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 分卷阅读1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末世降临》作者:桃弧棘矢 文案 这篇末世文里有丧尸…… 更有悬疑有盗墓有灵异o(s□t)o 这篇空间文的空间不是世外桃源…… 它集滚筒洗衣机和强力花洒于一身,特殊技能是把活人变成木乃伊干儿。 这篇文,它非主流…… 剧情文!丧尸为辅,悬疑为主! 嗯,以下是jq简介 四人组队吃饭睡觉打丧尸,横扫末日世界的美好人生即将到来。 弟弟许穆冷静腹黑,数学天才,但在日常生活各种天然呆迟钝星人,感情方面尤其如此。 哥哥许驰力大能打,冲动忠犬,自诩“纯爷们儿”,偏偏长了一张漂亮的美人脸。 cos女王路以灵表示真毛出萨菲罗斯不在话下!操纵傀儡自导自演一段cos传奇是人生理想! 万年长不大的死小孩苏牧表示布局什么的最容易了, 家务什么的最喜欢了,狗狗什么的最美好了,路以灵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是众人嗨皮地围观冷静理智弟弟在冲动忠犬哥哥面前一步步化身为腹黑吐槽帝的故事。 迫不及待想看兄弟jq的筒子可以从第三卷开始看! 前两卷写的是许穆个人成长,从第三卷起兄弟重逢并且末世正式降临……┭┮n┭┮ 内容标签:强强 不伦之恋 异能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穆 ┃ 配角:许驰、路以灵、苏牧 1、一些资料 本文丧尸相关资料依照《丧尸生存手册》,相关设定如下: 1、丧尸只有破坏大脑才能死亡。 2、丧尸病毒由丧尸□进入活人伤口而感染。 3、目前丧尸病毒仅能感染人类,对于其他动物而言是致命的毒药。 2 2、看文小贴士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出场章节数: 电话中:4、5、22 回忆中:6、18、30、40 真身出场:23、24、25 (未完,添加中) 1、本文大概会是五十万以上的长文。 2、前面许穆自己在险境中奋斗的剧情很关键,从这里起许穆才真正从一名学生变成了战士。所以他需要独自成长。 3、哥哥出场章节数: 电话中:4、5、22 回忆中:6、18、30、40 真身出场:23、24、25 (未完,添加中) 3 3、序章?梦魇 许穆感觉到自己正在水里沉浮。 他张开口想要呼救,但涌入口中的却是粘稠腥甜的液体;他奋力摆动手脚想要浮出水面,但他直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盖子。 又来了……这个该死的东西! 他使劲捶打这个盖子,可是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量,盖子依旧纹丝不动,而击打盖子的反作用力让他沉到了水底。 水底并不是平坦的,而是一个凹陷的、类似于碗状的结构。他一沉下去,立刻就有无数条细长的管子从“碗底”不知哪个地方爬出来,争先恐后地缠裹住他的身体,这些管子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许穆身体上蠕动,找到自己的目的地之后,它们猛然刺了进去! 就像是被千万根毒刺同时刺入,神经中爆发出的疼痛让许穆疯狂地嘶吼起来。但他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只有大量粘稠腥甜的液体涌入口中。 一片寂静。 他耳中只能听到巨大的、有规律的擂鼓声音。 砰、砰、砰、砰…… 极度的痛苦一直在持续,好半天之后,他才稍微习惯了痛楚,从痛得几欲昏厥的状态中稍微缓和下来。 他下意识地深深吸气,涌入鼻中的还是那让他发狂的液体。但这一次,随着液体进入他的身体,难以忍受的痛楚竟然减轻了不少。 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食着身周的液体,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发胀才停下来。 巨大的、有规律的擂鼓声音仍然回响在他耳中。 砰、砰、砰、砰…… 心脏搏动的声音。 又一次……回到这里了?这究竟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的梦魇,他已经接连做了好几个月。最初的梦境中,他是一个全身无力,连小手指都没办法活动的试验品,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束缚在手术台上随意切割,而最近这一个多月里,他一直都被关在这个充满液体的圆柱形容器中,那些细长柔软的管子刺破他的皮肤,钻入他的血管,刺入他的骨髓,将某种微凉的东西注入。在这个过程中,他身体发生着惊人到诡异的变化。 他活动一下自己的手指,试着握拳。 很好,力气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这样看来,大约可以试着逃脱了。 他捏起一根刺进手背的管子。管子的触感柔软、坚韧,不像是橡胶制品,倒是略略有些像是薄的人皮或是某种动物的肠腔。 他用力一拔! 管子从他的身体里退出两寸多长,末端喷出一股鲜红的液体。 剧痛在他的精神里猛地爆开。 但这不算什么,与三千七百六十八根管子同时刺入的痛比起来,这简直可算是愉快的小刺激了。 是的,三千七百六十八根。 以他的计算能力,他在管子甫一刺入身体之时就统计出了管子的数目。同时,以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握能力和敏锐的感觉,他知道这些管子里有三分之一刺入大脑,三分之一刺入骨髓,另外三分之一刺入全身各处的血管之中。 他刚刚拔出的就是一根刺入血管的管子。他看着这根细软的东西,眼中闪烁着冰冷锋锐的光芒。 他握住第二根管子,猛地发力拔出! 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 剧痛之中,他冷静地感觉着拔出管子之后身体的反应,从一次次的实验之中计算着拔出管子的最佳角度、最佳力度,计算着怎样能让强行拔出的行为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毕竟拔出刺入血管的管子,即使方式错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大,而骨髓和大脑中的管子则完全不同。 成功拔掉第一根刺入大脑的管子时,他前所未有地感激上天赐给自己的超强计算能力和在长期的武术修行中训练出来的灵巧准确的动作。 将三千七百六十八根管子全部拔下用了他很长的时间,但卸下这些诡异的管子之后,他整个人就像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一样,立刻轻松了许多。 这个地方……这个把我围困了许久的地方……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他突然觉得脑中一晕,这是长时间高强度计算的后遗症――或许也是过度激动的后果。他闭了闭眼。 砰! 巨大的敲击声突然在他面前响起,他被这声音惊得睁开双眼。 被发现了么?他想。 一个眼睛掉出眼眶,脸上挂着腐肉的人就在他眼前。此人脸上尚未彻底腐烂的肌肉扯了扯,冲他做了一个不知是狞笑还是什么的表情,然后他猛地张开自己的嘴,露出两排焦黄难看的牙齿,齿缝中还塞着暗红色的血肉碎末! 这个人的嘴越长越大,最后居然违背人类生理可能地张成了一个钝角! “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狠狠地朝着许穆扑过来! 4 4、“夫人?” “――你妹!” 呼……呼……呼……呼…… 许穆陡然在黑暗中睁开眼,他从床铺上一激灵坐起来,一面急促地喘着气,一面迅速扫视过自己的身周: 没有没顶的液体、没有坚硬的盖子、没有被他拔掉,像是噬人生命的水草般在身周浮动的三千七百六十八根管子,当然――也没有那个半腐烂的丧尸似的东西。 呈现在许穆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这是一个普通的男生宿舍,四人间,书桌上面是床铺。宿舍的窗帘和之前的一年多一样,只起到摆设的作用,从来没有被懒蛋们拉上过。路灯温暖的橙黄色光芒从窗子射进来,朦胧地照亮了宿舍内的一切。 许穆对面的床上,小胖子冯轩伸展开四肢呼呼大睡,一条手臂和一条腿都搭在床铺的栏杆上,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翻身就从床上掉下来。 西南角的那张床空着,张冰今天出去见女朋友,晚上没有回宿舍,不知去哪里快活。 西北角是身材健壮得像头熊的大汉李成的床铺。此君睡中酷爱打震天响的呼噜、说梦话、磨牙,几乎每隔几天晚上,这个宿舍的其他人都会被高呼“小兔崽子我揍死你”的李成惊醒,但此君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觉,坚信是其他人联合起来忽悠他。 果然……又做梦了。 许穆一按床边护栏,手臂发力撑起身体,轻快地跳了下去,落地时熟练地曲起双腿缓解冲力,他赤足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一个什么东西捏在手中,无声无息地打开宿舍的门,直冲向十几米外的水房。 这里的男生宿舍中没有独立的洗手间,整个一层的宿舍共享两个水房兼厕所。但此时正是半夜,水房中空无一人。许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去,一把将水龙头拧开到最大,他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让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自己,间或张嘴喝下两口。 他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太过刺激,以至于他在醒来后甚至会有一种眼下才是梦境的错觉。 他需要什么东西来刺激他一下,让他彻底清醒。根据许穆长时间以来的经验,清凉的冷水通常会起到很不错的效果。 半分钟后,许穆直起身子甩甩不停向下滴水的头发,拧上了水龙头。他把黏在额前的湿发一股脑往后撸,露出饱满的天庭、乌黑的剑眉、狭长的凤眼。 他的眼中恢复了冷静明澈。 许穆,今年十九岁,大二学生,数学天才。 他平日里梳着看起来显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呆的妹妹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他的双眉,突显出了他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带着未入社会的大学生们特有的纯真。此时他的气质是那种浓浓的书卷气,因为时刻在脑中进行着思考与计算,通常他遇到日常的各种小问题时反而会显得茫然,显得呆气。 而一旦他撸起额前碎发,露出斜飞入鬓的剑眉,不再一边于脑海中计算数学问题一边随便处理日常生活,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的话,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沉凝锐利。两条修长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之时,整个人立刻有了一种出鞘宝剑般锋利的气势。看起来不仅不呆,反而有点像是小说里的武林高手了。 事实上,在他整整两年的大学生活中,只有在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他才褪去学生的书卷气,恢复于十多年习武之中锤炼出来的锋锐。其中的大多数情况都与他的噩梦有关。 借着洗手间里的灯光,许穆脱□上的t恤,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他并没有在身体上发现任何伤痕。 方才被无数管子刺入身体的感觉果然是梦?但是,梦中不可能会有痛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个连续做了好几个月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方面综合起来来看,许穆都不认为自己的梦只是简单的噩梦……它究竟是什么呢?预知梦?或者是前世记忆什么的?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怪物――莫非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或者僵尸? “太扯了!”他揉揉眉心,低声笑了出来。 这又不是电影,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什么预知、前世记忆或是妖怪之类奇幻灵异的东西。问题是……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低头盯住指尖所触碰的那一块皮肤,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化为刀子把皮肤生生割下来! 他手腕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墨色的甲骨文“水”字胎记! 许穆握着手腕陷入了沉思,他头发上的水珠一串串地落下来,有几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手腕上,却没有继续滑落,而是无声无息地渗了进去,就好像那里存在着一个独立的空间一样! 就在此时,走廊里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有什么人――或者说什么生物向着水房过来了。 许穆的眼神猛地一变,他踏着轻巧的、有着音乐似的韵律感的步子后退几步,同时手掌一翻,牢牢握住他从宿舍的书桌抽屉里抽出来的那件东西。 那赫然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许穆反握匕首,将刀锋隐藏于自己的肘后。他略略眯起双眼掩去眼中锋利的寒光,屏住呼吸等待着不知名生物的出现。 走廊的灯突然闪了几闪,“啪”地一声熄灭了。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水珠一串串地从许穆的头发上滚落,打湿了他身上穿着的短袖棉衫,还有几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但许穆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住门口。 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许穆握着匕首的手一紧,脚下踩着某种步子三进一退,左二右三,迅速移形换位到了黑影身后。 “我操!鬼啊!” 啪嗒! 砰――咣―― “冯轩?” “操,许穆?” 许穆走过去把摔倒的小胖子从地上拉起来,正想道歉,却被脸色发青的冯轩一把按住,从头摸到了脚。 “喂,你干什么?” “你真的是许穆?――你往后退两步,对,再退两步,转个身,让我看看你的影子!”小胖子冯轩命令。 “……胖子你小说看多了吧?” 冯轩猛地喊了起来:“我小说看多了?我――”他的鼻尖都红了,眼睛里也泪汪汪的:“许穆啊,我的舍长大人啊!我知道你身手好!你是武术高手!但是拜托你不要大半夜地装鬼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装鬼?”许穆困惑地眨眨眼。 冯轩比比划划地想要描述出许穆方才那个让他惊恐的形象:“你看看你,披头散发的,全身都在往下滴水,再加上刚才那个飘忽不定的步伐――活脱脱就是一只水鬼好不好?” “披头散发――我是短发好吗?” “你那个鬼一样地飘着的步子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是这样我还不能吓到这种程度。”冯轩揉揉屁股,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草,真他妹的疼!老子的尾巴根不会摔断了吧?” 许穆哭笑不得,他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解释道:“我家不是开武馆的嘛,这是家传步法,家传步法……” “鬼气森森的……”小胖子冯轩难得地拽了一句文,然后呲牙咧嘴地一边揉屁股一边问:“许穆你大半夜地在这里干嘛?突然手痒了?想练练家传――步法?那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也从来没见你练过啊。还有头发上的水……许穆你干嘛大半夜地跑出来冲冷水,现在才刚六月,又不是三伏天热得不行――” 冯轩突然住了口,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猥琐。他奸笑两声,把手捂在嘴上小声说:“哥们,你不会是……那什么了吧?我们这个年龄偶尔有生理冲动是正常的,冲冷水是不好的哟~~~”一边在句尾拐出几个怪声怪调,他一边斜眼扫视了几下许穆的下|身。 “滚吧,猥琐男!你怎么不抱着你那堆二次元的萌妹子去死!”意识到冯轩话里隐含的猜测,许穆立刻怒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 “舍长大人!憋着对身体不好,真的!”小胖子诚恳地说。 许穆突然笑了,他搂着冯轩的脖子,热情地说:“刚好我今天有兴致练练武,想看看我最拿手的家传飞刀不?”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冯轩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短刀,还特意计算好了角度,让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寒光。 “不!绝对不用!”冯轩一缩脖,识相道:“小人不打扰舍长大人练功了,祝您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许穆目送着装出“谄媚”笑容的冯轩退出去,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倒还真是难得地有兴致…… 梦里的那些怪物和刺进身体里的管子……如果我有武器在手的话――如果我有武器! 许穆正在狠狠地磨牙,耳中就听到熟悉的“将军夜奔”的旋律的声音由远到近。只见小胖子冯轩举着许穆的手机从宿舍狂奔过来:“老大,你的电话。” “电话?” “你哥的。” “这个时候?” “快接吧水鬼大人!这是半夜两点啊!铃声再响一会儿,全楼的人都能起来抗议你知道不?” 许穆疑惑着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夫人?” 许穆手一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妹!” 5 5、初吻? “真冷淡……许久未见,不来亲一个吗?” “滚!” “木木你真不解风情……而且我没有妹妹,只有你一个弟弟,你知道的。” “那就自己去死吧!” 许穆愤愤地挂了电话。他甫一抬头,就看到冯轩诡异的目光。 “夫人……噗……许驰大哥又拿你的名字开玩笑了?” 许穆的父亲叫做许载,他的哥哥叫做许驰。他与许驰的名字都是由他母亲所取的,来源于《诗经》中的《载驰》,因为这首诗的作者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留下名性的女诗人许穆夫人,所以许驰总是拿“夫人”二字笑话弟弟。 “冯轩,我记得你的移动硬盘里似乎有不少日本爱情动作片来着。”许穆拉长了语调,眯着眼睛微笑。 “又是威胁……我错了!我错了好吧?”冯轩缩缩脖子,老实地收起诡异的表情。 许穆满意地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冷不防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许驰,现在是半夜两点,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事情对我说!”他用懒洋洋的语调接起电话。 可惜同样的招式在许驰身上根本没有取得效果,许驰毫不在意地问:“生气了?老妈给你起的名字,你不应该把气撒到我身上。”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许穆利落地合上手机。 “将军夜奔”的古琴声再次响起。 许穆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将手机放到耳边。 “许穆,我现在正在缚图市,这里的饭菜难吃死了,突然有点怀念你们学校外面那个李家村的阿婆烤鸡,你说――我去你们那里玩玩怎么样?” “缚图市?哪个省的?” “小地方啦,不用在意。准备一下吧,我四天之后到,记得我的菜单,别忘了!” “……许驰你半夜两点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许穆的语调危险起来。 “啊,对了,还有阿卡镇的老王熏肉大饼,这东西可真是美味啊……”许驰憧憬着说:“给我带两斤!” 许穆气极,他反而弯起眉眼,甜蜜地笑道:“没问题,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 “许驰?你那里……出什么事了吗?”许穆足足等了半分钟都没有等到许驰的回答,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许驰收敛了之前的嬉笑,认真地说。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清楚,但它一定是很……”许驰声音一顿,说:“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忙。”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东西啊?” “电话里没办法说清楚,等我到你们学校再说吧。” “啊……”许穆愣了一下,回答:“好。” 电话的另一头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许驰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许穆,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带上老爹给你的柳叶刀,还有你的那个空间――尽可能装上一些用得到的东西,就是老爹训练我们进行野外生存时告诉我们需要带的东西。” 许穆心里一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目前还不清楚,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等着我去找你,以及――一定要自己小心。” 野外生存……究竟发生了什么? 挂掉电话后,许穆坐在上水池边缘的台子上陷入思考,忘记了小胖子冯轩还站在旁边。 “你哥哥要来?”冯轩的语调很是兴奋。 “嗯。”许穆随口回答。 “你传说中的哥哥?” “嗯。” “初吻的哥哥?” “嗯……”许穆应道一半突然觉出了不对,他陡然眉头一皱,横过去一个眼刀:“爱情动作片。” “是是我错了我这就圆润地滚回去睡觉,您老请自便,请自便。” 初吻什么的……这群混蛋总是忘不了这个……但愿许驰来的时候冯轩这帮混蛋不要提起它。 许穆烦恼地皱起眉。 即将迎来十九岁生日的许穆脸上还有着少年未脱的稚气,初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得蛮帅气的羞涩邻家男孩,他身上带着很浓的书卷气,不知在想些什么问题而出神的时候,看起来还略有些呆。 在他两年的大学生活里,所有人都这么评价他:数学天才,性格随和好相处,体育很棒,就是人稍微有点天然呆。 他的专业成绩极其拔尖,连老教授都对他的天资相当欣赏称赞,但他却不了解日常生活中的很多小常识,比如不能用微波炉煮鸡蛋。他甚至真的经常因为专心地思考问题而走着走着就一头撞在树上。 最让许穆舍友牙痒的,就是他超好的桃花运。许穆成绩极好,体育很不错,每次运动会都能包揽不少项目的第一名,他有着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篮球打得也相当好,再加上个性温和――这在大学里简直就是在脑袋上标了明晃晃的“理想”两个大字的男朋友备选。因此他很受女孩子欢迎。理科系的女生本来就少,理科男们最初全都对许穆恨得牙痒痒,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全都释然了:因为许穆在感情方面极度天然呆,呆到完全接收不到女孩们暧昧的暗示,连在情人节被送巧克力的明示都意识不到――沉浸于对某道数学难题的解答中的许穆压根没有意识到那天是情人节,他直接把巧克力当做午饭吃掉了,和吃掉个馒头花卷没什么不同。 “太甜了,只有纯黑色的几块口感还比较不错。”这是许穆吞掉一大堆巧克力后唯一的评价。 意识到这个感情上天然呆的家伙不可能对自己的追女朋友大业造成什么影响之后,许穆的舍友和同学们不仅不再对他保持敌意,反而还经常开玩笑地问:“许穆是不是不喜欢女生?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别胡说!”许穆一般会从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各种艰深理论书中抬起头,淡定地反驳。 “好吧,那换一个问法,如果明天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的话,你最希望和谁在一起?不许说父母!” “许驰……吧。” “你的初吻――就是第一次接吻是和谁?” “许驰……吧。不小心亲到的,算么?不算的话就还没有初吻。”许穆一边执笔在纸上运笔如飞地计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喂你真的不是对你哥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么?” 一般这个时候许穆会带着温柔甜蜜的笑容抬起头,用最诚恳的表情和最柔软的声音问:“需要我告知xx说我和你是一对恋人么?我不介意的。”针对不同的男生,许穆会把xx的名字换成此人的女朋友或是正在集中火力追求的女孩,于是他甜蜜的威胁每一次都取得了极佳的效果。 所以说,许穆某种程度上还有着天然腹黑的属性。 但许穆绝对确定只要许驰一来,这帮混蛋家伙肯定会把他不小心的失言告诉许驰――所谓损友损友,指的就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让朋友出糗的机会。 绝对不能让许驰到学校里!他暗暗下定了决心。然后他重新想起了许驰在电话里的警告:“带上老爹给你的柳叶刀,还有你的那个空间――尽可能装上一些用得到的东西,就是老爹训练我们进行野外生存时告诉我们需要带的东西。” 我的空间…… 许穆拧起眉看了手腕处甲骨文的“水”字胎记很久,最终还是一脸嫌弃地使劲撇嘴。 就像不少yy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许穆也有一个随身空间。他的空间不是依附于项链、戒指或是什么古董玉石上,而是生来就有的,外显出来的标志就是手腕处的墨色甲骨文“水”字胎记。 许穆曾经很兴奋于自己拥有个随身空间。他以前曾经跟着许驰在各个网站上看过不少yy的网络小说,其中就有随身空间类小说。小说中的主角通常都会靠着空间种种蔬菜养养鲜鱼,搞搞副业泡泡辣妞。但他的空间其实……完全没有那么美好。 他的空间里面,绝大部分都笼罩着浓厚的雾气,只有最中心的一小块摆着一个小巧的石臼,石臼中汪着一泓清水。 水很清澈,但也很少,看上去顶多有个四五升,也就是小半桶纯净水那么多。不管是用来种菜还是养鱼都嫌太少。 许穆曾经坚持不懈地拿自己空间里的水试验过,它浇在植物上只能让绿萝多长几片叶子,或者让忘记喂食的泥鳅多活个十天半个月,但却压根没有小说里的神奇效果。但这没什么,顶多让许穆再看到随身空间的小说时有点莫名的牙酸蛋疼感。 许穆空间的另外一个功能是收纳水,大量地收纳水。可是至多三天,这些外来的水就会消失得涓滴不剩。顶多是让石臼里多凝出一升不到的水而已。 许穆以前曾经不信邪,特意跑去海边放量大吸了一整天。结果晚上回去的时候除去空间中塞得满满的全是水,连许穆将精神探入其中都会有一种即将被溺死的感觉之外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石臼中凝出的水仍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许穆第二天继续在海边放量大吸,第三天也是如此。 结果到了第四天,变化来了。 许穆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喷水怪兽。 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水,像花洒一样不停地喷,不停地喷。许穆甚至需要在鼻子上塞鼻塞和氧气管才能保证不被从他自己脸上的毛孔里喷出的水呛死。 盛大的喷水节持续了整整三天,许穆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宾馆的浴缸里度过了这七十二个小时,他甚至没有办法吃食物。 所幸除了全身喷水之外,许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疼痛或是难受的感觉,一切生理反应也都比较正常,所以许穆的老哥许驰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大大地嘲笑他。比如把他当成洗澡用的人形喷头,又比如和许穆一起钻进浴缸里,在水面撒上花瓣和塑胶鸭子――特意去礼品店买的――开始一脸幸福地泡澡。 许穆真希望自己能用眼神杀掉这个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啊筒子们tat 6 6、攫走生命的空间 三天之后,充塞在许穆空间里的海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大堆干燥的海盐。 是的,干燥的海盐。 许穆的空间是自动凝出清水的空间没错,但对于其他被放进空间里的东西来说,这个空间具有超级强大的强力脱水效果。 无论是密封在塑料瓶子里的矿泉水、铁皮盒子装着的连汤带水的罐头食物,还是新鲜蔬菜水果,它们的水分能够精确地保持三天,三天之后,它们将在一分钟之内迅速脱水,成为干瘪的一小块。 这也没什么,顶多是让许穆在看到小说里面的空间能够长时间给食物保鲜而磨磨牙而已。 真正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许穆尝试着把活生生的小动物放在空间里之时。 因为这个,许穆极其不喜欢自己的随身空间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他甚至曾经无数次下狠心用小刀切削手腕上的皮肉,无数次地把墨色的胎记狠狠割掉!但那块皮肉很快就长了出来,光滑如新,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 做完了往空间中放入沙石等无机物、放入水、放入植物等实验后,许穆本着严谨的科学研究精神尝试着把活着的小动物放进空间里。 小说里的空间都能让被放进去的动物活得很好,个个壮壮实实身高体胖肉质鲜美。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被自己“无能”的空间打击,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自己的空间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他没有得到“喜”,空间带给他的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惊”。 许穆的空间在被塞进去的小动物身上发生了极度可怕的效果:许穆空间的脱水能力在面对动物类生命体上尤其神效! 不需要三天,只要一瞬间,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就会立刻变成一个完美的木乃伊――完整、干燥、绝对无水! 这让曾经心痒痒地想要尝试着自己进入空间试试的许穆立刻寒毛倒竖了很长时间。 所以说……我的这个空间不仅不是生命圣地,反而是生命终结者么? 刚刚发现这种情况时,许穆很热衷于用“再惹我我就把你塞进空间里”来威胁许驰。最初这个威胁还蛮起效果,次数多了之后,许驰就嬉皮笑脸地往弟弟身上一挂,嘴里调侃着:“来吧来吧让我和你融为一体吧我要迫不及待了”,让许穆牙痒得想爆锤他一顿。 但后来许穆再也不敢说出这句话,一次都不敢。 因为他发现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了,如果这种欲|望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他很有可能真的会随便抓起某个人类塞进自己的空间里! 许穆的空间在他的家人那里并不是一个秘密,但只有一件事许穆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 每一次他把小动物塞进自己的空间中,看着它们脱水成木乃伊而死亡,许穆手腕处的空间都会传给他一阵强烈的快感,并且以极大的幅度提升他的力量。越是大型的、有较高智慧的生命的死亡,就越能增加许穆的力量。 这才是空间真正让许穆感到恐惧的原因,杀戮的快感与力量轻松提升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美妙得就像是伊甸园中蛇对夏娃的诱惑。 他最开始只是抱着研究的态度将小动物放进空间里做实验而已,但这种诱惑让他不能自已,渐渐竟然开始疯狂地寻找有生命的动物丢进自己的空间里。 许穆从小就接受许父许母“为人要正,立身要端”教育,在发现这件事之后,他极其害怕自己会沉迷于这种美妙的感觉中,成为一名冷血无情的杀戮者。 因此,年幼的许穆想尽了办法压抑自己的冲动。发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胎记从手腕上剥离之后,他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触碰甲骨文“水”字型空间标志。 但所谓本能冲动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没有办法用理智去完全压制,尤其是当时许穆年纪还小,意志并非十分坚定,精神力也不是很强。更重要的是当时许穆家还住在农村,身边到处都是各种鸡鸭家禽,猪牛羊马等大型动物也每家都有养。许穆就像是一个毒瘾极重的瘾君子站在堆满高等海洛因的房间里一样,身边到处都是会走路的诱惑。 那段时间里,许穆时时刻刻都粘在哥哥身边,一分一秒都不愿离开。只有在许驰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压制住自己想要杀戮什么生命来增强自己力量的欲|望,才能确定自己不会变成一个可怕的人。 许穆甚至连睡觉时都不顾许驰的反对强行钻进哥哥被窝里,紧紧地抱着许驰。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睡去,不必整夜整夜地担心他会不会在半睡半醒中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做出什么血腥的杀戮。 许驰当然提出过抗议――要是冬天的话,怀里有这么一个暖炉抱着还好,夏天还抱在一起睡简直就是要了人的亲命!许驰多次抗议无效后,许家刚好赶上了这么一个母亲张圭出国参加学术交流,父亲许载去外省参加习武之人间的什么切磋大会,家里无人的时间。许驰立刻一卷包裹,跑到不知什么地方接连睡了几夜,心里想着绝对要强硬地给弟弟把这个必须要人陪着才能睡着觉的坏习惯扳过来! 在外住了多天的许驰神清气爽地回家之后,看到的是瘦得眼窝都深深陷了下去的弟弟。 许穆窝在床脚旁边的角落里蜷成一小团,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看上去就和许驰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大约已经连着数天都没有睡过觉了。 许驰呆愣地站着,瞬间觉得心里面刀割似的疼。 许穆竟然用极粗极粗的铁链把自己锁在床脚,他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发抖,连许驰开门走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许驰扑过去紧紧抱住弟弟,一遍遍地拍弟弟的背,揉弟弟的头,安慰着问他做了什么噩梦,但许穆一言不发,只是回手抱住了哥哥。 在许穆颤抖的拥抱中,许驰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他看着弟弟身上一条一条被指甲抓出来的伤痕,第无数次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异想天开地想给许穆个什么“教训”。 这不可能是噩梦……许穆的这种反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管许驰如何追问,许穆都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许穆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但表情却平静得像是戴了一副面具。 “哥。”他轻声问:“如果我变成了《西游记》里面吃人的妖怪怎么办?” “木木?不许胡思乱想!” “哥,如果我变成了妖怪,你会打死我吗?就像孙悟空打死白骨精那样?” “不会!不可能!木木,你看了什么片子?不要乱想!” “如果……” “没有如果!”许驰捧住弟弟的脸,他深深地看进许穆的眼睛里,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如果!” “可是……”许穆的身体又哆嗦了一下。 “没关系,木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变成什么妖怪!”许驰抱着弟弟认真地承诺。 又是长久的沉默。但这一次,许驰感觉到弟弟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穆松开了抱住哥哥的手臂,指着窗外低声说:“钥匙在外面。” “什么?” “打开锁链的钥匙,我把它丢到外面了。” 许驰手一按窗台,利落地翻了出去,找到被丢到黄瓜架子下面的钥匙又利落地翻了进来。许穆看着许驰打开足有小孩子拳头大小的锁,把沉重的铁链从他身上卸下来,他突然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哥?” 许驰艰难地接住突然扑到自己身上的弟弟,惊问:“又怎么了?” 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使劲亲了一口哥哥的脸,在他耳边喊着:“我最喜欢哥哥了!最喜欢哥哥了!” 小小的孩子对着许驰没头没脑地亲下去,有几次更是直接接触到了许驰的嘴唇。 许穆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但十几岁的许驰却有些僵住了。 好半天之后,许驰才讷讷地问:“你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小孩子搂着哥哥的脖子幸福地微笑。 许驰很不理解弟弟的脑子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但至少看样子许穆是重新开心起来了,于是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木木你到底看了什么片子?” “没什么。”许穆闭上眼睛说:“梦见自己被僵尸咬了一口而已。” “《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你也太胆小了吧?为什么你会被这种一点都不恐怖的电视剧吓成这样啊?” 自这天之后,许穆和许驰每晚都同床而眠。哪怕他们从农村搬到城市,不再有随处可见的家禽家畜的诱惑之后也依旧如此。 直到许穆九岁那年,刚满十八岁的许驰一点预兆都没有地突然离家。 7 7、变化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许驰为什么突然离开……大家懂的……我相信乃们懂的…… 会懂的吧? 许穆不理解许驰为什么突然离开,就像他很多时候都不理解许驰的性格和行为一样。 许穆从小就是一个聪明安静的孩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更像他身为大学教授、在人类基因学领域上相当有所建筑的妈妈,而许穆的哥哥许驰则和他走上了另外一个极端。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许驰总是大嚼大咽,全力把自己塞饱。“用吃最后晚餐的精神去对待每一顿饭。”这是许驰的名言。许穆则向来是细嚼慢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注意营养搭配,每天吃一枚鸡蛋,喝一袋牛奶,他的头脑足以让他记住所有常见食物的热量表,并且在几秒钟之内设计出营养恰当、热量收支平衡的菜单。空腹伤胃,饱腹伤身,这是许穆的坚持。 由这一个例子,兄弟两人的性格差异即可见一斑。 可是这些不能影响许穆对哥哥的感情。 许穆的妈妈在他一岁左右的时候因为一次国家组织的交流而去国外生活了好几年,许穆基本是被他的父亲和许驰带大的――更确切地说,是被许驰带大的。许穆的父亲实在不是那种有耐心去看孩子的性格,那时候,抱着许穆、背着许穆到处乱跑的是许驰,才十岁多一点的许驰肩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这也很符合许载家庭的传统,所以许载乐见其成。 许穆从小就很仰慕哥哥,像其他孩子仰慕自己的父亲一样仰慕哥哥,把许驰当成十全十美的“神”。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死也要一起老死。 他的美好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许驰从来不肯老实地呆在学校里学习,他活泼、好动,无法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坐到十分钟以上。他热爱闯祸,热爱冒险,从小就是附近的孩子王,长大以后更是如此。许驰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上学,也没有听他父亲的安排,一同经营许父开的武馆。许驰在毕业的当天半夜就背了两身换洗衣物爬窗离开家,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去“闯荡天下”。 许驰真的自己去闯荡天下了。整整九年他从没有向家里伸过一次手,要过一分钱――虽说也没有给家里贴补什么,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他去过的地方的特产。什么五彩石、最古老的银杏树上的叶子、熊猫啃过的半截竹子、朱q翅膀上换下来的有着漂亮的红色羽轴的飞羽等等。 许驰离家的时候,许穆才刚刚九岁。那时候他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虽然九岁的许穆刚开始对哥哥突然离开有点不满,但思念和憧憬最终还是轻易地压过了不满。 他每天都会把许驰给他带回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幻想着自己也跟着哥哥身后走过这些地方,亲眼看到九寨蔚蓝澄澈的海子,亲耳听到古朴苍凉的藏歌,亲手摸过世界上最后一只在人类眼前出现过的白鳍豚的长喙,亲自嗅到峨眉金顶常年缭绕不散的香烟。 那时许穆刚上小学,对外界的一切了解都建立在书本和家人的描述上,他把在书里读到的那些令他心神向往的内容都安在许驰身上,全身心地去敬慕他、仰望他。 直到许穆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朋友小圈子,有了对世界的理智的认识。 我小时候太黏许驰了,我应该更多地培养自己的独立性的,许穆想。 因为许驰长时间不在家,所以许穆对于自己“独立性”的培养相当成功。他开始在遇事时不再想“如果是哥哥的话会怎么办”,也开始从另外的角度分析许驰的所作所为,开始理智地评判哥哥。 在大学中,许穆实在是成长了不少,从一个依赖家人的小孩子长成了可以信任的成人。他对许驰的看法也有些变化了。 如果现在要兄弟两人面对面地说出自己对对方的评价的话,许驰大概会翻个白眼,说许穆“无趣、娘娘腔”;许穆大概会表情不变地从鼻孔中哼一声,毒舌地判断:“幼稚、暴力爱好者、没有大脑的家伙”。 如果让他们在背后说出对对方的评价,两人说出口的话大约是会与他们当面的评价完全相反。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当面斗嘴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促进感情的爱好。 所以许穆在接电话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而事实上他不仅买好了许驰要求的食物,还特意跑遍了整个城市去买各种好吃的特产,比如城东珍味斋的密封包装卤鸡、酱牛肉、卤猪蹄、酱牛舌,抚顺街的胡椒咸脆棍棍饼,三合居的坛子肉,东来顺的铛爆羊肉,清真街的大堆烤得干脆、洒了椒盐的馕,丰盛公的奶卷。 奶卷是许驰唯一喜欢吃的甜食,用牛奶结成的皮子卷各种果子馅儿,这本是个不能放久的东西,好在许穆有着一个方便的空间。他的空间虽然是个三天强力脱水的东西,可是三天之内,所有放进去的食物都会保持刚放进去的状态,温度不变、味道不变,像是时间在里面停止了三天。除去无法长时间储存、必须当时吃的食物之外,凡是保质期较长的东西,比如密封包装的卤味和馕,许穆准备了整整五十斤打算给许驰带走。 空间……许穆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他的空间了。成年之后,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都更加强大,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本能冲动,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不去使用空间,如果不是因为许驰要来,如果不是许驰郑重其事地提出警告。 给许驰准备食物的同时,许穆也听从哥哥的建议带上了老爹给他的柳叶刀,在空间中装入结实、保暖、防水的衣物,舒服的运动鞋,睡袋,容量约为五十升的防水背包,许载的野外生存训练中提到的其他的东西,厕纸、电池、高热量食物,一些盐和糖,一些药品。 但到了两人说好要见面的那一天,许驰却没有来。 许穆紧张地拨了好多次许驰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回应永远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突然想起四天前的谈话: “许穆,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清楚,但它一定是很……”许驰声音一顿,说:“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忙。”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天夜里,许穆躺在床上担心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恍惚之中,他又进入了那个梦境。 腥甜粘稠的液体中,许穆被无数条细长的管子裹在里面,这些管子向他的血管中输送进某种冰凉的液体,他冷得直打颤。 “咔嚓”一声,许穆头顶的盖子被打开了。透过水层,许穆看到了一张巨大扭曲的红色面孔。 他身周的管子们慢慢地蠕动起来,裹住他的身体,将他推出水面。容器外的那个人展开一块柔软的毯子包裹住许穆赤|裸的身体。容器外的“人”用毯子裹住许穆,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他从喉咙中低吼了一句什么。 许穆紧紧盯着白大褂男人,他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白大褂男人突然出现把自己放出容器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有新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但另一方面却也代表着逃脱的机会! 他微阖双眼,默默聚集起身体中的力量,打算寻找机会给这个家伙致命一击。 但就在此时,千万条细管陡然一抖,齐齐拔出了许穆的身体! 剧烈的痛楚在许穆神经中爆开,他痛得张开嘴想要惨叫,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音。那一瞬间,许穆全身的肌肉都痛苦得自己抽搐起来,他嘴角的肌肉颤抖着,看起来倒颇像是一个微笑。 不知过去多久,让许穆恨不得立刻死亡的剧痛终于过去,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抱着他的人的脸。 僵硬的,像是死人的脸。 许穆的心中憋着快要炸掉的怒气,恨不得立刻一拳砸在白大褂男人脸上,然后把他收进自己的空间里。 对!收进空间里! 这是许穆第一次在心中充斥着无法抑制的杀戮欲|望。 但他的肌肉还没有在方才的痉挛中恢复过来,身体中的力气似乎也因为方才的痛苦而消失殆尽了。 许穆努力放松肌肉,试着尽可能快地恢复力量。同时他沉默地看着男“人”抱着自己离开光线阴暗的屋子,穿过一条长长的,黑暗的走廊。不少动作僵硬的人形生物在长廊上来回穿梭,不管男人走到哪里所过之处的那些人型生物们必然会停止自己的脚步,低头肃立,似乎是在表示恭敬。 长廊上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丝光线射入,但在意识到黑暗的同时,许穆的视野中却清晰地呈现出了一幅暗红色的图像,从这诡异的视野中,许穆看到了那些形状恐怖的人形生物:他们或是长有好几双眼睛,或是嘴中长有鲨鱼似的多排锋利牙齿,或是在脖子的一侧长出另外一个拳头大小的小脑袋,或是肋骨部分向外张开,露在身体外面,展示出胸腔和腹腔内蠕动的内脏。 它们不是人类!不可能是人类!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许穆注意到了这些家伙看向他的眼神。贪婪的、兴奋的、迫不及待想要吞掉他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使劲挣了一下,但男人紧紧地抱着他,很快就穿过走廊,来到一个玻璃房间里。 男人把许穆放在玻璃房间中央的床上,解开他身上的毯子,把他摆成大字型,然后用床上的皮带将他的身体束紧。 许穆使劲挣扎起来。 他的手足依旧无力,束缚着他的皮带却又极度坚固。 许穆试着从空间里召唤出匕首,但匕首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出现在他手里。许穆又试着把束缚住手腕的皮带收进空间里――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 男人转身在旁边的小柜子上oo地摆弄一阵,许穆分辨出了玻璃瓶子互相碰撞的声音、金属针头与玻璃碰撞的声音,空气被推出针管的哧哧声以及一小点液体被推出针管的噗噜声。 被推出针管的一小点液体落在地面上,将地面烧出哧啦一声,刺鼻的气味呛进了许穆的鼻腔。 男人的动作其实相当轻柔,若是放在以前,许穆是断断判断不出这些细小的声音的,由此可见他现在的五感比之之前敏锐了何止千百倍。但许穆根本来不及分析五感突然敏锐起来的原因,他死死盯住手里举着一针管墨绿色液体走过来的男人,爆发出了身体中所有剩余的力量,将皮带和床挣得卡拉卡拉地响。 能将地面腐蚀的液体……如果推进自己身体里…… 许穆从灵魂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嘶吼。 8 8、夜半惊叫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按住挣扎的许穆,伸手将一块毛巾塞入他口中,然后将冰冷的金属针头刺入他颈侧。 一股灼热的液体被注入许穆的颈侧大动脉中。 液体被注入的瞬间,许穆感觉到注入自己身体的不是什么墨绿色液体,而是整整一吨火热的岩浆! 液体顺着动脉流到心脏,又被有力的心脏泵到全身上下。 许穆本来以为他即将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但事实上,除去刚开始的瞬间外,他压根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有的是一种极致的欢愉,他的灵魂像是飘荡到高高的、柔软的云层之上,一切痛苦全部瞬间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灭顶的欢愉。 或许是他的身体在承受了无法忍受的痛苦之后自动开启了调节功能吧,就像窒息的人在失去意识前一刻会感觉到无比快乐一样。 许穆第一次没有在痛苦之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宿舍,耳中听到李成震天的呼噜声之时,许穆的精神还留连在他从未经历过的欢愉之中。 等他终于清醒,他才发现自己的被褥全部湿透,稍微使劲就能一把拧出水来。不,事实上,打湿他被褥的液体并不是水,而是一种粘稠的东西。许穆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端,他闻到了铁锈的味道。 血? 许穆悚然一惊。他一下子把被褥收进自己的空间,跳下床从衣柜里中取出另外一套铺到床上。铺好被褥,确定同舍的几个粗心家伙不可能看得出什么东西之后,许穆打算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去水房看一下自己被褥上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许穆掀开被子的同时,一声尖锐得几乎要撕裂夜晚的惨叫声陡然响起! “谁啊?大半夜地狼嚎!”李军从床上坐起来,不满地抱怨。 小胖子冯轩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一嗓子可真}人,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许穆你听出来是男是女没?” “没有。”许穆摇头,他跳下床铺,将头探出窗子,企图找出尖叫的人。 路灯的光芒柔和地闪烁着,许穆的视野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谁啊谁啊?” “哪边哪边?” 冯轩和李军也都下了床,挤在许穆身边往外瞅。 “看不到人,但听声音是从东南那边穿过来的。” “东南?哪里?”冯轩迷惑地问。身为一个标准宅男,他可以流利地背出几年内历次动漫人物萌战的前十名,但却无法分辨东南西北。 “那边,”许穆用手指了指:“逸夫楼的方向。” “保……保研路?” 许穆点了点头。 冯轩立马打个冷战:“哥们,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女人吧?不会是那个女鬼……回来了吧?” “闭嘴胖子!这世界上哪有鬼?别满嘴胡诌!”李军习惯性地和冯轩拌嘴,但他的声音也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几乎每所大学都有着这么一个在学生中被称为“保研路”的小路,它们通常位于教学楼、自习楼或是宿舍楼附近,一般来说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周围环境比较阴暗,或者附近曾经有什么施工场所。因为大城市里的大学城多位于郊区,所以周围有很多小乡村。大部分的“保研路”之名都是附近的农民或是工地里的工人将夜里上自习上到很晚才回宿舍的女生截住强|奸而得来的,因为学校为了安抚住学生,通常会提供给她一个保研的名额,所以被称为“保研路”。 但许穆所在的大学稍微有些不同,他们学校的保研路在一年之前开始被不少同学私下里称之为“鬼门关”。 大约一年之前,有同学在“保研路”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被撕扯得很碎的尸块。尸体的头颅消失不见,身上的肉也消失了很多,四肢和肋骨上的肉几乎全被什么东西给啃掉了。警方最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是一名研一女生,给出的结论是流浪狗事件。 但有一个小道消息在学校里传得很疯狂:说是有一个男生在晚上近十一点的时候从逸夫楼里出来,远远地看到保研路上有两个人影,一个躺着,另外一个跪在地上抱着躺着的人,跪着的人埋头在躺着的人身上不知在做些什么,喉咙里发出一些呼噜呼噜的声音。 男生以为那个躺着的人喝多了或是怎么了,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喊着问需不需要帮忙。 跪着的人一抬头,他的两只眼睛从眼眶中滚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大块流着血的肉。跪着的人站起身,他原本抱着的那一个就掉在了地上。男生看到了鲜红的血和青色的肠子从那个人肚子里流出来,淌了一地。 男生转身就跑,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的那个人有没有在身后追,就那么一直跑、一直跑,男生跑回他们的宿舍楼,尖叫着让楼管锁门,闹出了很大的轰动。这个男生第二天就坐飞机回家了,办了停学手续,再也没有来学校上过学。 相对于警方给出的结论,当然是这种惊悚的小道消息更受八卦爱好者们欢迎,那天晚上的事件也越传越邪乎,什么妖怪吃人啊、狼人吃人啊、甚至还有人宣称是校园里那棵上百年的松树成了精,就在要完全化成人形的时候却被天劫劈散了身体,所以尸体没有头颅。 但许穆他们的宿舍楼就是那个退学回家的男生所在的宿舍楼,那天晚上,他们一整楼的人都被大喊大叫像是吓得疯了的男生惊了起来,听了这个男生破碎不成语句的描述之后,不少胆大的男生拿着手电筒组成大队浩浩洋洋地开了过去。楼管没有成功制止住好奇的男生们,校警也没有来得足够快。 于是排着大队,唱着“今夜我们去抓鬼”之歌的男生们顺利到达了逸夫楼外的保研路。他们没有看到吃人的家伙,但却看到了碎尸现场。 自那夜之后,凡是到过现场的男生全都很久没再敢吃过肉,个个都瘦了一大圈。 自此之后,许穆大学的保研路就彻底成为了各种鬼故事的发生地,基本上再也没人有那个胆量认为说故事的人是在胡诌而自己去现场查看一下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都学会了这一课。 而且有很多人赌咒发誓说经常在晚上听到保研路附近有奇怪的响动,这直接导致了连校园的清洁工都不敢扫那条小路,旁边的逸夫楼也在同学们强烈反对去那里上课的情况下被废弃了。 许穆的宿舍中,除去张冰是后转过来的学生没赶上一年前的事件之外,许穆、冯轩、李军三人全都亲眼目睹过当年的那个碎尸现场。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冯轩和李军的惊恐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冯轩再次追问:“许穆,舍长大人,刚才那个声音是女人不?是女人不?” “我没听出来是男是女――” 第二声尖叫从刚才的方向传来,这一次的尖叫没有上一声来得悠长,确切地说就像是只喊出了半声,另半声被生生憋回了嗓子里。 “女、女人……”冯轩和李军都听了出来,他们对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事实上,此时整栋楼都炸开了锅,几乎所有宿舍的灯都亮了,每个宿舍都在重复着与冯轩和李军差不多的对话。 大约不到半分钟,逸夫楼那边传来了一个男声的尖叫。沸腾的宿舍楼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侧着耳朵听这一次的叫声。 “男、男的也出来了?”冯轩颤着声音嘟哝。 “嘘――别说话。”许穆打断小胖子,他把头伸出窗外仔细倾听着。 “救命――” “有人吗?来个人啊!” “救命――” “妈妈――” “有没有觉得声音很熟悉?”许穆皱眉问。 冯轩先是摇头,仔细想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 李军也说:“有点熟悉。” 一个更加响亮的惨叫声传来,男生喊了一句许穆他们听得相当熟悉的方言。 许穆全身一震,脱口叫道:“张冰!” “操!张冰!” “是张冰!” 许穆手一按窗台,毫不迟疑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许穆!这里是三楼!” 9 9、杀人了?! “许穆!这里是三楼!”冯轩大喊着伸手去拉许穆,却没有拉住。 冯轩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穆跳出之后伸手一钩窗台止住向外的势子,将身子紧贴着墙壁落在一楼窗外铁护栏的突出部分上,他的脚尖一点护栏顶端,稍稍止住下落的势子,然后轻巧地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跃,安然落地。 铁护栏的突出部分不足三厘米宽,连半只脚掌都放不下,而且铁条与铁条之间还有着不窄的空隙,冯轩真不知许穆是如何在夜色中分辨出比手指还细的铁条的位置,又恰好把脚尖点到铁条上的。 就算这哥们说自己练过武……但他什么时候又变成蜘蛛侠了? 目送着许穆飞快地奔向逸夫楼方向的背影,冯轩使劲晃晃脑袋从无意义的惊叹中脱离出来,他冲李军大声喊:“操!去把哥们都叫起来,那个是咱舍的张冰啊!” 李军畏缩地后退一步:“那个保研路……是有鬼的啊……去的话会死吧……” “孬种!”冯轩急得眼珠子都红了:“那个是张冰!许穆也去了!你难道看着他们死在那里吗?” 李军再退一步,他靠在床铺的梯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你……孬种!”冯轩使劲一踢床铺的铁柱子,摔门而去。 伴随着巨大的摔门声响起的,是冯轩在走廊招呼大家一起去救张冰的喊声。 许穆发挥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疾奔向逸夫楼外的保研路。他一边跑一边从手腕处的空间里抽出锋利的匕首,经过旁边盖楼的施工现场时还顺手捡起几块砖头。一块拿在手里,一块塞进空间里。 许穆跑到保研路,刚好看到一个一脸死人相的家伙揪住奋力挣扎的张冰,低头就在张冰左肩上咬了一口! 张冰一声惨叫,他条件反射地扬拳奋力一击,将咬在他肩头的那个人的头击得一歪。结果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迷迷瞪瞪地大力甩头,将嘴里咬着的那块肉活生生从张冰肩头上撕了下来! 张冰扯着嗓子可劲儿地哀号,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瘫在僵尸脸的手里,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放开他!”许穆站到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身前,低声说。 死人脸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张冰先痛哭着喊了起来:“许穆!许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也被吃掉啊!” 许穆亮出锋利的匕首,死死盯着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逼近一步:“放开他。校警马上就到,110也有人打过了,警察正在赶来。聪明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放开张冰马上逃跑。” 许穆的左手背在身后,他用力捏着转头,打算等那人放开张冰转身逃的时候就一砖头闷上去。 但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丝毫不为许穆的话所动。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闭着眼,探着头朝着许穆的方向做了一个“嗅”的动作。 死人脸似乎有些茫然,他扯着张冰转了一个圈,许穆发现他穿着一身宽宽长长的死人穿的寿服。布料崭新的寿服上面滚了好几块泥,还被扯破了好几处,洁白的棉花从破口处漏了出来。 许穆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且先不管会不会有人穿着寿服出来溜圈,单看棉衣――虽说现在刚六月中旬,但许穆所在的城市气温也已达到了二十多度。就算是晚上温度稍微低一些,可也绝对达不到需要穿棉衣的地步。 许穆穿着睡觉时的无袖t恤这么跑了几分钟就已经满头的大汗了,而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穿着棉衣,额头上竟然一点汗意都没有。 还有那个咬下一块肉的行为…… 许穆看到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似乎不再疑惑了,他停止了转圈站定脚步,将含在口里的张冰的血肉吞了下去。他好像完全没有咀嚼,直接就那么吞了下去。 听着血肉挤进喉咙的叽咕声,许穆只觉全身发冷,几乎要吐出来了。而被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抓在手里的张冰更是干脆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吞掉嘴里的肉之后,再次张开嘴朝着张冰咬了下去,这一次,他的目的地赫然是张冰的脖子! 许穆飞步窜过去,扬起手里的砖头将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的脑袋砸得向后一仰,趁此机会,许穆拉住这个家伙的手臂使个巧劲一卸,把他手里的张冰抢了回来。 他肩上扛着张冰发足飞奔,没奔出几步,他就突然觉得耳后的寒毛陡然竖立了起来,他脚下一个急停,拧步转身,沉下肩膀使劲一撞! 一个家伙被他撞得直飞出去,脑袋刚好撞在路边的路灯柱子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骨裂声,这个家伙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歪在了一边。 糟、糟了!杀人了! 许穆瞬间愣住,他的脑袋里乱作一团,直到肩上扛着的张冰啪叽一声滑落到地上,许穆都没有从“我杀人了”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或许是滑落到地上的时候摔得疼了,本来昏迷中的张冰悠悠醒转。他一醒来就抓着许穆的手臂使劲向后拖:“快跑啊哥们!跑啊!” 许穆混乱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他挥开张冰的手,说:“你先回去,我刚才杀了人,我得留在这里等警察。” “人?它们不是人啊!快跑!”张冰用力摇晃着许穆,尖叫。 “不是……人?什么意思――” 头撞在路灯柱子上,脖子歪成一个直角的家伙突然动了动,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他顶着歪到一边的头颅站起身,动作僵硬可笑得像是一个木偶。这个不知道该叫做什么的生物向着许穆走了过来。 张冰一声尖叫,死命向后拖许穆:“快跑啊!” “好像有点困难。”许穆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低声问:“那种东西……你究竟看到了几个?” “两个!足足有两个啊!” “只有两个吗?” “什么叫只有两个!这种怪物――”张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睛看向呈圆形阵势向他们逼近的六个人型生物,嘴巴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张合,但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退路似乎已经没有了,许穆盯着这几个家伙嘴里不停流下的口水,觉得在这些东西眼中,自己和张冰可能就是一盘会活动的大餐。 “md,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是不爽啊!”许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面前的这些东西明显不是活人,没有任何活人在脖子折断之后还能站起来行走的。他回忆着方才从这个家伙手中抢下张冰时的感觉:那时候他抓住了死人脸的手腕,现在回忆起来,那家伙的手腕冰冷极了,似乎触手处也没有感觉到腕部血脉的搏动。 果然是……活死人吗?僵尸?尸变?粽子?妖怪?还是生化里的那种丧尸? 无论是什么,许穆都觉得棘手极了。 僵尸的话似乎用黑驴蹄子和糯米有奇效?许穆从空间里翻出一颗卖给许驰的粽子,利落地剥掉粽子叶,将里面的糯米掰成几块,以丢飞刀的手法丢了出去。 糯米正正砸在几个“僵尸”的脸上,但它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糯米不好用吗?可是黑驴蹄子现在手头没有啊……《盗墓笔记》里面还讲过什么方法来着?唉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许穆嘴里嘟哝着奇怪的东西,伸手将张冰推到自己背后。 从刚才那个东西撞到路灯柱子上把脖子撞断的情况来看,它们大概也不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铜皮铁肤刀枪不入。既然这样…… 许穆一手握住匕首,一手从空间中抽出板砖,眼中闪过一抹利光。 10 10、我不想死! 这批不知是什么的人形生物――或许不是“生”物――虽然有着连颈骨折断都不会死亡的强悍身体,但他们的速度却不快,大约与普通人步行的速度相当,肢体的反应速度也不快,动作与动作之间有着短暂的停顿,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许穆暗暗在心里计算着这些东西的反应时间,然后一踏地面冲了出去。 许穆直直撞向正前方的活死人,活死人本能地伸手去抓许穆,但他却在活死人手指堪堪触到自己衣服时脚尖一点地,脚掌迅速划出一个半圆,灵巧地一转身,转到了活死人的背后。这么一拧身的片刻,许穆掷出了手中锋利的匕首。匕首深深地切入活死人的颈中。 许穆绕着活死人再转一个半圈,他手里拉着从匕首的刀柄处延伸出来的细线,使劲一扯! 闪烁着寒光的匕首连带着活死人的头颅一同直冲而起,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路灯的光芒下洒出一条诡艳的痕迹。 许穆手腕一振,匕首被细线扯着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的身影丝毫不停,直接扬起手里的板砖,朝着最近的活死人扑了过去。 沉沉的一声闷响,砖头敲中了活死人的头颅,它的脑袋向后一仰,露出了死灰色的脖颈。许穆再次掷出手里的匕首,依照方才的动作切下了这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活死人的头颅翻滚着飞起来的同时,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从它的头顶飞出,啪地砸在许穆的匕首上。 许穆只看了一眼就差点一口吐出来。他飞奔回原位置拉起还在颤抖的张冰,拽着他冲出自己在包围圈上打开的缺口,开始亡命狂奔。 “许……呼……许穆……呼……”张冰大口喘着粗气问:“我……呼……我们去哪里?” “去逸夫楼。” “什么?那里不是已经废弃了吗?我们应该回宿舍啊!” “不行!这些东西太危险了,它们一直追在我们后面,我们回宿舍的话,它们也会被带到宿舍楼下。肯定会伤害到其他人!” “可是逸夫楼的楼门早就被锁上了啊!我们怎么进去?” “爬窗户!” “开玩笑!一楼和二楼的窗户外面都有铁栅栏!” “所以才叫爬窗,不然就直接砸窗户进去了!” 张冰突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痛哭着对许穆哀求:“我们回宿舍吧,只要楼管把铁门一锁,这些东西不就进不去了吗?就我这体格――”他指指自己瘦得麻杆似的胳膊说:“我爬出不上三楼啊,爬不上去,在楼底下被那些东西追上不就是等死么?” “死?” “李云……我女朋友……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东西吃掉了!活生生地吃掉了!” “你……你没有……”许穆闭上了嘴巴,皱眉看着崩溃地大哭的张冰。 “我没有回去救她!我跑了!我没种,我不是男人!但我打不过那些怪物,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啊!为什么要让我碰到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些玩意儿要来追我?外面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来追我啊!妈妈……爸爸……谁来救救我吧……天啊……” 张冰瘫坐在地面上,一边锤地一边嚎啕大哭。前几句话许穆还能听清,后面就是接近于呓语的东西了,全是连缀不成词句的号啕。 “嘘……”许穆一把捂住张冰的嘴,在他耳边低声吼道:“那些东西追过来了,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别弄出声音来,我会把你带上逸夫楼,相信我!” 许穆使劲往起拽张冰,但张冰的身体软软的,他根本站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下瘫。 “站起来!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回家了!坐火车!坐飞机回去!你家离学校那么远,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这些东西找到了!你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站起来啊,你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吗?”许穆怒吼着给了张冰正反两个嘴巴。 张冰被打得脑袋一扑棱,他的脸迅速肿起,但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点。张冰站起身,咬着嘴唇跟着许穆身后跑向逸夫楼的方向。 逸夫楼的确已经废止不用很久了,大门上的铁链和大锁都上了一层锈。许穆带着张冰转过正门,站到靠着外墙排水管的窗子外。 许穆从空间里拿出一段粗绳子绑在张冰腰间和腋下,对他说:“站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我拉你上去,知道了吗?” 张冰木呆呆地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许穆的话,总之这个长得蛮帅气的男生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中,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关心了。 许穆无暇顾及张冰的精神状态,他必须抢在活死人赶来之前爬上三楼,然后再把张冰拉上三楼。 活死人因为没办法做出跑的动作,只能匀速行走,所以一路狂奔过来的许穆和张冰二人本来是有着足够的时间爬上逸夫楼的――如果张冰没有中途崩溃,在原地耽误了不少时间的话。 现在许穆的心里也悬着一块大石,他不知道活死人们留给他的时间够不够让他及时把张冰拉上去,许穆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时间爬上去。 许穆的父亲曾经训练过自己的两个儿子类似于“飞檐走壁”的技能,但时间实在是过去太久,许穆完全没有信心能够像他老爹那样,在半分钟之内徒手从窗户上没有突出的铁栅栏的楼上从一楼爬上三楼。好在逸夫楼窗外的铁栅栏给他增添了几分信心。 许穆抓着生锈的铁栏杆,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爬到三楼。然后拉开窗子跳了进去――幸好教学楼的窗户不像普通住宅的窗户有锁……就算有锁也基本都早坏掉了。 许穆跳到教室里,大口喘了几口气,他立刻被自己激起的尘埃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许穆一边尽力压低咳嗽的声音,以免引来活死人的注意,一边将系着张冰的绳子在距他最近的桌子上缠两圈,在自己腰上缠两圈,最后在手上也缠了两圈。 许穆探出头,正要喊张冰爬上来,耳中却听到张冰不似人声的尖叫。 “来了来了!许穆!来了!让我上去!来了!” 11 11、尸口逃生 逸夫楼面对着的是中山路,中山路在大约四百米外的地方与正式名称为载德路的“保研路”交汇。许穆站在窗边眺望中山路与保研路的交汇处,赫然发现一队活死人摇摇晃晃地从高大的梧桐树后现出身形,它们在保研路上拐个弯,拐上了中山路。 张冰吓得抓住逸夫楼一楼窗外的铁栏杆奋力往上爬,可惜窗外的铁栅栏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爬上去的。护窗的铁栅栏构架中,竖铁条占了绝大多数,横向的铁条只有在栅栏顶端、底部和正中央各有一条。张冰脚踩着一楼窗外铁栅栏中央的那一根横条,却无论如何都爬不到栅栏顶。 如果爬的是住宅楼,以张冰一米七的个子,他大概还能伸直手臂够到上一层楼窗栅栏的下层铁条,但教学楼的每一层要较住宅楼高上许多,张冰根本没办法靠抓住上一层铁条借力爬上去。 许穆是直接拽着一层楼的窗栅栏顶端铁条爬上去,然后站在一楼的铁栅栏顶端拉住二楼的铁栅栏底端做个类似于引体向上的动作,在身体上移到半空时,一只手臂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臂努力上伸,抓住竖条的铁栏杆单臂引体向上,就这样双臂不断交互上移,一口气踩到二楼窗户铁栅的顶层,然后跃到旁边的排水管上,爬到三楼,用双腿的力量将自己固定在排水管上,松开手去抓住窗子外部凹进去的墙壁,然后腿一用力,跃到窗台上。 这些动作是张冰不可能做到的,他细瘦的手臂根本没有多少肌肉,没有足够大的力气不说,也缺乏必要的技巧。所以他只能尖叫着让许穆把他拉上去。事实上,许穆也的确是把他“拉”上去的。 即使张冰努力想要做些攀爬之类的动作,但由于他相当缺乏技巧和力量,他只是给许穆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而已,根本没有造成什么有用的后果。而许穆本来拉一个一米七大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上三楼就已经蛮费力了,张冰的胡乱动作更让许穆额外多耗费出了不少力气。 许穆一直向张冰喊不要动不要动,可是眼看着一队活死人摇摇晃晃地向自己靠近,亲眼目睹过它们把自己女朋友活活撕裂吃掉的张冰几乎完全精神崩溃了。他大声喊着谁都不知道意义的话,满脸涕泪横流。他在教育楼的外墙上使劲抓挠,似乎想要把外墙扣出几个小洞好让自己抓着爬上去,但他疯狂的行为只是把自己的手抓得鲜血淋漓。 发现自己没办法爬上去之后,张冰彻底暴躁了。他狠命踹着墙壁,用力撕扯头发,拍打胸口,甚至用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就像是希望能够赶在活死人追上他之前自杀似的。 “张冰!你给我镇定下来!别瞎动!我要拉不动你了!”许穆探出头大吼。 但很显然,张冰早就听不到许穆在说什么了。 在张冰这样的挣扎和发狂中,许穆花了几分钟都没有把他成功拉上三楼,只是刚刚拉到了二楼的高度。 活死人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逸夫楼楼下了。 它们在张冰的脚下挤成一团,从喉咙深处发出像是动物的嘶吼声,它们仰起脸,呆滞的眼珠不知还在不在起作用,但那样子已经足够把许穆吓得一愣神了。 “张冰!” 张冰恍若未觉地抓挠哀嚎,从抓痕中流出的鲜血流在手臂上,一滴滴地从半空中落下去,滴在下面仰首眺望的活死人脸上。 活死人立刻骚动起来,它们似乎对鲜血有着相当的敏感和渴望,此时被张冰身上的鲜血一激,它们全部大大地张开嘴,高高伸起手臂抓向张冰的方向。 许穆紧张地加快了收绳子的速度。人在紧张时刻能够爆发出来的潜力当真是无限的,许穆只用了十几秒就将张冰一下子拉到了三楼的窗台附近。 或许是看到美味的“猎物”――或者“食物”――逃脱了自己的掌心,活死人们齐齐张嘴发出一声怒吼。 许穆看着它们将自己的嘴张得越来越大,最后居然违背人类生理地张成一个钝角! 前一天晚上梦境中扑向他的怪物突然在许穆的脑海中闪现。就是这个!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就是这个! 许穆手一抖,绳子哧溜一声滑出去了不少。 张冰的身体一路向下坠落,活死人们似乎对这样的变故感到开心,它们合上嘴,继续晃悠着高高伸起的手臂。 许穆定定神,他咽了一口唾沫,堪堪在张冰坠到二楼的时候收住了手里的绳子。 那个梦境……活死人……各种变异的不知还能否称之为“人”的东西……穿白大褂的诡异男人……粘稠咸腥的液体……细长的管子……如同坠入地狱的痛苦…… 梦境中的一切地无数次飞快地在许穆的精神力闪过。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反而坚定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它们是什么,既然确定了它们是现实存在的,就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未知强上很多。 许穆双手交互向上拉拴在张冰腰上和腋下的绳子,前所未有地镇定了下来。 张冰身体被拉到三楼窗外的时候,许穆双手插到张冰腋下将他抱进教室里。 楼下的活死人们愤怒地嚎叫,成功脱险的张冰依旧是满脸的恐惧,他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继续着疯狂的呓语。 许穆一拳揍上他的脸颊,将张冰的脸打得一歪。 张冰的呓语和疯狂的动作猛地停止了,他低着头,半响,伸手擦去嘴边因不小心咬到嘴唇而流出的血液。 “我们活下来了?”张冰神经质地颤抖着,扯着嘴角尖声问。 许穆从窗子探头出去,发现活死人们仍然高高伸着手臂围在一楼的窗子外面晃悠,脚下根本没动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爬铁栅栏的样子。 大概它们的智力不是特别高吧……许穆回想着生化危机的影片里,无数丧尸聚在高墙铁门之外,却只知道用自己的身体撞击铁门,而不知道爬墙爬门或是互相踩着身体翻上去的那些低智慧丧尸。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没有危险了。”许穆回答,然后他向张冰伸出手:“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做什么?”张冰闻言伸手去拿裤兜里的手机,但他的手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抖到了连裤兜的口都找不准,没办法把手塞进去的程度。 最后张冰低吼一声,直接撕开了自己的裤兜,手机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手机递给许穆。 许穆看着张冰满手的鲜血皱了皱眉:“你需要……包扎一下吗?” “没事!”张冰满不在乎地吮吮手指,转身趴在窗台上冲着楼下的活死人大声喊:“你不是要吃老子吗?不是要吃我吗?看啊!我还活得好好的!看啊!你们这些混账!畜牲!上来吃老子啊!有种就上来啊!” “张冰!”许穆皱眉拍拍舍友的肩:“这样挑衅不好吧?别把它们弄狂躁了。” “狂躁又能怎么样?能怎么样?它们上得来吗?”张冰的眉头和嘴边的肌肉都在神经质地抽动着,他哈哈尖笑,从窗户中探出半边身体,对着下面的活死人高喊:“上来啊!上来啊!你们不是想吃我吗?” “张冰!”许穆沉声大喝。 张冰回头瞅许穆一眼,撇撇嘴冲出了教室。 然后许穆听到张冰在隔壁的大喊:“来呀!有种就上来吃掉我!”然后是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张冰的喊声将本来聚集在许穆正在呆着的教室的正下方的活死人们吸引了过去,张冰似乎觉得这样逗弄他刚刚还害怕得要死的活死人们很好玩,于是他喊一声就换一个教室,似乎有要把整个楼都转一圈的意思。 张冰他……不会是受的刺激过大了吧? 某种不祥的预感在许穆心中升起,他压抑着从心底冒起的寒意,拨通了冯轩的手机。 “张冰?坚持住!哥们马上就到了!”电话接通之后,还没等许穆说话,冯轩就气喘吁吁地喊。 许穆一听就急了,他对着电话大吼:“冯轩!停!不要过来!” “许穆?是你?”小胖子听出许穆的声音,急忙问道:“你和张冰的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目前还好……”许穆皱着眉说:“冯轩,你们不要过来,马上回宿舍去!把楼门锁好!不要出来!” “啊?”冯轩听出了许穆语气中的郑重,不由得惊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会……”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不会真的有鬼吧?” “不是鬼,是一种……类似于丧尸的东西,你们一定别过来,这些东西不是普通人对付得了的。我和张冰现在在逸夫楼里,那些东西爬不上来。所以你们赶紧回宿舍楼,不用担心我们――对了,110打了没?” “打了。你们……” 冯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许穆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好,那就这样,我和张冰在这里等警察,你们赶紧回宿舍,不许过来!”然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必须把这些活死人的情况告知警察,否则如果他们按照普通情况出警的话,估计没用不说,还得把人也搭在这里。 许穆一边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表述才不会被警察当成疯子或是假报情况的无聊人士,一边拨通了110。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刚刚响起,脸色惨白的张冰就颤抖着冲进来喊: “那些东、东西……它们上、上、上来了……” 12 12、走队列的活死人 “上来了?怎么上来的?” “我……它、它们……不见了……上来了……”张冰抓住许穆的衣服,焦急得语无伦次。 “冷静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许穆终于受不了张冰的神经质了,他按上张冰的头,从空间中释放出之前吸收的自来水,将张冰从头到脚浇得湿透。 张冰晃晃脑袋,虽然表情依旧神经质,好在语言表述稍微利落了些:“我……我带着那群家伙遛弯,结果溜着溜着它们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学校外面不是有那个安全楼梯?我看到它们沿着楼梯爬上去了。许穆!它们要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安全梯?”许穆总算是想起逸夫楼外面生满了铁锈的小楼梯。 许穆学校的逸夫楼是很久以前建的了,那时的老建筑在楼体的外面建有一个小楼梯,楼梯与每一层楼体都有铁门相连,如果楼中发生火灾,可以从外面的楼梯逃生。现在的建筑已经很少见到这种结构了。 “可是……我记得安全楼梯在二层的地方有用铁链锁上了门吧?每一层与逸夫楼里面相通的门也应该是锁着的啊。” “撞……它们在用身体撞门,你没听到吗?” 许穆侧耳倾听,冰凉的夜风中的确传来了一声声肉体与铁门相撞的沉闷响声。他奔到对面的教室,刚好看到活死人们撞开了安全楼梯在二层的小铁门,摇晃着走上二楼。 “许穆!我们怎么办?” 许穆看着四个活死人在小小的铁门里挤成一堆,每一个都想从铁门中通过,结果所有人一起被夹在了铁门上。他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乱挤了半天之后,四个活死人一同大力向前挤,结果卡拉一声,铁门被挤得变形,四个活死人一同滚倒在铁门之后,有一个身材比较高的还直接从矮栏杆上翻了出去,扑通一下头朝下地从二楼摔到了地面上。 “咔!” 骨裂的脆响声。 许穆皱眉扭头,他身边的张冰则直接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许穆转头继续观察剩余的三个活死人,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活死人们从楼梯爬上三楼然后用身体使劲撞门的景象,结果…… 或许是吸取了上一次挤成一团的教训,又或许单纯是因为每个“人”的反应速度不同,从地上爬起来的顺序有前有后,总之活死人们乖乖地排成一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爬上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张冰:“……” 许穆:“……” 安全梯到六楼就为止了,活死人们站在最上一层的铁制小台子上,在台子那几平米的小地方里左右晃悠着。如果代入到真正活人的角色来看,或许它们正在“迷惑”、“举棋不定”、“不知所措”。 “我们大概安全了……”张冰长松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活死人们聚在安全梯与逸夫楼相同的小门前,端起肩膀一起冲撞上去! 沉闷的砰砰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相当清晰,听上去就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张冰当即愣住,嘴唇颤抖了起来,眼睛也红了。 许穆一看不好,张冰这表现又是开始神经质的前兆啊!他迅速从空间中释放出冷水,给张冰洗了个冷水澡。 “水……”张冰一脸呆滞地抖着手问:“哪里来的?”上一次许穆给张冰浇水的时候他正处于大发神经的状态中,整个人都不清醒,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冷水凭空降下的奇怪之处。 “呃……”许穆急中生智地从空间中抽出一瓶矿泉水冲张冰扬扬:“要喝吗?” “……不了,谢谢。” 矿泉水瓶子其实是装不进那么多冷水的,而且许穆之间明明就没有带着矿泉水出来。如果张冰现在还有着正常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许穆万万没办法轻易地把他忽悠过去。只是张冰被今晚接二连三的恐怖经历吓得脑子混沌,他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满冷静,但其实已经可以用“傻”、“呆”、“愣”三个字来准确地概括他的情况了。 比如他现在就完全没有办法自己想出应对活死人的方案,只会一个劲地问许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暂时先什么都不做。” “可是那些怪物已经要冲进来了!” 在活死人们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的持续撞击下,安全梯和逸夫楼之间那扇用粗大锁链锁上的铁门被撞得嘎吱嘎吱响,但显然离“被撞开”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如果它们真能把铁门撞开,那倒还是个好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啥?”张冰的表情相当夸张,显是觉得许穆已经疯了。 “以它们目前的撞击力度来说,想要将门撞开至少还得个把小时,而且就算它们成功撞开了门,它们也不知道我们在哪一个楼层哪一个教室。在这些东西从六楼挨个房间找下来的同时。我们有足够的空余时间从这里爬下去。”许穆指指窗外。 “然后呢?我们回宿舍?”张冰立刻激动起来。 “不,我们把那些鬼东西撞开的门重新锁起来,等到它们找完整栋教学楼,发现楼里没有人,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我们可以用锁把它们困在里面。” “但是……那门……都变形了吧?