西我要了没用。」 狐王微微变了脸色,却只是笑了一笑,才说,「你若是取了出来给我,我却是不要的。」 刺龙不解,可看他伤势却又发急起来,便说,「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治伤!」 狐王只是看他,低声说道,「你还不过来。难道要眼睁睁的看我死麽?」 刺龙实在是怕牵动他的伤处,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狐王看他靠近,眼底的金红之色越发的浓重,便彷佛迫不及待似的,用力拥紧了他,闭著眼去含他的唇舌。 刺龙心想,他这是要吸那内丹出来麽?倒也记得在山中的时候,白狐也是这样自他口中吸出内丹,便随他舔吻。 只是半晌不见他把那内丹吸出,又被他亲吻许久,终於发急起来,扭开了脸,不解的问说,「你这到底是要做什麽?」 狐王见他神情如常,并没有丝毫动情的迹象,眼底只有焦急,似乎还是不信,凝神看他片刻,最後终於失望起来,便按住伤处,将他推开,说,「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刺龙眼见著他心口那一处血窟窿竟然慢慢长合,最後胸口竟然看不出丝毫伤痕,大吃一惊,凝神看他,才说,「原来九尾真的好手段。」 狐王一声不响,转过身去,只是走了没有几步,终於无声的倒了下去。 刺龙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冲了过去扶他,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便又将他抱著放在床上,这才走了出去唤人进来。 殿外也有小狐守著,听他说狐王受了重伤,便慌忙飞奔出去请人回来。 刺龙仍旧回来狐王身旁,看他毫不在意的擦拭著胸口的血迹,终於大怒,说道,「你不要逞强。」 狐王听他这样说话,似乎觉著好笑,看他一眼,慢慢闭了起来,才说,「你也不必自责,我教青锋捉你回来,原本是要取你性命,拿回内丹的。」 刺龙吃了一惊,看他片刻,却说,「我的性命是你所救,内丹也是你给的,你要拿去,自然随你。」说完便捉著狐王的手朝自己胸口上按去。 狐王的指尖触著他的心口,终於睁眼看他。 刺龙并没有丝毫犹豫,同他说道,「我把内丹还你便是了。」 狐王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逼他靠近过来,这才低声说道,「要杀早便杀了。你是真不明白麽?」 刺龙沉默半晌,终於说道,「你既然是狐王,也该有许多的母狐任你挑选才是。」 狐王的手下又用了些力气,额上却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似乎吃痛一般,却还是捉紧了他的手腕,扯得他低头下来。 刺龙不忍教他失望,便俯身下去看他,见他额头上一层冷汗,想也不想,便伸手替他擦去。 狐王吃了一惊,终於松手,刺龙不解的看他,却听到狐王轻轻叹息,彷佛自嘲般的说道,「我本要杀你的,可一见著你,却又舍不得了。」 刺龙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殿外有小狐恭敬的说道,「陛下,是白希来了!」 刺龙便缄口不言了,狐王看他一眼,才说,「让他进来吧。」却又叫住,略想了想,问道,「没有别人了麽?」 小狐有点胆怯似的,在殿外声音颤抖的答道,「回陛下的话,眼下只有白希在宫中。」 狐王哦了一声,便笑著去看刺龙,说道,「这个白希有些口无遮拦,总爱夸大其实。他说什麽,你只信三分便是了。」 刺龙虽然还有些不明就里,一想到有人要进来殿内,便要离开,却被狐王捉住手腕,问他,「哪里去?」 刺龙不解,便答道,「你既是狐王,也该有些威风,我又非你族类,该当避让才是。」 狐王眼角便有些笑意,却不再看他,只说,「我伤得厉害,你还是过来坐在床上,让我倚靠著吧。」 刺龙见他毫不在意,心想,或许他们是与我们不同,他既然不计较,我又何必在意。便依言坐下,搂著他的腰,让他倚靠著。 只是搂著狐王的人身,竟与原形大不相同,心中隐隐觉著怪异起来。 白希走了进来,见狐王躺在刺龙怀里,前胸都是血迹,倒也面不改色,走到狐王面前这才跪下。 狐王见他丝毫不怪,便有意吩咐他道,「你这次只管治伤便是,不要多话。」 白希挑一挑眉,去看他胸前的伤口,虽然那伤处肤色如新,并看不出来有何异样,白希手指轻按,狐王便皱眉,却不曾说些什麽。 白希看了看他神色,便後退了一步,说道,「白希斗胆问陛下一句,这伤可是白狼所为?」 刺龙听到这里不由得看他一眼,狐王却有些不耐起来,说道,「是他怎了,不是他又怎了?」 白希静了片刻才说,「若果然是这白狼所伤,白希便不敢医治。」 狐王笑了出来,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治?」 白希便理所当然的说道,「将这白狼双手双脚捆绑了起来,白希才敢医治。不然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何治得尽。」 刺龙听得窝火,心想,若不是他隐瞒在先,我如何会伤他分毫,只是当著外人的面前,也不屑辩解那许多,便闷声不语。 狐王微微眯起眼来,便问道,「你这样大的胆子,难道是天生的不成?」 白希倒也丝毫不惧,说道,「白希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也不知哪里犯著陛下?等我治得好了,陛下就是要与他同床共枕也不干我事。」 狐王怔了一下,反倒笑了起来,说,「好。」便与刺龙说道,「便委屈你几日如何?」 刺龙只当是要他避开,心中便想,我早要避走,是你不肯。便说,「我自去山里,等你好了再来看你。」 狐王脸色一沉,将他手腕扣住,说,「此事休要再想。」 刺龙先是不解,狐王的神色却又和缓起来,柔声说道,「你如今孤身一个,怎麽好去山里?不如在我这里,等我教习了你法术,你再去也不迟,免得我心中牵挂。」 刺龙一想,他说得倒也十分有理,便说,「那你养伤时,我不来扰你便是。」 狐王眼底倒有笑意,说,「不必。」便抚著他身上那件狐皮,说,「这是我八尾时的毛皮,你受些委屈,化做原形来如何?」 刺龙既然知他原就是那白狐,心里也并不在意这些,便化出本相来,颈上仍是那狐皮所幻化出的颈圈,狐王轻轻扯住了他的颈圈,不许他走远。 刺龙索性卧在他身旁,看白希如何治伤。 狐王轻抚著他背上的毛皮,手指缓缓插进他毛中,触著他的皮,一路深深抚弄下去,弄得他大不自在起来,喉咙里忍不住就发出低低的声音。 狐王轻笑起来,这才问白希道,「你要怎样医治?」 白希答道,「陛下,伤处还是要慢慢长成才好。」 狐王倒笑了起来,说,「好。」 白希说完便走上前去,自袖中取出一柄银刀来,先是小心的割开狐王的伤处,然後又将那血肉仔细的清理一番,最後才收起刀,取出针线来,慢慢的缝上。 刺龙看得大开眼界,便是在军中,时常也有伤亡。只是军医常常粗鲁,哪里有这样细致的,若是伤得厉害,只怕腿脚割断也是常事。 倒是狐王,丝毫不动声色,只是轻抚著他,见他看得十分入神,还曾吩咐白希,说,「你手下慢些。」 白希弄好了,才又说道,「前日臂上的旧伤,白希还要看上一看。狼牙有毒,还是小心为妙。」 刺龙这才想起,白狐的前腿原是被他咬伤的,倒有些心虚。 白希看罢了,果然说道,「这伤口处的血肉都要剜除才成。」 刺龙一听他这句话,立刻去看狐王的手臂。果然伤口处已有些乌青,并不似寻常的咬痕,心里便有些懊恼,想,那一日我只赶他走就是了,实在不该咬他的。 狐王哦了一声,却反问白希道,「那一日你看伤时怎麽没有这话?」 白希丝毫不乱,有条有理的说道,「回陛下的话,因为实在是今非昔比。若是陛下心口无伤,便是有毒,也不会伤及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 狐王沉吟片刻,还未曾开口,刺龙却焦躁起来。 他在戍边的时节,也是打过仗的,虽然不曾死,也受过伤,剜肉之苦哪里是寻常之事?实在是苦痛之极的。 狐王见他躁动,便轻轻的抚弄他身上的毛皮,刺龙心动,便回过头去舔他的手心。 狐王微微惊讶,任他舔了一阵,突然低声说,「你上来,让我抱著。」 刺龙便一跃而上,伏在他膝上,狐王便抚著他,同白希说道,「你动手吧。」 白希便又说道,「白希有些止痛的药草,片刻便可取来,陛下请稍等。」 狐王微微一笑,说,「不必,你只管动手便是了。」 白希挑了挑眉,便上前一步,说,「既然如此,陛下中途可不要喊停。」 狐王不耐起来,便说,「这是自然。」 白希取出那柄银刀,拈在手中,将狐王的衣袖撕扯开来,刀刃点在伤处,一下便剜了进去。 刺龙眼看著白希手下又稳又准,并不见丝毫的差错,心中却还是焦躁不已。 狐王仍旧一下下的抚著他,只是力道却比方才大了许多,刺龙觉出他在颤抖,可是看他脸上神情,却看不出什麽来,便回过头去,轻轻舔舐他的手指。 狐王轻笑起来,低声的唤著他的名字,引得他仰头看去,却又用手指抚弄著他脖颈上的毛皮,力道却轻了许多,彷佛旧日里舔吻追逐时那样的亲腻温柔,只是额上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慢慢的滚落下来。 刺龙看得心痛起来,想,也不知他疼成了什麽样。 等到白希弄毕,又替狐王包扎了伤口,这才行了礼,说道,「陛下须得从此悉心养性,尤其不宜房事。」 狐王皱起眉来,看他一眼,才说,「你自去歇息吧。」 白希看了刺龙一眼,这才告退,仍旧由小狐领著退了出去。 狐王见他离去,这才吐了口气,笑著说道,「你仍旧变出人形来吧。」 刺龙便变幻了人形立在他身旁,替他擦著额上的冷汗,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怎麽不等他取了药草回来?」 狐王却笑而不答,捉住了他的手腕,同他说道,「你不是给我取了名字麽?叫我的名字。」 刺龙犹豫一下,说,「这名字实在晦气得很,改日想个好的给你。」 狐王怔了一下,却说,「不,这名字很好。」 刺龙心中不解,便说,「哪里好?实在不吉利得很。」 狐王看他一眼,便淡淡的说道,「你叫我之时,便会想起今日之事,怎麽不好?」 刺龙吃惊的看他一眼,心中有怒气隐隐升起,说道,「你捉我回来,从来不提旧日之事,你叫我如何认得你出?」 狐王却站起身来,看著他沉声的说道,「我原本也没想要你认出。」 刺龙越发的不解,说,「那你气什麽?」 狐王微微诧异,看著他笑道,「你那时为求庇护,假装温顺,以为我不记得麽?」 刺龙不想他会说破,也怔了一下,半晌才说,「那是我年幼无知罢了。你对我究竟如何,我心里记得清楚。」 狐王却并不说什麽,只是微微的笑,然後伸出手来抚著他的脸颊,温柔的低声诱哄道,「叫我的名字。」 刺龙虽然恼怒,却还是耐著性子同他说道,「这名字实在晦气,我好好的想一个威风的给你。」 狐王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松开了他,淡淡的说道,「不必了。」 刺龙不知他为何动怒,也有些恼火,便说,「既然大王不喜我在这里打扰,便告退了。」 狐王见他要走,终於烦躁起来,低声的唤住了他,静了静,才说,「我是伤处疼痛,所以说了那些话,你怪我麽?」 刺龙见他让步,心软起来,便说,「我是怕你生气罢了。既然疼痛,我去叫他取了止痛的药草来给你。」 狐王微微的笑,许久才说,「也好。」 见他走了几步,却又唤住了他,说,「你先去别处歇息几日,等我伤好尽了,便去教你法术。」 刺龙略想了想,便说道,「也好,我还在你旧日的洞穴中等著。」 狐王看了看他神情,才又说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只是你独自一个,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教你句口诀,若是遇著什麽危难,独力难支时,便念起口诀,我自来相助。」 刺龙也知这山里生活艰难,只是到底拉不下脸面来,本想回绝,可看狐王专心瞧他的眼神,心里便想,他教便教了,我不去念便是了。 於是便点了点头,说,「好,你教我。」 狐王便仔细念了几遍与他,又说,「那时只管叫我的名字便是。」 刺龙有些哑然,却并不说什麽。他心里是不大喜欢白龙这名字的。他当初取了这名字给白狐之时,原本是藏著要杀了狐王的心思的,所以他叫做刺龙,偏偏就与狐王取了个白龙的名字。 哪里想到狐王原本就是他那白狐,生生被他刺中心口,可不是应了他那个名字? 所以白龙这名字真是晦气得很,他心里十分的不喜,想著要再取一个好的与白狐。只是这人的心思他也摸不透,偏偏就要定了这个名字,也不知是不是有些记恨他,所以这样的固执。 刺龙离去之後,狐王看著殿外出了半日的神,後来叹息一声,吩咐了殿外的小狐去唤黄黥过来。 不消片刻,黄黥便进来见他。狐王同他说道,「我前些日子不是许了你的绒蝶?你把纱笼提来。」 黄黥连忙说,「不必陛下费心了,我那绒蝶如今多了,叫黄倩赶做了两个纱笼,却都盛不下,她正赶著做个大纱笼哩。」 狐王有些惊讶,便问他,「你倒有法子?」 黄黥顿时懊恼起来,恨自己嘴快,却还是免不得要从实招来,说,「是白希给我些药粉,说是可以教绒蝶动情,提早繁育。」 狐王哦了一声,沉吟片刻,突然吩咐道,「叫白希来。」 小狐得命便下去了,黄黥却有些惊讶,偷偷去看狐王脸色,心中不免忐忑。想来想去,不见什麽律令上有这麽一条不许对绒蝶下药的,便悻悻的想,难道倒要赏那死人不成? 白希进来之时,见黄黥立在殿中,倒也微微挑眉。 狐王招手唤他近前,问他,「听说你会制那药粉,教绒蝶动情繁育?」 白希看了黄黥一眼,走上前去答道,「不过雕虫小技,教陛下见笑了。」 狐王也不知想什麽出神,片刻之後,才说,「若是大些的走兽飞禽,也可用得麽?」 白希这时抬起头来,又看了黄黥一眼,这才彷佛胸有成竹一般的说道,「倒不曾试过,想来也是用得的。」 狐王微微蹙眉,又问他道,「会不会伤身?」 白希便答道,「若不是向来便体虚的,应该也不会有碍。」 狐王眼角稍稍上扬,看著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制些拿来与黄黥一试。」 黄黥大吃一惊,正要开口,却听白希突然开口说道,「他平日里的风流事也不少了,拿不拿药与他试,又有什麽分别。」 黄黥终於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若是真被他用了药,说出去还能见人麽? 狐王哦了一声,打量了他几眼,便说,「既然如此,便拿你试上一试罢。」 黄黥心中大笑,却正经著脸色立在一旁。 白希便抬起头来问说,「陛下要试也无不可。只是药性猛烈,交媾之况著实的不堪,难道陛下要看不成?」 狐王皱眉起来,看也不看他,沉声说道,「你先去制吧,弄好了呈给我看过再说。」 白希便行了礼,依然退下,黄黥心想,他好大的胆子,只是却也厉害,怎麽看得准陛下的心思? 只是看到狐王好似身上带伤,又不见那白狼在殿中,心里不免要想,是他两人起了什麽争执不成?还是那白狼又私自逃脱了? 便有些揣摩不定,想,若是他已厌倦了那白狼,我晓得他那些旧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正在那里忐忑不安,狐王却唤他近前,仔细的吩咐道,「如今那白狼在我旧日洞中休养,你著些孩儿远远的守著些,不要被些野物惊了他。」 黄黥连忙应了,心中却暗暗欢喜,想,这桩事情若是做得好了,怕是要有大功劳。 狐王虽然吩咐了他,却仍放心不下,又嘱咐道,「你要仔细的看好,也莫要教山里的野狼走了进去,迷失他本性。」 黄黥心中暗笑,想,陛下是怕那白狼被这山里的母狼勾走了魂吧,口中便说,「陛下,他可得了您半颗内丹哪,山里那些母狼哪里配得上他。」 狐王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半晌不曾说话,最後才道,「你只看紧他便是了。」 黄黥便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正焦灼之际,突然心念一动,想,陛下如今受了伤,想必大不如前,我不如拿了幻术试他一试,也好探探他的心思,看他究竟爱那白狼什麽,也好做打算。 《九尾》第七章 黄黥心存著侥幸,想若我幻术使得周密,便是狐王,也该瞧不出来才是,况且他又受著这样重的伤。便大著胆子布下了幻境,一心只想著探知了狐王的心事,才好日後邀功。 只是这次却与以往都不相同,他仔细的布下了法术,却是要看看狐王心底最隐秘的念头。 黄黥布置得妥当,睁眼再看,却彷佛仍是这殿中,没有丝毫不同。有那麽片刻,黄黥竟然忍不住要疑心起来,想,难道是我的法术不中用不成。 正这样想著,却听殿外的小狐低著头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陛下,青銮求见。」 黄黥吃了一惊,他也算是族里辈分长些的了,与青銮也有些交情,如今却也极少见著青銮。人都说青銮修仙得道,早已不问族中的事务了,怎麽还来求见狐王? 他正在这里云里雾里的揣测著,青銮却早已自殿外走来,黄黥是见过他的,只是如今看到,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样俊美的男子,果然道骨仙风,竟然彷佛天上来的一般。 青銮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说,「陛下,时日将至,也不知您想得如何了?」 狐王倚靠在玉座之上,看他片刻,才说,「我舍不得杀他。」 青銮呵了一声,笑道,「陛下,难道你舍得自己的性命不成?」 狐王静了片刻,才说,「也不舍得。」 青銮便问,「那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狐王只是略想了想,便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天也要灭我,便灭吧。」 青銮哦了一声,笑意淡了下去,说,「陛下,你是天生的九尾,我族里几百年也难出一个的。当年我带著灵石寻到你,只当是上天保佑我族,才教我寻到了你。你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族人打算些才是。」 狐王微微冷笑,说,「难道你又有什麽法子?」 青銮便说,「并没有什麽别的法子。陛下既然舍不得,青銮便去杀了那白狼,取回你那半颗内丹,也不是什麽难事。」 狐王的目光霎时间便冷了下去,沉声说道,「那你也别想活著走出这长白山去。」 青銮轻轻颔首,便说,「只是我已取了出来。」 说完便伸手自怀里掏出半颗白玉般的珠子来,狐王看在眼里,霎时间便变了脸色。 青銮仔细看他片刻,才又说道,「陛下果然伤得厉害,这样子如何渡得天劫?」 狐王怔在那里,愣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一掌便拍在青銮的心口,那时血溅得四处都是,地上只蜷缩著一只青狐,青色的狐珠在那一滩鲜红的血迹之中刺眼得很。 狐王颤抖得厉害,半跪在地上去拣那颗滚落的白珠,一连拾了数次都不曾拾起。 黄黥看得出了一身冷汗,晓得自己看到了十分要紧的场面,这便是狐王怕的麽?只是青銮毕竟曾有恩於他,如今明知眼前看到的不过是幻境,可见他死得如此凄惨,心中也是不忍。 狐王将那半颗狐珠拾了起来攥在手中,脸色惨白的离了宫中,自去了旧日的石洞。 黄黥随他看去,果然看到那白狼化出原形躺在那里,也不知还有无命在。 狐王屏著气息,十分小心的把那半颗珠子仍旧放进他心口,才又催动法力,教他伤口回复。 黄黥看得心惊,想,陛下也终究是妖不是仙,这样凭著法力去救治伤口,是要耗费心力的,更不要说这样深的伤口了。 狐王默默的抱著那白狼过了片刻,看他终於醒来,才微微的笑,说,「你日後还是随我在宫里的好。」 白狼见他脸色难看,便呜呜的低声叫著,狐王抚著他的脖颈,有些出神,半晌才说,「你在外这几日,心里想过我不曾?」 那白狼便低头下去,温柔的舔舐著他的手心。 起初狐王也只是凝神的看他,被他舔弄了半晌,似乎有些忍耐不得,便抓紧了他颈上的皮毛,低声说道,「你不要弄我,我忍不得了。」 那白狼仰起头来眯眼看他,狐王低头下去亲他的鼻吻,轻叹般的说道,「你如今倒认得我了?若是别个化做我的模样,你也认他麽?」 说完,倒好笑起来,那白狼摆起尾来,狐王便抚弄著他的颈下,含著笑意说道,「好,你又来勾我麽?」 那白狼却摆得越发厉害起来,上前将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慢慢的低头下来拿鼻吻碰了碰他的鼻尖,狐王苦笑起来,说,「上次弄了你,你便要赶我走,这一次又怎样说?」 那白狼却变幻出人形来,哑声问他,「你只管闭眼。」 狐王眼角一抬,似有不解,却还是慢慢闭起眼来。那白狼却解开他衣带,俯身低头下去,去含他胯下的那件物事。 狐王被他含在口里,霎时便激动起来,半坐起身来,抓住了白狼的肩,只是紧紧的看著他,生怕他消失不见似的。 刺龙只是扶著他的腰,含住了便慢慢的吞吐起来,狐王被他弄得难以忍耐,低低的吐著气,抓紧了他的肩头,眼角便染上一层淡红。 黄黥看得面红耳赤,又听狐王口里不住的低声唤著刺龙的名字,竟然忍不住心驰神荡,恍恍惚惚的想著,难道男子与男子也是这样有滋味的麽?我却不曾试过。 他此刻早已忘记了所图为何,竟然只顾著看那两个弄这好事。 正出神之际,却觉著胸口一痛,眼前的景象慢慢虚幻起来,黄黥定了定心神,再睁眼仔细看时,却仍是殿中,再抬头一看,却是狐王站在他眼前。 