怎么锁?” “用锁链拦住,而且我估计我们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刚才我给冯轩打电话,他说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 说话间,警笛鸣响的声音由远而近,许穆和张冰都看到了中山路上呼啸而来的警车――两辆警车之后居然还跟着一辆军车! 五六个带枪的警察从警车中走出,紧接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也从军车上跳了下来。此时三个活死人还在坚持不懈地用自己的肩膀和大铁门较着劲儿。 “你看,我们不用担心了。”许穆拍拍张冰肩头,转身趴在窗台上冲外面大力挥手,喊:“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那些怪物在安全梯的最顶层上!小心,它们似乎是复活的尸体,脖子折断也能继续行动,似乎需要砍下头来才行!” 张冰则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高声抽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木人留言么……更新都好无力……鸡摸流成了油啊…… 13 13、烤鸡+不锈钢饭盒=防弹装备? 军人下车之后分成了两队,一队端着枪向安全梯上的活死人们前进,另一队直接砸开了逸夫楼的锁,片刻之后,六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端枪进入了许穆和张冰所在的教室。 “有人受伤吗?”领头的军人沉声问。他的面容严肃,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我没有,张冰的肩膀好像被那些东西咬伤了。”许穆指指张冰渗出鲜血的肩头,问:“外面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动的死人?” 听到张冰被咬伤后,六名军人的眼神明显变化了。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头的军人再次开口道:“这位被咬伤的同学……叫张冰是吧?受伤多久了?”他没有回答许穆,而是直接提出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全部六名军人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枪。 许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所谓人民军队,难道不是应该保护民众的吗?为什么这些军人看起来就像是把他们当成什么敌人一样地防备? 心里思考着事件的诡异之处,许穆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看似随意地变动一下站立的姿势,脚下摆出容易动作的姿势,决定一有不对就滚到课桌后面将自己掩护起来。 “大约十分钟前吧,我亲眼看到他被那些东西咬了一口,但在这之前还有没有受伤就不清楚了,我是在宿舍楼听到惨叫声才赶过来的。”许穆一边不动声色地回答,一边将精神力探进自己的空间,翻找着有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子弹的东西。 他没有找到。于是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把烤鸡放进不锈钢饭盒里当做防弹装备的可靠程度,当然,结论是:不甚靠谱。许穆将空间里的东西排列组合了无数遍――除去空间正中央装水的石臼没办法拿出来之外――他最后觉得把厚厚的英汉词典塞进不锈钢饭盒应该是所有组合里的最优选择了。 领头的军人一侧头:“张冰?除去十分钟之前的咬伤,你还有没有受过其他的伤?” “没、没有了。” 领头的军人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回头喊:“小赵,带着这位同学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许穆看着被叫做“小赵”的健壮军人将张冰从地上拉起来,半拉半拽地带着他走出去,身后还跟了三个紧握枪柄的军人。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同学,你的名字是?” “许穆,您是?” “姜志。”领头的军人眨眨眼睛向许穆微笑,他放下手里的枪,说:“看来今天晚上是个蛮带劲儿的夜晚,对吧?” 许穆抿唇一笑:“超出我预料的精彩。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僵尸?” “不不不。”姜志摇头否定:“学过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吧?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僵尸这种唯心主义假想出来的东西。” “马列?哲学?不管哪个我都学得不怎么好。但我还是希望军人兄弟能告诉我那个是什么东西,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穿着死人才穿的寿服,没有体温,没有脉搏,血液半凝固,把脖子断折当成无关紧要小case的生物……我很好奇它们的唯物主义身份,要知道我今晚差点被它们吃掉。” 姜志颇有气势地一挥手,说:“同学,我们要相信科学!你今晚见到的――”他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按住耳朵,嘴里正在的话戛然而止。 耳塞式无线电么?许穆有些好奇于无线电的那一头正在说些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姜志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这一次他望向许穆的目光中带着惊奇:“我的战友在你们学校的……载德路上发现了两具无头的尸体,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是我,”许穆连忙解释:“当时它们正在围攻我和张冰,而且我确定过,它们根本不是活人!” “不不,我不是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你叫许穆?”姜志的双眼很是明亮,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稍微有些古怪的笑容。 “是的,我以为我刚刚做过自我介绍。”许穆微笑。 “许驰的弟弟许穆?” 这一次轮到许穆惊讶了,他顿了片刻,回答:“是的,你怎么知道?” “啊,真的是许驰的弟弟啊,我就想着怎么可能随便一个大学生都有这么棒的身手!”姜志爽朗地大笑起来,他走到许穆面前,向他伸出自己的手。 是许驰认识的人吗?许穆疑惑着伸手与姜志相握,结果冷不防被姜志拉到怀里抱住。 “呃……姜志?”是不是有点太过热情了? 姜志大力拍击许穆的后背,拍得彭彭作响。许穆受不了地翻个白眼。 “真高兴终于见到你了,许驰的小弟弟,许驰这个白痴跟我们显摆过很久你这个天才弟弟了!数学天才?物理天才?”姜志大声说:“许驰说你扯张小纸片往天上一丢,不等它落地就能说出风向,计算出风速?” 然后他附在许穆耳边快速地小声道:“不要再问问题,跟我下楼。” 许穆目光一凛,脸上却绽放出羞涩的笑容。他像个羞涩小男生似的挠挠头发,支吾道:“许驰……我哥他在吹牛啦,不要相信他。” “谦虚!太谦虚了!”姜志冲许穆竖起大拇指,说:“我先带你下去检查一□体,然后你一会必须得给我们露一手!” 许穆被姜志拉着手臂蹬蹬蹬跑下楼,然后被塞到军车里让一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医生上下检查的半天,几乎连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这才被放了出来。 离开军车的时候,许穆用余光瞟到中年男医生和车外一个精瘦精瘦的警察交换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接下来是例行的口述笔录之类的东西,许穆一直折腾到太阳都升起来了才从一叠叠文件地狱中解放出来。 但他依旧没有被允许回宿舍,而是以“需要复查身体”的理由被留在校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中。许穆用“今天还要上课”的借口推脱,结果中年男医生当场开出一张诊断书交给旁边的军人,让他去给许穆请假。 事情好像真的大条了……许穆老老实实地听从医生的指示来到他的病房。通过从医生办公室走到病房的这一路观察,许穆发现整个住院部――至少他所在的这层楼都被清空了。 许穆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偶尔装成不耐烦的样子跳下病床到处溜达,实际上是借机察看外面的动静。许穆发现他的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一直有两名抱枪的军人坐在那里,如果其中有一个需要上厕所,则立刻会有另外一名军人代替他的位置,坐在许穆病房的斜对面开心地聊天打屁。 许穆回想着姜志在他耳边的低声提醒,再联系到自己所参与到的这个事件目前的奇怪发展,他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不祥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感动死了嗷嗷xdd 于是来放几张萌图图~~~ 娇小受和天敌攻之间的温柔 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戳额头的鼬哥和“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话说有人追火影最新一话么?最新话好凶残=口 小尾巴~~小pp~~嗷~~ 哦漏这张简直太戳萌点了~~尤其是中间的小兔子 14 14、燃烧的梦境 整整一天,许穆都被迫呆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连三餐都是由背枪的军人们送来的。 ――饭菜倒是蛮不错:早餐是辣肉包子、锅贴和豆浆。午餐打的是三毛钱一两而不是两毛钱一两的米饭,菜除去一个醋溜白菜、一个凉拌藕片之外,竟然还有一个鸡腿和一份红烧排骨。晚餐居然直接拿小砂锅盛了一小锅鸡汤送来! 鸡汤的草药味稍微有些浓,但丝毫不掩其鲜味。许穆觉得冲着这丰盛的饭菜,他大约可以原谅这些军人们对他做出的“软禁”了。 当然,就算许穆不满,他也拿自己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身为一介穷学生,许穆想要和军队这种国家暴力武器对抗不啻于天方夜谭,何况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那么一丝邪性,这让许穆不得不仔细考虑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 吃掉张冰女朋友的那种东西――不管它们是不是叫活死人还是什么,都明显不是正常的生物。再加上冯轩打110报警之后居然来的不止是警察,还有整整一车的武装士兵!要知道许穆想要打给警方,提醒他们学校里出现的不是普通的人类犯案者的电话在打通之前就被尖叫着“那些东西上来了”的张冰给打断,也就是说,警方应该是不知道逸夫楼下面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 那么,没道理一个普通的报警会引来整队武装士兵――除非警方,或者军方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不会是军方研究的什么克隆人或是转基因人吧?既然有转基因蔬菜,那么像僵尸一样的转基因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说起来一直都没有看到张冰……难道他不是和我一个楼层?我们每人单独拥有一个楼层? “哦,这都快赶上国家元首级别的待遇了!”许穆感慨。 唉,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民主国家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对知情者灭口的行为,尤其是外面的那些军人,许穆觉得这几个拿枪的大汉与其说是在监视他、控制他,倒不如说是在害怕他、恐惧他。 被当成怪物了?许穆回忆起姜志再三确认他和张冰有没有哪里受伤,中年男医生也是认真地给他做了从里到外的全身检查。再联想到姜志听说张冰被怪物咬过时的表情变化以及张冰悄无声息的消失,许穆尝试着猜想:莫非被那些活死人们的攻击伤到身体,会让受伤的人发生什么变化? 是会死亡,还是会感染病毒?或者……干脆像是美国好莱坞大片里演的那样,被丧尸咬过的生物也会变成丧尸? 不!不能继续想了!这不是你现在所能考虑的问题! 许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处境相当危险,他甚至要压抑不住自己想要从病房逃跑的冲动了。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想被十几名军人拿枪打成筛子的话,就不要做无缘无故地逃跑这种傻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许穆做着自我安慰,强迫自己躺倒床上试着睡觉。 鸡汤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许穆吧嗒两下嘴,回味着晚餐的美味,想。 许穆安稳地睡过了上半夜。 大约午夜时分的时候,病房外的走廊里发生了一阵骚动。呼喊声、挣扎声、肉体撞击声、玻璃瓶子和金属器材倒在地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来。许穆睁开眼睛,他从床上撑起身子打算出去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再睁开眼时,面前已不是校医院洁白的病房,而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房子。 他再一次进入无法逃离的噩梦空间之中。 许穆发现自己坐在玻璃房间正中央的床上,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袍子。 玻璃外的黑暗的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在外面活动。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许穆一人。 许穆跳下床,伸展一下四肢,意外地发现他的四肢比之前几次的梦境里要有力很多。他之前在梦境里拥有的身体就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的身体,软绵绵的,连一块坚硬的肌肉都没有,比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差得太多了。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刚刚开始健身没多久,虽然力量比以前大了点,但总体而言进步不多,而且…… 他的身体,不,确切地说,他的皮肤,那不是他原本被无数条细长的管子刺入血管中时留下了累累伤痕的皮肤,而是白嫩光滑,像是新剥壳的煮鸡蛋一样的皮肤。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许穆原本的梦境一直是连续的,但这一次,中间发生了什么许穆所不知道的变化。 许穆正在困惑中,头顶突然呼地落下一个占地面积约有十几平方米的玻璃罩子将他罩在里面。床铺刚好被隔离在罩子之外。 许穆用手敲敲坚实的玻璃罩子,心头泛起一股寒意。 “轰”地一声,橙红色的火焰在玻璃罩子里蹿起来,几秒钟之内就将许穆的身体吞噬进去。 火焰猛烈地燃烧着,最外层的火焰颜色甚至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淡蓝。 ================================================================== “许穆!许穆!醒醒!” “醒醒啊!” 许穆睁开眼睛,映在视网膜上的先是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管灯,然后是小胖子冯轩担心的脸。 “哥们你可算是醒了,你睡得也太实了吧?我嗓子都要喊哑了。还有……许穆你的身上好烫,不是发烧了吧?” 许穆呆呆地看着冯轩,不说话,也不动作,好像是一个缺少生命力的木偶。 “许穆?”冯轩担心地把手搭上他的额头:“不烫啊,怎么跟烧糊涂了似的?” 许穆慢慢挥开冯轩的手,然后慢慢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什么。”许穆一字一字地低声说。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下子被巨大的火焰笼罩,记得白嫩的皮肤瞬间烧焦、变脆,他稍微一动作,表层焦黑的皮肤就簌簌脱落,然后鸽蛋大小的脓疱从血与肉之中挤了出来。 许穆记得闻到了烧焦的肉的味道。 他自己身上的肉的味道。 许穆记得他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罩子,大声喊着求救,但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声,只有火焰蹿进他的嘴里,烤干舌头,烧断声带,血疯狂地从喉咙里涌出来。 许穆记得五感中最先被烧毁的是以眼睛为媒介的视觉。他耳中听到――也许不是听到,只是错觉――两个细微的“砰啪”声,就像是水气球摔在地上爆掉的声音,而后他黑暗的视野中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光芒。 其次是以舌头为媒介的味觉。他在大声呼救中吞入了太多的火焰,火焰烧毁了他的舌头,同时夺去了他的味觉――那些火焰像是凭空烧起来的,根本不需要木材或是棉布之类的燃烧物,它们在空气中直接燃烧,然后在接触到许穆口腔的时候将他的口腔也一并点燃。 接下来的嗅觉与听觉几乎是在同时消失的,他的鼻粘膜与耳膜和耳鼓似乎同时被烧毁。 最后消失的――或者说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消失的是触觉,以及痛觉。 全身像根人形蜡烛一样燃烧的痛苦很强烈,非常难以忍受,但却不比在浸泡于粘稠腥甜的液体中被无数根管子同时刺入更加痛苦,也不比血管中被推入足以腐蚀地面的液体更加痛苦。 事实上,如果要做一个痛苦度的表格的话,被注射腐蚀液体的痛楚显然位于最高位,然后是管子刺入身体,然后是火焰灼烧,然后是各种不打麻药,就那么直接在身上切割的手术。 许穆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痛苦。 当然,习惯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痛,他依旧痛得即将发疯,但许穆开始能够在极度的痛苦中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中做着圆周率或是其他复杂的数学计算,以此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许穆觉得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冷静理智;一部分是陷落于地狱之中的凡人,烈火焚身。 在天堂之中申视地狱,在地狱之中仰望天堂。 这种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让醒来许穆无法在短时间内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现实。 他的精神依旧沉浸于烈火焚身的漫长又短暂的一刻中,而他的肉体如同无人操纵的木偶,僵硬,死气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悲伤地望……都木人留言……要不我隔日更? 15 15、……集体跳楼? “许穆?许穆?喂!傻了么?”冯轩在许穆眼前摇晃自己的手指,一叠声地喊。 “说点好听的成不?我哪里像死人了?”许穆总算从地狱般的梦境里脱离出来,他没好气地对冯轩翻了一个白眼。 小胖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许穆病床对面,将腿翘在许穆床上,换来换去地折腾出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之后,他双手交叉拄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望向许穆。 他似乎想要努力表现出一些“睿智”、“深沉”的特质,但……唯一的成果就是让许穆喷笑出来。 “冯轩……别这样……你不适合这个,太搞笑了……”许穆笑得连话都要说不完整了。其实冯轩的动作并没有好笑到这种程度,只是许穆觉得,如果他不能做些什么符合人类感情的行为的话,他可能就将一辈子都沉浸于麻木和呆滞之中了。所以说实在的,许穆的反应有点过度了。 好在冯轩没有生气,这个脾气蛮不错的小胖子只是瞪了他一眼,挥挥手道:“别笑!我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要发生了。” “什么?对了,冯轩你怎么大半夜地跑来医院了?” “所以我说,有设么了不得的大事件就要发生了。”冯轩向许穆的方向前倾身体,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这里?校医院?有一整天了吧。”许穆回答。 “你知道这一天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许穆指指房门的方向,比了一个持枪的姿势,嘴里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连病房都出不去!”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很多事。”冯轩也回头瞅一眼病房门,表情颇有些紧张。他贴近许穆――几乎是趴在许穆耳边,小小声地对他说:“先是凌晨一两点钟时候张冰和他女朋友的事,然后我看见来的不止是警察,居然还有武装士兵,而且……” “等等。”许穆打断了冯轩的话:“你看见?我不是叫你别过逸夫楼那边去吗?你还是过去了?” 冯轩展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我总不能把你和张冰两个人丢在那个‘鬼门关’吧?我让同学们都回去了,自己抓了把西瓜刀打算去看看情况,如果你们没有危险,我就躲在树林里不出来,如果你们有危险……多一个人也终归多一份力量不是?” “胖子你――”许穆的声音顿住了,半晌,他伸手在冯轩头上凿了一记:“白痴啊你!” 冯轩嘿嘿傻笑一会儿,继续说:“总之我刚跑到逸夫楼外面的那个小树林,就听到警车开进学校了。而且,警车也好,军车也好,都一口气来了四五辆。” “四五辆?”许穆奇怪道:“我只看到了一辆警车一辆军车。” “车队分流了,开到你们中山路上的只有其中一批,我听到警笛声之后特意跑去校门口的主道去看的,他们分成好几队分别往不同方向去了。我跟着往中山路来的这一队跑回逸夫楼,刚好看到张冰和几个拿枪的兵下楼了。――许穆你知道他们对张冰做了些什么吗?” “不清楚,我一直没有看到张冰,你看到了?” “我也没看清楚,就看到一个医生走过去,给张冰推了一管什么,没用一分钟张冰就直接瘫倒了,我估计可能是麻醉针之类的东西。但是……许穆你不是被送到校医院了吗?张冰没有,他瘫倒之后被塞到了一个小车里,白大褂医生和几个拿枪的兵都坐进去了,然后……我没跟去,但看车灯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向着校门走了,不是去校医院。” “张冰被带走了?” “恐怕是这样的。” “为什么啊?”许穆很奇怪。 “所以我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要发生了。”冯轩再次回头看看关得紧紧的病房门,又跑过去向外瞅一眼,发现两个监视的军人仍然坐在许穆病房对面的椅子上谈笑风生,没有对病房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表示出关注。 于是冯轩放心地跑回来,压低声音在许穆耳边说:“今天发生的奇怪事件不止你、张冰、张冰女朋友的事,还有另外几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性的事,总之处处都透着邪性。” 许穆的好奇心被撩拨起来,问“咦?发生了什么?” “先是早上八点十多分――就是第一节课刚上不久,我那个不是经常迟到嘛,我背着包往教学2楼走的时候,刚好抬头看到有一个人从旁边的教学1楼(注:大学中因为教学楼和自习楼比较多,所以一般每座楼都有自己的数字编号,比如1号楼2号楼,涉及到楼层时则说一层二层。比如:1号楼2层01教室,这个教室在本楼的定位是201教室,在全校的定位是1201教室。)楼顶上跳下来了! “不是六楼顶层,而是楼顶上!他从楼顶的平台上跳下来,‘啪叽’一下摔成了肉泥!当时整座楼里面有好多班级在上课,结果大家听到声音往下一看――据对面宿舍的说好多人直接跑到厕所去吐了,那节课几乎没有上成,老师们光顾着安抚学生情绪了。” “你没去看?――不,我觉得跳楼其实挺正常的吧,虽说不是什么经常发生的事儿,但每年每个学校总有那么两三起,我们不是还在图书馆看到过一个人跳下来吗?” “是啊,我唯一一次去校图书馆,结果就碰到了这么一档子倒霉事,真晦气。”小胖子呸呸吐了两口口水,接着说:“之所以说这事儿邪性,是因为不止一个人从教学1楼楼顶跳下来,第一个人跳下来没半分钟,第二个就掉下来了。然后又掉下来了第三个,接着教学一楼上响了几下枪响,然后……”冯轩打了一个冷战。 “然后?” “然后一个穿着军人服饰的家伙掉下来了。” “军人?真的假的?” “我也不清楚,总之接下来又响了几声枪响,然后就再也没有人从楼上掉下来,紧接着,不到两分钟,军车就开过来了,他们立刻隔离了现场,你知道教学一楼和教学二楼隔得有点远,我连跑带颠地跑过去,结果只看到了拉起来围住现场的那种黄胶带,几个担架上躺着黑色袋子――就是装死人的那种袋子――地上啥都没有了,就剩下好大几滩血。” “然后呢?” “然后有一批军人上到了教学一楼的楼顶,我本来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偷溜上去看看情况,结果军人把上去的楼梯封锁了,整整四个军人拿枪站在旁边啊!我没敢过去。总之大约十分钟左右,上去的那一队军人都下来了,还抬着两个装尸体的那种黑袋子。隔着好远我都闻到了血味――你知道不?就那种相当浓的血味……特恶心……” 冯轩皱着鼻子,一副想要吐出来的模样。 “怎么回事?上面还有几个其他的人死了?究竟死了多少人?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打仗的感觉呢?别是什么恐怖分子进入校园了吧?”许穆问。 “我也不清楚,恐怖分子不会特意跑到学校教学楼顶上去跳楼吧?总之学校立刻命令停课,所有学生全部回到自己宿舍,校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学生也最好不要离开宿舍楼,整个宿舍区和食堂区都被同学校其他地方隔离开了,话说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活的武装军人。” “活的?”许穆开了个玩笑:“莫非你见过不少死的军人?” “我是说电视上啦!现实生活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喂,你说他们拿的是什么枪?ak?mp5?五六自动步枪?唉唉我真应该多花点时间看看军事方面东西的,你说我成天看那些acg有什么用啊!真是,一到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立马两眼一抹黑,抓瞎了。”冯轩抱着脑袋,一副痛心疾首得不行的样子。 “军方封锁校园了?他们给出什么解释没?”许穆问。 “说是什么新型狂犬病病毒,感染的人有强烈的攻击性,所以要隔离。但其实那些家伙压根不是什么感染了狂犬病的人吧?他们看起来根本就是和生化里的丧尸差不多!”胖子的脸色苍白得很,看起来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惊吓。 “你看到了?逸夫楼外面的那些东西?” “逸夫楼外面?我听到六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门,但天太黑了,我什么都没看清,军车和警车就停在那里,我又没办法靠近。逸夫楼外面有什么东西?对了我记得你打电话说过……”冯轩顿了一下,声音猛地抬高了一个八度都不止。他喊道:“你说‘类似于丧尸的东西’!你也看到它们了对不对?” 许穆紧张地捂住冯轩的嘴,抬头往病房门看去,刚好看到一名军人敲门问:“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的吗?” 许穆连忙堆起笑容连说没有没有,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肘捅冯轩,示意他不要继续问了。结果冯轩相当有模有样地敬了个军礼,说:“报告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同志,这里要热死人了,无产阶级少先队员冯轩向组织上请求相关政策倾斜――可不可以给开个空调?” 军人扑哧一声乐了,回了一句:“待组织上开会研究研究,无产阶级……少先队员冯轩同志。” 军人坐回病房外的座位后,许穆忍不住乐了:“无产阶级少先队员?这是啥名词?而且你不是团员吗?” 冯轩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自己也笑了:“我不是紧张吗,忘了团员的全称是啥了,就直接用了少先队员……啊,少先队员一般不和无产阶级连在一起说吧?”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冯轩你是在哪里看到的……丧尸?” “214寝室。” “214?”许穆惊讶地说:“那不是……” “对!”小胖子冯轩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喊:“就是咱寝的对面!” 16 16、当场爆头 “咱寝对面的214寝?” “是的……就是咱斜对面的那寝室,一个叫范江还是什么的男生,他昨天就发高烧,今天早上也没去上课。他的舍友从教室回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蒙头睡觉――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大家都心里慌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的,也就没人注意这男生到底怎么了。结果今天半夜他突然就从床上跳下来,到处抓人咬人! “今天晚上基本上所有寝都开着门互相串,唠唠白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范江咬了他们寝的一个人之后直接就跑到走廊上开始狂嚎,见人就扑,见人就咬,有好几个来不及躲的同学都被咬伤了,然后军人同志拿着枪上来了,当场……” 小胖子冯轩咽了一口口水,说:“当场给范江爆了头!” “什么?”许穆一惊:“你亲眼看到的?” “我没有,我当时在厕所,但我听到了枪声,爆头的事情是听当时在场的同学说的。然后……然后军人同志要求我们整个二楼的所有男生都离开宿舍楼去校医院做检查,那几个已确定被咬伤的直接就给塞到军车里带走了。” “所以说刚才外面的那阵骚动就是……” “是李军,检查身体的医生发现他的胳膊上有一块伤口,医生要李军去做检查,但李军坚持说他胳膊上的伤是不小心摔倒时磕破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检查,最后还生气地扑上去撕打医生,被旁边的军人制服了。” “李军?”许穆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李军虽然是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但胆子一直不大,从来都不敢跟人打架什么的,有时候半夜都不敢自己去上厕所,他居然在旁边有带枪军人监看的情况下扑上去揍医生? “李军太害怕了,他嘴里一直喊‘我不想变成丧尸,我可不是丧尸’之类的话――你知道他刚看过生化危机的全部电影,估计是对里面各种情节的印象相当深刻。” “后来呢?李军怎么样了?” “军人把李军制服后,医生给他推了一管麻醉剂,说是狂躁症状很明显,然后李军被军人带走了。” “你们呢?” “我们这些检查后身上没伤口的说是暂时没有事,但需要留院察看,据说病毒有几天的潜伏期什么的,大家基本都被安排住进这层楼里了,两人一间。我从外面走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在这间病房里面,所以就要求和你住在一起了。”冯轩朝地上堆的被褥和枕头点点下巴。 “怎么?没有床了吗?” “估计是一时空不出来这么多床。咱一层楼三十六个寝室,每寝四个人,将近一百五十号人的床可不好找。再说现在大热天的,还是睡地上凉快点。对了!我记得病房里还有空调来着!” 小胖子冯轩双眼一亮,愉快地在病房里跑来跑去找空调开关。 他在门边找到了空调开关。但很可惜,学校校医院的空调可不像正式医院的空调一样是由病人自己开关的,校医院空调的遥控器统一掌握在护士手里,没有护士的首肯谁都没办法打开。 冯轩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整个人都颓废了很多。 “其实晚上还不算太热啦,不然你把窗户开大点,再把门打开通通风?”许穆提议。 “哥们你人瘦,还不觉得热,你看看我身上这汗!”冯轩指着自己脖子上湿漉漉的汗迹给许穆看:“我都要热死了!为毛不给开空调啊,真是没人性。窗户已经开到最大了,开门……还是算了吧,门口还坐着俩兵哥哥呢,监视的意味不要太浓啊!”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冯轩又悄悄蹭到许穆床上,低声问:“你在这里有听到什么风声没?比如说这次的诡异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许穆回答:“你也看到了,外面坐着两个兵呢,我都没办法出门。” “唉唉。”小胖子使劲一锤大腿,哀叹道:“事情真的大条了啊,现在根本都没人知道真实情况,消息封锁得比非典啥的严多了,你知道不?自从昨晚军队开进来之后,宿舍的网络就断掉了,手机信号也被干扰了,压根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我本来还想着上网查查看情况呢,结果……唉!” “宿舍断网了?”许穆一激灵坐了起来。 “对啊。” “手机信号也被干扰了?” “对啊,这东西现在就是个电子表!”冯轩嫌弃地从鼻子里喷气。 许穆突然回忆起他之前给许驰打电话时那一连串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明明说好了四天之后到,结果却迟迟不来,再加上平时总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许驰电话莫名其妙地关机……哥哥不会也是碰到自己眼下的这种情况了吧?许穆不由得担心起来。 “许穆?许穆?” 许穆突然回过神来:“嗯?” “又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呃……”许穆不好意思地笑笑:“胖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冯轩声音极低极低地问:“你去追张冰时看到的东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能不能仔细给我说说?” 许穆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人形的东西,我看到有一个身上穿着过去的那种寿衣。” 冯轩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一脸惊悚地正要提问,许穆直接摇摇手制止了冯轩开口: “――对,就是给死人穿的寿衣。我没看错,我知道寿衣长什么样子。它穿的就像是那些老一辈人曾经穿过的那种对襟长褂子,棉的,它的衣服上有不少划破的口子,我看到了里面的棉花。 “另外的……有一个什么都没穿,身上有很多长长的被缝上线的口子。冯轩你看过侦探片子没?就是验尸时剖开尸体的胸腔,然后再缝上的那种大三角口子。 “还有两个穿着医院里那种条纹病号服,最后两个穿的是很平常的日常衣服。 “其实,如果光从背后看的话,它们和咱们没什么区别――除了衣服有点奇怪之外,走路速度和我们差不多,就是动作有点僵硬,不流畅协调,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喝醉酒的家伙。 “但从前面看就很奇怪了。它们每一个都长着那种苍白僵硬的死人脸,没有表情,眼睛也很浑浊,像瞎子一样。然后……我和它们搏斗的时候,发现它们没有体温,也没有脉搏,就像是名副其实的死人。 “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致命的伤害于它们而言似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有一个的脖子断了还能走路,另外一个……” 许穆捂住嘴,把胃里涌上来的酸水硬是压了回去,说:“另一个没有头盖骨,脑子完整地露在外面,我把它的头……”许穆本来想说“我把它的头割下来的时候,它的整个大脑都扑在了我的匕首上。” 但许穆根本没办法完整地说完这句话。他甫一回想起自己昨晚割下了两个人形生物的头,其中一个的白糊糊的脑子又涂遍了自己的匕首,他的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许穆瞬间跳下病床,奔到洗手间里一顿大吐特吐。 “许穆……” 17 17、分析 将胃里的存货连同酸水一同吐净之后,许穆总算是艰难地平静了下来。他定定神继续说:“本来我也在想这些东西究竟是些什么,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和生化危机系列电影里所演的丧尸差不多。那么……”许穆想起了什么,突然愣住。 “丧尸咬人的话,病毒是会传染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军队要把我们圈禁在学校里?因为害怕我们……”小胖子冯轩说不下去了,他把拳头放到嘴边使劲咬着,眼睛通红通红的,显是激动到了极点。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恐怕我们瞎猜也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但从这些军人把我们分开来看守的情况来看……至少传染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对了,冯轩你回忆一下,是不是同学们基本都是同寝的被同时分到一个病房?” 冯轩想了想,惊道:“还真是这样,为什么……啊,我知道了,因为同寝的舍友传染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为了少造成‘交叉传染’?” “大约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我压根不用自己要求和你一个病房,他们也会主动把我分到这里来?” 许穆笑了:“话是这么说,但对于你愿意来和我这个危险人物同处一个病房,我还是感激的。” “呸!许穆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肉麻了?”小胖子从许穆床上跳下来,跑到病房门口,打开门,把头伸到外面一顿张望。 坐在对面的两名军人看了冯轩一眼,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但手里却抓紧了枪。 冯轩傻笑着扯嗓门和他们打招呼:“哥几个好啊?大晚上的还不睡啊?辛苦了啊同志们!对了,你们这能不能给开个空调?都能热死个人了!” 军人瞅他一眼,半晌,其中一个年级比较大的说:“刚刚给你问过了,现在没有办法,等明天管空调遥控器的护士上班了我再替你问问。” “谢谢谢谢!麻烦了您呐!”小胖子合起双手做个拜谢的姿势,关上门回到了病房里。 “你干什么呢?”许穆哭笑不得地问。 冯轩一脸的无辜:“我很热啊。” “闭嘴吧胖子,快说说你在打什么小心思?” 冯轩闭着嘴不说话,他背起双手,像个领导下基层检查似的围着慢慢地许穆踱两圈,时不时还伸手戳戳许穆身上的肌肉,发表着评价:“嗯,硬度不错,形状也不错,总体来看已经可以拉出去宰掉吃肉了!” “啥?你就贫吧……我都懒得理你。”许穆躺在床上,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不去看满脸鬼相的冯轩。 “许穆,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注意了一下我们这层楼的巡逻警力――或者说军力更恰当一点?总之整个楼层有一队三个人的带枪警卫在巡行,唯独你的病房外面有两个军人蹲在对面当固定桩。哥们,你可真行!”冯轩朝许穆竖起大拇指: “够强大!够出彩!够与众不同!” “闭嘴!睡觉!”许穆没好气地喊。 冯轩涎着脸蹭过来,小声问:“为什么这些军人这么看重你啊?给哥们透个信呗?” 为什么……许穆想了想,猜测着回答:“我家里不是开武馆的吗?我从小跟着老爹和许驰那家伙没少练身板,估计是我这样的人化成丧尸之后战斗力比较高,所以需要派专人看着,务必保证在丧尸化的第一时间被爆头?” “你还真……”冯轩咧咧嘴,大拇指一竖,赞道:“这无谓的表情!赞!视生死如儿戏,笑看风云变幻山河换代,不愧为一代大侠的风范!” “你抽什么疯……”许穆再次哭笑不得地抽抽嘴角,一把把冯轩按在被窝里,扯起被子捂住他的头,警告道:“睡觉!再胡说八道我就咬你了,让你也尝尝成为一代大侠的滋味。” 冯轩双手胡乱挥舞着,好不容易扒开许穆紧紧裹在他脑袋上的被子,他先是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歪头学着欧美电影里挑衅道:“bite me!(咬我啊!)” 许穆一脸平静地回望,然后伸手撸了撸袖子。 冯轩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特殊情况,于是他夸张地打个冷战:“啊!不对!现在的咬是真的……算了算了,我不说了睡觉睡觉,养足精力明天好吃饭!”他轰隆一下子躺下去,迅速打起了呼噜。 真是个活宝…… 许穆跳下床关上了病房里的灯,然后他回到床上,双臂交叠枕在头下面。他大睁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如果丧尸的事情是真的…… 如果许驰…… 许穆其实早就考虑过为什么军方会专门拨两个军人在他病房外看着,关于“练武者死后变成的丧尸更加强悍,需要尽快击毙”的说法,虽然不甚靠谱,但却也是许穆目前能够想到的比较符合现状的解释了。 还有名为姜志的那个军人所说的“许驰拜托我照看你一下”……自那天晚上从逸夫楼下楼之后,许穆就再也没见过姜志,所谓的“照看”……许穆苦笑:就是搞两个军人来门口站岗? 还有,现在眼下的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如果真的是丧尸爆发的话……为什么一下子突然就爆发开来了?之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相关消息……最重要的是,丧尸这种东西难道不是电影剧本里虚构出来的吗?就像是什么怪兽狐妖一样? 电影里演的东西突然变成现实还真是……让人觉得惊悚…… 还有冯轩,其他的同学们……大家肯定都是又惊又怕的吧,在看到乱扑乱咬的范江之后,估计几乎所有人都能联想到丧尸什么的东西,如果军队方面久久不给出能让人接受的解释……最后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有暴动什么的…… 在校园之外,城市里面怎么样了呢?除去我的这个城市,全国其他的地方又怎么样了呢?也都突然爆发出了丧尸吗? 不知爸爸和妈妈怎么样了……老家那里……都还好吗? 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许驰的情况,许穆就无法自制地焦虑起来,他甚至有点想要从病房里冲出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家看看。 可惜他不能走。 他没办法走。 他只能焦急地担心着,思考着,期待着明天军人们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比如告知他们“危险已经解除,大家可以自由行动”,或者可以听到一些外界的情况。 许穆之前一直对网络这种东西提不起太大的兴趣,直到现在他再也没办法接触到网络,他才知道它在生活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可或缺的功能。或者说,畅通的信息通道对现代人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18 18、间章?梦魇?记忆?哥哥(上)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许穆睡着了,但他再一次陷入了梦魇。 这一次的梦魇中没有血红的液体,没有大批大批细长的管子,没有玻璃房间,没有将他整个人束缚在上面的床,也没有白大褂男人,没有奇形怪状的丧尸。 他的梦里只有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瞳子乌黑清澈,睫毛长且翘,用句文艺的话来形容,就是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扇忽扇的。 按理说面对着堪称“美目”的眼睛,许穆的这次梦魇应该算不上“梦魇”,而应该算是美梦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与这双眼睛注视之时,许穆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从灵魂最深处泛上来的恐惧。 漂亮的眼睛并没有对许穆露出危险或是冷酷的眼神,事实上,“他”的眼神堪称温暖,许穆能从中感觉到满满的温柔和怀念。 但许穆就是无法停止自己的恐惧。 他觉得这双眼睛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怀念着什么人。许穆觉得只要再多看一眼,他就要变成什么不是自己的东西了,身体、灵魂……统统都不再属于自己。 但许穆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或者说,他无法隐藏起自己的灵魂。他的整个灵魂都暴露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无处躲藏。 没顶的寒冷将许穆的整个灵魂冻结,即使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许穆也知道他一定是在僵硬地颤抖。 按理说,许穆在梦魇中经历了无数次地狱般的痛苦,他的精神已经变得极度坚韧、强大。可是这双漂亮的眼睛依旧只靠着注视就成功让许穆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逃!必须要逃离这里!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谁……谁来……带我出去…… “许穆!许穆!……木木!” 耳边传来遥远而模糊的呼唤声。 谁……再大一点声……带我出去…… “木木!” 人中处传来模模糊糊的钝痛,许穆靠着这一丝身体上的痛感努力后退、下沉,追寻着灵魂与身体的联系逃离出漂亮的杏眼的视线。 他成功地逃了出来,但在逃离的过程里,他的灵魂似乎无意中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先是一片黑暗,许穆正诧异于自己来到了哪里之时,周围突然一点接一点地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荧光。浓如泼墨的颜色逐渐在许穆的灵魂面前褪去。 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荷叶的清香。 蛙鸣和虫唱响了起来。 世界揭开了面纱,开始在许穆面前展现自己的本来面目。 重重翠叶,十里荷花。 他在一片荷塘之中醒来,身边围了无数圆圆的、墨绿的荷叶,荷叶在微风中弯下自己纤细的腰肢,将叶上清凉的露水倾倒在许穆头上。 一点冰蓝色的荧光飞了过来,落在许穆的手指上。 这是一只小小的、漂亮的萤火虫。 夜风从许穆的鬓发间溜了出去。 水流柔和地波动着,许穆身下的小船在水中幅度极小地沉沉浮浮,摇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 许穆躺在船底望着头顶上一明一灭的星星,突然觉得这一副景象很是似曾相识。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漫天明亮的繁星。巨大的银河横亘天际,深邃而壮阔。 “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飞阁于楂上,多赍粮乘槎而去。十余日中,犹观星月日辰,自后芒芒忽忽,亦不觉昼夜。” 曾经在晋代张华所著的《博物志》上读过的一段古文突然在许穆的脑中浮现出来。 不觉……昼夜…… 身处如此不似凡尘的景色之中,许穆想起了曾经被他妈妈逼着背过的诗词,不觉张口吟了一句:“到处孤槎秋万里,沧江终夜卧鱼龙。” 话音未落,小船的尾部就突地一沉,紧接着一句调侃传到许穆耳中:“哟!小诗人又拽文啦?” 许穆翻身坐起,只见一个人湿淋淋地从水里冒出来,他用手臂巴住小船的船头,冲许穆快乐地大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水珠一串串地从他的头发上滚落下来。 这个人手臂上有着形状漂亮的肌肉,单看手臂和湿淋淋的衣服勾勒出来的身体线条就是个健壮有力的男人,但却偏偏有一张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脸。长而略粗的剑眉,一双大大的杏眼,鼻子俊俏笔挺,略略有一些翘,他的嘴巴不大,嘴唇稍稍偏厚。顶着一张美人脸的许驰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漂亮与豪放相融的感觉。 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两个词能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许驰?许驰怎么会出现?而且……这个许驰未免嫩了点吧…… 许穆打量着眼前这个许驰稍嫌稚嫩的五官,心中很是疑惑。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哪里?许驰记得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睡着的,然后做了一个噩梦,但这次的噩梦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不知道怎么从那双可怕的眼睛注视下逃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另外的噩梦空间么? 正在思索间,许穆看到自己趴在木船边上问:“你怎么才回来啊?这次足足走了有八个月吧?老爹和妈妈都担心死你了!” 看到自己……看到自己? 许穆突然发现他现在就像是身处在小木船的上方俯视下面一样,而且他的视角是完完全全的三百六十度,全方向,无死角。 他看着下面的自己和水里的许驰一句一句地对话,有些奇怪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然后他注意到木船中的“许穆”的样子――那赫然是一张十四五岁少年的脸! 现年十九岁,正在扮演字面意义上的上帝视角的许穆终于明白了。 这里……大约是我的……记忆吧…… “对了,这一次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许驰一手巴着船头,另一手解开背后绑着的什么东西丢给十四五岁的许穆。 “什么东西……”许穆接住这块沉甸甸的金属,惊道:“剑?” “你从哪里找到的……”许穆看着手中锈成了一团绿色,上面还长满了青苔和海藻,看起来就好像那些在海底躺了好几百年的沉船上拿下来的金属。他努力挑选出听起来不那么寒碜的词语:“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把……历史悠久的剑?” “仙人送给我的哟!” “仙人?” “李白不是有一首诗么,‘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唯一会背的一个诗人的诗。” “仙人……长生……啥?”许穆摇摇脑袋企图把混乱的思绪理清楚。 “果然骗不到你么……”许驰挫败地摇摇头,嘟哝一句:“什么时候木木你能和那些单纯的小孩子一样可爱就好了。” 许穆挑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驰大摇其头,立刻道:“我在南海里找到的。” “南海?” “沉船啊,荷兰人啊,黑珍珠号什么的……总之你可以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许穆皱眉叹了一口气,决定不继续追问许驰,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说实话,被逼问也总是拿一堆天南海北,各种不着调的东西来搪塞。他转移话题问:“这把……‘剑’……看起来好像年代很久了?” “七星龙渊!”许驰快活地回答:“听说过吧?几千年前的东西了!” “七星龙渊?”许穆倒抽一口冷气:“欧冶子的七星龙渊?伍子胥的七星龙渊?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许驰为弟弟相当激动的反应笑了起来:“它只是一块快要锈穿了的青铜而已。” “你也知道它只是一块快要锈穿了的青铜而已啊。”许穆翻了个白眼。 “别小看它哟,说不定它以后什么时候能救你一命呢!” “什么啊……而且说到礼物,”许穆晃晃手中锈迹斑斑的金属,抱怨道:“能不能别总是带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还有什么千年前的陶埙,古猿人的半块头骨,画着人头鱼身的陶碗,红绳系着的兔脚,还有一次你给我带了一只木乃伊猪头啊!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你以为我这里是垃圾收容站吗?” “但是……”许驰为自己辩解道:“就算我给你带一只鲜猪头回来,你把它放在你的超强脱水空间里,不还是会变成木乃伊猪头吗?” 许穆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嘎嘣一声脆响。他咬牙说:“至少我可以在三天之内吃掉它!” “呃……”许驰沉默了片刻,挠挠头问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许穆鼓起腮帮子看了许驰半天,直到他开始讪讪地傻笑,这才说:“别的都还成,就是木乃伊猪头这种东西――下次小心我让你变成猪头!” 许驰迅速点头。 “算了算了”许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话说许驰你……大半夜地随便就跳进荷塘里,也不怕感冒?” “怕啥!我身体好得很!”许驰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单手撑住船舷的木板一用力,轻巧地从水中翻上来,落到船舱里。在这一串动作中,小船竟然只是稍微摇晃几下,压根看不出来上面突然有一个人跳了进去。 “许驰你功夫似乎好了很多……嘶……”许穆倒吸一口冷气,喊:“笨蛋许驰,往旁边挪一点,别压在我身上!” 许驰闻言乖乖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丝――真的只有一丝,他的大半个屁股都还坐在许穆腿上,乍一看上去就好像被许穆抱在怀里……或者他把许穆压在身下一样。 “再挪一点啊笨蛋!” “木木……” “别叫木木啊笨蛋!我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叫许穆!” 许驰从善如流地点头,亲密地伸臂揽住许穆的肩,他把头靠在许穆头上,声音九转十八弯地在许穆耳边说:“木木~~好长时间不见~~你就不能对我亲热一点~~”埋怨的声音中居然还带了一丝稍显娇软的鼻音。 许穆全身从上到下一起打了个冷战,他僵硬了好半晌,才木着一张脸问:“你、你……你从哪里……学、学来的这、这种……” 许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一个形容能够准确地描述许驰这句台词造成的惊悚效果,他光顾着全身僵硬,汗毛竖立,并初步有了起一身白毛汗的趋势。 许驰猛地爆出一阵大笑。他前仰后合地狂笑,手下大力拍着许穆的肩,拍得许穆向船外一歪,差点没掉进水里去。 “噗哈哈哈吓到你了哇哈哈哈……”许驰清朗的笑声在安静的夜中显得相当响亮,连荷塘旁边柳树上的一窝宿鸟都被他惊了起来。 许穆冷着一张死人脸直接一肘捣向许驰腹部,在差一点就要殴上许驰肚子的时候被他用手险险挡住。 “白痴!”许穆毫不客气地下结论。 “呃……木木生气了?” 许穆瞪他。 “木木?” 许穆不理他。 “唉唉又来了又来了……”许驰挠头小声嘟哝,他偏头想了一下,表情猛然一肃。 许驰就着半个屁股坐在许穆腿上的姿势一拧身,变成了面对着弟弟的姿势。他一只手依旧抓着许穆攻击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了许穆的肩。他睁大了形状漂亮的杏眼,深深地望进许穆的眼睛里。 十五岁的许穆尚还没有发育完全,身高比许驰要矮上不少,因此许驰半低着头,许穆微仰着脸。 许驰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一下,整个荷塘中那些在水波上跳跃的星光都跃进了他的眼睛里。 19 19、异变 第十七章 异变是突然发生的。 许穆在睡梦中感觉到大地在剧烈地抖动,上一刻他还在梦境中看着许驰张开口要说些什么,下一刻他就被剧烈的抖动生生摇醒。等他睁开眼睛时,他的病床已经从原本的位置滑到了墙角。 整栋大楼都在摇晃,伴随着比打桩机打桩时动静还大的砰砰声。 许穆惊恐地看着病房的四壁发出咔咔的响声烈出蛛网一样的缝隙,然后他的头顶也咔咔地响了起来,一蓬粉尘从上面掉下来,洒了他满身。 地震? 许穆与刚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冯轩对视一眼,大喊:“洗手间!去躲进洗手间!” “我知道了!”胖子点头,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冲,中途还因为地面抖动幅度过大而不停地摔跤。后来,在强大的震波中,他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 墙壁断裂的程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病房门最先被挤压碎裂成了一摊木渣,不到两秒钟,房门两边的墙壁就挤到了一起。钢筋水泥断裂的巨响声充斥在许穆耳边,天花板一个巨大的缝隙,许穆听到一声惨叫从缝隙中传来。 然后,一道血流从缝隙中落下,砸到了许穆脸颊上。 断裂的天花板颤巍巍地向下压。 许穆脚尖点地,迅速前掠。 半边天花板连同两层楼之间的楼板一起坍塌下来。 许穆拎起摔倒在地上一时没办法起身的小胖子冯轩,直接将他丢到了几米之外的洗手间里。 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从上一层楼滚落到许穆的病床原本所在的位置。许穆瞄了一眼,发现那是个身着军装的军人,手里还拎着一支枪。如果是在十分钟前,许穆一定会想尽任何办法去拿到军人手中的枪――尽管他对枪械所知甚少,但这毕竟是比冷兵器更加强大的火器,用来对付丧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总是比许穆的那把小刀要好。 可是此时,墙壁咔咔的断裂声在许穆耳中不啻于死神逼近的脚步声。所以他只是瞄了一眼军人的枪,连一丝觊觎的想法都没有来得及产生,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扑向洗手间。 “轰隆!” ==================================================================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高空上俯视这一场近于七八级地震的大灾难,他会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不止许穆所在的校医院,整个学校的地面都在震颤,一座座大楼在空中跳着危险的伦巴,然后嘎吱嘎吱地响着,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形状倒塌下去,成为一片废墟。 如果将镜头稍微拉远,就会发现地震的影响范围不止是许穆的学校,整个名为“桃源乡”的地域连带着城市郊区的一部分都处于震中的范围内。地震的中心范围里到处屋倒墙塌,巨大的深坑在几秒钟之内截断整条平坦笔直的柏油路,地势偏低的水库则在大地的振动中抬升了高度,变成一座小小的山包。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短到没有任何人来得及成功逃离的瞬间。 只是一瞬间,原本繁荣的地域就变成了一摊冰冷可怕的废墟,浓厚的扬尘像是传说中的黄风怪一样笼罩在废墟之上,严严实实地阻挡住从天边射来的黎明的熹光。 余震仍在持续。 第一波震波的破坏性固然大,但连绵不绝地接踵而来的余震破坏性丝毫不较第一波逊色,尤其是当它们不停地袭来的时候,叠加的震波对桃源乡这一片地域造成的危害甚至比第一波震波更加可怕。 一刻钟过去后,桃源乡上再也没有一座还完整地矗立着的高楼,甚至连一间平房、一道砖墙都不复存在了。 存在的只有一片片废墟,以及微弱的呻|吟声与求救声。 整个城市都在这场灾难中醒来了,事实上,不止整个城市,几乎小半个中国都受到了这场灾难的影响。 传送消息的电波在空气中不停掠过,电波从全国各地传到国家的心脏,并且在全国各地之间来回传送。 因特网络与电话网络统统开始繁忙起来。 “你感觉到了吗?”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震中在哪里?” “几级地震?” “我这里有很明显的震感,从宿舍楼跑出去一看,旁边两座几十层高的老师们的家属楼上半部分都在不停地晃,我们宿舍楼的最顶层也裂了个口子。” “太可怕了!” “谁知道震中在哪里啊!国家呢?中央呢?专家呢?赶紧给个准信儿啊!” …… 无数类似的信息在因特网与电话网络中通过电波传送着。 但在一分钟之后,所有电波全部被扰乱成了无法识别的波动。 “妈?妈?”一名女生大声喊,但耳中却只听到电话断线的嘟嘟声。她把手机放在眼前,对着屏幕上显示的红叉叉和“暂时无法连接到网络”皱了皱眉,狠命跺了几下脚。 女生穿着一身画有嫩黄色可爱小鸡的睡裙,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是被地震从睡梦中惊醒,然后直接就这么跑下了宿舍楼。她使劲儿摇着手里的手机,好像认为这样就能让网络迅速恢复似的。 当然,她失败了。 “猫猫猫猫,我这里连不上网了,你呢?”她转身问身边正在胡乱往身上套校服的舍友。 被唤为“猫猫”的女孩没有理睡裙女孩,她拿着刚穿上一半的校服衣服,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猫猫的校服从她的手里滑下,滑下她刚伸进一个袖子的手臂,落在地上沾了半面尘土,但她恍若未觉。 猫猫保持着穿衣的姿势,手臂在空中摆出一个可笑的造型,她整个人好似突然凝固了。 “猫猫?”穿嫩黄色可爱小鸡睡裙的女孩从舍友微张的嘴巴和圆睁的双眼中读出了极度的恐惧,她忍不住转身望向舍友视线的方向,嘴里问:“你在看什么――” 女孩的视野里,一团几能致盲的强光从东北方向爆发出来,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强光过后,一团黑烟直冲天际,爆成了一团蘑菇云的形状。 “原、原子弹……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抱歉,今天比较忙,留言明天一起回复~~ q(s3t)r大家 20 20、至尊的空间 “许穆!许穆!许穆!”小胖子冯轩敲打着洗手间的墙壁,带着哭腔喊:“哥们!还活着不?活着就吱一声呗?” “许穆!” “许穆!” “许穆!” 洗手间外,许穆在倒塌的楼板和墙壁撑起的狭小空间中悠悠醒来,他瞪着距自己的眼睛不到三厘米的锋锐钢筋断茬愣了片刻,冷汗涔涔而下。 “许穆!” “我在,冯轩。” “哥们!”冯轩大吼一声,语调里满是激动:“你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谢天谢地!” 许穆试着动动身体,发现他目前所处的是一个极小的三角形空间,洗手间外面的立角支撑起了塌下的楼板,让那些沉重的混凝土块没有落到许穆身上,但他的脚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挤住了。 好消息是许穆发现他也可以指挥脚趾作出一些移动的动作,这可以证明他的脚依旧完好,不是因为血脉阻塞的麻木而感觉不到疼痛。而坏消息……他没办法把自己的脚抽出来。 许穆尝试了片刻,确定无法直接把脚抽出后,他开始把散落在他的身体四周的混凝土块收到手腕处的空间里去,希望能够借此整理出一个空间,让他能把头探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卡住了脚,好想想脱困的办法。 “冯轩,你那边怎么样?”许穆一边挖土一边问。 “我这里还好,窗户全都碎了,好在我居然没被玻璃碴子崩到――真是狗屎运。墙的变形程度有点大,但总体还好,我有不少活动的空间,就是门和窗的位置都被混凝土块儿堵住了,出不去。许穆你那边呢?” “和我的情况比,冯轩你那里大概算得上五星级总统套房了。”许穆开玩笑道。 “我这边……”他再看一眼面前那根尖锐的钢筋,吞了下口水。 “还记得去年学校组织的如何在地震中求生的讲座吗?”许穆问。 “记得,当时我正疯狂追一部动画,死活都不愿意从宿舍里出来,要不是辅导员特意强调挨人签到,我可能就不会去了。当时我还一个劲儿地埋怨辅导员的做法太过分了,现在……”冯轩苦笑一声:“现在我只后悔当年没有认真听讲座,不然估计我现在心里就有辙,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办,我记得当时说的是,地震发生的时候不要急着离开建筑物,先找到洗手间或是其他类似的拥有支撑重量的四壁的小空间躲进去。” “――喔!所以你说往洗手间里面逃!” “是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先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再说吧。我记得讲座里说,要是遇到像我们现在这样被整个埋在一个小空间里的话,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做,保存体力,等待救援。”许穆皱眉把匕首从空间中拿出来,试着磨断那根危险地横在他眼前的尖锐钢筋断茬。 冯轩听到外面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由得好奇地问:“许穆你在做什么?” “我这儿有一根钢筋,它呆得可真不是地方,咯得慌。我看看能不能把它磨断。” “磨断?用什么磨?” “家传宝刀!削铁如泥!”许穆举着匕首煞有介事地回答。 胖子给面子地惊叹:“真的假的?吹牛吧你就。” “还杀人不见血呢,要不要试试?”说话间,许穆已经从露在混凝土外面的根部削断了钢筋――所谓的“家传宝刀”倒还真不愧于“削铁如泥”之名。许穆把尖锐的钢筋丢进自己空间里,心情极好地随口调侃胖子。 冯轩突然沉默了好半天。 “冯轩?” “削铁如泥的话……”小胖子的语气中充满了狂喜:“我们的病房是一楼,只要把这些挡着路的东西挖开,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冯轩你大概是真的没有仔细听讲座吧……”许穆无奈地回答:“像我们这样被掩埋在大量碎石混凝土下面的情况,正常来说是不应该试图扒开一条通路自行离开的。” “啊?为什么?” “因为平衡结构。你也说过,我们是一楼,这意味着整座楼都压在我们上面。目前为止我所处的空间维持了一个安全的平衡结构,可是一旦我们开始挖掘,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本就脆弱的平衡结构打破,到时候――” 许穆发出一个轰隆隆倒塌的音,干脆地道:“平衡结构一旦被打破,我们直接就会被压成肉饼。讲座里一再强调说不要自行离开,最好的办法是留在原地等待搜救队的到来。” “搜救队……”冯轩安静了片刻,轻声说:“真的会有搜救队吗?许穆你不认为这场……地震――或者不是地震――总之它来得太蹊跷了吗?咱学校刚爆出有丧尸这回事,立马就来一场大地震把我们全埋了,许穆你说……你说……” “冯轩!不要瞎想!”许穆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是……” “地震之前,你有听见爆炸的声音吗?” “没有。” “既然没有爆炸声,那就不是炸药,也不是什么导弹之类的攻击,而是单纯的地震,你认为……就算军方或者政府打算用极端手段把我们这个爆发出丧尸潮的点抹去,他们愿意为了这个操纵一次地震?地震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普通的手段不能控制地震发生,但核爆还是可以的,你忘记了日本核泄漏吗?不是有人说之前的海底大地震就是因为在日本人在海底做核试验导致的?” “日本的那次事故我不清楚,但胖子你也看到了核事故之后日本的损失,人力、物力,各方面的损失。这还是因为他们临海,所以损失相对较小。胖子,你想象一下核弹,或者更强力的氢弹中子弹之类核武器的杀伤力。国家怎么可能会在大城市和经济繁华区附近投放这种武器,目的就为了抹去一个小小的、可能爆发了丧尸病毒的大学校园?” 冯轩嘟哝了几句什么,然后爽快地认同了许穆的话:“嗯,是不太靠谱,我多疑了。哎呀,其实研究为什么会发生地震没什么用处,我们还不如想象怎么才能从这个小罐头盒子里出去――许穆你说等待援救?汶川大地震的救援可是持续了好多天,这期间……我们的食物怎么办?” 冯轩问出这话的几分钟之后,许穆用匕首在洗手间原本的大门位置挖出了一个不大的小洞,从洞中递过去用不锈钢饭盒装着的小半饭盒水,然后又塞过去一个新疆油馕、一斤密封包装的卤牛肉。 “食水。”许穆笑着说。 冯轩盯着这些东西,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些东西……许穆你从哪里弄来的?”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许穆笑道:“我的刀里面有夹层的。” “开玩笑!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夹层……那得是高达上面装的大刀才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歪机筒子给画的人设q(s3t)r 特别鸣谢红尘是非筒子投的霸王票!耐你! 21 21、难以忍耐的饥饿 关于食水从何而来的问题,许穆本也没指望用“宝刀屠龙”的玩笑就能让小胖子买账,他用“之前请军官同志买来的食物”这个理由勉强把冯轩糊弄了过去。 许穆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有一个随身空间的事情告诉别人,他读过的怀璧之罪的事例实在是太多,所以直到目前为止,知道许穆拥有一个小随身空间的人只有许驰和许穆的父亲许载、母亲张圭。 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许驰…… 许穆担心着家里的情况,一不小心将正在往嘴里送的水洒了一点出来。 困在校医院废墟之下的这几天里,许穆没有动用一点空间里的食物,他每天只是饮用一点空间里面的清水――许穆之前曾经做过实验,他的空间中凝结出的清水似乎不仅仅有着维持生命的“水”的效果,它的里面还含有为数不少的能量。事实上,在许穆的试验中,他完全可以每天只喝空间中凝结出的清水维持生命。整整两周之后,他依旧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根本没有因为缺乏营养而头晕眼花之类的情况。 许穆的妈妈张圭甚至还觉得自己的儿子在这两天不知怎么,脸色看起来居然比以前更好,皮肤上的青春痘也不见了。 经过这一次实验,许穆知道了自己空间中凝结出的水的特异之处:它大概能够为生命体提供能量,同时还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涤清身体,去除杂质的作用。虽然没有小说里面写的什么一夜之间排出所有有害物质,以至于皮肤外面出现厚厚一层恶臭污垢那么夸张,但它的确有着很不错的效果。 比如每天都饮用空间中凝出的水的许穆基本上从不生病,比如他即使沉迷于阅读中,经常连着好几天甚至好几周都抽不出时间来锻炼身体,但他身上的肌肉依旧不会消失,而是一直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许穆空间中清水的这一个作用让许驰羡慕得鼻子都歪了,但他们的父亲严禁许驰使用这个取巧的法子。“永远不要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代替勤学苦练。”许驰自己并没有这样神奇的清水,一旦他因为饮用许穆的水而养成了偷懒、不愿保持每天至少花数个小时进行各种练习,当许穆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许驰的水平将因为自己的懒惰而直线下降。 “到时候我会亲手揍死你个小兔崽子。”许父如此说。 于是许穆空间里的水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每天都喝,但这水最大的缺点就是――它不能使人产生饱腹感。饮用之后,许穆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能量充足,无论是长跑、跳跃还是同许父、许驰来几场极耗体力的对抗都没有问题,但他的肚子仍然会肚饿。就像普通的绝食一样,有多长时间没有吃饭,就会有多么强烈的饥饿感。 所以许穆的一日三餐依旧照吃不误,一方面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难以忍受不吃食物的饥饿感。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 许穆他们被困在成堆的废墟之下,难以确定救援将在多久以后到来。而且…… 别看许穆振振有词地反驳小胖子冯轩关于“原子弹或是核武器袭击”的猜测,但实际上许穆是在安慰冯轩,因为一旦真的认为是政府下定决心将他们这片爆发了丧尸的区域从地图上抹除,那就证明不会再有救援队出现了。 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一下子降到了几近为零。面对这样绝望的情况,心智不坚毅者当即自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许穆其实只是拿虚幻的可能来安慰冯轩罢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救援队会到来。 他准备先等上一周左右,如果没人来救他们的话,就直接拿挖出一条路出去――在平衡结构非常脆弱的废墟下乱动的确容易引起坍塌,但只要有一丝逃生的希望就总比等死强上很多。 可是这样一来,许穆就不知道他和冯轩究竟会被困在这个无食无水的地方多久,所以他必须尽自己所能地节省食物。既然清水能够保证他的生存,那么动用空间里储存的其他食物就不是理智的选择了。 打定主意之后,许穆开始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使用精神力在空间中进进出出,他尝试着移动各种空间里的东西,希望以此来增强自己的精神力量。 关于自己的精神力,许穆也做过不少实验。他曾经想过,既然他能够使用精神力在空间里面移动物体,那么在空间之外使用精神力应该也会有类似的作用。或许是他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总之像提起重物或是掰弯勺子之类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做到,但他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自己的精神力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 那是一种类似于侦查的能力。 把自己的精神力分成细细的丝,向外延伸。目前许穆单线精神力最长的延伸距离是一百米,每多分出一条精神力线,它们的延伸距离就缩短一些。许穆现在最多能够同时控制四根精神力线,每根延伸的长度大约在二十米左右。精神力延伸到什么地方,他的精神世界中就会映出周围的情况,就好像他拥有了更多的眼睛一样。 唯一的麻烦就在于,分出去的几根精神力细丝各自有着自己的“精神力视野”,想要把它们不同的视野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360°无死角图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它需要大量的计算和超强直觉。即使是许穆也用了很久都没有得心应手地将分散小视角拼成完整的大视野。 许穆第一次成功地将小视角拼成大视野是在四个月前,某一次从痛苦的噩梦醒来后,许穆本能地将精神力线释放到周围,然后脑海中陡然出现了一幅360°视野的世界图像。 从那次以后,许穆感觉到自己每次经历过无比痛苦的梦境,他的精神力就会增强一个相当明显的程度。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他的精神力线在短短两个月内就从单线二十米、四线五米延长到了单线一百米、四线二十米的程度。这比他在过去整整十几年中的精神增长都要快速! 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它究竟是一种诅咒,还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考验? 许穆不清楚。但这样的飞快的力量增长速度却给了许穆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否则在知道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陷入无止境的地狱之后,即使是许穆,恐怕他也早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了。 强大的精神力、对痛苦的忍耐力,以及在最极端的痛苦中也可以保持冷静的头脑,这些是许穆在整整六个月的折磨中得到的宝贵成果,也是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在某一天突然崩溃的原因。 半年前突然开始出现的噩梦究竟是祸是福,是诅咒还是神赐的考验,许穆还不知道。 但就他即将面对的情况来说,或许……应该是“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留言木?企盼留言啊~~~看我期待的小眼神~~~ 22 22、……许驰? 被埋在废墟之下的日子是怎样的? 黑暗,绝望。狭小的空间中没有一丝光明,有的只是压迫与无边的绝望。 会有人来救援吗?会有人来把我们拉出去吗?我……还能……活多久? 每一次的余震都让更多的土石塌下来,每一块塌下来的土石都将存身之处挤得越来越小,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脑海中回响着的问题渐渐就变成了:我在多长时间之后……会死? 即使是许穆,即使是精神极为坚韧,同时拥有喝下去能够保证生命所必须能量的水的许穆,他也渐渐地开始有些绝望。 冯轩所处的洗手间有四壁支撑的结构,头顶天花板也没有塌,所以还能大致支撑住土石的重压,而许穆所在的地方只是个墙角,在上层楼板全部断裂坍塌的情况下,他所在的这个小空间的平衡结构岌岌可危。 大块的钢筋水泥在许穆身周撑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每一次余震发生,这个小空间都会缩水一点,在初震后的这几天里,许穆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混凝土块与他的距离从半人多高降低到堪堪擦着他的头顶碎发。 除此之外,更可怕的是滚落下来的零碎土石,它们无孔不入,塞满了所有可以进入的空间。 许穆尽最大的可能把混凝土块收进空间里来为自己的身体腾出一点空间,尽量推延着他被断壁残垣压成一块血肉做的馅饼的时间。 但他的空间容纳量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再有一次余震……如果这次余震让坍塌的建筑本就脆弱的结构有哪怕一点点改变…… 许穆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手腕处的甲骨文“水”字胎记,恨不得想要把它放到嘴里死命咬两口――人家所有小说里写的空间都可以让持有者进入,为什么他的就不可以?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偏偏是一个没啥大用,关键时期更是一点都指望不上的空间? 为什么……为什么小说里拥有空间的人不管之前混得多么差,从得到空间后都是一路顺风顺水,就像是避难中的人突然发现了世外桃源,而轮到自己就只能从身体里往外喷水当个人形花洒? 被埋在废墟之下的日子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等死的日子。它与许穆曾经做过的所有噩梦都不同,即使那些噩梦给他带来的痛苦远超当下。 即使再痛苦,许穆也知道那只是梦而已。 而现在……则是现实。 每一天的等待都会被拉长成一个世纪的现实。 但是――不能放弃希望,许穆想。 即使希望本身使他更加痛苦,也不能放弃希望。 《基督山伯爵》的最后一句说:“人类所有的智慧,就包含在等待与希望这两个词里。” 等待…… 哈,等待着什么呢?谁会来呢? 许驰……许驰会来么…… 就算他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找不到我。而且这个不停地震,又遍地丧尸的城市…… 不如不要来。 不如不要来。 不要来。 不要来。 许穆把自己的意识探进空间里,他试图整理一下里面的容纳物,看看能否再腾出一点空隙装装身周的土石和水泥。他操纵着精神力将空间里的混凝土块搬来搬去――说来也很奇怪,许穆的精神力在外界里甚至举不起一个杯子,但在空间之中却能轻松搬动混凝土块这样的重物。 许穆搬动混凝土块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极小极微弱的声音。 “木木?” ――许驰? 许穆精神立刻一振,hpmp瞬间加到满点,整个人都达到了满状态复活的程度。他飞快地把意识从空间中扯出来,支楞起耳朵努力倾听外面的情况,同时还丝毫不怕会浪费大量精神力,奢侈地将精神力线凝成所能达到的最长长度,以自己为中心呈三百六十度往外扫。 但许驰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四周也根本没有活人出现的痕迹。 ……幻听了吗? 用精神力线扫描许久也一无所得之后,许穆自嘲地一笑,重新将意识探进空间里。 甫一进入空间,许穆就再次听到了许驰的声音。 “木木?木木?许穆!听见请回答!听见请回答!” 居然在空间里面? 许穆一瞬间彻底忘记了使用精神力定位,也忘记了应该根据声音的方向和大小计算个大概位置,他直接用精神力将整个空间翻了个底朝天。 几十秒钟之后,许穆的空间中,各种杂物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下,而他已经将意识退出空间,手里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琥珀色角状物,脸上飞起了激动的红晕。 “木木?”半透明琥珀色角状物中传来许驰锲而不舍的呼唤声。 许穆握着这个小东西,一向稳定的手指几乎都有些颤抖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回应:“我在。” 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许穆抖抖手里的半透明琥珀色小角,把它贴在耳朵上仔细听了听,他没有听到许驰的声音。 “……许驰?” 贴在耳边的小角里传来一个长长的吸气声,然后许驰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木木?” 不知为什么,许穆觉得许驰的声音也有一点颤抖。 “我在。” 许穆听到许驰再吸一口气,低声问:“你那边……还好吗?” 许穆扫视一眼距自己鼻尖不足三厘米的水泥板,微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在哪里?” 许驰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说:“我现在在图兰市,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行程,没能在约定好的时间赶过去,很抱歉。我听说……你那边发生了大地震?” “还好啦,没有很严重的地震,大约震中不在我们这里吧,现在还有一些余震,影响不是很大,但不少同学都吓得跑到操场去睡了,其实我觉得挺没有必要的。”许穆用欢快的语气回答。 “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许驰问。 “我在学校啊。说起来大家的手机什么的都没有信号了,网络啊收音机什么的都没有信号,很奇怪吧?按理说至少收音机应该是可以收到的――”说到这里,许穆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翻来覆去地把手里的琥珀色小角研究了两遍,奇怪地问:“这个角……究竟是什么?它居然能让我们通话?是什么新型高科技吗?” 许驰的声音停顿一下,然后才回答说:“是……老妈认识的一位中科院院士搞出来的什么研究,据说是根据什么……‘超弦共振’还是啥的原理,总之他给了老妈一对,刚好我们一人一个。” “但是,”许穆微笑着指出许驰话里的不实之处:“我记得这是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当时你说的是在青藏高原上找到的‘燃犀之角’,就是传说中点燃可以看到各种鬼怪真身的东西。” “呃……”许驰张口结舌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解释,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多在空间里储存些食物和武器,可能的话衣服被褥帐篷之类的东西也储存一点,毕竟是地震中的特殊时期,照顾好自己。” 许穆不由得为许驰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而扑哧一笑,但他好心情地没有抓住许驰的错误不依不饶,而是顺着他的话茬回答道:“我知道了。没事,不用担心。” “尽量多呆在开阔地带,少靠近高层建筑,最好不要在楼房里停留。” “嗯。” “今天是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六,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赶过去找你。” “……好。” “许穆!” “我在。” “等我三天,一定要等我三天!” “好。” 许穆脸上带着微笑,眸子中却暗如无光的深夜。 “许驰?” “嗯?” “爸妈怎么样了?” “爸妈都很好啊,老爹天天揍他那帮徒弟揍得不亦乐乎,老妈又跟着科研团去国外了,说回来给我们带西洋剑还是什么东西……” “那就好。”许穆吐出一口气,问:“对了,你是不是叫我叫了很长时间?你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哑。” 许驰愣了一下,他清清因长时间呼唤而干得发疼的嗓子,瞄一眼面前堆了一桌子的空矿泉水瓶和啤酒瓶子,迅速回答:“没有,我只是有点感冒。” 许穆笑道:“你不是总跟我炫耀自己身体好?我记得……你有好几年都没感过冒了吧?” “喂――”许驰不爽地说:“打人不打脸,不要哪壶不开提那壶好不?” 许穆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喂,许驰,等你什么时候见到爸妈的时候……” “嗯?” “替我……”许穆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微微仰起头,轻声说:“替我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许驰沉默。 “还有……我也爱你……白痴哥哥。” 许驰依旧沉默,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你韩国爱情片看多了吗?” “不,只是最近听了一个名家讲座,说每个人都应该多向家人表达自己的爱。” “千万别!太可怕了!真的!你想说的话自己对爸妈说去,我绝对不给你带这个话!太可怕了!” “这样啊……”许穆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说:“我知道了。” “木木,这个东西的……电量不足了,我得先挂了,记得把它放在太阳下面晒晒,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可以再次通话。” “嗯,好。” “木木……”许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得感冒的家伙还是赶紧去喝姜汤吧!”许穆笑着调侃。 “木木!记着!等我三天!” “啊……好。” 许穆的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犀角中就轻轻地哧了一声。 好似火焰被清水浇灭的响动过后,那边再也没有传来许驰的声音。 断电了么? 许穆拿着犀角在手里端详片刻,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面。 阳光……这里怎么可能晒得到阳光…… 许驰……如果……如果我没办法等到你来…… 如果……你真的……再也不能找到我…… ……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依旧是美人哥哥~~~ 筒子们来q(s3t)r一个~~xd 23 23、许老虎 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天。 许驰所在的长安市邻市安康市,相约酒吧。 许驰放下犀角,重新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从座位上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脸色很是阴沉。 “许驰?”坐在许驰对面的美艳女子惊讶地喊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许穆出事了。” “我怎么没听出他的哪句话说自己出事了?” “他没有说。” “但是……” “但是我知道他出事了!”许驰从凌乱的额发下盯着女子一字一字地说:“他是我弟弟,我当然能听出来不对劲。” 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女子立刻被吓得一抖,殷红的酒液从手里举着的酒杯中洒了出来。 许驰不再理会这个女人,他一抬脚,一脚踹碎了身边的凳子,然后伸臂从背后拔出长足有一米,宽有近十公分的厚背大刀,砰地一声将其扎进木制桌面里。 人声喧哗的酒吧里顿时一片静寂。 许驰环视全场,本是圆圆的杏眼被他眯了起来,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叫钱晓生出来!”许驰喝道。 美艳女子放下酒杯,勉强陪着笑说:“对不起,钱老板现在有事正在忙,没有时间,先生你……” 许驰猛然伸手握住刀柄,手指一根一根地握紧。他低头看着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背,细碎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虽然看不到许驰的眼神,但他对面的女人却硬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阵迫人的寒气,浓重的危险感比之方才与许驰对视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驰一字一字地说:“叫钱晓生出来,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美艳女子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红晕,连嘴唇都微微有些发白,她仰头灌下杯中的酒液,回答道:“就算你是许驰,你也……”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爽朗地大笑着的声音打断:“哟!这不是许驰兄弟么?真是稀客啊稀客!” 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从酒吧后台处推门走了进来,他的个子比许驰还要高上一点,剃了一个油光铮亮的光头,短袖赤膊,打扮得就像是个黑社会小头目。总之此人甫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在场者的目光。 他一路走过来,一路就有不少人冲他打招呼,用的称呼竟然不是黑社会常用的“x哥”,而是稍显文绉绉的“钱兄”。 名为钱晓生的男人在许驰身前站定,先是给美艳女子一个眼神示意她退下,然后向着许驰一抱拳一低头,说:“新来的小孩子不懂事,还望许兄原谅则个。”随着这个抱拳的动作,他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坟起,展现出一种流线与暴力的美感。 许驰盯着钱晓生上臂上图案为两把弯刀交叉的纹身看了片刻,开口道:“我此次来,为的还是上次的事情。” 耳中听到许驰的这句话,钱晓生脸上爽朗的笑容立刻变成了苦笑,他皱着一张脸说:“许兄,这个我真的没办法。” “收钱办事,难道这不是你标榜出来的口号?” “但这一件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外。”钱晓生摊开簸箕般大的手掌,脸色苦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而且我已经赔偿了许兄三倍的损失。” “赔偿?”许驰从桌子上拔出刀,用刀尖划开放在桌上的一个旅行包,说:“你指的就是这个?” 旅行包中,赫然装了满满当当的最大面额的钞票! “……许兄?” “我不需要赔偿!”许穆用刀尖挑起旅行包送到钱晓生面前,冷声道:“你浪费了我整整一十七个小时的时间,这些时间你赔不起!所以我只要我原来要求的东西!” “许兄……”钱晓生说:“长安市我们真的进不去,那个大罩子虽然用肉眼看不到,但相信你也去试过了,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打得开的!而且这几天接连的地震你也感觉到了,我们在邻市都有这种近于六级的震感,长安市市区恐怕早就成为一堆废墟了。” 钱晓生望着许驰的双眼,神情无比诚恳地说:“许兄,不管你听说长安市里有什么宝贝,还是你把什么珍贵的宝贝遗失在了长安市里,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命拼在这个宝贝上面了吧?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东西――不管它是什么东西――都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他手指指着酒吧里的所有人画了个圈: “哪怕是这里全部的人都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那个东西戳一指头的,何必为了区区身外之物而赔上宝贵的生命呢?” “不是财物。” “许兄?” “不是财物。”许驰盯着钱晓生,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握着长刀的手指,说:“是许穆,许穆还在长安市里面。” “许穆?你的弟弟许穆?” 许驰点头。 钱晓生眨眨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关于长安市,我真的是实在没有进入的方法,但是刚刚收到了几条最新消息,或许许兄可能感兴趣?” 许驰颔首道:“请说。” “还请许兄移步到后面详谈。”钱晓生伸手虚引一下,微笑着邀请。 许驰随手把刀尖上的一旅行包钞票甩在桌子上,他把刀背回背上,跟着钱晓生大踏步走进了吧台后面的房间。 ====================================================================================================== 随着许驰和钱晓生的离开,安静的酒吧里立刻嘈杂了起来。 “许驰!他是许驰!是许驰对吧?”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兴奋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臂,尖声喊:“他好年轻啊,比照片上看起来年轻多了!” “据说他今年二十八岁,放在普通人中已经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但在我们这群人里的确算得上年轻。”一个身材瘦弱,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说。 “不过他居然敢带刀砸钱老板的场子啊,果然是许老虎。”少年兴奋得眼睛都发亮了,看上去和终于见到自己偶像的狂热小追星族们没什么区别。 中年人瞄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浅啜一小口,淡淡地道:“小孩子向往偶像是好事,但你可别干出什么不自量力找死的事情――记得!再有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少年吓得一缩脖,马上低下了头。中年人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许驰并没有‘砸’钱老板的场子,他只是表示一下自己势在必得的态度罢了。而且人家本身的力量放在那里,即使是钱老板也得敬他三分,你自己没那份力量可别想着模仿!” “说起来,我倒很奇怪一件事。”四人桌边的另外一个年轻女人捏着手里细长的女士香烟吸了一口,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长安市的事情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等了好多天了,钱老板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漏。为什么许驰一来钱老板就松口了?论身份论资历,贺先生您绝对在他之上。”女人不动声色地恭维一句被称为“贺先生”的眼镜中年,接着说: “论力量,就算许驰有‘许老虎’之称,肉体力量可能远胜在场的所有人,但使用宝器作为辅助的话,不仅贺先生您击败他不在话下,这里有这么多寻宝人,有好几位前辈都聚在这里,比他强的至少有四五位。为什么钱老板单单只把消息告知许驰一人?贺先生您老最是消息灵通,能不能为我解一下疑,说说钱老板为什么对许驰这么另眼看待?”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的话,我、我会咬的哦,真、真的会咬哦~~~ 24 24、百战百胜的许驰 眼镜中年贺先生惬意地收下了年轻女人的马屁,他举起酒杯再抿一口酒,清清嗓子,低声说:“首先,在场的这些老家伙们心里都知道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事,钱晓生的情报,对许驰来说弥足珍贵,但对他们来说……或许他们知道的时间还在钱晓生之前。 “其次钱老板的确很在意许驰,但钱老板这次之所以这么快就松口,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许驰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追星少年立刻追问:“哪句话?‘请说。’这一句?不是吧?” “‘许穆还在长安市里面。’这一句。” “不对啊,‘许穆还在长安市里面’是倒数第二句。”少年反驳道:“‘请说’才是最后一句。我有仔细记住许驰的每一句话,第一句大声说的话是‘叫钱晓生出来!’第二句是‘叫钱晓生出来,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少年捧着红扑扑的脸蛋尖叫一句:“好帅!”然后嘴皮子上下翻动,叭叭叭地把许驰方才说过的话全部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边,最后下结论道:“所以说,‘许穆还在长安市里面’是倒数第二句。” 听着少年噼啪地乱说一通,贺先生的脸稍微有点涨红了,他瞪了少年一眼,斥道:“闭嘴!只会把精力浪费在做无用功上的东西!给我安静一点!” 少年一缩脖子,乖乖地应了一声:“是,老爹。” 贺先生继续说:“钱老板之所以这么快就松了口风,多半是因为许驰说他的弟弟许穆还在长安市里面。” “许穆?是那个许穆?”年轻女子压低声音问,语气中有着某种意味深长。 追星少年疑惑:“许穆?许驰的弟弟?他很有名?我怎么没听说过?” 贺先生横他一眼:“你懂什么?有些事还是等你变强之后再问吧!”然后他对年轻女子颔首:“是的。” “昆仑特别提出不得与其接触,但若是路遇其碰到危险时必须出手暗中守护的许穆?” “是的。” “我奇怪的是,昆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他究竟有着什么身份?” 贺先生沉默片刻:“我也不清楚,这大概是昆仑的最高机密。我只知道他和许驰的关系十分亲密。许驰最是宝贝这个弟弟,简直把他当成皇上一样捧在手心里。许驰这个人虽然有‘许老虎’之称,但大部分时间都还算性格温和,只有当事情涉及到他的弟弟许穆的时候才会亮出所有的獠牙利齿。” 他对年轻女子说:“你还记得四年前关于七星龙渊剑出世的消息吧?” “记得,”年轻女子回答道:“传说中的上古十大宝剑之一,称号为‘诚信高洁之剑’的七星龙渊,它的出世大约是近几年里相当轰动的消息了吧,半个寻宝人的世界都因为它骚动了起来。可惜当年我还在师父手下做徒弟,没有出师,没亲眼目睹当时的盛况。” “上古十大名剑里,七星龙渊虽然排名第五,但其实却是最没有价值的一个,当然不是说它的力量不强,只是它的使用条件极为苛刻,据说自从出世之后,除去伍子胥曾经佩过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使用此剑。所以它的出世虽然轰动,但却没有多少人去争――至少真正有实力的强者和那些老先辈们都没有插手,任由一群后辈和年轻人去争。或者用另外的一种说法来说……” 贺先生再抿一口酒,道:“七星龙渊剑的出世可以算作是寻宝者前辈们对于自己徒弟辈的考验,这在老一辈之中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每个人都暗自憋着一口气,打算看看到底谁教出来的徒弟能争到七星龙渊,成为小辈中的首位。 “我听师父说过,这把剑最后被许驰得到,自此,许驰在寻宝人中一举成名。”年轻女人插嘴道。 “是的。” “而且从那以后一直有不服气的寻宝人去找许驰决斗,许驰从来没有输过!每一次都赢得漂漂亮亮!”听到贺先生说到自己偶像最光辉的事迹,少年终于忍不住插嘴。他眉飞色舞地描绘着许驰和人决斗的情况,就好像亲眼所见一样,那股子自豪感就好像百战百胜的不是许驰,而是他自己。 “贺博亚!”贺先生怒声低喝。 少年条件反射地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贺先生反手指向门外:“去给我头顶水桶马步一个时辰!” “老爹……”少年瘪着嘴一副苦相,他一边放软了声音,一边给旁边的年轻女子递眼色请她帮着求情。 “两个时辰!” 名为贺博亚的少年立刻从座位上蹿了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年轻女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唉,真是有失家教,让你见笑了。”贺先生摇着头,叹了口气。接着说:“不管许驰得到七星龙渊是不是因为走了大运,他为此差点丢了命倒是真的。可是拿到七星龙渊剑之后他却直接送给了弟弟许穆,参与争夺的原因据说也是因为许穆的生日到了,许驰打算送给他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自那之后七星龙渊剑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估计是被这个叫许穆的不识货的小子拿去垫床脚了也说不定。” “唉,这些小辈的年轻人啊,拼了命拿到的东西,估计也就是为了拿去送给某个人来博君一笑吧。真是……真是暴殄天物,让灵器蒙尘。”贺先生痛心疾首地叹气。 “许穆……他也是寻宝人吗?” “不,综合各方面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参战的所有出世宝物争夺都是为了给弟弟送生日礼物……真是暴殄天物!”贺先生再次摇头叹气。 年轻女子听得入神,她幽幽说了一句:“这样啊……”连手中的香烟快要烧到手指都恍若未觉,直到被烫了一下才甩手将其丢入水晶烟灰缸中。 “那么,不知许驰的师承是哪一位?” “他没有师父。”贺先生回答。 女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许驰没有师父,至少就目前的情报来说,无人了解到他的师承,只知道他出身于武术世家,父亲是许载。” “许家?” “嗯,三大武者家族的许家。” “但是……纯粹的习武之人不可能做到许驰的程度吧?寻宝者在寻宝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可不是单凭武术什么就解决得了的。” “是的。”贺先生抿了一口酒说:“所以要么许驰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学成才,要么他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师父,只是隐藏于许驰背后尚未现身而已。但从许穆被困在长安市中,许驰还只知道找钱老板来看,似乎是自学成才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就是说……”女子压低了声音问:“贺先生你其实知道打破那个罩子进入长安市的方法?” “是的。”贺先生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事实上,很多家族或是师统都有在笼罩住整个长安市的隔绝阵术上破开一个门的方法,但又有什么用呢?长安市里面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就像是钱老板说的,去了也只是找死而已。” “那许驰……” “他最好是找不到办法进去,否则……这世上恐怕就要少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了。” “许穆呢?” “许穆应该没有危险吧。”贺先生推测:“昆仑这么看重他,应该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亡。所以说其实许驰没有太大的必要去找他弟弟。” “但是许驰不知道?” “是的。” 女子低头思考片刻,问:“我们……要不要告知他?就算昆仑有着禁令,但这毕竟……是一条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有筒子说这文的进展慢啥的,然后……我现在在写另外一个文《当v大穿成兽人》的结局,等那篇写完,我可以……嗯,如果大家留言给力的话我可以双更啊!真的非常给力的话多更都可能啊!尊的! ps:我这文大约会是个超长篇,于是……很多人都说jj的筒子们不怎么看长篇,真、真的吗? 亮出小鼻头和小肚皮来求虎摸~~ 25 25、最弱之处 “许驰,我必须先警告你,按照卫星拍摄的图像来看,长安市里已经没有一处还保持着地震原样时的区域了,也就是说,你的弟弟许穆他很有可能已经……” “不!他还活着!”许驰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钱晓生的话。 “你怎么知道……哦!”钱晓生了然地冲许驰眨眨眼睛,说:“可以千里传声的燃犀之角,对吧?” 许驰略略颔首,然后催促道:“情报!” 钱晓生迈着四方步踱到桌前,伸手取出一份卷着的地图放在桌子上。 他按着地图最后抬头向许驰确定道:“你真的要看。” “指给我看吧。” 钱晓生摇了摇头,把一副长安市的地图徐徐展开。 “罩住了整个长安市的――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的最薄弱点是在这里?”许驰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问。 “是的,根据术数前辈的计算,它的最薄弱点在这里,使用极其巨大的能量攻击这一点的话,你将可以打破出一个小入口,从此进入。但要记住,这个破口很有可能会自我修复,所以无论你使用什么方法打破出一个入口,记得一定要多准备出一份在返回时使用,省的被关在里面出不来。” “我明白了。”许驰点头道:“要多强的爆破力能够打破它?” “抱歉,这个我实在是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许驰冲着钱晓生抱拳一礼,道:“多谢。” 即将转身离开时,许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回身问:“长安市发生的这次奇怪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什么组织一手操纵的?” 钱晓生抱臂苦笑道:“抱歉,我不知道。” “那国|家和政|府呢?政|府有什么反应?” 钱晓生继续苦笑:“我只是升斗小民而已,和中|央……挨不上边儿啊,我怎么能知道他们的反应。” 许驰不再发问,他冲钱晓生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许驰穿过酒吧往外走的时候,他刚好经过了贺先生和年轻女人所在的桌边,当时贺先生正说着: “要说这几年,许驰可没少找到宝贝,像是燃犀之角啊、诅咒凤爪啊、龙凤纹铜镜碎片啊、人面鱼龙文陶埙啊、巽雷圭表啊、匹格比蒙二世的头颅之类的……它们要是被一个真正的寻宝者得到了,说不定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呢,可惜啊可惜,许驰这个败家子儿好像全部拿去讨他弟弟欢心了。――也不知他弟弟会不会因为拿到这堆在普通人眼里就是摊破烂的东西而高兴。” 贺先生端着酒杯望了一眼酒吧的大门,它因许驰关门时不自觉地使出过大力度而正在不停摇晃。 贺先生轻声叹息道:“不管是诅咒凤爪还是巽雷圭表,只要许驰身边还有这么一样,只要他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们,他早就能轻松穿过隔绝阵术,保住他的弟弟也不在话下,何苦要像现在这样费好大的劲儿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味地往前冲往前拼,眼睛永远只盯着他拿不到的那个东西,从来都不肯好好地坐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目前都拥有了什么,思考一下利用当前所有的东西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浮躁啊……我的那个小儿子也是一样,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唉,浮躁啊浮躁,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未来堪忧啊!” 贺先生端着酒杯仰天长叹,白皙周正的脸板得很严肃,看起来倒还颇有那么一点古代诗人忧国忧民的范儿。 容貌秀丽的年轻女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问:“许驰之所以把珍贵的宝贝只当个稀罕物拿给弟弟玩,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师承,不知道这些东西里面内蕴的力量吧?” “说的也是。”贺先生对女子的推测表示赞同,然后又是曼声一叹:“唉,可惜了一根好苗子。” 女子清咳一声,提议道:“既然贺先生这么惋惜,那先生不如……去指点一下他?我也能跟着您去见见世面。” 贺先生握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在杯壁上撞出一圈圈涟漪的酒液陷入了沉思,没有立刻回答年轻女子的话。 年轻女子也没有催促,她重新点起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撮起嘴唇,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烟圈在空气中冉冉上升,慢慢地由戒指大小扩大成了拳头大小。女子侧头微微一笑,向着烟圈的正中央吐出一条线状的白烟。 线状的白烟在空气中缓缓扩散,穿过烟圈之后,竟然散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白色烟鹤!雾状的白鹤振翅翱翔,尖喙微张,它虽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但每一个看到这只鹤的人耳中似乎都听到了一声清越的鹤鸣。 “好一只烟鹤!简直绝妙!”贺先生轻轻鼓掌道:“沈曼烟你对于自己能力的控制愈发得心应手了。” 名为沈曼烟的女子微微前倾身体,微笑道:“仰赖先生指导。” 贺先生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说:“我们走吧!” “不管昆仑的禁令了?” “这是一条生命啊……顾不上禁令了。” “那我们……” “先跟着他后面看看情况吧,毕竟长安市内一手操纵着这一切发生的那个存在……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其对抗。最好许驰找不到进去的方法。而且……” “而且?” “就目前我所能感应到的长安市里面的情况来说,按照现在这个发展势头来看,大约不出五天,整个长安市将彻底沦为人间鬼国。许驰……他不会使用任何异能和道术,单凭蛮力的话,再给他十五天他也打破不了隔绝阵术。” 秀丽女子沈曼烟面容一肃,问:“所以?” “五天之后,许驰无法打破罩子,但许穆却在昆仑的庇护下不会死亡,我们只需等到他们联系或是见面的一刻就可以了。” “许穆……昆仑真的会庇护他?” “昆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对所有寻宝人下禁令,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掉。” “我们去跟着许驰,贺博亚怎么办?” 贺先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让他在这里蹲一会儿马步吧,对他有好处的。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太危险,我可没那个精神头儿照看他。”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害怕自己的儿子会遇到危险吧……沈曼烟偷偷一笑,起身去吧台处结账。 ====================================================================================================== 眼镜中年贺先生和年轻女子沈曼烟推开酒吧门的时候,许驰已经开着车跑出去很远了。 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右臂,他左手五指的指甲深陷进手臂的皮肉中,将手臂刺得流出数道鲜血。 许驰咬着嘴唇,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恍若不觉。事实上,如果不是靠着这样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许驰可能早就没办法控制好手上的力度而将方向盘捏得粉碎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才许穆对他说的话: “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在哪里?” “还好啦,没有很严重的地震,大约震中不在我们这里吧,现在还有一些余震,影响不是很大,但不少同学都吓得跑到操场去睡了,其实我觉得挺没有必要的。” “喂,许驰,等你什么时候见到爸妈的时候……替我……替我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还有……我也爱你……白痴哥哥。” “不,只是最近听了一个名家讲座,说每个人都应该多向家人表达自己的爱。” “得感冒的家伙还是赶紧去喝姜汤吧!” “还有……我也爱你……白痴哥哥。” 他曾经对许穆说“等我三天,一定要等我三天”。 但是……木木他……恐怕真的没办法再等三天了…… 如果……如果我找不到你…… 如果我再也没办法见到你,再也不能叫你一声“木木”,再也听不到你骂我“白痴哥哥”…… 如果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 ……如果…… ……木木…… 许驰狠命一拳击在放在旁边副驾驶座的长刀上,将刀身击得发出一声低闷的嗡鸣。 而许驰的手掌已是在檀木刀鞘上撞得鲜血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内牛满面┭┮n┭┮如果大家能接受长文的话,那我就继续写了~~ 26 26、瘦下来的颓废美男 与许驰通话过后,许穆曾经颇为担心该怎么同一壁之隔的冯轩解释自己与别人一问一答的问题,但当他敲着墙壁连喊好几声冯轩的名字,冯轩都没有回答后,许穆的担心就变成了另外的内容。 那就是冯轩的精神状态。 ======================================================================================================================================== 身在不见天日的废墟之中,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在这个看不到任何鲜艳颜色的世界里,许穆和冯轩只能靠着手机和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来确定距离那场大地震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人来救援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许穆和冯轩在最开始的几天里还经常交谈,互相说说笑话,讲讲自己小时候的迨吕醇だ一下士气,但慢慢地,冯轩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容易狂躁。 从第一天开始,冯轩就会不时地死命敲砸洗手间的墙壁,放声嘶号:“我们在这里!外面有没有人?地下还有活人啊!”这样的情况在第五天达到了高峰,他几乎片刻不停地呼喊着,但是…… 外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点点都没有。 第六天的时候,冯轩砸毁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就那么窝在洗手间的角落里,不动,亦不说。 与许驰靠着琥珀色小犀角通过话之后,许穆敲着墙壁喊了冯轩许多声,冯轩都默不应声。许穆担心地从送食物的小洞里看过去,发现冯轩靠在墙上,半仰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也或许冯轩什么都没看,因为他的目光没有焦距,无比茫然,茫然到就像是那些目不能视物的盲人, 就这么不到一周的时间,冯轩迅速地瘦了下去,从原本稍微有些胖的小胖子变成了标准体型,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也瘦削起来。他的眼窝微微凹陷,青惨惨的胡茬爬了满脸,从许穆所在的侧面看上去,这个原本极不起眼的小胖子的侧脸居然带着那么一丝颓废的英俊。 “冯轩?”许穆想尽办法安慰看似失去了求生意志的好友,但他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冯轩都没有做出哪怕一点点回应。 第七天刚好是周日,手表的指针指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沉默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的冯轩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干涩,冷静得让人心寒: “许穆,不会有救援来了,对不对?” 救援……许驰…… “木木,等我三天,一定要等我三天!” 啊……三天……许驰真的能找到我吗?就算能找到,这整栋大楼坍塌下来的废墟,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驰又怎样才能一点点地把它挖开? 许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冯轩说他哥哥正在赶来的消息,但是……与其先给予人以希望,紧接着再加之以绝望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告知希望的存在吧? 所以许穆张张嘴唇,他沉默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办法回答,只有继续沉默下去。 “我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困死在这里,对不对?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呼救,我将死在这个狭小的,棺材一样的空间里,再也没办法回去看一眼住在乡下大山里的老爸爸老妈妈,再也没有人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信息,或许我只能在失踪人员的名单里占上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冯轩……我们会出去的。”许穆动动嘴,最终能说出的依旧只是苍白无力的安慰。 冯轩笑了:“兄弟,告诉我,你真的这么想吗?” 许穆沉默。 “哥们,我以前从来没有同你们说过我的家庭吧?”冯轩挪动身体,将背靠在面对许穆这个方向的墙壁上,靠近许穆挖出来递送食物的小口子。 “冯轩!”许穆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不详,他开口阻止道:“现在不用说这个,等我们出去,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我说你的家庭。” “出去?”冯轩低声笑着,似乎笑得很开心,他反问:“我们怎么出去?” “挖出去?”不等许穆回答,冯轩就抢先道:“许穆,我这个洗手间里有一个窗子,你知道的吧?” 许穆低低应了一声。 “它的窗框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能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况。”冯轩说:“外面没有路,一点都没有。地震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校医院的楼倒下来,整个前半截都倒向了这面,那些混凝土啊、钢筋啊、水泥啊,把外面堵得严严实实,一点空子都没有。 “许穆,你打算怎么挖出去? “向下挖? “下面是钢筋水泥打的地基,你看过咱学校新盖大楼时打的地基吧?足足好多米厚的混凝土,你打算怎么挖? “向外挖? “且不说你曾经提过的脆弱的平衡结构,就说这些倒塌下来的楼梯残余物,你打算怎么挖出去?” 冯轩惨笑一声:“许穆,我知道你的脾气,但凡有一丁点的把握,你早就动手了。你跳下去救张冰的时候,我拉都拉你不住,可是现在你却一直劝我忍耐,劝我等待……哥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挖出去,对不对?” 许穆无言地闭上了双眼。 “哥们,还有,从咱刚被埋住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没有换过姿势,我看过你那边的情况了,虽然视野范围很小,但就我所看到的空间来说,至少足够你半躺着或者蹲着,或者蜷起身体睡一觉。可是你一直直挺挺地坐着,那样的姿势很难受吧?你是个能静下心来读书,一坐坐上半天都不会嫌烦的人,但同一个姿势保持六七天,是个人就会想换个坐姿。可是你没有。 “许穆,你的身体――至少腿或者别的哪里被倒下的水泥之类的东西夹住了吧?我没有闻到血腥味,想来是幸运地没有受伤,但你没办法挪动身体,对不对?许穆,如果你真的能够挖开这个棺材一样的地方逃出去,你为什么不先解放自己的身体呢? “因为做不到,对不对?” 许穆依旧只能沉默。 “好兄弟,好哥们,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鼓励我,努力想让我活下去,也谢谢你把吃的全部留给我――我前几天太害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你那边的情况。现在想来,我从来没有在你那边闻到过食物的香味,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你咀嚼的声音。” “冯轩……” “天气这么热,大概快到七月了吧?牛肉我没有剩下,因为怕多留两天会坏掉,但油馕还有不少。”冯轩把剩下的大半块油馕从墙壁上的小口子递了过去:“吃一点吧。” “冯轩,我……”许穆看着被递过来的油馕,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真的很开心能够遇到你,许穆。”冯轩低声说:“很高心能够碰到你,很高兴和你能在一起生活将近两年。许穆,我把你当成是我一生一世的兄弟,最好的哥们,所以,不要再拿那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安慰我了,我好歹也是个汉子,是个成年了的人。” “冯轩?” “别误会,我不是没有求生欲望,不是想死了,不用担心。我不能死。”冯轩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现在。 “说过给你讲讲我的家庭的吧?我是个大山沟沟里出来的孩子,你们城市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顶多像你和你哥哥一样,一家两个,对不对?我不一样,我妈妈生了九个孩子,也就是说,我有八个兄弟姐妹。我是老五,刚好处在中间,上面四个,下面四个。 “我爸妈生了九个孩子,但我却是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唯一一个。 “我的兄弟姐妹里,早产夭折了一个,生病夭折了一个,下雪天饿狼进村被叼走一个,其余五个全部是饿死的,活生生饿死的。 “我之下的四个孩子,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全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作者突发奇想的小剧场。这个小剧场有三个前提: 第一,如果许穆的空间不是在手腕皮肤上的甲骨文“水”字,而是戒指。 第二,假定这个空间戒指能够让人进入,并且人从戒指中出来后的位置与戒指所在的位置重合。 第三,许驰不知道许穆有空间戒指。 许驰跋涉了万水千山终于找到了弟弟被埋的废墟,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废墟挖开,却死都找不到许穆,只找到了戒指。 许驰桑心了忧虑了,他把弟弟唯一留下的戒指用黑绳穿了挂在胸前,开始痛饮狂歌空度日,并无法自制地想着弟弟不在了我又该飞扬跋扈为谁雄。 醉到极限时,许驰扯开被酒液沾湿的衣襟,意图一荡胸中郁热,结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醉半醒之间感觉怀里抱着一个微凉的什么,死死按住,不许逃脱。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收获了弟弟一个,白眼一双。 许驰心虚,立刻先发制人:“以后不许再随便消失掉,不然我就……” “不然就怎样?”许穆整整被弄得皱巴巴的衣服,歪头淡定吐槽:“再抱着我睡一夜?” tat长大的弟弟太不可爱了太不可爱了!把我小时候乖巧听话的弟弟还给我还给我啊! 27 27、生活这个漂亮的后妈 “我之下的四个孩子,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全都是……” 冯轩深深地呼吸几次,颤抖着声音说:“全都是因我而死。 “那一年收成不好,冬天下雪又早,还没到初九的时候家里就断粮了。因为实在没有吃的,我爹把一岁的小妹妹和两岁的八妹妹…… “初九的时候是四岁的七妹妹…… “一九的时候是三岁的弟弟…… “我的弟弟妹妹们,我一直没办法找到他们。 “然后,差两天二九的时候,我七十多岁的奶奶自己……自己跑到了山窝窝里……我找了整整一下午,最终在酸枣树下面找到了她,我把奶奶背回家,但当时外面温度有零下几十度,奶奶回家没有半天就……” 这一次,冯轩的声音沉默了很久。 许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把手从墙壁上的小口子中伸过去拍了拍声音哽咽的冯轩。 “许穆你看,当时家里没有口粮了,我是唯一的壮劳力,所以爹娘留下了我,而把其他的……许穆,我找不到他们,我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好多年,都找不到他们。许穆,我……” 冯轩定定神,说:“最开始,其实我是想死的。用弟弟妹妹和奶奶的离开换来的这个生命,我不稀罕,一点都不稀罕。但我没办法丢下我的老爸爸老妈妈,他们都快六十了,一辈子在大山里干活,身体早就累垮了。我爹天气稍微一凉就咳嗽得像要把肺子吐出来,我娘……十年前驼下去的背就再也没挺直过。” “我本来是不想上学,准备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山里面过一辈子的,但他们一口气供我上到了高中。我不知道为什么…… “一提起不上学回家种地,我爹就脱下鞋底揍我,往死里揍我。我爹从来不会说什么道理,掰扯什么优缺点长短处,如果我有哪里违抗了他的意思,他一直都是二话不说往死里揍我。 “但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他们看着我背着书包去十几里之外的学校上学的时候,眼睛里有那种光……扯个酸词,就是希望的光。 “我就这么在爹娘拼了死命干活赚钱供我上学的情况下读完了高中,然后大学……当时有一个大城市的有钱人去我们的穷山村搞什么一对一助学,因为我学习成绩好,所以他一眼就挑中了我,说会出资让我念完大学,成绩好的话,毕业之后还可以直接去他的公司工作。 “许穆,你知道么?听完他的话,我爹娘直接就给他跪下了! “然后我考上了这个大学,来到了这个城市,从‘山里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城里人’。但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一直在自卑。 “自卑于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自卑于我那没文化的父母,自卑于……” 冯轩沉默了半晌,才说:“我真是个没出息的锤子,对吧? “总之我开始沉浸于颓废之中,拿着资助我的那个人给的生活费大吃大喝,打游戏,看动漫――我对于吃得精致或者情调什么的不讲究,只要能吃就行,游戏动漫也从来都只卖盗版或是上网免费下。 “许穆你是后转过来的,你不知道我大一刚到学校的时候有多瘦,我有一米七五的个头,但入学体检的时候称体重只有一百斤零点!一百斤!不是公斤! “只过了一个学期,我就胖了足足三十斤!其实照我的资助者每月给我的生活费数额来说,如果我能节省一点,完全可以把大部分寄回去给我爹娘,你知道吗?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足足够我爹娘累死累活地干上一年! “但我没有,我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吃上面。我不吃那些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之类的东西,但我每顿至少得吃四份炒面!我一天从早到晚不停地吃,第二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胖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对,差不多就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时的重量。 “这一年里,我一次都没有回去那个偏僻闭塞的小山村过,一次都没有。我对爹娘说我要留在学校学习,我知道他们没有钱来看我究竟在这里做什么,我用各种借口搪塞,连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家。 “许穆,你知道么?我们村里没有电话,我爹娘想给我打个电话,他们得走到山外的小镇子里去打,我们村和镇子之间的距离,即使是正当壮年的大汉也得步行八九个小时! “许穆,我就是个锤子,我不孝,我没出息,我甚至有时候还厌恶自己的爹娘,我觉得他们无能,觉得他们死了最好,我……” 冯轩使劲一拳捶到地上,许穆在精神力视野中看到他的拳头正正地砸在一滩碎玻璃上,玻璃深深地刺入他的肉里,将他的皮肉割得向外翻卷,鲜血立刻流了冯轩满手。 “第二学年,也就是你转过来的时候,我总算是基本上控制住了暴饮暴食的冲动,慢慢地瘦了一点,或许是在学校的成绩比较好,又或许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总之我自卑的程度好了不少,我开始想要回去看看爹娘,想要回去拜拜奶奶的坟,对着大山祭祭我的兄弟姐妹。 “但我不敢回去,我没脸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爹娘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儿子在外面胡吃海塞玩得疯了,不愿意回家见爹娘’。越想回去就越不敢回去,越不敢回去就是想要回去。为了逃避这个让我痛苦的矛盾,我继续拿游戏动漫小说来麻木自己,我……我有时候真想一斧头砍死自己算了。但是……” “许穆,我爹娘放弃了四个孩子的生命,只为了让我活下去;我奶奶宁愿自己跑到大野地里去冻死,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口粮留给我;我那拼命干活就是为了想让孩子有出息,想让我总有一天能走出大山,想让我以后不再过穷农民苦日子的……” 冯轩仰起脸,他狠狠咬住嘴唇,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有整整两年没有见过我的老爹老娘一面了,哥们。”冯轩轻声说。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必须回去找我的爹娘,我必须…… “我犯了无法挽回,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必须回去,必须回去。 “所以,许穆,我不能死。” “哥们,”冯轩从墙壁的小口子里伸出自己另一只没有流血的手,说:“如果没有人来救援,我们就自己救自己,我绝对不会留在这个棺材盒子里等死!即使外面有八百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我也要用自己的手挖穿这八百米! “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我必须回去找我的爹娘! “许穆,你的回答呢?” 许穆用力握住冯轩的手,掷地有声地道:“好!我们一起挖开这八百米钢筋水泥,一起回家!”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人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所谓豪气干云,大约莫过于此了。 不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自己动手破坏藏身之处的结构。 但是,恐怕此时就已经是最后一刻了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如果许驰真的赶到,如果他毫无准备地对上丧尸…… 绝对不可以让这种情况发生! 至少要先出去,在阳光下把犀角充上能,然后提醒许驰丧尸的事情……为什么上一次就是没想起来跟他说这个呢? 必须告诉许驰这里有危险的丧尸!至于自己有多大的可能性活着出去……出去之后又能活上多长时间…… 其实真的已经无所谓了,许穆想。 许穆调整一下自己身体的位置,他把身体挪到头顶上的水泥板上的一条裂缝旁边,打算从空间中抽出短刀开始挖掘。 但就在此时,许穆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与身周的建材碎块统统猛烈地振动起来,一波相当强的余震毫无预兆地降临! 许穆瞬间把十条精神力线全部激射出去!在他的精神扫描图里,倒塌的校医院楼体赫然再一次于震波中分崩离析! 大地裂开一道深渊般的巨大裂缝,校医院的大楼残体正巧位于裂缝的中央! 校医院的废墟从中央断开,最中心的部分直接陷进了裂缝之中,两边所剩不多的一点楼体也缓缓地向着中央倾斜、滑入。 许穆和冯轩所在的房间正好位于校医院的左翼,它没有在第一时间掉入大地的裂缝中,但却开始了缓慢的变形、滑移。 许穆头顶的混凝土板咔嚓咔嚓地绽出闪电形状的裂缝,弯折的钢筋脱离了混凝土的包裹,向着许穆的方向戳了出来。 “许穆!快逃!这里要塌了!” 许穆使劲挣动身体,想要把被挤住的脚从废墟下面抽出来。 很不幸,他再一次失败了。 于是许穆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混凝土块带着弯折的钢筋冲他的身体砸下来,带着尖锐的风声与飞扬的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来发一张好笑的图图~~ 28 28、噩梦中的男人 一片黑暗。 许穆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行走。 寂静的黑暗中,他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和血脉搏动的声音。但他无法睁开双眼,他的精神力也不知为何失去了效果,任凭许穆怎么驱动都没办法探出一丝一毫的感应线。 许穆听着自己的呼吸,感觉到身体随着抱住他的人走路的步伐微微上下起伏,他突然有了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 他被某个人抱着。许穆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把有着近一米九的大个头的他像抱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的,但他的头就靠在这个人的胸膛前,他却听不到这个人的心跳。 许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但却听不到耳朵正正压着的那个胸膛中的声音。 是……许驰吗? 是许驰吗? 是许驰吗? 然后其他的感觉渐渐回到了许穆的身体里。 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的身体冰冷僵硬犹如尸体,鼻中闻到一股冰冷的,如同死亡的气味。 不、不对!这个人不是许驰! 那么……他是谁? 最后,一抹极亮的光芒出现在许穆的眼前,刺得他双目中不停流出眼泪。 “不要害怕,我们出来了。”抱着他的那个人在许穆耳边轻声说。他的声音干涩低哑,吐字极度缓慢,像是在一个音一个音地拼出字来一样。 果然不是许驰!但是……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许穆想。 抱着他的人俯下|身体,将许穆放在地上,低声说:“再见了。” “等等!”许穆大声喊,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看这个把他从死亡之中抱出来的人究竟是谁,但他的视线却被系在眼睛部位上的布条挡住了。 许穆一把抓住碍事的布条就要扯下,冰冷的手掌却按住了许穆的手。 干涩低哑的声音慢慢地对他说:“不行,你在黑暗中呆得时间太长了,现在拿下来布条让眼睛突然接触到光线的话,眼睛会瞎掉。”声音的主人拿下许穆抓住布条的手,然后给他整理一下遮住眼睛的布条,重新不松不紧地扎好。 很熟悉……是我认识的人……究竟是谁? 焦急之中,许穆的精神力猛地挣脱了脑海中无形的束缚,冲到了他身边的世界中。许穆正在费力地将支离破碎的小视野整合成完整的大视野之时,将他抱离死亡的那个人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告别:“再见了。” 冰冷但却意外地柔软的嘴唇在许穆额头上轻轻一触,这个人轻叹一声:“再见了,我的……” 360°的大视野在许穆的精神世界中成功组建出来,但却已经晚了。 许穆只来得及“看”到那个人的身体中猛地爆出一蓬橙红色的火焰,火焰几乎瞬间将这个人吞噬得分毫不剩! 最后的匆匆一瞥中,许穆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他向许穆扯动嘴角,似乎是想要做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他脸上的肌肉实在太过僵硬,最后呈现出来的表情与其说是微笑,更不如说是狰狞。 片刻之后,男人的身体在橙红的火焰中化为一捧灰烬,随风飞散。 噩梦里的白大褂男人! 许穆震惊地愣住。 为什么…… 为什么在梦中带给他永无止境的痛苦的白大褂男人会出现?这里是梦还是现实?为什么白大褂男人要对他说“再见了”,“再见了”什么? 许穆没有来得及听清楚“再见了”之后的究竟是什么,只模糊地觉得应该是一个两字的词。 在火焰中被燃烧成灰的这个白大褂男人……他死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刚才的地震让校医院的大楼彻底崩塌了,那么……我已经……死了……么? “同学,你……”许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那个声音突然惊讶起来:“许穆?” “姜……志?”许穆回忆着问。 ================================================================== “发生了什么?”许穆坐在一张木桌前,他抱着杯子喝下一口久违的热水,望着面前穿着一身脏兮兮军装的姜志问。他眼上的布条已经取了下来,呆在黑暗中足足几天之后,许穆虽然对于突然看到光明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他已经大致缓和过来,熬过了必须戴着布条以免被日光闪瞎眼睛的时间。 “突然到来的大地震,如你所见。”姜志耸耸肩,说:“我还以为你……”他咳嗽一声,闭上了嘴。 “以为我已经死了?”许穆颇有些咄咄逼人地问。 “你大概是想要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救你们吧?”姜志深深地低下头,手指用力揉捏着眉心: “地震来得很突然,我当时刚好在你们校园里执行巡逻任务,地震来临时候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在路边,头磕到石勒子上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在我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一座超过两层的楼还好好地站立着,所有的建筑都坍塌成一堆废墟。我在对讲机里喊了很久,没有一个战友答话。我又寻找过了校园里所有有战友驻扎的大楼――请原谅我先寻找自己战友的这个行为――但除去废墟和……” 姜志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他稍微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除去废墟和残肢之外,我没有找到一丝活着的人的痕迹。校医院大楼、教学1楼2楼、男宿舍楼,统统塌得很彻底,彻底到了……” 姜志扬起头,许穆看到他的眼角有一点亮晶晶的液体流了下来。 “我的战友们……除去在校园里巡逻执勤的四个小队之外,其他的都……请相信我,我们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们彻底搜查了所有能进得去的地方,还有两个兄弟冒险进入平衡结构脆弱的废墟里,就是因为他们好像听到了里面有呼救的声音。” 姜志深深地呼吸,说:“那是在教学一楼,当时是我们唯一找到的被埋在废墟下面还活着的人了,为了救他们出来,我们牺牲了整整两位战友。但是废墟的结构实在是太脆弱,就在当天晚上的一次震级比较高的余震中,他们……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声音……而同时我们又找到了不少地震时没有在建筑物里而幸存下来的学生,很快有了另外需要解决的情况,所以……” 姜志用手指使劲擦擦眼睛,他猛地站起身对许穆沉声说:“对不起,我们没有尽到身为军人必须要保护每一个公民的责任,我――” “姜哥。”许穆站起来,阻止了姜志继续说下去,他轻声说:“我明白,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们…… “地震发生时,留在建筑物里的人都遇难了,但还有那些没有进入建筑物的同学们在,你们发现了他们,必须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保护这些确定还活着的学生身上,对不对?我明白的。” “是的。地震中生还的学生共二百零一名,而我们四个小队加一起幸存的不过三十人,所以……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人手了。我们连保护这些学生不被那些……攻击都很艰难。” “那些……”许穆敏锐地抓住了姜志话语中含糊过去的名词,问:“是什么?” “你已经见到过这些东西了。” “就是逸夫楼外面的那些活死人?” “是的。” “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想你已经有一些自己的猜测了,对不对?”姜志盯着许穆看了半天,他的表情很是纠结,看起来正在挣扎着做出什么决定。片刻后,姜志最终舒了一口气,对许穆说:“本来部队有命令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消息外泄,但既然事已至此,再对所有人隐瞒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还不如把情况告诉一些人,让比较理智有头脑的学生都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怎样的情况。” “怎样的情况?”许穆追问。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饭之后,我们会向包括你在内的一些学生说明目前的形势,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放一张……嗯,考验智慧(?)的图 = =||好吧其实是考验纯洁度的图…… 29 29、撕扯灵魂的漩涡 “晚饭时间是几点?”许穆问。 “晚六点准时开饭。”姜志回答:“早六点晚六点是每天的吃饭时间,一日两餐,请准时到场,误期不侯。” “食堂在哪里?” “食堂?”姜志笑了:“没有那种东西,你过来的时候还蒙着眼睛没办法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况,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或者你自己出去了解一下情况。我们……没有食堂,吃饭时间在院子里集合,每天早起后和晚上睡觉前在院子里点名。其他的东西等我晚上把我们的情况向大家宣布后再和你讲,不然空口瞎说的话你也听不明白。” “好。”许穆点点头,站起身说:“现在距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想先去校医院那边看看。” 姜志目光复杂地注视许穆半响,问:“你要去看看你那个舍友――叫冯轩对吧?你还是想去看看他的情况?我之前告诉过你……他不可能还活着。” “……我……请让我自己去看看。”许穆低头请求。 “好吧。”姜志轻声一叹,他抓过放在桌子上的枪背好,说:“我带你去看看。” 走出低矮的小房间,下午五点多的阳光再一次让许穆不适地眯了眯眼睛,他毕竟被埋在地下许久未见光线了。 许穆环视一眼身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所处的似乎是一个工厂之类的地方。他的身后是一排不高的小房子,面前是几间较为高大的建筑,看上去像是厂房的那种建筑模式。 小工厂有一个和宿舍楼小区大小差不了多少的院子,院子里稀稀落落地栽有几株高大的榆树,高高的煤山堆满了小半个院子。 “这里是?” “锅炉房,冬天供热时烧煤的地方,似乎以前还兼做小印刷厂来着,不过据说印刷厂已经废弃有一年多了。” 一队巡逻的军人从厂房后面绕了出来,看到他们后,姜志啪地一并脚跟,来了个立正行礼。院子里还有十来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聚成一小团不知在做些什么,此时也是统统立正行了个礼,学生们敬礼的姿势不甚标准,表情却十分严肃认真。 许穆注意到这一队军人只有三名。他们的身姿依旧挺拔,步伐依旧整齐有力,但他们的军装外面却沾满了尘土血迹,眼睛中也隐藏有深深的疲惫。 时间只过去了七天,可是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比被困在废墟里的许穆看上去情况还要更差一点,倒是闲聊着的学生们精神状态要比军人们好上许多。 为什么呢?这些军人显然在承受着相当大的心理压力,不然精神不会如此疲惫。那么……他们极力想学生们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许穆回想起逸夫楼外的那些活死人,以及地震之前他和冯轩所做的猜测,不祥的乌云立刻沉重地缭绕在他心头。 真的是……丧尸病毒爆发吗? “许穆?”姜志拍拍许穆的肩膀,将走神的许穆唤了回来。“你不是要看看校医院的情况?眼下贸然离开工厂的高墙稍微有些危险,我不能带你出去,但可以带着你在墙上看一眼。” “墙上?” “工厂的位置距校医院很近,很容易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况。”说话间,姜志从墙角扶起两架梯子架在墙头,他伸手向许穆做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领先爬了上去。 许穆沿着阶梯一步步地向上爬。其实之前的那一场余震究竟有多强的破坏力,许穆在他的精神世界360°全视野里已经基本勾勒出来了。他知道冯轩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就像如果没有那个神秘的白大褂男人相救,他自己生还的可能性也是零一样。 许穆只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再确认一次。 当许穆爬到梯子顶端,双手撑住墙头望向外面的时候,他猛地愣住了。 大地震改变了整个学校的面貌。许穆的视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所及之处,所有高楼全部坍塌成一堆废墟,原本正打算盖楼的工地里,挖了数米深的地基硬是被抬高成一座小山,校门前原本平坦的喷泉广场则凹陷成了一片洼地。整个校园被地震塑形成了凸凹不平,类似于微型丘陵的地貌。 乍一看这满目疮痍,许穆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末日的世界。但最让他惊诧的还不是一夕成为废土的校园,而是―― 许穆的右手边,一道巨大深邃的裂缝从许穆所能看得到的最远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他脚下不远处,裂缝将将擦着工厂的外墙继续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另一个方向的远方。 裂缝是如此巨大,它将所有胆敢挡住前路的东西全部吞了下去,包括大半边教学一楼,包括半个足球场、上海路、名为“溢香阁”的食堂、情侣们最爱去的柿子树林、女生宿舍六号楼,以及…… 许穆将脑海里面的学校地图同眼前这一片断垣残壁对照了又对照,最终还是只能无力地承认――面前那个被裂缝吞掉了所有主体和废墟,只剩两面不到一米长的孤零零矮墙伫立在裂缝两旁的建筑,应该就是校医院原本的所在地。 或者该说“遗址”所在地。 整个校医院都被从地面上抹去了。 巨大的裂缝张着黑黝黝看不见底的口子,既像是贪婪的巨兽咧着大嘴放声大笑,又像是伤痕累累的大地在对着天空无声地哀号。 许穆的十指用力抓紧,生生扣进了红砖砌就,水泥抹边的墙头。 冯轩……李军……所有的同学…… 深不见底的裂缝就像是无尽的深渊,它吞噬了所有的一切。生命,非生命,甚至连许穆的目光和精神力都吞噬了进去。 许穆下意识地将精神力束成一线向着裂缝的方向探了过去。他的精神力线在空气这样密度极低的介质中损耗最小,能够延伸得最远,所以许穆放弃了直线穿过土层的路线,而是沿着地面一路向前,达到裂缝的时候再探下去。 他以为自己可以稍微窥见一下裂缝中的情况,但就当他的精神力线稍微一接触到裂缝中阴影的时候,裂缝深处猛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飞速旋转,释放出极强的吸力,将许穆的精神力线强行拉长、吸引到漩涡的中心处。 下一瞬间,许穆的精神力线因过度拉伸而绷得断裂开来。这一次精神力线的断裂与之前任何一次许穆在试验中经历过的断裂都不同,裂缝中的漩涡不仅吞噬了他的精神力,沿着精神力线传来的巨大吸力直接进入到许穆的脑海,撕裂了他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寸寸崩裂的同时,许穆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陡然一空,某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感觉到极度的寒冷,以及……不完整。 裂缝中的漩涡吸收掉的不止是他的精神力,好像还吸走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就好像……漩涡将许穆的灵魂都硬生生扯掉了一半! 巨大的空虚感让许穆像个木偶一样呆了片刻,而后精神力被吸收和精神世界被击溃的痛苦猛然间在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许穆闷哼一声,眼睛一闭,从梯子上直直摔下! “许穆!”姜志惊呼一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梯子上跳下,但却已经来不及接住突然从墙头掉落的许穆了。 清脆的咔嚓咔嚓声响起。 那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断掉的声音。 然后尘土飞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木留言木动力……悲桑……筒子们,留言不来一发么?xd 30 30、间章?梦魇?记忆?哥哥(下) 许穆从梯子上摔下来,身体尚在半空之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回到了校医院还未在地震中坍塌的那个晚上,他曾经梦见的梦境里。 他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荷塘,萤火,看到了十五岁的许穆,以及二十四岁的许驰。当时他因为许驰奇怪的木乃伊猪头礼物而假装生气。(梦境内容上接十七章) “呃……木木生气了?” 许驰就着半个屁股坐在许穆腿上的姿势一拧身,变成了面对着弟弟的姿势。他一只手依旧抓着许穆攻击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了许穆的肩。他睁大了形状漂亮的杏眼,深深地望进许穆的眼睛里。 十五岁的许穆尚还没有发育完全,身高比许驰要矮上不少,因此许驰半低着头,许穆微仰着脸。 许驰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一下,整个荷塘中那些在水波上跳跃的星光都跃进了他的眼睛里。 许驰略清一下嗓子,张开了嘴。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饱含感情的豪迈歌声陡然在寂静的夜晚中响起。 歌声响遏行云,将荷塘边柳树上那窝刚刚回巢的鸟儿重新惊了起来。可怜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惊声尖叫着,晕晕沉沉地一个劲儿兜圈子,看起来好像被吓得连方向都辨认不出来了。 许穆不忍卒睹地捂住了脸。 许驰看弟弟似乎不喜欢这首歌,连忙换了一首:“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许穆捂住了耳朵。 许驰低咳一声,压低了音调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许穆忍无可忍地从手腕中的空间里召唤出一桶凉水兜头浇在许驰头上。 “这个也不喜欢?”许驰想了想,用手掐住自己喉咙,拉尖了嗓子唱:“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白痴……”许穆连捂脸都无力了。 许驰闻声立刻精神一振:“木木你喜欢这个?” “……喜欢你妹!”许穆一拳照着他的漂亮脸蛋砸了过去。 “我没有妹妹,只有弟弟。”许驰挡下弟弟的拳头,冲他灿烂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白痴。”许穆决定不再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锤锤许驰肩头,说:“坐好!” 许驰立刻身子一转,恢复了原本半坐在许穆怀里的姿势。 许穆有时候真觉得许驰这家伙就像家里的那只宝贝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萌得要死,但是腿上的重负让他不得不抗议道:“……往旁边挪挪啊,坐在我身上重死了。” “喂,是你这个小木船太小了好不好?再挪我就要掉下去了!” 许穆探过头去瞅了一眼,发现许驰那边的确已经没有了可以挪动的空隙,这才瘪着嘴巴嘟哝:“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块头?重死人了。” “这是肌肉啊!肌肉!身为武者必须要练出来的肌肉!”许驰脱下湿淋淋的上衣,一边拧衣服里的水,一边借机向许穆展示自己线条分明的肌肉:“倒是许穆你块头太小了,手脚细长细长跟姑娘似的,一点儿都不像我们许家男人。” “不像男人?”许穆似笑非笑地瞄向将拧干的上衣重新套回身上,开始拧头发上的水的许驰,他伸手戳戳许驰的脸,拖长了声音说:“看见~星娥~碧海槎,忍笑~却盘鸦。” “啥?”许驰甩甩头,一脸懵懂地看向许穆,说:“我语文不好,解释一下。” “就是说在小木船上看到了一个从星河上来的漂亮女孩子,笑着摆弄头发。” “女……许穆你找打吗?”许驰立刻瞪圆了眼睛,故作凶狠地一把把许穆按在船舷上,一拳挥了过去。 许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许驰的拳头,惊声喊道:“别闹!船要翻了!” 许驰闻言扯开一个坏笑,他一把搂住许穆的腰,翻身从船上跳进池塘里。 “喂!许驰你个笨蛋!白痴啊――咕噜……”许穆被许驰按到了水下。 池塘上先是冒起几个气泡,然后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显是两人在水下搏斗正酣。 过了约有五六分钟之后,许穆先把头伸出水面,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划水游到小木船旁边,撑着船舷跳回木船里面。 许穆屁股还没坐稳,冷不防一只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攀住船舷,许驰从水里露出小半个脸冲船上的许穆眨眨眼睛,手臂猛地一用力! 扑通! 船翻了。 扑通! 许穆第二次掉了下去。 这一次兄弟二人在水下的搏斗比上一次时间长了许多,足足过去了有二十分钟,许穆才从几百米外游了回来,他把翻掉的小木船扶正,然后喘着气翻回船里,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会儿。 半分钟之后,许驰也游了回来,他在距小木船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就猛地跃出水面,像条海豚一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船上。 船猛地向下一沉,水花漫天。 许穆死死抓住旁边的荷梗,好半天才勉强把船身稳住。他回头怒吼道:“白痴许驰!你使这么大力是打算把船坐碎吗?还有,你又坐到我腿上了!赶快给我把你的屁股挪开!痛死了知道不?” 许驰头一扬,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然后歪眼撇嘴地看着许穆说:“我是你哥哥!” “你是白痴!” “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招式来对付自己的哥哥?” “对付白痴不用讲究方法!”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会,许穆伸手推许驰道:“快下去,你坐得我很疼!” 许驰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他爽快地一拍大腿,道:“那来吧,小弟弟,来坐到哥哥腿上!” 许穆瞬间败退,他双手捂脸,一头磕在船舷上,痛苦地说:“白痴许驰你怎么还不去死……” 许驰快乐地大笑,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粗长的白色东西,放在嘴里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许驰你……” “莲藕,味道很甜的,要不要尝尝?”许驰大方地掰下一半递给弟弟。 “不,我是说……你的莲藕还没有洗吧……”许穆皱眉看看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半截还带着泥的藕,说:“小心吃坏肚子!” “优质塘泥!营养丰富!” “还是洗洗吧……” “谁耐烦做这种琐碎事情!”许驰一边嘴硬,一边却相当上道地把自己嘴边的半截藕递到许穆面前,显然是“你洗”的意思。 “连藕都不会洗的白痴啊……你怎么还不去死……”许穆嘴里嘟哝着,手上却接过被许驰咬了一口的藕在水里仔细清洗着,确定每一丝泥,包括藕上面的小须须都清理掉了之后才递回许驰手里。 是了,这是……记忆吧? 在精神世界中看着啃莲藕的十四五岁模样的自己,以及一只手用力搂住小许穆的肩,大口大口啃完自己的莲藕,又在小许穆手里掰下一截继续啃的许驰,十九岁的许穆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看着十四五岁的自己怒瞪许驰,而二十岁刚出头的许驰毫不在意地大嚼莲藕,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驰……啊,白痴哥哥,你……还好吗? 31 31、cos社社长路以灵 姜志看着许穆身体一软从梯子上摔下来,摔进混着黑色煤渣的尘土里。许穆黑色的短发在下坠的过程中向上扬起,然后在落在地面之时,几缕黑发散在许穆额前,衬得他多日未见阳光的脸苍白无比。 有那么一瞬间,姜志以为许穆已经失去了生气。 姜志从梯子上跳下来站在许穆面前,心里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静穆。他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安静地合上双眼如同甜蜜地沉睡着的许穆,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悲怆。 不是为了许穆,当然不是为了许穆。 姜志只是想起了那些在这场莫名其妙爆发的灾难中莫名其妙死去的战友们,那些前一天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后一天就死不见尸,葬身于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废墟的战友们。 死亡…… 身为和平年代的军人,姜志本以为他们将和其他的战友一样,当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兵,参加几次演习,参加几次比赛,然后转业复员,回到家乡做一个普普通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的小百姓,在琐碎的烦恼和不值一提的小幸福中度过剩下的一生,最后安静地死在床上。 他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如此之近。 短短的一周中,他失去了数十位战友,他眼看着整所大学中数千近万名学生与老师在一场诡异的、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中死亡。 这所大学的地面之上萦绕着近万名死者的魂灵。 如果人死之后真的有魂灵。 人死之后是否有魂灵存在,姜志不知道。但他知道,从一周前开始,死亡就不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相反,它代表着疯狂的盛宴与血肉的地狱的开始。 亡者的盛宴,生者的地狱。 太平与乱世的转变,其实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姜志意识到,他大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过上平静琐碎的生活了,大概也不可能得到一个安静的死亡。 他只希望对自己而言,死亡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 最后一颗子弹,必须留给自己的头颅。 ================================================================== “他还活着。”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在姜志身后说。 “……什么?”姜志花了一段时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意识到有人在同他说话。 “他还活着,这个人……许穆,他还活着。” 姜志猛地转身,一个拥有一头长及膝弯处的亮银色柔顺长发,身穿一件样式奇怪、带有银白色扣子风衣的女孩站在他身后。她有着对于女孩子而言相当惊人的一米七五左右的大个子和相当出色的容貌。 只可惜她的容貌与其说是活泼美少女不如说是气质偏冷的美少年。她的双眉是标准的剑眉,较普通女孩子的眉更粗而长,眼睛是颜色偏浅的绿色,鼻梁挺直,嘴唇有力地抿起。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更像一个男生而不像一个女生――即使她留着一头超罕见的长发。连她的声音都是男声的低沉,只有句尾时稍微上扬的语调显得略有些不那么协调。 “我的小若代替许穆死掉了,所以他还活着。”女孩抱起双臂靠在墙上,低声说。 “小若死掉了……”姜志使劲晃晃脑袋,无奈地道:“路以灵,你……那不过是个傀儡娃娃,别说得这么诡异好吗?” “嘘――”路以灵将修长的手指压在唇上,忠告姜志:“不要随便说话,小若的身体虽然代替许穆去了,但灵魂还在,你这么说他会不高兴的,小心小若晚上找到你床上压你哟!” 她眨眨眼睛望向姜志,眼中满是狡黠。 属性为正直老实的军人姜志没听出来路以灵话里的深意,他学着政委做思想工作时的表情,相当认真地劝告这个有着奇怪思想的女孩子: “路以灵,你知道你的那个……‘小若’它只是个木偶吧?木偶是没有灵魂的。不要总是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有那时间多做一点身体训练,还能提高一下生存的几率。” 所谓天然呆这种生物…… 路以灵微笑点头,向超正经的姜志道谢:“我知道了,谢谢。” “又敷衍我……”姜志泄气地挠挠自己的板寸,决定放弃这个话题。然后他上下打量几眼装扮惹眼拉轰的路以灵,张张嘴却又闭上了,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被称为“路以灵”的家伙扬眉问。 “你今天戴的是绿色的美瞳?真有闲心……话说你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成和老太太一个颜色的?太难看了吧?而且我不是建议你最好把头发剪掉?这么长的头发一旦被丧尸抓住或是缠在什么地方,你就……”他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切开”的手势,说:“等死吧。” “我知道。”路以灵迈前一步,她整整自己样子相当拉风的风衣,用力甩甩头发,说:“但这毕竟是留了好几年的头发,突然要剪掉还是会觉得有些心疼,所以打算来一次最后的祭典。” “祭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姜志皱着眉头说:“你这身衣服从哪里找来的?下摆太长,不方便行走,还容易挂在石头或其他障碍物上阻碍前进,赶紧回去换掉吧!” 路以灵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说:“姜志你――你看不出我是谁吗?” “路以灵!”姜志有些不耐烦了:“用赵本山的话说,你以为穿个马甲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 “马甲……”路以灵使劲翻个白眼,她指着自己的装束,一件一件地提示:“银发!碧眼!战斗服!……好吧,我知道我缺了肩甲和武器,但是……这是我进入cos界的代表作啊!备受好评啊!你居然认不出来?” 姜志苦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他觉得他根本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女生们……好吧就算是当年我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最后他只好使用了乾坤大挪移法宝“转换话题”道:“许穆……先把许穆扶进屋子里吧,听你的话,你似乎认识许穆?” “认识,物理系大二的学长,超级有名的天才许穆,我们学校应该有很多人都认识他。”路以灵口里回答着姜志的问题,她抢在姜志前面半扶半抱地拉起许穆,用手掌拍拍许穆的脸。 “喂,醒醒,教主大人!” “教主……啥?” “外号罢了,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路以灵随口敷衍姜志,然后问:“他怎么突然……倒了?” “许穆在缺水少食的废墟里面撑了整整七天,最后还硬是靠着自己在那条大裂缝出现前从校医院里面爬出来。如果他还能像你这么精力过剩才是怪了吧?”姜志没好气地讽刺一句。 听到姜志的话,路以灵立刻睁大了眼睛:“他从校医院里――就是外面的那个校医院里爬了出来?” “用‘爬’这个字可能诡异了点,但他的确在校医院整个被吞进裂缝之前逃出来了没错。” “这真是……”路以灵咂舌半响,惊叹道:“真不愧是教主大人!――我们怎么把他弄醒?” “普通情况下,把晕倒的人弄醒的最常用方法是拿水浇,但现在清水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了,不能随便浪费在这里。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等他自己醒来。”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路以灵偏头冲姜志狡黠地眨眨眼,说。 “什么?喂!”姜志看着路以灵伸手扼住许穆咽喉,似乎正要发力的样子,连忙高声制止:“他还在昏迷中!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危险啦,但对教主大人来说……”路以灵抿嘴一笑,手上轻轻加力。 半靠在她怀里的许穆倏地睁开双眼,伸出两根手指擒住路以灵手腕,身体一转就离开了路以灵怀里。许穆的双脚甫一站稳,立刻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捏着路以灵的手就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事先曾演练过许多遍似的。 “许穆……路以灵!”姜志失声喊道。 路以灵在身体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手掌一撑地面,她轻巧地翻身跃起,站到了许穆身前。 “教主大人,多日不见,心颇念之,今日见君贵体安康,神功又有进境,吾心甚慰啊!” 许穆迷离着双眼,显是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没进入情况,只见他瞪着路以灵看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喊道:“萨菲罗斯!” 许穆此话一出,路以灵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总算有人认出来了啊!我的cos果然不差吧?看这头发!这眼睛!这战斗服!就算我没在手里拿把两米长的大刀,姜志你也不应该认不出来啊!” “萨菲罗斯?”标准好军人姜志迷惑地挠挠后脑勺,问:“那是毛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四人组中的第三个终于出来了~ 另外一篇文完结鸟,于是……如果每章留言多的话咱可以双更哟~~双更哟~~ 32 32、怪物一家亲 从工厂的院子回到姜志的房间后,许穆一边揉着自己后脑上撞出的大包,一边打量这个简陋的房间。 上一次许穆因为急着出去探明校医院的废墟情况而没来得及注意,这一次他习惯性地认真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他计算着各种数据,在脑海中建立起一组数据模型,然后将颜色、质地等具体性质填塞进模型里。这样他就很轻松地将房间中的一切都印入脑海之中: 它看起来好像废弃已久,墙皮的白灰几乎剥落殆尽,露出大片大片的灰色水泥和暗绿色的霉菌、青苔。 屋子里的家具很少,只有一个铁丝床,一张木桌,木桌的四个边个摆了一只木凳,墙角还摞着一叠塑料凳子。铁丝床上的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床下塞着几只纸箱子,箱子里装满了东西。 姜志走到窗边忽地一声将窗子推开,过堂风吹了进来。现在已是六月末,傍晚的风里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炎热,但姜志对着风吹来的方向扇扇已被汗水湿透的军装,表情还是很惬意。 “那个瓶子。”许穆指指窗台上瓶口朝下倒放着的一个玻璃啤酒瓶,开口说:“它要掉下来了。” “瓶子?”姜志看看窗台上稳当当站着的测震瓶,疑惑地说:“我没感觉到余震啊。” 姜志话音未落,窗台上的瓶身就摇了摇,一头栽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迈上前一步伸手去接,但动作还是慢了一丝,啤酒瓶擦着他的手指落了下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啤酒瓶子。 “许穆你……”姜志惊诧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高个子的男孩――他刚才明明还在门口附近,动作居然这么快?许驰那个大怪物的弟弟……果然也是个小怪物吧? 姜志摇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传说中的习武人士究竟在速度和力量上能做到什么程度,眼下的当务之急是―― “新一轮余震波又来了吗?我得通知其他小队做好防震准备。”姜志掏出对讲机,刚打开开关对着里面喂了一声,一只手就按在了他的手上。 许穆对他摇摇头:“不是余震,是气流。” “流动的气流对瓶子施加了一个力,或者说做了功,当……”许穆瞟一眼路以灵对他做的鬼脸,淡定地闭上嘴,吞下了后面的公式和数据。 “你的意思是说……” “是风把瓶子吹倒的。”路以灵截断姜志的问题,说:“至于我们的教主大人是怎么在瓶子还纹丝不动的时候就看出来它要倒,是凭借他强悍的大脑作出的计算――虽然鬼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公式。” “计算?”姜志瞪大了眼睛:“计算出来的?许穆你是什么?人形电脑吗?” “不,只是一个……算是爱好吧。”许穆回答。 “爱、爱好……”姜志盯着许穆就像是在盯什么珍稀动物,许穆一脸坦然地任由他盯,而路以灵则站着旁边抿嘴偷笑。 片刻之后,路以灵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静默: “来来我们正式介绍一下。”她手向着许穆的方向一引:“这是许穆,我们从数学系转到物理系的天才,大二未满。目前已在省级核心刊物发表论文三篇,通过国家级核心刊物审核的论文一篇――说实在的,你明明是数学天赋比较强,为什么偏偏要转去物理系?”路以灵有点奇怪地问。 “我喜欢物理。”许穆手一摊,含糊地概括过去,说:“而且‘天才’什么的,不要随便用这个词,我称不上天才。” “称不上天才吗?不要妄自菲薄啊!”路以灵正要说些什么,但她一接触到许穆含着一丝警告意味的视线,立刻聪明地不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道:“许穆出身于武术世家,身手相当不错,尤擅小巧腾挪的功夫――说实在的,姜志,许穆在这方面可比我强太多了,他会是一个相当棒的战士。” “多谢夸奖。”为了避免路以灵接着说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东西,许穆当机立断打断了路以灵的介绍。他微笑着一点头,冲路以灵举手为礼,然后说:“礼尚往来,接下来我也说说你?” 路以灵歪头笑了笑:“说吧,我很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 “路以灵,中文系的大一文艺女青年,爱好研究傀儡与cosy,专门学习过武术,身手较为灵巧,但力量不足,应该也是个不错的战士。” 路以灵挑眉道:“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你以为我会说些什么?” “一句夸奖都没有……”路以灵撇撇嘴,说:“好歹你也曾经给我当过一段时间师父,至少评价一下我的身手有没有进步吧?” “‘身手较为灵巧,但力量不足。’这两句话里你哪一句没听明白?” 路以灵颇有些忿忿不平地嘟哝:“好几年前你就这么说,难道我就一点没有进步?我可是特意找了有名的教练学习的武术!” “他们骗了你的钱。”许穆诚恳地回答。 “我特意找了有名的……” 许穆截断她的话,道:“真正有水平的武者不会为了钱而教授武术,徒弟的根骨和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路以灵陡然愤怒地一拍桌子:“根骨心性根骨心性!我的根骨心性到底不好到什么程度,让你死活都不愿意教我?” 许穆思考了片刻,回答:“我年纪尚轻,自身学艺不精,不敢误人子弟。” “闭嘴吧,你拿这句套话敷衍过我无数次了,都好几年了,你至少给我个真实理由好不好?” “……我懒。” “借口!”路以灵义正言辞地指责。 许穆看着路以灵认真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的倔强性子还是和前几年一样丝毫未变,可是这一次我大概是没有办法靠跳窗离开来躲避她的追问了。许穆头疼地想。 片刻之后,他决定对路以灵说实话。反正这人很聪明,用假话糊弄她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许穆清清嗓子,说:“好吧我努力地照顾过你的自尊心了,如果你一定想要听我的理由的话……过后可不要怪我打击你。” “好!”路以灵铿锵有力地回答。她双手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身体向着许穆的方向微微前倾,眼中含着期待和激动。 “我的‘武艺’其实根本不是传统上的武术,什么敏锐的直觉啊、身体的本能啊,这些都是从两岁就开始练武的许驰才有的东西。我的话,所谓‘精准的判断’和‘精准的动作’,其实都是靠着计算得来的。我能在一瞬间计算出大量的数据,并根据得到的数据准确地指挥身体作出动作。这是你无法做到的,简而言之――” 许穆诚恳地对路以灵说:“你没有这个才能。” 路以灵呆了好半晌,总算是颤巍巍地对许穆伸出个大拇指,颤声道:“你强!你天才!” “我不是天才,一般来说,只要头脑稍微好一点,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都是可以达到我的水平。路以灵你只是没有足够的训练而已。” “一段时间的训练?多长时间?” 许穆回忆了一下,说:“据我妈妈说,她在我会数数的时候就开始训练我的计算能力了。” “……几岁?”路以灵刚说完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她直觉地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 “大概……十个月?”许穆皱着眉说:“或许更早一些,我记不清了。” 路以灵一下子瘫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从儿子刚满十个月起就开始教你数学的妈妈……和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儿子刚两岁就开始教你哥哥练武的爸爸……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怪物吧?”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邓小平爷爷的名言,对吧?”许穆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我还是找个地方去死一死吧。” 姜志看着在桌子上毫无形象地瘫成一堆烂泥的路以灵,再看看一脸正直,眼睛中却有着狡黠的许穆,他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路以灵总算反应了过来,她使劲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她按着桌子前倾身体,将自己的脸凑到许穆面前,危险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问:“你又耍我?”