黄黥浑身僵硬,竟然动弹不得,狐王怒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黄黥想要辩解几句,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胸口好像空了一样,他低头下去看,看心口处竟然慢慢渗出血迹来,这才终於明白究竟出了什麽事。 狐王也不知是何时看破了他的幻境,他这才真是自食其果。 黄黥自知伤重,却不知狐王还肯不肯饶他性命,又惊又怕,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哀声恳求道,「还请陛下饶过我这次,我再也不敢的。」 狐王看也不看他,冷声吩咐了下去,说道,「将他拖去野地里,只看他自去掩埋,别人不许插手。」 殿外小狐便都低著头进来,捉住他手脚,竟然合力将他拖了出去。黄黥悔恨不及,心口冰凉,知道求饶再也无用, 眼看著胸前的血渍慢慢深重起来,湿了好大一片,胸前也疼痛得厉害,彷佛钻心剜肺一般。 黄黥越发的惧怕起来,见那小狐中倒有肖似黄倩的,便扯住了他袖子,苦苦哀求道,「你若见著黄倩,教她放了绒蝶来寻我。我教养她一场,她总要记得给我上香吧。」 那小狐见他开口相求,吓得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黄黥见他不应,便逼问他,「你叫什麽?」 那小狐吓得要哭,便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叫做狐小西。」 黄黥便吓他道,「你若是不替我传话,我便是死了也不放过你。」 狐小西便红著眼眶哀求他道,「求你莫来缠我,我叫她来替你上香便是。」 黄黥疼得几乎昏厥过去,最後只是紧紧扯著狐小西的袖口,心里想,我若是死了,不知黄英会不会教人欺负了去。心中难过,闭著眼淌下泪来。 那时刺龙却在洞穴中安睡。 便是过後的几日,倒也没什麽大事,渴了便饮水,饿了便捕食。只是饱食之後,在洞中f卧时,终究还是免不了要挂念白狐的伤势。 刺龙虽然有心要去探望,只是想到出来时那宫里宫外的重重守卫,便有些望而却步。 等到他身上的伤也养得好了,便回去了那日被赶出的狐穴外,看那母狼进出,只是忙碌,便想,算了,我与她争这洞穴做什麽? 突然间,倒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来这山中已有多日,便是追逐野物,也渐觉乏味起来,不复初时的新鲜欢喜。 刺龙慢慢的走回石洞,看著石洞空旷,便站住了,也不知是进去的好,还是退出来的好。 夜半起来舔那石臼里的水时,低头看那石臼看了许久,终於回过神来,想,也不知他的伤好得怎样了? 便慢慢走出洞去,看天上明月大如银盘一般,想,只怕他也睡了。 看著山里夜风柔柔,心念一动,忍不住想,他那时教我口诀,教我危难之时唤他前来,如今姑且念上一念,看他来是不来。 便默默念起,只是他那时便不曾认真记起,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记得对不对。念过之後,眼前果然是空无一物,刺龙便有些失望,懊恼的想著,若是我明日里去看他,也不知进不进得去他的宫里。 正回身之际,却被人抱起在怀中,刺龙回头去看,果然是白狐,便扒住他肩头,亲腻的舔他的脸颊。 狐王微微的笑,坐了下来,将刺龙搂在膝上,柔声问他说,「你唤我怎的?」 刺龙被他搂抱在怀,只觉得大不自在起来,便也幻化出人形来,去看他伤处,问他道,「你的伤好得怎样了?」 狐王面色不改,仍旧微笑著说道,「再养几日便好了。」 刺龙忍不住大喜,便说,「如此甚好。」 狐王见他口气欣然,便轻笑起来,安抚他道,「我这伤势也不怪你。当初是我有意瞒你在先,弄成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刺龙仔细看他伤口,又看他脸色如常,才说道,「你若是果然好了,我便要与你告辞。」 狐王浑身一震,微微变了脸色,却又笑著说道,「你说的这是什麽糊涂话?等我伤好,还要教你法术,你若要成仙,我也助你修行,你若只愿在山中自在玩耍,也无不可。我总是随你心愿的,并不会拘束於你。」 刺龙看他片刻,终於低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能在山里生活,便不必再回人间。只是这些日子我独自一个在山里,也实在无趣得很。如今想想,还不如回去军中,倒也热闹些。」 狐王屏著口气看他,最後闭了眼,颤声说道,「那你便该去寻只母狼,与它交合繁育,生下许多小狼来,便热闹了,何必又要舍近求远的回去人间?」 刺龙有些惊讶,想了想,却笑了起来,说,「那若是它死了呢?」又说,「我便是有了孩儿,也总有死的一日。难道只剩我一个麽?那我倒宁可不要。」 狐王怔了一下,便说,「我总是要帮你的,你想那许多做什麽?」 刺龙皱起眉来,目不转睛的看他,半晌才说,「我把你的内丹还你。」 狐王终於动怒,沉声说道,「休要胡言。」 刺龙反倒笑了起来,说,「这原本便是你的,还了你,我也一身轻松。」 狐王眯著眼睛看他,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质问他道,「我救你养你,便是为了你今日里同我说这些话的麽?」 刺龙见他恼怒,终於不再言语。 狐王见他闷闷不乐,放软了口气,笑著问他,「我教你的口诀,你念错了都不知道麽?」 刺龙哦了一声,倒也露出些笑意,好奇的问他道,「既然我念错了,你怎麽来的?」 狐王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便抚著他的脸说,「我自有妙法,不然岂能放心的让你出来?」 刺龙笑了笑,心中便不自在起来,说,「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狐王轻轻叹息,说,「你一个,我总是放心不下的。」 刺龙想起旧日里的点点滴滴,又见他说这样的话,心中也生出许多暖意来,便伸手去拉他,口里说道,「已是夜半,你不如在这里睡吧?你我仍同旧时一般,化出原身来相互偎依,便丝毫不冷的。」 狐王哦了一声,含著笑看他,轻声说道,「我倒想起来了,露出本相的时候,你就对我亲热些,化成人身的时候却又疏远得很,为了什麽?」 刺龙心想,这又能怪了哪个?却又怕说了教他生气,便说道,「你说你是九尾,是不是果真有九条尾巴?」 狐王笑了起来,轻声叹道,「原来是为了这个?」 刺龙也不去辩解,只说,「难道你就不肯教我看上一看麽?」 狐王便说,「怎麽不肯教你看?」 说完便果然变化出本相来。 白狐本相果然是九尾狐狸,那一身毛皮莹白如雪,白尾犹如活物一般微微摆动,看得刺龙心中微痒,便也化出本相来,与他凑在一处。 两人相互偎依,靠在一处卧下,白狐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宠溺般的舔吻著他的眼角,刺龙便眯著眼睛躺在那里任他舔舐。 白狐的尾巴倒彷佛有知觉的一般,轻轻的撩著他,刺龙被弄得舒服,便忍不住拿脑袋去蹭白狐。 他两个嬉闹一般的玩耍了许久,这才有了困意,刺龙把脑袋枕在白狐的身上,朦胧的看著那一身雪白的毛发,便隐约的想,也不知我能活得如何长久,若是不老不死,也只有他肯与我做伴了。 白狐哪里知道他的心事,见他迟迟不睡,便耐心的替他舔起耳尖,又自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哝声,哄他入睡一般的用尾巴将他轻轻的缠绕起来。 刺龙半睡半醒之间,竟然做起了梦来。 彷佛是落起雪来的时节,白狐仍在这山洞里与他亲热的依偎,刺龙与他打闹的时候,仗著比他长大,竟然将他翻了过来压在地上舔弄,只是不小心瞥到他私处,却大吃了一惊。 原来他那白狐竟然是个母的,梦里竟然觉不出丝毫的不对来,头脑一热,也不知怎的,竟然就强要了白狐。 梦里白狐十分的柔顺,任凭他弄,那时他心里又欢喜又怜惜,只模糊的想著,他怎麽这样可恨,瞒我这许多年?又想,我要好好的待他,一生一世同他一处,与他生许多的子孙,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醒来之时,却看到白狐早已醒来,正俯身低头在他尾下舔舐他的阳物,刺龙才醒来不久,心里还有些糊涂,竟然朝白狐身下看去,只是那里却仍旧和他一般,并没有什麽不同。 刺龙清醒过来,见白狐还是要替他舔弄,顿时大窘,连忙躲闪开来,夹著尾巴要逃出去。白狐变幻出人形来,捉住他後颈上的毛皮,扯住他不许他逃走。 白狐不动声色,手在他肩头微微施力,将他变化出人身来,才问他道,「你梦到什麽?」 刺龙尴尬得很,一时对答不出来,便扭过脸去不看他。 白狐微微的笑,说,「我看你梦里情动得厉害,便替你弄了弄。有什麽害羞?你有什麽我没瞧过的。」 刺龙实在糊弄不过去,只好低声的嘟囔著说道,「不过是梦到交尾一事罢了。」 白狐的神情便有些动摇,哦了一声,便低低的问他道,「是你在这山里见过的母狼麽?」 刺龙只觉著窘迫,梦里那荒唐的事哪里说得出口,便含混的答道,「是只白的。」 刺龙心里实在是有些讪讪的。 他旧日里从未梦过这样的事,便是以前在军中听人说起,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心动,怎麽与白狐一处便做起这怪梦来了? 可这梦里却如真似幻,那种如临仙境一般的滋味,却与那一夜白狐替他舔弄时的情景重叠在了一处,竟然教他想忘也忘不掉,反而越发的清晰起来。 白狐听了彷佛松口气似的,笑著说道,「果然是梦。」又温柔的同他说道,「这山里除你之外,并无别的白狼,你若是喜欢,我便叫孩儿们去各地寻上一寻。」 刺龙便勉强的应了他两句,只想要脱身走开。 白狐却将他扯紧,便要伸手去抚弄他胯下的那件物事,刺龙满脸通红,捉著他的手说,「你这是做什麽?」 白狐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我又不逼你做那件事,不过怕你忍著难受,想帮你出精罢了。你怕什麽?」 刺龙听他说起怕字,便有些羞恼起来,沉声说道,「你若不提那事也就罢了,我们两个仍旧还做兄弟,你若还要提起那件事来,便再不要来寻我。」 白狐见他恼怒,便不再多言,凝神看他,也不知想些什麽。 刺龙说了这番话,心里也有些懊悔,却不好收回,便也不做声,任由著他看。 白狐微微的笑,轻描淡写般的说道,「自然不再提。」 刺龙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正要挣开,白狐的手却突然抚住了他的腰间,慢慢的揉弄起来,刺龙浑身颤栗,竟然打了个激灵。 白狐眼中慢慢显出一线金红来,在他耳边说道,「我教你尝尝快活的滋味,这人形时可与本相大不相同的。」 说完便扣紧了他的手腕,半跪下去,竟然低头将他的阳物含在口中。 刺龙大吃一惊,一时之间竟然慌了手脚,就要抽身,却被白狐暗中用力,扶紧了腰,胯下的那件物事又被白狐轻轻的用牙尖咬了一下,刺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便不敢再做挣扎。 白狐的手从他腰间轻轻滑下来,抚在他股间,刺龙有些著急起来,便连声说道,「你做什麽?快起来!」 白狐轻轻的眯著眼,慢慢的舔弄著他的阳物,刺龙哪里知道这人身时的滋味要比兽形上强过百倍,到底情难自禁,竟然忍不住闷声的喘起气来。 白狐扶紧了他,微微的仰头,刺龙看他的神情竟然忍不住心底发痒,恍惚的想道,他若是个母的,我便强要了他,管他异类怎的。 白狐的手在他股间抚弄,然後用指尖轻轻的刮挠著他的卵袋,听他喘息起来,便越发细致的舔弄起来。刺龙只被他舔弄,便已经难以忍受了,又被他那样不轻不重的抚弄著私处,只觉得浑身发抖,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刺龙被他含得兴起,终於忍不住要屈服,扶住了白狐的肩膀,沙哑著声音教他再含住些,白狐便又朝前仰了一些,将他含得更深,刺龙哪里吃得消这些,啊了一声,竟然忍不住就泄了出来。 白狐便牢牢的扶著他的腰,将他的阳物吐了出来。 刺龙见他微微含笑,将自己的精元都尽数吞咽了下去,想起方才的情形,心里犹如火烧一般,竟然不敢再看,慌乱的就想後退。 白狐便站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腰,不许他轻易离去,又在他耳边轻声的问道,「怎麽?不喜欢?」 刺龙终究不能撒谎,便满脸通红的实话说道,「喜欢。」 这样的事,便是换了他,也断然不肯去替别人做的,哪里有人肯去含别人的阳物?他心里也有些明白,只是却不能理得清楚,来来去去的只是想著,他既然是狐王,自有那许多的母狐侍奉於他,怎麽就偏偏对我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白狐见他脸红,便有些情不自禁起来,靠近了些,便又缓缓问他道,「舒服麽?」 刺龙被他的气息弄得心乱,只想要躲远些,便慌忙的说道,「我往日里并不会如此!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狐微微色变,却又柔声说道,「眼下便是该著发情的时节,你不曾修炼,不懂得节制,像方才梦里那样难受起来,有我帮你不好麽?」 第八章? 刺龙眼睁睁的看著他逼近过来,不免想起许多不该想起的情形,心中便烦恼得很,说,「你若是果然替我著想,便教我如你一般不受天性约束的法术。」 白狐怔了一下,反倒笑了起来,微微点头说道,「如何的不受天性约束?」 《九尾》第八章 刺龙被他这样一笑,便有些乱了阵脚,脸红起来,急忙说道,「便是教我再不做那样的梦。」 白狐大笑起来,刺龙听得脸面发烫,几乎都要恼得转身离去,白狐便扯住了他说道,「你又不是那些老东西,做了春梦本是再应该不过的,又有什麽羞怕的。」 刺龙终於著恼起来,便说,「我与你是比不得的!你岂止不怕羞,就连公母也是不分的!」顿了顿又说,「你只说我从前防备著你,是,我那时假意柔顺,只为求你庇护,可我若是惹恼了你,在这山里还有活路麽? 「我不防备你的时候,你倒是待我好得很!我也依样把你也奸上一番如何?到时候你可别教你那些孩儿们来满山的寻我了!」 白狐怔了一下,也是从来不曾见他这样生气,想说些什麽,却又见刺龙捉紧他的手腕,在鼻下轻嗅他的指尖。 刺龙嗅了一阵,冷笑著说道,「你身上一向没什麽味道的,怎麽现在倒改了性子?我闻著倒有些像那绒蝶翅上鳞粉的香气?」 白狐瞒他不得,便微微的笑著说道,「也不是绒蝶的鳞粉,是种香花罢了。」 刺龙哦了一声,捏紧了些他的手腕,逼问他道,「我便晓得那春梦来的古怪,果然是那黄狐的幻术所造麽?」 白狐却不答是与不是,只是问他,「你是为了这个生我的气麽?」 刺龙皱眉看他,有心要同他争论一番,终究还是心软下来,实话同他说道,「我在这世上也无别处可去,宁愿在这山中陪你。只是休要再用这些手段来哄骗我,那件事我实在是不肯的。」 白狐静静看他许久,却又柔声问他,「你的年纪也该到了,便是忍得一时的兴头,往後也还有百日千日,哪里是好忍的?」又柔声的哄他道,「若是寻不到白狼,我还是如今日一般的帮你。」 刺龙还想说什麽,白狐却不等他开口,便微笑著把话转了开去,说道,「你的伤势也尽好了,不如我教你法术如何?」 刺龙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便问他,「你是要带我回宫麽?」 白狐有片刻的犹豫,也不知想著什麽,刺龙却是宁愿在这里的,便说,「不去才好,我倒喜欢这里。」 白狐才说,「我也不带你回去宫里,便在这里陪著你可好?」 刺龙哦了一声,便说,「你要住在这里麽?」 说完便环视这洞内四周,只觉得空荡更胜以往,便想,他做狐王惯了,哪里受得住这冷清。 白狐似笑非笑,反问他道,「这原本便是我的洞穴,难道我回来这里居住你也不许?」 刺龙不由脱口而出,说道,「那我却又要住在哪里?」 白狐微微挑眉,自然而然的说道,「自然同我一起居住在此。」 刺龙有些惊讶,便说,「教他们看见只怕不好。」 白狐捉住他手朝石洞深处走去,一面笑著说道,「我们谁也不告诉,只在这洞里过起神仙日子来!」 刺龙也听得笑了起来,不免问他道,「你知道神仙过的什麽日子麽?」 白狐略一停顿,便说,「我眼下是不晓得的,可若是再过些时日,便也知道了。」 刺龙不解,还当他说笑,便笑话他道,「哦,难道你是要成仙麽?」 白狐站定在那里,微微的笑著看他,轻声的说道,「是啊,我再过些时日,便可成仙了。」 这句话刺龙却是初次听闻,心中十分的惊讶,竟然有些愣住了,便说,「你若成仙,是要天上去麽?」 大约是他这话问得傻气了些,白狐便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了起来,说道,「不往天上去,那算成得什麽仙?」 看他一眼,目光便不肯挪开,又问他道,「怎麽?你是不舍麽?」 刺龙心里纷乱,想,原来他是要升仙的! 竟然有些气恼起来,便沉声的说道,「也没什麽不舍,这些年未曾见你,不也这样过来了麽?」 白狐深深的看他一眼,便转过脸去,淡淡的说道,「这样便好。」 刺龙见他彷佛毫不在意,心里大不是滋味,便问他,「成仙这样容易麽?我听军中的人说,便要有道的人才能成仙,若是你这样的妖类修仙,怕是辛苦得很。」 白狐便轻笑起来,眯眼看他,说道,「我是天生的九尾,九尾生齐,春日融融,便可成仙升天。」 刺龙说不出话来,心中异常的烦乱。 一时想,他既然要升仙,又何必捉我回来? 一时又想,我该替他欢喜才是,他在这里终究是妖类,若是升天,便与此时大不相同,终究是好的。 只是他胸口发闷,好像有一口气憋在那里不曾吐出似的。 白狐却不知他的心中所想,低声念动法术,将这洞穴布置起来,直弄得金碧辉煌,仍旧如同宫殿里的一般。刺龙环视四周,看得皱起眉来,心想,这也太俗气了些,便直觉的不喜。 白狐弄得完了,便回头微笑著问他,「喜欢麽?」 刺龙看他神情便说不出口,只好勉强的答道,「喜欢。」 白狐拉他坐在床榻之上,教他盘腿坐下,才说,「我如今教习你法术,你都要一一的记得。」 刺龙听他这样说话,便想,他是要成仙升天,所以交代我这许多事,连内丹都不要了。 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白狐不见他答应,便又问了他一遍,刺龙便忍不住问他,「你若是升天成仙,还下来看我麽?」 白狐凝神看他片刻,突然微微笑著说道,「你若回心转意,肯与我做那件事了,我便回来看你。」 刺龙有些动怒,便大声说道,「那你休要再来了!」 白狐低声轻笑起来,只是看他,却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自此,白狐便又在这洞中住了下来。 因著白狐要教习他法术的缘故,所以刺龙一直都不曾变化回原身来。 白狐白日里便仔细的教习他法术,刺龙也将他所教一一的记住。或许是因了白狐内丹的缘故,他修习法术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如何困难。 譬如白狐教他将洞外的山雪融化,他一学即会,伸手点去,便看雪水融化,缓缓流淌下来。 白狐便赞叹道,「我早该教你。我那时想融这山上的冰雪,琢磨了许久才懂得其中的关窍。」 刺龙被他称赞,心里欢喜又觉得意,便忍不住问他道,「当初又是哪个教你的?难道你竟是自己悟出来的不成?」 白狐便笑著说道,「这些倒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但再厉害些的法术便悟不出了,都是个青狐教我。」 刺龙原本大觉意外,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彷佛就该如此。只是他心里不免要想,当年我与他皆是孤单一个,原来这许多年不见,如今只有我一个还是孤单的。 白狐却又不同,自有人教习他法术,他又做了狐王,在这山里也有许多的孩儿听他号令,如今又要升仙,想来他这一向过得倒也舒心。 想起自己将来便要独自一个在这山中过活,心中竟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却也不知是究竟为何。 白狐见他不快起来,以为是他性傲的缘故,便柔声说道,「你比我那时厉害许多了,我便是习得一样法术,也要费些日子,哪里有这样快的?」 刺龙越发的不快,心想,我如今也长大,比他还要高大些,他怎麽总要把我当作年幼时需要庇护的一般? 心中便大不自在起来,只是想到这人将要升仙,便也忍下了不与他口角,想,他便是升天成仙,也总要回来看我的,我便抓紧了时日修习,那时再说与他知道,教他不要小觑了我。 便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照他教习的一一默记。 洞府之中每日都有美酒佳肴,夜里睡在软帐中,也有各色的锦被,脚下也有暖炉,刺龙便取笑过他一回,说,「你不过是只九尾狐狸罢了,怎麽学得与人世间那些有钱的官家子弟一般?」 白狐却难得的正经起来,说,「这些也是我那些孩儿们孝敬的。你是不喜欢麽?我倒是怎样都好,你若还是喜欢旧日里那样的,仍旧弄成原样便是了。」 那时正是临睡之际,刺龙正扯了被子要盖,见他认真起来,便连忙说道,「也不必换了,我喜欢这床,软得舒服。」 白狐眯眼看他,似乎在笑,却又看不大出来,只是说,「你喜欢便好。」 刺龙见他只是看著自己却并无言语,觉得不大自在起来。 「我在军中戍边之时,操练极苦,我一日里最欢喜的时辰,便是夜里倒头大睡之时。」 白狐听得微笑起来,轻声问他,说,「既然在那里吃苦,怎麽不逃?」 刺龙怔了一下,想了想,才又说,「我也不知怎的。在军中虽然极苦,却彷佛年幼时在山林里一般,总有许多人一起,也觉得快活,似乎吃苦挨饿也是甘愿的。」 白狐半晌没有说话,刺龙还以为他不曾听到,便闭了眼也要睡,哪里想到白狐却突然伸手出来,抚摸著他的脸庞,轻声的说,「我那时来得晚了,若是我早来片刻,你或许还有亲人在世,你怪我麽?」 刺龙笑了起来,心底却有些激u,想,只有他是真心为我好的,便轻声的说道,「你说什麽傻话?你那时救了一个,我已是大恩难报了,怎麽敢奢求那许多?」 白狐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微微眯眼看他,慢慢的,便彷佛情不自禁似的,凑了过来亲他的唇角。 刺龙僵了一下,想要推开他,白狐察觉出他的不自在,便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後说道,「时辰不早了,快些睡吧。」 刺龙便有些尴尬的背过身去闭眼装睡,夜里山中原本就静得很,更不要说这山洞之内了,白狐的呼吸声都落在刺龙耳中,弄得刺龙好不难过,却又不敢翻身,心想,真不知他何时才能断了这念头? 那一夜也不知几时睡著的,醒来时见身上的被子倒有大半落在地上,刺龙又往身边看去,不见白狐的影踪,大吃一惊,慌忙的起来,扯了件衣裳便走下床来,四处的寻著白狐的踪迹。 他在洞口看白狐站在那里也不知看著什麽,便走了过去,也随他看去,看远处天边还微微泛白,也不明所以,便问他,「怎麽今日里起得这样早?」 白狐回头看他,便说,「我有些事须得回去宫中料理,傍晚便来见你,你独自一个在洞里要小心,若是有什麽不妥,记得我教你的咒语,念起便是。」 刺龙心中不解,便说,「你只管去便是了,难道我便这样不济事麽?」 白狐却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又反覆的叮嘱他道,「若是遇著什麽事情,千万莫要逞强,记得唤我前来。」 刺龙笑了起来,只觉著他实在罗嗦,便说,「你放心回去便是,若出了什麽事,自然是要唤你来相帮的。」 白狐见他毫不在意,便说,「你口里答应好,却不知我在外如何的挂心。」又轻皱眉头,说道,「我若是一时回不来,再过三日五日的总会回来见你,你须得仔细些,不要惹出什麽事情来。」 刺龙心想,这句话倒听著不好了,便问他,「你究竟遇著什麽事这样难缠?何不说出来与我知道,若是信得过我,我也可尽力替你分解。」 白狐呵的笑了一声,说,「也没什麽,便是那时教过我法术的那只青狐回来了,他一向多事的很,须得仔细打发了他才成。」 刺龙静了一会儿,才问,「如今你与他比,是哪个厉害?」 白狐含笑看他,理所当然般的说道,「自然是我厉害了。」 刺龙便说,「如此甚好,你还怕他怎的,他若是罗嗦起来,你便教训他一场,教他再休要多嘴!」 白狐便失笑起来,看著他说道,「我记著了。下次你再不听我的话,我便教训你一场,教你吃些苦头,长些记性,好好的把我的话都记住。」 《九尾》第八章 下 刺龙有些羞恼起来,哼了一声,说道,「我哪里就输了?说得倒好像你稳赢似的!」 白狐哦了一声,便有意的说道,「好,等我升仙前将你试上一试,看你学的如何了!」 刺龙便说,「试便试,总教你放心的升仙去。」 白狐但笑不语,眼底的神情,却有些教人看不真切。 白狐走後,石洞中似乎便冷清下来。刺龙化出本相来,在山里玩耍了半个时辰,便觉得十分无趣起来。 最後仍旧回到洞中,贪睡的蜷在锦被下,梦里也不知梦著什麽,彷佛白狐仍在他身旁的一般,睡得十分舒适惬意。 饥渴时才懒懒的钻了出来,走到洞口,看彷佛是正午,便又去捕猎。山中春雪尚未消融,远处天边传来滚滚的雷声,刺龙稍微停留,心里忍不住要想,这是哪里要落雨了麽? 也没费什麽力气,捉了只兔子,便衔了回来,只是远远的看著洞口处站著个道人般模样的男子,虽然面容看不真切,却也显得年轻。 刺龙心中警觉,便小心的放了下那只野兔,悄无声息的回身逃得远了些,在树後仔细的看著。 原来那男子脚下还有只小狐,学人样一般的作著揖,男子看他一眼,说,「你回去罢,狐王他不会怪你的。」 那小狐却不肯罢休,幻化出人形来,是个七、八岁童子的模样,哀声的恳求道,「青銮大人,陛下不许人靠近此处的,还求您快些离去吧,不然陛下怪罪起来,哪个又吃得消?」 青銮呵呵的笑了两声,才说,「你去搬了救兵?他一时半刻顾及不到此处,你休要打扰了我的正事,还不走开?」 那小狐便有些惧怕,却也不敢怎样拦阻,伏在那里,急得几乎要落泪。 刺龙心想,他是何人?也是白狐的手下麽? 想起白狐之前说过的话,心中便隐隐不安,想,他说的青狐,不会就是眼前这一个吧? 刺龙不想惹事,正要躲避开去,青銮却神色微变,高声说道,「既然回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刺龙大为惊讶,心想,我离得这样远,难道他也看到了不成?暗道此地不可久留,正要转身离去,眼前却是一晃,抬眼便瞧见了那个唤做青銮的,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青銮打量他片刻,才说,「你便是他旧日里拾得的白狼麽?」 刺龙还想要逃,却被一片青光罩住,犹如被大钟压著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刺龙暗道不好,再要使力,只觉浑身刺痛,竟慢慢的幻化出人形来。 青銮走到他面前,怜悯般的看著他,说,「听他说把内丹分给了个异类,我一向只当他是不肯把内丹与我替他养炼,不想竟是真的。」 刺龙被那青光压得抬不起身来,只得半跪在地上,听他口中言语,便想,他认得我那白狐? 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为了白狐好的。便又想,我先探探他口风,看他如何说起,再做打算。 刺龙便说,「那已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你又是谁,怎麽会知道?」 青銮呵的冷笑起来,说,「他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他如今的手段,也都是我一一教会的。」 刺龙听得大怒起来,想,你不过教了他些法术罢了,也敢说这话? 却想著他毕竟与白狐相识,因而隐忍不发,哦了一声,只说,「你教便教了,与我又有何干?」 刺龙这样问他,青銮却不以为然,只问说,「你是为了长生不老麽?不然怎麽总霸著他的内丹,不还了他去?」 刺龙心想,这是我与他的私事,与你何干?便故意反问道,「还了谁去?」 青銮沉下脸去,说,「自然是当初把内丹给了你的那一个。」 刺龙半跪在那里,只觉得身上越发的沉重起来,竟然要压垮他一般。 他咬紧了牙关,笑著说道,「我与他相识已久,情同手足一般。还不还他,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青銮这才仔细打量起他来,看清他身上披著的大氅,终於变了脸色,低声说道,「他竟连八尾的狐皮都给了你。」 刺龙心里有些恨他的口气,便冷声说道,「你还有事麽?没事请走,恕不远送。」 青銮失声大笑,说,「我今日里可不是来与你说笑的,你便是不给,我也有本事取了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犹如冰晶破碎一般的声音,青銮将手伸进青光之中,直朝他的心口处击来。 刺龙大吃一惊,低头躲避,便觉身上的重压又朝下压了几分。 青銮出手落空,退了两步,冷笑道,「看你再口出狂言!」 刺龙心想,他这是什麽法术,怎麽这样猛烈? 那青光厉害,竟然丝毫挣扎不得,他低头看著脚下白雪,心念一动,手指抵在雪粉之间,默念起白狐教他的咒语来了。 不消片刻,四处的雪水竟都化了。 青銮看了一眼,便说,「雕虫小技罢了。」 话音刚落,便看那雪水都结成冰针,自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青銮大惊失色,挥袖起来,只是那冰针多如牛毛一般,遮天蔽日的朝他刺来,哪里拂得乾净? 刺龙趁机将身一低,化做原身自那青光之下滚了出去,那青光落在地上,四散而开,而後仍旧回到青銮手中。 刺龙哪里顾得了那许多,连气都不曾大喘,便飞快的逃开,心中慌乱,想,冰针只挡得了一刻,若是他再要追来,还得有个什麽法子才好? 正在狂奔之际,便看到身旁有青光如雷电一般的追来,刺龙大惊,想,难道要与他性命相搏不成? 那青光犹如龙蛇一般将他前路困住,刺龙焦躁起来,忍不住嚎叫起来,耳边却遥遥的听著白狐急声的唤他道,「站定了,不要乱动!」 刺龙又惊又喜,四处看去,却不见白狐的踪影,心中犹疑,却还是站住了不再挪动,便眼看著那青光静了下来,彷佛畏惧一般,慢慢的退了回去。 青銮已追了过来,看了眼前的情景大为震惊,知道是狐王就在不远之处,所以青光回避,便脸色铁青的说道,「你不过是个异类而已,究竟怎样迷了他的心窍,竟然教他如此的看重?」 刺龙一时不明所以,却想,他要取我的内丹究竟为何? 便想起在山里白狐也曾说过,原本是要取回内丹的,如今这两句话叠在一处,不免疑心起来。 不消片刻,果然是白狐过来,将他抱起,紧搂在怀里,冷冷的对青銮说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青銮皱起眉,说,「陛下既为狐王,便不可再如往日里一般任意妄为!若是你下不了手,我自替你杀了他,取了内丹出来,助你渡过天劫!」 白狐大怒,沉声说道,「休要再教我看见你!」 刺龙心一沉,想,原来如此,我便说成仙没有这样容易! 青銮色变,说,「陛下休要意气用事!」 白狐也不听他多言,拂袖而起,这山中便卷起了一阵狂风暴雪,眼前再也辨不清东西南北。? 《九尾》第九章 白狐仍旧将他带回到洞中,见他身上伤痕,便面带怒色的问他道,「我临走之前反覆的叮嘱过你,教你遇事不可逞强,务必要唤我前来,怎麽就不肯听我的话?」 刺龙不想他见面便是责问,也有些恼怒,转过身不去理睬,低著头一下下的舔舐著身上的伤口。 白狐见他不言不语,轻轻皱眉,走了出去拍了拍手,便有小狐小心翼翼的近前来,白狐便吩咐道,「快去唤白希过来,教他记得带著伤药。」 然後走到他身旁,指尖点著他的眉心,教他变幻出人形来,才说,「你怎麽不肯答我的话?」 刺龙没想到他还要逼问,便冷淡的说道,「唤与不唤,你不都来了麽?」 白狐听他这样说,便明白了,忍了忍,看著他身上的累累伤痕,终究还是忍耐不得,沉声说道,「你脾性向来如此,总是傲气得很,从来不肯向我低头。我若不是放心不下,又怎麽会在你身上下了咒,你这是怪我麽?」 刺龙无言可辩,便说,「你有天劫怎麽不告诉我?」 白狐有些惊讶,静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刺龙大怒起来,说,「怎麽不是大事?他那话里的意思还不清楚麽,分明就是说你有性命之忧,难道你当我是聋了不成?」 白狐有些烦躁起来,说,「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信,他说的你倒句句都听了进去!」 刺龙固执起来,说,「我把内丹还你。」 白狐的神色便有些不定,朝他走了两步,突然笑了起来,说,「难道你怕我渡不了天劫,反倒赔了性命不成?」 刺龙却认真起来,说,「空穴不来风,若是无缘无故,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狐微微眯起眼来,凝神看他,呵的笑了,才说,「你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便是少了半颗狐珠,也不过是多吃些苦头罢了,哪里就不中用到了那种地步。」 刺龙哪里信他,便说,「你不必再说,总是还了你便是。」 白狐垂下眼去,转过了身,背对著他,才说,「你总是不肯信我的厉害。这样吧,我也不必再瞒你什麽,都实话同你说了。 「这天劫本是雷击劫,也没什麽大不了,不过稍觉苦痛罢了,过几日你亲眼见著我渡劫便知道了。」 刺龙知他不肯取回狐珠,所以见他如此说法,便十分疑心,说,「那时也迟了!」 白狐沉吟许久,转身看他,微微的笑著,又说道,「你倒傻气!你以为我今日里去宫中做什麽?便是因了这天雷劫,所以要去宫中一避罢了。 「这隔日天雷落下,便要落在我身上,大约要十数日左右,等挨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他却偏偏漏了一句最要紧的话不曾告诉刺龙。 这十数日时断时续的雷击之後,才有天劫之时那一场大难,若是那时熬不过,前些日子吃过的苦头,却都白费了。青銮怕的便是他熬不过那时的磨难,所以才要他把狐珠取回。 刺龙仍旧不信,便去扯了他衣裳来看,果然看到白狐身上有许多灼伤的痕迹,还要说话,却被白狐拦阻,又说:「你还了狐珠与我,也不过教我好受些罢了,却要了你的性命,我哪里肯?若是你非要还我,我也不必成仙了,仍在这里同你做妖怪便是。」 话说到这里,刺龙已有几分信他,便说,「休要胡言,你看这世人都要修仙问道,哪里有不做神仙反倒要做妖怪的,既然如此,你便在此,我只守著你便是。」 刺龙此时心中已有了打算,想,看他左右都是不肯取回狐珠的了,我却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任他胡来。 白狐见他紧张,便轻笑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经这一场事,都不知道原来你这样紧张我?」 刺龙心口一跳,竟然有些气短,便退後两步,镇定了下来,才嘲笑他说,「若是今日换了我渡天劫,你怕是更要紧张哩!」 白狐深深看他,似笑非笑的说,「你倒是知我甚深。」 刺龙脸上有些发烫,竟觉得窘迫起来,便咳嗽两声,又问他道,「若是你取出狐珠,我果然会没命麽?」 白狐脸色微变,皱紧眉头,吩咐他道,「任是谁来同你说得天花乱坠,都不要信他。」 怕他不信,便又嘱咐道,「若是没了这一半内丹,你便早就成了这山中的枯骨了,我当初又何必费心救你!」 刺龙沉默不语,白狐怎麽会不知他的心思,便捉紧他手腕,沉声说道,「你若是还有半点感念我的恩情,便好好的活在这世间,等我在天上不忙的时候,或许得空来看你一看,也算是你报答了我的救命之恩。」 刺龙凝神看他,突然说,「你果真会回来看我?」 《九尾》第九章 中上 白狐怔了一下,正要开口,便听到洞外小狐恭敬的说道,「陛下,白希来了。」 白狐便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说道,「快进来!」 白希走了进来,先行礼,这才开口道,「陛下唤我?」 白狐捉住刺龙的手腕,吩咐白希道,「他被青銮的法术所伤,你仔细些替他医治。」 刺龙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却没说什麽。 白希大略的看过了,才说,「陛下,族里鲜少有人见过青銮的法术,他这样的伤势,白希并不曾医过。解铃还需系铃人,陛下还是找青銮过来看上一看才是。」 白狐哦了一声,皱起眉来,说,「你也无法?」 白希沉思片刻,才说,「白希也可尽心一试,只是治不治得好,却实在难说。」 刺龙便低声问道,「这伤便留著不治又怎样?」 白希还未及开口,白狐便沉声同他说道,「还能怎样?不过教你多吃些苦头罢了。」 又吩咐白希道,「你回去仔细想想罢,想到了法子就速来见我。」 白希看了他一眼,便告辞退了出去。 白狐见白希离去,便将刺龙紧紧搂在怀里,有些焦躁的说道,「你若是肯听我的话,又怎麽会生出这些事来?」 刺龙见他烦恼,便说,「你愁什麽?我在军中的时候,什麽苦没有吃过?这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有什麽可烦恼的。」 白狐在他肩头微微的笑,便轻声的说道,「你不觉得烦恼,可我却觉得心痛。」 刺龙听他话语温柔,也不知为什麽觉得心软起来,便说,「便是慢慢长,也长得好了,你不必这样在意,我也知道照顾自己,你只管放心便是。」 白狐呵的笑了,说,「我哪里放心得下?我有时便想,我若是升仙而去,你独自一个,在这山中要怎样过活?」 刺龙说不出话来,心想,你若是果然挂念於我,便时常下来看我。只是却又说不出口,便说,「你还以为我离不得你麽?」 说完,便幻化出本相来,白狐却拦住他,说,「你不听我话,弄得满身是伤,如今还想怎样?」 刺龙便去舔他手心,又咬著他衣袖朝下扯,白狐见他固执,便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说,「好,便依你这一回。」便也变化出本相来。 刺龙兴奋起来,朝洞外奔去,白狐紧紧的跟在他身後。 刺龙在雪里尽情的奔跑了一阵,又打了几个滚,只弄得满身的雪粒,才慢慢的老实下来,在林中小心的走著。 只是天也助他,也不费什麽事,便教他扑住了一只野山鸡。刺龙有些得意,将猎物叼到白狐面前,拱了拱,忍不住摆尾,又去舔白狐的鼻尖。 白狐紧紧的看著他,突然扑了过来,将他压在雪地之上,用力的舔弄著他的尾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又怪异,又让人心惊。 刺龙听他那种低低的叫声,便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痛苦的交媾,颤抖起来,便发怒般的低声吼叫起来。 白狐怔了一下,便松开了他,刺龙立刻转身站了起来,警惕的看著他,提防著他下一步的举动。 白狐讨好般的伏低了脑袋看他,慢慢的转到他身旁,却意犹未尽似的,仍是忍不住要去舔他的尾下。 刺龙有些生气起来,低声吼叫起来,然後转身警告般的瞪著白狐。 白狐看了他一阵,便朝那只野山鸡走了过去,一双眼紧紧的看著他把那只山鸡撕得碎了,慢慢的吃了下去。 刺龙见他吃一口便抬头看自己一眼,心里便忍不住欢喜,也不生气了,慢慢的走近前去,看白狐吃那野鸡。 白狐见他过来,便温柔的蹭了蹭他的脑袋。 刺龙心想,他捉过许多猎物给我吃,我却只有这一次捉了他喜欢吃的给他,想想竟然有些难过起来。 白狐不知他怎麽又闷闷不乐起来,便有些情不自禁的去舔他的鼻吻,刺龙被他舔弄得舒服,便微微的眯眼看他,白狐却不再舔了,只是动也不动的看他,眼底的那一线金红色却越发的浓重。 刺龙惊得後退了两步,只好装作没看到一般,转身朝石洞飞奔而去。 《九尾》第九章 中下 那一夜刺龙自睡梦中醒来,看到白狐仍旧坐在床头,便吃了一惊。 也不知白狐是在想著什麽,只是怔怔的看他,刺龙被他看得大不自在,便说,「你是睡不著麽?怎麽坐在这里发呆?」 白狐哦了一声,说,「你是渴水麽?」 刺龙正要点头,却又想,怎麽老教他猜中,便说,「也不是渴水,就是躁热得很。」 白狐便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看著他的胯下,低声说道,「我倒还可以替你弄几日,只是以後我升仙去了,你寻一个母狼在这洞中相伴,夜里若是躁热,便教它与你消火。」 刺龙见他又旧事重提,便有些羞恼,便说,「让开,我要去喝水。」 白狐轻笑起来,却扯住他不放,柔声说道,「你叫我的名字,我便去取来喂你。」 刺龙哼了一声把他推开,自己下去舀了水喝,白狐似笑非笑的看他,说,「日後你便是想叫,只怕也难得再见我面了。」 刺龙喝了水,背对著他,才低声的说道,「你要成仙,自有天神封你名号,哪里还要我给你取的这晦气的名字。」 白狐没有答话,刺龙把水盏丢在一旁,仍旧回去床上睡下,夜里听到白狐轻轻的呼吸声,便想,若是不能成仙,我与他两个在这山里度日,也是好的。 只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心底却又有些恼恨,觉著不该。 ? 便如往常一般的在洞里过了两日,大约是午後,洞外有小狐低声的唤道,「陛下。」 白狐正在与刺龙嬉闹,此时被打断,便不耐烦起来,问说,「怎麽?」 小狐听出狐王的不快,可又不得不报,便颤抖著说道,「回陛下的话,是青銮大人求见。」 白狐沉下了脸,正要发作,却又皱眉想了想,便对刺龙说,「你在後面暂避片刻,我叫他进来问句话。」 刺龙心中不免生疑,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走去了石洞深处。等离得远了,便唤来守卫的小狐问道,「你有狐珠麽?」 那小狐化得个童子模样,看著倒也不知他问来作甚,便有些惊疑不定,惶恐的答道,「有是有,只是小得很。」 刺龙好笑起来,问他说,「若是你不小心分了一半给别人,要如何取回?」 小狐便松了口气,也知道他是狐王如今十分宠爱的,便有些讨好般的看他,答道,「我自去取便取回了。」 刺龙愣了一下,便又问道,「若是你不肯取,还有什麽法子能教狐珠归位呢?」 小狐偷偷看他一眼,才小声的说道,「找个比我厉害的,去取也就取出来了。」 刺龙想了想,又问,「还有别的法子麽?」 小狐摇了摇头,却突然又说,「若是那人自己取也取得出,只是吃了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刺龙见他狡黠可爱,便好笑起来,说,「也是。」 谢过了他,慢慢的走出洞去。那时天气已慢慢转暖,洞外晴光万里,刺龙看那春雪微微消融,竟不觉出了神。 