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虽然上一章留言木有20,但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因为我的修文而点进来……为了弥补一下,我再更一章。 乃们看我乖吧乖吧?要不要留个言留个言?【期待望 求投喂~ 33 33、果真是丧尸?! 路以灵总算反应了过来,她使劲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她按着桌子前倾身体,将自己的脸凑到许穆面前,危险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问:“你又耍我?” “喔,被你看出来了。”许穆笑道,丝毫不在意路以灵眼睛里的危险。 “你够了吧?每一次都耍我……给我下地狱去吧!”路以灵当即发飙了,她直接跳上桌子扑向桌后的许穆,然后追着躲避开的许穆开始满屋子地绕圈。 姜志看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屋子里嬉笑着打闹成一团,突然觉得一周多的时间以来总是压得他几近窒息的沉重感陡然间减轻了不少。 无论现实如何残酷,我们总还是拥有希望。他想。 比如这些依旧朝气蓬勃的学生,比如……“我还活着”这个事实。 有着极佳的愉悦身心和减压效果的玩闹过后,许穆和路以灵分别整理着自己被对方揉皱的t恤和风衣,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喂,许穆,十个月就开始学习计算是假的吧?那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掘你的数学天才的?”路以灵坚持不懈地追问。 “当然是假的,科学不是证明说人的记忆最多也只能前溯到三岁左右?我怎么可能有十个月时候的记忆。”许穆理理被路以灵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回答:“但要说我妈妈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训练我……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天的所有时间就基本上都用来计算题目了。” “……你们这一家子果然还是怪物吧?” “喂,话说……”许穆看看窗外快要落山的夕阳,问:“你们没有人注意到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吗?” 姜志扑哧一声笑了:“等到你想起来的时候,饭菜早就被抢光了――我之前有通知小李给我们留三份饭。”他起身打开窗子,从窗台上拿进三个饭盒一一递给许穆和路以灵。然后他又从床下拉出一个纸壳箱子,从中翻出一盒午餐肉在两人眼前晃晃: “为了迎接新成员许穆,我们今晚加餐。” 路以灵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双眼放光盯住姜志,用手里的筷子在饭盒上敲出一曲充满期待的莲花落。 “路以灵,你多少也注意一下女孩子的形象吧?”姜志用小刀切下一块午餐肉放到路以灵的饭盒里,对着立刻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扒饭的家伙皱眉劝道。 “形象这种东西……”染了一头鲜亮银毛的路以灵以风卷残云的飞速干掉饭盒里的饭菜,她嘴里塞满食物,断断续续地说:“要形象有什么用……它又不能让我多活一分钟……用最快的速度把饭吃完才能。” 姜志再次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伸手轻轻摸摸路以灵染的一头银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三人吃完一顿由简单的米饭、土豆配午餐肉组成的晚饭,收拾好桌子,姜志从厂房后面的水井中打上少少的一盆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块镜子碎片仔细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军装。 许穆和路以灵看着姜志一脸严肃地整理仪容,同时抿起了唇。 揭示真相的时候就要到了。 片刻之后,两名背着枪的军人走进姜志的小屋。其中一位较矮,黑瘦黑瘦的;另外一位面皮白皙,颇有一股子书卷气息,他比较高,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头――只比路以灵稍高一点点,而黑瘦军人比她还要矮。所以说路以灵的个子放在男人身上都可以算是高了,在女生里绝对是相当出类拔萃。 “姜连长。” “王连长,孙连长。” 三人打完招呼,一时却都闭上嘴沉默起来,没有人继续说话。 过来一会儿,姜志首先打破沉默,问极有书生气质的高个子军人:“孙连长,军区和政府那边还是联系不上吗?” “仍然联系不上。”孙连长叹了一口气,说:“情况很奇怪,就算我们在校园里放置的手机信号干扰器有一部分在地震中完整地被埋在地下,假定它们仍然在继续发挥作用,但我们为了应付此次事故而专门发下来的无线电是上面耗费了不短时间和不菲资金特别研制出来的,按理说信号不应该全部被干扰啊。” “老孙,你说会不会与这次地震有关系?”黑瘦的王连长问。 “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没有关系,或许地震当时爆发出各种混乱的波能够干扰一段时间,但干扰的时间绝对不长,尤其是在没有余震的时候,信号应该是不被干扰的。”孙连长回答。 “但这次地震处处透着邪门。”姜志揉着眉心说:“我总觉得这地震就像是有意识地赶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发生的。” “老姜,没人能有意识地控制地震的发生。”孙连长说,但他立刻再叹一口气:“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我也有你这种感觉,只是没有能够证明这种感觉的例子罢了。――我说老姜老王,你们真的决定了要跟这些幸存的学生老师们说明我们目前的情况?他们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本身就是人心惶惶的,我们再这么一火上浇油,万一造成骚乱或者炸营怎么办?” “不会同所有人都说明情况,我的打算是只找其中一些比较理智,能力又强的学生。毕竟我们的人手太少,而且……从第一例的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周,这一场地震我也说不好究竟是促进了丧尸的扩散还是阻碍了丧尸的扩散。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到了等级2的程度,丧尸快要开始大规模地扩大了。” “我同意老姜的看法。”王连长附议道: “这一周我一直在以学校为中心,尽量扩大侦测的范围,说来很奇怪。这场地震把校园里所有高楼都震倒了,但围着整个校园的高墙却奇迹地没有倒塌――连破损都没有!隔壁的外国语大学和航空大学的墙早就被震得一塌糊涂了。就我们连的侦测结果来说,周围的幸存者数量大概相当少,至少我们目前没有找到一例,而丧尸的数量……” “丧尸的数量从第三天起开始直线上升,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丧尸汇聚在高墙之外。我们得庆幸完整无损的围墙给丧尸们的进攻造成了相当大的阻碍,但是冲击校门处的丧尸数量也越来越多了。我们堵住了较小的东门和南门,西边的正门没办法堵住,它太大了,而且门又不高,我们只能用土石堆成一道墙,但是……” 黑瘦精干的王连长摇摇头:“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丧尸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至多两天,我们就必须放弃外墙,缩小防御战线,在这个工厂里对抗丧尸了。所以为免让他们在亲眼见到丧尸时惊慌失措,我认为提早向所有人说明情况更好。” “全部吗?”姜志沉吟了一下,问孙连长:“老孙你的意见呢?” 孙连长抿抿嘴,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地回答:“向全部幸存者说明吧,长痛不如短痛,以我们目前缺少支援的情况来说,越早让他们认清情况越好,现在已经不是单纯保护民众的时候了,我们需要民众的帮助。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死在丧尸嘴里的结局。” “好,那就把大家召集到小礼堂吧,我们开个会把情况说明。”姜志作出了最终的决定,他转向王连长,眼睛中闪动着一丝悲伤,问:“今天……我们的战友牺牲了……几位?” “三位。”王连长低声回答,他的声音沙哑而饱含着悲怆:“孙东成、沈中飞、韩凝,他们……我亲手火葬了他们的遗体,骨灰保存在小周那里。” 姜志和孙连长都沉默了。从许穆的方向能看到他们紧紧握住的拳头,以及眼睛中闪烁着的泪光。 路以灵站在许穆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路以灵凑到许穆耳边低声问:“丧尸?生化危机里的那种丧尸?” 许穆回想着一周之前他曾经与之交手的那几个活死人,低声回答:“恐怕是的,就算不是和生化里的丧尸完全一样,估计也是性质差不多的东西。” 丧尸潮…… 在校医院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许穆就同小胖子冯轩讨论过这个可能了,没想到情况竟然真的如冯轩所说。 冯轩…… “那么……等级2是什么意思?”路以灵继续问 “我也不清楚。”许穆回答:“听起来好像是比较危险的情况,或许是丧尸的数量更多?” “哈,生化危机。”路以灵在许穆耳边轻声一嗤:“搞得像是……末日降临一样。” 许穆回忆着生化危机中那些虽然不算是世界末日,但却绝对称得上人类末日的场景,心里满是无法自制的强烈担心。 担心着远在东北的父亲母亲,以及……说是正在赶来途中的许驰。 许穆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逃出废墟的,燃犀之角还没有来得及在日光下充好能,他没办法立刻联系许驰,这让他有些焦躁。 丧尸……我必须尽快通知许驰这里的情况!必须尽快!否则……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留言给力的话明天双更! 喜欢这只~~谁知道它是什么啊?看着像是猫科的…… 34 34、始祖胶囊 许穆和路以灵还在这边窃窃私语,姜志那边的谈话已经结束了。白面书生样的孙连长笑着冲许穆这边点点头,问道:“这两位同学是?” “他们就是我认为比较适合在学生中担任领导者的两个学生。”姜志指着路以灵介绍道:“这一位是路以灵,头脑很灵活,身手也不错。” “路以灵?”黑瘦精干的王连长上下打量她银白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和拉风的长风衣,眼中闪过一抹十分明显的不赞同,皱了皱眉。 “人家小姑娘是cosy社的,事发当天说是正在扮演一个什么人物,所以服饰稍微有些奇怪。”姜志对王连长和孙连长解释。 “cosy?什么东西?”王连长的眉头一点都没有松开,他摇着头沉声叹气:“现在的孩子们啊,真是……尽花时间花金钱去做些没用的事!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学学习锻炼锻炼身体啥的,哪一个不比浪费时间强?现在的孩子们啊……一个个都是被老子娘活生生地给惯出来的!” “哪有这么严重。小孩子还是活泼开朗一点好,要是他们都像你一样,还不得未老先衰喽。”孙连长倒是笑了起来,他用胳膊推推王连长:“cosy是一种角色扮演游戏。就跟老王你没事喜欢模仿咱段团长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扮演的是各种文学作品里面的人物而已。” 孙连长走上前一步,打量两眼路以灵拉风的造型。他拄着下巴想了片刻,问:“萨菲罗斯?最终幻想里的萨菲罗斯?” “是的,孙连长您也玩过这个游戏?”路以灵颇有些兴奋地一点头,然后朝姜志抛过去一个“你看我的cos还是很成功的,是你孤陋寡闻”的眼色。 “略有涉猎。”孙连长点头,伸手做了一个挥动武器的姿势:“我最喜欢他的长刀,攻击力蛮强,杀起人来很爽。” 路以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啊是啊我也特喜欢!为了体验一下那种拉风感我还特意定制过一把,可惜它太重了,我只能举起来一会儿,拿着它斩击什么的就没办法了。我的修行果然还未够班。” “定制?”许穆惊讶:“定制的真刀?你还真打算拿它砍点什么?” “不,只是很好奇它挥起来是种怎样的感觉。”路以灵摆摆手,颇为遗憾地说:“要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师父你,我真应该把它带过来的。是教主大人的话,使用近两米的长刀估计问题也不大吧?说起来师父你的个子cos萨菲罗斯刚刚好,就是气质不太像。” 她认真地端详着许穆的脸,从风衣的内兜里拿出一个化妆包打开,举着小刷子问:“师父,要不我来给你画上妆看看?” “……不用了,我没兴趣……”许穆彻底无力:“不要随便叫一些奇怪的称呼……我也舞不动那么长的刀,要是我哥还有可能,那家伙一向非人类。” 路以灵放下小刷子,收起化妆包。脸上的表情不仅不见失望,反而还带上了一点兴奋:“你哥?之前就总听你说你哥怎么怎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哪天有时间介绍一下?” 许驰……不知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许穆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口推脱道:“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许驰在哪里。” “许驰?”在一边半天没出声的王连长突然一抬头。 “是的,就是那个许驰。”姜志笑着给了他一拳,王连长立刻转头盯住许穆,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就是那个许驰?”听到姜志的话,连孙连长都有些激动了,他与王连长交换个眼色,回身问:“你就是许穆?许驰的弟弟许穆?” 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是的,我是。”许穆摸着鼻子回答。心里暗自奇怪:许驰这家伙什么时候和军队也有这么密切的联系了?他倒是总吹嘘说自己的足迹遍布中国大地,动不动还跟各地的城管大军来个斗智斗勇,可没听他说认识军队里面的人。 “许穆?”王连长站到许穆身前,抬头问。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是。” 王连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他握紧了拳头,将指骨捏得咔嚓咔嚓响。 ……什么情况?许穆盯着满身战意的王连长,再看看王连长握紧的钵大的拳头――与他的小个子完全不相称,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许驰这家伙……不会是又惹了什么乱子吧? “老王老王!”姜志赶紧一扯王连长,柔声说:“别吓到人家孩子。” “吓什么?许驰的弟弟哪能胆小得跟个软蛋似的?”王连长声如洪钟地说:“我只是想切磋一下。” “老王,现在不是切磋的好时候,等我们把眼下的问题解决完,你愿意什么时候切磋就什么时候切磋。” 王连长想了想,松开了拳头走回姜志身边,他对着许穆一点头,沉声说:“我们这事没完。”然后就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切磋……许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我就知道,许驰这家伙不是到处惹麻烦,就是到处惹武痴,他就不能低调一点? “许穆。”孙连长说:“老王就是那个急吼吼见武心喜的性格,他不是和你哥有什么过节,不用担心。我们都认识许驰,最开始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吧,后来就都熟识了起来,关系很是不错,可惜近几年没再和许驰见过几次面了。 “前几年常常见面的时候,基本上许驰每一次都要说到自己有一个弟弟,然后从头到尾都在絮絮叨叨地不停讲你的事情,我们听‘许穆’这个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啊,对不住,我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实在是许驰说起你的次数太多,所以大家都忍不住想要见见你。 “老王……老王自从听了许驰的话以后,他就一直对你的那个‘超级身法’感兴趣,你以后抽出时间来揍他一顿就好了。老王嘴最不会说话,但他最佩服强者,记得一定要往死里揍他,赢得越彻底越好,他……” “孙依书!”王连长一声暴吼,打断了孙连长的话。 孙连长冲许穆眨眼,右手握拳作出一个下砸的手势,用唇语说:狠狠地揍,不要留情! “孙依书!”王连长虽然人在孙连长的侧后方,看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孙依书这家伙一定又在转什么脑筋了,于是他怒吼一声。“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孙依书摊手不以为意地一笑,问道:“好久不见许驰了,他现在怎么样?还在戈壁上找那个‘始祖胶囊’吗?” 始祖胶囊?这种古不古今不今的诡异搭配……是什么东西?许穆困惑地眨眨眼。 “你不知道?”孙依书的表情僵了两秒,然后他爽快地一挥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总是喜欢找一些奇怪的东西。鬼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处。” 回忆起许驰每次回来都带给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古怪东西,许穆立刻对孙依书的话表示赞同:“就是就是,他每次都找点烂木头旧草根回来,还当成宝贝地让我好好收着。上一次还用航空快递给我一只风干得硬邦邦的鸡爪――鸡爪!那东西有什么用啊?还干瘪得和木乃伊一样,泡椒凤爪都比它强多了,至少可以吃。” 许穆抱怨了好一通,直到他身后的路以灵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咳咳。”他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回答孙依书之前的问题:“我有一年没和许驰见面了,上一次打电话是……” 许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一星期之前许驰打电话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事情说出来,他回忆着上一次接到的许驰电话,说:“上一次打电话是大约两个月之前,他没和我说在找什么,只说人在青海,还说要带牦牛肉回来。声音听起来很开心,说自己过得不错――他总是这么说,从来都没说过自己糟糕,但是……” 许穆的拳头越捏越紧,直到指甲刺入肉中的疼痛让他一下子从担心中回过神来。 他冲眼前的三位军人笑笑:“许驰……我老哥一向很会照顾自己,所以不用担心。” 孙依书安慰地拍拍许穆的肩膀,然后转身问姜志:“老姜你说要召集几名学生向他们说明眼下的情况,你说的学生代表就是许穆和路以灵?” “还有一位校学生会的会长,名字是卫豪;一位体育老师,名字是许巍。我通知的是七点半在这里集合,距现在还有……”姜志抬起手腕看一眼表:“还有二十分钟。” 王连长点点头,搬了一把椅子在许穆他们刚刚吃过饭的桌子前坐下。孙依书也走了过去,坐在王连长身边。然后姜志、许穆、路以灵也依次在桌子的三面坐下,留下桌子另外一面的两张塑料凳子等待校学生会长卫豪和体育老师许巍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总留言超过50鸟~激动!!于是今天来双更~ 如果今天的留言也给力的话,明天也双更哟~ 不、不给留言的话就亮pp给你看tat 35 35、极地古尸 坐定之后,路以灵首先开口。问:“丧尸……您方才说的丧尸潮,指的就是生化危机里的那种丧尸?” “生化危机?”王连长皱眉看向孙依书,问:“那是什么?” “美国拍的一系列电影,是以丧尸为题材的。同时也是游戏的名字。”孙依书回答。 “无聊的爱好。”王连长嘟哝了一句,把头扭向窗外。 孙依书不再理会王连长,他看向路以灵回答。“是的,就是同生化危机中的丧尸差不多的东西。” “也就是说,它们唯一的要害就是脑子,想要彻底杀死它们只能一击爆头?” “是的。” 许穆陡然想起自己在保研路上割下的那两只丧尸的头,不由得问:“那我……” “单是断头并不能使丧尸死亡。”孙依书说:“许穆你在载德路上总共断了两只丧尸的头,其中一只没有头盖骨,大脑不知怎么掉了出来,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彻底死亡。另外一只……我们赶到的时候它还在张合自己的下巴往逸夫楼的方向一点一点地跳。” 用下巴跳……路以灵想象了一下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一只人头在柏油路上一边跳一边滚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又觉得很是阴森。 “张冰说他的女朋友被丧尸吃掉了,是真的吗?”许穆突然想起嘶吼着“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东西吃掉了!活生生地吃掉了!我不想死!”的张冰。 “是真的。” “那张冰……” 姜志的眼神闪了一下。 孙依书摇摇头,歉意地说:“军事机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张冰的情况。” 许穆急得站了起来:“我看到张冰被丧尸咬中了肩膀,如果那些活死人真的是丧尸的话,那张冰难道也被感染成丧尸了?” 孙依书沉默着没有回答,片刻之后,一边的王连长沉声说了一句:“是。” 许穆只觉眼前晕了一下。他张张嘴,最后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像块石头一样僵硬地站着。 路以灵拉着许穆让他坐下,许穆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将脸埋进双手之中。 半晌,许穆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句不成意思的片段:“我……我不知道……如果我再小心一点的话,张冰他……” 张冰被咬的时候正是许穆赶到保研路之后,如果他知道那些活死人一样的东西是丧尸,如果他能在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家伙不是活人,许穆就不会想着先和它们谈判暂不轻举妄动,而是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把张冰救出来。 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话。 “许穆,这不是你的错。”姜志柔声安慰。 许穆猛地抬头,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大声质问:“张冰被袭击是九天之前的事情了,难道在那之前你们就知道了丧尸的存在?” “是的,我们知道。” “你们……你们明知道城市里出现了丧尸却什么都不说,任由它们在城市里晃荡,任由它们吃掉活人,或者是把活人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丧尸?” “我们事前根本不知道丧尸病毒已经被传播到了城市里。”王连长解释。 “不知道?”许穆气急:“冯轩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提到活死人的事情,为什么军队来得这么快!如果不是知道城市里出现了丧尸,普通的110报警电话又怎么能惊动军队?你们可是带着枪来的!连专门检查身体的医生都备好了!” “许穆……”孙依书举手制止了想要解释的王连长,缓缓地说:“我们部队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有丧尸才开进来的,我们是……” “老孙!”姜志低声喝道:“你想泄露机密吗?” “机密……”孙依书苦笑一声:“事已至此还谈什么机密,现在应该是让他们知情的时候了。” “如果决定说出真相的话,难道我们不应该等另外两个人来之后一起解释吗?” “我不信任那两个人。”孙依书低声说:“即使是要把真相说出来,我也不能告知所有的人,那样只会引起无谓的恐慌。我信任那两个我不熟悉的人。而许穆……既然许驰如此推崇他的弟弟,我相信他应该可以知道真相而仍能保持冷静,路以灵既然叫许穆为‘师父’,那她应该也可以信任。” “许穆……”姜志轻声一叹:“好吧。” 孙依书转头看向王连长,王连长用力一点头:“说吧。” 于是孙依书继续解释道:“我们部队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有丧尸才开进来的,我们是为了把丧尸病毒送到实验基地才途经这里。” “实验――基地?”路以灵震惊了:“难道这附近还有一个实验基地?丧尸的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不在这里,是在沙漠中。”孙依书回答。 “那为什么我们这里会出现丧尸?”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从头说起吧。”孙依书长叹一声: “丧尸病毒不是最近才出现的新型病毒。事实上,它是一种相当古老的病毒。这种病毒是几十年前我国在北极圈之内考察时发掘出的一具古尸身上携带的病毒,当时病毒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处于休眠状态,但在将古尸运回国的过程中,病毒却缓慢地苏醒了……我们对当时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在当时的考察队里发生了一场不小的灾难。自此,丧尸病毒就一直只在实验室中被小心地研究着。” “研究?研究它做什么?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不干脆销毁?”路以灵问。 “我不清楚原因,或许是因为世界上有不少国家都在研究这个病毒。美国不是就拍了很多丧尸片子,推出了不少游戏吗?而且,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前一段时间里,美国国土安全局在官方网站上发布了一则关于丧尸爆发时应采取哪些安全措施的消息?” 路以灵惊讶道:“听到过一些……大家基本上都是当做玩笑看待的,难道说?” “是的,丧尸病毒已经率先在美国爆发,虽然是小规模的爆发,据称现在也已被控制住,但事实真相是什么,谁都不清楚。问题在于,就在与美国丧尸病毒爆发差不多同时,我国持有的病毒样本也突然全部异样地活跃了起来。在护送病毒去往沙漠基地的途中,病毒的活跃程度达到了一个峰值。 “我不是专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跟随病毒一起转移的专家认为这是一个及其危险的预兆,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抑制病毒继续活跃,于是我们建立了一个临时基地。结果……” “结果?” “基地被攻击,实验室被引爆。我们抢出了大部分病毒原本,但有一管没来得及在爆炸发生前抢出。大家都以为它葬身在大爆炸里了,因为以前的实验证明这种病毒无法在与爆炸产生的高温相当的条件下生存。专家打算用所有可用的方式验证一下原基地里还有没有病毒留存,如果没有病毒就继续向沙漠里的基地进发。 “所有能够使用的检查方法都使用过了一次,全部实验结果都表示没有残余病毒,最后只剩下一项最耗时的检验没有完成,我们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病毒在爆炸中被消灭了,大家都准备好了检验一结束就立刻起身。 “可是,检验还没有结束,城市里就出现了丧尸。” “城市里?” “我们在位于郊区的军区医院里建立的临时实验基地,并没有进入城市。但当天放假并回到城市的军人传来消息,说他在医院做外科医生的妻子发现了疑似丧尸病毒感染者的病例。” “医生?在医院里面发现的?” “航天医院,与你们学校隔着两个街区。” “我们赶到航天医院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混乱,据称是‘死人活了过来’。还有不少人已经被丧尸咬伤,于是专家们只好在航天医院设立医疗站,分散出人手去寻找那些从医院中逃离的丧尸。” “死人活过来了?” “是的,你看生化危机的电影里面不是描述过人被丧尸咬中之后死亡,然后才能作为丧尸复活吗?” “但是……”许穆回忆着自己曾经在保研路上与之交手的那些丧尸,说:“我看到的那些丧尸里,有好几个还是穿着寿衣的,电影里面演的不是死后立刻变成丧尸吗?应该不会有时间再让人给穿上寿衣吧?而且那个没有头盖骨的丧尸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被解剖过的尸体。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什么都没穿,身上有很多长长的被缝上线的口子。就是验尸时剖开尸体的胸腔,然后再缝上的那种大三角口子。而且……现在想想,它全身都被泡得发胀,还带着一股福尔马林液的味道。” “我也不清楚。”孙依书回答:“我们赶到的时候,医院里只有几个患者变成的丧尸,像你所说的那种由死者变成的丧尸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只在你们学校发现了这种特殊的丧尸。我们把丧尸送回医院交给研究员们去处理,但仓促间内他们没有得到什么结论。而不到四十个小时之后,地震就来临了。 “不知为什么,这场地震扰乱了所有能用来通讯的信号:手机、电话、无线电,就连电脑网络的信号都被扰乱了,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上级。所以……” 孙依书皱眉摇了摇头,就在此时,一名军人敲门闯了进来。他啪地一声立正,向房间内的三人行了个军礼,大喊:“报告!” 他的声音和表情里满是激动与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 筒子们,留言给力的话,明天或许可以三更哟~我们要不要挑战一下~ 36 36、军队开到 第二十九章军队开到七重柳叶刀 “怎么了,小刘?” “军区来人了!段团长亲自带队,目前已经赶到校门口,击溃了围着校园的丧尸,车队正在往我们这个工厂开来!” 姜志、孙依书和王连长闻言全部忽地一声站了起来,姜志沉声问:“段团长什么时候能赶到?” “联络信号依旧被扰乱,无法得知确切时间,但据赶来报信的同志说,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即可赶到。” 许穆看着这三位军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掩饰不住的疲惫变得容光焕发。姜志大踏步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处时,他转头对留在屋子里的许穆和路以灵说:“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以后有时间我们再继续。但希望你们暂时不要把我们的谈话内容透露给其他人知道,以免造成大家的恐慌,可以吗?” 许穆和路以灵双双点头。 “距七点半还有几分钟,一会儿卫豪和许巍来的时候,请替我通知他们会议暂时推迟。等军区接管这里之后会有一个说明大会,在这之前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姜志等三人离开之后,许穆和路以灵对视一眼,同觉心头的紧张一下子放松不少。 “师父,你觉得军队接管这里之后,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反正肯定得先离开学校。也不知道外面的丧尸到底有多少,总之……先听军队的安排吧。” “啊……”路以灵伸个懒腰,说:“真希望能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对了,师父的柳叶刀借我用一下。” “做什么?”许穆抽出系在腰间的匕首递过去。 许穆的匕首是一柄造型相当别致的小刀,刀身清亮得如同一泓寒潭,稍微靠近肌肤就会有一种寒气逼人之感,与古书上对宝刀宝剑的描述基本一致。它的刀锋薄而锐利,有一个略呈流线状的弧度。 它的刀柄不是用木柄或是什么其他的金属制造出来,夹在刀身延伸出来的铁片上的柄,而是与刀身浑然一体。刀柄上面篆刻着几个古朴的云雷文,花纹略略凸起,起到了增加摩擦力的作用。 “嗨!小七,好久不见!”路以灵笑着对这把刀打声招呼,冲着刀身呵一口气,然后在刀身凝出的白雾上画了个笑脸。紧接着,她伸手捞起自己长及腿弯的长发,轻轻一转手腕。 银白色的长发自脖颈处被无声地削断。 路以灵捏着断发走到墙角充当垃圾箱的纸箱处,心疼地呲牙咧嘴半天,这才松手将长发丢了进去。 “剪掉了?你不是一向宝贝你的头发?” “唉,虽然说军队来了,但外面还是有丧尸在吧?这种情况下长头发很碍事啊,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剪掉吧。――师父帮我拿一下镜子。”路以灵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塞到许穆手里,然后自己拿着许穆的柳叶刀开始修整发型。 很快,路以灵就剪好了头发,她胡噜两下头发,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问:“怎么样?” “怎么样……就算是要剪短发也不用……” 许穆瞪着路以灵的标准板寸,很是有些无语地说:“你是女孩子吧?干嘛把头发弄得这么短?” “很帅气吧?”路以灵挑起大拇指炫耀,然后撸起风衣袖子向许穆展示自己的肌肉,就差没摆一个施瓦辛格在《终结者》里的造型了。 说实话,路以灵本身的长相就是偏于男生的帅气容貌,此时头上顶着板寸头型,倒是向着中性的方向更近一分。再加上她胳膊上的小肌肉,要是就这么站出去的话,估计认为她是个比较漂亮的男孩子的人得比认为她是女孩子的人多上不少。 “帅……但路以灵你毕竟是女孩子,是不是打扮得更像女孩子一点比较好?” “我喜欢这样子啊!”路以灵一扬头:“而且以我的身高,基本上是不要想买到漂亮的女式衣服了,还不如穿男式衣服更帅气一点。” 许穆觉得从路以灵拥有的那幢堪与明星豪宅相媲美的别墅来看,她就是每件衣服都请人量身定制也不是支付不起,买不到漂亮的女式衣服应该纯是借口。但他懒得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谁没有一点怪癖什么的呢,就像许驰一定要整天地到处跑,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天就会全身痒痒各种不舒服,路以灵……大约就是喜欢穿男装吧。 “师父师父!”路以灵欢快地把许穆的匕首放在桌子上推给他:“秀一下秀一下。” “什么?” “七重柳叶刀!说起来师父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研究了无数次都觉得这只是一把刀,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第二把啊。” “七重柳叶刀……不用每一次都要我给你秀这个吧?”许穆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不想动。 “秀一下秀一下。”路以灵不依不饶地推他。 许穆实在熬不过精神头上来的路以灵,只好从桌子上拿起匕首,手指捻住刀柄,轻轻一搓―― 七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在他的手上被捻出了一个扇形。 路以灵从许穆手里拿过比原本的匕首薄了很多的柳叶刀,惊叹道:“每次看都觉得好神奇,师父你怎么做到的?” “角度、力量。七重柳叶刀是凭着刀身中的磁力吸在一起的,所以只要计算好了这些就可以很简单地捻出来。我不是把数据都告诉过你了吗?” “那种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的数据……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吧?师父你不是说这是家传了很多年的飞刀?先人们是怎么做的?” “不是我家家传的飞刀。” “啥?” “不是我家家传的飞刀。是我妈的朋友送给她的,那个朋友把构造图一起给了我妈妈,我根据图计算出来了捻出七重飞刀的方式。” 路以灵伏在桌子上哀嚎一声:“又是计算……” “嗯。”许穆认真地点头:“我说过,我的所有功夫都是建立在计算的基础上的,所以没有办法教授给你。你没有这个才能。” “啊……明明捻飞刀动作是这么的拉风……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路以灵赌气地把七柄飞刀一柄柄地叠起来,试着看看能不能让它们重新合为一体。 很不幸地,她再次失败了。 “师父。”路以灵双手捧着七重柳叶刀递过去。 许穆也不接过,直接就在路以灵捧着七重柳叶刀的掌心上动动手指,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七把飞刀就重新合而为一。 “哇!师父你又进步了,我记得上一次你把飞刀捻回去的时候还需要一把一把地合起来呢,现在居然一下子就能搞定了?” 其实这就是许穆的精神力增加之后的好处,他能更快速地进行计算,同时精神力线也能让他更精确地掌握周围的情况,所以他才能轻描淡写地捻开七重飞刀,再合上七重飞刀。 但这个原因显然是不能对路以灵说的,于是许穆用几句谦虚的老话含混了过去。 好在此时卫豪和许巍――原本被姜志叫来打算告知他们目前情况的两个人――敲门走了进来,打断了路以灵的追问。这让许穆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他冲路以灵一偏头,路以灵立刻心领神会地迎了上去,开始发挥自己的嘴皮子功夫。 与此同时,几束雪亮的灯光陡然从工厂院子的大门处射了进来! 此时已是晚七点半,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虽说不是太黑,但也已经暗了下来。雪亮的灯光在夜里相当显眼。而且现在又是地震刚过,今天白天还刚刚发生一次震级不小的余震,许多害怕晚上再次发生余震将房屋震塌的同学都在工厂的大院子打地铺,现在外面的地上已经躺得七七八八,到处都是聚成一团的学生。 院子被突如其来的灯光这么一照,立刻惊起了不少学生。等到车辆的发动机轰鸣声越来越近,工厂的大门缓缓开启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汇成了巨大的嗡鸣。 卫豪和许巍两人一下子冲出姜志的房间,冲到院子里面去打算看个究竟。许穆则走出屋子,他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况,先是跳到窗台上,然后飞身跃起,手一搭屋檐,轻巧地翻了上去。紧接着又将站在窗台上的路以灵也拉上屋顶。 “飞檐走壁,身轻如燕!果然是教主大人,不愧为梁上君子!”路以灵笑着调侃许穆。 “闭嘴吧你,老实看着。还有,不要叫‘教主大人’这种奇怪的称呼。” 站在屋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队车队开了过来。借着车灯的光芒可以辨认出打头的几辆和押尾的几辆都是墨绿色的军车,中间的几辆却是常见的巴士,和跑长途的客车和学校的校车很像,都是那种能坐不少人,看起来要比公交车稍微结实一点,但事实上估计也结实不了太多的大车。 车队开到工厂的院子附近就分成两队,绿色的军车停止工厂的院墙之外,只有巴士和一辆军车开进了院子。 这么一会儿,工厂里面的灯光也全部亮了起来――姜志他们在晚上从来不会开这么多灯,一是为了尽量不引起丧尸的注意,另外也是因为统一由电厂供电的线早就不知在什么地方断了,工厂用的是自备的发电机,但能用来发电的燃料不多,所以必须省着用。 像现在这样灯火通明的情况,路以灵从到这里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留言好少……木动力更了…… 37 37、人偶剑舞 姜志、孙依书、王连长和其他的军人们在开进院子里的军车外站成两排,统统是标准的立正姿势。一个瘦高的严肃老者从军车上走了下来。 整齐划一的敬礼后,许穆看到瘦高老者同姜志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由于距离太远,许穆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姜志等人的表情十分严肃,他们认真地倾听,挺起胸膛,整齐地应了一声“是!” 真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许穆突然很是怀念自己的精神力线。 他的精神力因为被工厂外面裂缝中的奇怪漩涡卷进去而变弱了不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到原本的一半。最让许穆烦心的是,他再也无法凝聚出精神力线,外放出精神力时,它像是雾气一样地散开在他身周的十米左右范围之内,他只能感知并在精神世界里汇聚出这个范围内的360°视野图像,根本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可以单线精神力延伸出去看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偏偏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出现问题,我还真是运气上佳啊!许穆自嘲地想。 然后他听到姜志和另两个连长大声将同学们召集起来,让同学们都站到工厂的院子里,高瘦老者则站在众人的面前开始讲话。 开头的讲话是一段声情并茂,但其实没什么实质内容的慰问。但学生们已经在这个小地方困守了一周,精神紧绷到一定程度。对于他们而言,军人们的到来和这个领导模样的人的慰问无疑是相当大的安慰和放松。从第一个人失声哭出来开始,几乎没过多大一会儿,院子里就满是哭声。有独个儿站在一边默默擦眼泪的,更多的是抱在一起放声大哭,哭声震耳欲聋。 “听起来大家还都蛮有活力。”路以灵在许穆耳边笑道。 “没办法,我们原本的情况是消息不通,缺食少水,绝大部分人都是急匆匆地逃出来,要么就是原本在路上的行人。大家没有被褥,没有卫生用品,让一个现代人过上一周上厕所没有厕纸,还得一直担心会不会在下一秒死去的生活……我觉得大家现在的这个反应还算正常。” 哭声还没有停止,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请求部队带着他们离开的声音。随着高瘦老者说出会带大家离开的保证,院子里的哭声又掀起了一片新高。 然后高瘦老者讲了一番宽慰的话,看大家的情感太过激动,就是继续说下去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听到他的话,于是结束了短暂的演讲,和姜志等人进入了工厂中的一间办公室里。两名军人持枪站在办公室门外,另外一队军人在哭泣的同学之中穿梭,一边安慰,一边给他们发放一点糖果之类的小零食。 路以灵懒得去听那些哭泣和讨论。她伸个懒腰,枕着手臂直接躺在屋顶上。她把目光投向苍茫的夜色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她转头问许穆:“段团长他不打算跟大家解释丧尸的事情吗?” “如果现在外面就像王连长之前所说的:丧尸的数量很多,情况很危急的话,我想段团长应该会向大家说明丧尸的情况,毕竟想要离开就必须得冲过丧尸群。至于他为什么今晚没有宣布……应该是因为听说可以离开,大家的心理太冲动太兴奋了吧,等到明天早上大家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段团长应该会宣布外面的情况。”许穆回答。 “这么说来,今晚是我们住在这个破工厂的最后一晚?” “不……我怀疑军方大概会要求我们进行一些针对如何应对丧尸的训练,说不定还得教导大家如何使用武器和野外生存小窍门之类的,然后进行一些军事化管理。等我们这些平素散漫惯了的学生变得比较有组织有纪律,心理承受力强一些,也能对丧尸作出一些有效攻击之后才出发。” “咦?为什么?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学生们在面对丧尸攻击时很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是的。你看,虽然是段团长亲自带队,可是军人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几十名,而我们这里有数百名学生。学生的数量占压倒性优势,一旦学生们因为恐惧发生炸营,估计这些军人们很难能做出什么有作用的举动。所以对学生们的训练是必须的,我估计还会设置类似小队长的领导位置。” “唉唉,军事化管理么?我对这个可不怎么感兴趣。”路以灵无聊地把头撇到另一边。 许穆正色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许在这个时候耍大小姐脾气!” 路以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从屋顶上翻身坐起,以古人的礼节朝许穆长身一揖,道:“谨遵师父教诲。” 许穆胡乱摆摆手把路以灵按了下去,颇为疑惑地问:“师父……我又没教过你什么,为啥总是叫我师父?” “师父你教了我修身做人以及改如何生存于世间的道理,又曾经救过我好几次,我是在真心地叫你师父。只可惜你一直不愿意收我做徒弟。”路以灵遗憾地说。 “我年纪尚轻,自身学艺不精,不敢误人子弟。” “套话!又是套话!师父你敷衍得太明显了!”路以灵悲愤地指着许穆喊。 许穆无辜回望。 “算了算了,管你承不承认呢,反正我想叫你也没办法。”路以灵又兴奋了起来,她趴在许穆耳边悄声说:“师父,反正现在大家都在院子里发疯,寝室里估计没人,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唉唉,就是这几年来收集的一些好东西啦!肯定让你大吃一惊!”路以灵嘴里说着,她在屋檐上摆出一个跳水的姿势,然后一头从房后跳了下去。 “喂!你……”小心摔着…… 许穆站在房顶的边缘,看着稳稳地站在地上冲他高兴招手的路以灵,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师父你在担心我?”路以灵俏皮地吐了吐舌,她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儿,长风衣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她冲屋顶上的许穆喊:“我一直都有注意锻炼身体啦!而且师父你不是也评价说我身手灵巧?” “嗯,身手灵巧,很不错。”有那么一刹那许穆好像回到了父亲开的武馆里面对前来请教的徒弟,他不由得下意识地评价。等许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究竟有多么老气横秋的时候,路以灵已经笑着跑远了。 “师父快点!有好东西给你看哟!”路以灵一边跑一边回头,欢快地对许穆用力招手。 “……人偶?”许穆定睛打量这个与真人差不多大小,制作精美的木偶,好奇地伸手弹了弹。 “是小幸啦!”路以灵从人偶身后直起腰,露出头来对许穆说:“他的名字叫小幸,性格比较羞涩啦,不太喜欢说话,可是一旦熟悉起来就会活泼得不行。” 人偶这种东西……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许穆迟疑着对名为小幸的人偶挥挥手:“呃……很高兴见到你……小幸,对吧?” “对,小幸还有一个哥哥小若。今天下午师父你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小若努力跑过去想要接住你,结果……” “结果?” “小若很英勇地接住了师父,就是自己稍微受了一点伤,目前正在休养中。” “……小若?” “嗯。”路以灵拉开黑色的巨大登山包的一个口袋,里面小心地摆放着半碎的人偶部件。路以灵用手指轻柔地抚摩登山包里大睁着双眼的完整头颅,脸上满是温柔和疼惜。 许穆盯着人偶黑白分明的眼睛,再看看路以灵温柔得像是看自己儿子的表情,立马觉得背后窜上了一股寒流。 “路以灵……你知道它们是人偶,对吧?” “不,他们是我的朋友!”路以灵毫不迟疑地回答,她弯腰低头在名为“小若”的人偶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拉上了登山包的拉链。 “对了,师父,我让小幸给你表演一招绝活!”路以灵抬起头,神采飞扬。 她操纵着约有一米六高,身体偏于有些纤细的人偶捡起门边的一段树枝,站在床铺之间的空地上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架势。 “剑舞?”许穆惊讶地看着人偶手握树枝在房间里腾挪舞动,它的动作灵巧,虽是死物,动起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显滞涩,它手中的树枝在挥舞中不时带起一股锐风,看起来真的很有点剑侠的气势。 一场大约七八分钟的剑舞舞完,人偶小幸的双脚刚好站回到原本开始舞剑的地方,分毫不差。路以灵操纵着小幸作出最后一个收剑势,只见小幸将树枝竖举至眉心处,抬起粘有长长睫毛的活动眼睑看向许穆,凝神向他略一颔首。 路以灵汗津津红扑扑的脸蛋也从小幸背后探出来,她期待地看向许穆,大眼睛亮晶晶地:“怎么样怎么样?很不错吧?我练习了好久!” 许穆当即夸赞道:“嗯,很棒!”路以灵操纵人偶时的灵活简直达到了让许穆叹为观止的地步,即使是许穆向来以动作灵巧准确闻名,他也自认没办法在操纵大型人偶时像路以灵这样自如。 简直就像是天赐才能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很乖地来更新了~请不要霸王我~ 换了个相册,这回能看到图了么? 38 38、cosy活动是个好东西 “路以灵你同谁学的这一手?” “赵叔找来的一位叫做王元玉的老师傅,他说我天赋不错,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制作人偶、修理人偶,操纵人偶什么的――我的小若和小幸都是我亲手拿木头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我自己制作的,很不错吧很不错吧?” 路以灵将人偶小幸抱到他脚边的“床”上,让它在铺在地上的一张薄巾上躺下来,伸手给它理了理头上稍微有些乱掉的黑发。 “不错……这里是你们的宿舍?” 许穆环顾这个由厂房改造成的空旷大房间:宽敞的空间中摆着不少东西,乍一看上去东一堆西一堆地凌乱不堪,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它们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的。厂房的地上虽然很少有像路以灵铺在地上的薄巾或是被褥之类,但仍可以从各种随身物品中大概推断出这里是她们睡觉的地方。 “是的,这里是我们女生的一个宿舍,大约有几十人吧。”路以灵回答。 “你们……都没有被褥吗?” “就是因为地震时还在路上,没有进入任何一个建筑物,所以这里的大家都还能活着。谁走路的时候还没事带上一床被子啊。我的这个本来也不是毛巾被,而是带给一个要cos麻仓好角色的学长。它本来是那种围在上身的斗篷,因为是cos的道具嘛,所以稍微有些偷工减料,展开之后就是这样一块正正方方的白布,刚好可以用来铺在地上――不过说实在的,铺不铺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睡起来硬邦邦的硌死了,但我们总归还是活着,除此之外还能奢求什么呢?” 许穆沉默地揉揉路以灵的头,低声安慰:“这一星期,你过得很不容易吧?” “没什么不容易的。”路以灵一扬头:“我是会觉得饥饿、干渴,觉得地面太硬,睡一觉起来就全身都痛,但这才证明我还活着,还有作为‘人’的感觉,对不对?所以其他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倒是师父你……你被埋在校医院的废墟里整整一周,肯定比我难受多了。说起来师父你一周都没有吃喝了吧?今天晚饭时也只吃了姜志准备的和我们份额相同的饭菜,是不是肚子还很饿?” 路以灵拉开登山包的另外一个口袋,把一堆巧克力饼干面包薯片矿泉水推到许穆面前,催促:“快吃,趁着其他人都还在外面忙着哭,快吃。” 许穆看着为数不少的小零食和矿泉水,心中只觉一阵暖暖的热流涌了上来。这些东西在平日里或许还算不上什么,但在现在却是难得的高热量易携带的食物,紧急情况下可以救命的东西。 “快点吃吧,师父,别和我来什么客气推托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吃掉吃掉,我这里还有不少呢!”说着,路以灵把登山包往许穆面前一推,让他看里面剩下的食物和水。 “你……”许穆瞪着里面的一大堆食物硬是愣了片刻,他随手翻了翻,居然还找到了牛肉干、话梅干、香口胶、润喉糖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穆不由得惊讶了:“路以灵你……你本来背着这么个大包是打算做什么去的?旅游?” “差不多吧。”路以灵撕开一袋饼干递给许穆:“我们社打算出一期cos的外景,顺便也来一次社里的年度活动,想要顺路去华山的温泉玩上几天的。社长得多带一些道具和零食才对,所以我就一口气整了这么一大个包的东西,最后还因为在学校超市里买吃的耽误了一点时间,没赶上在操场集合一起离校的大部队。我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先在校门外面的车上等我,结果……” 路以灵拧开一瓶水递给许穆,低着头说:“结果我还没走在学校里的路上就地震了,我当时刚好是走到昆明路那边,就是快到校门口的那片草地附近,所以地震来时只是一下子没站稳摔在地上,磕到头晕了一会儿,而其他的人……”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校外客车上的那些社员们怎么样了,姜志在路上找到我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他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让我在这里老实地呆着,我就老实地呆着,我……我没敢去校外看看其他社员的情况,我怕看到他们已经死在那里了,更怕……” “路以灵?” “师父……那种东西……丧尸……我是看到过的。”路以灵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第一波地震过后,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四周都是一片废墟,目光所及之处一个活人都没有,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世界末日到了呢……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人,我以为他是幸存的学生或者是老师,相当兴奋地迎了上去,结果那个家伙他径直朝我走过来,伸手拉住了我,我当时兴奋极了,差点就要和他来个拥抱,没想到……” “师父,你怎么不吃!”路以灵沉默了一会儿,从饼干包装袋里拿出两块夹心饼干硬是塞到许穆嘴里,这才继续说:“没想到他张开嘴就要咬我!幸好我反应快,当时手里又拿着cos的道具,就是《火影忍者》里的那种大手里剑,用纸壳糊得那种――天知道我为什么昏迷了都没有放开这东西,它救了我一命―― “我把纸壳糊的手里剑塞到丧尸嘴里,转身就跑。丧尸这东西似乎跑得不快,没多久我就把它甩在后面了。但是……丧尸不止一个! “师父你也看到了横贯咱学校的大裂缝,我当时慌不择路,跑到了裂缝附近。刚转过塌成一大堆废墟的教学一楼,我就看见裂缝那里聚着不少丧尸――摇摇晃晃的丧尸,它们从各个方向汇聚到裂缝旁边,然后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跳了下去! “我当时吓得转头就跑,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几个丧尸围在篮球场里,足足有五六个丧尸!当时我吓坏了,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只知道抱着篮球架子往上爬,可我越是害怕,手就越抖,老是打滑,一直到丧尸们快要抓得住我了也才爬上去一米多不到,手里拽着篮球框的木架子就是没办法把身体拉上去。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是姜志带着一小队军人救了我。 “他们开枪把丧尸一个个爆头,把我从篮球架子上拉了下来。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头脑彻底清醒时,人已经在这个小工厂里了。姜志解释说它们是感染了新型狂犬病的病人,说为了不让大家惊慌,一定不要把校园里出现病人的情况说出来,他说这个小工厂里有军人保护,绝对安全。 “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什么也不说,如果姜志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事,我就去做,如果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我就自己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回忆回忆诗歌古文或是看过的小说漫画剧情什么的打发时间。没多久姜志把你也接进来,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路以灵笑了一笑,说:“师父你也太低调了吧?我到了咱校整整一年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上学,否则我早就去找你了,真是……说起来我们cosy社也在学校里出了不少板报,你都没发现我吗?” “呃,”许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你知道,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也是……”路以灵看看许穆手里依旧一点没动的饼干,不由得急了。她拿出两块夹心饼干硬是塞到许穆嘴里:“快吃啊,难道你还想学学古代人家的大小姐搞一下矜持?吃东西小口小口猫啃似的?” 许穆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满嘴的饼干,不得不对着横眉竖眼的路以灵做个哭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不得的苦脸。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路以灵解释自己因为一直在喝空间中凝结出的水,不缺能量,腹饿的感觉也在吃过一顿晚饭后缓解了许多,此时正是七分饱的感觉。 解释的话,许穆就不得不透露出自己拥有一个空间,许穆实在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个;而不解释的话……路以灵看起来大有让他把饼干巧克力薯片什么的全部吃光的架势,这绝对是浪费啊!尤其在目前的情况下绝对是不可取的浪费。 许穆发动脑筋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对路以灵说自己不需要吃这么多东西,但嘴里嚼着饼干,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路以灵。”许穆按下路以灵递到他嘴边的矿泉水瓶,神色极为凝重地唤道。 “嗯?”路以灵猛地一愣:“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儿?” “我记得……你说你看到很多丧尸跳到了横贯咱学校的大裂缝里?” “是啊,怎么了――不会吧?” 路以灵陡然站了起来,手里的矿泉水全部洒在了地上! “横贯咱学校土地的大裂缝刚好擦着工厂的外墙过去,如果里面真的藏有不少丧尸的话……路以灵你把这件事告诉姜志没有?” “没……死里逃生的经历实在是太险了,我一直不敢回忆,所以完全忘了裂缝里有丧尸跳进去这回事……但如果丧尸真的藏在裂缝里打算袭击的话――它们为什么要藏在裂缝里?而且那时候它们也不知道工厂里有人吧?还有,如果它们真的打算攻击的话,都整整一周过去了,为什么一点攻击的迹象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许穆将手里的饼干放回路以灵的登山包,站起身说:“但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姜志,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此刻,厂房外面陡然传出数声大喊: “敌袭!敌袭!战斗准备!” 密集的枪声、惨叫声、肉体碰撞声。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哭声一下子停了,所有人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黑夜里就恢复成一片寂静。连枪声和惨叫声都停止了。 许穆凭着极佳的听力听到了血肉被撕扯下肉体的声音。他抬腿从窗子跳了出来,路以灵紧跟在他身后。 此时工厂里为了迎接段团长一行而打开的灯光早已重新关上,院子里是沉重的黑暗。 许穆也顾不上掩饰,他直接从空间里取出手电筒推开开关,他举着手电筒,用明亮的光柱朝工厂大门那边扫了一下。 铁门之外一片人头涌动,无数衣着破烂,脸色苍白,嘴边还带着没有完全吞进口中的血肉的丧尸摇摇晃晃地围在门外。 震破夜空的尖叫声在院子里陡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是第三更哟~第三更哟~ 我很努力吧很努力吧?要不要留个言? 下一章就开始冲出校园了,出了校园之后……兄弟相逢就快了……应该吧……应该吧……【抱头滚走 39 39、风雨之前的平静 夜幕下一片混乱,所有的军人,连同段团长等进入房间密谈的人都来到院子里高声喊着什么,试图控制局面、恢复秩序。但他们的声音全部被淹没在学生们的尖叫与哭喊之中,就像是块石子被丢进大海里,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 工厂大院里的灯光陡然间全部打开,院子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下子闪到了眼睛,惊讶之中都忘了哭喊。借着这短暂的安静,姜志高声喊:“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我们在这里,大家不要慌!现在所有同学都听我的指挥,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关紧门窗,关紧门窗,不要随意走动。请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关紧门窗,不要随意走动。” 这些只有十几岁,最多也是二十出头的学生们在突然发生的紧急情况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能力,大多数都本能地听从了权威者的指挥,一股脑儿地往自己宿舍的方向挤。 就在此时,一名戴着眼睛,穿着随便,宅属性扑面而来的男生颤抖着指向铁门外不停用身体撞击大门的活死人们惨嚎了一声:“丧尸啊!是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啊!丧尸吃人啦!” 这一声变了调子的惨嚎让所有的学生听得清清楚楚。事实上,在现在的大学生里面提起红毛绿毛粽子可能还有人不熟悉,但提起生化危机,不熟悉的人还真不多。宅属性男生的惨叫刚喊出来的时候还因为他的声音太过于扭曲而没几个人挺清楚,但随着他这一嗓子,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铁门外的那些恐怖生物,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喊出了“丧尸”这两个字。 人群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立刻用比之前更加迅速的速度往宿舍里面挤,哭喊声不绝于耳。 “好……好险。”路以灵站在屋檐上喘着气说。 她和许穆的脚下,仅仅两百多名学生就已经发生了不少起踩踏事件,持枪的军人们在一边根本没办法制止,有一个还被人潮裹了进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大家的脚下。 这场闹剧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就都从院子里消失,将自己塞进了厂房之中。他们也不管自己进入的究竟是不是原来的宿舍,总之就是一股脑儿地往最近的房子里面挤,挤进去之后就把窗子和被挤得快要变形的门用力关上,然后开始在里面哀嚎,声浪几乎要把许穆他们立足的屋顶掀起来了。 “大家……” “只是一时间比较激动而已。”许穆说:“等大家稍微冷静下来会好上许多,他们应该只是突然间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吼两句之后会好一些。――路以灵你的登山包背出来了没?” 路以灵从肩头卸下巨大的登山包,说:“背出来了,师父你不是特意提醒了我,怎么可能不背出来。” “背出来就好,你一定要小心保管好食物和清水,还有衣服之类的东西也要保留,至于其他纸壳糊的cosy道具就丢掉吧,它们没什么用,又占地方。” 路以灵闻言乖乖地打开登山包,从里面丢出一大堆东西,巨大的登山包顿时瘪下去一半。 “你把人偶也带出来了?”许穆很想说“它们也没什么用,丢掉吧”。但路以灵立刻抬头说: “小若和小幸是我的朋友,当然不能把他们丢在里面不管!” 朋友…… 许穆的话在舌尖滚了一滚,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转而问:“你什么时候把小幸放进登山包里的?他那么大个子不会折坏吗?” “不会,我已经拆分开了。”路以灵回答:“我专门练习过拆分和装配的速度,因为之前也考虑过遇到紧急情况的问题,所以特意针对这种情况做过训练。” 许穆哑口无言了半天。他觉得路以灵这种视人偶为活物的态度有些怪,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的确知道不少老手艺者都把自己的道具当成亲人一样对待,就像过去的那些武者对待自己最常用的武器一样。所以许穆决定还是不置喙路以灵的做法。 “师父……”眼里看着丧尸们不停地撞击工厂的铁门,耳中听着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路以灵忍不住问道:“我们的这扇门……能坚持多久?” “顶多一个小时。”许穆计算了一下,回答。 路以灵的脸色陡然剧变:“那我们……门被撞坏之后我们岂不就任由丧尸们宰割了?” “不会,还有军人和他们的枪弹呢。” “可是这些军人加一起也没有多少,而且留在工厂墙外面巡逻的那一半不是还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被丧尸们干掉了吗?” “因为丧尸们是突然发动的袭击吧,估计它们的数量太多,而且外面除了军车内部就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所以外面留守的军人才被迅速放倒。我们这里本身有一道墙和铁门的阻挡,据我猜测,这扇铁门之前应该被姜志他们加固过了吧?一时半刻不会被攻破的,这就留给了军人们的反应时间。 “丧尸的优势其实就是数量多,不知疲惫,要害之处只有头部,所以在第一波攻击中占了突如其来的优势。而时间不算太长的对抗战里,应该是我们手持各种武器的军人比较占优势。” “可是师父你不说铁门顶多只能支撑一个小时?” “人是活的啊,我们和丧尸不同,可以想各种办法嘛,我估计姜志他们应该会用军车或者大巴来堵门――军车的可能性大一点。” 许穆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一辆军车就发动了起来,它缓缓开到工厂的大铁门边,靠着铁门停了下来。 “咦为什么不用大巴?难道不是大巴比较重吗?”路以灵问。 “军车比较坚固,下盘稳,重量也不轻。”许穆回答:“最重要的是――既然丧尸大部队已经找上了我们,那么这个临时据点就不能继续使用了,我觉得明天一早,天亮的时候,姜志他们应该就要开始转移了。大巴还得留着用来转移同学们呢,要是大巴被丧尸攻击坏了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要白天走啊?” “一是因为晚上没有灯光,难以看清楚四周的情况;二是因为……所有的丧尸电影里不都是说丧尸在晚上的活动比较多,白天要相对稍微不那么频繁吗?” “哦,那意思就是说我们今晚还能最后睡一个安稳觉了?”路以灵毫不在意外面的丧尸和屋子里同学们的喧闹声,直接抖开cos用的斗篷铺在平坦的屋顶,躺了下去。 ――说起来现在同学们的声音已经小得多了,不知谁提起说声音太大容易引起丧尸的注意,总之房间里面现在安静得很,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许穆赞赏地点头:“你能睡着的话就尽量抓紧前半夜的时间睡一觉,后半夜估计会比较折腾。” “啊?”路以灵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问:“为什么?” “大门支撑不了太久,即使有一辆军车在顶着,但我估计它还是会在零点左右被丧尸们卸下来。挡在门口的军车或许能阻止它们的大部队进来,但阻挡不了零星的小丧尸群体进入。所以后半夜军人和丧尸应该会有接火,我想到时候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估计也很难睡着了。”许穆也在路以灵的身边躺了下来,嘴里这么解释着,也闭上了眼睛。 “先睡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给力的话,晚上还有更哟~ 啊啊我最近真是好勤奋好勤奋~ 这张……好像……猥琐了…… 40 40、间章?梦魇?被埋葬的记忆 许穆几乎瞬间就睡着了,但他再一次陷入了梦魇。 这一次的梦魇中没有血红的液体,没有大批大批细长的管子,没有玻璃房间,没有将他整个人束缚在上面的床,也没有白大褂男人,没有奇形怪状的丧尸。 他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全身赤|裸地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 只有某种带着腥甜气息的暖风吹拂过他的身体。 渐渐地,连暖风都消失了。 于是世界中只余黑暗与死寂。 时间似乎被无限期地拉长。许穆数着自己的心跳,数着自己的脉搏,他试图通过计算心跳来确定时间的流逝。 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 数到第二年时,即使是许穆――在梦魇中习惯了地狱般折磨的许穆也终于崩溃了。 或许世界上能够把最坚强的人都逼得发疯的折磨,并不是痛苦,而是时间。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始无终的时间。 一点点、一滴滴、一片片、一层层地堆积起来的绝望。 他在黑暗中放声大喊,但却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他在黑暗中到处乱撞,但却撞不到任何边际。黑暗中没有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都没有,他就像是在失重环境中漂浮着的宇航员,寻找不到任何一个着力点和发力点。最后他在虚空中随便躺下,像疯子一样地哭号。 可是他连自己的眼泪都感觉不到。 崩溃与绝望之中,他只能继续数着自己的心跳。 不是为了计算时间,只是为了确定自己还拥有神智。 如果放任自己这么沉沦在绝望之中,许穆知道他绝对将在不久之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不能放弃希望。 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希望。 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终有一天……我会……离开…… 他机械地数着数字,数到最后的时候甚至都忘记了要把数字换算成几年几月几天,他只是机械地数着,并将每一个数字牢牢地记在心里。 数字达到了两亿一千多万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许穆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机械中醒来,意识到这道光芒的存在;然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想起了它叫做“光”。 去看看吧,许穆想。 就在他心里转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光芒之中。 或者说“身体”是错误的,因为光柱之中根本没有“身体”的存在。 如果没有身体的话,“我”又是什么呢?许穆艰难地想。 他许久未用而生锈的大脑困难地运行着,如果这是一台机器的话,想必已经可以听到老旧机器硬是逼着自己运行起来的嘎吱嘎吱和哐当哐当即将散架的声音。 但是……如果我没有身体的话……我应该也没有大脑……那我是在使用什么来思考? 精神……精神么? 还是……灵魂? 真的存在灵魂? 灵……魂……? 又过去了几十万个数字的时间,许穆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不对,如果没有身体的话,我是从哪里听到的心跳声? 许穆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光柱,但他的确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事实上,他能够随着意识瞬间任意移动到他想到的地方,比如光柱内的某处,比如光柱外广袤的黑暗。 黑暗不是无边无际的。当许穆能够像瞬移一样移动自己的存在位置后,他发觉了这个事实。 黑暗或者很大,但它有着边缘,或者可以叫做“稀薄的黑暗”。 不管这片黑暗是由什么组成的,它在边缘处都相当稀薄,越向外就越稀薄。 许穆没敢彻底地冲出黑暗去。 他本能地觉得,还没到离开的时候。 黑暗的边缘也不是正确的离开的地点。 如果冲出去的话……一定会死……会消失的。 不可以冲出去。 重新恢复理智之后,许穆开始一遍一遍地回忆所有曾经读过的书籍、看过的影视,回忆自小到大所有他能够记得起来的经历。实在厌倦了回忆的话,他就练习在黑暗和光柱中更快、更准确地位移。 然后许穆发现,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竟然绝大多数的记忆都是和许驰有关的。 九岁之前,许穆的妈妈张圭在一年中倒是有八九个月都在国外参加什么研究,许穆的父亲不耐烦看小孩子,许穆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和许驰黏在一起。 九岁之后,许驰离开家出外闯荡。 从那时起,许穆的性格开始由小孩子的活泼好动迅速变得沉静。他比以前更加大量地阅读,整天埋头于书堆之中,连同人的交流都越来越少。没过多久,许穆的妈妈从国外回来,她带着许穆学习中国古典文学,学习数学,学习哲学等等一堆超出了九岁孩子应该学习的范畴的东西。 许穆竟然完全能够理解这些。 前九年里,虽然许穆妈妈不常在家,但她给许穆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因此这时的许穆的数学天赋一下子像超新星爆发一般展现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他其实没有去上中学,无论初中还是高中都只是在许穆妈妈的大学附中里挂了个名字,他本人并没有真正地体验过学校生活。 许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许穆专心阅读一堆堆厚重的专著,计算的草稿纸一叠叠地堆满了屋子。每天只在妈妈问及他学到了什么的时候才会讲一些话,其他时候他根本不理会任何人,连吃饭都随意塞进嘴里,正在思考之中或是突然间来了灵感的话更是直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他曾经创造过一口饭含在嘴里整整一天都忘记要咽下的记录。 后来他的父亲母亲忧虑于他这样下去会拖垮身体,许穆的父亲许载以相当强硬的态度要求许穆必须和他学习家传武术。严格规定许穆每天所做的锻炼未达到令他满意的程度之前不可以回屋读书。 在这种情况下,许穆才把天才般的数学天赋和家传武术联系在一起,为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许载的要求。 九岁之后的日子里,许穆的记忆永远是一个人学习、计算、练武、然后向父母汇报成绩。 许穆与人的交流很少很少。即使他有时候喜欢像古代那些诗人什么的自己跑到屋顶上去仰望星空俯视大地感慨人生,或是在荷塘中感受一下“莲子清如水”之类的情怀时,他也偏好独自一人。 用张圭的担心来说,其实许穆很有一种“孤独症”的倾向。 对于许穆而言,只有许驰是不同的。 九岁之前,许穆所有鲜亮的记忆都是围绕着许驰展开,而九岁之后,只有许驰才能让许穆从面瘫脸变成表情正常的人。直到许穆上大学为止都是这样。 大学生活极能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许穆在近两年的大学生活里改变了原本无比内向的性格,可是许驰仍然在他的生命里牢牢占据着最为重要的位置。 即使他们一年中经常只有在许穆生日的时候才见上一次面。 即使许驰每次带来的都是木乃伊猪头、奇怪的骨头碎片或是锈得看不清楚原貌的金属当做生日礼物。 许穆每一次都摆出相当嫌弃的表情,其实他的心里十分渴望着哥哥能来。只要许驰能来,再诡异的生日礼物也可以接受。 许穆所有鲜亮的、波澜壮阔,不是死气沉沉学习、读书、练武的记忆几乎都是关于许驰的,但关于记忆,他还有一个困扰了他很多年的问题。 他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 许穆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虽然不能说准确地记住他生命中每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他能回忆起每一个让他感觉兴奋的事情。比如读到了一本好书,比如计算出了一道难题。 但五岁之前的记忆就像是被一道大门牢牢地锁住,他想尽办法也不能回忆起一分一毫。许穆没办法告诉路以灵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数学,其原因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自我有记忆起就在学习了。”事实上,自他记事起,他的数学就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底子。但他不记得这底子究竟是怎么打下的了。 五岁之前的事情,他什么都记不起来。记不起父亲许载,记不起母亲张圭,甚至记不起许驰。 五年…… 许穆让自己悬在光柱里上下晃荡,猛然间意识到――他被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也几乎有了五年! 还没等他的震惊结束,光柱中陡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童声:“妈妈,弟弟都不说话啊!” “妈妈,弟弟为什么不和我玩?” “妈妈,你看,弟弟只会抓着我的手往嘴里送,我把飞刀让给他他都不玩!” “妈妈,弟弟的反映好呆啊,叫许穆他也不理我,不如就叫木木吧?” “妈妈,弟弟尿了……啊啊啊他哭了!男子汉怎么可以尿裤子!就算尿裤子也不可以因为这个哭!喂喂喂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算我求你好不好……” “妈妈,弟弟他……” 然后许穆听到了张圭无奈的声音:“你弟他才四个月……小心托着头!头!还有脖子!不能拎着脚倒提过来!……哭了吧……许驰!你弟哭还成,你跟着瞎掺乎什么劲儿啊?” “……不是你弄哭的。” “……他不是讨厌你才哭的……” “好吧好吧以后交给你来带……” “你看弟弟冲你笑了吧……” “天啊,许载,咱这俩儿子真是天生一对,欢喜冤家……” 许载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但许穆还没来得及听清,他所处身的光柱就剧烈地波动起来,将他猛地抛了出去! 下一刻,许穆在现实中睁开双眼,眼前是漆黑的夜空,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屋顶,身边站着的是染着一头银色短发的路以灵。 几声枪响伴随着尖锐的惊叫声响彻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留言好少……但我依旧来双更了!夸我吧夸我吧~ 明天还想要看双更的话请留言啊……话说都木有人想和我讨论一下剧情么……tat 伸出小爪子来求虎摸…… 41 41、初显身手 数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许穆听到他身下的屋子里瞬间骚动起来,但随即就有人发出“嘘――嘘――”的声音示意大家安静,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和偶尔漏出来的呜咽声。 “铁门被撞坏了?”许穆问。 “嗯,大约一分钟前被撞开了。”路以灵回答,然后她疑惑地问:“声音很大,师父你没听见?” 许穆摇了摇头。 “师父……”路以灵迟疑一下,开口说:“师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我叫了好长时间都没把你叫起来……你在担心家里人?” 噩梦啊……许穆笑了:“大概不算是噩梦吧,只是梦到了从前而已。” 此时工厂大门虽然被丧尸们撞坏,但拦在工厂门前的几辆军车却是丧尸们没办法在短时间撞开的。丧尸又都是没有什么思考能力的死人,它们基本上只知道埋头往前冲,很少能想到迂回的方法,所以暂时还没有丧尸进到院子里。许穆之前听到的枪声是军人们站在墙头,将快要爬进来的丧尸爆头的声音。 无数丧尸前仆后继的撞击中,拦在门口的军车稍微被挪动了一点,变得不再是紧紧地贴在大门两边的墙上,而是与墙壁之间离开了一段小缝隙。 丧尸开始从缝隙中钻进来。 许穆站起身,他看着不时响起枪声的大门处,又望了一眼工厂外面不停爬出丧尸的大地裂缝,眉头不由皱紧了。 “师父?” “准备一下,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去帮忙。” “咦?为什么?” “弹药。今晚的丧尸来得蹊跷,而且从裂缝中爬出来的丧尸源源不绝,如果弹药全部消耗在这里的话,我们明天冲出校园回到城市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所以我估计姜志他们应该会趁着丧尸们涌入不多的这段时间改为使用肉搏杀掉丧尸,为日后的突袭节省弹药。” “可是……肉搏的话,被丧尸咬到的可能性岂不是很大?” “使用长武器就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后方还有用枪的人支援。但我想军队里擅长使用长武器的人应该不多,所以我才说我们需要去帮忙。――当然,我们也的确应该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杀死丧尸的办法,或许我们以后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和这些活死人打交道。” “打丧尸么?”路以灵不仅没有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感到恐惧,她反而兴奋了起来,两眼亮晶晶的:“可是师父你不是也不擅长使用长武器?” “是的,但我有飞刀可以用。”许穆翻腕亮出刀锋闪烁着寒光的七重柳叶刀。 路以灵的眼睛更亮了,她脱掉长风衣,露出里面贴身的灰色上衣,然后又从登山包里掏出一条红色的发带有模有样地系在了额头上。 “你……在做什么?” “准备大干一场啊!”路以灵摘下眼中绿色的美瞳,眨眨乌黑的大眼睛说。 “不……我说你脑袋上戴的红布条……” “武侠片里不都这么演么?多帅!”路以灵自豪地一甩头。 “帅没看出来……倒有点像忍者神龟……”许穆告诫道:“你要弄清楚,我们这不是什么切磋,是真正的生死相搏,一不小心会死掉的,所以你必须端正心态,过于激动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我知道啊!”路以灵轻快地回答:“既然是生死相搏,不就更加需要轻松的心态?不然因为压力太大发挥失常,死在丧尸嘴下岂不是太惨!” “总之要记得冷静理智,不能头一热就往上冲!” “是,是,我知道啦,师父你看!他们已经开始做战斗准备了!”路以灵手一指,许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手持长棍的军人走了出来,领头的正是黑瘦的王连长。王连长举手同坐在军车顶端持枪向着丧尸群中点射的姜志点点头,姜志从车顶跳下,两人凑到一起,正在说些什么。 “我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许穆飞身跳下屋檐,朝着姜志和王连长走去。 路以灵连忙喊:“喂,等我一下啊!”也跳了下去。 “许穆,你……你来做什么?”姜志显是对许穆的出现有些惊讶。 许穆朝他一点头,说:“我可以做些什么。” “你……”姜志笑了:“谢谢你,但这里由我们来处理就好了,目前的情况还没有恶化到需要你们平民帮忙的程度。” “姜连长!”王连长突然摆手打断了姜志的话,说:“我认为可以让他们帮一点忙。” “为什么?” “这些人――所有的这些人,他们总有一天都是要和丧尸崽子们对上的,与其让他们在失去别人保护的生死关头只会愣呆呆地尖叫,然后被丧尸吃掉,还不如趁现在让他们提早适应一下战斗。而且……”王连长偏偏头,说:“如果许穆真的像许驰吹嘘的那样,他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助力。” 姜志的目光中明显表现出不甚同意的意思,但他还是被王连长“让学生们在我们还能保护他们的时候尽早适应与丧尸的战斗”的提议打动了。他沉吟着,表情很是有些矛盾。 片刻之后,姜志下定了决心。他看着许穆问:“许驰曾经说过,你最擅长的是……” “飞刀!”许穆熟练地抽出七重柳叶刀,手指一捻,将其一分为七,道:“家传的飞刀之术,我比较擅长这个。” “飞刀对腕力和准确度的要求很强吧?”姜志说:“丧尸与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类不同,单是折断手脚,甚至连割断脖子都是没有用的。丧尸的唯一弱点在于头部――或者说在于大脑,只有将它的大脑破坏它才算是真正的死亡。你的飞刀能准确地射中大脑的位置,还能拥有足够穿破人体上最坚硬的颅骨的力度?” 许穆笑着将七柄飞刀重新捻回一柄,说:“或许你可以让我试一下?实地试验后的结果比我在这里空口说白话更好吧?” 姜志沉吟一下,说:“上车吧。” 许穆助跑两步,在军车前面一踏地面,身子跃起,手搭到军车的顶部。他一手搭着车顶,另一手还握着柳叶刀,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一瞬间,姜志和王连长就看到许穆已经站在车顶上向他们招手了。 “老王,你看清他的动作了吗?” “勉强。” “你能做到吗?” “困难。” 姜志轻叹一声,说:“这些学武的人还真是……果然我们国家有很多传统的东西还是很有保留的价值和意义的吧?” 王连长没有回答姜志的话,事实上,老王这个行动派在姜志开口之前就爬上了军车。、 “真是急性子。”姜志好笑地嘟哝一句,自己也爬了上去。 他刚登上车顶,立刻就被眼前的情况惊得张大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哟~更新了哟~筒子们来mua一个~ 有木有发现某个糟糕的东西?【捂脸 42 42、飞刀!又见飞刀! 许穆手中扣着七根细线,每一根线的末尾都系着一柄薄薄的飞刀。七柄飞刀像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在丧尸群中穿插,每一把都准确地射入丧尸的眼眶中,从这个最容易接触到深藏在颅骨中的大脑的地方钻进去,毁掉了丧尸的脑部。 七把飞刀在灯光下画出一道道半圆的轨迹,所过之处丧尸成片地倒下。只这么一会儿,原本密密麻麻地拥挤着的丧尸群中就空出了一小块空地。 姜志看着许穆拨动掌中的细线将一把射入丧尸眼眶的飞刀拔出,然后又借着这股回拉的力量将飞刀射向另外一个方向的丧尸――但是按照这个方向来看,飞刀的落点并不是脆弱的眼睛部位,而是极其坚硬的后脑勺位置。姜志刚要出声提醒,就见另外一把飞刀被许穆从丧尸的眼眶中抽离出来,两把飞刀交互斜斜穿插而过,也不见它们相撞,但两把飞刀却全部改变了自己的飞行轨迹,在空中划过一个奇怪的弧形,各自奔着另外一个目标射去,直扑进两个学生模样的丧尸眼中。 “许穆,你……”姜志不由得瞠目结舌,另一边的王连长则已经开始抚掌大笑起来:“七重柳叶刀果然名不虚传!许驰跟我们吹嘘他弟弟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亲眼这么一目睹果然――名不虚传!大开眼界!” “武侠味太浓了,老王!别吓着人家孩子,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武侠迷的。”姜志低声吐了一句槽,转头问许穆:“你怎么做到的?就是飞刀在半空中转向的那个?” “磁力。”许穆将一把去势已尽的飞刀收回手中,翻腕重新将其射出去,然后回答:“每一把刀的刀柄都是磁铁所制,用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原理很容易就能改变它们的飞行轨迹。” “是……我听许驰解释过。”姜志说:“但我以为它最多只是个理论上的方法,居然真的能够使用在实战里?” “因为需要计算的数据实在太多,所以我之前也只是练习的时候使用过,而且同时也最多只能操纵五把飞刀,直到最近才能够同时操纵七把。至于用在实战里……它基本上是不太可能能用来和人对战的,即使我已经尽我所能地计算和控制,但它还是缺乏变化,轨迹去向一目了然,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力度不大,普通人随便一格就可以格开。估计只有对付丧尸的时候才能比较起作用。”许穆回答。 “因为丧尸没有理智,不能作出躲避和格挡的动作?” “对,而且它们的动作比较机械,非常容易就能判断出它们的下一步动作,行动模型相当好建立。” “模……型?” “对,模型。七重柳叶刀看起来精巧,但就像我前面说的,在目前的这种操控下每一击的力度并不大,必须精确地刺中丧尸的眼睛才能起到杀死丧尸的效果,如果一不小心射到其他地方就很可能被嵌在颅骨里面。”许穆指指自己的头说:“所以我必须在脑海里建立出虚拟的模型来模拟判断它们的下一步动作,以此来确定飞刀应该走的路线。” “这种东西……你怎么做到的?”姜志简直比刚才还要惊讶了,“你是电脑么?” 许穆回给他一个微笑:“我只是对数字什么的比较敏感。” 不,这绝对是只有电脑才能做得到的吧……姜志回忆着性子粗犷豪放大大咧咧的许驰,再对比一下动作精确像是用电脑控制的许穆,那种相当强烈的对比让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机器许穆。”王连长鼓掌道:“我总算知道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了。” “机器……”许穆呛了一下,回头问:“许驰那白……许驰说的?” 