白狐倚靠在石座上,青銮缓缓走了进来,先施一礼,才开口说道,「陛下,青銮来见你。」 白狐微微冷笑,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再来见我?」 青銮抬起头来,说,「我以为陛下是不舍得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白狼痛死的?原来我想错了麽。」 白狐大怒,点了点头,说,「好,你来。」 青銮果然依言走上前去,毫不躲闪的看他。 白狐眯眼看他,沉声说道,「我要你将他身上的毒都去尽了,还要对著灵石发誓,再也不伤他分毫。」 青銮面色丝毫不改,反问他道,「我为了什麽要发这样的誓?」 白狐哦了一声,面色一沉,问他道,「当初拿了灵石来寻我,非逼著我做狐王的,难道不是你麽?」 青銮静了片刻,才说,「陛下都要没命了,为臣子的,自然要想著如何替主子保命,其他的,自然延後再说了。」 白狐呵的笑了,说,「你若是还有什麽法子,也可说来一听。只是要拿他性命来换的,就不必再提起了,不然休要怪我不念当年的情分。」 青銮凝神看他,半晌才说,「陛下对那白狼倒是十分的好。」 白狐便说,「你若是不肯去他身上的毒,我便先杀了你,再替他解毒便是了。」 青銮看他神情不似玩笑,便想了想,才说,「陛下若是实在舍不得那白狼,青銮还有个法子。」 白狐却并不信他。 青銮便说,「陛下若是还信得过我,便把狐珠交与我养炼,虽不如两半合一的好,或许也能逃过天劫。」 白狐便哦了一声,眯眼看他,说道,「我把狐珠取出给你,你便将我制住,趁机去杀了他麽?」 言语之间嘲讽的意味甚浓,青銮笑了起来,说,「都到了这种性命攸关的时节,陛下还是要保他。我若是杀了他,陛下岂不是要伤心了?」 白狐冷笑起来,说,「你倒体贴得很。」 青銮静静的看他一眼,才说,「若是陛下实在信我不过,我倒可与陛下互换狐珠,那白狼仍留在陛下身旁,想来也再没有什麽疑心之处了吧?」 白狐沉吟许久,却并不答他,反倒问他,「你久已升仙,何必又来管这凡尘间的俗事?」 青銮垂下眼,轻笑著说道,「陛下,我当初手握灵石将你寻出,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要亲眼看你死於天劫的。况且你若是成了仙,於我一族,只有益而无弊的,青銮何乐而不为?」 白狐仔细的打量他,才说,「好,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互换狐珠。」 青銮便取出狐珠,放在手心递到他面前来,白狐拿起赏玩片刻,才说,「若是这次避得过天劫,我倒要深深的谢你了。」 青銮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陛下天生便是该要成仙的。」 白狐也不与他多言,便把自己的狐珠也取了出来,亲手交与了他。 青銮告退之後,白狐原本想使小狐去唤刺龙回来,只是心念一动,便也不曾唤人,就耐著性子在那里等著。 可惜等到日影西斜,也不见刺龙回来,他实在是等不得了,便自己一路寻了出去。 ? 刺龙盘腿坐在一块大青石旁,远远的站著童子模样的小狐,小心翼翼的拿眼角不住的瞟著刺龙,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偷跑了似的。 白狐微微的笑,刚想要上前一步开口唤他,却看刺龙的手在胸口轻按片刻,竟然取出了颗白珠来。 白狐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不敢再朝前走去,眼睁睁的看著刺龙把那半颗白珠放在手心里里轻轻晃动,然後仍旧放回胸中。 白狐丝毫动弹不得,只是怔怔的看著他这些举动,又等了片刻,这才定下心神,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笑著问道,「怎麽还不回去?」 刺龙吃了一惊,抬头看到是他,才露出笑意,说,「我哪里知道你许不许我回去。」 白狐便说,「若是见不著你在这里,只怕我真要当你又跑了。」 刺龙愣了一下,便说,「我那时并不知道你便是狐王,所以才要逃跑,如今又怎麽会跑?」 白狐微微的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便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刺龙的手腕,拉了刺龙与他一同回去。 刺龙见他一路沉吟,不曾言语,心中有些疑惑,就想,是不是那只青狐同他说了什麽? 又想,那青狐必然劝他取回我这里的一半狐珠,他怕是不肯,所以看著我才会有这番为难的情态。 他方才在此琢磨许久,终於能够将狐珠取出,便已拿定了主意,要将狐珠物归原主。 只是不想白狐亲来寻他,眼见著这人仍旧同往常一般同他说笑,却什麽也不知道,心中竟然难受起来。 他扯住白狐,笑著开口说道,「怎麽这样著急回去?我许久不曾出来,还想多待片刻。」 白狐看他一眼,便说,「前日不是才出来过麽?」 刺龙呵的笑了起来,说,「那你先回去,我再去山里走走,便也回去了。」 他说这话,却是料定了白狐不肯丢他一个在外,必要跟来的。 白狐静了片刻,才说,「你要去寻那些母狼,也等我升仙之後再说吧,若要我亲眼看著你同它们行事,我却实在忍不得的。」 刺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许久才说,「我若是要去,早就去了。」 白狐微微的笑,却并不说话。 刺龙见他并不怎麽相信的样子,便想,若他是母狐,我便在这里要了他,叫他还敢这样笑我。 只是又免不得要想,若他果然是只母狐,只怕我更要舍不得了。 然而他想著要将狐珠还回的事,心中毕竟还是有所顾虑,怕事有不成,反被白狐识破,便说,「有件事倒要问你,你也会使幻术麽?」 白狐不知他如何要问起此事,想了想,才说,「我是会使幻术不假,只是你我狐珠本是一颗所分,我便是对你用起了幻术,也是丝毫不管用处的。」 刺龙哦了一声,心想,若是如此,他便是对我用什麽法术,也该是不管用的才对。 白狐见他沉默,便又说道,「你不喜欢那件事,我便不做就是了,几时又再逼迫过你?你只陪我到升仙的那一日罢了,我并不会为难於你。」 刺龙听他这样说话,心里也不知是个什麽滋味,只是想,他口里说著不再强逼,心里却总是想著要做这事的,哪里管过我情愿不情愿。便说,「你心里如今还是那个念头麽?」 白狐便有些变了脸色,到底忍耐不得,便沉声说道,「我心里究竟怎样,难道你还不明白麽?」 刺龙心想,罢了,不如今日便遂了他的心愿,便是日後再不能相见,也算是偿还了他的恩情。 於是低声的说道,「那一日你用口替我弄过了,今日里我也如此的替你弄一回吧。」 白狐有些惊讶,却又不信似的,似笑非笑的问他说道,「你哪里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刺龙便笑了笑,说,「总要一人一次才算公平,不是麽?」 白狐还是不信,刺龙便半跪下去,终究还是不能仰头去看他,便只是半闭著眼去扯白狐的衣裳。 白狐脸上的神情彷佛幻梦一般,只是屏著气看他,生怕醒来似的。 《九尾》第十章 刺龙伸出手去,有些笨拙的解开他的衣裤,将扯下来的衣带拿在手中,看著白狐胯下之物巨大,便微微颤抖,心中不由得想,这样难堪的事可要如何做得出?那时他替我弄,也不知心里想著什麽。 只是想到这人往日里待他的那些点滴,终究还是横下了心去,伸手捉住白狐的阳物。 白狐的那件物事被他握在手里,慢慢的就硬了起来,只是动也不动的看著他,那目光灼热,直看得人透不过气来。 刺龙却不曾瞧见,只是一心的想著,这件事要如何做得。 回想起白狐替他弄时的情形,便伸手半握住白狐的卵袋,勉强的去含白狐的阳物。 只是白狐激动起来,哪里含得住,刺龙只好伸手去扶著白狐,一面努力的吞咽。 白狐伸手抓紧了他的肩头,闷笑著说道,「你果然是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刺龙便有些羞恼起来,白狐彷佛晓得他懊恼似的,便抚弄著他的脸颊,柔声的说道,「你怎样做我都是喜欢的。」 刺龙恼怒起来,将他阳物吐了出来,沉声的说道,「你倒是教我?」 白狐轻笑起来,捉住他的头发,有意的把那件物事在他脸颊蹭了蹭,刺龙的脸霎时通红,想要推开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白狐便笑著教他道,「慢慢的含,一点点的舔,想想那一日我是怎麽教你快活的?」 刺龙只好依言做来,只是初回毕竟勉强,几次他都觉得牙齿碍事,白狐却不曾说些什麽,只是有时会低声闷哼,又捉紧他的手,教他抚在自己胯下。 刺龙含得费力,可听到他喘息,心里竟然有些痒起来,想到那一日白狐跪在他两腿之间,含笑舔弄他阳物时的情形,便有些忍耐不住,想,他做这桩事,只有我快活的。我如今虽然依样做来,却不能教他如我一般的快活。 白狐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思,只是看著他埋头舔弄,心中就激动不已,恨不能此刻就将刺龙推倒在地,与他做那桩好事,只是深知刺龙的脾气,所以一直皱眉忍耐,看刺龙丝毫不得法的舔弄著他的阳物。 刺龙舔弄了许久,白狐却都不曾出精,刺龙便有些焦急起来,回想那一日的情形,丝毫想不出自己是哪里错了,只记得那一日自己想要白狐含得更深,便索性朝上迎了些,哪里想到那阳物在喉中刺得深了些,竟然异常的难受,白狐慌忙的将他推开,他却已经想要乾呕了。 白狐苦笑起来,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揉他的後心,看他舒畅了些,便低头含住他的唇,慢慢的送了口气给他。 刺龙咳嗽了一阵才好,白狐也不许他开口说话,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只是不住的亲他,刺龙心想,他要亲便由他亲,我只当他仍是兽形一般便是。 哪里想到白狐抱著他亲了一会儿,气息便有些不稳起来,手也慢慢的滑到他衣裳里面来,抚弄著他胸前的乳珠。 刺龙虽然被他亲得舒服,却也晓得这人的心思了,便紧紧捉住他手腕,说,「你还不死心?」 白狐叹息一声,却将他搂得更紧,刺龙想要挣脱,便听白狐在他肩头闷声说道,「我都不曾快活,你就不管我了麽?」 刺龙有些羞恼,就说,「我含得累了!」 白狐吃吃的笑了起来,说,「我不叫你用口了。」 刺龙疑心起来,说,「那件事休要再想。」 白狐却并不吃惊,只说,「我也不弄你那处。」 刺龙哪里信他,越发的疑心,说,「我倒要看你怎麽弄。」 白狐又亲了他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捉紧他手腕,将他翻过身去,紧紧压在床上,然後笑著在他耳边说道,「你将双腿并拢。」 刺龙似乎有些明白,便後悔起来,只是想到方才自己的说话,便涨红著脸保持沉默。 白狐扶著他的腰,压在他身上,又把阳物抵在他两腿之间,慢慢的磨蹭起来,刺龙两耳通红,想要挣扎,却听白狐低声的呻吟起来,彷佛难耐一般的,磨蹭得却越发的快了。 刺龙听他口中低低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动得愈急,叫得便越快,也不由得面红心跳起来。 白狐在他身上弄了许久才泄了出来,只弄得他两腿之间都是黏腻,刺龙一想到这人往日里的行径,便忍不住要起身擦拭,却又被白狐抱紧了,压在身下不许他动弹,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叫我的名字。」 刺龙竟然心跳起来,急急的彷佛擂鼓一般,直震得耳中鸣响,他就好像被迷惑了神智一般,竟然低声叫道,「白龙。」 白狐便又激动起来,将他抱紧了,竟在他臀缝那里磨蹭起来,刺龙想起那一日的痛苦,便有些发急,大声说道,「你敢!?」 白狐见他恼火起来,便叹息一声,苦笑著说道,「我不过蹭两下罢了,哪里就要进去?」 刺龙哼了一声,便说,「你若是果真不曾想过,倒也奇怪了。」 说罢便要起来,白狐却仍旧将他压在身下,伸手将他的发捋向一边,然後去亲他的後颈,一面呢喃道,「唤我的名字。」 他的嘴唇轻轻的贴在刺龙的脖颈上,弄得刺龙颤抖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怪异起来,便慌忙的推开他,大声的问他道,「你又做什麽?」 白狐轻笑,在他肩头亲腻的说道,「闻闻你的味道罢了,怎麽?这也不许?」 刺龙脸红起来,便沙哑著声音说道,「闻便闻了,问我做什麽。」 白狐便搂紧了他,鼻尖也碰在他的後颈上,闭起了眼,喃喃的说,「我们便仍如旧时一般,搂抱著安睡,不好麽?」 刺龙抱怨道,「你不嫌冷,我还怕冻死哩。」 白狐呵呵的低声笑著,一下下的亲著他的後背和肩头。 刺龙被他偷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心底发颤,倒好像中了什麽邪术一般。只是他刚要发火,看向四周,才惊觉他两个不知何时已回到洞中,怔了一下,便说,「这法术倒有趣,不如你也教我。」 白狐不想他说出这话来,面露为难之色,却很快的掩饰了下去,笑著说,「好,等过几日仔细的教你。」 刺龙定神看他,心中却想,我把狐珠偷偷的还了他,出长白山去便是。若是会了这样的法术,转瞬间便去了远处,那时候我就是死了,他也不能知晓。 白狐见他出神,便去亲他的耳垂,一面低声说道,「你在想哪个?」 刺龙便笑著说,「想你怎麽这样藏私,都不肯教我?」 白狐神色却郑重起来,伸手搂紧他,低声的说,「你要学什麽?只要你说,我都一一的教会了你可好?」 刺龙听著便难受起来,心想,他若是不怕那天雷劫,又何必说这样好像要永世分离的话? 刺龙到底舍不得他,便开口问道,「你当初为了什麽要修仙呢?」 白狐微微的笑,说,「傻子,原来你都不知道。并不是我想要做那神仙。」 刺龙哦了一声,还有些疑惑,便说,「那你口口声声同我说升仙。」 白狐无奈的笑笑,这才同他说道,「天上便有人专司此事的。但凡做了妖怪,修到了法力,便有劫难试炼,但凡熬得过去,便可升仙,若是撑不过去,便是死路一条。这劫难来与不来,却不由得我。」 刺龙心里一沉,便想,若果真如此,哪里有他说得那样容易,必是凶险异常的。不然何等的妖怪都升了仙,天上岂不是要大乱? 白狐却又说道,「只因我是天生的九尾,这一日便来得快些,天雷罢了,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只等著恭贺我便是了。」 刺龙心里已不信他这番谎话,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他道,「既然如此,你升仙之後还下得来麽?」 白狐转过眼去,并不看他,只说,「怕是不如今日一般的自在。」 刺龙不能再与他多说下去,便扯过锦被,装作困倦一般的同他说道,「便是不来看我了?不必多说了,早些睡罢。」 白狐在他身後慢慢的将他搂紧,就彷佛怕他不见了一般的搂在怀里,轻声的说,「我升仙去,便只剩你一个,不要总是逞强,一时之气要忍,不要与人争斗。你一个住在山里,也不要挑拣,果腹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刺龙心里难过,又觉恼恨,想,还说这些做什麽,难道你没命了,我还有脸拿著你的狐珠活在这世上不成麽?却不能露出丝毫,便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打断他道,「知道了,怎麽这样罗嗦?」 白狐见他双眼紧闭,彷佛累极了的样子,便也闭口不言。两人各怀心事躺在那里,都在等著对方安睡不醒之时。 等到半夜之时,白狐便在心中默念咒语,在刺龙身上使起幻术来。指尖轻轻点在刺龙的眉心,便忍不住要去看那幻境,果然看到刺龙取出狐珠,就朝他心口里安放。 白狐怔怔的在那里看著,心里不免要想,他果然便是这个脾气,却又有些恼恨,想,真是个傻子。 他紧紧的看著那幻境,眼看著刺龙把狐珠还回之後,便要离开长白山,越发的恼怒起来,只是心中不免庆幸,若不是与青銮换了狐珠,他还真不知要拿刺龙如何才好。 他心里也明白,天劫将至,他便是狐珠完好,也只怕难以安然渡过,如今只剩得半颗,性命必然难保,更不要想升仙了。 白狐看著刺龙在睡梦里皱紧了眉头,便忍不住伸手将他眉头抚平。 那时夜已深沉,只有林风低低吹过,那种自远处缓缓传来,彷佛海浪一般的沙沙声,在寂寂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清晰。 白狐将刺龙化出原形来,一言不发的紧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著,丝毫也不舍得放开。 天劫将来之际,青銮果然依约而来。看到他衣衫不整,只是将刺龙搂在怀里出神,便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陛下,你留他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为天雷所伤麽?」 白狐轻轻垂眼,说,「我再看他一眼吧。」 青銮便不再做声。 白狐将刺龙轻轻抱起,似悲又似喜,喃喃的低声说道,「我对他使了幻术,教他以为是我升了仙,又送了狐珠给他保命,这样他便是离了长白山也不会疑心。」 青銮见他仍旧不肯离去,也有些焦急,便又劝说道,「陛下既已打算周全,何不尽快将他送走?须知这幻境伤神,实在不该这时候施与。」 白狐微微点头,青銮见他魂不守舍,也有些著恼起来,又问,「陛下这几日究竟有没有好好的歇息?」 白狐终於定神看他,青銮被他直视,竟然有些不敢相对,白狐看他片刻,才淡淡的说道,「我这就送他下山,稍後便回来。」 青銮见他离去,便在这石洞里等他回来,在洞中慢慢的走动,看著这里倒布置得有些像那宫中,便也露出笑意,只是站在那床榻旁时,看那锦被上有几根白色的毛发,便捻了起来,在眼前看著。 那毛发有些粗硬,不像是白狐的,倒像是那只野狼身上的。 青銮走出石洞,手中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放了出去,这石洞中便燃烧了起来,青銮将手一捏,便听到坍塌般的声响, 青銮守在那处,自心口处取出那半颗白珠来,凝神看了一阵子,便仍旧收了回去。 片刻之後,白狐果然只身回来,只是看到石洞被毁,大怒起来,问他说,「这是怎麽回事?」 青銮丝毫不曾变色,坦然的说道,「陛下,你若是熬不过天劫,便命葬此处吧。若是熬过天劫,便该升天成仙,此处留著又有何用?」又问他道,「也不知陛下将那白狼送至何处?」 白狐看他一眼,说,「总之不在这长白山中,你为何问他?」 青銮呵的笑了,走上前去,微微笑著说道,「陛下不必这样避著我,我答应你永不去寻那白狼的麻烦,只是你却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白狐不想他主动提起此事,心中如释重负,便说,「好,你说,若是我不死,自然许你。」 青銮笑意渐渐变重,取出白珠,送入白狐心口,这才说道,「我把我那颗青珠送给陛下了。若是陛下果然成仙,永世都不必再寻您那半颗狐珠了。如若不然,便是走得近了,只怕这青珠要一并化了那半颗,那白狼便没有性命在了。」 白狐大惊失色,伸手便要取出青銮放入的狐珠,只是吃痛的取了出来,那两颗却已经化结在了一处,是一颗完整狐珠的样子,倒是颜色有些斑斓。 白狐这才晓得他并不是玩笑,震惊得厉害,回过神来,却勃然大怒,大声骂道,「你不要命了麽?」 青銮没了狐珠,人形支撑不了多久,只是笑笑,说,「陛下若是能成仙,便是我一族的幸事,何必还要与那异类纠缠不休?青銮不能再守著陛下了,还请陛下自己小心。」 白狐浑身发抖,只觉得手脚冰凉,却眼看著那青銮颤抖起来,慢慢的化出本相,蜷缩在他脚下。 那日本是晴空万里,也不知何时,被风吹来满天的乌云,霎时间就天昏地暗起来,积云重重,不过多时竟然将那碧空染得如墨一般。 白狐看那漫天的黑云,丝毫不见日光,情知是天劫将近,再也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便沉下目光,将那青狐捉了起来,藏在衣怀之下,抬头去看那天。 那时大雨倾盆,雷光电闪,直震得天摇地动,他只觉得脸上冰凉,伸手抹去,却是擦不尽,原来是雨水。 刺龙自睡梦里醒来,竟然有些恍惚,只记得是白狐熬过了天劫,那些天神下来迎他升仙,其馀的,模糊了。 似乎他不肯再在那石洞里住著,便离开了长白山,只是不知如今却在哪里? 刺龙环顾四周,只觉得有些怅然,一时也不知朝哪里走去才好。正在那里发怔的时候,却远远的听到雷声,回头看去,远山处正是一片阴云,刺龙看得心口一痛,忍不住便想,不知又是山里哪个妖怪在渡天劫。 《九尾》尾声 (正文完) 刺龙把那些箭头都取下来磨得簇新,然後一一安上,将那一把箭握在手中,不曾收起,却又坐在那里发怔。 他也知家中并无馀粮,若是不去山中打猎,只怕难有一顿饱食,却坐在那里起不来。 他自清早起来都烦躁得很,所以心绪不宁,方才磨那箭头,磨石上竟然忘记撒水,磨了半日才觉察出来,更是恼怒。 他也知是年关将近,别人那里都是阖家团圆,热闹喜庆的日子,就只他一个孤零零的在这里。他也想过许多次,不如回长白山上去看上一看也好。 可他心里也明白,当日在长白山上与他一别,白狐肯赠他半颗狐珠,已是情至意尽,他并不是如何贪心的人,怎能还不知足? 白狐升仙至今已有数载,若是果然真心要来寻他,哪里还有寻不到的道理?仙家法术,与那往日的妖法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才对。 起先他还一心等待,有所期盼,以为他与白狐兄弟一般,情谊到底非比寻常,只是过了几年,何曾见过白狐来寻,便终於失望起来,也有所明白。 只是每每想起还是有所不甘,他既然不肯来,我又何必回去长白山里,自寻些烦恼。见不著倒也罢了,还能留个念想,若是见著了又要如何? 难道非要亲眼见著白狐仍在那里做著狐王,威风如旧,或是更胜往昔,才肯心甘情愿麽?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只是年复一年,每每看那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落满了雪,他就忍不住想要就这麽跑回长白山上去。 刺龙闭上眼,将那一把箭都握紧,终於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旧弩,皱著眉走出门去。 这里终究是离长白山不远,年年入冬都早,常常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一下便是半月不住。他猛地一看,便被雪光刺得睁不开眼来。 刺龙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出神的看著那地上的雪,突然想开了似的同自己说道,我便是回去看上一看又怎样?他若是在那里,我便看他好是不好,他若是不在那里,我便仍旧回来。 我去看他,也是我的事,与他并不相干。 这样一想,心里也轻快了许多,便露出些笑意来,踩在那深已及膝的雪中,朝山里走去。 猎了些野物回来,换了些银钱和酒饭,便回来吃了,又把酒热了来喝,喝得尽兴,这才躺倒了去睡。 只是夜里睡得深沉,梦里却觉得心口温热,又好像压著什麽似的,重得喘不过气来,模糊的睁眼开来,只看到身上蹲著一团不知是什麽的东西,便伸手捉去,果然软的,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却不曾如何反抗。 刺龙将那东西捉紧,在手里提了起来,便下床去点了灯来看,却是大吃一惊。 灯下照得分明,那一双眼微微金红,不是他那白狐,却又是哪个? 刺龙将他搂在怀里,却只觉得彷佛梦一般,好像眼前所见著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喃喃的问道,「是你麽?」 那白狐便扒著他的胸口,凑了过来舔他的脖颈,刺龙被他舔得痒痒起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怎麽还有你这样不体面的神仙?」 白狐却并不做声,也不化出人形来,只是抬起头来,拿冰凉的鼻尖蹭著他的胸口。 刺龙看他彷佛极其疲倦,心里一沉,便去查看他的身上,果然新伤旧伤都有,四爪都磨得厉害,也不知走了多少的路。 刺龙心疼起来,便说,「你不是会许多的法术,为何还要走来?」 白狐便去舔他的手,眼底微微湿润,只是看他,那一线金红却越发的浓重,刺龙好笑起来,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不是又想著那件事?」 白狐眯起眼瞥他一眼,又低头去舔了他手指一下。 刺龙心里微痒,彷佛有人拿著根线在扯著似的,便低声说道,「你也不必忍著,化出人形来,我帮你弄便是了。」 只是这话说出了口,半天却不见那白狐变幻,只看他软软的靠了过来,倒彷佛是要在他怀里安睡一般。 刺龙终於疑心起来,伸手将他紧抱在怀中,伸手在他心口处探去,试了许久,却不曾探得狐珠的踪迹。 刺龙大吃一惊,便问他,「你的狐珠去了哪里?」 白狐便仰头看他,那眼底彷佛有笑意似的,刺龙被他看得心里发颤,心想,他怎麽落得到这种境地? 便说,「你走了这许多的路,难道就不累麽?」 白狐眯起眼,彷佛困倦了一般伏在他膝上,见他伸手过来,便温柔的去蹭了蹭。 刺龙又怎会知道他都做了什麽? 他为了回来见这傻子,把狐珠也舍弃了,又一路千辛万苦的寻来,这样的艰难,又何必告诉刺龙知道? 刺龙将他抱在床上,也化出本相来与他依偎,他俩仍同旧时一般紧紧依靠,相互取暖。 棉被还是暖和的,虽然粗陋,却带著刺龙的味道。 白狐惬意的窝在刺龙身旁,任由他舔著身上的毛皮,慢慢的沉入了睡乡。 那睡梦之中,刺龙也如眼下一般,紧紧的依偎在他身旁,舍不得离开半步。 ――全文完 《九尾》 番外一 上 这山里原有许多的猎户,都是性情豪爽的人,与他在军中那些兄弟一般,有时在山里行走,赶不及出山,在他这里住几宿也是有的,他从来也不在意。 只是如今白狐在此,猎户来来往往,却是极为惹眼。 一日雪落得大了,连出山的路也看不出,便有个猎户在他这里借宿。看到白狐时觉著新奇,便说道,「怎麽如今改了性子,养起这活物了?」 刺龙如何能够说出实话来,便应付他说道,「在我夹子里捉住的,见他生得好,养住了等春来取毛皮做个毛领子。」 那个猎户也是惯在山里行猎的,听闻了之後便仔细的看了白狐几眼,笑著说道,「兄弟若是要,我便猎只好的与你,这只老了,身上都是新伤旧伤,养不好了,皮毛也不够轻软,何必白白的伺候了它。」 白狐原本懒懒的蜷在那里,听闻此言,便抬起头来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 那人啧了一声,就要上前来,刺龙看他朝白狐走去,便唤他,「酒热好了,快来吃!」 那人便欢喜的前来端酒碗,刺龙方才的话也是随口说说而已,怕他当真起来,便说,「倒不劳你费心,哪里那样矜贵了,不过是山里人罢了。」 那猎户隔天清晨便告辞,因这两日山中大雪,他怕那人走不出去,便去送了送,哪里想到再回来时,家中便不见了白狐。 他仔细看了一回,也不像是有人来过,门也掩得紧,只有窗开著一线,倒像是白狐自己走了出去的一般。 刺龙心中不解,只当是白狐觉著房中拘束,要去山中走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便把弓箭匕首都收好,坐在那里等白狐自己回来。 只是等了许久,都已近日暮之时,却仍迟迟不见他回来,心里便有些焦急,想,自他来此,也不过是在家里养伤罢了,怎麽今日里突然出去了? 於是便有些坐不住了,仍旧出了门,迳自寻去。 走在路上细细的想过了一遍,心道,怕是因了昨日里那人说的话,所以一时恼怒走了出去,也未可知。 刺龙一路寻去,到处都不见白狐的踪迹,心里异常焦灼,便想,昨日里那些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话罢了,他偏偏就这样倔强,连句虚话也听不得?又想,他伤也不曾全好,究竟去了哪里? 心中却又十分悔恨,想,即便是些掩人耳目的话,也不该当著他的面说出口,平白的教他伤心。 那时山里的雪还未曾消融,极少有人进山,便是这样,也极难寻到白狐的踪迹。天色渐晚,刺龙越发心慌,又急又怕,竟是从未尝过的滋味。 正在恼恨懊悔之际,却突然看到雪地里似乎有些什麽在微微的动著。 刺龙心口一颤,急急的走过去,等走到了近处,却大吃一惊,果然是白狐不假,却不知为何被冰雪覆盖,动也不动。 刺龙又生气又心痛,弯下身去将他小心的抱起,却发现白狐浑身冰冷,僵硬得彷佛石块一般。 他把白狐抱起时,白狐似乎有些醒了,微微抬起眼来,便在他胸口轻轻靠了靠,然後再也不动了,似乎连多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刺龙一阵心痛,恼恨起来,便脱口说道,「你若是要走,又何必教我寻到?」 白狐眯了眯眼,轻轻的舔了舔他的手指,刺龙心口一颤,不由自主的将他抱紧了些。 等他带著白狐回到家中,已是夜半时分。刺龙这一路把白狐抱在心口,已将他冰冷的身体暖了过来。 刺龙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正要起身去拿手巾,却被白狐轻轻咬住衣袖。 刺龙坐了下来,看著他,明知他不能言语,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摩。 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怎麽,刺龙喃喃的说道,「你出去做什麽,是生了我的气麽?」 白狐静静的看著他,并不点头,却也不摇头,只是轻轻的蹭著他的手臂。刺龙心中愧疚,便说,「我不过说给外人听的,难道你还当真了不成?我……」只是说到这里,却又说不下去了。 白狐低头舔著他的指尖,彷佛安抚他一般。 刺龙心软起来,沉默了一阵,才叹气道,「以後别这麽著吓我了,你没了狐珠,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可……」 白狐眯著眼看他,那神情,倒好像在笑著的一般。 刺龙恼火起来,说,「怎麽!」 白狐歪了歪脑袋,懒懒的靠在他的身边,彷佛十分惬意一般,刺龙有火发不出,便低声说道,「算了,随你喜欢。」 那晚他搂著白狐入睡,心里却想,若是他的狐珠还在就好了。这样想著,便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胸口,彷佛以前那半颗狐珠还在那里一般。 夜半时候,房里熄了灯,正是一片黑暗,他的手按在胸口之际,却隐隐的浮出星星光华。刺龙怔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心中默念有词,竟被他取出了狐珠。 刺龙大吃一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分明就是之前他以为还给了白狐的那半颗白珠。 《九尾》 番外一 下 虽然不明白前因後果,却知道是白狐耍弄了手段,顿时大怒,唤起白狐,沉声问他道,「这是不是你的狐珠!」 白狐微微睁开眼,见他手中半颗白珠光华流转,也有一瞬的惊讶,却很快低声的叫了起来,似乎心中焦灼,把他手里的狐珠朝他胸口推去。 刺龙生气起来,说,「你那时拿什麽法术哄了我!」 白狐却只是要把狐珠朝他心口推去,刺龙心中怒气愈盛,竟把白珠朝地上狠狠的砸去,也不知是恨这人这样不顾死活,还是恨自己竟然丝毫不曾觉察。 白狐怔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然後飞快的跳下床去将那半颗狐珠含在口中,转过身来生气的瞪著他,眼底不知是伤心还是恼恨。 刺龙看著他这样的恼怒,喉咙就有些乾涩,低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拿了你这半颗狐珠,所以你天劫不曾渡过,才伤成这样?」 白狐眼底终於有了些笑意,一跃而上,到他身边来,低头小心翼翼的把白珠吐在他手中,然後满怀期望的看著他。 刺龙犯起了倔强,就说,「原本便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白狐焦灼起来,低声的叫著,听得他心口发颤,刺龙实在不忍,便说,「你如今这样,教我怎麽安心?我若是还拿著你的狐珠苟活,当初岂不是白受了你的恩。」 说完就要把狐珠往他口中送,白狐低低的叫了两声,见他坚决不肯退让,便张口含住了,片刻之後,竟在他面前化出人身来。 刺龙也是许久不曾见他幻化,一时惊讶非常,只是愣愣的看著他,白狐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伸手抚过他的脸颊,然後出人意料的亲了过来。 白狐的手臂紧紧的环著他的脖颈,十分凶狠的亲吻著他,刺龙只觉得他的身体冰凉,心里满是愧疚和疼惜,居然忘记了挣扎,糊里糊涂的就任他亲吻。 白狐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却仍是不说话。 刺龙心里乱极了,犹豫著,却也伸出手去将他搂紧。 白狐将他抱得越发的紧,含住了他的唇用力吸吮,刺龙被他撩拨得激动起来,不由得张开了口,哪里想到白狐便将狐珠渡送到了他口中。 刺龙大吃一惊,不料他狡诈如此,当下就要将其吐出,白狐伸手捂住他的口,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若是不要,我自然也是不要的。」 刺龙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威胁自己,恼火起来,还不及开口,又听白狐轻声的同他说道,「我把这狐珠分了。一半与你,一半我仍留著,日後仍旧勤加修炼便是了。」 见刺龙彷佛仍有话要说,便又说,「你若是没了狐珠,便没了性命,我舍不得的。此事休要再提。」 白狐静了片刻,似乎还是忍耐不得,看他一眼,轻声的说道,「你以为我受了这样重的伤,在哪里休养不好,为什麽偏偏要来寻你?」 刺龙心中起伏不定,许久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为了什麽,他想起了在山里头一次遇见白狐时的情形。 白狐从来不曾问过他:那时他跌跌撞撞的朝白狐所在的方向走去,究竟是看错了,还是存心的。 其实那时的他,未尝没有赌一把的意思。毕竟受了那麽重的伤,又那麽的幼小,若是独自一个留在山中过夜,只怕不到天明就会尸骨无存。 只是那时谁又能料想得到,他跌跌撞撞走向的这人,接连救了他数次,他却每次都无以为报。 刺龙想起这个人为他做的那许多事情,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许久才喃喃的说道,「我只想你平安无事,难道你还不明白麽?」 白狐微微的笑,却并不言语。 刺龙想了想,便靠了过去,如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他一下。 白狐惊讶非常,却很快抱紧了他,不许他离开。 刺龙便又亲了他一下,白狐似乎有些情难自禁,半天才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我为你做的那些,都是心甘情愿的,难道你也不明白麽?」 刺龙许久不曾听他这样说话,只觉得不好意思,便默不作声。 白狐却不肯放过他,抚著他的脸颊问他道,「你离开长白山这样久,心里究竟想过我不曾?」 刺龙觉著困窘,避而不答,便把白狐搂紧了些。 白狐轻笑起来,贴著他的脸颊喃喃的说道,「你若是肯答一句是,不知我心里要怎样的欢喜。」 刺龙含混不清的「嗯」了一声,白狐笑了起来,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刺龙的心口微颤,竟然觉得心疼。 那天夜里,白狐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舍不得放开一般,两人相依偎著入睡。 临睡前白狐带著笑意同他说道,从前每次都惹你生气,怕是被你记恨了,今後可要小心才是。 刺龙却知道他今日消耗极大,能支撑到如今已是不易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怎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两人都是精疲力尽,不消片刻,便都沉沉入睡。 只是天还未明之时,刺龙朦胧的睁开眼,却看到白狐早已化出本相来,软软的蜷做一团,紧靠在他的心口。 刺龙心中酸楚,却又有些恼怒,知道这人还是哄了他,把多半的狐珠给了他续命。 只是天色微暗,仍旧未明,合该是一场好睡才是。 刺龙轻轻的抚摸著白狐,彷佛这样能教他更舒服些似的。微微的晨光自窗外而来,静悄悄的落在地上,似乎也不愿惊扰了他们的梦。 作家的话: ――番外一完 《九尾》 番外二 上 刺龙不像别的猎户一般住在山下,他原本就住在这山里,吃用之物,都取自山林,也不畏惧野兽精怪,於是住得久了,这山里的猎户都认得了他,与他十分的相熟。 有时雨雪天气,走不下山去,便在他那里住上一宿,事後都拿钱米来酬谢他,刺龙却并不收取,只说,这屋里若是无人住,也不过是空著罢了,我要你银钱米粮做什麽? 只是有了白狐,却不似以往那般自在。 白狐如今法力不定,不知何时会变做人形,有时旧日相识的猎户前来,见他屋里多了人,便不免奇怪。 刺龙知他面貌异於常人,寻常的说辞,就怕引人疑心,便说他是这山中隐居的人,修行之馀,有时来他这里食饭,只是不喜与人亲近。 山中猎户多淳朴,也敬鬼神,倒也十分相信他的话,时常捎带野物与他们两个,说,「山中修行不易,道爷辛苦了。」 刺龙心中好笑,便应道,「他若是修成了仙,便保佑这山里平安,岂不好麽?」 那位猎户便问他,「你莫不是也要随道爷修仙去?」 刺龙摇头,说,「我天资愚笨,还是在山里打猎度日的快活,并不敢想那些。」 那位猎户便松了口气,欢喜的说道,「如此便好,我还想替你说门亲事哩!」 刺龙一听,就不由得瞥了白狐一眼,白狐却只是伏在那里,微微的眯著眼,也不知是否听在耳里了。 那日猎户离别之後,白狐便彷佛醒了一般,轻轻跃上桌面,在他面前站定了盯著他看。 刺龙正在食饭,见他上桌来,便用筷子夹了肉喂他,白狐避开了,仍是看他,眼底有些试探的意味。 刺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又不许我吃,我喂你吃你又生气,那你究竟是要怎样?」 白狐走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臂,彷佛有些亲腻似的,刺龙便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了,你要辟谷,要修仙,见不得我在你面前吃这些。」又说,「也罢,我转过身去吃便是。」 白狐却不料他会开这样的玩笑,倒有些惊讶了,一时进退不得,便怔在了那里。 刺龙不过是逗他两句罢了,怕他当真恼怒起来,便说,「你不必担心,任他给我说怎样的亲事,我都不会应他的。」 白狐轻轻的舔著他的手,然後抬头看了他一眼,刺龙便有些脸红,不自在的转开话头,同他说道,「我方才还有些担心哩,怕你听了那话要咬他。」 白狐眼底露出些笑意,刺龙见他不曾恼怒,便松了口气,说,「我也怕你生气,你不曾动气便好。」 白狐凝神的看他,也不知心里想些什麽,便出神了。 刺龙胡乱的吃完了,便要出门,拿起墙上挂著的弓箭匕首,便同他说道,「我要去打猎,你随我去麽?还是在家里等我?」 白狐微微点头,跃上床去,蜷做一团,彷佛要睡一般,并不看他。 刺龙有些失望,却不免安慰自己,这样的行猎,你自己尚且觉得儿戏一般,更别说他了。 便自己掩住了门走去山里,直至日暮才回来家中。 那几日白狐都不曾变化,都是本相模样在房里,刺龙不知他的法力竟会衰弱至此,心中便有些难受,却不敢露出来,夜里便搂著白狐入睡,生怕他会多想。 这样过了几夜,倒也寻常无事,只是有一晚刺龙夜半醒来,却看到白狐并不在他身边,心里一惊,起身出去,便看到白狐仰著头,微微眯眼看著月亮。 刺龙不知他有什麽样的心事,也不敢打断他,就慢慢的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白狐察觉了,便变化出人身来,说,「起来做什麽?我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刺龙便有些惊喜,说,「你什麽时候好的?」 白狐轻轻的笑了,却避而不答,只是靠近了他些,低声的问他道,「我想要你。」 刺龙不想他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面红耳赤,转过头去就要回房。 《九尾》 番外二 下 白狐却不曾拦他,只是在他身後叹息般的说道,「我便知道你是不情愿的。」 刺龙顿住了,一时间进退不得,有心要答他一句什麽,只是面皮实在是薄,竟然半个字也吐不出口。 白狐彷佛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我告诉过你不曾?」 刺龙迟疑了一下,便问他,「什麽?」 白狐微微的笑,看著他的背影说道,「那时我想过的,要杀了你取回狐珠。我心里想过,便是没了你又怎样,这些年不也过来了麽?可见到了你,心里却十分欢喜……每多一日,心里便多念你一分,竟是丝毫也放不下了。」 刺龙只觉得难以呼吸,与这人待他的心意相比,他简直彷佛没有心肺的一般。 白狐再不曾开口,刺龙清了清喉咙,窘迫的说道,「你还不进来?」 白狐轻轻的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进了房门。 刺龙不敢抬头看他,心里十分紧张,镇定了片刻才说,「你若是想做那件事,也不是不可以。」 白狐果然惊讶,紧紧的看著他,那种赤裸裸的凝视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刺龙低声的说道,「……只是你要慢些来。」 白狐伸手抚摸著他的脸颊,轻轻的亲著他的唇角,刺龙的心在胸口怦怦直跳,想要抱紧了他,心里却又觉得挣扎。 白狐含住了他的唇,慢慢的吮舔著,彷佛怕惊吓了他一般,刺龙忍不住伸手出去,搂紧了白狐的後颈。 刺龙心里不知是怎麽的了,便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彷佛喝醉了的一般,只是难耐的亲著白狐,白狐原本小心翼翼的,却也禁不住他这样亲吻,情难自禁,手下就用了力气,将他衣裳也褪尽了。 