王连长猛地闭上了嘴,他刚才在观赏许穆飞刀之技的时候过于激动,以至于一时忘情地说出了许驰曾经特意叮嘱大家不可以让许穆听到的这个外号――“我弟弟会发飙,真的会发飙,惹怒了他他会做出一些……”许驰当时夸张地缩缩脖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挑挑眉头,做了一个鬼脸:“拜托请不要告诉他,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单线条的王连长闭着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最后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姜志。而就在此时,一声闷哼从军车旁边传出。 许穆眼神一凝,将一把飞刀收回掌心,而后陡然翻腕激射而出! 柳叶刀直插入丧尸头顶囟门之时,一个枪声响起,将丧尸爆了头。 路以灵从地上爬起来,她咬咬嘴唇向身边刚刚开枪将丧尸爆头的战士道谢,又抬起头冲军车顶上的许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走到丧尸身前,弯腰想去拔那把插在丧尸头顶的飞刀。 路以灵身边的战士立刻阻止了她的动作,战士指指路以灵胳膊上被方才那个丧尸抓出的伤痕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走过来将路以灵带到了一边的军车里面。 “怎么回事?”许穆问。他拉动好几次手里的细线才将射入丧尸头的飞刀收了回来。 “路以灵没事,不用担心,小王只是带她去包扎一下伤口以免感染。”姜志安慰着看到路以灵被带走而紧张起来的许穆。 “你还不知道丧尸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东西吧?”王连长向军车下的战士们做了几个手势,立刻有几名持枪的战士登上车顶接替许穆,许穆则同姜志和王连长进到旁边的巴士里听他们解释何谓丧尸。 “你的那个七重柳叶刀最好不要随便放。用个什么东西把它包起来吧,以后记得一定不要让它碰到活人的伤口。”王连长递给许穆一个刀套,说。 “咦?为什么?”许穆将七把飞刀重新捻回一体,奇怪地问。 姜志解释说:“所谓丧尸,它其实是一种由病毒感染的变异生物。这是一种叫做‘sonu’的病毒,病毒藉由活人的伤口进入人类体内。 “按照发给我们的小册子上的说法:sonu通过血液传播,由最初的侵入点前往大脑。通过目前尚未明了的途径,这种病毒会影响细胞复制的早期阶段,并通过这一过程摧毁它们。这段时期之后,整个躯体的机能随之停止。通过停止心跳,整个感染将导致‘死亡’。而大脑,则以休眠的方式保持存活,静待病毒的变异进程将脑细胞转化为一个全新的器官。 “这个新器官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它们不再依赖氧气进行生命活动。通过消除对这一非常重要的资源的需求,这些个‘亡者’的大脑便可以再度运作,通过一种高度独立的,异于人体复杂生理机能的方式。一旦整个变异结束,这个器官将令整个躯体转变成一种,和本来的普通尸体只有很少一点类同之处(生理学称呼)的状态。一部分机体机能依然在进行,其他机能则有了一定的增长,于是整个转化过程就此结束。这一崭新的生物体便是丧尸,活死人的一员。”(注:本段说明引自《丧尸生存手册》) 王连长接口道:“sonu通过血液传播,并且只通过血液传播。它不能通过空气或是接触到没有伤口的皮肤而传染给健康的活人,同样,如果被丧尸抓挠出伤口――就像路以灵所受的伤那样――活人也不会感染上丧尸病毒,只有当伤口接触到丧尸的血液或是体|液,丧尸病毒才能成功进入活人体内。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你最好看好你的柳叶刀,不要让刀接触到活人伤口的原因。你的柳叶刀毁掉了丧尸的大脑,同时刀身也沾染上了丧尸的脑浆――这是丧尸体|液的一种。事实上,因为丧尸病毒不管是从身体的哪一部分侵入,最终的目的都是大脑,丧尸病毒对人体的改造最显著的部分也是大脑,所以丧尸的脑浆是病毒最活跃、数量最多的部分,必须认真对待。” “靠体|液感染……所以被丧尸咬中的人才会变成丧尸,是因为他们的伤口沾到了丧尸的唾液?” “是的。因为丧尸已经不是活人,身体中已经缺少鲜活的能够继续分泌出体|液的系统,它们的体|液并不多。 “事实上,根据研究,丧尸身体中仅有的两个还能保持正常新陈代谢和分泌的体|液,其中一个是脑浆,另外一个是唾液。像是血液和脾脏液之类的东西在死亡的瞬间就停止了新陈代谢,它们像是瓶子里面的水一样被保存在在丧尸体内,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而处于半凝固或是凝固的状态中,不会继续分泌。” 许穆奇怪地问:“为什么血液之类的体|液不会继续分泌?” “因为它们已经不算是活人,心脏或是其他的五脏六腑其实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时起到的功用,它们对于丧尸来说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和我们的尾椎骨差不多。”姜志回答。 “但是……唾液却还会继续分泌?”许穆皱眉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五脏六腑都失去了作用吗?那要唾液来做什么?它们的胃不也没有用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鸟~ 转一个微博上的图,初生的熊猫……好想抱一抱…… 43 43、到死都是个吃货 “是的,它们的胃已经没有用处了。”孙依书带着把伤口包扎好的路以灵一起登上许穆他们所在的巴士,他把路以灵推到许穆身边,笑着说:“呶,你的小徒弟,完璧归赵。” 路以灵气愤地朝他瞪了一眼,呲牙咧嘴地对他作出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你们两个……”许穆看着路以灵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路以灵虽然总是嬉皮笑脸,看起来是一个蛮喜怒形于色的家伙,但实际却是一个仅仅“喜形于色”,绝少“怒形于色”的人。现在却…… 虽说路以灵有着明显的怒容,这就证明事情不大,但能在短短十来分钟里就把路以灵惹怒……孙依书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个白面书生的家伙倒也是个蛮有能力的人。 “没什么,不重要了!”路以灵挥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它们的胃……什么的?” “说的是丧尸,丧尸的五脏六腑已经失去了作为活人时的作用,也不再分泌□,但它们却依旧继续分泌唾液。”许穆从善如流地跟着路以灵转移话题,回答道。 “咦?为什么?”路以灵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继续分泌唾液应该是为了更方便吞入食物。”孙依书回答。“我们都知道丧尸身体里与活人有关的一切都已经停止,但它们依旧拥有食欲――或者说,它们现在惟一剩下的就只是食欲了。找到食物、吃掉食物,这是它们唯一的本能。所以丧尸见人就咬,包括它们现在集体进攻我们这个简易驻地,其原因也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不少活人,它们把这里当成了一个提供美味的餐厅。” 许穆:“可是它们的胃不是已经失去了作用?它们能消化得了吞进去的食物吗?如果不能消化,它们吞进去做什么?” “只是本能,它们吃东西只是本能。”孙依书说:“我们曾经捕获一些丧尸进行解剖,它们胃袋中的食物――大多数是人肉――根本没有消化,只是被一股脑儿地塞进去。事实上,我们找到的绝大部分丧尸的胃袋都已经被里面的食物塞破,从胃袋中涌出的食物塞满了整个腹腔,其中一部分被从肠道中挤出去,另外的大部分都塞在腹腔里。 “但即使腹腔也被塞满,它们依旧不停地吃,在腹腔实在再也塞不进去食物之后会自己用手把腹腔撕裂,让里面充塞的食物流出来,空出位置后继续进食。” 孙依书往车窗外瞅了一眼,指着外面的丧尸群说:“你们看那个穿红衣服的,它的肠子和脏器什么的不是有挂在外面?我压十块钱赌那是它自己抓破的,怎么样,有人赌吗?” 车里的人无不是哭笑不得地扯扯嘴角,没人对孙依书的提议感兴趣,许穆身边的路以灵更是捂着嘴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几秒钟,许穆就听到了路以灵的呕吐声。 姜志不满地瞪了孙依书一眼,孙依书摊摊手说:“小姑娘今天第一次干掉了几个人形生物,虽说丧尸已经不算是人了吧。我认为不管怎样她都应该发泄一下自己。早调整总比晚调整好。” 许穆不置可否地一哂,从巴士上跳下去,走到路以灵身边扶住她的肩。 姜志等人在巴士上看着许穆对路以灵说了些什么,然后递过去一包纸巾,紧接着路以灵抱住许穆,把头埋在许穆怀里好久。 “许穆……”孙依书问:“他的表现如何?” “相当不错,他用飞刀干掉的丧尸甚至比我在同一时间里用枪干掉的只多不少,果然是许驰的弟弟!”姜志一挑大拇指,赞道。 “还有他那个变态的计算能力,我觉得普通电脑估计都很难赢得过他。”王连长说道。 “那么,对于杀掉长得和人类差不多的丧尸这种行为,他的反应如何?” “很平静,至少这一次很平静。”姜志说:“我不知道他首次杀戮后的反应如何,他第一次遇到丧尸是一周多之前,他在这所大学名为‘保研路’或者叫‘崇德路’的地方对上了整整六只丧尸,许穆将其中两只丧尸断头之后,带着他的同学兼舍友张冰从丧尸的包围圈中逃出。我们赶到时他已经带着张冰进入了距现场数百米远的逸夫楼――说起来那个叫张冰的男生怎么样了?” 孙依书表情凝重地摇摇头。 “果然也变化了……”姜志叹了一口气,问:“围攻许穆和张冰的那六只丧尸确定是从航天医院逃出来的,对吗?” 孙依书点点头,说:“是,已经确定身份。” “可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孙依书打断了姜志的话,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从航天医院跑出来的丧尸最先要攻击这所与航天医院隔了两个街区的大学,而不是首先攻击就在医院隔壁的美术学院和交通大学,但我们一直都没办法得出答案,你知道――丧尸们可不会和你好好交流,它们只想吃掉你身上的肉而已。” “还有一件事,这个城市的第一起丧尸袭人事件是在这个大学校园内,第一名受害者是张冰的女朋友金雪,第二名受害者是张冰。时间是六月十八日凌晨两点半,直到六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六月十八日八点开始才出现第二期丧尸袭人时间,而且还是在全市范围内同时爆发,截止到六月十九日凌晨地震发生,信号被扰乱之前我们一共确认了多少起丧尸袭人事件来着?” “三百一十一起,更多的由于人手短缺尚未来得及确认,但报警电话不下千个。”孙依书回答。 “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儿吗?这不符合丧尸爆发时应有的模式,它一下子从无到有地跳到了丧尸踪迹辐射整个城市,数目达到以千计的第三等级――太不符合常理了。整个城市一瞬间就全部恐慌起来,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控制形势。 “还有,我一直不理解的是,从航天医院中离开的丧尸和被感染到丧尸病毒的人绝对不止六个,但也绝对不到数千个的程度。那么,为什么在六月十八日凌晨两点半至六月十八日八点这六个小时之内没有一起袭击报告,直到八点,丧尸袭击才突然井喷式地发生?丧尸们可不是什么有理智有计划的生物,还知道约定个时间一起攻击,它们只有本能,凭借本能攻击一切活着的生命,吞下一切生命的血肉,它们怎么可能会压抑着本能度过六个小时?” “或许六月十八日八点之前发生的事件都没有被上报?”王连长猜测。 “这种解释太苍白了!”姜志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喊:“八点同时开始的那些袭击又怎么算?有不少起都是发生在市场、商业街,甚至还有地铁和公交车上!在这种活人密集存在的地方,没道理潜伏在里面的丧尸会集体压抑着食欲,直到八点的闹钟响起才开始起床吃早餐吧?” “老姜!冷静!冷静!”孙依书按着姜志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低声说:“你不想让学生们听到然后开始恐慌吧?小点声!” 姜志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心情,低声问:“你怎么解释?” 孙依书苦笑着摊手:“我没办法解释,我又不是神,我怎么解释?就连研究院那帮真正的专家都没办法解释,你叫我怎么解释?而且现在这种情形下,有没有解释又能怎么样?丧尸在城市爆发了,地震把城市震塌了,我们被困在小工厂里,外面不知有多少丧尸等着吃我们这块延年益寿的唐僧肉,究竟怎么解释――它还有意义吗?” “也是……”姜志总算平静下来,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摇摇头说:“段团长怎么说?他们和总研究院联系上了吗?” “没有,一切联系都还在中断中,没有任何信号能被成功发送出去。”孙依书回答。 “那段团长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听到了我们和丧尸接火的枪声吗?” “不……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孙依书的表情就像是在大白天里见到了鬼一样诡异:“段团长说……”他咽了一口口水,顿了片刻。 “说什么?别卖关子!”王连长急切地问。 “段团长说他们队伍接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 “什么?不可能!”姜志惊讶地喊。 “我|操!”王连长更是直接爆了粗口。 “我们的通讯工具――所有通讯工具――全部瘫痪了。”姜志低声说。 “是,我知道。”孙依书仍然保持着大白天见到鬼的表情。 “既然通讯工具瘫痪了,又怎么可能发得出去求救信号?而且你刚刚不是说段团长那边的信号也被干扰,一切联系都还在中断吗?” “是的,段团长带着所有留守在研究基地的研究员和雪豹战队,他们花了一周时间从地震的废墟中逃出来,本来打算绕道回去总研究院,但却接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所以才拐了过来,打算营救我们。” 姜志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半响,姜志艰难地说:“工厂外面的丧尸……是在段团长他们出现后突然从裂缝里冒出来的……” “是的,而且……”孙依书搭着姜志和王连长的肩头示意他们靠过来。当三个人的头凑到一起之后,孙依书低低地吐出一句话:“段团长随身带出了所有从爆炸的实验室中抢出的病毒。” “所有的?” “所有的十一管。” “你是说……”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连王连长都陡然变色了。 “丧尸……它们是冲着病毒来的?” 孙依书面色凝重,他久久地沉默着,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木留言的话……我不要双更了……每天写六千很累啊…… 44 44、“拼死完成任务!” “不可能吧!丧尸不是没脑子吗?它们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王连长惊声说道。 “丧尸不是没脑子,它们有大脑!”孙依书没好气地瞥一眼王连长,把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王连长看了一眼车外依旧把路以灵的头按在怀里安慰的许穆,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丧尸不是没有思考能力吗?它们怎么可能有智慧作出什么袭击包围引诱之类的行为?” 孙依书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如果不是的话……段团长就是自己走进了埋伏啊!这些病毒要是没办法送回总研究院而半路失落――尤其还是失落在丧尸手中的话,我们所有人就都是国家的罪人,人民的罪人!” 巴士中的三人再度沉默。 片刻之后,姜志问:“我们目前有什么计划?” “刚刚定下来的,明天……不,现在已经过了零点,那就是今天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所有人整队上车,一鼓作气冲出包围!”孙依书回答。 “下午两点?” “阳光最足,丧尸数量最少的时候。说起来丧尸怕阳光这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又不是西方的那些吸血鬼,也不是咱国家传说里的那些僵尸。” “大约是因为有阳光的时候比较热,会加速丧尸身体腐烂?等到它腐烂到一定程度,丧尸不是就会死亡?” “但我记得研究员给出的时间是三到五年,所以说短时间内晒晒太阳还是没有问题的,阳光也的确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鬼知道它们为什么害怕阳光。” “老王,老孙。”姜志突然握紧了拳,他低声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之前整整一周的时间里,那条裂缝都完全没有动静,我们还特意派人下去察看过,虽然由于安全问题没有太过深入,但就探索过的地方来看,里面是根本没有丧尸的,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量的丧尸从里面钻出来?” “我也不清楚。”孙依书说:“而且活人转化成丧尸的时间一般在二十三到二十四个小时之间,距第一次地震已经过去足足一周,如果本来就有丧尸――或是活人藏在里面的话,没道理等到现在才发起攻击啊,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攻击!” “所以说……”姜志打了个冷战,推断道:“丧尸们真的是在执行一个什么计划?它们也开始有组织有纪律了?” “我看不像。”王连长插嘴说:“根据这一段时间里我和丧尸崽子们的交火来看,它们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智慧,还是只知道一股劲地闷头往上冲。不说别的,如果它们真的有了智慧,只要把工厂的外墙围住,然后一个举着一个把其他丧尸举过墙头或者直接丢进来,那就绝对够我们受的了。以我们和丧尸之间数量上的绝对差距,它们将会在天亮之前就把我们全歼!我看这帮丧尸们没表现出有智商的样子。” “但从这次大规模的丧尸爆发开始,丧尸们的行为就一直很是奇怪,与正常情况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它们进化成更有智慧的种类,那就是说――难道……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丧尸的行动?” 巴士中立刻陷入一片死亡般的静寂中。 如果姜志的推断是真的,世界上真有什么能够指挥丧尸的存在,这个发现几乎要比丧尸全体进化出了智慧更加可怕!因为有智慧就意味着它们将拥有私心,会想要自保,会有利益需要。有智慧的家伙就可以与其交涉、谈判,进而将情况转变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这对于活人来说固然是一个坏消息,但在某种程度上却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而出现能够操纵丧尸的生命就不一样了。 丧尸完全是依靠本能生存的存在,它们就像蜂巢中众多的工蜂一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而且从不休息。若真有某种蜂后般的存在能够操纵这些不知疲惫、绝对听从命令的丧尸……那必然是一个灾难。 如果全部丧尸都拥有智慧,它们必将各自为营,各自为着自己利益而努力。可是,如果有一个存在能够指挥所有无智慧的丧尸…… 姜志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他觉得如果事情果真变成了这样的话,那人类与丧尸之间的斗争说不定真的会变成生化危机里的世界末日那样的情况,像之前这样顶多只是在小区域小范围内爆发一下丧尸的情况恐怕就将结束于今日,因为这个有智慧的存在可以指挥丧尸绕过人类的警戒埋伏到世界各地,然后同时开始咬人、传播病毒。让全世界都同时爆发丧尸潮,人类就会失去对事态的控制,世界将彻底进入无秩序的状态,丧尸将成为占据统治地位的存在…… ――这简直太像一周之前开始爆发的丧尸潮了! 姜志和孙依书、老王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极度的惊恐。 “你说……” “我……” “丧尸……” 三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片刻后: “你也想到了?” “太可怕了。” “不会是这样吧?”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孙依书用力揉着自己的眉心,叹口气说:“这些已经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不管是不是陷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操纵着这些丧尸,我们目前的境地都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们的目的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从这里冲出去!” “可是……这二百多名学生怎么办?”姜志问:“如果丧尸真是冲着段团长手里的病毒来的,那我们是不是和学生们分成两队走比较好?至少他们不会受到我们的连累。” “不行的,老姜。”孙依书摇头说:“我们没办法确定这个推断究竟是不是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把这些学生们就放在这里自己离开,他们无食无水,旁边又有丧尸馋涎欲滴,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不,我是说……” “分头冲出去?”王连长接话问。 “那我们怎么分配战友们?保护段团长和病毒一批,保护学生们一批?晚上丧尸的那一拨袭击让我们失去了所有工厂外面的战友,目前所有战斗力加到一起也不过六十七人!我们该怎么分配?学生可是足足有二百多人!把主要战力分配去保护病毒的话,这二百名学生们注定要死亡;把主要战力分配给学生们的话,病毒一旦落到丧尸手里,它们一个感染一个这么链式反应下去能将整个中国变成死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孙依书激动得站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他低声地吼着,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从耳根到脖子都是一片通红。 “老孙!”姜志把孙依书按回座位上,锤了他一下:“别激动,越是危急时刻,保持冷静就越重要。” 孙依书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他用手捂住眼睛,轻声说:“我们该怎么办?” 乍一听去,孙依书那轻轻的、带着颤抖的声音竟像是哭音了。 姜志问:“段团长怎么说?” “按照原计划,大家与学生们一起冲出去,战力平均分配。”孙依书回答。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只能这么决定了。” “这样是最好的。”王连长也说。 “但是机会太过渺茫了……” “孙依书!”王连长猛地喝道:“记着!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不是分析什么几率什么数据,而是完成任务!用我们的鲜血,我们的肉体去完成任务!用我们的死亡去完成任务!机会永远不是一名军人应当考虑的范畴,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完成任务!” 说毕,王连长陡然起身,啪地一个立正,向着首都的方向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 “拼死完成任务!”他低声喝道。 “拼死完成任务!”姜志也起立,敬礼,低喝。 孙依书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的动作,暗沉的双眼慢慢亮了起来。 他缓缓起身、立正、举手,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标准,他的动作稍微有些缓慢,好似肩上担着千斤的重担一样。但当孙依书的右手举到肩头之时,他那绷紧了肌肉如同欲发之箭的手臂猛地一扬,像是离弓无悔的箭矢一样迅速弹至耳边,稳稳地停在那里。 “拼死完成任务!” 他从喉咙最深处说出这句话,慢慢地、深沉地,就像是在用一生说出一个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手抽发错章节了!我去死一死! 第二更~于是筒子们不来q(s3t)r一个么……tat 45 45、便携版木乃伊制造机 天刚蒙蒙亮,军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就把学生们叫醒――说是“叫醒”,其实根本没有人能够在丧尸环伺,还总是有枪声响起的晚上睡着。 战士们好说歹说,软硬兼施地让学生们离开房间,到院子里站好。他们先是介绍了一下目前食物已经不多,丧尸却还在继续向这个方向聚集的现状,宣布今天必须冲出学校,否则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学生中当然传出了无数种声音,同意的,不同意的,迫不及待的,宁死不从的――有不少人宁愿缩在一角幻想着丧尸明天就会离开,也不愿从那个不安全的藏身之所走出来去拼个生存的可能。 而后姜志偷偷给了门口军车上的王连长一个眼色,王连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指在一只从缝隙中挤进来的丧尸额头的枪口,装作失误地把它放进去溜溜圈儿。 看着摇摇晃晃的死人亮出被血肉糊满的牙齿,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听着发现一大群鲜美“食物”的丧尸从喉咙中发出的兴奋的呼噜,学生们立刻惊呼尖叫着拼命向后退,你抱我我抱你地挤成一团。有一小部分还算理智的人没有加入到尖叫、哭喊和抱团中去,但绝大多数人都喷着泪崩溃了。 姜志一枪将这只丧尸爆头,重申了一遍冲出工厂的决定。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留下。姜志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给学生们编号分队。 “总共分成了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一辆巴士。”路以灵抱着枪爬回军车上,对正在远眺工厂外那条巨大裂缝的许穆汇报院子里的情况:“――对了你是第一大队的队长,我是第二大队的队长……话说这种突然有些紧张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穆转头微笑:“害怕了?” “说不害怕那是鬼扯。”路以灵坦然承认自己的担忧:“只在噩梦里梦到过的怪物突然成为了现实什么的……说起来我们这里的学生太多,军人太少,那个段团长似乎还是一个重要人物,需要军力保护。我们真的能从丧尸包围中冲出去么?” “或许吧。” “喂,师父!”路以灵扑哧一笑:“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鼓励一下我吗?” “我不想粉饰太平。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们冲出校园的可能性很大,问题是……如果校外的丧尸也是如此密集的话,我们生存的几率就很小了。” 路以灵一脸菜青色:“喂,要不要说出这么冷静理智到不近人情的分析啊?” 许穆:“这是事实。” 路以灵:“……师父你天然呆的程度够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现实的,偶尔也要撒个谎哄人开心好不好?” 许穆:“撒谎有什么用?用虚假的谎言给人以希望,然后再让现实把人一锤子砸死?” 路以灵:“……师父你现在心情不好?平时你没有这么犀利的啊。” 许穆:“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况,然后根据现实制定计划,这样才有更多的逃生可能。” 路以灵:“好吧……你计算出来的逃生概率是多少?” 许穆:“不到三成。” 路以灵:“……” 许穆笑了:“这只是我的生存概率,离开校园之后,我不会跟着大部队去市中心,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城市,寻找一个能够发送出去信号的地方。” 路以灵:“为什么?” 许穆:“我哥哥……许驰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必须阻止他进入这个到处都是丧尸的城市。” 路以灵:“你要自己往郊外走?太危险了!不行!” 许穆看着银色短发的女孩,目光平静坚定:“我必须离开。” “可是……”路以灵焦急地一跺脚:“我和你一起走!” “不行。”许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你帮不了我什么,遇到丧尸的时候还会拖我的后腿。听话,和姜志他们一起走,这样你的生存几率更大。” 路以灵愣了片刻,嘟哝:“拖后腿什么的……这样子直接说出来很残忍啊……” 许穆闻言,认真地一低头:“抱歉。” “算了算了,我不拖你的后腿――师父你在看什么?” “裂缝……这个裂缝。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许穆再次把目光投向黑黢黢像是怪兽巨嘴的大地裂缝,若有所思地说:“丧尸们似乎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总有一种……嗯,非常危险的感觉。” “你是说……”路以灵把嘴凑近许穆耳边,问:“丧尸们真的想要昨晚姜志他们说的那个病毒?” “或许,但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我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丧尸爆发绝对不是偶然。” 他回忆着自己几个月前开始做的那些噩梦,越来越觉得这些并不仅仅是梦,它们更像是在什么地方,或者什么时间里真正发生的事情。出现在他噩梦中的怪物们最开始也是普通的丧尸,后来则逐渐变得愈加奇形怪状,最近的一次噩梦里,怪物们甚至还组成了等级森严的小社会,这让他总有一种“丧尸们说不定已经在正常人不知道的地方建立起了相当有实力的据点”的感觉。 “还记得姜志他们说的这次丧尸爆发的疑点吗?”许穆问。 “嗯,说好像有什么智慧生命在背后操纵着丧尸行动――说起来,师父你究竟是怎么隔着那么远听到巴士里面的谈话的啊?我可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自小习武,比较耳聪目明而已。”许穆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拥有像漫画或是小说里才有的那种侦测型精神力,只好用这句武侠小说里经常说的话搪塞路以灵。 “真的?”路以灵表示怀疑。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许穆笑了,他用手指指几百米外的巨大裂缝,说:“我感觉到里面藏了一个……大家伙,一个很危险的家伙。” 路以灵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大、大家伙?有多大?像变形金刚?” “不,不是体积上的大,是力量的强大。”许穆解释。然后他站起身,沐浴在朝阳的温暖光芒之中伸了个懒腰。“太阳一出来,果然不少丧尸都回到裂缝里面去了。” “喂,别转移话题!”路以灵不满地问:“你是怎么感觉到那个强大的家伙的?” 许穆摊摊手刚要说话,路以灵立刻加上一句:“千万不要和我说什么高手之间的感应之类的鬼话!” 于是许穆只好叹口气,保持沉默。 “……不……是……真……的……吧……”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 “太扯了啊,这不是只有电影里面才演得出来的内容?” 许穆指指军车前还剩下的数十丧尸,说:“这些东西原本不也是只有电影里面才能演出来的内容,但它们现在就在你眼下。” “说得也是……”路以灵嘟哝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眼睛晶亮晶亮地问:“师父,那你说电影和小说里面的那些剑仙啊道士啊修真者啊之类的人是不是也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丧尸……它勉强也能算得上僵尸的范畴吧?道士不是专门镇压这个的?” 许穆突然觉得有些澹他可没想到话题能扯到这么玄幻的方向上。许穆本来想否定的,但他仔细思考一下,发现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剑仙这么玄幻的东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于是只好含糊地回答:“或许……有吧……” “那异能者呢?不是很多起|点的末世小说里――说起来现在的这个生化末世还真和起|点小说里的末世有点像――起|点的末世小说里主角不都会在对抗丧尸中获得或是觉醒什么异能啥的,你说我们能不能也慢慢觉醒个异能?” “异能?”许穆不动声色地反问。 “什么火系、冰系、幻象具现、枪械精通、精神炸弹、信念力场啥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蛮想有一个傀儡操纵的,那样小若小幸就能真正活过来了……对了对了,还有最近风行的那个随身空间!在末世有个随身空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样赞啊!空间里有吃有喝景色还蛮不错,买好了植物种子动物崽子往里一放,再盖个小房子,比圣经里的诺亚方舟也丝毫不差!那才叫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呢!” 路以灵越说越兴奋,最后干脆往车顶上一坐,双眼迷离着想象美好未来去了。 许穆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觉得自己向别人隐藏手腕上的空间这个习惯实在是太明智了,否则以路以灵的这个兴奋劲儿,说不定会要求自己把她收进空间里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然后…… 哦,脱水路以灵干儿! 前面说过,许穆的空间具有强力脱水功能。 这个功能放在生命体上尤其神效! 许穆曾经做过实验,他把买来的兔子放进空间的同时,它的身体上瞬间爆出一股好似即将得道升天的白光,白光从兔子身上一直连接到空间最中央的石臼处。 十秒钟之后,白光消失。 兔子…… 兔子变成了木乃伊兔干。 干燥的、硬邦邦的、脱水完美的兔子干儿。 许穆当时的汗是如同黄果树瀑布一样地往下流。他是没打算要自己跑进空间里当这个吃螃蟹的第一人来着,但他对于把许驰这个笨蛋白痴收进空间里,然后再学托塔李天王问“你服不服?不服就不放你出来”等等类似行为相当跃跃欲试。许穆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不同的问话模式,托塔李天王是一版,另一版是金角大王收孙悟空的那个葫芦,还有一版是他在看志怪小说时相当向往的“壶中美人”…… 如果不是在放学路上一时兴起买个兔子试试的话…… 许穆想象着自己抱着木乃伊美人许驰哭得涕泪横流的样子……他再次打个冷战,后退一步。 所谓楼兰美女……所谓千年后出土美貌还恍如生前,睫毛又长又翘……所谓…… “师父?” “不行!会变成木乃伊!我不要抱着木乃伊一起睡觉!”许穆条件反射地回答。 “姜志在叫你……话说你究竟在想什么诡异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要给力啊筒子们!这一章才个位数留言……好桑心tat 46 46、爆炸的巴士! 下午一点半,所有人整装待发。学生们按照早上编号的队进入巴士,每辆巴士内部有两名战士,巴士车顶另有六名战士端着枪凝神戒备。 每辆巴士的车顶都被人工加上了两排扶手,以供车顶的战士们固定身体,他们在腰上系着绳子把自己固定在扶手上,以防车辆行进中突然滑出车顶。 一直以来堵在工厂门口的那辆军车已经被丧尸们前仆后继的冲撞撞得车身凹进去一大块,好在车厢并无明显破损,里面的设施也都还没有被损坏,所以整个车队以这辆车打头,后面是段团长所在的军车,接下来是学生们的巴士、护卫的军车和押尾的军车。 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足的时候。围在工厂外面的丧尸们果然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显得懒洋洋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冲击军车的力量都小了不少。 第一辆军车中的姜志和王连长互视一眼,各自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姜志点点头,右手举过头顶猛地一挥! 车顶的战士同时向前方投掷出数枚手榴弹! 手榴弹对于活人的杀伤力或许很大,但对于大脑不被破坏就仍旧可以活动的丧尸而言却不是什么难缠的东西,即使是数枚手榴弹一同爆炸也顶多是让它们被冲击波推得摔个跟头,有一些被炸飞了胳膊大腿的丧尸还能立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另外一些身体被炸得破破烂烂的丧尸也努力继续冲着工厂的方向往回爬。 第一辆军车的司机猛打方向盘,将原本横在工厂门口的车辆的方向矫正为头冲着门口,他的脚下猛地一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手榴弹的作用并不是要对丧尸们产生什么有效杀伤,只是想要借着冲击波的作用将丧尸震飞震倒而已。借着丧尸们统统摔倒还没来得及爬起的这一短暂片刻,整个车队都以最大的速度飞速冲出了工厂。 巴士中的战士高喊着要大家抓紧身边的固定物,不要在颠簸中被甩到其它地方去。随着战士们的喊话,巴士不停地碾压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上下颠簸得欢快极了。 一名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好不容易固定住身体,耳中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他抓着扶手一抬头,赫然看见一只丧尸大张着四肢趴在巴士的前车窗上! 第一排的学生像是离水的鱼儿一样翕合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有人还在一次颠簸中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而搞得满嘴鲜血。 此时车窗上的丧尸已经被车顶的战士一枪爆头,从车窗上滑下去了。 丧尸略略发黄的白色脑浆爆得满车窗都是,连带着暗红色半凝固的血液和两个基本完整的眼珠子一起粘在车窗上。司机对着被糊得脏兮兮的车窗皱皱眉,淡定地打开了雨刷来回刷动。 但脑浆和半凝固的血液终归是不如雨水什么的好刷,它们本身有着一定的粘性,不仅没有被雨刷完全刷净,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被雨刷均匀地刷在了前车窗上,让整个车窗都蒙了一层微带黄白暗红颜色的东西! 司机觉得视野比方才完全被遮蔽的情况好了一些,于是他停止了雨刷的刷动,专心撞飞路上的丧尸,然后碾过丧尸的身体一路冲向校门。 司机很淡定。 车里的战士很淡定。 许穆也很淡定,他手里扣着柳叶刀,闭上眼睛把精神力放出去侦测四周的情况,看上去倒像是在悠闲地闭目养神一样。 但第一排的学生没办法淡定了。他弯下腰去大声呕吐起来,一边呕还一边因为车辆的颠簸而不时咬到舌头嘴唇什么的,搞得呕吐物中也掺进了血丝。乍一看倒是和车窗上的东西极为相似。这一吐就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这个车厢顿时充满了呕吐的声音,连丧尸不停撞上车窗和车外战士们持枪爆丧尸头的枪声都被压过去了。 车厢内的两名战士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摊了摊手,依旧各自站在车头和车尾的位置,凝神注视四周。 从工厂到校门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在平时校园没有在地震中被毁的时候,车辆沿着大路七拐八拐地也得开上三五分钟,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司机直接照着最短的直线距离闷头狂冲,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冲到了校园门口。 校门口也有数十名丧尸围在那里,但其中不少都被前面开路的军车撞得人仰马翻,几乎构不成任何威胁。 司机盯住近在咫尺的校门,下意识地用力踩下油门――尽管油门一直都被踩到了最大,他还是下意识地继续加力。 校门近了,更近了!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冲过去了! 某个细长的东西突然撞进了许穆的精神力感知范围内,他条件反射地一矮身,大喊:“小心!都蹲下!” 但他目前的精神力侦测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范围,这个距离在巴士现在的高速下瞬间就跨越了过去,他的提醒根本没有产生什么有利影响。 咯吱咯吱的声音与许穆的喊声同时响起。 “扑哧!”这是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一个脖颈处还喷着鲜血的头颅滚落到许穆眼前,然后是身体与地面相撞的闷响。 被不知名的东西切断的头上还保留着紧张肃穆的表情,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他正是原本站在车厢前面的那名战士! 许穆闪电般地起身环顾四周,两名站立的战士都被什么东西一击断头,但车厢内却根本没有丧尸的踪迹。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车内正在狂吐的学生们意识到了两个战士的死亡,惊声尖叫起来。 是什么杀死了这两个战士?许穆仔细回忆着方才进入他的精神感知中的那个细长的东西,只觉冷汗涔涔而下。 他想喊“小心”,但却不知道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同学该如何小心,因为如果他的判断属实的话,所有人都将成为丧尸的口中肉盘中餐。 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了,连军人们都不能。 许穆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只觉全身都在不停地冒出冷汗。衣服被黏腻的汗水粘在身上,厉风一吹便是遍体的寒凉。 巴士的车顶被狂风猛地掀开,风将鲜血浓重的腥味与巨大的撞击声送到许穆身边。 这一批巴士是那种一左一右双排座的构造,每排并列两个座位,一个临窗,一个靠着过道。许穆坐的是巴士中段靠过道的座位,为的是方便对各种情况作出反应,同时也能观察到所有学生们的情况。 风灌进车厢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来瞪着身侧,从最前面的司机起,一直到巴士的最后一排,所有人的身体竟然都瞬间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整齐地剖成了两片! 鲜血和肚肠淋漓而下。 即使是跟着老爹见过不少场面的许穆,他也被这见所未见的血腥场景惊得一愣,全身汗毛竖立。 尖锐的嘎吱嘎吱声响起,巴士车厢的左壁慢慢地裂开,与巴士主体脱离开来,连带着巴士的左侧车轮一起歪倒了另外一边,巴士的地面陡然向下倾斜成一个锐角,金属底盘在泥土的道路上刮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几条蚯蚓从土层中翻了出来。 车上所有人的身体都向左倾去,无论是还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亡的。 “跳!快!” 一堵地震中凸起的土壁出现在残破的巴士前方,无人操纵的巴士朝它直直撞去,但现在已经没有司机来控制方向盘了。 事实上,整个方向盘都和司机的身体一起被切成了两半。 许穆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他抱住身边最近的那个人纵身一跳,跳出失去左壁的巴士,紧接着耳中就传来一个沉闷的轰响。 巴士一头撞上了土壁。 金属底盘在一块石头上擦出一串火花。 被切开的油箱哗啦啦倾泻出气味刺鼻的汽油,一路留下长串的湿痕。 “蓬!” 火苗灿烂地爆了起来,逼人的气浪将许穆高高掀飞,丢到百米之外的地上。 那一瞬间炸开的火焰倒真有些像重瓣的红莲妖娆怒放。 所谓红莲业火。 吞噬一切,永不熄灭的业火。 许穆躺在地上,他的脑袋被震得晕乎乎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但却仍旧死死抱住他身边的同学,许穆将其压在身下,以免爆炸中激飞的土块铁片伤到这名同学。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染成一团火球的巴士。 巴士中没有传出哭喊或是尖叫,只有火苗吞吐着在空气中爆裂的声音。 大家都…… 许穆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地就想过去看看情况,但呼啸的风声自远及近。 “砰!” 第二辆巴士狠狠地撞上了已成一摊废铁的第一辆巴士,在许穆的视线中爆成一团更加璀璨的烟花。 然后是第三辆巴士。 许穆愣愣地看着这些巴士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撞击、爆炸、燃烧,头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猛然断掉了。他呆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动作,许穆的耳中听着接连不断的细碎断裂和燃烧声,鼻中闻到了难闻的焦糊味,大脑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直到一辆军车在他身边停下,姜志走出军车,扯着许穆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先进来吧,许穆。”姜志在他耳边低声说。 许穆机械地点头,他怀中抱着那名他从巴士上救下的唯一一个同学,抬腿往军车上走。 “许穆……”姜志伸手按住许穆的肩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许穆缓慢地抬头与姜志对视,双眼中一片灰暗,看不出任何神采。 “许穆……”姜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放下他吧。” 许穆动动嘴唇,半响才艰难地发出一个干涩的声音:“……谁?” 姜志指指许穆怀中抱着的人,重复道:“放下他吧。” 许穆下意识地紧紧手臂,这才感觉到触感不大对劲儿。他侧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只圆睁的眼睛和半个头颅! 是的,只有一只眼睛的半个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留言tat 47 47、日落西山红霞飞 许穆在巴士撞上土壁之前随手捞住的一名同学刚好是他旁边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切成两片的人,此人的第一片身体随着巴士的左壁一同离开了巴士主体,只剩下另外的一片被许穆紧紧抱住,一起跳下了车。 他只觉得精神世界中猛地一炸,条件反射地抖手放开了这半片尸体。 只一瞬间,火焰的爆裂声、焦糊的烤肉味、刺目的阳光与冰寒的风重新回到了许穆的感知世界中。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会儿,最终定型成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他抬起手使劲搓搓脸颊,眼中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沉静和理智。 “姜志?” “清醒过来了?” 许穆微一颔首,说:“怎么回事?” “先上车吧,上车再说。” 军车中的空间并不大,此时挤了二三十个军人和学生,狭小的空间更显逼仄。 黑瘦的王连长端枪站在车门后面,他朝许穆略一点头,抬手几枪将逼近的丧尸们一只接一只地爆头。许穆进到车厢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紧闭双目,头靠在一个女生膝上的路以灵。 “路以灵……” “她没事。”姜志说:“巴士爆炸前路以灵也跳了出来,就是运气不太好,在翻滚的时候磕到了头,休息一下应该就会醒来了。” “也就是说,后面两辆巴士上还有跳出来的人?” “是的,你们第一辆实在是事出突然,大约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别人反应过来,但第二、第三辆车上的人能够看到你们的情况,从第一辆车上脱落的车顶和车壁也稍微减缓了一下后两辆车的速度,所以有一些反应快的人跳了下来,避免了葬身火海。――只是反应过来的人不多而已。我们救上了从第二辆巴士中跳下的学生,总共五名,第三辆巴士上跳下的学生在后面的军车上。”姜志回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穆定定神,问:“你们不是打头的车吗?怎么突然拐了回来?后面的军车跑到哪里去了?还有,巴士究竟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割开了?它是金属制作的吧?怎么看起来就像切豆腐一样容易地被切开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王连长清理掉附近的丧尸,接话道:“我们的头车和后面段团长那辆车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拐了一个弯之后突然发现按后面应该跟着的车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就听到了碰撞和爆炸声。” 姜志接着说:“听到声音后我们就拐了回来,结果你们第一车已经爆炸了,于是我们往后开,刚好找到了第二辆……解体中的巴士――许穆你看到是什么东西把车切开的吗?” “我没看清……”许穆回想一下,迟疑着说:“好像是细线一样的东西……我没看到究竟是什么。” “细线?”王连长惊讶道:“不可能吧?什么线能把巴士切开?” “我不知道,它太细了,速度又很快,一下子就过去了,根本没时间看到它究竟是什么东西。”许穆转向车里另外几个车上的学生问:“你们看清楚了吗?” 路以灵还在昏迷中,余下的四个人,一个男生正在呕吐,一个女生抱着胳膊蜷起身子不停地发抖,另一个男生扬起头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在看些什么,只有抱着路以灵的女生对许穆的话作出了反应。 “我也没看清,当时只听到小路喊着说快跳,然后就被她拉着跳下去了。”女生想了想,说:“如果真是线的话……不知你们看没看过大刘――就是刘慈欣――写的科幻小说《三体》?里面有一个情节说的是把用纳米材料还是什么做成的细线粘在两根柱子上,主角一方用这些纳米线――或者是别的什么,具体的名字我记不清了,总之他们用这些纳米线把一艘大船分切成了很多小块,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里面的所有人。” “科幻……小说?”王连长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女生摊摊手说:“小说这种东西不太靠谱,对不对?我也知道,但是所谓丧尸什么的之前不也是只有小说和影视里才有的东西?说不定真是这样的呢。” 许穆仔细看了两眼这个表现得意外地冷静的女生,问姜志:“现在真的有这种高科技吗?” “我不清楚这些东西,孙依书大概知道,可惜他在段团长的那辆车上,通讯的信号又全部被干扰,不如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再问吧……” 姜志的话音未落,王连长带着浓浓疑惑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丧尸?高科技?你们确定?丧尸不是没有智慧的吗?我记得报告里面说他们的头脑连啮齿类动物都不如吧?” 姜志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也觉得讲不通,但此次的事情到处都透着邪门,它们特意放过前两辆车,专门攻击后面的巴士和军车也是真的,虽说我不清楚它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姜志和王连长的脸色都是猛地一变,他们对视一眼,齐声说:“病毒!” “糟了!段团长他们还在后面!” 姜志转身几步扑到开车的战士旁边,大声喊:“调头!调头!我们回去!段团长他们有危险!” 就在此时,后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姜志直接扑到开车的战士旁边,焦急地大喊:“快点!再快点!” 军车拐过一个弯,绕过挡路的小土山,山后的景象立刻呈现在车中众人的眼前。 车中一片寂静。连司机都忘记了踩油门,车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一眼望去,大半个校园都陷入了丧尸的海洋,以许穆的目力也只在极偶尔的时候才能透过摇摇晃晃的丧尸大军的缝隙看到一点阳光在玻璃上的反光和一点军绿色。 “能冲过去吗?”姜志首先打破了沉默,问司机。 “不可能。”司机断然回答:“从尸群这样的规模来看,就算是用最大的油门冲击,我们也很快就会被无数丧尸的身体硬生生挡住,丧尸们可是不会害怕撞车的。不管怎样,我想我们最终都会被淹没在丧尸群里。” “……也就是说,段团长他们不可能冲得出来了。”片刻的沉默后,王连长慢慢地说。这或许本应是一个问句,但却被王连长说成了一句平淡的陈述。 机枪扫射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偶尔还有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但不远处那辆车旁边的丧尸越聚越多,最后直接聚成了一个丧尸球将整辆军车包裹起来。 枪声变哑了很多,机枪发出的全是低沉的噗噗声,就好像子弹被近距离射进了装满羽毛的袋子里。 司机回头问姜志和王连长:“我们该怎么做?撤退?还是冲进去?” 此话一出,车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无论是全副武装的战士还是劫后余生的学 48 48、分道扬镳 大地低沉的怒吼声传来时,所有人都回头望向校园的方向久久无言,开车的女生将军车停在路边,嘴唇颤动几下,眼中蕴起晶亮的泪水。 “快开车啊!还愣着做什么?别让那些怪物追上来啊!”一名男生高声怒吼。 开车的女生当即回头吼了回来:“滚!不会开车就给我闭嘴!少唧唧歪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男生暴怒地站起身,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车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许穆抱着昏迷中的路以灵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只见撸起袖子的那个男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半天,最终却一根指头都没挨到女生,他甚至都没有挪动脚步,就是站在车里大骂。 坐在司机位置的女生走过来,靠在前面的栏杆上冷冷地盯着骂街的男生,嘴角的弧度满是轻蔑。 等到男生开始骂起女生的父母时,女生愤怒地一甩头,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桶清水砸了过去,然后冲上去一头撞在男生身上,踩脚趾、攻要害,各种攻击轮番上阵,将男生砸倒在地后又是一阵好踹。 另外的一个男生站起来似乎要说点什么,但开车的女生恶狠狠地一瞪眼,他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另外的那名女生则从一开始就战战兢兢地蜷缩起身体,尽量把自己缩到最后一排座位的角落里,似乎是希望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发现她的样子。 “还有问题吗?”开车的女生踩在男生的肚子上,扬声问。 没有人回答。 女生的视线扫过车里的所有人,另外的那个男生闭着眼睛一副世外高人养生练气貌,第二个女生则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许穆微挑一下眉毛,说:“你认识路以灵?” “小路是我闺蜜。”女生见说话的是许穆,语气和缓了许多。 “她快要醒了。”许穆把路以灵放在座位上,自己站了起来,说:“剩下的就要拜托你照看路以灵了。” 女生愣了一下,问:“许穆你……要去哪里?” 许穆扶着车门回头一笑,说:“你们不是要去市中心么?我的方向和你们不同。” “为……为什么啊?你自己走的话很危险啊,大家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因为有一件必须去做,不能耽搁的事情,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路了,我需要往北走。”许穆挥挥手说:“保重,日后再见!”然后关上了车门,走上了另外的方向。 开车的女生看着许穆离去的背影,表情很是失落了片刻。最后她跺一跺脚,泄愤似的又踢了地上的男生一脚,返回到司机的座位上发动起了车子,继续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前行。 “喂,那个大姐。”一直在座位上装世外高人的男生睁开眼睛,说:“为什么不把那个叫……许穆的留下来呢?他的身手不是很强?有他在,我们也能安全一点吧?” 女生轻嗤一句:“你也知道许穆很强?那你说说我们拿什么留下他?许穆没仗着个人武力把我们从车上赶下去就已经很讲究了,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男生被她的话噎得一翻白眼,尴尬地咳嗽几声,倒回座位上闭目养生练气去了。 片刻之后,旁边的路以灵呻吟着醒了过来。 路以灵这个时候该醒了吧?许穆计算着时间想。 希望她能平安…… 许驰……不知道许驰现在怎么样了。 他孤身一人走在无边无际的废墟之中,直到夕阳西沉,他才进入了城乡结合部的大片荒野中。 这一路上他偶尔能碰见一两个丧尸,他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踪迹,并没有与丧尸接触。整整一个下午,许穆都没有再看到聚集得像校园里面那么“壮观”的丧尸群,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问题是,夜晚即将到来,但许穆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藏身过夜的地方。在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暮色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农田,一望无际的农田。 许穆找了个稍微高一点的田垄一屁股坐了下去。他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一个不锈钢杯子,在空间中央的石臼里舀出一杯清水,又拿出之前买给许驰的油馕和干成了木条状的卤肉撕扯着吃了起来。 干巴巴的食物很难吃,尤其是脱水的肉干,简直是让人的牙齿提前退休的不二法宝。许穆只啃了两口就将其重新丢回空间里,只是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空间里的水能够给许穆提供能量,不吃其他食物只是会腹饿,总比把牙齿崩掉强得多。他之前倒是也听从许驰的警告存了不少压缩饼干和面包巧克力之类的东西,但他觉得现在并不是需要动用这些食物的时候――谁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还是尽量俭省一些的好。 喝掉一大杯水之后,许穆起身打算继续前行。今晚的月亮不错,他打算趁着自己还没有睡意的时候再走一段路。 但是…… 没走上几步,许穆就觉得用什么凉凉的东西落进了自己的脖子里,将他冰得一抖。许穆猛地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在他的身后。 是什么…… 又是一团冰凉的东西从天上落下来,直直地砸在许穆的鼻尖。他伸手抹下这团东西,凑到眼前仔细打量。 冰冰冷冷的一团在他的手里融化成一滩凉水,沿着手臂滴落下来。 这是? 就在许穆惊讶的时候,更多的一团一团的冰凉的物体从天上落了下来,砸在他的头上、身上,打在他身边的玉米叶子上,发出扑扑的响声。 作为在北方长大的孩子,许穆对这东西实在在最熟悉不过,但他依旧惊讶得开启精神力感知了好几次才最终确定它是什么。 是雪。 大团大团的、蓬松地粘在一起的雪团。 所谓六月飞雪。 即使是许穆,他也有一瞬间忍不住悲观地想:是不是世界末日真的即将降临。 雪团落在地上迅速融化,四周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许穆穿着t恤走在田间小路上,越走越觉得寒冷。他从空间中翻出了一件冬天时穿的羽绒服套上,又掏出事先储存的巧克力,接连吃了好几块才觉得身上暖和过来,冻僵的手指能够灵巧地活动了。 沿着田垄走了十几分钟,透过一人高的玉米秧的缝隙,许穆模模糊糊地在前方看到了几点灯光。 村庄么?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村庄意味着人家,人家就意味着冒着热气的开水和暖呼呼的热炕头――或许这里没有北方的那种炕,但至少一张床还是有的。 他从来没有如此地渴望有一张床能够让他躺上去美美地睡一觉。 灯火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就要离开农田进入村庄,他突然发现村口的大道上晃悠着几个步履蹒跚、身体僵硬的“人”。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那些东西…… 他小心地借着玉米秧的掩护一点点靠近,走到了农田的尽头处时,最近的一个类丧尸生物还离他有好几百米远。在这样的夜里,他没办法看清它究竟是不是丧尸。 可是他不能前行了。哪怕再前进一步,他都得离开玉米秧的掩护,直接进入丧尸的视野范围内。 他不知道丧尸们究竟是怎样确定猎物方位的。他记得在逸夫楼下碰到的丧尸中有一只的眼睛已经腐烂但却仍然可以紧追着他不放,按照这种情况来推理,丧尸没有眼睛应该也能判断猎物的方向。但许穆可不能确定那些眼睛完好的丧尸就不是用眼睛来确定猎物所在位置的。 许穆想了想,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用力向一边掷了出去。土坷垃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将距他最近的“丧尸”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个不知是人还是丧尸的生物摇摇晃晃地朝着土坷垃落地的位置走来。它在距许穆百多米远的地方弯下腰,扒拉两下地上的土坷垃,似乎是对无生命的土块不感兴趣,它直起身体,晃晃脑袋走远了。 丧尸!它绝对是丧尸! 自从精神力被裂缝中的某种存在吸收掉不少之后,许穆就再也没有办法将精神力拧成一条线,只能让它呈雾状铺散在自己身周二十米范围之内。但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刚才丧尸靠近时,许穆的精神力竟然重新凝成一根线探过去,正好感知到了百多米外的丧尸的样貌! 它的嘴唇已经烂掉,露出了两排发黄的牙齿,一只眼睛勉强还算完好,另一只则不停往下淌着脓液。它的脸从左颚到右太阳穴翻着一个巨大的泛白的伤口,好像被什么利器砍削过。 这明显不可能是一个活人。 确定村庄中存在丧尸,许穆当即拐上离开村庄的方向,一直跑到再也看不到村庄的灯火为止。 丧尸病毒居然已经传播到离城市这么远的距离了?他不由得为丧尸病毒的传播速度之快感到心里一阵发寒。 外市,外省究竟有没有丧尸病毒传播过去?爸妈他们…… 他裹紧了羽绒服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他紧紧皱着眉,恨不得能立刻找到许驰,立刻飞回父母身边。 可惜他不是超人。所以他只能继续疲惫地走在路上,随着夜越来越深,眼睑也越来越重。 他必须睡觉了。 他游目四顾,发现身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好消息是村子里的丧尸没有发现他,没有追在他身后,坏消息是……他找不到存身之处。 他的空间里有一套野营帐篷,但帐篷却不适合现在的情况。一旦丧尸们在他睡着的时候围住了他,狭小而缺少活动空间的帐篷无异于把自己塞进罐头里打包送到丧尸口中。 帐篷绝对不可取那就只有野营了。希望不会被冻死……他默默地想。 再三权衡,许穆最终在小路边找到了一株不算很高的大树。他爬上树,在树干与主枝间用绳子系好绳结,然后从空间中取出一床被褥铺在上面。 就是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许穆从噩梦中惊醒时,感觉到被褥被某种液体浸湿的那床被褥。他本来是收进空间中,打算有时间找个无人的地方研究一下上面粘湿的液体究竟是血还是什么东西,但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压根就没有找到空余时间,事实上,许穆根本连自己收进了这么一床被褥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是在学校小工厂里无事时清点空间中储存物资的时候才注意到的。 当时这床被褥洁白柔软如新,上面压根就没有沾上什么粘湿的液体。或许是因为时间超过三天,原本的液体被他的空间来了一把超强脱水吧,许穆想。 幸好无意中把一床被褥塞进了空间里,不然真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么冷的雪天里过夜了。 睡着之前,许穆心中模模糊糊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一枕安眠。 许穆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但他不是被明亮的日光刺入眼中而清醒的。 他是被丧尸的嘶吼、树干剧烈摇动,以及丧尸用力撞击树干的闷响声惊醒的。 从香甜的睡眠中惊醒的许穆下意识地往树下一看―― 树下围了三四十只丧尸,所有的丧尸都扬着头,大大地张着嘴看向树上的许穆,从喉咙中发出阵阵馋涎欲滴的嘶吼。 神志还不甚清醒的许穆身体一歪,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留言~话说中午更新的留言超级少……我……要不然中午不更了,改到晚上? 筒子们俺双更……可以可以不要只留第二章的言……我会木动力双更的……tat 49 49、憋闷与疯狂 从哪里来的这些丧尸?许穆确定自己的身周都是庄稼地……难道是之前路过的小村庄里面的? ――不,问题是,这些丧尸为什么会围在他存身的树下?许穆回忆了一下睡觉前自己的各种行为,确定他没有发出什么巨大的响声或是身上被划出伤口流出鲜血等等会引起丧尸注意的东西。 究竟怎么回事? ……好吧,其实怎么回事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从这些丧尸的包围中逃出去。 许穆在大树的粗枝上站起来,随手将棉被和褥子收入空间中,然后他俯视着下面围得密密麻麻的丧尸,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危机当前,最重要的是不要慌张,保持平静甚至略带欢欣的心态更有利于脱险,也更有利于许穆“家传”功夫的发挥。 他站在大树上,看着丧尸们片刻不停地撞着脚下的大树,将树干撞得发出危险的咔嚓咔嚓声。 树干大约快要被撞断了。 许穆好整以暇地从空间里取出一块板砖朝着脚下的丧尸们比了比,偏头思考一下,又放了回去。接着他又拿出被埋在坍塌的医院废墟下时用柳叶刀割断的尖锐钢筋在手上掂几下,也放了回去。而后他看着空间里那些混凝土块――同样是被埋在废墟下时收进去的――笑了。 其实以许穆目前居高临下的情况,这本应是使用用细线控制的七重柳叶刀的理想情况,就像是他在学校的小工厂里,在军车之上将姜志等人震了一下的展示一样。 但许穆不想这么做。 这十天以来,他实在是过得太过憋屈。先是同寝的舍友张冰莫名其妙地在保研路被攻击,六个丧尸围着他们,把他们当成美味的食物。许穆拼死拼活把张冰从丧尸口下救出来,但却仍然没有保全他的生命。――姜志说过这些丧尸病毒会通过咬伤进入活人体内,将活人感染成丧尸,那么…… 联想到张冰被军人带走时的情况,许穆根本没有办法往乐观的方向去想张冰的下场。 这还只是个开场而已。 接下来被“软禁”于医院,听到冯轩说学校内丧尸爆发,紧接着地震震塌了校医院,许穆被困在狭小的空间中经历了整整一周的黑暗与绝望,身边还有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冯轩。这一周里,许穆觉得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在半年的噩梦里被锻炼得无比坚韧,说不定他早就结束自己生命了。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体会死亡,这是世界上最为绝望的事情。 后来勉强能够存身的废墟也崩塌了,许穆不知道白大褂男人究竟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但他知道冯轩就这么死掉了。 无声无息地死掉了,就死在许穆身边。 而他无能为力。 自小到大,许穆一直被称为“天才”:数学天才、习武天才、物理天才……等等等等。凭借着他的头脑和身手,他还从未真正地遇到什么困境过。 除去诡异奇怪的梦境之外。但在梦境中,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经受着折磨,而且这些痛苦给他带来了实际上精神力的增加。 现在的情况不同,许穆陷入了真正的无力之中。 他没办法救冯轩,没办法救葬身于燃烧爆炸的大巴中的学生,没办法救带着手榴弹回身闯入丧失群的姜志和王连长,没办法救任何一个人。 完全没有办法。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熟识的生命一个接一个地死亡。 就在他的身边死亡。 最感到无力的,是他的哥哥许驰。 许穆凭着自己的精神力视野幸运地从爆炸的巴士中逃出来,但他身上带着的用来与许驰联系的燃犀之角却在撞击之中摔裂,再也无法发挥作用。 燃犀之角本来在今天应该可以充好能了,但现在……它成了一个没用的废品。许穆一直想着必须要告诉哥哥丧尸、地震、不知为何拥有了指挥者,似乎有着某种惊天目的的丧尸群。 但他做不到了。 他不能告知许驰眼下危险的情况,不知道许驰是否已经来到了长安市,不知他是否已和丧尸群对上,甚至不知道许驰是否还生存着。 这是最让许穆憋闷得简直想要放声大吼,让他想要将天空都捅出一个口子,想要将大地劈出裂缝的原因。 无法发泄的憋闷堵在许穆胸中,他终于再也没办法忍受下去了。 在彻底陷入疯狂之前,许穆需要一个发泄。 树下这些丧尸正是最佳的发泄对象。 许穆站在树上冷冷一笑。 树干已经被丧尸们撞折了一小半,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黎明中很是}人。 许穆脱下厚重、不易行动的羽绒服,从空间中拿出牙缸牙刷、脸盆香皂,开始有条不紊地刷牙洗脸。 树干折断了一半,丧尸们从喉咙深处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许穆吐出最后一口牙膏沫子,端起塑料盆将残水泼向树下。 盆中的水在许穆精确的计算和控制下画出一个圆圈,笼罩了所有的丧尸。 一道白烟陡然升腾起来,接触到水滴的丧尸们个个都停下动作,扭曲了脸颊,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吼叫! 怎么回事?许穆惊讶了。 他端起脸盆泼水的动作其实只是个挑衅的行为,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泼出去的水居然能够对丧尸们造成伤害。 对,就是伤害。 在许穆的精神力探测圈中,他清晰地感知到丧尸们身体上被水泼到的地方冒起了一阵白烟,然后肉体就像是被腐蚀了一样,从原本尸体的青灰色变成了偏红的颜色,紧接着化为无色透明的液体流了下来。 所有被水浇到的丧尸都是如此。 水……空间中的水…… 美容养生,饱含能量,还能提高身体素质的水……为什么会对丧尸造成腐蚀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水中含有激发生机的活化能量,它与丧尸死亡腐朽的本质产生了冲突,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这些已经不是许穆目前急迫地需要去想明白的问题了。 许穆从空间中舀出一杯水,将目标缩小到一名丧尸身上,嗨皮地做起了实验。 不同量的水会对丧尸造成多大的伤害。 水是只能腐蚀丧尸的肉体,还是能一并腐蚀穿丧尸的骨骼――尤其是保护着脑子的头骨。 除去腐蚀之外,空间中的水还能不能对丧尸造成什么其他的影响。 耳中听着丧尸痛苦的尖啸,看着丧尸僵硬地挥舞着手臂,摇晃着身体,最后因为被空间中的水蚀穿天灵而轰然倒下,黄白的脑浆流得遍地都是,许穆突然有了某种相当解气的快意。 哈,原来你们也会痛苦么?你们这些吃人的家伙,会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的家伙。 因为许穆的这一阵动作,他脚下的丧尸们暂时停止了对大树的撞击,它们扬着头望向树上的许穆,浑浊的眼睛中一片黑黄,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丧尸的想法已经对许穆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试验出了他的空间中每天都会凝出的水的功用。 腐蚀,这是最明显的用途,但它的能力远不仅如此。 少量的水只能腐蚀丧尸的皮肉,这对感觉不到痛苦,即使只剩下一般身体也依旧能够动作的丧尸没有太大作用。 最简单的致命方式依旧是破坏丧尸的大脑。但水不像刀子那样可以直接从眼睛插入大脑,它是会在万有引力下流向地面,而不是平行地流向脑袋里面。增加一些量的话,水的确可以蚀穿头骨,但它的消耗稍微大了一点,不适合于每天只能凝出五升水的许穆用。 它真正有用的地方在于――这些水能够在腐蚀丧尸肉体的同时对它们的肌肉造成僵化的效果,只要是接触到了水的地方,丧尸的肌肉必然要僵硬上个几秒到十几秒的时间。时间的长短似乎是看丧尸生前的身体状况而定的,身体越强健的僵硬时间越短,越虚弱的僵硬的时间越长。 围在许穆脚下的丧尸们并不是因为在思考些什么而停下了对大树的撞击,而是因为身上被泼了水而造成的肌肉僵硬。 这么一会儿,僵硬的状态已经过去,丧尸们重新锲而不舍地撞击起来。 木屑纷飞。大树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倒向一边。 许穆换了一个方向站在树上,他看着脚下踩着的树干倒入丧尸群中,看着丧尸们因为眼前的这块鲜肉即将落入口中而骚动起来,欢快地嘶吼着。 许穆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大树倒地的同时,丧尸们原本扬起的头也一并随着它变成了低头的状态。许穆脚尖在树干上一点,沿着树干砸出的通路向前飞掠,而此时丧尸们还纷纷伸头巴巴地望向大树倒地的地方,试图在树下找到许穆的影子。 我们得说,丧尸实在不是什么有智慧的生物。 发现了快速飞奔着的许穆的丧尸仅有几只,它们摇晃着身体围过来,但许穆根本没有理会它们,他纵身跃上树冠,向下扫视一眼,选择了一个外面围着的丧尸数目最少的方向跃了出去。 树枝在他的脚下断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身在半空之时,许穆抖手将清水泼在下方的一只丧尸身上,丧尸本就迟缓的动作顿时一顿,许穆一脚踩在他的头上,以之为跳板跃出了丧尸的包围圈。 他回望一眼,撮唇对依旧围在倒下的大树边上的丧尸们吹出一声清亮的口哨。 丧尸们被声音吸引,抬头“看”了过来。许穆歪头勾唇一笑,冲这些家伙挑衅地竖起两根中指,回身沿着庄稼地间的小路开始奔跑。 一长串丧尸摇摇晃晃地追在许穆身后,他们拉出一个颇为壮观的队列,乍一看上去倒有点像大鸭子身后跟着一排走路还走不太稳的小鸭子。 当然,丧尸可不是毛茸茸黄嫩嫩的小鸭子那么可爱,它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觅食的本能了。所以即使追不上许穆的速度,丧尸们依旧锲而不舍地跟在许穆身后。 他一边不快不慢地在前面跑,一面向后面延伸出自己的精神力线,在精神世界中组成360°的大视野,观察着丧尸群的动向――拥有精神力的一大好处就是省去了不断回头的时间。 丧尸的最快速度虽然与普通人的疾走速度相当,但不同丧尸的速度也不一样。生前比较年轻健壮的丧尸速度要比生前年老体衰的丧尸速度更快,同样地,看起来比较完整的丧尸速度要比残缺不全的丧尸速度快得多。 许穆在精神世界里观察着,计算着。 与此同时,追赶许穆的丧尸群渐渐在他身后拉成一列。 他猛地回身,顺手从空间中抽出一把长剑,朝着最近的丧尸扑了过去! 丧尸还在闷头往前跑,冷不防许穆已经出现到它的身前。丧尸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但许穆已经灵巧地一转身,双手握剑,狠狠地劈在了丧尸的后脑之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骨裂声,丧尸软软地瘫了下去。 暗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 许穆轻喘一口气,脚下不停,迎上了第二个丧尸。 转身!劈! 作者有话要说:嗯,木木终于要发飙了…… 50 50、绝配的兄弟 许穆手中的长剑上生满绿锈,剑刃隐藏在锈迹中,早已失去了锋利的原貌,但用来作为劈碎颅骨、震碎大脑的钝器却是合格得很。 片刻之间,他就砍到了数个跑在最前面,身体最健壮的丧尸。丧尸暗色的血液粘在长剑的绿锈上,明亮的阳光下,暗红与暗绿交织在一起,泛着寒冷的气息。 第一梯次的丧尸被许穆全部杀死之后,他倒提长剑站在原地稍微喘息了一刻,耳中听着越追越近的第二梯次的丧尸们低吼的声音,他抬眼冷哼一声,举起了手中长剑。 第二梯次的丧尸数量比第一梯次的多,但好在这一梯次的丧尸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反应速度稍慢。偶尔许穆陷入了两三只丧尸包围的时候,他从空间中召唤出清水泼到丧尸身上,趁着丧尸一僵的功夫,许穆就闪出了危险的包围圈,通常还能来得及砍到一两只。 第二梯次的丧尸身体素质都差不多,尸与尸之间拉开的距离并不大。为了不深陷丧尸的包围,许穆不得不砍上几个就重新回身跑上一段时间,让丧尸们再次拉开距离,造成良好的击杀条件。 击杀了十几只丧尸之后,许穆开始有些喘息了。 跑步并不会让他这么快就感到疲劳,真正耗费力量的其实是劈砍丧尸头颅的时候。人体中最坚硬的骨头就是头骨,要能一击将其劈开绝对需要相当强的力量和一定程度的技巧。 即使是从小习武的许穆,他在劈碎十数只头颅之后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但剩下的丧尸还有将近一半的数量。 他稍微放慢了跑步的速度,这样他就可以多跑一段时间而不用害怕没有智慧的丧尸们因为离他太远而放弃追击。事实上,许穆跑步最慢的时候,他身后的丧尸伸出的手甚至都擦到了他身上的t恤! 但他根本没有管这只丧尸,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稍微加快了速度,让这只丧尸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大约三四米。 跑步之中,他熟练地调整自己的呼吸,照着从老爹许载那里学来的方法放松肌肉、调整状态,恢复力量。 然后他喝了几口空间中的水。 空间中凝出的清水里含有能量。许穆之前曾经做过实验,在精疲力竭时喝下空间里的水能够快速恢复精力,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肌肉疲劳,若不是靠着这神奇的清水,许穆根本没有办法在他老爹许载的魔鬼训练后还能保持精力继续读书或是计算。 而许穆之所以被称为习武的天才,被很多同为习武之人的长辈们赞不绝口,除去他精准的计算能力之外,经常高强度超集中地进行各种训练也是原因之一。 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不努力也能取得成就的天才。许穆虽然在练武的时间长短上完全无法和许驰向比拟,但在练习的强度上,许穆的程度是许驰所望尘莫及的。 拿他们老爹许载的话来说,许驰拥有超强的爆发力,而许穆拥有超长的持久力。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武者家族中很少有独生的子女,许穆这一辈的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两个亲生兄弟姐妹。但在兄弟双人对抗中,许穆许驰从未输过。 头脑与力量,爆发力与持久力,再加上从小培养出的默契,让他们成为了一对绝佳的搭档,每战必胜。 所以在许穆十四岁之后,历次武者家族的聚会中,许载再也没有出过手,他把一切挑战都交给兄弟两个去应付。每一次嘴里客套着“承让承让”、“不敢当不敢当”的时候,许父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花。 许驰擅攻,许穆善守。 所有人都说,这两兄弟合在一起时固然绝配,但分开却不难击败。 只要有人能撑过许驰最初的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只要有人能在一开始就击破许穆密不透风的防守。 但小一辈里却还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与许驰一起参加各种武者家族间的聚会时,许穆从来都只扮演着只善于防守的角色。很少有人知道,除去防守之外,许穆的攻击究竟是多么可怕。 许穆的力量大多来自于他空间中那神奇的清水,而不是像许驰那样长年累月,一天十几个小时的锻炼。他看起来较为纤细,没有许驰那么明显的肌肉的身体里隐藏的力量固然不如许驰夸张,但却绝对远超普通同龄人。强有力的力度与许驰明察秋毫的精神力观测和精准的计算、精准的控制加在一起,就连许载都不能说在一对一的战斗中稳胜自己的儿子。 而许驰……其实自从许穆十五岁之后,许驰对上许穆就是败多赢少了。对此,许穆称之为“智慧的胜利”,而许驰则称之为“太过喜爱弟弟,不忍使其受伤”。 如果许驰真的在第一击中就使出最强力量的话,或许我真的挡不住、躲不开。许穆回忆着哥哥一脸淡定地声称他是因为让着弟弟才输掉的话,微笑着想。 低沉的吼叫声突然在许穆耳后响起。 糟了!许穆悚然一惊! 方才因为回忆到自己的白痴哥哥,许穆竟然忘记了在精神世界中监视追在身后的丧尸群! 两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冰冷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了许穆的身体,让他手里空提着长剑却无法动作。然后……一滴涎液滴在了许穆颈侧! 许穆来不及回头,他直接肩头一沉一顶,只听“咔嚓”一声,箍住他身体的丧尸的头被他顶得向上扬起,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磕在一起,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丧尸的半截舌头被猛然间合起的牙齿切断,喷洒着暗红色的血液飞到了半空中。 借着这个机会,许穆猛地一扭头,将口中含着的清水一股脑喷在了抱住他的丧尸脸上! 滋滋的腐蚀声和升起的白烟中,丧尸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许穆用力想要挣脱丧尸的束缚,但丧尸僵硬的手臂有着奇强的力量,他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挣脱。而根据活人吃痛时会有的下意识反应而设定的挣脱技巧对于丧尸完全没有作用! 其实就算是这样,从小被许载教授各种武技长大的许穆也有无数种方法能够挣脱丧尸的束缚,问题在于―― 第二梯次的丧尸速度相差不大,追赶中拉开的距离也不远,许穆本就因为回忆起许驰而不经意地放慢脚步,才被第一只丧尸追上。此时被这只丧尸一耽搁,后面立刻赶上来了好几只丧尸! 除去抱着许穆,仍处于僵直状态的丧尸外,足有三只丧尸将许穆围在中间,它们纷纷兴奋地嘶吼着,向许穆伸出冰冷且开始有些腐烂的手臂,其中一只更是直接探头朝许穆咬了过来! 许穆眼睁睁地看着丧尸黄色的、沾了几星暗红色血液,缝隙中还塞着数条血肉的牙齿向自己咬来,精神瞬间紧绷到了极限! “蓬”地一声,一蓬洁白的水雾猛地爆开,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小小的、七彩的虹。 七道银亮的光芒在水雾中迅速穿梭,如矫健游龙的一般。 水雾散开时,许穆好好地站在那里,身周散落着四具尸体、两条断臂、一个大好头颅。 在紧迫关头,许穆猛地将空间中的水激射出来,使众丧尸的动作为之一僵,然后从空间里召唤出七重柳叶刀,指挥着七把飞刀刺入四只丧尸脑中,切断抱住他的丧尸的手臂,并且在第一时间割断了张口咬向自己的丧尸的头颅,将其远远击飞。 由于是超近距离击杀丧尸,丧尸半凝固的血液有很大一部分都洒在了许穆身上,甚至还有一些刺破眼球的房水、抽出飞刀时带出的脑浆和血液溅在了许穆脸上! 许穆来不及擦去这些致命的液体,他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立刻握着长剑拧身下劈! 沉闷的骨裂声。 一只丧尸倒了下去。 另几只丧尸围了上来。 第二梯次的丧尸数目是最多了,足有二十来只。许穆在之前半休息状态下的跑路――转身攻击中干掉了十来只,方才又一口气杀掉了五只,此时剩下来的只有三只。 第三梯次的老弱病残还在远远的后面,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得上来。 许穆瞪着这三只已经开始流口水的丧尸,用力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若是在战斗的最初,这三只丧尸根本对许穆造不成伤害,但现在不同。 许穆的体力已经在接连的战斗中消耗殆尽,能用来恢复力量和迟缓丧尸动作的清水在方才的危急关头一下子洒了个干净,现下,许穆空间里的石臼中一滴清水都没有了。而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多少力量,手臂因为接连的大力劈砍甚至开始了细微的颤抖。 极度的疲惫中,他没办法继续操纵七重柳叶刀这种需要精确控制和强有力的、凭借手指与手腕掷出的力量即可穿透丧尸头颅的武器。 事实上,七重柳叶刀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使用出来一击毙命的东西。就像是在学校工厂中许穆曾经使用的那样,七柄飞刀需要一把一把地被射出去,然后在射中某个目标之后,根据各种力与反作用力,以及飞刀间磁力的互吸互斥,七重柳叶刀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威力。 而就在刚才,许穆一瞬间就同时射出了七把飞刀!他甚至还操纵着直射出去的飞刀在半空中转向,杀死位于自己身后的丧尸,削断了丧尸的手臂! 许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左手手指因为方才瞬间的超常发挥而扯坏了筋腱肌肉,此时正抽搐着蜷缩在一起,连张开都没有办法。 他似乎是进入了绝境。 三只丧尸将他包围在中间,摇摇晃晃地向他逼近。在许穆360°视野的精神世界中,它们的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被许穆清晰地感知到。许穆的精神视野里,时间陡然慢了下来,瞬间几乎被拉成了永恒。 许穆看着丧尸们缓慢地接近,看着自己缓慢地抬起手臂,看着死亡缓慢地降临。 就像是他看着校医院的大楼倒塌,看着同学们葬身火海,看着军人们唱着歌发起必死的冲锋。 就像是他看着自己血管中被推进足以将地面腐蚀的液体,就像是他重新回到燃烧的玻璃罩子中,五感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永恒的痛苦。 就像是在灵魂世界中度过的那整整五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许穆举起长剑横在自己颈侧。 “最后一颗子弹一定要留给自己的头颅。”他记起姜志曾经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兔二二和不要嗦的地雷!激动死了!爱你们! 51 51、绝境 与其被丧尸生吞入肚,还不如…… 但长剑布满绿锈的钝刃碰触到他的颈侧时,许穆陡然被那冰冷的温度激得清醒了过来。 “对了,这一次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七星龙渊!听说过吧?几千年前的东西了!” “是仙人送给我的哟!” “别小看它哟,说不定它以后什么时候能救你一命呢!”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许驰…… 不能死在这里!不可以死在这里!否则……许驰那个白痴说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想起自己的白痴哥哥,许穆精神猛地一振。他直直地迎上面前的丧尸,在即将与其接触的时候脚尖点地,按着丧尸的肩翻过了他的身体,同时从手腕的空间中释放出一堆混凝土块,将这只丧尸埋在下面。 混凝土块是许穆被困在倒塌的医院大楼时,为了给自己的身体腾出一些地方才放进空间里的。之后他一直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空间,也就忘记了把混凝土块丢出去,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碎混凝土块当然困不住丧尸,但用来争取时间足够了。 许穆站在混凝土堆的顶端,他凝神等待剩下的两只丧尸扑上来,手中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天空。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比之一分钟前快了几倍――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说,三只丧尸只需几秒钟的时间即可将许穆抓在手里,而此时许穆不仅将其中一只丧尸埋在混凝土下,甚至还有时间好整以暇地摆出姿势等待丧尸的到来。 或许是精神世界中被拉长的时间扰乱了许穆对于真实时间的感觉,总之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余下的两只丧尸。 第一只丧尸冲过来的时候,许穆从混凝土堆上高高跃起,借着下落的冲力一举砍碎了丧尸的天灵,而后脚尖点地,也不转身,就这么团身冲进身后的丧尸怀中,先是一肘击得丧尸的头高高扬起,然后握剑从丧尸的下颚用力刺入! 暗绿色中掺杂着暗红与黄白色的剑尖从丧尸头顶刺出,许穆抖了一下手中的剑,感觉就像是在抖一根糖葫芦一样。他不自知地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混凝土块落地的声音将许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转头一看,只见被混凝土压在下面的丧尸已经手刨脚蹬地钻出了一个头,正向他张开嘴嘶吼着。 