刺龙不曾与人做过此事的,想到白狐的心思,便不免有些僵硬。 白狐也察觉了,便只是亲他,不曾有别的举动,自他唇角亲到他的下颔,又亲到他的脖颈,他的肩头,他的手腕,直至他的指尖,他的心口微微颤动,明明是极轻的吻,却不知为了什麽,竟然觉得浑身震动。 白狐细致的亲吻著他的身体,彷佛在品尝什麽美味一般,刺龙被他弄得心痒,便一把抓紧了他的肩膀,狠狠的去亲他的唇。 白狐倒不生气,只是低低的笑著,刺龙有些著恼了,也伸手去扯他的衣裳,却被白狐紧紧的抱住,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我当真要你的,你肯麽?」 刺龙面皮天生薄,不能乾脆的答他,便逞强道,「说这半天也不做,谁知道你是当真还是当假?」 白狐不言不语,低头用力的吻住了他的唇,刺龙从来都不曾和人做过这事的,哪里比得上他的手段?不消片刻,便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白狐这才放开了他,却扔搂著他的腰,含住他的乳尖,不怀好意的舔弄著。 刺龙意乱情迷,竟忍不住呻吟起来。 白狐在他胸前吃吃的笑著,然後慢慢的舔了一下,一直到他的脐下三分,停顿了片刻,便出人意料的含住了他的那件物事。 刺龙惊讶的睁眼看他,白狐微微的眯著眼,极认真的服侍著他,刺龙心里有些难受,便说,「你不必如此的,这件事又不好受。」 白狐却只是轻笑,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小腹,刺龙猛地吸了口气,忍不住就按紧了他的肩膀。 白狐含著他的那件物事,慢慢的舔弄吸吮,只要他欢愉难耐,没有丝毫的为难和不耐,反倒极情愿的一般。 刺龙被他弄得忍耐不住,就要推开他时,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手腕,竟不得已的射在了他的口中。 刺龙兴头过去了,才回过神来,知道他竟然吞了下去,便尴尬得很,愧疚的替他擦脸,埋怨他说,「你怎麽不躲开?」 白狐搂住他,却只是轻轻的笑,刺龙也慢慢的搂紧了他,片刻之後,忍不住又问他,「你不是要做麽?」 白狐忍不住微微笑,在他唇边悄声的说道,「今夜就到此为止罢。来日方长,难道你还等不得麽?」 刺龙哼了一声,却未必真的生气,只是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倒是真的。 白狐抱紧了他,说,「如此良辰如此夜,便算是你我的洞房了吧。」 刺龙又惊讶又好笑,说,「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白狐却认真起来,说道,「免得你又想与人说亲,早些定下的好。」 刺龙不免失笑,想说,难道不是定了麽?却回了神,及时的住了口。 只是怕他不快,便点头,忍著笑意说道,「你说什麽便是什麽。」 其实刺龙是过了好几日才明白过来,白狐哪里是有耐性的人,若不是法力不继,不能维持人身,只怕那一夜,早就与他洞房了不可。 可惜这也是几日之後的事了。当时的他躺在床上,心中却只是纳闷,想,这人倒转了性子。 作家的话: ――番外二完 《九尾》 番外三 上 白狐虽然同他分了那半颗狐珠,法力却仍是大不如前。若是有一日幻化出人形来,便连著好些日子都只能如寻常的狐狸一般,口不能言,身不能立。 白狐似乎不大喜欢兽形时的样子,起初还好,後来便有些焦躁。他若是要出门,白狐便愈发的心烦意乱,要跟他一同外出。 刺龙是不许他出去的。他还记得白狐那次趁他不在,私自走了出去,结果几乎在雪地里冻得奄奄一息,这件事情教他至今都耿耿於怀。再者,他也觉得白狐的伤极重的,还没怎麽养好,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极固执的,坚决不许白狐出门。 白狐化作本相之後,口不能言,房里总是极安静,只听到门外呼啸的风雪声,偶尔也有深山里的野兽咆哮,远远的传到他们耳边。 静是静了些,他倒觉得这样很好,反正他也是不爱说话的人。若是白狐化作人形,不知又要说些甚麽教他对答不上的话来。 起初他是因为担心白狐,怕白狐体力不支,有甚麽不妥,若是白狐化出本相来,他便不再外出,只在家中陪伴。後来见他只是不能化作人形,便慢慢的松了口气,他在这里住得也久了,以往常有猎人相约进山,他为了看顾白狐,起初都一一回绝了,後来便忍不住动心,仍要进山。 白狐是绝然不肯被独自一个留在家中,刺龙便安抚他,说:“我去去便回。” 他起身要走,白狐便伸爪摁在他的腿上,不许他走的样子,有些焦躁的看著他。刺龙不知他为何这样反常,便说:“你不能去,你的伤还不曾全好,若是受了寒凉,或者伤势加重又怎麽办?” 白狐轻轻咬住他的衣衫,微微的垂下眼,就是不许他离开的样子。 刺龙觉得他十分古怪,便说:“你若是不耐烦等,睡一觉便是了,只怕你还不曾醒,我便回来了。” 白狐总是不肯松口,刺龙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等你伤好了,我与你两个出猎去。如今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说完便拨开白狐径自出去了。 这件事他倒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白狐不肯独自一个被留在家中罢了,只是他在家里闷了这许多日,总要出来透透气的。这山中猎户都与他相识,所以他也不愿化出本相来,只以人形度日罢了。 这一日与他相约的几个,都是往日里与他极熟的,也有两个曾从过军的,知道他曾从军多年,都喜欢同他说起戍边的日子。刺龙年幼时被迫化形,不得已离开长白山,在人间从军,也是顶替了恩人之子前去的,却度过了许多的年头。军中之人,於他,如父如兄一般,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十分的怀念。 他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是同众人说起当年在军中的诸事,他心里也是极快活的。年少时在军营之中的那段时光,他虽然也吃了许多苦头,却也有许多有趣的事,每每回忆起来,都让人觉著回味无穷。便是听旁人说起军中诸事,也彷佛亲眼所见的一般,只觉得栩栩如生,彷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当年的光景。 与他极相熟的那个猎户,倒不曾参过军,却也与他很是谈得来,曾在他屋里借住过,还曾提过要与他说亲。刺龙听他说过也就忘了,并不曾当真。 哪里想到这次进山出猎,这人倒又提起这事来了。 这个人先是问他:“我前些日子同你说的事,你觉著怎样?” 刺龙一时不知他说些甚麽,便问:“赵大哥说的甚麽事?” 这个人便笑,说:“我说要同你说亲的,只是看你独身一人在此,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要久居此地,所以先问问你有没有成亲的打算。” 刺龙这才想了起来,也笑了,就说:“大哥说笑了,我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成得甚麽亲,不是耽误好人家的女儿麽?” 这个人听他这样说,只当他是为著家贫所以不肯娶妻,便劝他道:“看你这话说得,难道我们这山里的姑娘,是这麽贪图富贵的人麽?她同我那口子说了,只要寻个实在的人度日,别的,一概都不计较。” 刺龙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当真,心里不免觉著棘手,他想,这事若是回绝得不好,只怕伤了兄弟和气,竟有些张不开口,只在心里思索。 若是拿父母之命来推脱,他久居於此,也没甚麽亲人前来,这样的谎话一拆变穿。 若是拿已有定亲之人来推脱,若是迟迟不曾成亲,到底也引人疑心,那时他岂不是要远走他处? 这里离长白山说远也不远,也有些像长白山里,若要他走,他却是十分的不舍,可若要不走,只怕这样的事便断不了,故此他也极难取舍,想,不如回去与白狐商议一番再做答复。他心里总觉著白狐比他聪明许多,他答不好的,白狐必然是有法子能够周全的。 此人见他沈默不语,以为他心有顾忌,便说:“她生得也很是俊俏,只因为是个孤女,所以只有我们夫妻两个照看她些,一向都没有人替她说亲。她是个极勤快的,家里的事,也是一把好手,便是你进了山,她也是十分帮得上,硝皮子,腌肉,下套子,她也很是拿手。” 刺龙後悔不及,心想,早知道便先一步回绝他了。如今再说不肯,倒好像他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似的。 这个人见他为难,便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想想,难道兄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话说到这里,就把这件事先搁置在了一旁,仍去打猎了。 刺龙惦记著独自在家的白狐,不肯等到极晚,幸好他们那日运气也好,竟寻到了鹿群,围打了两只鹿。 他们就在雪地里把死鹿分了,刺龙把鹿腿挂在马上,就急忙忙的回去了。 他清晨时极早便出门了,等这一路回到家门外,已是午後,他翻身下马,却看到栅栏外面有一个年轻人站著朝里看。 《九尾》 番外三 中 他顿时心生警惕,大声喝道:“喂!你是谁!” 那个年轻人吓得一阵儿哆嗦,连忙回过头来看他,打量他片刻,突然昂起头来,理直气壮的问道:“你又是谁?” 他推开院门,把马牵了进去,拴住了,才说:“我就住这里。” 那个年轻人便有些红了脸,咳嗽了两声,粗声说道:“我,我是来收皮子的!” 刺龙疑心的打量著他,这个人个头不高,看著十分俊秀,只是不像个有力气的人,声音也细,双手空空的,怎麽看都不像是个收皮子的人。 “你收甚麽皮子?”刺龙不喜欢多事,他觉得他这里没甚麽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这人既然说是来收皮子,那便是收皮子的,他犯不著去刨根问底。 那人愣了一下,连忙说:“你有甚麽皮子我就收甚麽皮子。” “哦。”刺龙打开了门上的锁,推门进去,便说:“你等等,我进去拿与你。” 那人猛地抬头看他,哦了一声,便说:“原来你房里有内眷?怪不得刚才这样著恼。” 刺龙突然就警觉起来,他曾听闻说有外地的人借著收皮子来山里拐骗人家妻女的,他怕这人改日又趁自己不再的时候再来,便说:“我这里没有内眷,只我一个,倒是养了一只野物,怕惊吓了你,所以不曾请你进去,” 他便把门敞开,请那人进来。 他这房里空空如也,也不怕给人看,刺龙心里想,我给他看明白了,我这里没甚麽可偷之物,他便不再惦记了。 那人随他身後进来,只见床角卧著一只极大的白狐,目光咄咄的逼视著他,竟然吓得尖叫了一声,刺龙疑心的看著他,一个男子,便是胆小些,怕成这样,跟女人一样的尖叫,也未免太丢人了罢? 白狐眯著眼睛看著他们两个,刺龙只看他的眼神,便觉出他似乎极为不快。 刺龙只想,他被关在屋里大半日,若是高兴,反倒奇怪了。只是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甚麽,便自去柜里取了压好的皮子,给那人翻检,想快快的打发了这人出门。 那人坐下,有些漫不经心的翻著那一摞皮子,目光却飞快的扫过房中的摆设。 刺龙随他去看,自己却把背著的箭筒和长弓都取了下来,仔细的擦掉了雪,然後这才挂在墙上。 那个人匆匆的看过了皮子,似乎还要同他说些甚麽,白狐却突然从床角站了起来,轻轻的跳了下去。 白狐倒也不曾有甚麽凶猛的举动,不过是悄无声息的从那个人脚边走了过去,然後在刺龙腿边站定了。 可刺龙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人的脸都白了,咬紧了嘴唇,努力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刺龙只好伸手扶他起来。 那人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著桌边,站稳了,这才声音微颤的同他道别说:“多,多有叨扰!” 刺龙倒也客气,仍把他送了出去。那人进出一趟,半张皮子也不曾挑走,刺龙心想,也不知是来做甚麽的。 等他走远,便仍旧把院门栓好,回过身来,便看到白狐已站在了门口,一直盯著他,目光幽深,令人难以琢磨。 刺龙心里有些异样,却没怎麽在意,只说:“我先加些柴,烧些水,你也饿了吧?” 白狐瞥他一眼,眼皮一垂,转身轻轻的跳回了床上,看也不看他便卧下了。 刺龙这才有所察觉,觉得白狐似乎是动了怒,他想要问一句,可转念一想,大概还是为著独自一个被关在家中的事,不如吃了再说吧。 等他忙活半日,回来房里,白狐已经窝在了床上,背朝著门,彷佛蜷做了一团似的。 刺龙把烧好的饭菜摆在桌上,然後就坐在床边,轻轻的拍了拍白狐,白狐猛地转过头来,却咬住了他的手背。 刺龙吃了一惊,手来不及抽回,便被他咬在了口中。 白狐竟然还是使了几分力气的,刺龙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生气,可一抬眼,迎上白狐那双冷冷的眼睛,不知怎麽的,火气便不知觉的消了下去。 刺龙想,他不过这样咬了我一下,我便动了气,我曾在山中那样重的咬伤了他,也不知那时节他心里怎样的恼怒呢。 这样一想,便丝毫火气也没有了,也不把手抽出,反而伸了另一只手去摸白狐的头,问说:“你生气了?” 白狐看他片刻,终於松了口,喉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里发出极低的声音,似乎极为不甘。 刺龙问他:“你被我关在家里,所以生气麽?” 白狐的声音愈发的低沈,眯著眼睛看他,一下下的磨著牙。 刺龙的手被他的前爪狠狠的摁在了,动也动不得,刺龙想了又想,便说:“那是为甚麽?” 他想到了一个缘故,便不好意思起来,咳嗽两声,说:“你是……想做那件事了,却又化不出人身来,所以恼怒麽?” 的确也是那个季节了,白狐若是想要,倒也不奇怪。 白狐磨著牙,突然将他扑倒,压在床上,然後低头看他。 刺龙一时不曾提防,被他轻易的扑倒,也有些恼羞成怒,又看他眼中慢慢的露出一线金红,心里一慌,连忙将他推开,翻身起来,大声说道:“不行,若是要做,便等你变化出人身来!” 白狐原本要跳到他身边来的,听他这麽一说,便止住了,只是看他。 刺龙有些不好意思,为难的想了想,才又说道:“或者……,我用手帮你。” 白狐恼火的盯著他看,喉咙发出极低的声音,不知为何,好像有些焦躁不耐。 刺龙犹豫了一下,坐在床边,摸著他脖颈上的毛,低头下去,亲了亲白狐的鼻尖。 白狐怔了一下,突然伸出舌尖来飞快的舔了他一下,刺龙揉了揉他颈子上的毛,低声的问他道:“你还生气麽?” 白狐的气似乎有些消了,低头彷佛无意般的蹭著他的手,然後舔了舔刚才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刺龙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这才抱著他去了桌旁,夹了肉给他吃。 白狐低著头卧在桌边,任由他喂,慢慢的吃著。刺龙看他微微眯著眼看过来,彷佛有无数的话要同他说的一般,心里就怦怦直跳,想,也不知他这一双眼是怎麽生得了,象眼下这样明明开不了口的时节,却偏偏比人更会说话似的,竟然看得他心中大乱。 作家的话: 《九尾》 番外三 下 a 白狐慢理斯条的吃著,姿态从容f适,丝毫不似山中的野物。刺龙想起他因了自己的缘故不曾升仙,心里十分愧疚,想,他这样的姿容天质,正应当在天上才对,若不是我的拖累,他怎麽会受这些苦? 白狐似乎看出他想些甚麽,轻轻的碰了碰他握著筷子的手,刺龙放下碗筷,便说:“我明日里不去了,只在家中陪你可好?” 白狐眼底便露出一丝笑意,却微微的摇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拿微红的眼角瞥著他。 刺龙被他这含情带笑的一瞥看得心中乱跳,竟然有些情动。 刺龙脸上发烫,竟是一副坐立不宁的模样,胡乱的吃完了碗里的饭,就要起身端碗离桌。 白狐在他身後低低的叫了一声,他也只装作没有听到,满脸通红的去了灶台边。 刺龙想,或是到了这个季节的缘故,所以他也有些把持不住,竟然只是那样被白狐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觉著燥热,想起白狐以口代手,替他弄时的情形来了。 他忍不住“啊”了一声,粗鲁的抓著头发,他怎麽会满脑子都想著这个? 白狐如今这样的元气大伤,都是为了他的缘故,他却只想著叫白狐替他做那件事,竟然丝毫也不知羞愧! 刺龙心中天人交战,他深恨自己竟然会沈湎於情欲,毫无自制之力,可他越想遏制自己的念头,便越发的禁不住要去想到那一次白狐替他含出来的情形。他只是在这里想想便已是半硬了。 刺龙很是想要那种极快活的滋味,除了白狐,他不曾在别人那里尝过,可他又很是为了这样的念头羞愧,觉得自己怎麽这样荒唐,不知羞耻。 刺龙心中烦乱焦躁,漫不经心的拿著烧火棍拨弄著炉膛里的红碳,最後十分烦恼,心浮气躁,也不知想著甚麽,竟把烧火棍用力的一拨,居然就把几块烧得通红的火炭勾飞了出来,正巧打在手臂上。 刺龙吃了一惊,猛的得跳了起来,再去看时,衣袖已被烧坏,屋里有些皮肉烧焦的味道,手臂上也有几块烫伤的印子。刺龙不过轻轻的碰了一下,便立刻觉出疼来了。 刺龙懊恼的拿著烧火棍拨著地上仍赤红的火炭,心中暗暗自嘲,道:活该,谁教你生出那种不应当的念头来!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念头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似的,决意不再多想。 他把灶台收拾了乾净,又开著门站了站,觉著脸大约没那麽红了,这才回房去。 白狐正在门处懒懒的卧著,见他进来,便慢慢的站起身来,紧紧的靠在他的脚边跟著他。刺龙本意是要取了箭簇磨上一磨的,见他这样亦步亦趋的跟著,也不知他想些甚麽,便问他道:“你是不是觉著没意思了?”? 白狐便用尾巴轻轻的卷住他的小腿,仰起头来,微微的眯著眼看他。? 刺龙被他看得心慌不已,便勉强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就要摸白狐的头,白狐却瞥见了他手臂上的烫伤,立时便叫了起来。?? 他起初还不觉得怎样,等到白狐叫唤起来再看时,才发觉手臂上已经起了燎泡,竟然是几处烫伤连著的,都微微的肿了起来。?? 白狐咬住了他的衣摆,要他躬下身子去,刺龙知道他是要看自己的伤,便连忙抽回手来,说:“不碍事的,不过是被火星撩了一下罢了。”? 白狐急了起来,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喉咙里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 刺龙心中愧疚,恨自己让他这样担心,知道他今日里若是看不清他的伤处如何,只怕是不会安心的,便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把手臂伸给他看,掩饰般的说道:“你看,也不过是有些肿罢了。”? 白狐低下头去,看著他红肿的手臂,那一层烫伤的皮肤已经肿得有些发亮了,看起来似乎还会肿得更厉害。? 白狐显得有些不安,试探般的伸出舌尖,不过轻轻的舔了一下,刺龙便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烫伤之後会痛得这样厉害,轻轻一碰也这麽的要不得!? 白狐立刻离开了他,眼底露出了明显的焦躁,左右的环视房内,也不知在找些甚麽。?刺龙连忙安抚他,说:“我不过是吃了一惊罢了,其实不怎麽疼。”?? 白狐定定的看著他的伤处,也不知想些甚麽,突然又走近过来,头一低,吐出那小半颗狐珠来,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臂上。? 刺龙看他神情认真,突然想到,是啊,狐珠於他,只怕是用处不小。若是在他身上,只怕象这样的小伤,转瞬便好了。? 当初白狐若是不曾把狐珠分与了他,只怕白狐一路寻他而来,身上的那些新旧伤痕,也早就好了,又怎麽会像如今一般,仍有些新伤未愈?? 那颗狐珠分与了他,才真真是暴殄天物,他除了在懵懂之间无意的化了人身,其馀的,竟然丝毫不晓。? 便是後来白狐在山里教了他一些法术,狐珠於他,也不过是保命罢了,可白狐宁可舍去了这一身的法术,也要把狐珠与他救命。? 刺龙想到这里,忍不住心疼起来,伸手抚摸著白狐,摸著他毛皮之下的新旧伤痕,便忍不住微微颤抖。? 作家的话: 《九尾》 番外三 下 b 他的白狐,看似精明,其实比谁都要傻。 白狐见他似是不知如何用起,便轻轻含住那颗小小的狐珠,在他伤口上滚动。刺龙知他狐形不便,便把那颗狐珠捏在指尖,慢慢的滑过手臂上的红肿之处。 白狐紧紧的看著他的伤处,那狐珠似乎有所感应的一般,微微的发著光,刺龙只觉得狐珠滑过之处,竟然生出丝丝的凉意来,原本那种刺痛,也减轻了许多似的。 