许穆抽了一下手里的长剑,但长剑却抽之不动,或许是被丧尸的颅骨夹住了。 混凝土里的丧尸又伸出了一只手,手指甲在混凝土上挠出尖锐的摩擦声。 许穆放弃了从丧尸头颅中抽出长剑,他直接跳到了混凝土块上,将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的丧尸压得一趴。然后他从空间中抽出一根尖锐的钢筋,双手握住,将其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刺了下去! 周围瞬间静寂。 许穆松开手里的钢筋,他盯着穿透丧尸头颅直直插进土中的钢筋看了片刻,咧咧嘴巴,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一边的田垄上坐了下来。 澄澈晶亮的日光照射在这片生死场上,照亮了遍地的残肢、尸体、血液。 许穆掀起t恤擦擦脸上混着鲜血和脑浆的汗水,然后对着满是血迹的t恤恶心地皱了皱眉。他把t恤脱掉,远远地丢在一边,从空间里找出一块毛巾擦干净了脸和身上溅到的血。 按理说许穆应该尽快离开,以免有丧尸闻到血腥味再摸过来。但他已经没有行走的力量了。 刚才的生死之间,他拼出了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量,现在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连站立都有困难,只能坐下来啃着巧克力、能量棒和牛肉干之类的高热量食品慢慢恢复。 阳光很明亮,很温暖。前一夜下的雪是太阳的照射下很快就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天气也不像许穆之前想象的那样一夜间变成寒冬。虽说温度比之之前要低,但却没到不可忍受的程度,至少以许穆武者的身体来说,赤|裸着上身也没有感觉到冷,反而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 微风拂过,带来了庄稼地里植物的清香。 许穆伸手折下刚刚结穗的玉米杆,撕开外面的绿皮,咬了一口里面的白芯。 嫩玉米杆在许穆的老家被称为“甜杆”,是以前买不起甘蔗的小家伙们最喜欢的食物。它就像是甘蔗一样,里面的芯甘甜多针,既解渴又好吃。以前回老家的时候,许驰没少带着许穆糟蹋地里的甜杆,虽然每一次折下来的甜杆中绝大部分都进了许穆的肚子,但因为糟蹋庄稼而挨老爹打的永远是许驰。 给弟弟顶缸背黑锅这种事情,许驰向来甘之如饴。 咬着甜丝丝脆生生的甜杆,许穆第无数次担心起了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哥哥,第无数次担心起远在东北的父母。 不一会儿,许穆身边就聚集起一堆吸掉汁水后吐掉的甜杆渣子,一窝小小的黑蚂蚁也在许穆脚下忙碌了起来。许穆颇有趣味地伸手把一块石头挡在小蚂蚁行进的路上,看着它们稍稍忙乱了一会儿,然后整个队伍都转了个大弯子,绕过石头继续奔向甜杆。 真是一群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家伙。许穆拿起石头正想着要不要再截断一次蚂蚁们的去路,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幼稚。 “多少年前就不玩这个了……当初好像还是许驰带着我玩的呢……”他低声自言自语道,然后伸手折下了另外一支玉米嫩杆。 一只碧绿纤细的螳螂站在玉米杆上冲他神气地挥舞自己的双刀。 “好吧好吧,我不侵占你的领地。”许穆笑着说,将玉米杆放在一边。螳螂盯着他看了片刻,昂首挺胸地举着双刀跳到一边,走开了。 这些小家伙们的生活倒还和原来一样,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丧尸病毒和地震的影响,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生活着。 许穆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了。 但随之,一阵彻骨的冰寒让他的身体僵硬起来。 如果……如果丧尸病毒不止能感染人类,也能感染所有的动物的话……其他的动物暂且不谈,光说世界上数目最多的生物――昆虫们,如果它们全部变成了丧尸…… 大概人类一夜之间就得灭亡了吧? 许穆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紧张地把目光投向了脚边的蚂蚁群。 黑色的小蚂蚁欢快地把甜杆残渣顶在头上,排成一排经过许穆脚边返回它们的家。 幸好,昆虫们还没有受到传染,幸好…… 吃了一堆高热量食品和多汁的甜杆之后,许穆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点。在此期间,原本是第三梯次的老弱病残丧尸们一直没有出现。它们似乎是因为与许穆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而干脆放弃了追击,因为直到许穆的体力回复了两成左右,它们也没有出现。 许穆仰头喝下这一段时间里石臼中重新凝出的小半杯水,起身走到还串在丧尸头颅上的长剑旁边。他踩着丧尸的头将长剑拔出,拿着毛巾打算擦干净上面沾满整个剑身的丧尸血和脑浆。 许穆拿着剑愣住了。 剑身上什么都没有。之前糊了厚厚一层的暗红色血液和黄白的脑浆完全消失了,剑上只余下暗绿色的锈迹。 真是奇怪…… 许驰从哪里搞到的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蛮邪门的样子…… 许穆将长剑在丧尸的伤口中戳了戳,染上一点血液之后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企图观察看看是不是剑把丧尸血吸收了。但他还没来得及看出些什么,360°的精神视野中立刻传来了警示! 他刷地转身,剑尖稳稳地指向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个人脖子上。 来人微微后仰脑袋,举起双手,向许穆露出“我很无害”的微笑。 许穆瞪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好半晌才艰难地从喉咙最深处挤出一句: “……冯轩?” 冯轩笑着举手打招呼:“嗨,许穆,好久不见。”看得出,他是真的为了与许穆重逢而感到高兴。 “只有两天没有见到而已。”许穆不动声色地说,手下却没有将剑尖从冯轩颈上移开。 “是啊,只有两天。”冯轩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声音也低沉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说:“虽然只有两天,但感觉却像是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转了一个轮回。再见到你竟然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许穆面色不变,他把剑尖往前送了送,迫使冯轩抬起头来。他轻声问:“你想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冯轩瞪大了眼睛问。 “我不问你怎么从废墟下面爬出来的,也不问你怎么在这里找到了我,我只问一句。”许穆深深地望进冯轩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已经不是活人了吧?” 冯轩身上的肌肉猛地绷紧,但许穆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既没有切断他的脖子,也没有砍破他的头颅,反而将剑从原本的舍友颈上拿开。 许穆后退一步,望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好友,轻声问:“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心跳,但你却不像丧尸一样失去意识、记忆和智慧,究竟是怎么回事?” 52 52、run! ru! 曾经的小胖子,现在瘦下来变成了带着颓废气质的英俊男生的冯轩苦笑一声,他伸手挠挠头,涩声说:“就算我照实说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可以先说来听听。”许穆虽然不再用剑指着冯轩,但他没有失去警惕,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剑,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就像你所说到的那样。”冯轩摊开手,再次苦笑道:“我已经不算是个活人了,至少身体里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我想……”他沉默片刻,艰难地说: “我想,我大概成为了某种比较奇特的丧尸。” “比较奇特的丧尸?” “或许是进化了的丧尸?”冯轩猜测着说:“《生化危机》里面不是也有那种进化体,是叫做‘掠食者’还是什么的东西?” “但它们不是人形,只是肌肉强度和反应速度有所强化而已。它们没有智慧,不会说话,当然也没有……”许穆把“生前”两个字含糊了过去,继续说:“它们没有记忆,但你……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冯轩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塌掉的校医院里出来的――许穆你看到了没有?整个校医院都被一条大地裂缝给吞进去了,那条裂缝看都看不到底,我真不觉得我是凭着自己的力量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冯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抬头看向许穆,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许穆撒了个谎:“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外面了,很神奇对不对?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穆当然不能告诉冯轩真相。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难道说“我做了半年的怪梦,梦里有个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折腾我,但最后这个梦里的人却把我从地震里救出,自己烧成了灰”? 想也知道冯轩不可能相信,而且这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的梦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妙。 好在冯轩没有对许穆的解释表示疑问,而是附和道:“真巧,我也是这样,一醒来就在外面了,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在撒谎。 许穆与冯轩平静地对视,目光里这么说。 你也在撒谎。 冯轩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回敬。 许穆笑了起来,他向冯轩伸出手,大力握住朋友的手掌,然后用力把冯轩扯进自己怀里,抱着他使劲拍打他的后背,高声说:“那么,好久不见,冯轩。” 冯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拍着许穆的背,说:“好久不见,许穆。” 两个人砰砰地拍着对方的后背,力度大得好像想要把对方的脊柱拍断似的。 “久别重逢”后的“激情”结束后,冯轩扫视一眼周围七零八落的丧尸尸体,惊叹道:“这些都是你杀的?是不是有点强悍过头了?” “只是运气好才死里逃生罢了。”许穆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打算仔细解释空间中清水的作用。 冯轩啧啧赞叹几声,转向许穆问:“你休息好了么?” “还好,怎么?” “长安市即将毁灭,我们必须尽快上路!” 许穆惊愕得瞪大双眼:“什么?” “长安市即将陨落。”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我……”冯轩嘴唇抖动两下,最终叹道:“对不起,我不能说。不是不想说,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有人在监视你?还是说丧尸也有什么等级制度,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于上级?” 冯轩紧紧抿住嘴巴,连目光都没有丝毫变化,僵硬呆愣得像是一个木偶。 许穆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 “我……猜对了吗?” 就在此时,两人脚下的土地剧烈地晃动起来,厚重的尘土在远方扬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一个烟龙卷在肆虐。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冯轩扯着许穆转身就逃,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许穆堪堪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冯轩……他原本只是个不爱运动的宅男而已,平时连体育课的一千米跑都从来没有达标过,什么时候他跑步的速度居然比从小习武的许穆更快了?许穆一边被冯轩拉着跑,一边暗自诧异。 冯轩的手冰冷冰冷,手腕处也没有脉搏的搏动,确是死人无疑。但普通的丧尸不应该是行动迟缓,无法跑步,只能行走的吗?为什么冯轩这么奇怪?难道丧尸中真的也有等级之分?如果说普通的丧尸是最低等的炮灰,冯轩大概要算更高一层的存在,丧尸中还有比冯轩更高的…… 如果丧尸拥有了智慧,如果存在着能够指挥其他丧尸的丧尸。 姜志等人讨论本市病毒爆发的种种无法理解之处时提出的假设一下子涌进许穆的脑海里。 人类……不会真的要灭亡了吧? 跑着跑着,许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把冯轩扯得一个趔趄。 “市中心的情况怎么样了?”许穆问。 “已经毁掉了,方才的震动就是市中心的塌陷!”冯轩回答,然后焦急地催促:“快跑!” 许穆一跺脚,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喂!许穆!你要做什么?”冯轩硬生生跑到许穆身前,伸手拦住了他,冯轩大声地喊着,脸色焦急得像是恨不得把许穆一拳打晕然后扛着跑。 “路以灵!”大地轰隆隆的震颤中,许穆扯着嗓子大喊,但声音依旧难以传到冯轩的耳朵里。 “什么?” “路以灵!路以灵还在市中心!” 冯轩不清楚路以灵是谁,从许穆的反应中能够判断出这大概是一个许穆认识的人。他扯着嗓子在许穆耳边喊:“不能回去!市中心已经毁了!已经毁了!” 冯轩用力挥动着胳膊,大声喊:“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找死!找死知道吗?” 许穆突然沉默。 片刻之后,他轻声说:“市中心真的已经毁了?” “对!”冯轩指着许穆前方不断迫近的黄沙龙卷,疾声喊:“再不跑你就再也逃不出去了!快走啊!” 许穆黑色的眼睛中映着漫天的黄沙,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地塌陷的轰隆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冯轩在一边焦急地跺脚,而许穆望着远方腾起的黄土,肃穆如同一座石像。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然后许穆猛地一转身,手臂用力一挥,短促但有力地说:“走!” 奔跑,奔跑,奔跑。 片刻不停。 朝阳从东方升到头顶正中,又沿着圆圆的天轨滑落到西方,最后将自己的红红的脸蛋羞涩地藏在天边的群山背后。 夜幕降临。 月亮是细细的一弯,漫天星光璀璨。 奔跑,奔跑,奔跑。 他们已经跑了多远?许穆不清楚,他只觉得每吸入一口气,呼出一口气,鼻腔和喉咙都刀割般地疼。 冯轩拉着他跑过农田,跑过小山,踩过溪流,与清风擦肩而过。 许穆面前是秀丽平静的暮春清景,身后是低沉怒吼的地裂黄沙。 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之间交界处的一窄条里,一个人类与一个丧尸手拉着手奔跑。 许穆的喉咙里干得要裂了,他吞咽一口根本就不存在的唾液,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冯轩问。他好像根本没有因为奔跑了很久而感到疲劳,长时间的高速奔跑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没什么。”许穆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只是觉得,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果然总是会碰到相当奇妙的际遇。” 冯轩笑了:“所以说,存在总比消失要好得多。” “啊,是的。比消失好得多。” 月上中天时,他们身后的地裂速度丝毫不减,而许穆的体力已经快要见底,跑得越来越慢。随着地面断裂塌陷的巨响越来越近,冯轩的表情也越来越焦急。最后他忍不住一咬牙,提议道:“不如我背着你跑?” 许穆回头看一眼身后,暗自计算着以目前的奔跑速度,地陷将要在多久之后追上他。然后他干净利落毫不迟疑地一点头,揽住冯轩的肩跳了上去。 背好许穆的瞬间,冯轩略一弯腰,脚下用力,立刻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许穆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在精神世界中360°的大视野里感受着身边的景色,他在心里计算着冯轩的速度,不由得咋了咋舌。 跑着跑着,许穆在冯轩背上感觉着有规律的一起一伏,渐渐地,已经到达身体疲劳极限的他睡着了。 耳中听到许穆悠长的呼吸,冯轩偏头看了一眼他安静如同婴儿的睡颜,下意识地尽量减小了身体在奔跑中上下颠簸的幅度。 许穆这一觉睡了很久,那些诡异的噩梦没有再来骚扰他,让他安稳地睡到了天明。事实上,自从白大褂男人在橙红的火焰中燃成灰烬之后,许穆就再也没有做过痛苦的噩梦。缠绕在他头顶整整半年之久的乌云终于散开了。 熟睡中的许穆用脸颊轻轻蹭蹭冯轩的肩头,含糊不清地梦呓了几句:“白痴……许驰……你又抢我的午饭……” “喂!这只有油的咸鸭蛋是我的……少来抢……” “做这种表情也没有用……好吧好吧……分你一半……” “我说,你要不要吃得这么快啊?……好吧剩下的一半也归你……” “啊啊不要突然靠过来……先擦擦嘴……” “白痴!先擦擦嘴啊……油蹭到我脸上了……” “谁告诉你要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啊?把你饭盒里的红烧肉给我就好了……” “……真的给啊……” 冯轩偏头认真地听着许穆的梦呓,嘴边渐渐挂起了一丝不知是苦涩还是什么的微笑。他努力让重心保持在水平的一条线上,以免突然的颠簸将许穆惊醒。 可是,他的心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许穆会突然惊醒。 但是,无论如何,希望这个夜晚不要太快地过去。 最好,永远,不要过去。 可是你看,天从来都不从人愿。从来,都不从人愿。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对不起tat,前面情节写的字数超了,于是……哥哥今天木有出来…… 下一章兄弟重逢!内个……中秋……大团圆……【请、请随意pia我…… 53 53、整个长安市,一夕毁灭 许穆香甜的一觉睡了足有几个小时,直到黎明初至,天边的黑暗褪去,温暖的橙红色朝霞柔软地缠绕在天边的群山上,许穆才睁开双眼。 “冯轩?”许穆揉揉眼睛,因为刚刚醒来,神志还不太清醒,话尾还带着一些略显软软的尾音。他摇摇脑袋,短短的黑发蹭过冯轩的脸颊和脖子,刺得冯轩不易察觉地一抖。 “醒了?”冯轩侧头问。 “嗯。”许穆拍拍自己的脸颊,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看看天色,又向四周扫视一□边的景物,问:“我们到哪里了?” 短短的十几秒钟里,许穆的声音就褪去了软软的、略微有点撒娇意味的鼻音,恢复了平常的利落干练。 冯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唧,然后回答道:“马上快到邻市了。” “这么快?” “从活人变成活死人总还是有些好处的嘛!”冯轩打趣自己一句,偏过头来看了许穆一眼。 许穆突然觉得冯轩平静的眼神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意味,这让许穆下意识地愣住了。 “冯轩?”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冯轩沉默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许穆又问了一遍,他才双眼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说,虽然我现在可能没有你的体力强,但总还是可以帮上一些忙的。”许穆拍着冯轩的肩膀,豪气干云。 冯轩的声音顿了一下:“……啊,我会的。” 许穆从后面狠狠地给了冯轩一个熊抱,冯轩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冯轩正要说些什么,冷不防身后一震巨响,四周全部猛烈地振动起来!“糟了!”他咬牙咒骂一声,脚下飞快地加速,速度快到两边农田中的绿色在许穆眼中连成了一片的程度。 十几分钟之后,大地的地陷就追到奔跑的冯轩身后,冯轩几乎每踏出一步都会将几块土石踢到身后不停扩展范围的深坑之中! 奔跑,奔跑,奔跑。 即将到达一块翠绿的麦田与一片油菜田交界处的时候,冯轩猛地抓住许穆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抡了出去,直直摔到油菜花田里,压倒了好大一片金黄的油菜花。 冯轩这么用蛮劲儿一抡,让他的肩差点脱臼。许穆在巨大的冲力下在地上连滚了好几滚,每一次压到肩头都是一阵钻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的疼痛。 但许穆甚至没有来得及因为痛苦而咧咧嘴,他捂着肩头望向眼前,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语言。 许穆的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大深坑,深邃的黑洞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整个地球都塌陷了一半。 丧尸不见了,活人不见了,高楼不见了,矮房不见了,公路不见了,绿油油的农田也不见了。 整个长安市,一夕毁灭。 而冯轩…… 在这疯狂的一夜,背着许穆一口气冲刺了几十公里的好哥们冯轩也不见了。 他用最后的力量把许穆丢了出去,自己却随着大地的塌陷而落入了深深地地底,连告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冯轩是保留了记忆与智慧的丧尸,他甚至还是一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被强化了肉体的丧尸,他本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死亡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冯轩…… 许穆低头俯视着恰好在他脚尖前面停止了扩展的深坑,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向上蹿了上来。 深渊一般的地裂显得恐怖而狰狞,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地狱自遥远的地底重返人间,好像下一刻就会有无数的妖魔鬼怪从地狱中爬出,将整个世界变成一场杀戮盛宴。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造成这样的大破坏,如果说是大自然本身的威力……地震或者火山喷发什么的倒还好接受,地球没理由单单让长安市这个地方一夜之间变成万丈深渊吧?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从骨髓最深处泛上来的恐惧。面对着轻松将高山削为平地,让沧海变为桑田级别的威力,许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即使是出生于武术世家,自小便在老爹的摔摔打打下练出了超出常人极多的体魄与力量的许穆,他也在这样的惊天变化中感觉到了彻底的无力。 他垂头凝视脚尖前面的深渊,身体僵硬成了一座石像。 这十天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刺激:无缘无故突然爆发的丧尸潮,无缘无故突然开始的地裂山崩……不,或许不是无缘无故!大地的陷落刚好发生在丧尸出现之后!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系?大地的陷落究竟是自然,还是……人为? 越是深入地思考,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寒意就越来越强。 自小开始的武术修行没办法让许穆在面对地质灾害中有什么作为,但父母打小就对他进行的“自然明澈,宁静致远”的心境教育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让他能够迅速镇定下来,没有陷入没顶的恐慌或是疯狂当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许穆想。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辆墨绿色的越野吉普一路带着滚滚尘土呼啸而来,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有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乱七八糟,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的男人。他的衣服凌乱不堪,眼中布满血丝,但在走下车的那一刻,他眼中亮起的光芒足以点亮整个世界! 许穆定定地站着,心脏陡然急促地跳动起来。他凝视着这个神色中满是憔悴疲惫,但却依旧掩不住美貌的男人,突然忘记了所有的语言。 “许……许驰?”不知过了多久,他颤声问。 许驰的眼睛立刻红了,他咬紧下唇,无声但有力地点了点头。 “许驰!”许穆一下子伸臂抱住了自己的哥哥,许穆紧紧地抱着许驰,嘴唇在他耳边张合,但就是没办法发出声音,许穆只能用力把许驰抱得更紧,就像许驰抱着他那样紧。 即使因为有力的拥抱而使胸口被挤压得无法呼吸,即使脱臼的肩头在拥抱中被箍得钻心地疼。 仍然紧紧地拥抱着,更紧地拥抱着,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髓里一样。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穆终于重新恢复了对自己声带的控制,他轻声喊:“哥?” “我在,木木,我在。” 回答的一瞬间,许驰泪流满面。 就在此时,许驰看着许穆背后巨大的地裂,猛然睁圆了双眼! “木木!快跑!” 轰隆隆的声音在静寂了片刻之后重新响起,如同天际雷鸣一样震耳欲聋。 许穆许驰脚下的地面剧烈地震颤着裂成一块一块,摇摇欲坠。 许驰一把把弟弟塞进车里,电速发动车子转头飞驰。 大地沉闷地轰鸣着,滚滚尘土追在他们车后,像是从地狱中逃出,迫不及待想要择人而噬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大团圆!中秋大团圆!撒花! 筒子们中秋快乐! q(s3t)r 54 54、鲜血?双唇 所幸地裂的范围并没有扩展多大,开出去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将尘埃与地裂抛到了身后。 车开在郊外的小路上,四周全都是绿油油的庄稼,没有滚滚黄土,没有深渊地陷,当然,也没有丧尸。 蓝天澄澈,白云悠然,阳光正好。 这里平静得就像是另外的世界。 一个童话似的和平与美好的世界。 “我们从这里回家。”许驰侧头说。 “但是……我们是在往南方走?不应该转向北方的吗?” “根据我得到的信息,这里是丧尸出现最少的地方,我们在这里拐个圈子,先向南走,然后西拐内蒙附近,最后北上,这是丧尸爆发较少,最安全的行动路线。” “丧尸……你也知道了?” “嗯。不止你所在的长安市,半个中国都爆发了这种诡异的病毒。” 许穆一下子坐直身体,紧张地问:“家里呢?爸妈呢?” “东三省暂时还没有发现丧尸,属于安全区。老爹在家很安全,老妈受国家保护去参加了一个什么交流会,目前也很安全。” 许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那么,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 离开长安市时正是清晨,他们开着车一直开到橙红色的晚霞挂在天边,夕阳将落未落。整整一路,许穆果然没有再看到一只丧尸。这一路他都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是说了很多话,但他却没有记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安心。 宁静,平和,安全。 天即将完全暗下来,乡间的小路上没有路灯,许驰便停下了车。 他转头看着弟弟,冲着他微笑。 许穆刚要回应哥哥的笑容,冷不防许驰突然又是一个熊抱把他按在了怀里。 “……许驰?” “那边已经彻底陷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都消失了。”许驰的声音有些闷,有些哽咽。他低声在弟弟耳边说:“我害怕……我以为……我……” 他仰起头,声音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接着说:“真好。 “真好,我找到了你,你找到了我。” “嗯,真好。”许穆回答。 许驰松开了自己的弟弟,他直直望进许穆的眼睛里,说:“还有,对不起。” “嗯?” “对不起,我没有更快地赶过去,我……一路上的丧尸太多,还有不少道路完全报废,我不得不找很长时间才能找到可以通行的路……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啊。”许穆歪头笑了,他眼神突然一动:“你的嘴唇……” “怎么了?”许驰歪头。 许穆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许驰干燥裂开的嘴唇,觉得触感简直有些像粗糙的树皮。他用手指拭去许驰唇上鲜红的液体,说:“流血了。” 许驰后仰头颅,一巴掌打下了弟弟的手。他瞪了许穆一眼,咬住了流血的嘴唇做了个吸吮的动作。 倒是有点像赌气的小孩子……许穆好笑地想。从空间里倒出石臼中凝出的清水递了过去。 许驰劈手抢过,仰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灌完一杯之后又把杯子举到许穆面前示意再来一杯。 这是有多久没喝过水了…… 许穆一边从空间中倒水,一边观察已经许久未见的哥哥。 许驰的瞳孔依旧清澈明亮,但眼白却遍布血丝,他的双眼眼皮肿得很厉害,黑眼圈更是重得可以直接cos国宝大熊猫了。 许驰本是漂亮的鸭蛋脸,现在他的两颊已经陷了下去,看起来倒有点像是瓜子脸了。 他大约好多天没怎么睡过觉了吧……许穆想着,把装满水的不锈钢杯子递了过去。许驰又是仰头咕噜咕噜一阵牛饮,几滴水珠从杯沿溢出,顺着他的脖颈滚落下去,一直滚落到他的t恤里,画出两道湿痕。 许驰一边灌水,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一块块形状漂亮的肌肉将t恤撑得紧紧的。 脸看起来倒是有些瘦了,其他的地方……许穆不由得回忆起了方才的拥抱:许驰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腰比以前更细了,但是……手感倒还是很不错,坚实有弹性,比自己身上的肉肉摸起来舒服多了。 “许穆?”许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再次把杯子递给许穆时,许穆却完全没有理会。许驰看看好半天没说话,似乎在神游天外的弟弟,不由得好奇地问:“在想什么?” “你瘦了。” “……”许驰顿了一下,说:“我们还是不要演这种煽情戏了吧?太……” 还没等他说完,许穆就加上一句:“但是手感不错。” “……啥?” 许穆带着一副相当真心赞赏的表情伸手隔着衣服戳戳许驰的胸肌,捏了捏,夸奖道:“手感不错。” “……”许驰立刻后退一步,变成了=口=的表情。 许穆亦步亦趋地前进一步,继续捏,说:“很不错,请继续保持。” “……”许驰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皿= 许穆手下不停,若有所思地说:“很有腱子肉的感觉,口感应该也不错……喂你有什么肉吃没?我饿死了,突然有点想吃肉……” 许驰的表情由=皿=变成了=血=,他强忍着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欲|望,黑着脸打下了许穆仍在无意识揉搓的手:“快滚!” “说真的,这里有饭店没?我有点想吃滑蛋牛肉……黑椒牛柳也不错……酱爆腱子肉就更棒了!” “……我就不应该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最好了!”许驰转身就走。 “啊?”许穆迷惑地看着似乎生气了的哥哥,十分无辜:“我真的饿了啊……” 他从空间里掏出一块脱水肉干放在嘴里撕了一条嚼着,又抛了一块给许驰:“你要不要吃?” 许驰恶狠狠地瞪了许穆一眼,但很显然他的杀必死视线没有对许穆产生任何影响,因为许穆正专注地对付手里的干肉。 许驰使劲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干,泄愤地拿它狠狠地磨牙。 疲惫到了极限的兄弟两个坐在越野吉普里面大口大口地吞着许穆空间里的干肉、油馕和清水。吃了七分饱之后,倦意不由得涌了上来。 最后一抹夕阳透过窗玻璃洒在安静睡着的兄弟两人身上,他们肩靠着肩,头挨着头,一个嘴角还带着几点干肉屑,另一个把水杯里还剩下的一半清水全都洒在了身上。 微风吹过,枝条晃动的沙沙声奏响了一曲柔和的歌谣,就像是母亲曾经唱过的摇篮曲。 作者有话要说:放一张收藏了好久的图图~~~ 55 55、废章 作者有话要说:jj这两天抽得要死了,我昨天连后台都打不开啊啊啊啊tat 好桑心 [本章节已被锁定,或为收费章节] 56 56、“把它塞进你的那个地方吧!” 严重缺乏睡眠的许家兄弟两个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们互相嘲笑了一通对方的落魄模样,中间还伴随着:“你睡觉流口水!”“你呼噜打得像小猪仔!”之类幼稚的对话,许驰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我知道这边有一个机场还在运营,到达那里之后,我们可以坐飞机回家,要更快一点。”他们开车穿过无人的郊外,开上了一条有路灯照明的高速公路。 “好。你昨天说爸妈都还好?”许穆问。 “嗯,老爹精神得很,上次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不找媳妇,骂得我爽呆了!咱妈的科研交流也马上结束了,很快就可以坐飞机回家,说不定她还能回得比我们早。” 许穆点点头,他回头瞄了一眼车后座上放着的一米多长的大刀,问:“你说半个中国都爆发了丧尸病毒?” “是的,和生化危机里差不多的那种丧尸。没人知道它们究竟是怎么爆发的,好像在一夜之间就突然出现,一夜之间就把世界变了个样子。” “许驰你……和它们战斗过了?” “是的。”许驰一挑大拇指:“不用担心,这些家伙弱爆了,完全不是你老哥我的对手!” 许穆夸张地“呸”了一声,微笑起来。 “木木……”美人哥哥突然低声说:“你在长安市里……” 许穆坐直身体,两眼盯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长安市里也爆发了丧尸。” 呲―― 车轮在公路上擦出一道擦痕。许驰使劲踩下油门,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紧张地抓住许穆,问:“木木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穆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一挑大拇指:“不用担心,这些家伙弱爆了,完全不是你老弟我的对手!” 许驰突然伸手过来揉弟弟的头发。 “――做什么?”许穆偏头躲开,许驰手法一变,以鹤拳的拳法啄了过去。 “白痴许驰,别闹!喂!别闹!给我看着前面的路啊!” 一番混乱之后,许穆果断从副驾驶位的椅背上一个后滚翻翻到后排,无奈地喊:“专心开车!” 许驰下巴一扬,因战斗的“胜利”而高兴地哼起了歌。 “我们去哪里?” “桃园机场,坐飞机回家。” “外面……媒体上有什么说法?”过了一会儿,许穆忍不住问。 “大部分频道都已经断了,已经爆发丧尸的地方,政|府基本上在做着疏散人群、安抚人心之类的工作,据说各大军区的军队已经开进大城市了。尚未爆发丧尸的地方……政|府好像还在对其封锁消息。剩下的……”他顿了一下,说:“自打我进入长安省范围内,我就再也没有接收到过任何信息了,所有的频道全被屏蔽。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接收不到任何电台。” 许驰伸手扭开车里的广播,响起的果然只是嘶嘶的电流声。 “通讯中断么……”许穆紧紧地皱起双眉。 “怎么了?”许驰透过后视镜看看表情严肃的弟弟,笑道:“别纠结了,我忧国忧民的大诗人,就算真的有丧尸,这种事情也还是交给国家领导人去操心比较好,你就是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办法。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机场我叫你。” “机场?在通讯中断的情况下真的会有机场还开放吗?如果它已经停止运营了怎么办?” “信号屏蔽是成块被屏蔽的,我知道的那个地方据说是在屏蔽范围之外。而且如果它停止运营,那我们就开车回去,只不过是要多走几天而已。” 许穆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原本还开动脑筋分析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但没过多久就放松地睡了过去。 只要是在许驰身边,许穆就很容易放松下来,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安全了似的。儿时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许驰看看睡着了的弟弟,表情从嬉笑慢慢变得严肃。他抿着嘴巴,夜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让他本是女子般秀美的五官显现出了某种塑像般的坚硬沉凝。 他从车子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按燃打火机正打算点上,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他从后视镜看着熟睡的弟弟,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香烟前方不到一厘米处轻轻跃动。 他摇摇头,把打火机丢车前窗的小平台上,咬着未点燃的香烟使劲吸了几口过过干瘾,颇有些郁闷地把烟蒂咬得扁扁的,然后吐掉。 木木……真不知道他这些天来是怎么在满是丧尸的城市里生存下来的…… “长安市中出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十数天之前,有人曾经如此告知他,所以他才提前通知弟弟要小心,并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幸好,我没有来得太晚…… 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长安市的方向。 他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们早已离开长安市很远了。 不管长安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又究竟有着什么东西,都与我无关。必须要尽快带着木木离开这里。 如果丧尸会继续扩大范围……必须在这之前带木木离开这里。 =================================================== =================================================== ========================== 许穆在后车座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脸颊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这东西毛茸茸的,挠得他很痒。许穆忍不住从喉咙里呼噜一声,不耐烦地用手挥了挥,翻个身继续睡。 看着皱起脸,样子可爱到爆的弟弟,许驰心情很好地咧嘴一笑,伸手捏住了弟弟的鼻子。 许穆猛地睁开双眼,他随手从空间中抽出柳叶刀反握在掌中,眼睛里闪过一道锋锐的寒光! “醒了?”许驰趴在被摇下车窗的窗框上问。 “……你非得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叫醒我么?”看到许驰之后,许穆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把柳叶刀收回空间,打了个哈欠,目光由刀锋般锐利变回睡眼惺忪:“我们到了?” “没有。” “……那你叫醒我做什么?” “无聊啊。” “……滚!” “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前面就是桃园机场,我们先去买明天的飞机票,今晚先找个地方睡一觉,明早出发。但我们还有一些首尾要做。” “……它真的还没关闭啊……” “这里没有丧尸啊,估计消息被封锁了,所以还在生活正常运作吧。或许被以其他地区爆发了新型传染病什么的糊弄过去了,总之你看,这里能收到电台广播了。到处都是歌曲和各种正常消息,没有关于丧尸的信息。” “这样啊……”许穆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你有什么首尾要做?你带了违规品?” “各种武器什么的,木木你不是也总是随身带着?它们可没办法过安检。” “没办法过安检就丢掉吧。”许穆无所谓地挥挥手。 “这辆车呢?” “你不是有朋友么?托他照管。” “太麻烦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许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好像又睡着了。 许驰出手如电,一下子捏住了弟弟的鼻子。 “喂!说过了不要用这种叫醒方法!” 美人哥哥歪头微笑:“木木你喜欢什么方法呢?” “正常一点的不行么……算了,你刚才说什么?” “把它塞进你那个地方吧!” “――啥?”许穆瞪大了眼睛,立刻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么大的东西……不可能!” “这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改造好的车,我可不舍得随便交给什么人。而且下了飞机之后我们还得开着它回家呢。” 许穆睁开眼睛看了许驰一会儿,终于妥协地下了车,他把手放在越野吉普上,微一动念,车子立刻凭空消失。 “走吧,我们离桃园机场还有多远?” “前面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 兄弟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许驰突然拉住了许穆。 “等一下。” “怎么?” “身份证,我的身份证忘在了车里。没有身份证不能买飞机票。” 许穆从空间中释放出越野吉普,看着许驰拉开小抽屉,在满满一抽屉各种证件、名片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中翻了好半天才翻到身份证装进衣兜里。 “你真应该好好整理一下你的东西了。”说着,许穆把越野吉普收回空间。 按照他空间原本的大小本是不太可能装得下越野吉普这么大的东西,但从长安市内死里逃生之后,许穆赫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要较以前强了很多,手腕处的空间也比以前大了足有一倍,就连空间中央凝出清水的小石臼都随着变大了不少。所以他才能轻易把越野吉普收进去,而不用先整理一下空间里面的杂物腾腾地方。 兄弟二人并肩走了几步,许驰突然又拉住了弟弟: “等一下。” “怎么?” “钱包!钱包忘记拿出来了!” 许穆使劲瞪了他一眼。许驰笑呵呵地摊手:“要是木木你有钱买车票也行。” 许穆撇撇嘴,再次把越野吉普从空间里释放出来。 许驰从驾驶座的椅背上抓起一件外套,示意弟弟可以把越野吉普收起来了。 “东西都拿好了?”许穆斜眼看他。 “拿好了。” “确定?没有遗漏?” “确定。” 许穆看了哥哥一眼,他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用胳臂搂着许驰的脖子,在他耳边温柔地微笑着说:“再有下一次的话,我说不定会手一抖把你的爱车掉在你头上哟。” 许驰淡定地耸肩摊手:“听上去很不错,或许你可以试试。” “……滚!” 许穆第三次把越野吉普收进空间,两兄弟并肩前行。 这一次许驰总算没有再出什么岔子,他看起来相当开心地从外套里翻出一盒香烟,手指在烟盒底部一弹,一支香烟轻巧地从烟盒中跳了出来。香烟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下,准确地落到了许驰唇间。 许驰叼着香烟,极其潇洒地把外套一甩,用一只手拎着搭在肩头。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伸手进裤兜去找打火机。 两秒钟之后,许驰的动作僵住了。 “……木木……”他迟疑着唤。 “怎么?” 他堆出讨好的笑容:“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忘在车里了,你能不能再把它拿出来一次?” “……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 “白痴!你敢不敢说是什么?” “是比我命根子还重要的东西啊木木!”许驰哀鸣。 许穆停下脚步,他眼中带着笑意看向许驰:“很重要的东西?” “对。” “比命根子还重要?” “对对!”许驰鸡啄米般地点头。 许穆电速伸手把香烟从许驰双唇间抽出来,用三根手指捏着举到他面前:“想抽烟?没火?” 美人哥哥哭丧着脸点头。 “我知道了。”许穆唇边现出宁静的微笑。 “木木!你最棒了!”美人哥哥欢呼。 许穆手指一搓,香烟在他的指间化为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 “吸烟者死。”他弯起眉眼,快乐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狂降温,一下子从十几度降到零上2度有木有啊!tat悲惨地感冒了……头疼……筒子们一定要注意降温,多穿衣服~~ 话说这两天的留言好少……因为jj抽么qaq 57 57、死亡之云 “木木?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许穆收回看向飞机窗外的视线,摇头道。然后他看着许驰因喜笑颜开而更显“娇艳”的美人脸,不由得一愣,道:“你在开心什么?” 许驰翘着二郎腿一下一下地打着欢快的拍子:“飞机餐要到了哟!” “飞机餐……我们不是刚吃过饭?我记得你要了两碗羊肉泡馍,沙湾大盘鸡、水煮肉片、一斤麻辣片片鱼、肉丸粉丝酸辣汤、酸豆角肉末、夫妻肺片,吃完饭走了不到五分钟你又说肚子没饱,在西餐馆里吃了两个三层巨无霸,一个18寸海陆至尊比萨,一份意大利肉丸面――你还能吃下去飞机餐?” “食色,性也。”许驰摇头晃脑地拽词:“牙好胃口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许穆翻个白眼:“多日不见,恭喜您老荣升吃货帮帮主――要不要我给你找双筷子出来让你敲个莲花落?” “筷子就不用了,或许肉干可以给我一块?这玩意儿干是干了点,但有嚼头!是爷们吃的东西!” 扛不住美人哥哥热切的眼神,许穆看看左右无人注意,手一翻从空间里掏出块巴掌大的肉干递给许驰。许驰咔吧咔吧两三口吃了,舔舔嘴唇继续热切地看许穆。 第二块。 咔吧咔吧。 舔嘴唇。 望。 第三块。 咔吧咔吧。 舔嘴唇。 望。 第四块…… 这一次许穆特意装作不理他,许驰舔舔手指上的肉末,可怜巴巴地望。 许穆觉得他似乎看到了一条摇得欢实的尾巴和两只竖在头上啪嗒啪嗒甩的毛茸茸耳朵。他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递过去第五块肉干。 许驰咬了第一口,他在肉干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没有咬下肉来。他撸起袖子,张大嘴使劲一口咬下去,只听清脆的“咯嘣”一声,三分之一的肉干已经在他嘴里被欢快地咀嚼着。 咯嘣咯嘣咯嘣咯嘣…… “这个是什么肉?嚼起来真带劲儿!”许驰嘴里塞着肉干,含糊不清地问。 “牛脊骨!”许穆的表情崇敬极了:“您真行!真的!铁齿铜牙!我真服了!” 许驰微笑点头,毫不大意地收下了弟弟的赞扬:“还有吗?再来一块!” “飞机餐来了。”许穆按住哥哥,对笑容甜美的空姐说:“一杯咖啡,谢谢。” 许驰埋头大嚼剩下的肉干,空姐看看这个长着一张美人脸,却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压根没有丝毫美女气质的家伙,有些惊愕地问:“这位女士需要写什么饮料呢?” 这位……女士? 许驰立刻瞪大了他漂亮的杏眼,但碍于嘴里塞满了食物,他没办法作出抗议。 许穆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对空姐说:“这位……女士也要一杯咖啡,谢谢。”他特意强调了“女士”两字。 美人哥哥睁圆了眼睛扭头瞪他,许穆喷笑着用手掌捂住哥哥瞪大到了夸张程度的眼睛,改口说:“这位女士不喜欢咖啡,来一杯牛奶吧,她最喜欢牛奶了,营养又美白!” 许穆感觉到许驰在他的掌心下猛眨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痒痒地摩擦着他的手心,让他有了一点儿奇怪的感觉。于是他松开手,问:“女士你觉得呢?” 许驰使劲大嚼几下,把嘴里的肉干咽了下去,他正要说话,却被强行咽下去的干肉噎得直梗脖子。 “喝点水吧?”许穆把牛奶端到哥哥嘴边。 许驰嫌弃地推开牛奶,嘴角抽了抽。 “咖啡?” 许驰理都不理他。 “好吧好吧,美女就是难伺候。”许穆仰头喝掉自己杯子里的咖啡,悄悄从空间里倒出清水递给哥哥。 许驰一把抢过装着清水的一次性纸杯,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慢点!小心呛到!” 许穆的话音未落,许驰已经喝完了水,欢快地撕开飞机餐盒的锡箔,用叉子插起里面的鸡腿幸福地啃。不到半分钟,一根光溜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鸡骨头就被吐到了餐盒盖子上。三分钟后,许驰面前的餐盒已经清洁溜溜。他用叉子戳两下空荡荡的餐盒,瘪瘪嘴边,然后讨好地把一口未动的牛奶端到弟弟面前,又把餐盒里的水果沙拉叉起一块递给弟弟。 许穆觉得他再一次看到了摇动的尾巴和耳朵。 “好吧,这个也给你。”他把自己还没有拆开的餐盒推到哥哥桌子上,自己咬下水果沙拉仔细咀嚼,慢慢地喝牛奶。 对于许驰来说,吃饭是一种享受。对于许穆来说,看哥哥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或许不止许穆,很可能很多人看许驰吃饭都能让他们胃口大开,甚至能让他们重新对生活充满希望――这一点都不夸张,看许驰吃饭就是会给人这种感觉。 充满了活力和生机的感觉。 许驰这一次吃饭的速度慢了不少,用了足足五分钟才吃完。他抓起许穆重新倒满清水的杯子喝掉,这才空出嘴巴来质问弟弟:“美女,嗯?女士,嗯?” 许穆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小口小口地抿牛奶,目光追随着飞机窗外的白云,熟练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飞机爬升到了很高的高度,以许穆的目力也很难看到下面的绿地,他的视野中只有大块大块像是小山头的白云,极偶尔的时候,飞机还会飞进洁白的云层里,窗外顿时蒙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许穆小心地放出自己的精神感知圈,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强到了差不多能将整个飞机都包在其中的程度。他闭上眼睛,将精神力附着在机身上,然后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汇拢成360°的大视野。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自由的鸟儿在云层中畅快遨游,他享受着音速飞行的快感,想象着风声在耳边呼呼地擦过,想象着湿润的云朵把自己的衣服沾湿,想象着高空之中的长风吹在自己脸上,身上,凉爽而有力。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象而已。 如果他真的以超音速飞行,迎面而来的风压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挫成血肉碎末,而风声……超音速飞行当然听不到风声,声音早被他抛到身后去了,但他应该能感觉到因为体内外的压强差而导致的耳膜破裂…… ……好像想到什么血腥的东西了…… 许穆收回发散得太厉害的思维,继续欣赏飞机外的景色,享受着高速飞行带来的美妙感觉。这可比赛车来的带劲多了!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片从右后方追来的云朵。 是的,“追来”的云朵。 事实上,这片云朵并不是许穆在精神视野中看到的,而是他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到的。精神大视野固然能感知到360°的事务,但范围却只有直径百米左右。许穆目力所以的距离要比这远得多。 最初他只是在看向窗外时,偶尔眼角能在飞机后面的右下方瞟到一块不大的白云,它有时候会被飞机甩开,消失在许穆的视野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朵白云与飞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近到许穆注意到它为止。 这是什么东西?许穆悚然一惊。他可不觉得云的移动速度能比飞机还快,尤其在飞机旁边的云朵速度都比飞机慢的情况下。 是一股特殊的气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许穆集中全部注意力盯着这朵云,完全没有注意许驰在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许驰看看注意力明显抛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的弟弟,习以为常地笑了笑,闭上嘴巴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 方才吃得稍微有点撑了,要不要睡一觉呢?他艰苦地在脑海中做着斗争,但没过两分钟就果断睡着了。 许穆继续注意奇怪的白云。这朵云一点一点地赶上了飞机的速度,从飞机后面跑到了在右下方与飞机齐头并进的程度。 让许穆十分不解的是,白云追上飞机的速度后,并没有超过飞机继续向前的意思,而是保持着这个速度缓缓上飘。 它……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许穆本能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发现一只黑色的鸟儿无意中撞进洁白的云朵,瞬间僵硬着身体一头倒栽下高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许驰?”他轻声喊,却发现自己的哥哥酒足饭饱之后早已睡着了。 或许是我多疑吧…… 许穆再往下看时,发现那朵奇怪的白云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我多疑了吧…… 他心里轻松下来,继续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进入脑海中的360°大视野欣赏高空美景。 其实坐飞机时窗外的景色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除了蓝天就是白云,云朵各式各样很是漂亮,但看多了也就烦了。所以说,坐飞机时能看到的景物远远不如火车能看到的景物丰富。因此许穆在欣赏了一段时间之后也被千篇一律的白云催眠得睡着了。 直到一个阴寒的东西碰上他的精神力探测圈,将他猛地惊醒! 白云!是那朵奇怪的白云!许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给他以刺骨寒意的东西。 但是……白云不是消失了吗? ――是了,它一定是飞到了飞机的正下方,所以我没办法从飞机舷窗看到它,我的精神力线又只有这么长,不能感知到更远范围的东西。 问题是,这朵白云为什么要追着飞机不放? 白云一点点地爬升,一点点地接近机体。许穆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片白云的体积不是很大,或者说它曾经很大,但在快速飞行中不少组成它的部分都被高空中的风撕走了。当它最后追上飞机时,它的体积只有不到飞机的十分之一大。 云朵追上了飞机,渗入了机体前端。 许穆的精神力想要通过金属的话,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渗透过程。所以他刚把精神力伸入飞机最前端的驾驶室,淡淡的白色雾气就已经从驾驶室弥漫过来,慢慢笼罩了坐在舱室前方的乘客。 只一瞬间,许穆的精神中就失去了他们的生命感应。 呼吸、心跳、血液的流动统统瞬间停止,舱室前端的乘客们甫一接触到白雾就软软地歪在椅子上。死亡的青白色还没来得及浸染他们的脸颊,他们此刻看上去就好像只是安静地沉睡着。 “许驰!快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网上看到一段很搞笑的帖子~关于地域误解的吐槽: 你是云南的? yes 哇好远啊 (沉默中) 云南解放没有? 没有,我们上课的时候都带着枪 你原来会说汉语~! 恩,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刚学的 “你们住窑洞吗?” “不,我们住树上” “云南是不是在昆明?” 恩,云南是昆明的省会。 你的很多小辫子呢? 为了上大学只好剪掉了! “你们还吃生肉吗?” “我们老大发明了燧木取火,我们吃烧烤,” 你是云南人啊? 是啊。 那太好了,下次我去拉萨旅游,就住你家了啊。 ……没问题,不过我家离拉萨稍有点远。 那你们怎么来上学? 骑大象到北京后坐飞机。 那一定很久才到吧? 习惯了,提前半年出发就行! ………………! ”怎么不骑马呢? 在云南,骑马的都是穷人干的事情,像我们考出来的,都是骑骆驼和大象的。然后云南没有高考,考试都是比赛射箭,一公里以外摆个牌子,写上清华旁边放一个北大然后一个人有三次机会,我第一次射清华,第二射北大,都失败了,最后为了保险,射了最近的一块牌子,就是这个学校! 你是云南的? 恩! 哇!你们那里有大象吗? 恩!其实我们那里还有人类 是少数民族吗? 恩!其实我们那里少数民族是多数 哇!你们都骑大象上街吗? 恩!我们骑象的时候腰间都配着长弯刀遇到不爽的外地人就砍掉 哇!不算犯法吗? 恩!不算,中央给我们每人三个杀人名额 关于杀人名额: 不一样的,,杀人名额你们没有我们多。。我是少数民族。。但是我们没有独龙族普米族傈僳族啊的多,因为我们是属于文明的少数民族。。只有5个。。 中央给三个杀人名额,多杀一个就要写检讨了! 关于毒品: 你们是不是到处都在当街卖毒品啊对啊,到处都有,你们要吗,要几吨? 以前还被问过毒品是不是当街卖……郁闷地说街上是散装的,超市里是袋装的……同学问云南是不是毒品很多,都在街上卖么?我说不是的,街上卖城管要管的,我们都在超市卖,为了不麻烦,都卖家庭装的 他们问我云南毒品是不是很多?我说我们云南人口重,每天炒菜要放两勺才吃得下去呢。超市里面你看着是洗衣粉,拿起来一看都是毒品。 关于部落里的孔雀和大象: 去上海的时候跟人家说我们从来不养什么狗狗毛毛的,我们都是养孔雀,猴子 还有,我们不吃肉,我们吃孔雀干巴。 问我们给是骑大象上学,说是呢,又问,么大象咋个整?拴的学校操场呢大树上。 还有,我同学告诉火车上呢几个说――我们呢出租车就是大象,车费按大象呢便便重量算~~ ~ 还有人问过我: 你们部落葛是经常打仗…… 又问我上学是不是骑大象,我说是呢嘛,他们又问我这样的话交通不堵塞吗?我说我们那的大象是红灯停绿灯行,秩序很好,还不乱便便。。。 上大学第一天遇到一个香港的mm, 她问我:“你哪里的”,我说“昆明的”,然后她说,“昆明在中国么?” 我说“没有阿,在越南呢”,她说“哦,我还以为是缅甸的呢” 关于枪支弹药: 还有人问我,你们那里是不是50块钱就可以买一个手榴弹阿,我说是阿,所以我有很多的! 有问我那边枪支是不是很多,我说我来读书的时候本来是背着个火箭筒来呢,后来在□□看升旗的时候被缴了。。。 58 58、空中监狱 “这是什么烟?” “飞机着火了?”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故?” “机长呢?” “我操!不是要坠机吧!” 所有看到白雾从机舱前面飘进来的乘客都不安起来,这种情况下本应站出来安抚大家情绪的空姐却歪在机务人员所在的小格子里,生死不知。 “许驰!屏住呼吸!不能吸进这个东西!”许穆扯着哥哥跳出座位,迅速跃到机舱的最后面。他大喊着:“所有人小心!不要吸进这个东西!” 但就这么一会儿,诡异的白雾已经弥漫到了整个舱室之中。几分钟后,机舱中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许穆许驰这两个自小习武,比较擅长于屏息的兄弟。 许驰捏着鼻子对弟弟大打“怎么回事”的手势,许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急忙从t恤上扯下两根布条,用空间中的清水沾湿,递给许驰示意他盖住鼻子。 仓促之间,无论是许穆还是许驰都找不到什么有效的防毒面具之类物品,只能勉强用浸水的布条试试能否将白雾过滤。 白雾依旧在舱室里弥漫,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而许家兄弟两个已经屏不住呼吸了。 吸入第一口微凉的空气时,许穆调动所有的精神力监测自己体内的变化。或许是浸湿的布条真的起到了过滤的作用,总之直到好一会儿之后,许家兄弟还是一切如常,没有像机舱中的其他人一样猝死。 而片刻之后,机舱中的白雾也渐渐淡去,空气重新变得透明澄澈。许驰和许穆打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地挨个检查乘客的情况。 所有人都已死亡。 他们的脸色泛着古怪的青色,嘴唇发紫,四肢的颜色变得苍白,皮肤上迅速浮起一块块青紫色斑点。 这是……怎么回事? 许穆看着身边的尸体,总觉得似乎对这种样子的尸体有点熟悉。 在哪里看到过呢? “丧尸!许驰!小心!防守!”他猛地一声大喝,从空间中抽出柳叶刀一捻为七,将锋利的飞刀电射向四周。 七柄飞刀准确地插入七只从座位上站起来猛扑向许驰的丧尸的眼眶,刀锋切开空气的锐声中,许穆脚一踏身后的舱壁,飞速冲向许驰所在的舱头。 或许是因为白雾首先从机头方向进入的原因,第一批活动起来的丧尸全都是坐在舱头位置的乘客。许穆虽然用飞刀解决了七只,但仍旧有两只丧尸扑向许驰。 许穆焦急地向哥哥冲去,刚冲到一半,他就听到了重物相击的闷响。 许驰松开手中抓着的两只丧尸的尸体,安慰地冲弟弟微笑。 他在丧尸冲过来的时候敏捷地一闪,接着双手各按住一只丧尸的后脑勺将它们撞在一起,成功地解决掉了自己的危机。 许穆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担心地责备:“我说过要你防守,万一你不小心被咬到了怎么办?” “防守不是我的风格!”美人哥哥并起食中二指在眉前做了一个帅气的手势,微笑。 “滚吧你,自恋狂!”许穆手中不停地指挥着七重柳叶刀通过眼眶刺入已死亡的乘客脑中,嘴里笑骂。 “许驰你方才的动作看起来很流利熟练的样子,怎么,经常打架?”许穆瞄一眼地上两只被许驰撞得头骨碎裂,流出鲜血和黄白色脑浆的丧尸:“下手太重了吧?” “它们不是活人,我能感觉到。”许驰靠在机舱壁上看着弟弟操纵飞刀一个个干掉尚未转化完全,没有站起来的丧尸,声音顿了一下:“倒是木木你……我毕竟在外闯荡了不少年,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但你好像对这些东西比我熟悉?” 许穆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木木你在长安市里面遇到过它们对吧?” “嗯。” “也……杀掉过,对吧?” “……嗯。” 许驰没有再说话。 许穆操纵飞刀的手陡然顿住。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回头看哥哥的表情。 就算这些东西是丧尸……但面对着能不动声色就杀掉原本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的弟弟……许驰……会有什么反应? 许穆心中满是忐忑,他光顾着紧张了,完全忘记了许驰方才也随手干掉了两只丧尸――更重要的是,他操纵飞刀射杀丧尸的节奏这么一缓,立刻有数只丧尸转化完成。它们朝着舱室中仅有的两个活人扑过来,脸上的肌肉诡异地蠕动,皮肤迅速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和白色的筋腱。 丧尸从喉咙中嘶吼着,曲起双腿敏捷地跳向许家兄弟。它们的动作比许穆在学校里见到的丧尸要快上许多,也灵敏许多,看起来就像一只灵巧的猴子――除去它们毫无生气的眼睛和张得极大的嘴巴之外。 “退!退到过道里面去!”许穆喊。 乘客所在的舱室和机长所在的舱室之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进入这里可以避免被数量众多的丧尸围攻,狭窄的过道一次最多只能容下两只丧尸,这对许穆来说是比较容易干掉的数量。 许穆操纵飞刀准确地射入丧尸的眼眶,而许驰站在弟弟身后,一言不发。 由乘客转化成的丧尸越来越多地苏醒过来,加入进攻。最初许穆应付得比较轻松,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丧尸的动作越来越快,速度几乎提升到了肉眼难以看清的地步。它们的形态也越来越不似人形:它们身体表层的皮肤完全脱落,以四肢着地的方式移动。 最后舱室中只剩下了三只丧尸,但这三只丧尸竟然知道躲避许穆的进攻! 许穆很是花了一点功夫用七重柳叶刀摆出陷阱成功杀掉一只进化的丧尸,他的飞刀没有准确地刺入丧尸的眼眶,而是从额头刺入,被卡在了丧尸的头骨里。这只丧尸竟然还挺着没有倒下,它硬是在死亡之前一声发出一声嘶吼,二十四根肋骨全部破肉而出,硬生生勾住了许穆其余几只飞刀刀柄系着的细线! 与此同时,另外两只丧尸闪电一样地射向许穆! 许穆大惊:丧尸……居然还会使用战术?居然懂得自我牺牲为同伴创造机会? 他的五把飞刀被死亡的丧尸牢牢勾住,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回收。他情急之中从空间里召唤出大量清水一股脑喷向身前。沾到许穆空间中特产的清水的丧尸动作稍稍一顿,许穆抓紧这个机会干掉了一只,但他对另外一只的攻击却被避过了。 许穆空间中的清水浇到丧尸身上,将丧尸的身体腐蚀得滋滋响,而这只丧尸仿若未觉,速度不减反增! 它跃到许穆面前,抬头嘶吼一声。随着这声嘶吼,有一团无形的能量冲入了许穆的精神世界。这团能力仿佛是一柄巨锤狠狠砸在许穆的脑袋上,让他的精神一个恍惚,操纵飞刀的手指稍稍停顿。 丧尸极大极大地张开嘴巴,竟然张成了一个人体不可能达到的钝角! 它冲着许穆亮出牙齿咬下来! “咔嘣”一声脆响。 然后是沉闷的一声撞击。 许驰从背后扶住弟弟,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许穆摇摇头,试图甩掉眩晕感和耳朵里的嗡鸣。他看看被许驰一拳击飞到了舱室中央,头骨凹陷下去一大块,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丧尸,砸了一下嘴:“许驰你的怪力好像更大了……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他指着许驰手中的硬塑双节棍问。双节棍已经只剩下一节,另一节被许驰塞进丧尸嘴里,被丧尸咬成了碎片。 “防身用具而已。”许驰将短棍在手里舞出一个棍花,然后短棍就神奇地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你怎么做到的?”许穆好奇极了,他围着哥哥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出来许驰究竟把短棍收到了哪里。 “秘密哟,才不告诉你!”美人哥哥冲好奇宝宝做个鬼脸。 “不说?那我自己搜了?”许穆皱着鼻子“呸”了一声,毫不大意地开始对哥哥上下其手。 “喂喂,木木!”许驰躲着弟弟的手,脸色窘得有些发红:“你做什么?” “搜身。”许穆认真地回答。 “喂……”美人哥哥捂着自己的衣服往后一躲,指着前面说:“木木,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先去把飞刀收回来吗?” 许穆回头瞄一眼嵌在丧尸额头和缠在丧尸肋骨上的柳叶刀,耸耸肩,说:“一会儿再收回来也没事。” “喂……”许驰拼命开动脑筋想着能转移弟弟注意力的话题:“还有啊,我说,你不觉得后来的这几只丧尸比最开始的要强上不少吗?为什么啊?木木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丧尸没?电影里不是说普通丧尸动作僵硬,灵敏度甚至还不如常人吗?难道说它们也进化了?” 许穆“搜身”的手总算停住了。他偏头回忆着,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我遇到的丧尸也都是动作僵硬的那种,只有一个……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我的同学,他依旧保有自己的记忆,而且速度和肉体力量都比以前有巨大的飞跃,我都没办法做到他的程度……对,就像是最后的这三只丧尸一样,除去他的样子并没有变成怪物之外。” “你的同学?他现在在哪里?” 许穆脸色一暗:“他……已经死了,在带着我逃出来的时候。” 许驰安慰地刮刮弟弟的鼻子,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一个极度重要的问题:“木木,把人变成丧尸的那种白雾是从机头飘过来的,对吧?” “对。”许穆的脸色也立刻变了。 “那么……驾驶员……”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一章的名字想叫“三万英尺”来着……果然,相对于迪克牛仔,我更爱尼古拉斯?凯奇。嗯嗯我超喜欢马龙老爷子,有人看过《勇闯夺命岛》吗?超爱这部电影啊! 关于更新……上一章的留言好凄惨……木动力日更了……趴 59 59、坠机?! “那么……驾驶员……” 许家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各自给对方展示了自己的苦脸。 许穆把嵌在丧尸身上的飞刀收回手里,两兄弟来到驾驶室的舱门前,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 “哥,你先。”许穆伸手虚引。 “……不要总是在这种时候才叫我‘哥’,说起来这种苦活累活不应该是年轻人来做么?我都老胳膊老腿了,不抢这个风头。”许驰靠在墙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装模作样地锤腰。 “哥你比较有经验嘛,我需要观摩一下前辈的示范。” 许驰撇撇嘴,笑了起来:“还是老规矩?” 许穆:“老规矩。” 许驰:“我攻?” 许穆:“不,我攻!方案b。” 说毕,许穆从空间中抽出一面足有大半个人高的木盾递给许驰,自己手中稳稳地扣住了七重柳叶刀。 许穆:“进入时我攻你守,确定情况后我守你攻。” “好。”许驰点头。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许驰端起木盾,伸手握住舱门的把手就要推开,许穆突然出声制止:“等一下。” 许驰:“怎么?” 许穆:“小心卡在门上。” 美人哥哥对天翻个白眼,郁闷地回头:“你在开玩笑……” 他突然看到弟弟将柳叶刀交于左手,举起右手,手心对着自己。 “……做什……”一股清水从许穆的手腕中喷出,浇了美人哥哥满头满脸。 “喂……不要在这个时候恶作剧吧?”许驰使劲抹一把脸,他呼噜一下短发,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许穆微笑:“不是恶作剧。” 看你那个笑就知道不怎么正经……美人哥哥腹诽,然后断然说:“狡辩是没有用处的。” “不是恶作剧。”许穆眨眨眼睛,低声道:“我发现了我空间中凝出的清水的新用途,它能够腐蚀丧尸的身体,同时也可以迟滞丧尸的速度。” 在当下的情况来看倒是个很有用的东西,但是…… 美人哥哥鼓鼓腮帮子:“……我以为我不是丧尸?” “既然它能对丧尸有影响,说不定它也能对抗一下丧尸病毒什么的,我们之所以没有受到白雾影响,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因为用空间中的清水浸湿的布条捂住了口鼻。” 许驰:“然后?给我洒水是为了给我抹上丧尸防晒霜?” “不!”许穆斩钉截铁地否定:“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做个实验罢了。毕竟从空间中召唤出水来洒到别人身上这还是第一次,我得先创造个条件试试手。” “……”许驰使劲瞪大眼睛:“试试手?这是什么借口?至少表现得尊敬一下长辈吧?” “不要介意,就当是我们又一起洗了一个澡好了。以前你不是总把我当水龙头么?许久不见,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温一下过去的美好记忆。”许穆甜蜜地微笑,然后他口中不停地给哥哥戴上了无数顶高帽。 “真是记仇的孩子……”美人哥哥嘴一瘪,继续嘟哝:“真是不诚实不可爱的孩子。” 许穆弯起眉眼微笑。 诚实地说一句“我担心你可能会被丧尸攻击”能怎么样啊,真是……别扭死了,死孩子。许驰重新转身面向舱室的门,他伸手握住把手,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准备好了?”他问弟弟。 “准备好了。” “不需要再练一下手了,小花洒?” “不用了――喂!‘小花洒’是什么东西?” 许驰没有回答,他直接哈哈大笑着拧动把手,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端着木盾一起合身撞进了门中! 许驰进入房间后瞬间变换位置,同时用木盾牢牢挡住身体。许穆紧随其后,像个影子一样紧紧贴在哥哥身边。 木盾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兄弟两个以某种奇特的方式蜷起身体,两个人竟然全都完完全全地隐藏在木盾之后,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如果从木盾后方看过去,他们简直就像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嵌”成一个整体,“嵌”在木盾上。 许穆左手扣着柳叶刀,右手时刻做好了喷水的准备,他的眼睛在高度紧张中亮得出奇,一双剑眉略略蹙起。 这样的配合,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在武者家族之间联合举行的各种二对二对抗中做过无数次了:首先由力量大的许驰挡住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与此同时许穆进行大面积骚扰攻击,试探出敌方的强弱数据,扰乱敌方注意;紧接着立刻由许驰进行雷霆一击,电速干掉敌人中较为弱势的一方;最后是兄弟同时攻击剩下的一个对手。 凭借着兄弟之间娴熟的配合,即使驾驶舱里的两只丧尸全部进化到与方才最后一只丧尸程度的速度与力量相当――甚至更强大,许穆也有自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干掉它们。 但是―― 在探头看出去第一眼的时候,他就不由得愣住了。 舱室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丧尸,也没有什么别的怪物,整个舱室空荡得很,除去许家兄弟两个之外,连一个会动的生命体都没有。 “木木?” 许穆释放出精神力感应了一遍,朝许驰摇头道:“没有敌人,这里是安全的。” “没有?”许驰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许穆走到机长的驾驶座旁边,从空间里拿出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戴在手上,轻轻抚了抚无人就坐的座位。 他向着哥哥张开手掌,五指之间赫然粘着一滩透明的粘液。 许驰:“什么东西?” 许穆:“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这应该就是机长和副机长神秘消失的原因了。” 许驰:“你的意思是,他们变成了这种粘液?” 许穆:“或许是,不然的话,你还有什么别的猜想么?” 许驰走到旁边的座位上皱眉打量片刻:“机长的消失或许是与粘液有关,但副机长你又怎么解释?” “副机长?” 许驰指着空无一物的副驾驶座,蹙起了眉。 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连透明的粘液都无。 许穆前前后后找了许久,甚至用精神力巨细无遗地扫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木木,你说……丧尸既然会进化的话,它们会不会进化成可以融在空气里面的东西?” “应该不是这样的。”许穆摇头:“这里要是真有丧尸的话,没道理过了这么久它们还不来攻击我们。丧尸的本能就是攻击活着的生物,他们无法压抑自己的本能。”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个猜想……许驰你记得我们在机舱里对付的那些丧尸吧?它们变成丧尸的时间越长,变异的程度就越深,有没有可能它们在最后会因为基因崩溃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变成了一堆粘液,或者干脆直接分解成基本粒子消失了?”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许驰表示赞同。许穆却翻动着副机长驾驶座上的东西,皱起了眉。 兄弟两人仔细检视驾驶舱的每一寸的时候,一小团淡淡的白雾从被许驰轰碎头骨的丧尸中渗出来,白雾刚一离开丧尸身体,就迅速渗入机舱底部,它无声无息地进入飞机外的空气中,瞬间远去。 无论是许穆还是许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团白雾的离开。 许穆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客舱的方向。 “怎么?有哪里不妥?” 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精神力线……许穆皱眉仔细检查了一边三百六十度的大视野,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大概是错觉。”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摇摇头,然后他瞪着在视野中逐渐接近的苍郁山峰,陡然睁大了眼睛:“许驰!” “我……也看到了……” “你会开飞机吗?” “怎么可能!” “我们要撞上了啊!” “冷静!冷静!”许驰在狭小的舱室里到处乱翻,似乎在找些什么。而许穆压根没有时间去管哥哥在做些什么,他盯着越来越近的山峰,电速扑到了前方的控制台上。 “按钮、按钮、按钮……这都是做什么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回忆曾经看过的电影中与控制飞机有关的内容……好像有一部叫《二零一二》的灾难片里有一段如何操纵飞机……是怎么样的方法来着? 许穆努力地回忆,他的眼前闪过一段段图像与影音,一年前看过的这部影片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清晰地回放。 他用极短的时间记住影片中飞行员的操作,但睁开眼睛时,许穆却呆住了。 不知是不是中国与美国的飞机不同,或者是民航和俄罗斯军用飞机的不同,总之电影中一大一小两架飞机的控制台与他眼前的这一个差距全都有些大――事实上,差距很大。 山峰在眼前迅速放大,许穆敏锐的视力几乎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峰顶上常年不化的每一堆皑皑积雪。 要撞上了! 他一咬牙,伸手在控制台上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 “木木!当心!”许驰大喊着,朝他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这文……要、要v了……露出小肚皮和小爪子求包养~我很软很口耐的~ 大约在周五入v,当日连更三章。内个……不管是走还是留,筒子们都来亲一个=3= 顺便问:谁知道图里的是什么动物啊?既不像猫,也不像兔子…… 60 60、大被同眠 许穆按下一个红色按钮,极力拉起飞机的操纵杆。 许驰扑过来将弟弟紧紧抱在怀里,一脚踩在控制台上回身一跃,滚落在飞机地面上。 也不知是许穆的操作失控还是许驰那一脚踩到了什么按钮,机身整个倾斜了九十度角,危险地震动起来。 “许驰!” “深呼吸!木木!闭上眼睛,深呼吸!”许驰把弟弟护在怀里从舱室的这一头滚到另外一头,他伸手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大喊:“木木,我数到三,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记住!一,二,三!” 尖锐的风声突然充满了整个舱室,凛冽的长风吹得许穆的脸颊好似撕裂般地疼,然后许驰紧紧抱着弟弟,用力一跃! 他们进入了一团薄纱般的白云之中,做着欢乐的自由落体运动。 许穆很想问你又在做什么,突然从飞机上跳下来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就算想要证明万有引力也不需要自己从比萨斜塔上往下跳好不好――但巨大的风压让他张不开嘴,他只能反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哥哥。 许驰安慰地冲弟弟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然后他瞬间合上了嘴,表情立刻变成了“吞了一肚子风我好痛苦”。 许穆不由得忍俊不禁地微笑,冲哥哥做了个“一会掉下去记得你要垫底”的眼色。许驰不知把弟弟的意思读成了什么,他冲弟弟使劲点头,手动了一下。 “呼”地一声,一朵漂亮的大伞在兄弟二人头顶展开,他们下坠的速度顿时减缓。 许驰用一只手抱着弟弟的腰,腾出另外一只手对许穆比了个大拇指,满脸都是自得。 许穆从空间里拿出一支中性笔,在掌心上写了两个巨大的字和一个巨大的叹号给哥哥看: 白痴! 然后他在手背上写了另外一行字:“降落伞打开早了!” 许驰得意的表情顿时僵硬。 =================================================== ====================================================================================================== “呸呸呸呸!”许驰使劲吐着嘴里的雪,大喊:“冷死了冷死了!木木你有没有带衣服?” “有。” “快给我一件给我一件,要冻死了!”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别乱动!马上就好了!”许穆一边用空间里的清水给哥哥清洗背上到处都是的擦伤,一边给了乱动的许驰一巴掌。 “要冻死了啊木木!你试试在冰天雪地里袒胸露背?还拿凉水洗澡啊!我觉得水都在我身上冻成冰碴了有没有?” “咆哮体是没有用的。”许穆淡定回答。 许驰无语地翻个白眼,从雪地里捧起雪就往自己身上擦。 “想要用促进血液循环的方法让自己暖和起来?治标不治本,得不偿失!”许穆随口作出评价,然后丢给冻得开始哆嗦的许驰一件衬衫,一件羽绒服。 许驰忙不迭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然后他看着长出一截的衣服袖子瘪瘪嘴。 比哥哥高出小半头的许穆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眼神。 美人哥哥瞪着漂亮的杏眼丢过去一个雪球准确地砸在弟弟头上。 “喂!许驰你……” 躲开第二个雪球:“要不要这么……” 躲开第三个雪球:“这么……” 躲开第n个雪球:“孩子气啊!” 终年少有人踏足的雪山上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砸雪球游戏。 好半天之后,兄弟两个全都被雪灌满了衣服,他们这才停下两败俱伤的战争握手言和,各自抖着衣服里面的雪。 “天好像要黑了。” “嗯。” “今晚怎么过夜?” “木木你带了帐篷吧?” “帐篷倒是带了,问题是我没有带棉被啊!就这样睡在帐篷里绝对会被冻死的吧?” 许驰思考了一下,提议:“不然我们抱在一起睡?” “然后一起冻成冰棍?”许穆嗤道:“得了吧,我把你的越野吉普放出来,我们在车里面睡好了。” “不行!”许驰立刻拒绝。 “为什么?” “这么冰天雪地的一个苦寒地方,我的车会冻坏了的。” 许穆对天翻个白眼:“顶多把油冻凝固,或者把水箱里的水冻成冰,怎么可能把车冻坏!而且就算冻坏了也比把人冻死强吧?” “不!”许驰强硬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许穆再翻一个白眼,不再理会哥哥的跳脚抗议,直接把越野吉普从空间里释放出来,自己钻了进去。 许驰站在车窗外冲他横鼻子竖眼地哼哼几声,走到雪地里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盘腿坐下,看样子竟然是学着老和尚去入定了。 许穆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进来吧。”他冲外面喊。 许驰默不作声。 “小心冻感冒。” 许驰寂然不语。 “真是……冻死活该!”许穆嘟哝一声,从空间里拿出被褥裹在身上,他看一眼彻底黑下来的天色,舒舒服服地躺进车后座,不再理会倔强劲儿上来的哥哥。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一只冰凉的手掀开裹在他身上的被子,然后一个冰冷的身体钻了进来。 许穆顿时被冰得全身一个激灵。 “我……去!许驰!不要突然钻进来!”他一脚把钻进被子的哥哥踹了下去。 “木木,”许驰爬起来趴在弟弟头边,带着被冻出来的鼻音说:“冷死了!” 许穆睁开眼睛看着鼻尖和脸颊全都冻得红通通的哥哥,扑哧一声笑了:“你不是死都不进来?” “外面很冷啊。”许驰指指车窗上冻结的冰花说:“至少得有零下十几度,不进来真的会冻死。” “那就找个舒服的地方睡吧。”许穆闭上了眼睛。 三秒钟后,一只冰凉的手掀开裹在他身上的被子,然后一个冰冷的身体钻了进来。 “滚!”许穆闭着眼睛说。 “我冷。”美人哥哥伸手抱住了弟弟。 “滚。” “看在我抱着你从失事飞机上跳下来,落地时还一个劲儿地护着你,一点伤都没让你受的份儿上。” 许穆沉默片刻,冷静地指出:“不是失事飞机。” “啥?” “不是失事飞机,我操纵着它飞起来了,你没有在山上发现飞机的残骸吧?它飞起来了!我压根就不用你救,因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事故!”说着说着,许穆激动起来,一肘撞在从身后抱着他的哥哥的肋骨上。 许驰痛哼了一声。 “要不是你冲动地跳机,我们何至于在雪山上过夜?”他忍不住又给了许驰一肘。 许驰再次痛哼一声:“木木你知道航线么?” “……不知道,但……” “你知道怎么降落么?” “不知道……” “所以我们最后不是还得跳伞。” “但我们至少可以找一个不是零下几十度的地方计划好了再跳啊!白痴!”许穆忍无可忍地回头骂,他的鼻尖刚好擦过了许驰的嘴唇。 许驰用力往后一让,当即从狭窄的车座上掉了下去,摔出砰的一声闷响。 “喂……”许穆探出个头问:“你还好吧?” “棒极了!”许驰揉着屁股,闷闷地说。 “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顶多只是骂你一句白痴,又不会吃了你。” 许驰含糊地应了几句。 “不上来么?”许穆问。 “等一会儿,我刚才摔得有点疼,得先缓一下。” 都不到半米的高度,疼什么啊……几个小时前抱着我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见你喊痛。许穆觉得很不理解,但他实在是困极了,也懒得继续追问,就直接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穆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躺到他身后,轻轻地用手臂环抱住了他。 许驰那白痴缓过劲儿了?他朦朦胧胧地想,很快又睡着了。 ========================================================================================================================================================= 第二天,许穆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每晚与哥哥同床而眠的日子。 许驰…… 他回头凝视睡得香甜的哥哥。许驰睡着的时候,他的容貌完全褪去了清醒时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的一丝狂野的“纯爷们儿”味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安稳地睡着的古典美人: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羽毛样的阴影,鼻梁挺翘秀丽,许是因为温度有些冷的缘故,他的鼻尖稍微有一点红,倒是衬得嘴唇的颜色微微发淡。许驰的嘴当然称不上“樱桃小嘴”,但也只比鼻子的宽度稍微宽一点,让人很难想象它能一口吞下三分之一个巨无霸汉堡。 许驰的皮肤很好,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即使已经二十八岁,他的皮肤却完全没有松弛或是色素沉淀、粗大的毛孔之类,而是看起来紧实有弹性,一副非常好摸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的腮边已经冒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的话。 许穆无声地坏笑起来,他从空间里摸出水笔,正打算趁此机会给许驰画上点什么,冷不防许驰突然睁开了眼睛。