刺龙虽是见过他的法术,此刻却也忍不住心中赞叹,便同他说道:“你的狐珠给了我,真真是白费了。” 白狐听他说了这话,似乎很不高兴,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低头下去,轻轻的咬了咬他的手指。 刺龙如今也知道他是怎样的了,便笑了笑,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捏著那颗狐珠,还到了他的面前,同他说道:“我好了!” 白狐哪里信他,只是轻轻含住狐珠,用舌尖推著在他手臂上滑过,刺龙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被他舔过的地方都是一阵儿酥麻,胯下立时就硬了起来,想要化出本相来把白狐咬住了求欢。 等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方才想了些甚麽,他的脸上烫得犹如火烧一般,慌里慌张的就把手抽了回去。 白狐微微惊讶,抬起头来看他,刺龙如坐针毡,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才好,咳嗽了两声,掩饰般的说道:“好痒!” 白狐走去他身边,安抚一般的蹭著他,刺龙胸口有一处又热又痒,想要将他紧紧的抱住,又想要把他推得远些,但最後,他不过是伸出了手来抚摸白狐,口里喃喃的说道:“你若是能变化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情不自禁,说出来後,却又十分懊悔。 白狐踩著他的腿爬了上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他的怀里,把脑袋靠在他的心口,微微的仰著。 刺龙浑身僵硬的任他磨蹭,只觉得世上最难熬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白狐却彷佛丝毫未觉,仍是惬意的在他怀里卧著,然後在他胸口磨蹭。 他一低头,便能看到白狐在凝视著他,彷佛带著轻轻的笑意。 刺龙也不知是怎麽了,彷佛被白狐带著笑意的眼神蛊惑了一般,竟然低下头去,亲了他眉心一下,却不放开,喃喃的低声说道:“我进山的时候,还总是想著你,所以早早就回来了。你若是实在不喜欢,我下次不去便是了。” 白狐在他怀里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性急的舔著他的脖颈,刺龙的心跳得愈快,努力的想要回想白狐曾教过他化回本相的法术,却丝毫也记不起,他心里一阵儿挫败,忍不住就抱紧了白狐。 白狐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低下头去嗅著他的腿间,刺龙尴尬的厉害,便将他推开。 白狐似是有些不解,刺龙很是难堪,又有些羞恼,他沈声说道:“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是为了这个才留你在这里的。” 白狐怔了一下,也不知是想著甚麽,只是静静的看他,却不再做那些教他难堪的事了。 刺龙抚摸著白狐脖颈上的毛皮,有些粗鲁的揉了揉,然後才低声的说道:“等你能化出人形来,我便由著你做,好不好?” 白狐原本还默不作声,听他说到这里,便有些激动起来,喉咙里也发出急促的叫声,刺龙听得满脸通红,咳嗽两声,连忙的起了身。 刺龙装作没事的一般,径自去墙上将弓箭取了下来,然後把箭头拔下来蘸水细细的磨著。 白狐紧随著他的脚边,待他坐下,便也把尾巴一卷,紧靠著他的脚边卧下,脑袋紧紧的依偎著他的脚面。 刺龙细细的磨著箭头,心里也慢慢的沈静了下来,夜里仍是那样的静,只听到门外夹杂著风雪的呼呼声,还有箭头在磨石上研磨的声音,白狐紧紧的靠著他,那种温暖让他觉得很高兴,甚至希望能够一直这样。 那一夜他是躺在床边睡的,一只手垂在床外,不敢碰著被褥,一只手搂著床里面的白狐。 夜半的时候,他做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春梦。 他梦到那时已是春日,山里春光融融,太阳晒在身上,竟然还有些热了。 他梦到了白狐,那时白狐还是人身,灵巧的手指从他的腰间慢慢的抚摸下去,然後握住了他的那件物事。 刺龙只觉得他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来,他脑子里面一片混沌,翻身过去将白狐压在了身下,然後急冲冲的去扯他的衣裳。 他只觉得好像身在云雾里的一般,都不知怎麽把白狐的衣裳扯掉了,然後挺著身将胯下那件硬得犹如铁枪一般的物事插了进去的。 他只觉得那里面又热又软又湿润,还十分的紧致,彷佛能把他的魂魄都吸出去一般紧紧的箍著他的那件物事,让他不消片刻就忍不住要射了出来。 白狐仍是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带著笑意的眼神看他,彷佛勾引,又彷佛占有,无论是怎样,都是浓郁的无法遮掩的情意和欲望,赤裸裸的,让人又觉欢喜又觉窘迫。 刺龙只觉得那种欢愉是从未尝过的,竟然让他浑身发软,恨不能再插得深些。许是在梦里的缘故,他伸出手去想要紧紧的抱住白狐时,却觉得有些空虚。 除此之外,那倒真算得上是一场十分尽兴的春梦了。 清早,他朦胧的睁开眼後,发觉白狐早已起来了,卧在他的脸旁,轻轻的舔著他的唇角,彷佛意犹未尽的一般。 作家的话: 《九尾》 番外三 下 c 那时他还沈浸在那场春梦的余韵之中,也不知怎麽的,被白狐轻轻的舔著,便情不自禁的呻吟了起来。 白狐露出了笑意,温柔的蹭著他的脸颊。 这回刺龙可是真正的清醒了过来,他抓住了白狐的後颈,有些羞愧,又有些心虚的说道:“你今日里想做些甚麽?我陪你。” 白狐却不似昨日里那般焦躁在意了,倒是十分的安适,顶了顶他的手掌,故意舔了舔他的掌心。 他和白狐在家中吃了早饭,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猜是山里的弟兄要唤他一同去打猎,他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裳,正要出去回绝,却看到白狐去扯了他那件厚的皮子外套和护腿,似乎是要他穿上。 刺龙有些不确定,便问:“你是想让我同他们一道出去麽?” 白狐微微的点头。 刺龙十分的迷惑,便说:“昨日里你还为了这个同我生气??” 白狐温柔的蹭著他的小腿,并不似昨日里那麽焦躁。 刺龙有些犹豫,便说:“还是算了,我在家里陪你不好麽?” 白狐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笑他的口是心非,刺龙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是很想进山打猎,只是??回来你不要又生我的气??” 白狐宠溺般的舔了舔他的手指,鼓励般的顶了顶他。 刺龙心里松了口气,讨好般的许诺说:“我射只山鸡回来炖给你吃!” 白狐眼里带著笑意,也不知信不信他的话,这山里不比长白山,倒真没有见过几次山鸡。 刺龙穿戴整齐,锁了门和山里那帮猎户一同出去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看见赵大哥,突然想起他说亲之事,便有些懊恼。他原本想著要去同白狐商议此事的,只是白狐那样恼怒,他竟然忘记了问。 他有些怕赵大哥旧事重提,心中便有些忐忑,只是赵大哥也不曾忘记此事,在路上就笑著同他说道:“原来你还养著那只老狐狸?” 刺龙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极不舒服,却不知道赵大哥如何知道此事,便勉强的笑了笑,说:“同他一起也久了,便舍不得了,养著也没甚麽。” 那人只是看著他笑,刺龙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终於忍不住问说:“赵大哥,你只是看我做甚麽?” 那人便笑,片刻之後,才又问他:“昨日里有人去你家中了。” 刺龙听他说得笃定,便愣住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那人见他疑惑,便才又说道:“你看那人生的如何?” 刺龙还有些糊涂,想,他问我这个做甚麽? 那人见他还是不解,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原来你还未曾看穿?” 刺龙听得糊里糊涂,便说:“不知赵大哥说甚麽。” 那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说:“昨日里去你家中的,便是我要同你说亲的那个女孩儿,她性子和男孩子一般,听我说过,只是不信,要亲眼把你见上一见,不然还不肯答应哩。” “啊!”刺龙终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就觉得那个人有哪里不对,原来是女扮男装。 《九尾》 番外三 下 d 想明白了这一节,再想想昨日里的事,有些便水落石出,都明白了。 只怕他背转过去的时候,白狐是吓了那女子一下,不然她怎麽会突然的尖叫起来。 那人见他茅塞顿开,便忍不住哈哈大笑,靠近过去,又问了一次,说道:“你觉著她生的怎样?” 刺龙昨日里只想著早些回去陪伴白狐,只隐约记得门首那人眉眼十分端正,应当是个清秀的人,别的,便没甚麽印象了。 此时赵大哥问起,他只好含混的说道:“大约是好的,那时我也累了,不曾仔细的看过。” 赵大哥便笑了起来,说:“你连她是女扮男装都不曾看破,想来也不曾仔细的看过她的模样如何。” 刺龙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再拖下去不好,终於忍不住开口道:“赵大哥,你昨日里的说的事,我仔细的想过了??” “哦?”赵大哥见他说得郑重,便也收起了笑意,问道,“那你觉得怎样?” 刺龙沈吟片刻,斟酌著到底是用甚麽藉口才好,最後终於有所决断,便说:“赵大哥,你还记得曾来过我家里的那个修道之人麽?” 那人连连点头,说道,“记得记得,那人真是有天人之姿,只怕是个有道行的。” 刺龙心里一阵儿苦涩,想,若不是为著我的缘故,他早已升仙了。 他说:“因我於他有一饭之缘,他曾替我算过的,我命中无妻。” 赵大哥十分的惊诧,大约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刺龙说:“我听你的话里的意思,她也是极聪明,极能干的女子,将来应当有一个更加如意的郎君配他,而不是我这样如浮萍一般无根的人。”赵大哥略微一想,刚要开口,却又听到刺龙低声说道:“其实他算得很准。我的命格不好,克亲克妻,命里无子,是个孤独之命。我年幼之时,家中之人便都死於灾祸,只我一个独自活了下来。我如今独自一个,倒也很好,我不想带累别人,那个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赵大哥终於不再开口,刺龙心中叹气,知道这样的话若是说出,也不知将来这些人还肯不肯同他一道进山打猎了。可若是说些别的,只怕此事还是不能终了,若是让他的白狐知道了,只怕又要恼怒。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索性一次了结的好。 那一日行猎之後,赵大哥同他一道回去,送他至家门前後,突然喊住他,同他说道:“虽不能结亲,你我还是好兄弟麽?” 刺龙愣了一下,说:“若是赵大哥不嫌弃,自然还是好兄弟。”那人拍拍他肩,说:“我们这样的粗人,有兄弟就够了,女人,不要也罢!” 刺龙这才明白赵大哥是在安慰他,他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一丝感激,说:“自然!多谢大哥!” 这事便这样了结了,那时他自然还不明白白狐是为了甚麽恼怒,又为了甚麽将此事翻过,他只当此事便这样了。 倒是几日後,白狐化出人形来,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才终於教他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作家的话: 《九尾》 番外三 下 e 含h 那时他要在家里硝皮子,怕白狐觉著难闻,便去院子里了,白狐却不肯留他片刻空f,见他出去,便也要出去。 刺龙见他裹著皮裘一派悠f的坐在那里,也不是要闭目养神,却只是盯著自己看,眼里还带著一丝笑意,心里便有些犯嘀咕,不知这人心里又在想甚麽。刺龙只当做不曾看到一般,可被那样目不转睛的看了一阵儿,终於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放下手里的皮子,问他说:“你总跟著我做甚麽?” 白狐便笑,笑得刺龙恼了起来,他才轻声说道:“这难道不是你发情的季节麽,我怕你想要的时候又不肯同我说,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忍著。” 刺龙只觉得血从脚底一直冲到他的脸上,他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他紧紧的抓著手里的皮子,真想冲上去狠狠的堵上他那张嘴,可他没有,他只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恼火的低声说道:“也不知是谁时时刻刻的在发情!” 白狐见他羞恼,便轻笑出声,走到他身後,贴住了他的後背,慢慢的搂住他的腰,刺龙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白狐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然後双手肆无忌惮的沿著他的腰朝下滑去,最後按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这样放肆的举动,就算刺龙经历的情事再少,也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刺龙脸上发烫,心里有些慌乱,却还要嘴硬,沈声的说道:“你疯了?你若是非要耗费元气做这件蠢事,只怕有许久都不能化做人形了!” 白狐一下抱紧了他,低声的说道,“我不想等了,再等我就要疯了,我想要你。” 明明是很低很轻的声音,可刺龙的心,却不知为甚麽狠狠的跳了一下。 白狐慢慢的把手伸进他的腿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那件物事。刺龙想要挣扎,可是白狐紧紧的抱著他,呼吸已然变得急促,刺龙犹豫了一下,有些难堪的问道:“就算那样,你也要做?” 白狐迫不及待的“恩”了一声,刺龙没说话,在心里叹了口气,双手不自觉间,紧紧的抓住了摊开皮子的石桌。 他知道白狐很想要他,无论是人身还是狐形,白狐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可他呢,他不知道。 他也想要白狐,不知是因为这样的季节还是怎麽,他这几日总是夜夜的春梦。在那勋然的梦境里,没有了白日里的约束和警醒,他是那麽的渴望著白狐,他总是用力的把白狐按在身下,然後用力的进入他的体内,被那种温软和湿润的感觉包裹著,吸吮著,然後在白狐的身体里冲刺,看白狐那种赤裸裸的,充满情意和欲望的眼神,看白狐只凝视著他一个。 可那毕竟是梦境。现实却是,白狐替他做了这麽多,千里迢迢的带著满身的伤痕来找他,他不忍心对白狐说不,不忍心让这个人像个女人一样雌伏在他的身下。 所以,如果白狐真的这麽想要他,想要的宁可大损运气也要抱他,那他就给他,其实这也没甚麽。 白狐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便笑了起来,却有一些轻浅的怒意。 白狐狠狠的抱紧了他,那麽的用力,抱得他胸口发痛,刺龙还没开口,就听白狐低声说:“你知道麽?前几日你同他们进山,我还真怕你趁我是狐形的时节,自己下山去找女人呢。” 刺龙大吃一惊,说:“甚麽?” 白狐低低的笑了,含住了他的耳垂,刺龙颤抖起来,抓著石桌的双手用力的捏紧。白狐舔弄著他的耳廓,舌头好似一条邪恶的小蛇,舔吻著他的耳朵,刺龙被他逗弄的呻吟了起来,白狐听了,愈发的激动,一路舔了下去,饥渴的亲吻著他的後颈,喘著气说道:“我要抱你,要你的身体记得我,就算发情,也只能想到我,只能是我。” 刺龙心里有点难受,他没想到白狐居然会这麽想,是不是他给白狐的太少了,所以这个人才会这样的担忧,这样的冲动? 刺龙喃喃的说道:“可是,我只有你啊??” 白狐呵呵的笑了,一只手仍旧握著他的那件物事,另一只却悄然的伸进了他的衣裳里面,微凉的手指摩挲著他赤裸的皮肤,那种亲腻情色的感觉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胯下那件物事立刻就半硬了。 白狐笑了起来,嘴唇贴著他的後颈,低声的问他说,“喜欢?” 刺龙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硬得更厉害了,白狐的手里正握著他的那件物事,又如何能够不知道? 白狐也不知怎麽的,已经把他的衣裳褪了下去,握著他那件物事的手指慢慢的收拢,彷佛有点威胁,又有点勾引的味道。白狐亲吻著他的肩头,说:“这季节你也该发情了,我每天夜里都替你舔,你倒是很有劲头麽,总是很多次。你梦里想著谁?”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到白狐的脸,白狐也看不到他的,可不知怎麽,白狐的心口紧紧的贴住了他的後背,他彷佛能察觉到白狐的心意似的。 刺龙喉咙动了一下,低声说了句甚麽,白狐似乎不曾听真,手下便用了几分力气,说:“你想著谁?” 刺龙恼羞成怒,回过头去大声说道:“我想著乾你!” 两个人离得那麽紧,白狐怔了一下,霎时间便露出极其欢愉的笑意,那种毫不遮掩,赤裸裸的欲望,简直就像地狱之火一般,只是被他看著,便觉得浑身发烫,要被融化了一般。 白狐把他整个人都翻过了过来,然後把他摁在那些乾燥松软的皮子上,狠狠的亲吻住了他抿进的双唇。 赤裸的肌肤贴著白狐身上的毛裘,刺龙胯下那件物事终於硬得不能再硬了,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抓紧了白狐的手腕,逼他好好的握住那柄灼热而又坚硬的铁枪。 白狐却不,他用力的把刺龙的手腕扭在身後,然後恶意的舔弄著他的舌尖,彷佛要把他吞吃下肚的一般亲吻著他,刺龙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脑袋里一片空白,双手又挣扎不开,不由自主的便紧紧的贴住了白狐,然後无意识般的在他的身上磨蹭著。白狐被他蹭得十分难耐,胯下也是蓄势待发,那件物事坚硬无比,形状硕大的紧贴著刺龙的大腿,刺龙有点被吓到了,终於恢复了些神智,他犹豫了一下,低声的问道:“要不要我先替你含出来?” 《九尾》 番外三 下 f 含h 白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唇边低声说道,“我先替你含吧。” 刺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毕竟年轻,对情欲之事还是渴求的,不过先前顾忌白狐的伤势,便也丝毫不曾提及。如今白狐亲口说出,他如何不想要? 白狐微微的笑著,手指在他的腰间温柔的抚摸著,然後半跪在了他的面前,仰著头看他,刺龙激动得厉害,胯下那件物事竟然已抬了起来,微微颤抖。 白狐轻笑了一声,手仍然不轻不重的按在他的臀部,然後凑了上去,亲著他那件颤抖的物事。 白狐从来不曾在这件事上捉弄他,说是替他含,便极温柔的替他含住了,刺龙被他的嘴唇弄得发疯,他真想就这麽把白狐摁倒了,然後进入白狐的身体,他在梦里梦过了那麽多次,他太想知道当真弄起来後,那滋味究竟是怎麽样的。 白狐微微的眯著眼,一直在凝视著他的神情,就在他快要泄出来的时候,却松开了口,站了起来。 白狐用手握紧了他的那件物事,不许他泄,然後分开他的腿,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我要进去。 刺龙大吃一惊,呼吸变得急促,胯下那件物事便有些萎靡不振了,他心中有些恼怒,无论谁在这紧要的关头被打断,只怕都高兴不起来。 刺龙紧紧的看著白狐,看见他湿润的嘴唇,充满情欲的眼神,原本的火气,却突然有些消散了,他想,他喜欢,那就随他吧。 刺龙忍著那种难耐的感觉,轻轻的“恩”了一声,然後主动抱住了他,白狐没想到他会这样顺从,也怔了一下,柔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便告诉我,我会慢慢来的,不会教你吃苦。” 刺龙便笑了,他如今对这个人知之甚深,心里也明白的很,想,我便是不喜欢,说了你也不会停的。 白狐见他笑了,知他不信,也不再多说,只是亲他,刺龙被他握住下面,又被他撩拨亲吻,便又硬了。