许驰看着弟弟举在自己脸边作出抚摸状的手,困惑地眨眨眼,抬眼望向弟弟。 两双乌黑的眸子相对之时,许穆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把刚从手腕处的空间中冒出一小节的水笔塞回去,然后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下去。 “……木木?” “该起床了,我们今天得尽量多走一段距离,争取在日落前下山!”许穆打开车门跳下去,他站在雪地里伸个懒腰,然后掬起一捧雪擦脸。 许驰觉得他好像看到弟弟的耳朵尖有一些红,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许穆在用雪擦脸的缘故。 木木…… 他想起醒来时许穆把手放在他脸颊之侧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也有点发热了。 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许穆把越野吉普收回空间,然后从空间中拿出木盾从中央劈成两半,修成两块细长的木板,又用矬子把它们锉成一头稍微向上翘的形状。 “你在做……滑雪板?”许驰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看出了门道。 “嗯。” “为什么啊?” “这里的雪太厚,不仅不易行走,走路时劲儿没有使在正确方向上的话还很容易会把脚崴到。我刚才趁你吃饭的功夫去四周看了一下,山的另一面刚好是个陡坡,我们可以从那里滑下去。” “好啊好啊!”许驰兴奋得眼睛里亮起了两个小太阳:“滑雪!我好久都没有玩过了!” “……你会滑雪?” “当然!我还玩得很棒呢!” “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学的?” 许驰自豪地一挺胸膛:“你哥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区区滑雪不过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一会儿我就带着你滑下去,让你体验一下极限速度的快感!” 其实我也会滑雪……而且我觉得昨天跳飞机时从空中落下来的速度够极限了,再怎么厉害的滑雪高手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许穆在心里默默吐槽。但他看着兴奋得不行的哥哥,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了,说到极限的速度――”许驰突然把脸凑到弟弟面前,兴奋地问:“昨天的跳伞不是很刺激?一生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多难得啊!” “……” 许穆无力捂脸。 “怎么?” “你是白痴来的吧?绝对是白痴吧?” 61 61、熊瞎子?狼群?毒蘑菇 “喂喂,猫猫!你说那个人是男是女?”小小的快餐店里,一个梳着马尾,看上去青春洋溢的女孩捅捅同伴的胳膊,轻声问。 “哪个?” “推门进来的那个――穿白衬衫墨蓝色牛仔裤的那个。” 她的同伴转头瞄了一眼:“男的吧,看体型不像女孩子,而且也没有女孩会剪个板寸头型吧。” “但是但是……但是她长得太漂亮了啊!你不觉得她比明星都好看吗?那眼睛……天啊!” 穿着白衬衫、墨蓝色牛仔裤的人从女孩桌边走过,带起一阵小小的气流。女孩目送着他的背影,看得眼睛都直了。 “猫猫猫猫!你看到她的睫毛没?睫毛啊!”马尾女孩兴奋地抓住同伴的手臂,看样子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了:“又长又翘又密的睫毛啊!我以我多年的化妆经验发誓,它绝对不是用睫毛膏刷出来的!还有还有!猫猫你看到她的皮肤没?简直好得让我想狠狠掐一把啊!真的会掐出水来吧掐出水来吧!” “淡定淡定。”名为猫猫的女孩斜了一眼兴奋的马尾辫女孩一眼:“别每次看到美女就像看到什么一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性|取|向的。” “如果是和这个美女的话……”马尾辫女孩一脸的梦幻和向往:“我情愿百合啊!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看那五官!那眼睛!那睫毛!那皮肤!” “你都看到了?” “是啊是啊!” 猫猫凉凉地看她一眼:“那你有没有看到他的喉结?” “没有――啥?”马尾辫女孩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引得半个快餐店的人都看了过来。 “喉结,我看到了。”猫猫肯定地一点头:“他是男的。” “不、不可能……” 猫猫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说:“你不觉得他旁边的那个人长得也很不错么?虽然没有比女孩子还漂亮吧,但看起来蛮阳光,气质也好,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 马尾辫女孩把头埋在手臂里,幻灭了好半天才对同伴的话作出反应:“……谁?” “你看上的那个‘美女’身边的啦!他们明明是两人一起进来的,别说你没看到。” “……谁?” 猫猫下巴一扬:“呶,正在点餐的那个,个子很高,短发,穿灰色t恤――身材真不错!” “我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马尾辫女孩把脸埋在手臂里一顿扭动,她直起腰坐起来,悲愤地用力一砸桌子:“我不要看男人啊!我喜欢看美女啊!” 这一声大吼过后,整个快餐店顿时为之一静,连负责点餐和送餐的店员动作都停了一停,惊诧地看着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自己喜好的“勇敢”女孩。 “看毛看啊!”马尾辫女孩极有气势地环视一周:“没见过喜欢女生的女生吗?” 许驰看着被同伴捂住嘴拉着做下去的马尾辫女孩,摇头感慨一声:“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开放啊。” “闭嘴。” “木木?” 许穆凌厉地扫过去一眼:“闭嘴!”然后他转向负责点餐的侍应生柔和一笑:“三号套餐和四号儿童套餐各一份,谢谢。” “木木……”许驰抓住弟弟的肩头,小声说:“三号套餐我吃不饱。” “两位可以尝尝我们点新推出的牛肉饭和照烧鸡排……” “不用了,谢谢,三号套餐和四号儿童套餐就好,请打包外带。对了,毛绒玩具请给我欧迪狗,谢谢。” “木木……” “闭嘴!” 许驰揉揉鼻子,郁闷地做个鬼脸,不再说话。 兄弟两个拎着外带快餐离开快餐店,走过刚刚发表惊人言论的马尾辫女孩桌边时,女孩陡然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哀鸣:“不――我幻灭了啊!苍天啊!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有木有啊有木有!!” 许驰好奇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女孩一脸悲愤和控诉地望着自己。他不由得奇怪起来。 “木木,我有做错什么吗?” 许穆推开玻璃门,闻言哼了一声:“你有做对过什么吗?” “木木……”美人哥哥立刻堆起了苦脸。 “闭嘴!” 许驰老实地闭上嘴,一直乖乖地跟着弟弟回到了越野吉普上。许穆撕开外带包装的纸袋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木木,我们要不要去再买几份牛肉饭和鸡排尝尝?它们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许穆言简意赅地否定。 “三号套餐只有一份炒饭、一份蔬菜、一份汤……太少了。” “谁说三号套餐是给你的?”许穆微笑着把儿童套餐的纸袋推给哥哥:“这个才是给你的,而且里面有狗狗哦,请尽情享用。” “木、木木……”许驰看着纸袋里的一小盒土豆泥、一小盒水果沙拉、一段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玉米和鸡蛋大小的牛角面包,顿时夸张地哀鸣道:“不――不要这样,木木,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许穆根本不理会他。 “木木我错了。”美人哥哥抓着弟弟的手开始声情并茂地忏悔:“我不该看到黑熊就非要追上去,我不该随便把毒蘑菇当成松露采回来给你吃,我不该随便去挖狐狸的窝,我不该随便抓小狐狸――雪狐的小狐狸仔很可爱啊,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如果那真的是狐狸的话!”许穆冷哼一声:“你抱回来的是狼仔!头狼的儿子!” 许驰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我把狐狸追丢了……对不起……但狼仔其实也蛮不错,养大之后,带出去会很帅很拉风!” “狼仔养不熟的!它会咬主人!” “所以才刺激啊!要个温顺得连脾气都没有的宠物做什么?就是这种会反抗会和主人搏斗的宠物才爽!” “不,比起狼仔我更喜欢温顺的萨摩。”许穆揉揉哥哥头顶细软的发梢,甜蜜地微笑;“肚子不饿么?不吃饭么?不吃的话我要吃掉它了。” “喂……”大胃哥哥两三口吞掉少得可怜的儿童餐,然后泄气地瘫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弟弟专心地开车。 “木木……” “嗯?” “刚刚过去了一家饭店。” “嗯。” “木木……” “嗯?” “前面有一家加州牛肉面馆。” “嗯。” “木木……” “嗯?” “我们快上高速了。” “嗯。” “木木……” “嗯?” “……还有肉干没有?” “没有,都喂狼了。” “……” 许驰老实地窝进座位里,想了想,说:“我真的错了。” “闭嘴吧,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去追熊瞎子,其实是想割熊掌烤来给你吃的。” “深山野林里最不能惹的就是熊瞎子,这个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 “万一你有个闪失怎么办?熊瞎子是好对付的?一屁股就能把你坐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 “我有把握的,木木!”许驰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是把熊干掉了吗?要对你老哥有点信心!” “它是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捕猎……”许穆无奈了:“而且熊掌不能现割现吃,它得风干两年,然后配以各种辅料才行。” “我……木木你不是有脱水空间?三天就好了,而且一整只熊的肉也是不少的储备粮。” “算了……还有毒蘑菇……” “它们长得和松露差不多啊,不都说五颜六色色彩鲜艳的才是毒蘑菇?这种灰不溜秋一看就没食欲的东西通常是好东西吧!――说起来……”许驰伸手从后座勾起一个巨大的麻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遍布土黄色斑点的块状植物仔细打量: “木木你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不清楚,但这种性质未明的东西,最好不要碰它。”许穆夺下哥哥手里的块状植物塞回袋子里,如此警告。 许驰若有所思:“从来没见过山里面会长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变异植物吗?” 许穆默然不语,他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驰唤了几声许穆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答,他只好无聊地哼起了歌。几分钟后,他悄悄地把手伸向弟弟未吃完的特辣鸡腿饭。 一只手立刻把他的手拍掉。 “你不能吃。” “我饿……” “你腿上被狼撕裂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可以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许驰夸张地作出一副苦脸给弟弟看,许穆丝毫不为其所动。 “我以为你当时抱着狼仔被整个狼群追的时候,应该就对今天有所觉悟了。”许穆板着脸说。 “我想带只狼仔回来给你养嘛,白狼相当少见的!” “为了一只狼仔被几十头狼追在屁股后面咬?狼是最擅长群体捕猎的动物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你就不止是腿上被狼撕出一道口子的下场了!”许穆凌厉地瞪了他一眼: “而且……一边被狼群追杀,一手抓着一个不停乱动的狼仔,同时还要拖着只巨大的熊瞎子尸体跑路――许驰你真的是白痴来的吧?” 向来野性的美人哥哥讪讪地摸鼻子。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受伤或者得到什么更加严重的下场的可能!” 对个人武力相当有自信的美人哥哥继续摸鼻子。 “你……”许穆无力地叹一口气:“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老爸老妈会担心的。” 许驰摊摊手,正想说些什么敷衍过去,却被弟弟抓住肩头,认真地望进眼睛里:“许驰,我……也会担心的。” 他的表情突然一僵。 半晌,他点点头,指指车外说:“再不转弯你就要把车开到栏杆上了。” “前面根本没有栏杆!这种转移话题的烂方式……许驰你个白痴怎么不去死一死……” 62 62、神奇山脉里的神奇生命 青年旅社,双人房。 卫生间。 许驰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他用冷水把头发弄湿,摆弄出一个自认潇洒的发型。然后他摸着下巴上青惨惨的一片胡茬子,拿起剃须刀想了想,又塞了回去。他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一下造型,满意地点点头,掏出烟盒弹出一支烟叼着嘴上走了出去。 “木木?” 许穆正在忙着把空间里储存的物品摆在房间的地面上一样样地归类记忆,检查都有哪些东西需要补充,有哪些不必要的东西可以丢掉:许驰打来的熊瞎子实在是太大,占了空间相当大的一块地方,幸好现下不需要继续把许驰的越野吉普塞进空间里,否则…… 熊肉的确是好东西,应该带回去给老爸老妈补补身体。许驰这家伙杀熊的时候是用蛮劲震碎了熊的大脑,所以熊皮相当完整,带回去可以给妈妈做件熊皮大衣,妈妈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穿过皮草这种奢侈的衣服。 还有狼皮……许家兄弟两个最后把小狼仔还了回去,但在这之前,他们为了保命不得不干掉了四只成狼。这四只狼都被许穆装进了自己空间里,想着狼皮或许可以用,而许驰看起来好像对狼肉的味道也很跃跃欲试。 于是许穆的空间现在被五只野生动物塞得满满的――幸亏他的空间在经过丧尸一役后扩大了不少。但就算这样,他也不得不丢出去一些东西放在越野吉普里,比如帐篷等野外生存用具。 许穆心里盘算着路上还需不需要再买一些东西,比如许驰的衣服什么的。许驰原本的衣物在玩了一把雪山跳伞之后彻底报废了,现在他穿的的弟弟的衣服,因为许穆的个子比他高,身体又比他瘦一点,所以他的衣服穿在哥哥身上显得有些大,又有些紧。 应该买两件衣服的,许穆想,然后耳边就听到了哥哥的呼唤。他一抬头,顿时有些愣住。 穿着白衬衫和牛仔长裤的许驰斜斜倚在洗手间门边。有些瘦的牛仔裤紧紧包在许驰腿上,显得腿型修长好看,因为有些长而被许驰随意裁掉的裤脚上绷着毛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修边幅,又透着一股野性的味道。 许穆的衬衫也有些大,所以许驰挽起袖子,手臂上线条优美的肌肉露了出来;他又把衬衫下摆塞进牛仔裤里,顿时显出了肩宽腰细的完美倒三角身材。 许驰叼着烟,绷着脸装酷。他歪歪头,扯扯衬衫的领口――许驰一向是闲散成性不喜束缚的,许穆衬衫的最上两枚口子他自打穿上就没扣上过。此时衬衫被他这么一扯,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的的皮肤露出了一大块,隐约可见一小部分形状漂亮的锁骨。 随着扯衬衫的动作,许驰装作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有力的肌肉――其实在他的想法里展示肌肉才是最重要的。 他斜叼着烟,一手插兜,杏眼微眯,故意把声音压得低沉:“怎么样?” 许穆不解:“什么怎么样?” 装酷的美人哥哥用拇指指指自己。 “我的衣服……你穿有点紧?胸肌的轮廓很明显,是不是觉得绷得有些难受?一会儿我们去新买一件好了。” “不是……”许驰差点就要绷不住“酷帅”的表情了,他张开双臂在弟弟面前转个圈儿,脚下还不自觉地点出一个欢快的旋律:“你哥我看起来怎么样?” “裤子有点紧。”许穆冷静地指出:“屁股倒是挺翘,但你要小心别做出太大的动作,否则把裤子绷得裂开就是大问题了,这是我最后一条裤子。” 许驰头上蹦起两个青筋,他咬牙冲弟弟瞪了半晌,但许穆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淡然回望。片刻之后,美人哥哥沮丧地靠回墙边,咬着烟蒂磨了磨牙。 “算了,没有审美观的呆子。” 许穆捡起哥哥在深山里采的难看的“毒蘑菇”放在鼻子下嗅嗅,又将精神力凝成一条线探进去,试图看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能不能发现什么。这个天然呆的家伙完全没有注意哥哥说了些什么。 被无视的美人哥哥咬着香烟走向房门:“我出去一会儿――关于女孩子的问题果然不应该问你的。” “早点回来,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许穆叮咛:“对了,一会儿我们得去给你买衣服,出去的时候顺便问一下附近 哪里有商场。” 逛街……么…… 许驰的表情瞬间狰狞了一下。 哥哥离开之后,许穆继续专心地研究手里的“毒蘑菇”。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不知算不算得上蘑菇的东西有着某种奇特之处。 单用肉眼看上去,这东西长得丑陋极了,就像鸡枞一样,看上去就完全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如同许驰所说,一般来讲,越是看起来丑陋的东西,吃在嘴里的味道就越是鲜美,但这个“毒蘑菇”…… 许穆小心地削掉一块“蘑菇”表面的皮,它的内部竟然是某种晶莹透明得像是果冻的东西,被窗子里射进的阳光这么一照,竟然反射出了满室波光粼粼的柔和水光。反射到墙壁上的水光的颜色由金黄色渐变到淡蓝色,最后化为透明。 与此同时,许穆突然觉得脑中毫无预兆地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他手中“蘑菇”内部的“果冻”已经化成了一包清澈的液体。 许穆皱眉看了半晌,试着用一次性筷子沾了一点点送进嘴里。 苦! 极度的苦涩让许穆咧了咧嘴,几乎快要吐出来了。但随在苦味之后的却是淡淡的甘甜,还带着一丝清香。 他仔细品品,觉得有些像是茶香。 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再次用筷子沾了一滴滴在舌尖。 依旧是难以忍受的苦涩,苦后也仍然是极度美好的回甘。 吞下这滴液体后,许穆只觉精神一振头脑一清,也不知是因为它的苦还是因为它的甜,总之淡淡的茶香一直缠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 真是奇怪……许穆盯着手里这个丑陋的“蘑菇”,继续将精神力伸进去仔细探测。 他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液体依旧是液体,就和普通的清水没有什么两样,许穆的精神力也还没有进化到能够代替显微镜观察到物体细胞组成的程度。但是…… 这个东西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许穆下意识地这么觉得。 事实上,失败的跳伞让他们降落到的那座雪山――以及雪山所在的山脉整个都有点奇特。 许家兄弟两个用自制滑雪板从积雪皑皑的山顶滑到树木葱郁的山脚之后,他们立刻发现了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相当茂盛,小动物的种类繁多得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是出于寒温带地区的生态,而最让他们惊讶的其实是半山腰的雪线与森林过度的那一段。 这里的植物种类不多,以抗寒能力强的松柏为主。动物类别也不多,但熊瞎子、银狐、雪狼都是许驰在这里发现的。 最让许家兄弟两个感觉到奇异的是:这一片松柏林里,所有的生物都是白色的! 白色毛皮的狐狸,白色毛皮的狼,甚至连熊瞎子都是白色的! 纵然这里是雪线附近,但也根本没道理出现如此多的白色生物,又不是神农架!尤其是熊,许穆只知道北极熊的毛皮是白色,除此之外他再也没见过白熊。 这些白色生物是自然形成的么?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人发现?许家兄弟两人从山里走出来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算他们身为武者,脚程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但这距离也压根算不上“深山老林”,也远远达不到“人迹罕至”的程度。可是他们在山林中一点都没有发现人类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没有人进入这座山脉? 如果这些生物不是自然形成的……无论是许穆还是许驰都很难想象出一个“非自然”的原因。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他们都这么觉得。所以许穆把白色的大熊和雪狼都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空间,许驰摘下来的让他有一种奇特的感应的“毒蘑菇”也没有被许穆丢掉。 其实许穆手腕处的水纹里原本没有这么大的空间,强行塞入的后果是许穆头痛欲裂了一整天――虽然他为了不让哥哥担心而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塞入超出空间容纳极限的东西会把空间撑大,空间变大的同时它会吸收许穆的精神力。这是许穆经过这一次之后学到的教训……或者确切地说,经验。 另外他也发现了一个事情:当他的头痛消失之后,他的精神力又比之前变强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和锻炼肌肉的原理差不多:肌肉被过大的、无法承受的力量撕裂后,重新生长出来的肌肉纤维比之前的要更加结实、粗壮。 说起来,许驰虽然一身蛮力,力气大到了能一拳砸碎丧尸颅骨,还能丝毫不惧地单挑熊瞎子,用肉体力量震碎熊瞎子大脑,但他的肌肉倒根本没有杂志上健美先生们那么夸张。 许驰的力量绝对要比在健身房中练出来的健美先生们大,可是他的肌肉没有像小山似的高高坟起,线条和健美先生们的夸张曲线比起来要更加流线化,看着也更加漂亮。 许家人似乎都是这种体质,许穆的力气也不小,但他的身材比许驰还瘦,肌肉块看上去就和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差不多,形状是有,但不是极其明显的那种,覆盖在衣服之下很难看得出来,再加上许穆自小沉浸于书籍和计算中养成的浓浓的书卷气,倒是被不少女孩子当成阳光男生而不是“肌肉男”。 女孩子……许穆突然想起:许驰临走前似乎说过什么和“女生”有关的话来着……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三、三更…… 63 63、小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对前文做了一些修改,主要改动如下: 1、删除了仙侠的内容:包括罩住长安市的大罩子和寻宝人的设定。呃……有筒子说这文的风格杂糅得太多了,的确……我打算专心走灵异路线,不杂糅仙侠了。多谢提出问题的筒子=3= 2、增加一些关于整体大背景的描述:此时全国在一定范围内爆发出了丧尸病毒,未爆发出丧尸病毒的区域集中在南北两端,政|府在这些地方封锁了消息,以免发生恐慌。大致情况基本可以参照非典之类传染病时的策略。 基本的改动就是这些,可以不用回头去看修后的文了~~~ 3大家~~顺便打个滚求留言~~~【星星眼 心里想着哥哥是不是和女孩子出去约会了,许穆随手把“毒蘑菇”里面的液体倒进小玻璃瓶里放在桌子上。 许驰推门走了进来。 “这么快?”许穆惊讶。 许驰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他扒弄两下头发,走到床边扑通一下倒在床上,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望着天花板哼起了歌。 “有突出进展?” 许驰嗯了一声。 “但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许穆走到床边看着哥哥,促狭地笑着问:“进展不怎么理想?” 美人哥哥把脸扭到一边。 “被拒绝了?” 美人哥哥使劲瞪他。 “不会又是‘我不和长得比我还漂亮的男人约会’这种狗血理由吧?”许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是。”许驰用枕头捂住脸,闷闷地说。 “咦?那是什么?” “不想影响你们两个的感情。” “啊?” “旅店前台的漂亮女生说:‘我不想影响你们两个的感情’。”许驰悲愤地一挥拳头:“我们登记入住时她一直盯着我看,我真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呢,结果――‘不想影响你们两个的感情’!这是什么啊?什么啊?现在的女生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啊!” 许穆:“指不想影响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什么意思?” “你不懂?”许驰拿开脸上的枕头惊愕地看了一眼弟弟。发现许穆脸上的确是毫不作伪的茫然后,他挫败地重新用枕头捂住了脸:“算了算了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 =============================================================================== 制造了堆满一餐桌的空盘子之后,许驰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巴,对旁边一大群瞠目结舌地围观着的店员说:“我吃饱了,最后再来一个松鼠……” “不要了,他吃饱了。”许穆打断了哥哥的话,礼貌地冲店员们点头。 “木木……” “闭嘴!” 走出饭馆,许穆把他空空如也的钱包举给哥哥看:“你太能吃了,我钱包里没有钱了。” “……你不早说,我有啊。”美人哥哥当即痛快地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弟弟。 许穆接过钱包翻了翻,满意地点头:“那就好,留着一会儿买衣服用。” “买……啥?” “衣服,你总不能一直穿着我的衣服。” 许驰臭着脸一把抢过自己的钱包塞回裤兜里。 “喂……做什么?” “不买衣服!我讨厌逛街!”美人哥哥使劲一扬下巴,摆出不容商量的样子。 “你穿我的衣服不是不合身?” “我觉得挺好!” “喂……” “不买!” 许驰硬是拉着弟弟回到青年旅社的房间,拒绝了任何买衣服的提议。关上房门之后,他揽着弟弟的肩低头嗅了嗅。 “怎么?” 许驰皱皱眉,再次低头猛嗅,他的头发蹭过许穆的脸,让许穆痒得打了个喷嚏。 许穆握着哥哥的肩膀把这个突然化身成大型犬类的家伙推远:“你在闻什么?” “从刚才起就一直能闻到……你身上有一种很清香的味道。”美人哥哥鼓起脸颊问:“木木你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我没有……”清香?许穆突然想起了“毒蘑菇”化成的液体:它就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而且过了这么久,许穆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于是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升了起来。 他抓起桌上装着“毒蘑菇”化成的液体的小玻璃瓶在哥哥面前晃晃:“你要尝尝吗?” “什么东西?” “龙井萃取液。” “……啥?” “《红楼梦》里不是有玫瑰露么?这个和它差不多啦,就是从龙井茶里提出出来的精华液。” “龙井……不是绿茶?萃取液应该是绿色的吧?”许驰接过瓶子疑惑地说:“这个怎么看都是清水好不好?” 许穆歪头:“你尝尝就知道了。” 美人哥哥欣然拧开盖子,他一向勇于尝试任何食物。 许穆连忙提醒:“抿一小口就……” 他的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有出口,许驰就扬头将整瓶液体都灌进了嘴里。 “我早说过你该改改这个毛糙的性子……”许穆捂脸不忍卒睹。 喝掉整瓶液体的许驰表情很怪:原本愉悦的表情陡然僵在脸上,一瞬间,他的眉毛和嘴角的肌肉统统抽动起来,他的脸皱成一团包子样,似乎很想把嘴里的液体吐出来,但最终还是紧紧地闭着嘴巴咽了进去。 十几秒钟后,他的眉头松开,脸色不再难看得发青,嘴角也弯了起来。 “味道不错,挺刺激!”许驰赞赏:“还有么?” “真是个吃货……没有了。” 许驰遗憾地抹抹嘴,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再次弹出一支烟,转身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 “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漂亮的女孩子啊!” “……干点正事吧,我们该走了。昨晚舒服地睡了一觉,今天把该补充的物资也补充完了,还不动身回家吗?” “不差这一时片刻……” 许穆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地:“退房!上车!回家!” “木木……” “还有,抽烟者死。”许穆淡定地说,他手腕一翻射出一柄飞刀,利落地削断了哥哥嘴上香烟的烟蒂。 许驰再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包子脸。 =============================================================================== “这里的人看起来好像也不知道有爆发丧尸,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很正常――这里也在封锁消息的范围之内?”许穆问。 “是的。我说过了,绕路回家虽然路程远花的时间长,但基本可以避开丧尸爆发的地点,比较安全。” “安全?”许穆扑哧笑了:“比如说从失控的飞机上跳下来,落到无人的雪山里?” 美人哥哥稍微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然后豪气地一挥手:“小失误啦!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在美好的生活中!” “比如说你被女孩子拒绝?” 许驰含糊地唔了一声,终于有了一点纠结的表情。他鼓着脸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开上高速公路时还偶尔不满地埋怨几句。三番五次地打断了在旁边阅读的许穆的注意力之后,淡定腹黑弟弟终于合上手里的《疯癫与文明》,回了一句: “你真的是在抱怨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其实有点高兴呢?” 许驰立刻否定:“没有!” “我记得你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絮叨得和老妈子似的。” “瞎说!”美人哥哥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 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许穆突然问:“许驰你有给老爹打电话么?我手机丢在长安市里了。” “打过了,一切安好。” “咱妈呢?” “咱妈坐的是今早的飞机,八点十五起飞,飞机在奉天降落,然后坐客车回家,现在应该快到奉天了吧。” “好久没见到爸妈了。”许穆轻叹一声:“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和路程来看,大约再有两天左右应该也可以回家了吧――开快点!” “急着回就坐飞机不好么?” “空间里装不下你的宝贝车了。”许穆翻个白眼:“你是想拎着熊瞎子上飞机还是拎着车上飞机?选一个吧!” 许驰摸摸鼻子,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 耳中听着收音机里的女播音员用甜美的声音播报今日新闻,许穆眯眼微笑起来。 “下面临时插播一个新闻。综合新华社和中央电视台报道,南方航空公司的由伊犁飞往奉天的e180型飞机在抵达奉天的途中,坠毁山中,伤亡情况不详。据了解,飞机今晨08:15分从伊犁太平机场起飞,机载96人。目前伤亡情况不明,相关部门正前往现场救援。” 许穆和许驰的身体同时一僵,许穆颤声道:“伊犁到奉天的飞机……八点十五分起飞,那不是……” “不会……不可能!” “不可能!” 64 64、生死时速 许家兄弟二人用尽一切手段查询飞机失事的具体情况,查询乘客名单与……生还者名单。 生还者的数目很快被公布出来:无一生还! 然后是长长的死者名单。名单中,许母的名字赫然在目。 张圭(已死亡)。 后来的时间里许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与航天公司再三核定情况……与父亲通电话……与哥哥…… 后来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当许驰强硬地抓着他的手,把笔从他的手中硬拽出来丢到一边之时,他计算的符号已经写了满满一本。 圆周率的计算,他刚刚计算到小数点后第九位。 当时天色已晚,路灯柔和的光芒洒在冰冷的公路之上。 已经晚上了啊……是七月二日的晚上还是七月三日的晚上? ……记不清了。 时间……究竟是怎么过去的? ……记不清了。 妈妈…… 许驰猛地一巴掌扇在弟弟头上,他睁着满是通红血丝的双眼大喝:“许穆!你给我清醒点!” 许穆带着梦游一般的表情茫然抬头:“……你……说什么?” “清醒点!”许驰抓起未喝完的矿泉水兜头倒在弟弟身上:“我们遇到麻烦了。” 麻……烦……?那是……什么? 许穆艰难地运转着麻木的脑袋:麻烦……麻…… 他陡然一个激灵,目光从呆滞茫然恢复到了平常的冷静锐利――事实上,他的表情简直冷静得过了头。 许穆缓缓抬头看向吉普车的前方,在他的眼睛看到车外景物之前,他的三百六十度精神大视野已经领先一步释放了出去。 前面有一队什么东西挡住了越野吉普的去路。 ……是丧尸,当然,是丧尸。 不然还能是什么东西呢? 许穆冷冷一笑。 “撞过去!”他命令。 许驰愕然抬头:“什么?” 许穆一把把哥哥从驾驶座上扯起,丢到旁边,自己坐在了驾驶位。 “系好安全带。”他的声音缓慢而柔和。 “木木……” “我们来飚一场生死时速吧!”许穆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他握紧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极限,猛地冲了出去! 丧尸青白僵硬的脸越来越近,它们对着呼啸而至的吉普车伸出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想要从车辆坚硬的外壳中拖出内部柔软鲜嫩、美味多汁的食物大饱饥肠。 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它们就被飞速疾驰的越野吉普撞飞在几十米之外。它们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沉重的越野吉普车碾压在车轮下。 闷闷的骨碎声和丧尸喉咙中的嘶吼声一起响了起来。 骨骼被碾碎,肌肉被压成肉泥的丧尸仍旧用各种方法努力向着越野吉普绝尘而去的方向挪动,但它再也不可能追上它所觊觎的鲜嫩美味了。 许穆开车的速度丝毫不减,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打出一曲《命运交响曲》的节奏,一路撞飞了不下数十只丧尸。 他的脸颊带着病态的红热,眼中射出欲攫人而噬的光芒。 说来也奇怪,整条高速公路上除去许家兄弟的越野吉普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车辆――或者说再也没有别的还在移动的车辆。每隔一段距离他们就能看到一辆撞上栏杆或是连环追尾的车,大部分车都被撞得惨不忍睹。其中有一些还满车焦黑,散发着刺鼻的糊味,显是不幸发生了爆炸。 所有的车辆都静静地躺在高速公路上,包括还闪着红蓝的灯光,警笛鸣叫个不停的警车。 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人全部不见了。 活人,全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各种活人服饰的、面色青白,走路摇摇晃晃像是脖子撑不住自己脑袋的丧尸。 只有丧尸。 活人全部不见了。 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许穆嘴角噙着冰冷的微笑一路碾过无数丧尸。偶尔有丧尸没有被撞飞,而是趴在前车窗上用尖锐的指甲抓挠玻璃时,许穆便会以超强的技术在并不是很宽阔的高速公路上来一个娴熟的飘移,把丧尸从车上甩下的同时还能再撞倒一个,落下时准确地碾过第三个丧尸的身体。 如果许穆的大脑也能像计算机的主机一样,在运算时发出闪烁的光芒的话,恐怕他闪烁的红光已经能够向外发射高频脉冲了。 他的双颊红热得像是高烧发热的病人,他的额头上不停地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小小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汇成较大的水滴落下,就被他身体的热量直接蒸发。 许驰试着把手放在弟弟的肩头。许穆的体温隔着一层衣服传过来,依旧是烫手的温度。 木木…… 他担心地扶着弟弟的肩头,喊着弟弟的名字,但却不敢从弟弟手中把驾驶权夺下来。 他们冲得太快了,高速公路本身固然平直宽阔,但此时它上面却停满了失事的车辆,连环追尾的车更是将公路堵得满满的,即使是许穆也没办法凭着超强计算能力计算出一条能够完全不用与其他障碍物碰撞而勉强通过的路,只能选择最易通过的地方发力将车撞开。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小差错都可能造成车毁人亡的后果。再加上这段高速公路上到处都是的丧尸…… 许穆的行为看似疯狂,但却也是唯一可行的做法。 撞毁的车辆将公路塞得很满,摇摇晃晃的丧尸们在此地留恋不肯离去。如果不是借着一路来的超高速度和惯性撞飞所有挡路的障碍物――只要速度稍稍降下,他们必然再也无法冲出毁弃车辆组成的障碍圈,陷入丧尸的包围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许驰不敢贸然打扰弟弟。 他只能握着弟弟的肩头,感觉着弟弟越来越高的体温,凝视弟弟充满了冷静的疯狂的双眼。 直到他们冲出这一段不知为何密集了许多车辆与丧尸的路段之后,许穆才放开油门减慢速度,停下了越野吉普。 他望一眼窗外,车窗虽然被丧尸身体喷出的血液糊住了不少地方,但依旧可以看到安静宁和的夜路。 他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冲哥哥微笑,然后身体陡然软了下去! “木木!” “――木木!” 作者有话要说:哦,这一章写得真是畅快~~~ 谢谢丢地雷的retfor~~~=3=~~爱你!~~~ 65 65、如果你敢死在我面前…… 许穆高烧得很厉害,厉害到许驰开始恐惧。他想要寻找清水――最好是冰块来给弟弟降温,但行驶在高速公路之上,路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丧尸,没有车辆,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他伸手去摸弟弟的额头,那高温烫得他手掌一颤。 他狠命踩下刹车,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在空旷无人的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他抱着烧得全身皮肤都红彤彤的弟弟跳下车――连车门都忘了关。他越过栏杆,跑到高速公路旁边的野草地里,将弟弟的身体放在冰凉的地面上。 黑色的泥土地很凉,野草的叶子上挂着很多露水,许驰走在草地里,叶片上的露水浸透了他的裤腿,夜风一吹便是彻骨的寒凉。 他扯下野草,连带着上面的露水一起搓碎成泥,将野草泥一股脑儿抹在弟弟的身上。 露水很清凉。 草泥很清凉。 地面很清凉。 夜风很清凉。 只有许穆的身体是热的,热得像是焚尽一切的烈火一样。 许驰猛地抱起弟弟,让许穆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他轻声呼唤:“木木,醒醒,木木!” 没有回答。 只有夜风在耳边轻柔地呜咽。 许穆的身体好像更烫了。 “木木!许穆!回答我!”许驰陡然爆发出一声濒死雄狮般的怒吼:“许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许穆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风吹动着野草,草叶沙沙地摩擦着,像是某种低声的嘲讽,又像是压抑隐忍到了极限的梗咽。 今夜似乎没有月亮。在路灯强烈的光芒下,星空也难以看清楚。一切都朦胧、模糊。路灯的光芒照射下来,不仅没有穿透黑暗,反而愈添一分夕阳黄昏的惨淡。 许驰用手捧着弟弟的脸,感受着他皮肤传来的惊人的高温,终于是高高地仰起了头。 孤单的几点星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变成了模糊的几大团。 有露珠一样的液体挂在他的睫毛上,然后一滴滴地落下来。 许驰把手伸进衣兜,颤抖着摸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但他的手机接收不到一点信号――就连110和120都拨不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远远地丢出去,手机砸到越野吉普的车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从喉咙最深处嘶吼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在对月长啸。 ========================================================================================================================================================= 许驰本不应如此绝望的,如果他不是清楚地知道这种高温能够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事情要从刚刚过去的那个下午说起。 许驰的手机收不到信号了,这种情况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突然发生的。当时许驰还以为是车跑到了某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并没有在意,直到半个小时候他的手机仍旧接收不到信号,收音机里也变成一片混乱的杂音,他才确切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当时许穆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正用蝇头小字在演算本上计算到圆周率的小数点后第三位。 两个小时之后,浓雾降临。 高速公路上当然不可能随便停车,哪怕是在浓雾笼罩的情况下。 许驰小心地开着车,他很幸运,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一个休息站。 他把车停在停车位,走下车去打算找个固定电话打给父亲,顺便看看电视里有没有播报什么新的消息。 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 任何一个。 或者说,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着清醒意识的人――除去他自己和许穆之外。 休息站里的所有人――小超市的收银员、拎着购物筐在收银台前排队等待付款的顾客、小吃店里吃饭的车主、端盘子上菜的服务员、拿笔记录点餐的侍应生、在柜台后面点钱点得眉开眼笑的老板、后厨房里把火苗开到最大,握着炒勺打算来一个最得意的颠勺的大厨…… 所有人全都睡着了。 无声无息地、安静地、像是死亡一样的睡眠。 许驰甚至能够清晰地说出这些人在陷入沉睡前的一瞬间正在做些什么: 端盘子的服务员倒下时额头在桌脚上磕出了一点血,他手里的盘子倒扣在地上,菜汁从盘子里流了出来,将他橘黄色的t恤染成西红柿炒鸡蛋的红。 拿着圆珠笔记录点餐的侍应生比较倒霉,他倒下时手中用来记录的圆珠笔尖刚好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圆珠笔在冲力和他的体重之下穿透了他的脖子。此时他的整个人都卧在一滩血泊里,眼看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脉动。 饭店老板手里抓着几张钱倒在椅子上,头磕在柜台上,嘴巴大张,涎水不停流出,滴在落了一地的钱币上。 而后面的大厨……他仰面倒在地上,炒菜的大铁勺端正地扣在他鼓囊囊软趴趴的肚子,油脂将他白色的围裙染上一大块颜色混沌的黄。几片碧绿的青椒和咖啡色的牛肉从铁勺中扬了出来,呈喷射状从他的肚子一直分布到脸上。 这些菜已经凉得透了。 超市里的人东倒西歪地躺成各种稀奇古怪的扭曲姿势。 固定电话中传来的是嘟嘟的忙音。 电视……电视中除去黑白相间的雪花之外,再也放映不出其他的图像。 许驰离开休息站,他在停车场里挨个车找过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清醒的人。 但他失败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熟睡着。 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沉溺于死亡的兄弟的怀抱中。 这些人的身份各异,睡着的姿势也各不相同。 但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他们都在安然入睡,都在极高温度的高烧下“安然”入睡。 每一个人都在发烧,每一个人的皮肤都被高热烧得通红。但他们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似的,一个个脸上竟然还都带 着近乎于开心的淡淡微笑。 他们就这样在高烧中死亡,微笑着死亡。 休息站中已经有一半人这么死亡了。死神的吻让他们的身体褪去燥热,变成夜露一般的冰凉。 许驰当时来不及仔细调查,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接跳上车,飞快地把车开出了这一段。 弟弟仍然在他身边奋笔疾书,哗哗地计算着。但浓雾和诡异到了极点的休息站被他成功地甩在身后。 白雾……不知从何而来,突然降临的白雾……使人在沉睡与高烧中不知不觉地死亡的白雾…… 许驰一瞬间就把高速公路上出现的白雾与飞机上的白雾联系了起来。如果这两个真是性质相同的一种东西的话…… 休息站中的人们并没有立刻死亡,变成丧尸,但如果休息站里的白雾就是飞机上的白雾的稀释…… 必须尽快离开!必须尽快离开! 必须带着弟弟离开! 开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他真的以为自己把死亡甩到了身后。 直到他看到丧尸堵路。 直到许穆把他从驾驶位丢到副驾驶座。 直到许穆一路冲出丧尸与撞毁车辆的包围,最终软倒在他的怀里。 直到他抱着弟弟高热的身体,除去怒吼之外再无一计可施。 木木…… 他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珠,哑声对安然熟睡的弟弟说:“你必须给我醒过来。” “木木,听话,睁开眼睛。” “木木,醒醒,我叫你很长时间了。” “木木,太阳要出来了。” “木木,如果你……” “如果你敢……” “如果你敢死在我的面前……” 他紧握双拳,赤红着眼睛怒吼:“许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幽桑地说,我好像卡文了……o(s□t)o 66 66、“哥……我想你了……” 许穆在他怀中睁开眼睛之时,许驰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点亮了。 “许驰?” 他从喉咙中咕噜出一声呜咽,紧紧地抱住了弟弟,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在,木木,我在。”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像是用砂纸摩擦出来的一样。 许穆有些不理解哥哥为什么突然表现得如此激动,剧烈头痛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抬手揉揉太阳穴,觉得那里的血管正在激烈地搏动,好像卯足了劲儿要冲出皮肤似的。 他摸到了一种滑溜溜的东西。 他皱眉看着从额头上摸下来的绿色膏泥状物体:“什么东西?” 许驰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当时以为弟弟烧得快要死了,所以一股脑儿地把他认为有可能达到降温效果的东西使劲往弟弟身上涂吧?于是他故作淡然地说:“没什么。”就要用袖子给弟弟抹掉头上的草泥。 他糊在许穆身上的草泥实在是有些多,绿色的膏体沾满了他的衣袖,而许穆脸上还是绿惨惨的。许驰举着两只手看看没办法继续充当抹布的袖子,灵机一动,掀起了自己衬衫的下摆往弟弟脸上擦去。 对于哥哥没头没脑的擦脸行为,许穆本是有心想要抗议的――许驰一激动起来下手常常不知道轻重,弄得他有些疼。但哥哥的衣袖在他脸上不停地来回胡噜,他只要稍微一张嘴,不是吃到袖子就是吃到苦涩的草泥,于是他决定安静地等许驰发完疯。 哥哥掀起衬衫下摆给他擦脸时,他下意识地一歪头,刚好看到了哥哥线条优美的结实小腹肌。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许驰猛地一收腹肌,声音中带了一点笑意:“木木,别闹!痒!” 或许是被高烧搞得头脑有些迷糊,许穆下意识地撇撇嘴巴,觉得这是一个报复许驰折腾自己脑袋的大好时机。他用手指戳着许驰的腹部,戳得不亦乐乎。 “……木木……” 许驰一把抓出弟弟不老实乱动的手,一边忙不迭地把衬衫塞回牛仔裤里,一边怒视许穆。 许穆无辜摊手:“手感不错。” 美人哥哥哭笑不得地把弟弟推开:“你该不会是又想说:‘我想吃你了。’这种话吧?” “嗯,有点。”许穆原本就是上半身被哥哥抱在怀里,被美人哥哥推开后,他坐在哥哥身边晃晃脑袋,觉得头还是有些沉,身体也有些发软。 懒得支撑自己的身体,他顺势靠在了许驰身上,他用一只手臂环过哥哥肩头固定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头靠在许驰肩上,闭上了眼睛。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真有点饿了。”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哥哥衣服里面去摸小肚肚。 “木木!”美人哥哥再次把弟弟的手抓住:“我说,你都这么大了,没事摸别人肚子的这个恶习能不能改掉?” “我又不摸别人的……”许穆闭着眼睛嘟哝,手又不老实地钻进哥哥的衬衫里:“你的肚肚摸起来手感最好了……饿……” “滚!”美人哥哥横眉怒目地打掉弟弟的手,他换了一个姿势,由盘腿坐在草地上变成双臂抱着膝盖,腿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腹部,似乎是害怕许穆继续做些什么。 “小气。”被高烧把脑子烧迷糊掉的天然呆弟弟揉揉鼻子,闭着眼睛在哥哥肩头蹭了蹭,柔软的短发在许驰的脖子上蹭得痒痒的。 “哥。”许穆的声音软软的,他含糊地说:“我想你了。” 高烧的迷糊之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他嘟着嘴巴,鼓起脸颊说出清醒时死都不会说出口的抱怨: “你好久都没回来,我想你了。” “要不要每次都离开那么久啊?多少也抽点时间陪陪我吧?” “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在躲着我啊,为什么?我有哪里做错了么?” “就算长大了,我们也是兄弟吧?兄弟应该是要……在一起的吧?” “不可以在一起生活吗?” “我可以陪着你去探险,我现在的身手不比你差了。” “哥……我想你了……” 许驰哑然。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抬头望着夜空,沉默。 许穆在哥哥身上蹭了蹭,晃晃脑袋,觉得高烧似乎稍微褪去了一点。但他的身体依旧在向外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他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了,就好像有无数只小锯子同时锯着他的脑袋似的。 他的眼前到处都是金星飞舞,身体里血脉的每一次振动都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耳际。他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减轻一点头痛,但他调动起精神力的一瞬间,他手腕处的水纹空间陡然产生一股极强吸力将他所有的精神力全部吸收了进去!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涵着一汪清水的石臼,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别蹭了。”许驰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回车里去吧,外面毕竟有些冷,你可别受凉。” 许穆趴在他身上不吭声。 “木木?”他伸手推推弟弟。 许穆顺着他的力道一下子倒下去。 “木木!” 许驰一激灵跳起来,险险在弟弟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许穆。他抱着弟弟失去意识的身体,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中爆出一声轰鸣。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摔得很疼。 “……木木?” 许穆紧闭着双眼,没有对哥哥的呼唤作出任何反应。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颤抖,似乎正在经受某种极度巨大的痛苦。颤抖了片刻之后,他身上的高热稍稍褪去,但呼吸却也变得微弱。 许驰捧着弟弟的脸,觉得自己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得时光倒流回五分钟之前……什么代价都可以。 许穆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停止。 许驰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刻,世界上的所有全部离他远去,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把双手按在弟弟胸前,一次一次机械地作着心脏起搏,垫起弟弟的脖子,捏开许穆的嘴做人工呼吸。 一切都是徒劳。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变得冰冷,如同处于极深极深的深海之中。 他力能碎石的手臂无力地瘫软了,神采飞扬、亮如夜空星子的眼睛也灰暗地熄灭。他含着弟弟的双唇,好像连吹气的力量都失去了。 弟弟的嘴唇冰冷冰冷,一直冷到了他心底最深处。 木木,木木…… 我……我……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 即使已经停止了呼吸,许穆的身体依旧温暖柔软,如同生前。 他抱着弟弟,向来坚毅的目光中仅剩绝望与不知所措。 木木,如果你不在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就…… 清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带来草叶的清香与露珠的甜蜜。不知哪只小虫在极远的地方悠长地鸣叫一声。 这声虫鸣不仅没有打破夜的寂静,反而更加衬托出无光暗夜的死一般的安静。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没有尽头的黑暗。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没有尽头的静寂。 许驰身后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路灯依旧洒下温暖柔和的橙黄色光芒,但它离许驰是如此之远,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木木,我救不了你。 我救不了你,为什么――我救不了你? 许驰狂怒地跃起,他疯狂地击打着地面,一拳又一拳。 泥土激扬,草叶纷飞,晶莹的露珠漫天飞洒。 仅一瞬间,他就把土地击出一个两米宽,一米深的巨坑。 坑底的泥土微凉湿润,如同墓土。 许驰的眼中满是与被逼入绝境的雄狮如出一辙的疯狂,他狠狠地对着坑底踹了一脚,扬起一蓬黑色的泥土。 他用另一条手臂揽在怀中的许穆突然一动,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木木! “木木!” 他的眼中瞬间爆出巨大的喜悦,他猛地回头看向弟弟,将脖子扯得“嘎吱”一声。 许穆安静地靠在他的肩头,细碎的刘海服帖地盖住额头,盖住飞扬锋利的剑眉,显得很是乖巧,又很是稚嫩。许穆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安详,就像自小起被他无数次地抱在怀里睡着一样。 如果忽略许穆的个头,单看他此时梳着妹妹头的脸的话,许驰几乎有了一种重回童年的感觉。 木木…… 他伸手轻触弟弟的双眼、鼻尖、脸颊,表情虔诚得如同触碰他所信仰的神明。 许穆的鼻端没有呼吸。 他方才似乎只是因为哥哥的动作过大才改变了自己无生命的身体的姿势。 木木…… 许驰的手指在弟弟的唇边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高热的缘故,许穆的双唇十分干燥,不仅爆起细皮,还横有几条深深的血口子,与女孩子的水润完全不同――事实上,即使是平时,许穆的唇也从来没有“水润”过,男孩子毕竟绝少像女孩子那么注重对脸的保养。许穆的唇通常有些干燥,并且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数学问题的缘故,它们总是下意识地被紧紧地抿着,抿成一条直线。 许驰的手指轻轻颤抖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抚上弟弟的双唇。 许驰艰难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 他把弟弟的身体平放在坑底,然后自己也在许穆身边躺了下去。 他侧躺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把弟弟揽在怀里。 他捧起弟弟的头,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慢慢地把自己的唇靠近弟弟的脸。 他轻轻地吻了吻弟弟的额头。 “睡吧,木木,我在这里。”他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最近这四五天有些忙,暂时先隔日更,十一长假的时候,如果有空的话,我试试能不能双更来补偿大家一下。 =3= 67、番外?誓言 长安市重逢的那天晚上。 兄弟二人曾在车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睡了很久。一直睡到晚霞落尽,睡到圆月东沉,睡到朝日初升。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这十天中,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惊天巨变。而这十天对许穆许驰来说,其实都无异于一个生死之间的轮回。 事实上,不仅许穆饿了个半死困倦不堪,许驰比他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许驰听说长安市可能有变的消息之后,他就立刻从原本所在的云贵十万大山那边片刻不停地往许穆这边赶。 十万大山中多瘴雾,多猛兽毒虫,地形也各种奇怪,因此有很长一段路程根本没有公路,没有汽车,连人迹都很少,许驰差不多是纯凭双腿跑出来的。出了十万大山之后,许穆一路几乎是不合眼地开车往这边赶,吃法也是随便在路边摊上买个什么吞掉,最困倦的时候甚至直接在开车中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差点造成一起连续追尾。 只有在从云贵到安康市的飞机上,许驰才吃了顿安稳饭,并强迫自己睡了一觉――登上飞机之前,长安市发生大地震,各种通讯方式全部断绝的情况就已经传到了许驰的耳朵里。如果许驰不是之前学过一点点催眠,恐怕他会担心得压根连觉都睡不着。 赶到安康市之后,许驰与许穆之间的距离终于拉近到了足以靠燃犀之角相互通话的地步――琥珀色的小角当然不是许驰随口瞎扯的什么超弦共振,其实许驰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东西长距离通话。它算是许驰闯荡各地做着类似于“盗墓”或者“寻宝”的工作中最早找到的“奇怪的宝贝”之一,也是少数几个许驰能够使用的东西之一。 与许穆用燃犀之角联系上之后,许驰的一直以来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不仅没有稍稍放下,反而揪得更紧了。 虽然许穆没有一句话提及自己正处于危险的境地,甚至还显得心情颇为不错地同许驰开玩笑,但是――许穆终究是由许驰一手带大的,某种程度上,许驰甚至要比许穆自己更了解他这个弟弟。 从许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起,许驰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许驰听出了许穆话语中的狂喜,也听出了狂喜背后极深的绝望。等到后面许穆用平静的口吻向他表达“对于家人的爱意”时,许驰简直连全身所有的血脉都冷得僵硬结冰了。 “太可怕了。”许驰当时这样对弟弟说。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许驰当时的唯一想法。 不要这样,不可以对我说这种道别的话语,如果你胆敢随便离我而去……如果你敢! 长安市大约真的发生了什么。 虽然政|府方面在极力封锁消息,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封锁,事实上,如果不是整个陕省范围内各种通讯方式完全瘫痪,恐怕丧尸爆发的消息根本连一瞬间都瞒不住。 但在通讯信息网络因不知名的原因而报废的情况下,许驰直到他本人赶到安康,才发现以长安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的丧尸病毒已经扩散到了一个相当广的范围。 所有人都在向外逃,只有许驰一股劲儿地往地狱里跳。 他一路上看到了无数活人变成丧尸,看到了丧尸吞吃无数活人。 通过名为“鹦鹉螺”的另外一种以不知名的神秘力量为能源的东西,他联系上了曾一同“寻宝”的伙伴,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可能从长安逃离的路线,也得知了长安市内有可怕的生命复生的情报。 长安是一切变故发生的源头。 而许穆…… 弟弟就在那里。 许驰疯狂地飚着车,但他依旧距离长安市很远。挡在他面前的是不时的地震、毁弃的道路和无数丧尸。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弟弟身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赶到弟弟身边。 如果我没有办法…… 如果你不能等到我的到来…… 以当时的心境而言,许穆和许驰这两个人的心里,实在很难说究竟哪一个更加绝望。 后来许穆脱离险境,用犀角向许驰报平安的时候,虽然许穆只字未提之前的危机情况,但许驰却从自己弟弟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脱险的喜悦。 直到这时,他才稍微从绝望的泥沼中把自己拔出一点。 当天晚上,许驰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安稳的睡眠。 第二天,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二。 许驰发现越是深入陕省,丧尸的数目就越多。 但越是靠近陕省中心长安市,丧尸的数目反而越少。偶尔见到一些摇摇晃晃的丧尸,它们也是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地朝着某个方向进发。这些丧尸与他之前所见的那些只被食欲本能控制的丧尸不同,它们似乎有着另外一个目的:前进。 向着某个目标前进。 它们同许驰一样,向着长安市的方向前进,向着地震的中心震源前进。 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三。从太阳升起的清晨开始,世界开始向着黑暗的地狱中倾斜。 许驰已经赶到了长安市附近。但从此时起,他的脚下再一次剧烈地震颤起来――这是一次更强的地震,并且这一次的地震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它保持着同样的震级整整十数个小时,期间竟然没有哪怕一分一秒的停息!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长安市内……在这样持续而强烈的地震中,说不定已经…… 许驰下意识地不去想想经受着地震如此长时间蹂虐的长安市内可能会是个怎么样的现状,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阻止自己去想象许穆的情况,想象许穆可能已经…… 燃犀之角早就充能好了,但许驰怎么呼喊都无法同许穆联系上。事实上,他根本感觉不到两只燃犀之角之间有连通上。 许穆的燃犀之角……就好像已经被毁坏了一样。 自这一刻起,许驰终于进入了无意识的疯狂。 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他开着车在原野上奔驰,速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了。 车体在凸凹不平的田间小路上上下颠簸,整辆车从上到下都在发出不堪重负,好像下一刻就即将散架的呻吟。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 许穆……木木…… 很难形容许驰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冲向长安,其中占了最主要地位的,或许是…… 如果我无法挽救你的生命,那么,至少让我和你死在一起。 又或许是些什么别的,就连许驰自己都不清楚他当时的心情。 他只是知道,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弟弟。 好在他终于成功带着弟弟从深渊的边缘逃离。 好在…… 虽然许穆看上去糟糕得不能更糟糕了,虽然他自己也糟糕得不能更糟糕了。但许驰在那一刻却觉得阴暗了十余天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木木还活着!他确确实实地在我的身边! 与弟弟拥抱的时候,许驰在许穆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擦去了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水,然后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让他扯裂了干燥的嘴唇,让血流了出来。 口中含着带有浓浓铁锈味的液体,许驰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个东西的味道也还蛮不错。 真好…… 还能像这样在一起……真好。 =================================================== 还能像这样在一起……真好。 当时许驰是这样想的。 但是,五天之前他有多开心,五天之后他就有多绝望。 当他抱着弟弟依旧温暖,但却失去了呼吸的身体。 当他拼命将生命的气息吹入弟弟口中,但却起不到哪怕一丝作用。 当他的手指抚过弟弟的眼睑,却感觉不到一丝颤动;当他抚过弟弟的鼻端,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流;当他…… 许驰的手指轻轻颤抖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抚上弟弟的双唇。他无法让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就像是……“亵渎”……一样。 他的弟弟…… 他对自己发过誓绝不会让弟弟受到伤害,他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让弟弟平安喜乐,他对自己发过誓…… 让弟弟快乐,这是最重要的。 与此相比,他自己内心的矛盾、斗争、煎熬其实都不值一提。 他十八岁时曾因为无法忍受内心的痛苦离开家,离开弟弟,但一年之后,他终于有了这样的结论。他开始能够以“平常”的心态面对弟弟,甚至面不改色地与弟弟开玩笑,也不再恐惧于肢体的接触。 我只要看着他就好,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幸福就好。 这样的时间,我已经没有多少了。等到弟弟喜欢上一个女孩,等到他与某个漂亮的女孩结婚,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 等到那个时候,他不会继续需要我的陪伴。 等到那个时候…… 许驰只是没有想到,他再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个夜晚摧毁了他的所有温暖与快乐,摧毁了他存在于心底最深处的,小小的期待与希望。 喂,木木。 如果你…… 如果你不在了…… 许驰艰难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 他把弟弟的身体平放在坑底,然后自己也在许穆身边躺了下去。 他回忆着弟弟幼时从来不愿独自一人,他想起弟弟无时无刻不粘在他身边,连睡觉时都要同被而眠。 如果他没有抱着弟弟睡觉的话,许穆会因为做“自己变成怪物”的噩梦而害怕得全身颤抖,会让他心疼地含着泪水,蜷起身体坐到天明。 他没办法放着弟弟一个人。 童年的记忆里,我们从未分开。 而现在……木木,你还会做噩梦吗? 还会……要求我的陪伴吗? 我……九年之前,我不该离开你的。无论怎样,即使是因为我发现了那种让我自己都害怕的情感…… 我不该逃开。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即使是死亡……即使是……死亡…… 如果你不再需要我,我会远远地离去。 但是,如果你需要…… 即使是死亡……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小君的两个地雷~~ ┭┮n┭┮小君我爱你!=3= 考试加油~~~ 我发错章了……改了前面一章里的几个字,结果顺手复制到新章了……抱歉,各位。 内个,新章比原本的字数多,已经买过的不需多花钱即可重看。 我错了!猛虎落地式向大家道歉! 68 68、血海,孤岛,烈火,焚城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他感觉自己化成了亿万个小小的个体,每个个体独立存在,独立思考,但却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亿万个个体组成的究竟是树状结构还是网状结构,他无从得知,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回归到了大脑中的每一个神经元中,或是计算机的集成主板……………… 组成他的个体是如此之多,即使是以他的计算能力,他也没办法准确地说出数目。 他可以把自己的精神――或者灵魂,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集中在某个小小的个体上。每一个个体就像是茂盛的大树上的叶片,当他把注意力集中于这个叶片上时,一个片段就会显现在他的面前。 一首古诗,一个公式,一式拳法,一句名言…… 他好奇地阅读过小半棵“树”的“叶片”,每一片“叶子”上记载的内容都在被阅读的一瞬间就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记忆中,记忆得不费吹灰之力。 就好像这些曾经是属于他的记忆一样。 阅读过整整一半的“叶片”之后,他已经拥有了相当庞大的知识库。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名字、家庭、身世,一无所知。 亿万个小小的个体聚成一个透明的人形,这个人形站在一片薄膜之后,他伸手按在薄膜上,望着薄膜对面的另一半“自己”。 那里也存在着亿万个个体,每一个都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是我的记忆。 他想。 只可惜他不能轻易地接触到自己的另一半记忆,他被一层薄膜挡在记忆之外,无法靠近。 ――我该打破这层东西。 怎么做? 他下意识地握拳击向薄膜,感觉着它的坚韧程度。 这东西不是他想象中的柔软坚韧,而是一堵墙似的坚硬光滑。 但它不是他用蛮力能够在短时间内敲碎的。 我必须尽快敲碎它。 他本能地这么想。 为什么要尽快…… 他无法解释原因,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耽搁时间过长的话,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是什么后果呢? 不知道,必须尽快…… 如果有……那样的蛮力就好了。 谁……的蛮力? 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但他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了。 谁……是谁! 他抱着头靠着薄膜滑坐到地上,头要炸裂开般地疼。 薄膜发出的荧光不引人注意地闪了闪,似乎稍微变薄了一点,但他没有发现。 不管是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打碎这张薄膜。 该怎么做?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部片子,片中的主角曾经在了解过墙体的结构之后于墙上打了几个小孔,然后一击击碎了墙壁。 他对于建筑学不甚精通,但好在他擅长于物理力学和数学计算,而他现在化身的亿万个体又是极佳的侦测者。 他只花了几十秒就计算出了薄膜的薄弱点。 但他没有打孔的用具――手指显然是不行的。 他下意识地手指一捻,一柄泛着寒光的锋利飞刀出现在他的手里。 柳叶刀,七重柳叶刀。 这是……什么人给我的。他一边操纵着飞刀在薄膜上穿孔,一边想。 是谁呢? 不记得了。 打好孔之后,他合身撞上正中央处。他立刻被弹了回来。 他的身体很轻,力量很小,即使是已经破坏了墙体的结构也仍不足以一击撞破墙壁。 必须要有一个什么东西,一个用来攻击的武器。柳叶刀太小了,必须要一个更加大的…… 一把全身布满绿锈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这把剑……很熟悉。似乎也是什么人送给我的。 他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什么人……是什么人…… 他双手举剑,平举至胸前,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到剑尖,摆出突击的姿势。 但某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间:是什么人?我必须得想起来,是谁…… 团身冲向薄膜的时候,一个词语突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如同劈开乌云的闪电。 哥哥。 是哥哥! 他撞碎薄膜,带着一身细碎的荧光摔入黑暗中的亿万个体之中。他默念着“哥哥”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薄膜另一端的记忆很多,但他来不及一一阅读了。 必须快点出去! 他奔跑起来,从记忆的荧光集中之处奔跑到荧光稀少之处,最终跑入黑暗之中。 奔跑的过程中,有几个记忆光球进入了他的身体中,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容貌漂亮得像是美女的男人,他看到这个人抱着一个个子很高,但却留着过眉刘海的妹妹头,看上去稚气尚未脱尽的少年。 他看到迷迷糊糊的,红着脸的少年在漂亮男人的肩头磨蹭,软软地说:“哥……我想你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 哥…… 他继续向前跑,第二个光球进入身体时,他看到年轻的漂亮男人全身湿漉漉地从水底钻出,伸臂掀翻小船,扯着船上的弟弟按进水底,水花快乐地溅了漫天。 他看到漂亮的少年抱着小小的弟弟,满脸都是后悔与心疼;他看到小小的少年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皱着脸喊:“啊啊弟弟尿了怎么办……” 然后他进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这里并不是没有记忆的片段,只是这些片段的数量很少,也没有发出荧光,全部都是灰暗的颜色。 第一个灰暗的记忆撞进他的身体,他看到了铅灰色的天空,铅灰色的大地,横七竖八散落着的人类尸体……毫无声音的死寂。 第二个灰暗的记忆撞进他的身体,他看到了铅灰色的天空,铅灰色的大地,暗红色的海洋,以及――海洋中央灿烂地燃烧着的孤岛。 金黄色的火苗如此绚烂,如此美丽。 它是整个灰暗的世界中唯一的亮色,但却充满了焚尽一切的悲壮。 血海,孤岛,烈火,焚城。 下一刻,他冲出黑暗,进入到一个巨大的、无边无际的世界。他的亿万个个体一下子散开,散到整个世界之中。 他看到墨蓝的夜空,看到闪烁的星子,看到乌黑的土地,看到茂盛的野草。他看到橙黄温暖的路灯,安静无人的公路,被主人弃置不管的越野吉普,摔落在吉普旁边的孤零零的手机。 他看到路边草地上的深坑,看到漂亮的男人抱住怀里的人,轻轻在少年额头上一吻,一颗露珠般的液体从眼中滑落。 这滴眼泪就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他的亿万个个体猛地聚在一起,朝着被漂亮男人抱住的少年猛冲下去!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 他的视线十分模糊,不管看什么都像是隔着毛玻璃一样。他的头依旧疼得像是要炸开,他的身体热得像是刚从蒸锅里出来,他的血液似乎都在身体的高温下沸腾了。 他撑着手臂艰难地坐起来,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 “木木?”有人大喊着,声音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然后他被漂亮男人大力抱进怀里,男人用力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哥?”他迟疑着说。 “是我,木木,我在!” “哥……许……驰?” “我在,木木。” “木……木?”他费力地重复这两个字。他的喉咙干涩得极其干涩,每一次发音都像是要裂开的痛。 他用手拨开额前的刘海,问:“那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的有点苦逼……心情也不太好……叹……不过生活上总会有点不顺心的事啦,也挺正常。 总之,祝大家十一快乐哟~~~吃好喝好玩得开心~噗~ 69 69、童年趣事 按照科学研究来说,人的大脑大约缺氧三四分钟即会死亡,而许穆失去呼吸的时间至少也有十分钟左右了。 许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完全不在意有没有科学的解释――只要弟弟活着,这样就很好了。 至于许穆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小毛病而已!大脑缺氧什么的总是会有点后遗症的,而且木木在慢慢想起来不是么? 许驰一边开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坐在旁边副驾驶座上的弟弟。 许穆额前的刘海已经长得有些长,垂下来快要挡住眼睛了。他随手把刘海拨向旁边,紧紧皱起颇显凌厉气势的剑眉,握着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他已经写了好几本子鬼画符似的东西。 许驰曾经看过弟弟写下的内容,其中大部分都是数字,偶尔夹杂一些文字与图画,但却也凌乱得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在描述什么内容。尤其是那些数字――许驰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计算机代码类的东西。所以当弟弟操着极其拗口的专业术语给哥哥解释时,许驰很有气势地挥手表示“你请继续,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了”。 事实上,许穆关于生活常识乃至于各种高深艰涩的专业知识的记忆都还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只有人际关系的记忆遗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记得的只有“哥哥”和“许驰”这两个词。 对于弟弟的这种情况,许驰一方面很是担忧,但在心底最深处却还有着那么一丝偷偷的欣喜。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暗自觉得自己的三观大概是不怎么正了,然后陷入自责之中。 许驰这个看似粗犷豪爽的家伙,在某些时候也是个纠结到死的货。 埋头写画的许穆突然抬头:“许驰?” “嗯?” “你说妈妈在事故中……”虽然不记得妈妈是谁了,许穆依旧感觉到心里面像是撕裂一样的疼。他顿了一下,继续问:“爸爸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手机和电视一直没有信号,收音机也只能收到杂音,宽带网络无限网络什么的统统连接不上,我不知道老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许驰皱眉回答。 许穆若有所思地放下手里的笔:“这么说来,我们现在算是处于信息孤岛之中了?” “信息孤岛?什么东西?” “我们目前的情况,无法接受信息,无法发送信息,就像被困孤岛的鲁滨逊一样。”许穆露出仔细回忆的表情:“我好像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呢?” 片刻之后,他斩钉截铁地一挥手:“什么时候不重要了,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十多个小时吧。”许驰回答:“这边没有高速公路,唯一的一条路是通向一个小镇的,我们得从小镇子里面绕一下。” “快一点……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快一点……” “我知道。”许驰加大了油门。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或者说近于农村。小镇上的路大部分都是土路,路面坑洼不平,车子一过不仅颠簸得很,还扬起了一片尘土。 路边玩耍的孩子们纷纷捏着鼻子跑开――现在的孩子们早就不会看到一辆车就兴奋地跟在后面追上好久,倒是有一个顽皮的男孩子拾起一个石块用力砸在越野吉普的车后。 许驰狰狞地抽动两下颊上的肌肉,满脸都是心疼。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他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抹布下车使劲儿擦擦被石块砸中的地方,盯着上面浅浅的凹陷和擦痕嘶嘶地吸了好几口气。 许驰的抱怨声还没落,他和越野吉普立刻被十几个小孩子围了起来。这群满身是土的小熊孩子们不知从哪里弄来水把路边的黄土和成泥巴,每人捧着满满的两手,一股脑儿朝着越野吉普甩过来,还伴随着: “我打中了!” “中了!” “我也中了!” “太好玩了!” “蛋子你个废物!这么近都打不中!废物!” “二子,再去拿点泥巴来――什么?没了?那就快去撒泡尿!快点!城里来的傻货马上要跑了!快点!” 许驰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成漆黑的锅底,他把牙咬得嘎嘣嘎嘣响,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着小孩子们开口责骂――或是使用他最擅长的暴力威胁。最后他只好攥着拳头瘪着嘴坐回驾驶座,打算赶紧离开这群小孩子。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许驰嘟哝着发动车子,冷不丁听到车外领头的熊孩子拍着巴掌大声喊:“城里的怂货要逃了!城里的怂货被我们吓跑啦!” 许驰顿时喷出一口血,想他出外闯荡多年,单枪匹马搏出一个“许老虎”的名号,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怂货”过? 如果他们不是孩子……如果他们不是孩子…… 许驰硬是一口闷气憋在喉咙里憋得满脸红紫。他盯着车外挑脚大笑的熊孩子们,忍不住摇下车窗冲他们呲出一口白牙,眼睛一瞪,做了个凶狠的鬼脸。 打头的孩子显是被许驰吓到了,虽说许驰收敛了自己的凶悍气质,但这全身脏兮兮的男孩子显然没想到一个长得漂亮极了的人居然能一下子作出如此恐怖的鬼脸。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蹦,左脚绊上自己右脚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许驰转头冲弟弟得意地一笑,表示:你看哥还是很有威势很能镇住场面的。 男孩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女鬼啊!” 许穆扑哧一声笑场了,笑得前仰后合。 鬼? 还女……鬼? 许驰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一点一点地朝车窗外扭过脖子,机械的动作和僵硬的表情看起来到真有几分像是鬼。 这一声尖叫给许驰的震撼如此之大,以至于当他看到有个什么东西迎面飞来的时候,他躲避的速度稍稍慢了点,被泥巴糊住了一点耳朵尖儿。 “砸女鬼啊!大家一起砸女鬼啊!”脏兮兮的熊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许驰大声喊,然后一块块泥巴被砸了过来。 许驰眼疾手快地摇上车窗,脚下油门一踩,越野吉普轰鸣着蹿了出去。 “拿这帮孩子们没辙了?”许穆偷笑。 “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啊,我能怎么办?又不能真冲上去揍一顿。”被称为“女鬼”的美人哥哥无奈地摇头:“晦气,真是晦气。” “这里的孩子们似乎比城里的更有野性。”许穆评价,他把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从窗子丢了出去。 纸里面裹得是熊孩子们从车窗丢进来的泥巴,泥巴有一小块拍在了许驰的耳朵尖儿上,另外的部分被许穆拿着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接个正着。 出身武术世家的许驰许穆其实反映都是极快,如果许驰不是被“女鬼”这个词震了一下,他压根不会连个小孩子的泥巴都躲不过去。 许驰耷拉着脑袋去扣糊在耳朵尖儿上的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许穆喷笑着按住了哥哥的手:“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用手去碰。” “怎么?”美人哥哥斜着眼睛看弟弟:“这又不是什么毒药,还不能碰了?” “的确不是毒药……你记不记得那孩子说过用什么和泥巴?” “二子,再去拿点泥巴来――什么?没了?那就快去撒泡尿!快点!城里来的傻货马上要跑了!快点!” 快去撒泡尿! 撒泡尿……尿?! 回忆起熊孩子喊过的这句话,许驰的脸色顿时阴暗得像是马上能长出蘑菇了。他把拳头攥得嘎嘣嘎嘣响,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刻找个沙包来狠命锤几拳,非是如此则无法消遣胸中闷气。 “男孩子真不可爱!”许驰垂头丧气地任凭弟弟用纸巾给自己擦耳朵,抱怨:“一个比一个不像话!欠收拾!” “哎哎他们还小么,许驰你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说不定也强不到哪里去。” “我才没有!顶多也就是对老爹做做恶作剧,哪会没事糟蹋陌生人。” “我记得小时候你教过我把村后西河里捞上来的泥鳅放老爹茶杯里来着……” “最后挨打的不还是我吗?” “倒也是……”许穆思考一会,说:“原谅你了。” “原谅……我……”许驰刚想抗议,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立马兴奋地捧住弟弟的脸大喊:“你想起来了?木木!你想起来了!” 许穆歪头回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没有都想起来,只是想起一点而已。” 美人哥哥兴奋极了:“木木你还想起来了什么?” “我听别人说你小时候仗着自己长了张女生脸想要混进女生浴室来着……被老爹发现之后死揍了一顿,然后……你跑到老爹常去的那个泡澡的澡堂子里,往浴汤里放了好几条电鳗?说真的,你究竟在哪里找到电鳗这种东西的?我可不记得咱村河套里有这种鱼。而且泡澡池子里有几条电鳗老爹居然都没发现就直接进去了?” “那种大澡堂子好多人一起泡,水早就浑了。”许驰咧咧嘴巴,表情很嫌恶:“说实在的,那水看起来挺恶心的,也不知老爹怎么忍得住。至于电鳗……” 他眨眨眼睛:“秘密哟,不能告诉你。” “哧。”许穆丢给他一个白眼:“你偷了吴爷爷家的东西吧?我记得他是鱼类学家,家里摆的跟个水族馆似的,小时候我最喜欢去他家玩了――老爹最后有没有发现是你丢的电鳗?” “没有,我手脚很利索。”许驰一脸自傲,然后他又蔫了下来:“但老爹还是揍了我一顿。” “为什么?你不是没被老爹抓到?” “‘除了你个小崽子还有谁没事变着花样地折腾我?’老爹这么说的。” 