白狐一只手揉弄著他胯下那件物事,一只手却抚弄著他的臀部,慢慢的诱哄他分开双腿,吻得他躺倒在石桌上,然後不知不觉的把他的双腿架了起来,刺龙明知他在做甚麽,又羞又窘,却只是不开口。 白狐抚摸著他男根的手指慢慢的朝下,捏著他的囊袋,然後在他的腿根处抚弄徘徊。刺龙双腿分开,被他看得无地自容,只是紧紧的闭著眼,可越是这样,白狐的抚弄便愈发的清晰,哪怕是指尖最轻的触感都让他无法忽视。刺龙只觉得浑身酥麻难耐,想要他替自己含著,想要搂住他磨蹭,更想要抱紧他进入他,可白狐却俯身下来,亲著他胸口的乳珠,然後用自己胯下那柄硬挺的钢枪慢慢的磨蹭著他的大腿内侧。 刺龙被他含住乳珠舔弄,又被他磨蹭那里,便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肩膀,焦躁的呻吟起来,白狐伸手抚慰般的握住了他的男根,然後低声的同他说道:“你拿腿要勾住我。” 刺龙睁眼看他,恼火的厉害,白狐便抓住他的脚踝,慢慢的摩挲著,刺龙被他摸的心痒难耐,便连忙挣脱,用双腿紧紧的夹住他的腰,脚踝勾在他的身後,让他摸索不到。白狐笑了起来,扶住了他的腰,半搂半抱的把他抱紧在自己身上,然後便趁机挺身而入。 这姿势便犹如坐抱一般,其实是最方便进入的,刺龙却是丝毫也不曾预料,大吃一惊之余,只觉得十分难受和尴尬。 他想起那一夜在山洞里白狐弄他的情形,心里大不自在,便僵硬了起来,白狐察觉了,便把他搂得愈发的紧了,轻声说道:“不喜欢?” 刺龙心中叹了口气,硬著头皮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九尾[出书版] 作者:江城 :“你做便是了,说那许多不想乾的话做甚麽。” 白狐微微笑著,将他搂得愈发的紧,又教他盘紧自己,双腿朝上些,刺龙一一照做,便觉著他那件物事又深入几分,那种被紧紧楔入的感觉十分的不适,可白狐却搂著他又要朝里送,还在他耳边哄他,“你双腿再分开些。” 刺龙有些怒了,他想,怎麽只管教我把腿分开!两次都是你弄,甚麽时候换你被我弄,便晓得这滋味如何了! 只是他心里虽然恼怒,却也晓得这种时候怕是说甚麽白狐也听不进去了,便耐著性子把双腿尽力分开,抱紧了白狐把自己朝前送去,白狐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唔了一声,便深深的吸气,刺龙哼了一声,便问他,“还分麽?” 白狐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突然慢慢的抽送了起来,刺龙只觉得疼痛不堪,倒好像被人生生的把五脏六腑拽出来的一般,竟然比上次还要要命,便只好抓紧了石桌的边缘默默忍受。 起初白狐动得极慢,便是吃痛些,他也忍过了,也过了片刻,白狐便难耐起来,一面亲吻著他,一面用力的抽插了起来。 这样的交合实在是令人痛不欲生,刺龙忍了一阵儿,终於推了白狐一把,低声说道:“好了!” 白狐怔了一下,便捧起他的脸看,见他疼得脸色发白,便很是懊悔,说:“这样痛麽?怎麽不早说?” 说著便要抽出,刺龙大不自在,抱住了他,说:“你别动。” 白狐不知他甚麽意思,便不动,刺龙深深的吸了口气,抱住他亲吻,白狐埋入他体内的那柄长枪便又胀大几分,刺龙笑了起来,却仍是捧著他的脸亲吻。他早就想这麽做的,梦里也不知做了多少次,如今做起来,竟然丝毫也不觉著羞窘。 白狐却只是不动,屏住呼吸由他亲吻,看他的眼神却彷佛沈醉一般,不自觉的便伸手抚上了他的腰间。 刺龙亲著他的嘴唇,然後是他的下巴,一直亲到他的颈间,他低头含住了白狐胸口的乳珠,白狐突然抓紧了他,刺龙将那粒乳珠含在口中,舔吻吮吸了一番,只觉得胯下那件物事便又精神了下来,兴致勃勃的顶著白狐的小腹,刺龙便愈发的贴紧了他,抓著他的手让他去摸自己的胯间。 《九尾》 番外三 下 g 含h 白狐深深的吸了口气,并不逼迫於他,只是温柔的抚摸著他的那件物事。刺龙觉得他微凉的指尖彷佛带著情意的一般,心里轻轻的一动,便亲了他心口一下。 白狐不由得将他搂紧,刺龙只觉著突然深埋在体内那杆铁枪愈发的灼热胀大,便有些僵硬的说道:“你稍等一下。” 白狐贴近了他,轻轻的亲著他的眉毛,说:“下次吧。” 刺龙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也知道他口不对心,明明将他抱得这样紧,却说这样违心的话。 刺龙不大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便低声说道:“没下次了!” 白狐亲腻的吻著他的肩头,刺龙被他亲得心里痒痒得,又被他揉弄著胯下那件物事,呼吸便有些乱了。 白狐原本强自忍耐,此时终於忍耐不得,将他搂紧,低声问他说:“头一次时你也这样难过麽?” 刺龙不想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哼了一声,却只是不语。 白狐心怀歉意,低声说道:“那一次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同我一般,想要交欢。” 刺龙抓著他的手,教他用力抚弄自己的那件物事,白狐的气息变得粗重,却只是忍耐著,刺龙被他抚弄得极舒畅,片刻之後,终於泻出精元。刺龙喘息未定,便教他拿手抹了些,涂在两人交合之处,白狐睁眼看他做著这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声音喑哑的同他说道:“你怎麽晓得这些?” 刺龙有些尴尬,看也不看他,低头含混的说道,“上次不也是这样?起初时难过,後来你出精了便好些。” 白狐的手不自觉地抚弄著他的腰,刺龙知他情动难耐,心里叹息,便想,忍忍也就过去了。便闭了眼,说:“好了。” 白狐搂住他的腰,含住他的嘴唇,慢慢的将那件物事拔出些,又用力的缓缓送入,刺龙只觉得十分怪异,又觉得有些钝痛,便任由他亲吻。 他这里正是十分的难受,白狐却呻吟了起来,彷佛极舒服惬意的一般,又吸吮著他的唇舌,似乎亲吻不够。起初仍是十分小心,缓慢的抽送著,逐渐的便不能自已,搂紧了他的腰用力抽送,越顶越深。刺龙只听他难耐的呼吸声,竟然也觉著情动起来,胯下那根抵著白狐的小腹,竟然又硬了起来。他想要自己伸手去抚弄,却又被白狐插得厉害,丝毫不能稳住,只好搂紧了他,在他小腹那里磨蹭。他这样一挺身,却教白狐那柄长枪埋得更深,有那麽一瞬,刺龙突然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彷佛有甚麽不同了一般。 白狐深深的呻吟了一声,突然用力的扶住了他的腰,深深的抽插了起来,每一下都彷佛要顶得比之前还要深,刺龙被他弄得有些眩晕,不由自主的就随著他的抽插动了起来,只是每一下都让他浑身颤抖,彷佛无一处不舒畅的,可就那麽一瞬,下一瞬,那极快活的滋味又去远了似的,然後又是下一瞬,那种快活又彷佛比之前更甚,白狐的抽插愈来愈慢,却愈来愈用力,愈来愈深,刺龙终於忍不住呻吟起来,紧紧的抓住了他,渴求般的低声吼道:“快!快些!” 白狐的呼吸极不稳,果然依著他的话快了起来。刺龙只觉得他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却又比之前更快一些。每一次他都觉著极快活,极眩晕,彷佛下一次便能是极致了,可下一次他却更快活,颤抖得更厉害,这种从未尝过的滋味弄得他几欲发狂。到了最後,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两个身处何处,究竟为了甚麽才做这件事,他只觉得眩晕,那种彷佛极乐的滋味让他浑身酥麻,止不住的颤抖,让他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似的。 白狐情难自禁的靠过来亲吻著他的嘴唇,他被亲得几乎就要泄了,白狐难耐的呻吟著,那声音让他心痒极了,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在他体内抽插的那柄长枪。白狐猛得吸了口气,恼怒的低吼了一声,然後便泄在了他的体内。刺龙被那种异样的感觉弄得打了个激灵,咬著唇,竟然也泄了出来,弄得白狐小腹上满是他的精元。 白狐片刻才回过神来,似乎仍很惊讶,呼吸不稳的看著他,然後低头下去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肩头,有些恼火的低声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刺龙还沈浸在情事的余韵之中,仍有些眩晕,只听到他问话,却不曾听清他说些甚麽,便含混的问道:“甚麽?” 白狐叹息一声,半晌才又开口,以极轻的声音说道:“亲我。” 刺龙终於清醒过来,略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亲了亲他,白狐搂住他,半是威胁,半是诱哄的说道:“像方才那样亲我。” 刺龙只觉得白狐的那件物事彷佛又精神起来了,那种火热让他心里发痒,却也让他有点儿犹豫,他说:“这件事太耗费元气了,下次再说吧。” 白狐在他耳边喃喃的说道:“我想要你想了很久,只著一次怎麽够?我不想再忍著了。” 刺龙有些心痛,便搂住他的脖颈用力的亲吻他,白狐的手在他的腰间抚摸,然後是他赤裸的後背。刺龙听他心跳得厉害,心里有好笑,却又觉著心酸,原本激动的心绪却也平静了些。刺龙轻轻的亲著他的脸颊,然後喃喃的问说:“我那时咬了你,你是不是很伤心?” 白狐顿住了,然後突然将他抱紧。 他明明甚麽都不曾说,刺龙却觉得彷佛甚麽都懂得了似的,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不知说哪一句才好。他伸手抱住了白狐,笨拙的说道:“你也咬我一下,我们就扯平了。” 白狐略想了想,便微微的笑了,说道:“我不舍得的。” 刺龙也笑了,说:“那下次还让你乾我吧。” 白狐深深的看著他,然後叹息一声,说:“好。” 那一日两人在房里相拥而眠,再也不曾做过那件事。可白狐把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彷佛是把他当做了怕被人抢去的珍宝一般。 刺龙任由他拥著,那种温暖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安,可他却迟迟不曾入睡。他虽然疲累,可却只是睡不著,心里总是有些难过,他有些话想对白狐说,却偏偏说不出口。白狐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彷佛已然入梦。刺龙坐起身来,轻轻的摸著他的脸颊,看了好久,才喃喃的轻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总不会再教你伤心了的。 白狐静静的躺在那里,彷佛做了甚麽美梦一般,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刺龙心里一动,低下头去亲了他一下,这才躺倒下去,心满意足的抱住了他。 《九尾》 番外三 下h 完 其实刺龙那一晚睡得并不安生。他只觉得腰痛腿痛,喉咙也痛,甚至连脚趾都痛,可他到底十分的疲惫,梦梦醒醒,沈沈浮浮,便也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怎麽,竟又梦到了长白山。 他似乎知道这是梦,又似乎忘记了。 朦朦胧胧的,他只知道那时他还不曾离开,仍旧年幼,还同白狐一处。 他仍与白狐在那一处极大的岩洞之中,饿了便有白狐猎了活物回来与他吃,渴了便有洞里石乳上滴下来的水积在石臼里与他喝。他受了那样重的伤,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十分的幸运,更不要说遇著白狐了。 可那时他并不十分动懂得白狐的好处。他只是模糊的知道,他太过年幼,不能独自一个在这山林里生存,所以要依附於白狐。 许多年前在雪地里,他挣扎著向白狐跑去,还未等到他面前,便已然昏了过去。 白狐衔了他回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大约白狐从前也不曾遇著这样的情形,所以起初似乎不知拿他怎麽办才好。 如今也不记得当初他是怎样的了,白狐也从来不曾同他说起过,但想想在那之後的情形,大约也能猜得出。 白狐必然是舔过他的每一寸伤口,又喂他水喝,还小心的看顾他,不然他大约也熬不过吧。那时白狐应该还只有一尾,又或许已是九尾,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他在白狐那里养伤的时节,起初仍是十分的虚弱。虽然恢复了些力气,却害怕被白狐赶了出去,便在白狐面前十分的柔顺,仍装作不能动弹的样子,总是伏在洞中一动不动。 只是有时,大约仍是天性使然,会情不自禁的做些傻事。 白狐外出捕猎的时节,他在洞中闷极无聊,估算著白狐何时回来,便一瘸一拐的走出洞去。树上也有些树鼠,趁著天晴的时候跑下来,在雪地里东跳西跳,四下里嗅著,想要寻一些残留的草籽甚麽的。 刺龙埋伏在洞外,好几次都想要捉住一只,可那些小东西都太过机灵了,他之前没一次成功过。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藏在树後,身上还沾著从树枝上跌落下来的雪末,可他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在雪地上跳来跳去的那只树鼠。 那只树鼠有著棕灰色的大尾巴,几乎比那只树鼠还要大,在雪地上灵活的摆动著,惹得他心里痒痒的,可他屏住了气,目不转睛的盯著那只小东西。 他只觉得他的呼吸十分的和缓,彷佛就要听不到了的一般,那只小树鼠不知发觉了甚麽,突然用那两只短短的前爪在雪地抓刨著,刺龙心一动,猛地窜了出去,朝它扑去,可只是那麽一瞬,那只机灵的小东西便把自己从雪地里拔了出来,飞快的爬上了树。 他恼火的用爪子扒著那棵粗壮的大树,愤恨的用小小的牙齿咬著粗糙的树皮,可惜这一切都犹如蚍蜉撼树,丝毫不能摇动这棵大树。 他悻悻的在树皮上挠了挠,然後闷闷不乐的朝洞里走去。 他才刚回到洞里,白狐便进来了。 白狐从山里捉了野兔,衔了回来,放在他面前要他吃。 他轻轻的蹭了蹭白狐,温柔的去舔白狐的鼻尖,白狐似乎很是惊讶,咬著那只野兔朝他身边拽了拽,想了想,又仔细的替他撕咬开来,刺龙心里暖洋洋的,咬住吃了起来。 白狐见他埋头吃得十分认真,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的舔遍了他的全身。 那一日之後,白狐便捉了活物回来,不再咬死,反而放在他面前让他追逐,他起初力气不足,也不够敏捷,毕竟捉不住,还是白狐咬住了又拖回到他面前,三番四次的折腾,最後才能吃到口中。 那时他还不懂得白狐的良苦用心,但他也不是那样小气计较的性子罢了。白狐教他捉,他便捉,但那之後,他倒的确有所见长,捉几只树鼠也轻而易举了,不过他不喜欢吃这些小东西,捉住了也不过呲著牙吓唬它一下,然後就松开爪子放它们跑了。 有时候白狐看见了,便冲他微微一笑,刺龙已经不记得那时他心里是怎样想的了,可此时此刻在梦里见著,却让他心里一动,忍不住跑到了白狐的身边,拿脑袋蹭了蹭他的颈子。 白狐温柔的卧倒,任由他舔弄,他那时还小,被白狐的尾巴圈住,便几乎看不见了。他用牙轻轻的咬著白狐厚实的毛,然後用力的靠住了他,心满意足的和他依偎在一起。 他闭上了眼,却觉著有些心酸,想,那时究竟他为了甚麽要对自己这样好呢? 或许那时他还小,看著有些像白狐吧,所以白狐心存了怜惜,一力将他养大吧。又或者亲眼见他全族之死,觉得他孤零零的独自一个留在世间,和自己一般,所以才会救他回去,温柔亲切的照料他? 他不无遗憾的想著,若是那时候他会说话便好了。他便可以问问白狐,问问清楚他究竟是怎样想的,究竟为了甚麽这样待他? 白狐似乎觉出了他的心绪不宁,便舔了舔他的眼睛,用鼻尖蹭了蹭他。慢慢的,他在这种熟悉却又舒适的安抚中慢慢的忘却了那些让他烦恼的事,陷入了模糊的梦境。 刺龙自梦里醒来,看到白狐卧在他头边,轻轻的舔著他的唇角,刺龙慢慢清醒过来,伸手抚著他厚重的毛。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的不过是梦,是他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其实那时他对白狐并不曾如何的亲腻,他心存警戒,装作乖顺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寻求自保罢了。 他伸手抓著白狐的颈子,温柔的,但却用了力气,让白狐抬起头来看他。 他想要发问,却觉得喉咙发涩,那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刺龙挠了挠头,谁会这样早来他这里,他穿了衣裳,把门栓取出,将门打开,看到前几日来过这里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有些愤愤的抬起手来,还要再拍门,只是门被打开,他的手一下落空,便愣住了。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刺龙咳嗽了两声,想,我还是装作不晓得她是谁的好。 便抱歉的说道:“我的皮子都被收光了。” 那人不由得涨红了脸,看来这与她预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她原本想要说的话被堵得一句也说不出了。 刺龙站在门口,正觉得不知所措,他要请她进去也不合适,白狐还在房里,可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首,也不大适宜。 那人彷佛终於回过神来,低下头去,似乎不敢看他,低声的说道:“我听赵三哥说??” 刺龙突然想到她可能要说甚麽,他连忙说道:“你若是再来,我这里也没有皮子了,我过几日就走了。” 她震惊的抬起头来看著他。 刺龙终於笑了,彷佛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攒够了上路的钱,过几日就搬走了,我想去找我失散的娘子,寻到了,便与她好好的找一个好去处安定下来。”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後看他一眼,说:“那倒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说,你日後若是有皮子,都留著我来收,我有好价钱与你的。” 刺龙抱歉的笑笑。 她再没多说甚麽,客气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刺龙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又上上了门栓,苦恼的想著,到底要不要真的搬走。 他回到房里,看到白狐卧在床上,眯著眼睛,那神情似乎是在笑著的,又似乎没有。 他心想,他方才说过的话,怕是都都被这人听在耳中了。 他伸手揉了揉白狐的毛,低声的问道:“你当初??” 白狐仰起头来看他,他深吸了口气,坐了下去,胡乱的揉著白狐,彷佛恳求,又彷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肯不肯??,肯不肯与我找一个好去处安定下来??” 白狐发出低低的叫声,顶著他的手指,然後用力的舔著他,刺龙按住了他,很不好意思的问他道:“你这是答应了麽?” 白狐轻轻的蹭著他,刺龙咳嗽了两声,然後抓住了他脖颈上的毛,认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白狐也看著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他的影子,也只有他的影子。 刺龙被他看得脸上发烫,他想,为甚麽要想那麽多?便是重来许多次,他还是想要遇著这个人的。 能遇著白狐,能被他救了回去,能和他在山里一同生活,这是他的运气,他很喜欢,也很珍惜。虽然那时,他甚麽也不懂得。 刺龙抱住了他,然後粗鲁的亲了亲他的鼻尖,认真的说道:“你既然答应了,那你就是我的了,知道麽?” 白狐低低的叫了一声,舔著他的脖颈和唇角,彷佛想要同他说甚麽,却只是说不出,那种急切的眼神让他心软了起来,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刺龙笨拙的亲著他,用力的揉著他的毛,然後抱紧了他。 他是我的,刺龙想,於是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心安的就好像回到了离开多年的故乡。 这麽多年了,他离开过,回去过,也想过要离开,可等他当真离开了,他却又想要回去,只是他一直都不懂得。 其实,过了这麽久他才明白,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和心爱的人一起。 作家的话: f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