许穆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笑了出来。 “喂,木木你太不讲究了吧?”许驰揉着鼻子抱怨:“小时候不管你捅什么篓子,老爹的揍可都是我帮你挨的,现在这么幸灾乐祸……不好吧?” 许穆无视了哥哥的话,一叠声地追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咱俩小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再讲一点吧?” “不!绝对不!” “说不定我能更快地恢复记忆呢。” “……” “……” “……好吧你还想听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筒子们,最近烂事一堆……我尽量保证隔日更……抱歉。 70 70、孵蛋的许穆 “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崇德崇喜他们总去树上扒鸟窝偷鸟蛋烤来吃,那味道――绝赞!有一次你感冒了,病了好久。要说木木你小时候那真是个病秧子,风吹草动都能感个冒,流个鼻涕都能搞出一堆并发症搞得好像快要挂掉似的。 “总之那次感冒你高烧了很久,擦酒精什么的都不怎么管用,也不知哪个游方医生开了偏方说用牛奶、羊奶、母乳各一份混在一起煮鸟蛋吃,当时我和崇德崇喜他们是找遍了全村和后山上的树,最后都爬到半截崖上去给你掏鸟蛋了。” “半截崖?鬼见崖?”许穆惊讶道:“那地方太险了,你怎么……” “当时你看起来好像快要挂掉了啊,不然我怎么办?大冬天的哪有鸟还孵蛋?就半截崖上那只黑头红尾也不知是老鸹还是微型小鹰还是什么别的种类的鸟儿窝里还有蛋……它都孵了大半年了也没见小鸟出来,我觉得那蛋可能早就臭了。但也没办法,鸡蛋鸭蛋鹅蛋都给你吃过了,不管用,我只好试试运气。 “总之当时费了好大的劲儿弄来了蛋,崇德崇喜为了掩护我差点没让大老鸹给抓破相。我本来拿给你想让你看看你老哥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弄来的鸟蛋长什么样子,你可别随便把它当成鸡蛋就迷迷糊糊地吃了,结果……” 许驰憋不住笑了起来。 “结果?” “结果你抱着蛋就不松手。” “啊?” “你把它孵了出来。” “孵……啥?” “小老鸹啊,你把它抱在怀里整整五天不松手,硬是给孵了出来!” 许穆瞠目结舌:“……假的吧?” “当真!”许驰信誓旦旦:“不信回去问老爹!当时我们怎么抢都抢不下来蛋,好在你抱着它,体温倒是一直在往下降,所以我们也就随你去了。等到小老鸹孵出来后,你的高烧也彻底好了。特神奇!” “啊……真的?” “真的。而且老鸹它妈妈……或者爸爸……谁知道呢,我分不清鸟的雌雄,总之大鸟是黑头红尾的,刚孵出的小鸟却是白毛的,羽毛根儿还有点金色,嘴巴嫩黄嫩黄的,特可爱。 “当时是冬天,刚好那年雪下得特大,天天下天天下,我们也就没把小鸟放回窝里,怕冻死。你自告奋勇地每天喂鸟,喂了整整一个冬天。 “小鸟羽毛还没长全,天天跟在你后面像个鸭子似的歪歪扭扭吧嗒吧嗒地走,大家都说它把你当成妈妈了,记不记得?” “……不记得。” “你养了一个冬天,尽给它喂好吃的。我给你的牛肉烤鱼地瓜干什么的都被你喂给它了,这鸟倒还真是不挑食。你还总把老爹的咸鸭蛋猪蹄膀大力神丸之类的东西喂给它,为了这个我没少给你背黑锅挨揍。 “一个冬天之后,鸟长大了,比它妈……它爹……什么……都要大上一圈儿,但还不会飞。当时你坚定地想要继续养呢,结果一开春,原来的那个大老鸹就把小鸟叼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半截崖上的鸟窝到现在都还空着。 “那时候你差点没哭抽过去……我说,你看着你老哥我为了你挨打的时候都没见你哭这么厉害过,为了一只鸟……”许驰故意长叹一口气,苦着脸表示自己很受伤。 许穆捏着铅笔若有所思:“那时候……我多大?” “四岁多吧……我记不太清了,顶多五岁。说来也邪门,从那以后你就很少生病,小时候大夫都说你活不过五岁呢,不知是不是那鸟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总之一直到现在你都还活蹦乱跳的。” “五岁……么?” “是啊,五岁。那时候你长得又瘦又小,我个子高,能把你整个抱在怀里,现在……”许驰愤愤地伸手一顿狂揉弟弟的头发。 “喂喂,白痴许驰你要看着前面的路啊!小心前面的坑……” 越野吉普剧烈地颠了一下。 “真是……”许穆的声音突然顿住。 “怎么?” “许驰,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坑,我们已经走过一次了?” “什么?” “就是我们说到把电鳗放进老爹浴池子里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还有前面的这棵歪脖子树,这条路我们方才已经走过一次了!” 许驰一愣,摇下车窗仔细看看旁边的景色,不由得惊讶道:“果真看着眼熟,莫非我真的开回原路了?我是径直开的,怎么可能会回到原本的路上?就算是绕村一周开回来,不也应该先回到那帮毛孩子那里吗?” 许穆的脸色凝重起来。他闭上眼睛释放出自己的三百六十度精神大视野,又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凝成一条细线向外扫。 半晌,他迟疑着道:“我觉得这里似乎有些奇怪。刚才是我们聊天聊得开心,我没有太过注意,现在想想,恐怕从至少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就在兜圈子了。” “兜圈子?怎么回事?环形路?鬼打墙?”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不知道。”许穆从空间里拿出指北针,看着上面乱转的指针皱起了眉: “磁场……似乎被扰乱了。许驰你能凭着自己感觉分辨出哪边是北吗?” “这边?”许驰伸手指了一下歪脖子树。作为常年闯荡在外,不时挑战野外生存极限的人,他对方向很是敏感。 “我觉得是这边。”许穆指指另外的方向。 “木木你错了。”美人哥哥斩钉截铁地说。 许穆微笑一下,伸手捂住了哥哥的眼睛。 “喂木木你做……什么?” 许穆推着哥哥的身体转了几圈,捂住眼睛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然后他再次问:“北方在哪里?” “我的感觉告诉我应该是这里,但是……”许驰迟疑着把手指指着的方向转了九十度:“按照我转的圈数来说,我方才指着的应该是这里,怎么回事?” 他转了九十度的指尖赫然指着方才被他认为是北方的歪脖子树! “地磁场紊乱,看来是这样没错了。”许穆放开捂在哥哥眼睛上的手,略抓一下被长睫毛刷得痒痒的掌心,沉声说:“我们好像遇上大问题了。” 许驰脸色也凝重起来:“不能准确分辨方向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从这个小镇离开。问题是我没发现这个小镇哪里不对啊?” “我也没有发现,不久之前一切都还很正常,奇怪的感觉是从半小时之前才有的。” “奇怪的感觉?” “有点冷,皮肤有点麻酥酥的感觉。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盯着。” “什么东西?鬼?” “不清楚,但是我想……”许穆看着几百米外突然凭空泛起的白雾,说:“我想我们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许驰猛地一打方向盘,沿着来时的方向飚起了车。 “……许驰?” “我们得尽量离这鬼东西远点。” “你发现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大白天的突然下雾不奇怪吗?别忘了飞机上把人变丧尸的那些鬼雾!还有我们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里遇到的白雾!”许驰眼睛通红,他把油门踩到最大,一路风驰电掣。 “飞机?高速公路休息站?”许穆揉着眉心,歉意地道:“抱歉,我不记得了,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许驰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许驰?” 美人哥哥仍旧抿着嘴保持沉默。 许穆叹了一口气,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许驰伸手揉揉弟弟的头发,轻声说:“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这很好。” “咦?” “你还在这里……在我身边……很好。” “我们……” “先吃个午饭吧。”许驰看了看后视镜说:“我们先回到镇子上找个地方吃饭,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白雾怎么办?放着不管吗?” “不管这个鬼东西是是什么,它目前似乎没有想要追上我们的打算。”许驰指指车后:“你看,这鬼东西到歪脖子树那里就停住了。” 突然出现的诡异白雾的确到歪脖子树就停住了,但它却以歪脖子树为中点开始向两边扩散,不一会儿就围起了很长一段白雾之墙。 “开车跟上它!”许穆说。 “什么?” “开车跟上它!” “木木……” “快!如果能抢在白雾之前,说不定我们还能逃出去,要是被白雾困在里面的话,逃出去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许驰握着方向盘不动。 “快啊!我不记得这白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但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一旦被它围在里面,我们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许驰一咬牙一闭眼踩下了油门,越野吉普箭一样地冲了出去。他开的速度很快,快到从车窗里吹进来的风吹在脸上都有疼痛感。 但白雾的弥散速度也丝毫不慢,它总是堪堪抢在越野吉普之前几十米,既不多也不少,就那么几十米,最后两边的白雾在徐家兄弟面前合拢。 严丝合缝,一丝空隙也无。 白雾就像是一堵高大的围墙,将小镇整个围在里面。 越野吉普在白雾之墙前面停下。看着眼前诡异的雾气,许穆许驰的脸色都变得奇差无比。 71 71、推倒哥哥! 车开在回到小镇的路上,许家兄弟的表情都很严肃。 许驰给弟弟讲述了飞机上乘客们因为吸入白雾而变成丧尸,机长变成一滩粘液,副机长神秘失踪;以及他将车停在休息站时发现休息站里面所有人全部在白雾中发着高烧死去。 “这么说来,之前我在草地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哭,是因为你认为我也死了?”许穆咬着签字笔问。 不是“我认为”,是木木你真的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美人哥哥想,但他没有澄清这个事实,他总是觉得弟弟能醒过来简直是一个奇迹。就像是童话里那些死而复生的故事,一旦说出真相,或许…… 于是他认真地注视着前面的路,嘴唇和下巴绷成一道严肃的直线。 “你看错了。”他说。 许穆歪头打量哥哥片刻,如果这是在平时,他早就抓住这个话题调笑一通了。但放在目前白雾围城的紧急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开玩笑心情,也没有开玩笑的时间精力。所以他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路。 许驰在一间没有店名,只在门上标着“十元一宿”字样的小旅店外停下车。 “这是这个该死的小镇上唯一的旅店,虽然看上去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我们必须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一分钟后,他捅捅完全没有反应的弟弟,指指窗外的“十元一宿”,再次重复:“下车,去这里住一宿。” 许穆连头都没有抬,直接应了一声“好”,他的声音飘渺极了,显是压根没注意哥哥都说了些什么。许驰无奈地把专注于思考的弟弟半抱半拖地从车里拽出来,搂着他的肩膀走进旅店里。 看店的小姑娘原本正无聊地磕着瓜子,用瓜子皮儿往趴在脚边睡觉的小花狗身上丢。直到许驰曲起手指敲敲柜台,她才意识到有客人上门,抬起了头。 小姑娘立刻被面前的大美女闪得眼睛一亮,她直接忽视了在旁边双眼迷茫地盯着空气中某一点,看起来颇似智商不正常的许穆,直勾勾地盯着许驰盯了很久。 “住店。”美人哥哥清清嗓子。 小姑娘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抓出一大把钥匙一股脑递给许驰。 “……一间就好。”他看着被推到眼前的十来个钥匙,颇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挑吧,反正都没有人住。”小姑娘羞赧一笑。 美人哥哥随手挑出个“03”的牌子,交好押金,小姑娘指指楼梯:“二楼左转,第三间。” 不经意中又用美色震了一下乡下小姑娘的哥哥推着依旧处于与外界断线状态下的弟弟走到楼梯处,许穆立刻在最下的楼梯上绊了一跤,直直地向前倒去。 许驰再次无奈地叹气,他看着直到鼻子快装上楼梯都没有自救动作的弟弟,伸手扯着他的后脖领把他拉了起来。 “木木啊……真不知道你在大学了是怎么过的,不得不说,你鼻子到现在都还没摔断,这真是个奇迹……”许驰一边嘟哝,一边半架着弟弟爬上楼梯。 打开房间门时,他看着依旧做着爬楼梯的高抬腿动作的许穆,不由得扑哧一笑,回手把钥匙挂在了弟弟耳朵上。 许穆依旧没有凝神盯着空中某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默读着什么。 美人哥哥恶作剧地抢过弟弟手里的签字笔在许穆鼻尖上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刺猬,许穆依旧没有反应。 于是许驰推着弟弟走进房间,推着他走到床边,推着他转个身背对大床,再伸手轻轻一推。 许穆相当顺从地被推倒在床上,耳朵上挂着的钥匙掉在一边。 “真是……呆狍子。”许驰一脸挫败地揉揉鼻子,捡起钥匙说:“我先出去了解一下这个镇子的基本情况,木木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好吧估计我不会来你是绝对不会动地方的……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好吧我觉得就算有人敲门你也听不见……”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弟愣了十几秒,捡起签字笔写了张“我一会回来”的纸条放在许穆头边,转身离开了房间。 带上房门之后,许驰硬是不放心地反锁了好几圈才离开。 断电状态的许穆保持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姿势足有半个小时,然后他毫无预兆地陡然从床上跳起来就要离开房间。发现房门被锁之后,他拉开窗子爽快地从二楼跳了下去! 越野吉普被许驰开走,许穆只好靠着双脚一路飞奔,一直奔到白雾之墙前面的歪脖子树那里。 他凝出精神力线朝着白雾之墙探过去。不出他所料,他的精神力被白雾猛地反弹了回来! 他一次次地实验着,随着失败的次数慢慢增加,他的眉头也逐渐皱紧。 “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 越野吉普风驰电掣地冲着他冲过来,许驰迈下车几步奔到弟弟面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怎么又跑回这里了?” 许穆望望吉普上糊着的新鲜泥巴:“又碰到熊孩子们了?” 美人哥哥点点头,罕见地没有变脸,而是带着一丝忧虑说:“这个镇子目前都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木木你呢?” 许穆摇摇头,走到越野吉普旁,将吉普车收进自己的空间里。然后他只觉脑中一晕,身体摇晃几下,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木木!” 许穆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大脑即将爆炸一般地痛。他摇着晕乎乎的脑袋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哥哥抱着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许驰掀起衬衫下摆轻轻地给弟弟擦去鼻中流下的鲜血,沉声问。 他的衬衫已经被血色浸染了半截。 许穆靠在哥哥身上闭着眼睛缓了缓,轻声说:“没什么,一时不小心而已。” 是精神力消耗过度,以及无数次尝试探测白雾之墙时受到的反弹。 精神力好像有点使用过头了……他擦擦依旧不停流出的鼻血,想。 “木木你……真的没问题?”许驰很是担心,同时看着弟弟被血弄成花猫的脸又有些想笑。 他用签字笔画的小刺猬赫然还挂在弟弟鼻尖上,看起来又逵指阈Α “没什么。”许穆扯下两大团纸塞进鼻子里,仰头躺在哥哥腿上,使劲儿朝后仰头。他带着极重的鼻音问:“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许驰:“了解一下这个小镇的情况。我之前也曾经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没有解决的方法和头绪时,一般都是调查一下当地的情况,传说啊怪谈啊之类的东西。” 许穆:“奇怪的事情?是什么?《盗墓笔记》的这种?还是《夏目友人帐》里的妖怪这种?” 许驰:“有一点像《盗墓笔记》……《夏目友人帐》是什么?”为什么别的事情都忘记了,偏偏这种东西还记着啊? 许穆:“一部治愈系动画片……这个不重要,你继续说。你在这个小镇上发现了什么特殊情况?” 许驰:“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我在镇子里碰到了一个老军人,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许穆:“故事?什么故事?” 许驰:“二十五年前,这个小镇曾经爆发过一次疯牛病。” 许穆:“疯牛病?那不是……” 许驰:“是的,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患病者食欲异常旺盛……或者说异常食欲旺盛。嗜食新鲜生肉,热衷于咬死并吞掉所有视线范围内的活动生物,尤其是人类。一般的肉体伤害很难对他们的行动起到阻止作用,制止他们伤人的最有效方式是一击爆头。老兵是这么对我说的。” 许穆一下子坐了起来:“丧尸?” 许驰:“不,他们是活人。有心跳,有血液流动的活人,只是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只剩下‘吃’的本能。二十五年前,镇子上的疯牛病闹得是如此之厉害,以至于国家不得不专门拨出军队来解决问题。” 许穆:“你遇到的老兵就是留守的军人?” 许驰:“是的。为了保护镇子里其他健康的人,再加上这种特殊的疯牛病传染性强,无法治愈,据说当年军队开进来时着实大开了一次杀戒。很多镇子里的居民都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都对镇上的外来者拥有很深的敌意。” 想起那帮顽皮的熊孩子们,许穆略略皱了一下眉。 “你说的老兵呢?他在镇子里留守了二十五年?不会吧?他没有回家复员吗?” “这里就是他的家。”许驰回答。 “他是镇子里土生土长的?” “是的。所以镇子上的居民才能容忍他的存在。当年疯牛病一事平息之后,国|家分出了一队军人留守,但留下的军人里只有他还好好地活着没有出什么意外――其实这个镇子的民风挺彪悍。” 许穆愕然:“你的意思是?” 许驰微微点头。 “这真是……”他不由得咋舌良久。 “所以说,我们只是被丢泥巴而已,说不定还算是幸运的呢。”美人哥哥歪头用轻松的语气调节一下气氛,继续说:“其实老兵说的话里,最让我在意的其实是这么一件事。” “什么事?” “古墓。镇子的正东头有一个说不清什么年代的古墓。老兵他们这批军人与其说被留下来以防镇子里再次爆发疯牛病,不如说他们是被派到这里看守古墓的。” “古墓?有情况?” “是的,传说二十五年前,镇子上第一批发作疯牛病的人就是几个穷得叮当响,忍不住想从墓里面盗出点古董卖钱的家伙。” “他们盗出了‘丧尸’病毒?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不清楚,所以我想我们有必要去查看一下,说不定这个把镇子笼罩起来的诡异白雾与古墓有关呢。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许穆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对古墓的事情,我很好奇,但现在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必须先做。” “什么事?” 许穆面色凝重,他按住哥哥的胸膛微微用力,把美人哥哥推倒在地上。 “做……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班了……泪奔…… 72 72、“你想尝尝我的身体?” 许驰老实地顺着弟弟的发力方向倒了下去,但表情却显出一丝惊讶。 “做……做什么?” 许穆仰躺在哥哥身边,他眯起眼睛看看天空中洁白的排骨云,轻声说:“地震要来了。” “……什么?” 话音未落,某种极低极沉的声音就从地底深处传了上来,声音沉闷得如同闷雷在地底炸响,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大地的心跳。 地面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第四次的震颤犹如云霄飞车,它一改前几次的温柔,猛地将自己胸中的力量喷吐而出! 躺在地面上的兄弟两个被震得飞了起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差一点撞进白雾之墙里。 “地震?”美人哥哥瞪圆了漂亮的杏眼。 “地震。”许穆点头,伴随着从小镇方向传来的建筑物崩塌的轰然巨响。 尘土飞扬。 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笼罩了天空,遮住了太阳,小镇的世界瞬间阴暗得如同黄昏。 大地剧烈地起伏,像是怒海波涛一样把许家兄弟两个甩来甩去,许穆从空间中抽出七星龙渊剑深深刺入土地,和哥哥握着剑柄固定住身体。而小镇的方向……除去建筑物倒塌的巨响之外,许穆几乎有一种听到了无数惨嚎在耳边响起的错觉。 “木木?”第一波震波过去,第二波震波未至的短暂空隙中,许驰发现了弟弟惨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许穆缓缓摇头,低声说:“我应该警告他们的。” “警告?警告什么?地震?你是怎么知道会有地震的?计算?” “不,地震这种东西我还计算不出来,我只是直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如果说白雾能够将活人变成丧尸的话,那它没理由只是把镇子围住而不进入。它们的作用看上去更像是为了保护镇子里的什么,而不是为了把人变成丧尸,就像我们在飞机上遇到的那样。 “在小镇旅店的时候,我的记忆恢复了一点,我大概记起了困在长安市时的情况。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把整个长安市罩起来的巨大空气罩子和围着小镇的白雾之墙很是相似。我用之前对空气罩子的探测结果和对白雾之墙的探测结果做了一下对比计算,确定空气罩子应该是白雾之墙的升级版。 “这就证明……”许穆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如果我的推测无误的话,在长安市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或许会在这个小镇里重现。 “先是丧尸病毒爆发,然后地震,最后整个小镇都地陷成为一个巨大天坑。 “我以为会是这个顺序的。为了确定我的推测是否正确,我特意跑到这里来再次探测一下这堵白雾之墙。 “但是……先发生的居然是地震……我没有想到。” 他把头转向小镇的方向,轻声说:“他们……我应该先警告他们的……” “木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要怎么警告别人?何况,就算你真的知道……有一句话或许你不会喜欢听,但木木你一直都在学校读书,象牙塔什么的不是随便叫的,你与社会……隔着一层膜,有时候行事未免太过天真。记得,在社会上行走,力所能及的时候固然可以尽可能地帮助别人,但有时候……”许驰轻叹一口气: “算了,空口说白话大概不太容易让你理解,好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有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让你了解吧。” 他伸手想去摸摸弟弟的头,但大地猛地一震,他伸出去的手指快准狠地戳向许穆的眼睛! “……白痴!这是赤|裸|裸的谋杀!谋杀亲生弟弟!”许穆惊险地偏头让过哥哥的手指,义愤填膺地指责。 “呃……一时手滑,一时手滑……”许驰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却在第二波地震中手真的一滑,直直戳进了鼻孔。 他的耳边立刻响起了弟弟噗哈哈哈的笑声。 ……真不可爱!怎么可以嘲笑哥哥…… 第二波的地震持续时间不长,顶多有一两分钟左右的样子。但地震过后,土地上布满了裂纹,有些地方高高凸起,有些地方深深凹陷。天空依旧阴霾,飞扬的尘土也许久没有落尽。 许家兄弟两个的身周景物基本上整个都变了个样子,唯独旁边那棵歪脖子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仅根下的土地平坦如初,似乎甚至连根枝叶都没有掉落。 许穆看着这棵枝叶稀疏的歪脖子树,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 走在小镇被震得一塌糊涂的街道上,兄弟两个看着眼前的连一个完整的建筑物都没有的一堆废墟,不由得惊讶地瞪大眼睛。 “刚才的地震……有这么严重吗?还是说这里全都是豆腐渣工程?” “单凭地震大概没办法做到这么彻底的破坏。”许穆低头计算了好一阵才回答。 “真是邪门……”将整个小镇都转了一圈之后,许驰皱着眉头说:“镇子里好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不应该这样啊。就算是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也肯定有走路的人或是在院子里的人可以逃离出倒塌建筑物的掩埋,而且被埋在废墟里的人应该也会想方设法呼救啊,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沉默了一路的许穆突然接话:“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地震来临之前凭空消失了,对不对?” “木木?” “好像地震之前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许穆紧锁双眉:“很邪门,但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许驰:“……熟悉?” 许穆:“长安市……其他的事情我不了解,但地震也是把建筑物完全毁掉,里面的人无一存活。” “什么?”许驰大惊,他一把扳过弟弟肩头,认真地说:“兄弟,你真的得好好给我讲讲你在长安市里面都经历些什么了。” “没什么……”许穆隐瞒了自己曾被埋在地下整整一周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说: “长安市里是先爆发了小规模的丧尸,然后地震,大约一周以后,丧尸的规模扩大,然后就是我逃出了长安市。 “值得注意的地方大概有这么两处:凡是在地震中倒塌的建筑物,建筑物内无一人生还;第二个…… “地震中出现了巨大的地裂深沟,有相当大数目的丧尸隐藏在深沟里,它们隐匿了足有十天左右的时间,然后一起爬出来对还活着的人发动突然袭击。 “我怀疑……” “什么?你怀疑这个小镇也发生了长安市中发生的事情?” “或许细节不甚相同,但……这种模式很熟悉。”许穆想了想,问:“你之前在小镇里做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丧尸或是疑似丧尸出现的痕迹?” 许驰仔细回忆着,回答:“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许穆:“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许驰:“至少从居民的身上我没发现,但是……”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疯牛病’!” 许驰:“老兵所说的二十五年前发生的疯牛病,它听起来实在太像是小规模的丧尸爆发了!” 许穆:“你的意思是,时隔二十五年,小镇上又有人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许驰:“或许是,不然你还有什么别的解释么?” 许穆:“那地震呢?地震怎么说?还有把小镇围起来的白雾之墙?这种白雾可不是只在这里出现过,飞机上和高速公路的休息站里不是也出现过?白雾的出现预示着丧尸病毒的出现,但可不是所有白雾出现的地方都有这么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美人哥哥挠挠短发,笑着说:“这么复杂纠结的问题可别问我,它应该是你这种聪明人解决的问题。但是不管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们现在都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用暴力打破白雾之墙离开,二是想办法找出小镇发生诡异事件的原因。木木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许穆沉默片刻,说:“我们离开吧。” “咦?” “虽然我很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潘多拉盒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小镇的居民消失到哪里去了……这些谜团都有着相当强的危险性,我们没必要为了好奇而丢掉性命。” 他咬咬嘴唇说:“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赶回家里。我们从长安市回来的这一路上已经有很多地方爆发出丧尸病毒了,不知家里的情况如何,老爹他……” 他的话再次顿住。片刻之后,他轻声说:“我们离开吧。” “好。”许驰突然笑了起来。他握拳撞撞弟弟的肩头:“我之前还真有点担心你会不会坚持要留在这里。” “我还没呆到这种地步。”许穆从空间中放出越野吉普,冲哥哥翻了个白眼。 地震过后的地面凸凹不平,其实是不适宜开车的,即使是越野吉普,坐起来也颠簸得紧。但无论是许驰还是许穆,他们都没有心情去管颠簸的问题。 如何打破白雾之墙,这才是最急需解决的问题。 所以当他们把车开到歪脖子树旁边,看到眼前一片开阔,出路就在前方时,两人的眼睛都在一瞬间瞪得快要跳出眼眶。阻止人离开的白雾之墙就在这么一段时间里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许家兄弟对视一眼,许穆点了点头,许驰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谜团也好,邪门也好,其实都无所谓了,他们的唯一目的是回家。 只有回家。 几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离开邪门的镇子,重新开上了通往家乡的高速公路。 =================================================== 当越野吉普扬起的灰尘落回地面,一切重归寂静之时,神秘的白雾重新从泥土中逸散出来,慢慢地扩散到空气中,在小镇之外围成了一堵白雾之墙。 有奇怪的声音从歪脖子树里面传出: “为什么放他们走?这两人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半响,白雾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他们并不清楚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 歪脖子树里的声音反驳:“但他们多少看到了一些东西不是么?这可是大麻烦!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动手?”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老大那边要是问起来,我们可没办法交代!” “闭嘴!”白雾里的声音沉声呵斥:“那边由我去交代。” “喂,就算你是由那位亲自唤醒的,也的确进化到了令人惊艳的程度,但这可不代表你能随意违抗老大的命令。老大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就能碾死你……如果他知道你胆敢自作主张的话。”歪脖子树里的声音沉默片刻,突然怪声笑了起来:“不过……或许我可以帮你掩饰一下,当然,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哦?那你想怎么样?”白雾之中,一个人形渐渐变得清晰。 歪脖子树的树干上同样慢慢凸起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它桀桀怪笑着:“据说你是被那一位进行‘活体唤醒’的,活体转化成控能者的身体……我还从未尝过呢,还真有点期待。” □男子形状的“生物”从歪脖子树上脱离出来,它扬起一片平坦的“脸”望向白雾中的人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一张巨大的嘴突然出现在那张本是空无一物的脸上,它张开大嘴,嘴中没有牙齿,只是吐出了一条长长的、青紫色,带着大量黏糊糊涎液的舌头。 这么一会儿,围住小镇的白雾之墙已经变得既厚且高。一个高挑瘦削,容貌颇为英俊的男人从白雾之中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从歪脖子树上脱离出来的怪异生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你想尝尝我的身体?” 怪异生物哧溜一下把长舌收回嘴巴,又哧溜一下重新吐出来,电速射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冰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伸出食中二指准确地夹住这根直奔自己脸颊而来的长舌,鼻子嫌恶地抽动一下。 几乎是瞬间,白色的雾气自他的食中二指之间释放出来,沿着怪异生物青紫色的舌头一路延伸过去,包裹住它的全身。 淡淡的白色雾气将怪物笼罩在里面,人形的生物嘶吼着挣扎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四肢,但没几下,它的动作就停住了。 确切地说,它像是一尊冰雕一样,硬生生凝固成了一个可笑的样子。 “蠢货。”拥有冰蓝色瞳眸的英俊男人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冰片碎裂的清脆响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没有五官的怪物整个炸裂成无数淡蓝色的冰片,薄而锋锐的冰片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形。 冰蓝色瞳眸的男人不再理会脚下已经碎成无数片的怪物,他转过头,遥遥望向越野吉普离开的方向。 “许穆……”他轻声说:“能再一次看到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卡文卡得好想死…… 本卷完结,下一卷是回家,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n┭┮ 卡死了……让我先整理一下思路。 内啥,正文让我先想一下该怎么展开。这两天的更新……筒子们要不来点播一下番外?反正前面我修文的时候空出来了十多章,大可以拿番外补上~大家想看什么番外? 73 73、变异体 第一抹阳光透过天边云层射向大地的时候,世界开始从黑暗之中醒来。 风轻柔地吹着,碧绿的草叶在微风中弯下柔软的腰肢,金黄色的花朵迎着朝阳,一片片地展开小小的蓓蕾。 放在往日,这就是一个美好而平静的早晨。 “砰――” 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嘎吱――” 刺耳的抓挠声。 “木木!后面!小心!” 许穆猛地回头,赫然看到他身后有一个全身苍白,半腐烂的眼睛掉出眼眶,仅余几根筋络与眼窝相连的丧尸从不知何处钻出,以不属于掠食性动物的敏捷朝他扑来! 丧尸从喉咙中荷荷地嘶吼一声,吼声未落,它竟已冲到许穆面前张开青紫腐烂的大嘴直直咬了下去! 腥臭的液体四散飞溅。 许穆甩甩手中的钢管,他瞄了一眼被他一击抡趴在地上头颅凹陷的丧尸,向旁边挪了挪,以免踩到丧尸黄白色脑浆和暗红色的血液。 “还没加好油吗?”他扬声喊。 “快了!”另外一个低沉,稍微有些粗哑的男声从墨绿色的越野吉普后面传来。 刚刚一棍子轮翻一只丧尸的文秀男生低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把滑落到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向后撸起,露出饱满的天庭、乌黑的剑眉、狭长的凤眼。 “这一路走过来,丧尸越来越多了,倒是活人反而一个都没有见到。”他随手把沾了丧尸脑浆和血液的钢管远远丢开,手掌一按越野吉普车顶,轻快地跳了上去。 他的个子很高,身材较为瘦削,但却有着线条流畅优美的肌肉。他跳上车顶的动作敏捷灵巧,一棍砸翻丧尸时,出手也十分准确迅速。看起来和普通不爱运动的大学生完全不同,就像是曾经接受过严格的武技训练一样。 “不仅丧尸的数量变多,它们似乎也在进化,方才那一只的速度和灵巧性都远远超过普通的丧尸。这大概是我们遇到的……第十三只进化型丧尸了吧?”许穆继续说。他盘腿坐在越野吉普车顶上,手腕一翻,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飞刀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他五指握着飞刀刀柄轻轻一捻,这把飞刀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一分为七,在他的手里排出一把小小的“扇子”。 “大约是吧,我没注意开车撞飞了多少个。”另一个人拉出第二只油嘴,埋头把汽油灌入大塑料桶中。 “许驰,有丧尸冲着你来了。”坐在车顶的许穆扬扬下巴:“八点钟方向,距离二百三十七米,预计一分四十一秒后与你相遇。” “木木……”集中精力灌汽油的人仰头看了一眼他,有些无奈地道:“不要把你堪比电脑的计算能力用在这里――丧尸交给你了。” 朝阳明亮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他的容貌:这个有着成年男子低沉磁性声音的人竟然有一张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脸。长而略粗的剑眉,鼻子俊俏笔挺,略略有一些翘,嘴巴不大,嘴唇稍稍偏厚。最为出色的是他的眼睛,他有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瞳子乌黑清澈,睫毛长且翘,每次眨眼的时候,睫毛忽扇着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的双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但这淡淡的黑眼圈却给一向性子阳刚爷们得不得了的许驰添上了一点说不出的味道,再加上他略带无奈的表情…… 即使是看惯了哥哥这张美人脸的许穆,他也不由得稍微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许穆陡然回过神来,他掩饰地伸手摸摸鼻子,继续说: “距离一百零八米,预计四十七秒后相遇。” “距离三十三米,预计十六秒后相遇。” “距离十五米,预计八秒后相遇。” “距离六米,预计三秒后相遇。” 加汽油的男人纹丝不动,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车顶上的许穆笑了,他手腕微动,一道银亮的光芒从指间射出,直射进丧尸的眼眶之中! 丧尸的头向后一仰,整个身体都在突如其来的冲力下向后倒下。 许穆手指轻钩,那道银芒便被收回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把尾端系着细线的飞刀。 “许驰你又欠我一条命。”他戏谑道。 “是是是,我欠你好多条命了。”被称为许驰的男人妥协的声音里有着近乎于宠溺的意味。他单手把灌满汽油的巨大塑料桶举到许穆眼前:“收进你的空间里。” “空间快要塞不下了。”许穆皱皱鼻子抱怨,他伸出右手轻触装满汽油的塑料桶,下一瞬间,巨大的塑料桶便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这一路我们收集了不少生存必需品,空间里的地方不多了。”他手指按着右手腕处的甲骨文“水”字形黑色胎记,把精神力探入其中查看着空间里的情况:里面堆着满满的各种东西,几乎要把空间最中心处那个盛着澄澈清水的小石臼都给埋住。 他的空间是自出生起就有的,但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把空间装满到快溢出的程度。 “你刚才也说过,我们这一路上就没见到过活人。虽说我们走的是高速公路,不是人类聚居的城市里面,但……谁知道城市里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呢,总要多做一些准备才好。现在的信息网络又处于全面瘫痪中,也不知道老爹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他们的父亲,许穆也不由得露出担心的表情:“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家?” “十来个小时吧,如果挡路的丧尸不多的话。” “父亲他……” “老爹没问题的!”许驰看着弟弟担心的神色,大力锤了弟弟一拳:“没问题的!他可是曾经把我们两个揍得满地找牙的老爹!” 许穆笑了,他正要说些什么,但嘴角的笑容却陡然凝住。 “有丧尸过来了。”他低声警告。 许驰转头四下望望,只见足足十数个丧尸从加油站外蹒跚地走进来,每一个都流着涎水,挥舞着长有乌黑锋利指甲的手,显是一副找到鲜嫩猎物的兴奋样儿。 “上车上车!”他一把把弟弟从车顶拽下塞进副驾驶座,自己随之坐进车里,发动车子。 看到他们的动作,扑过来的丧尸中有一只猛地仰天怒吼一声,其余的丧尸立刻加快了速度,有两三只更是直接冲到越野吉普的正前方,似乎是想要挡住吉普车的去路。 许驰将油门直踩到底,发动机的巨大咆哮中,挡路的丧尸被撞得直飞出去。 剩余的丧尸速度不快,无法追上车子,但为首的丧尸却纵身一扑,直接扑到了越野吉普的挡风玻璃上! 它朝着车内的兄弟两个张开大嘴嘶声怒吼――它的嘴巴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而是直接裂开到达两边的耳根,嘴里更是遍布了整整三排锋利尖锐的森白色牙齿! 它伸出尖端分叉的舌尖在玻璃上舔舐,将黄绿色的涎液涂得到处都是。 “哦,真是恶心的东西。” “它好像爱上你了,果然美人的吸引力是超越种族的么?”许穆手中紧紧扣着飞刀,嘴中却笑着打趣哥哥。 “……滚!” “你看,它只舔你那边的玻璃,说不定是打算来个法式深吻?” 许驰用他漂亮的杏眼使劲瞪了一眼弟弟。 车前盖上的变异丧尸似乎是觉得冰冷坚硬的玻璃并不合它的口味,于是它愤怒地挥拳死命砸起窗玻璃,只一拳,玻璃上就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许驰心痛地呻吟一声。 “心疼你的宝贝车了?”许穆大笑着打开车门:“我把它解决掉好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玻璃清脆的碎裂声陡然在耳边响起,与玻璃碎片紧接而至的是丧尸锋利的指爪与长满整整三排牙齿的巨嘴! “许驰!”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做饭时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腹烫了,今天……它们变成了腊肉的那种深红色,中心处的表层还泛着白……摸上去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茧子……tat不会烂掉吧~~~~(_)~~~~ 74 74、死亡浮世绘 电光火石之间,许穆同时射出两把飞刀,一把刺入丧尸大张的巨口中,另一把深深射入丧尸的眼窝。 丧尸的头颅在飞刀的冲击力下向后一仰,但它乌黑锋利的指爪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朝着许驰狠狠抓去――它尖锐的指甲甚至刷地一下伸长了足有五六公分! 指甲刮挠金属的哧啦声响起的同时,许驰握拳猛地轰在丧尸的脸上,巨大的怪力将丧尸生生轰得直飞出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它的面颊凹陷下一个拳头的形状,身体软塌塌地像个破面袋子一样倒下去,被越野吉普毫不留情地碾过。 “有受伤么?”许驰问弟弟。 许穆:“没有,你呢?” 许驰:“没有。你刚才拿什么东西在我身前挡了一下?” 许穆:“饭盒加中英词典!我之前还考虑过它能不能挡住子弹呢,现在看来就算不能挡子弹,用来挡丧尸也没问题――我总算是给英汉词典这种东西找到了个用处,真不容易!” 他笑着扬扬手中被抓出五个指孔的不锈钢饭盒,从里面倒出一本厚厚的中英词典。他给哥哥展示了被丧尸锋利指甲割破的纸张:白纸的破损处赫然沾着暗绿色的液体,液体正在冒着白烟,将词典慢慢地腐蚀出五个大洞。 丧尸的指甲在抓破不锈钢饭盒后竟然余势不消,差一点就把足有手掌厚的中英词典整个刺穿。 看着纸上明显有着腐蚀性的液体,许穆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我没有拿它给你挡一下,恐怕你现在已经被丧尸指甲上带的病毒感染了。” “这是我们遇到的第十四个变异丧尸。”从挡风玻璃的破洞中吹进来的风很强劲,开车的许驰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许穆:“嗯。前几个不过只是速度较快,力量较大而已,这一个……似乎已经进化出了类似于毒液的东西。” 许驰轻声一叹:“丧尸……看起来好像比人类进化得更快,真不知道……”电影中的世界末日是否真的即将来临。 许穆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伸手过去,有力地握住了哥哥的手掌。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 车终于开上熟悉的小城市的街道上时,许家兄弟两个却都沉默着面无表情。 路边的一切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 或者说,很不幸地,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 杂乱、安静,和他们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的所有城市一模一样。 即将步入死亡的城市,或者……已经步入死亡的城市。 碎纸与空垃圾袋在风中翻飞,街上到处横着撞成一团的车辆,黑压压的苍蝇密密麻麻地叮在腐烂发臭的尸体上。 偶尔有苍白半腐的丧尸在远处晃晃悠悠地走过,它们弓着身体低着头,不知是否在躲闪日光。 风从破了一个大洞的车前窗吹进来,吹得人的眼睛干涩模糊。 许驰停下了车,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慢慢地攥紧了手里的方向盘,将唇抿成一条有力的直线。许穆则环抱双臂,他微眯双眼扫视周围,浑然不觉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片小小的阴影。 “噗!” 类似于水气球爆炸的声音突然在他们右边响起,几点黄绿色中夹杂着黑紫色的液体溅到了许穆旁边的车窗上。 极粘稠的液体慢慢地滑下车窗,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几只惹人厌烦的苍蝇围了过来。 许驰把视线移了过来,他张开唇刚要说些什么,旁边就立刻传来另外一个“噗”声。 这一次,与颜色恶心的液体一起溅到车窗上的,还有几条白白胖胖,懒洋洋地扭动软绵绵身体的蛆虫。 紧接着是第三声,更多的液体喷了出来,几小块样子奇怪的固体东西沾上了车窗,恶臭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许驰沉默地发动车子,丝毫不顾发动机的响声引来几只丧尸晃晃悠悠地追在身后。 拐过几个弯之后,丧尸就跟丢了越野吉普的踪影。 开出北三纬,进入北二纬;开出北二纬,进入中央路。 开过天桥,撞翻几只丧尸,进入东区。 开过沃尔玛超市,开过苏宁电器,开过欧亚商城,开过第一实验小学。 在七马路南转。 开过第三中学,开过加州牛肉面馆,在神农药店对面停车。 左手边是熟悉的食杂店,右手边是熟悉的包子铺,斜对面是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偷偷在父母眼皮子地下溜进去的租书店。租书店所在的小区里还有一个曾经常去的电玩店,店主在许穆上大学之前已经停业不做,现在是一个理发店。 许家兄弟两个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双眼直视前方,像是两个迎接首长检查的战士。 一片沉默,耳中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这里离中央主干路比较远,所以毁弃的车辆不多,丧尸也还一个都没有见到,公路上更是居然没有一具尸体,干净得让人觉得诧异。 只有路边的店铺大敞着门,门里黑洞洞的,像是潜伏着的野兽大张着的嘴巴。 当然,这里也有着一股子淡淡的尸臭味。 事实上,这样的味道已经伴随他们很久了。 从坠机的小镇,一直到他们的家乡,几天的车程中,到处都是这种不祥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丧尸什么的其实并没有给兄弟两个带来太大的压力,毕竟他们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更强,许穆的精神力和计算能力是侦测和反击的绝配,许驰的怪力更是达到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异能的程度。 真正让他们感觉到危险的,一直在向他们提出警报尖叫的,就是这种淡淡的,若有还无,风一吹就会散去,但又好似更加浓厚的尸臭味。 这才是所有压力的来源。 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风中永远有着这样的味道,尸臭味缠绵在他们身上、鼻端,挥不去,逃不开。 它在平静地向还活着的人们宣告:世界正在死亡。 世界已经死亡。 许驰:“下车吧。” 许穆:“好。” 把越野吉普收入空间,许穆和哥哥并肩站在街道正中。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在耳边,鼻端萦绕着淡淡的尸臭。 但阳光依旧明媚,柳叶的枝条依旧柔软。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首仰望。 对面楼的三层,浅绿色的窗帘依旧静静地垂在窗边,遮住了射入室内的阳光。 阳台上,明黄色的,俗称为“遍地黄金”的盆栽植物正在盛放,夹杂在一堆深粉、浅紫、粉白的马舌菜花中尤为醒目。 那是他们的妈妈种的野花儿。生命力顽强,半个月不浇水花也依旧开得灿烂。 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平常,就好像是他们的父母今天午睡得稍微过了头,尚未起床拉开窗帘一样。 许驰深吸一口气:“上去?” “上去。” “钥匙……” 许穆向哥哥晃晃手中的钥匙串,银白色的金属片撞击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明明是挺悦耳的声音,但在一片安静中竟然显得有些}人。 许驰一把抓过钥匙:“小心把丧尸引来。” “抱歉。” “父亲……” “家里……”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 互视了片刻之后,美人哥哥开口做了决定:“总之先上去看看。” “好。” 小区里依旧是一片寂静,高楼挡住了温暖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连绵的阴影。不知为何,小区里的花倒是开得比往日更灿烂一些。 当兄弟两个走过花坛,惊起乌泱泱一片苍蝇时,他们才知道原因。 花坛中躺着一具尸体。 头颅腐烂得几乎□出白森森骨骼的尸体。 两步之外是第二具尸体。 第三具尸体躺在2号楼门口,头冲着门的方向。他是以趴在地上的姿势死去的,但他的头却被不知名的东西整个扭成了一百八十度,脸被扭到了背后的方向。 他的腹部高高鼓起,眼窝、鼻子、嘴巴的洞口处涌动着白花花的蛆虫。 五步之外是第四具尸体。女人长长的黑发烫成当下时髦的样式,漂亮的裙子已经被尸水浸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掉在身边的皮包微微一动,从里面钻出了一只拳头大的老鼠。 老鼠灰黑色的皮毛溜光水滑,它不仅没有害怕许穆许驰两个大块头的活人,反而几步窜到女人的头顶,呲出牙齿对他们示威。似乎颇有想要尝尝活人肉的意思。 许穆看着老鼠带着一丝血红的眼睛,暗地里咬紧了牙。 在许穆的三百六十度精神大视野中,这个小区里总共有不下数十具的尸体,数以十计的老鼠,七只“野狗”,两只兔子,三只鸡――鸡和兔子全都是某家养来打算吃肉的,一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黄鼠狼,以及无法计数的苍蝇。 甚至还有几只洁白或者淡黄的蝴蝶在围着花朵翩翩起舞的间隙中,也好奇地落在散发着甜腻血腥味的尸体上摇晃触须,扇动翅膀,小心地尝尝血液――或者其他什么液体的味道。 第五具许穆亲眼所见的尸体是在3号楼的楼梯上。八九岁的小孩子头朝下栽在三楼通往二楼之间的那一层,颅骨碎裂,脖子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 这是他们家对门的孩子。今年八岁,刚上小学,是爸爸妈妈奶奶爷爷……家里所有人的掌中宝。 许穆记得这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有着讨好的容貌和甜甜的声音,每次遇到都会亲昵地喊他小哥哥。 而现在…… 许穆看着面前这个肚子涨成一个球的小尸体,突然不忍心从上面跨过。于是他跳到楼梯扶手上,稍一借力,直接跃到了三楼。 仿木纹的防盗门就在眼前。 钥匙在许驰手中发出细小的、清脆的撞击声。 75 75、家 打开家门之后,兄弟两个便看到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白灰被刮去了一大片,裸|露出灰黑色的水泥。 他们分头小心地在家中检视一圈,发现―― 家里没有人。 家里当然没有人。 家中的所有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许母养的花儿有一半已经枯萎死去,另外一半也枯黄卷曲着叶片,垂死挣扎。 除此之外,家中的一切看上去倒还没有什么特别,甚至……有种井井有条的味道。 书房里,为数不少的藏书安然躺在书橱中,花瓶、根雕等小摆件也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原本的位置。 看上去就像主人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一样。 “被褥和衣服被拿走了很多,护膝、护腕、老爹珍藏的各种武器也都不见了,木木你那边的发现呢?” “装米面的格子是空的,不锈钢锅碗、老爹的工具箱、医药箱都没了。”许穆歪了歪头,用一种有点神奇的语气说:“蛇胆、虎骨、鹿茸、黑蚂蚁泡的药酒,还有妈给老爹种蒜苗的小箱子……也被拿走了。” 他们的老爹许载最喜欢吃蒜苗,他甚至还专门打了个小箱子让张圭在里面种了一畦,每天做菜都要放上一把。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安全撤退的。”许穆说。 美人哥哥表示同意,但是:“老爹去哪里了?乡下老家?” “不一定,乡下老家太远了,老爹带走的东西又多又繁琐,我感觉他去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而且……”许穆蹲在被搬空的被褥柜子前打量了一眼,指着地上说:“这里积累的灰尘比旁边要薄,仔细看还能看出第一层灰尘被刮擦的痕迹。老爹带走的东西应该不是一次性全部带走的,估计是分了好几批。” “也就是说,老爹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家里不远,至少来回车程在一天之内,否则老爹大可不必冒着晚上被丧尸围攻的危险偏要回家来第二次拿被褥。问题是――老爹究竟去了哪里?他应该会给我们留下信息,不应该连张字条都没有啊。” 许穆思考片刻,拉着哥哥回到了客厅。 “信息大约是在这里。”他指着被刮去白灰的墙壁说。 说着,他回身从对面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纸盒箱――那里原本是许载放各种工具的地方。许穆打开纸盒箱子,里面是一支银白色的手电筒。 手电筒灯泡外的玻璃很奇怪,它不是普通的无色透明,而是一种颜色很深的紫。 “《极速60秒》这部电影你看过吗?”许穆甩甩手电筒,问。 “紫外线灯泡?”许驰的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我知道老爹他挺喜欢尼古拉斯?凯奇,但也不用学到这种程度吧?” 《极速60秒》中有这样的情节:用某种特制的墨水在墙上写字,这种墨水在平时是隐形的,字迹只会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显形。 许穆笑着说:“尼古拉斯?凯奇大约是老爹的偶像,我倒更喜欢基努?里维斯和马特?达蒙。” “《黑客帝国》和《谍影重重》?”美人哥哥认真地吐槽:“如果你以后遇到需要给我留信息的情况时,请一定不要用二进制符号,我读不懂――当然,也绝对不要把要紧的东西塞在屁股里,我不会帮你拿出来的!” “在身上割一个口子,把重要的东西放进去,等伤口愈合之后就无需担心丢失,这其实是个蛮不错的方法。” 美人哥哥满脸都写着“嫌弃”。 “来看看老爹去哪里了吧。”许穆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打开手电筒的开关。 深紫色的光线中,“城东监狱”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清晰可见。 许驰沉吟着说:“城东监狱啊……” “高墙、电网、金属栅栏,倒真是个抵抗丧尸的好地方。” “问题是里面的犯人……不知道老爹和看守们怎么交流的,现在这种情况恐怕监狱没办法继续发挥原本的作用了吧?” “城东监狱里似乎大多是劳改犯,死刑犯杀人犯之类的几乎没有――老爹应该能处理好,我们还是尽快去找他吧。”许穆走到厨房望了一眼窗外:“楼下聚起来了几只丧尸,我们该走了。” =================================================== 杀掉丧尸稍微用去了一点时间。坐在越野吉普里开往城东监狱的时候,许驰有些疑惑地问:“我们回家的时候没有做什么引起丧尸注意的事吧?它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闻味道?丧尸鼻子没这么灵吧,又不是变异丧尸。” “或许不是被我们吸引来的。” “那是被什么?野狗?总不能是老鼠吧?” 话音未落,车的右前方就响起了“噗”的一声闷爆,尸臭猛然浓郁起来,又是几滴黄绿色液体夹杂着蛆虫溅到车窗上。 除此之外,车窗上还黏到了一小根青紫色的管状物。 尸体腐烂之后,相对封闭的腹部会被腐烂时产生的气体涨得像只气球一样鼓起来,当腹内压强大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尸体的腹腔会砰地爆开,将尸水、蛆虫,以及各种脏器等喷得到处都是。 如果附近刚好有丧尸在的话,尸体腹腔爆开的声音的确有可能吸引丧尸的注意。 许驰:“说起来,丧尸似乎不吃死人。” 许穆:“嗯。” 许驰:“丧尸似乎也不会互相吞噬,它们好像只吃活人,偶尔也吃活的动物。” 许穆:“嗯。” 许驰:“说起来,同样是死掉的尸体,丧尸的腐烂速度比普通尸体慢多了,为什么?” 许穆:“或许……它们也算得上某种……生物?谁知道呢。野狗和老鼠什么的也不吃丧尸,你发现没?哪怕是被我们杀死的丧尸,它们也一口都不动。” 许驰:“我也发现了,但是,为什么啊?” 许穆:“或许丧尸的身体里面含有对活生生的动物有毒的成分?但我不清楚丧尸为什么不吃死人,难道死人对它们来说也是有毒的?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找出能够对抗丧尸的东西。” 许驰:“说到对抗丧尸的东西,你空间里的水似乎更有作用。你那水究竟是净化还是怎么?” “不清楚。”许穆沉默片刻,说:“如果老爹那里有实验器材的话,我可以研究一下。但我对生物医学之类的实在是不怎么了解……” “先找到老爹再说吧。这一路走过来,似乎丧尸的尸体数目变多了。” “城东监狱……就在前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尸体的描述会不会有点可怕? 76 76、故人重逢 提到监狱,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高高的院墙、密密的铁网、一道接着一道的金属门、凶神恶煞的监狱官之类的东西,城东监狱基本上符合人们对于一所监狱的“期待值”,除去它的院墙并没有那么高,铁网也没有那么多之外。 这个监狱是由八年抗战时的防空洞改造的,最初似乎是个什么部门的仓库来着,不知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一所监狱。当然,地下防空洞据说已经被封起来不再使用了。 它的历史已经不重要了,在当前的情况下,它只是幸存人们赖以栖身的一所堡垒而已。 所以当许家兄弟两个开车来到城东监狱附近时,他们不出意料地发现高墙之外围着稀稀拉拉的丧尸,每隔一段距离,墙头都有一个持枪的人站在那里警戒。 城东监狱不是重犯监狱,眺望塔楼什么的不多,事实上,基本没有。所以警戒者不得不在墙头上搭建出一个临时的栖身平台。 许穆抬头仔细打量这座幸存者的最后堡垒,却发现监狱之外赫然紧挨着一座未竣工的七层写字楼!某个东西从写字楼的顶端掉了下来,划出一个弧线,正正砸到城东监狱的院子里。 ――那是什么? 他捅捅哥哥,向着写字楼的方向示意一下,然后从空间中掏出单筒望远镜。 写字楼顶端还有一个晃晃悠悠的小黑点留在那里,许穆从望远镜中望出去,发现这个东西竟然是一只半腐的丧尸! 丧尸半断的脖子上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它蹒跚地走到楼顶边缘,竟然还知道先快走几步,然后再冲着监狱的院子里跳下去。 很不幸地――或者说很幸运地,这只丧尸没能跳出一个与监狱大院有交集的圆润曲线,它跳出一个瘪核桃样的抛物线,啪叽一下砸到了监狱院墙外的地上。 “这些丧尸在做什么?”许驰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高空跳水?蹦极?” 许穆:“它们大概是想要跳进院子里。” “我知道!”美人哥哥挥挥手臂,说:“但是这种曲线觅食的策略……怎么看也不像是丧尸的死人脑子能想出来的吧?” 许穆:“虽然看起来有些丧尸的确是跳进院子里了,但从七层楼的高度跳下来,就算脑子没摔破,丧尸的身体也没办法继续活动了吧。其实这真不是个觅食的好办法。” 许驰指指在监狱高墙外晃悠的丧尸:“你不觉得那边的丧尸和这边的丧尸比起来智商要高上不少吗?那边的丧尸知道借助高楼这个工具跳进有食物存在的地方,可这边的丧尸还是凭着最单纯的本能活动――它们要是知道用叠罗汉的方法叠到一定高度,爬过墙,那监狱里的人恐怕就得立刻遭殃。” “叠罗汉这种动作对丧尸来说太难了,另外那边的丧尸只需要爬上楼梯然后从楼顶跳下去而已。”不期然地,许穆回忆起了一切开始的最初那个夜晚,为了躲避丧尸的围追,他带着张冰进入学校里的逸夫楼,而丧尸们居然知道沿着逸夫楼外的逃生楼梯爬到楼顶的那一幕。 张冰……冯轩……同学们……还有……路以灵…… 路以灵这个活泼的小丫头不知怎么样了,她们是坐着军车走的,离开长安市的速度应该比步行的他要快……希望她也能从完全陷落的长安市中逃出去…… “木木?” 出神的许穆在哥哥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突然贴近自己的哥哥的脸,皱眉捏着哥哥的鼻子把他推远:“突然靠过来做什么?” “叫你回神啦!”因为鼻子被弟弟捏住,许驰发出的声音全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发现弟弟没有松手的意向,立刻伸手挠向弟弟的腋下,发起了反击。 =================================================== “跟小孩子似的,真不像话!” 一番打闹过后,许穆率先逃出战团,他整理着被揉搓得皱成一团的t恤,义正言辞地指责哥哥。 许驰用力对他翻白眼,然后用手指扯开嘴巴,眼睛对到鼻子尖上,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许穆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鬼脸你从小时候一直做到现在,能不能有点创意啊?”许穆笑着问。 “小时候你被我的这个鬼脸吓哭过呢,你怎么不说这个?”美人哥哥立刻反驳。 “我才没有哭!” “你哭了!” “没有!” 美人哥哥啧啧砸巴两下嘴,伸手胡噜几下瞪大了眼睛反驳的弟弟的短发:“好吧,没有没有,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要强斗嘴,真拿你没办法。” 他在嘴角绽放出一个无奈又“慈爱”的笑容。 =口=“慈爱”个毛线啊!装也不要装得这么过分好不好?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好不好? 许穆用力扭头:“许驰你个白痴怎么不去死!” “没人陪着我可爱的小弟弟的话,木木你不会寂寞吗?”绵软柔和到了甜腻的声线。 “――滚!” 玩笑几句后,许驰盯着旁边的写字楼,若有所思地问:“我们先去监狱还是先去那栋楼上看看?” “先去写字楼。” 监狱的高墙挡住了丧尸,但也挡住了墙内的情况。许家兄弟两个不知道父亲是否在城东监狱之中安然生存,在眼下这种情况不明的环境下,还是应该尽量多搜集一些信息再做决定。 =================================================== 七层的写字楼并未竣工,外墙只是灰扑扑的水泥本色,宽大的落地窗也都还未安装上玻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拥有无数张黑洞洞大嘴的怪兽立在那里。 丧尸低沉的嘶吼在空旷的楼体中回荡。 许家兄弟两个靠在墙边,他们警惕地摆出攻防皆备的姿势,迅速抢入楼门,然后脚跟一转,带着身体转了一个方向,靠在楼门旁边的墙壁上。 一楼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蹑手蹑脚地上到三楼时,他们头顶突然响起激烈的搏斗声,丧尸的嘶吼夹杂着人体撞击的声音,这让许穆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转头对哥哥说:“有人……” 但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语。 也打断了丧尸的吼叫。 上面的气氛随着枪声的停止而一下子热烈起来,许穆能清楚地听到搬动物体的声音和相互交谈声。 听起来似乎有好几个人在上面。 他试着凝结出精神力线,悄悄地探向楼上。 精神力线在穿过楼板时显得很艰难,仅仅进入几厘米就再难寸进,于是许穆尝试着操纵精神力线像条蛇一样在地面上游行,沿着楼梯一路游上去,探测楼上的情况。 情况怎样? 许驰无声地用眼神传达疑问。 人在七楼。许穆用手势回答――他和许驰都从老爹那里学到了特种部队中通用的各种手势交流,还有一些常用的手语。为的就是在某些危险、不能出声的情况下安全、准确地交流。 许穆继续做手势:三人,持枪;丧尸一名,已死亡。 他的手指突然一顿,眼睛一亮,表情中突然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木木?许驰疑惑地递过去一个眼神:怎么了? 许穆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清清嗓子,朝着楼顶的方向仰起头,高声喊:“上面有人吗?我是许穆。” 许穆出声的瞬间,许驰条件反射地想要制止弟弟:在情况未明的条件下发出声音暴露自己所在位置,这种做法绝对是不明智的。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许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那就证明――现在的情况是安全的,而上面的三个人里有他的熟人。 许驰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他下意识地表情一肃。他伸手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扣好衬衫的最上一颗扣子,然后抬头挺胸,站出了一个标准的军姿。 就像是即将迎接首长检查的士兵一样。 许穆向哥哥招招手,自己率先沿着楼梯跑了上去。 而楼上的三人自许穆出声起就猛然陷入了沉默,此时终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许穆?”这个人的声音里也满是惊喜与如释重负的快乐。 许穆往上冲的速度更快了一分,而许驰的动作则陡然顿了片刻。 77、女朋友 女孩子…… 如果木木遇到了某个女孩子,如果他真的爱上了某个女孩子…… 如果…… 哈,说什么如果,木木他终究会爱上某个女孩子,恋爱,结婚,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宝宝,然后与这个女孩携手到老吧。 这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最幸福的生活了。 我应该为木木高兴的。 但是…… 但是。 那样的话,我…… ……我…… =================================================== “许驰!小心!” 耳中响起男人焦急的呼喊声。许驰猛地凌空后翻,双脚落地的同时回手、抬臂、举枪。 “砰”。 准确地一枪爆头。 他微微笑了笑,从身边的货架上拿下一瓶五粮液,用牙齿咬开瓶盖,仰头一口气灌下了半瓶。 “队长!你又偷喝白酒!”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抢下许驰手里的酒瓶,皱着鼻子抱怨:“五粮液度数很高的,就算是队长也……” “没关系的。” 许驰闪电般出手,出其不意地夺下酒瓶,豪迈地把瓶中剩下的酒液倒进口中。 “队长!” “好啦!”许驰把空掉的酒瓶塞回少年手里:“回程时你开车。” “真的?”少年一下子兴奋起来,脸涨得通红。 “真的,我带你出来这么多次,你也是时候该学着自己做些什么了。” “队长真棒!队长你比二哥开明多了!”少年激动地竖起大拇指:“我上几次分到二哥队里的时候,二哥总是只让我放风,要不就是看车,我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巨没劲!” “二哥?”许驰想了想,试着猜测:“许穆?” “嗯。” 美人哥哥脸上的肌肉微不可见地抽搐一下:“你当面这么叫他?”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许驰握拳在嘴边可疑地咳了一声,带着一丝压不住的笑意问:“他的反应怎么样?” “反应啊……大约没什么吧……说实话,二哥出任务的时候就是一张死人脸,根本看不出表情啊反应啊之类的东西,简直和路姐的傀儡没什么两样。” 少年压低声音抱怨:“他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的,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总觉得要是有哪里做错了就会被骂到死似的。” 许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和许穆一起出过几次任务?” “两次,然后我就申请调到队长这边来了。” “你是负责记录物资和确定行动路线的吧?你过来之后,许穆那边的负责人由谁顶上的?” “苏木。” “苏木?”许驰挠挠头,有些迷惑地问:“那是谁?” “苏木啦,小矮个子。”少年快乐地用手比比自己胸膛的高度:“长着娃娃脸,阴沉的像是所有人都欠他八百万吊的那个。” “……没印象……” “负责基地内总物资调度,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力超强的那个。分析布局能力很厉害,以前和路姐是黄金搭档――对了,队长你和二哥不就是路姐和苏木那次出任务时带回来的?” “哦!”许驰恍然大悟:“那个小孩?” “苏木不是小孩啦!”少年急急解释:“他据说已经二十多岁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保持那样子的身高和容貌而已。千万不要当面说他是‘小孩’,会被整得很惨的。” “也就是说,许穆那队现在有路以灵、苏木……还有谁?” “没有人了,只有他们三个。” 许驰看着超市里进进出出搬运货物的十多个队员,奇怪道:“只有三个?” “二哥有储物空间,寻找物资时不用像我们一样需要拉好长的车队出来,路姐的傀儡最多能同时操纵七个,每一个傀儡的战斗力基本能和普通人相当,而且二哥的精神力扫描视野和苏木的布局能力简直绝配,他们那队走的是精简灵活路线。我们队这次的目标不是五处?他们队的目标更多,而且全是城郊地带。” “城郊地带?” “嗯。城中的各大超市基本已经被搜刮尽了,我们队的这五处是最后的超市了,剩下的就是城郊的粮仓、各种小粮油店、种子店之类的地方。因为距离城东监狱远,目标内的粮食储备不是太多就是太零散,所以许载先生交给二哥他们小队了。”少年蹙眉,忧心忡忡地说:“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不事先储备好足够存粮和御寒物资的话,恐怕基地里会发生暴动。” “我们每天都在外面收集物资,数量还是不够吗?” “不够,基地里收容了太多了幸存者。除去本市之外,邻市、下面的地级市,甚至外省逃离的幸存者也有不少因为寒冬将至而打算暂住或者常驻的。所以……” “以目前的储备来说还有短缺?” “嗯,有很大的可能,我们需要下到农村的地域范围去寻找农作物。二哥他们此次……据说肩负的一个任务就是探探农村中丧尸的分布状况,大致探明情况,然后基地再决定该怎样派出大部队出一个集体任务。” 许驰突然一惊,不由得提高声音:“你说木木他们队还要下到农郊去?” “是的。他们出的是一周的长期任务。” “只有三个人?” “只有三个人……”少年迟疑地问:“队长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一定很清楚的……二哥没有告诉你?” 木木…… 许驰回想着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拼命回避与弟弟的见面,甚至专门挑许穆出任务的时间回基地,然后在许穆任务结束之前继续带队出下一次任务。 在城东监狱改造而成的幸存者基地生活的这小半年里,任务时间最长的是许穆――他和他的小队经常出三天以上的长期性搜寻任务,任务次数最多的则是许驰――他不仅带领自己的小队,而且经常客串其他小队的领队,偶尔还和一些人出野队。 他在尽量避免与弟弟在一起。 他害怕自己按耐不住他的感情。 木木似乎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他远远地看着弟弟和那个漂亮开朗的女孩说笑,觉得某种可怕的火焰在他的心中肆虐。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淡然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 我只要看着他就好,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幸福就好。 等到弟弟喜欢上一个女孩,等到他与某个漂亮的女孩结婚,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等他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我会放手离开,独自一人游历世界,直到最后一天的到来。 他曾经真的从内心里这么想。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 他觉得他好像在心里养了一只魔鬼。 想要将他自己,将某些人一起吞噬的魔鬼。 他不能允许自己把那只魔鬼释放出来。但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尽可能地远离,让那只魔鬼只吞噬自己,不涉及别人。 木木…… 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变成了在火焰之中燃烧的蜜糖。 许驰上一次与许穆见面的时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能记得那个已经成长为真正男人的弟弟站在自己面前,眼中带着担心与不解。 许穆当时似乎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的,但他用着拙劣的借口打断了弟弟的话,然后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 任务。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借口。 但事实上…… 香烟、美酒,这大约是除了“性”之外,最能让人放松――让人从烦闷矛盾中释放出来的东西了。 许驰一向拥有武人的自制,但是…… 正因如此,他清楚地知道,他正在使用外力麻痹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处于黑暗的深海之中,胸中深埋一座灼热、处于爆发边缘的火山。 他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来让自己保持忙碌,保证有其他事物能够占据着自己的脑子,让他无暇乱想。 他以为只要眼不见,耳不闻,激烈可怕的情感就会慢慢平息。 他故意忽视许穆小队的任何信息,即使偶尔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他也迅速把这些东西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他以为会是这样的。 但是…… 许穆的小队。 那个漂亮的女孩。 路以灵。 每一次听到,心中都有着针刺似的疼痛。 路以灵,路家传人,路伯南身后唯一的女儿。江南路家长房唯一留下的后代,傀儡术的正宗传人。 即使是在丧尸潮爆发,一副世界末日样的今天,路家也依旧拥有着百年世家传承下来的不可小觑的实力。 比如管家赵叔把路以灵从长安市中安全救出,比如她准确地找到许穆的家乡,在这个小城市爆发丧尸之前就找到他们的父亲许载,提前一步对丧尸潮的来临作出一系列准备。 许载和赵叔是现在管理城东基地的最高领导人。 而路以灵与许穆……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每次想到这里,许驰都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是真的为弟弟高兴。 但同时,他也会握紧双拳。 他也是真的疼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有时候,他觉得许穆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否则许穆不会漫天遍地地找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着他欲言又止。、 可是他无法倾听弟弟想要说的话。 他……不愿承认。 但他其实是在恐惧。 许穆和许驰这两兄弟之间的奇怪气场已经被城东基地的很多人注意到了,包括他们的父亲许载。 但他们的老爹许载实在是太忙了,每天管理庞大的幸存者基地所花费的精力让他原本黑亮的头发都爬上了几条银丝。他没有时间去注意自己的两个儿子之间若有若无的“小问题”。 ――以习武家族的粗犷传统来说,他也的确从来不在感情这种“娘儿们”的问题上费脑筋。 事实上,许载也的确信任他的两个儿子,认为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队长?”十六七岁的少年仰头喊,将他的思绪猛然拉将回来。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将面前这个短发的少年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许驰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不稳:“我和许穆这段时间都有些忙,一直没有机会碰头。” 谎话。他想。木木倒是一直在拼命抓他,但他不想见面。 “等这次回去,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谈谈了。” 谎话,我不想和木木谈。如果可以,我想要逃到天外去。 但冬天来临,无论是冬季基地的防御还是大部队下乡寻找物资,他都没办法让弟弟一个人。 没办法继续逃了。 他闭上眼睛微笑,同时带着甜蜜与苦涩的味道。 78 78、路家葬礼 “师父,我这里快要清干净了,你那边好了没?” “东南方向,清理完成。” “吉娃娃,你那边呢?” “陷阱干掉了三只丧尸,第四只已经进入正屋,我预计能够周旋四十秒。” 清脆的童音方落,许穆已经从窗外翻入屋中。他手指一弹,一把飞刀随手飞出,准确地射入丧尸的眼眶,丧尸应声而倒。 许穆从空间中召唤出清水洗刷飞刀,将上面沾染着的丧尸病毒净化干净。他冲着站在屋中炕上的十二三岁小男孩一点头:“丧尸分布图画好了吗?” “完成了。”软糯小正太把一卷绘满各种线条与符号的白纸交给许穆。许穆扫了一眼后,细心地卷好,塞进手腕处的空间里。 “路以灵!”小正太坐进许穆从空间中释放出来的车里,从车窗伸出头,提高声音喊:“迅速归队,我们得争取在天黑前回到基地。” “来了来了。别喊了小吉娃娃,一惊一乍的。” 白色短发,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高个儿女孩一屁股坐进车后座,大笑着伸手胡噜胡噜身边小正太的头发。 苏木使劲儿瞪了她一眼。 许穆开着车,耳中听着车后座上路以灵和苏木的笑骂打闹,不由得愉悦地微笑起来。 路以灵应该是喜欢苏木,她平日的行为虽然有些特立独行――比如坚持不懈她的cos事业。但在为人处世上,她是个相当温和有礼的小姑娘,礼貌到了疏离的程度。城东基地中,仅有的能够让她表现出活泼、好动任性小姑娘特质的,除去自小熟识的许穆之外,就只有苏木了。 就像路以灵总是喊许穆“师父”一样,她也很少叫苏木的名字,总是随口起各种昵称。因为苏木的谐音“苏牧”是狗狗的种类,她总是喜欢随意地喊苏牧“吉娃娃”、“小哈”之类,行为动作中也透着另一种亲密。 而苏木……苏木的身型和万年娃娃脸是他极大的忌讳,连城东基地里最刺儿头的人都不敢以此为由头挑惹苏木。这样的家伙却甘心听着路以灵的调侃,他大约对路以灵也是有着特别的感觉。 苏木的身世大约是真的有其神秘之处。若是在丧尸爆发之前,许穆绝不会认为他是路以灵的良配,但现在…… 在这个活过今天无法指望明天的世界,两个互相喜欢、把对方当做自己最重要之处的人能够在一起过日子,共同度过生存的时光,已经是一件无比难得的事情。 相对于路以灵和苏木的互相心照不宣,许穆觉得自己似乎挺失败。 许驰…… 他们本该是血脉相连,比任何人都更加亲密的兄弟,可是现在…… 许驰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许穆分明意识到哥哥在极力躲着自己,他只是不知道原因。 许驰……那白痴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决定这次任务回去之后必须要抓着许驰,让这个白痴把事情统统放在桌面上说明白。 ============================================================================= 在许穆思忖的这一会儿,路以灵和苏木斗了几句嘴。似乎是斗输了,小姑娘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从车后座翻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眨着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嘴里喊着“师父师父”,问许穆她今天的表现如何,有哪里的反应不够妥当,以便日后改进。 路以灵的眼睛倒是有一点像哥哥。许穆想。 然后他忍不住愣了一会儿。 真是好久没见许驰那个白痴了,倒是真的很有些想念。 啊呸――什么时候我也跟个小女生似的了?纤细的感情这种东西和不适合出现在大老爷们儿身上,尤其不适合出现在活在末世的大老爷们儿身上! 他自我鄙视地咧咧嘴。 “师父?” 许穆不知发散到何处的思绪被路以灵的声音拉了回来,他随口点评着路以灵的表现,但视线却总是忍不住往小姑娘的大眼睛上飘。 ============================================================================== “师父?” 他尴尬地清咳一声,逼着自己把思绪转到另外的方向。 啊,真是…… 被人满口“师父师父”地不停叫着,结果居然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就真的以为是别人的师父了吗?他下意识地为自己居然真的去点评路以灵的应敌方法而辶艘幌隆 说起来路以灵也真是个很不错的小丫头,许穆想。 她只比许穆小一岁,居然还真能以师徒之礼对待许穆。虽然常常也会开个玩笑,但她内心的态度却是恭敬的,偶尔许穆“好为人师”的毛病犯了随口教育上几句,路以灵居然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其他青少年们那样叛逆不听劝,许穆看得出路以灵是把他的真的记在了心上。 ――这让许穆相当奇怪,因为就连他父亲的那些行过拜师礼的弟子们也会有嘴上答应,心里暗暗不屑的情况。毕竟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而许穆和许父因为是武术世家,道德观什么的还谨守着过去的那些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比如什么为人处世需正气凛然,什么简约质朴,未雨绸缪,施惠无念,受恩莫忘,行事需正,不可落入邪僻之类的东西,基本上已经不是很受现在人的认可了。 现在有很多人一切以金钱利益为出发点,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许穆他们坚持的东西看起来就陈旧、古板,“不知变通”。 但许穆依旧乐意遵循这些“古板”、“过时”的东西。 立身要正,为人要端。 老祖宗几千年来传下来的文化精髓,许穆觉得就在这里面了。 而路以灵……说实在的,许穆之前从来没想过路以灵会认同这样的“古板教条”。 路以灵是富家千金,据说还是相当有名的“大富之家”。许穆平时从不在意这个,不清楚她家究竟经营着怎样规模的商业,他唯一一次与路以灵的交集是在他十六岁那年――路以灵十五岁发生的。路以灵的父母在她十五岁时因意外而双双身亡,据说路家与许家是数百年来的世交,许穆的父亲带着他去参加了路家的葬礼。 葬礼在一个相当精致的江南园林中举行,可是许父说是与路家是世交,但从他们到场起一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有几个路家人陪同,和他们搭话的都没有几个,连食宿都是许父自己解决的。 这场历时足足七天的葬礼排场宏大,来访者众多,但许父只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既不上前,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站着抽烟。 烟雾缭绕中,许穆偶尔能发现自己老爹的眼角鼻尖有一些发红,也不知是烟熏的还是太阳晒的。 当时许穆不认识路家的人,依足了古礼进行的葬礼仪式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但一段时间过后,灵堂中枯燥乏味的迎宾谢宾就让他不耐烦了起来,在向许父请求四处看看被同意后,他开始揣着照相机到处闲逛。 这一个名为“鹿苑”的私家园林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是私人所有,所以到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小摆饰什么的也极为精致美好,有一些摆放在小石格子里的棋枰茶具等还有着清时的章鉴。 许穆作为一个东北人,他在风格偏向粗犷豪放的老宅里住了十数年,平日里最多也只是去几次故宫之类的地方转转,见多了厚重、庄严、大气蓬勃的建筑,乍一看到这样精致清新风格的园林,许穆顿时像是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任何一点小细节都想仔细地研究一下,恨不得拿出纸笔把自己的观察成果记录下来。 园林中的人大多一脸沉重,偶尔看到了许穆这小子在园子里窜来窜去也并不干涉,或者说他们有着自己的糟心事要忙,没时间去管许穆这个家伙,所以他逛来逛去倒还真逛遍了整个园林,包括趴到屋顶上掀开瓦片去看灵堂里那些守灵的男女每次哭灵前都要先从衣兜里拿出一管什么东西抹在手上,然后手指一擦过眼睛就哭得天昏地暗,眼泪瀑布般直流下来。 大家族的人蛮神奇,许穆当时就这么觉得。 守灵第一天的午夜里有一个什么仪式,仪式的名称许穆因为趴在屋顶上离得太远没有听清,大概就是所有人按辈分长幼为亡者烧纸上香之类的东西。一个全身素白,留着乖乖的齐耳短发的女孩子跪在两个灵柩之间,面前是焚烧纸钱的陶盆,每一个上前烧纸的人都会对这个女孩说几句话,而她一直都是咬着嘴唇,也不回答,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所有流水般来到她面前的吊唁人。 所有吊唁人对女孩说的言辞都是由她身边的两位中年女人一一回答的,女孩柔顺地跪在灵柩之前,半仰着头,不说话,不动作,只有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渐渐盈满了泪水。 有那么几次,趴在屋顶上向里面偷窥的许穆和女孩对上了延伸,但女孩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样,兀自呆呆地望着半空中,好似她能从空气中看到什么鬼魂似的。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过乖巧安静,所以谁都没有想到当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会做出那样惊人的行为。 当时走到她面前的是一个青年,他的个子稍微有一点矮,但长相很是帅气,乍一看就有种正义凛然的感觉。他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下巴上全都是青色的胡茬,一看就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至少一天没有收拾过自己的样子。他走到女孩面前,中间似乎还稍微有些腿软,很是踉跄了几下。 青年走到陶制的火盆之前,双膝跪下,将手中的纸钱放入火中焚烧,一边对火盆后面的女孩说了些什么,借着灵堂中明亮的电灯光线,许穆看到他的眼圈又是一红,而后眼泪熟练地流了下来。 女孩第一次有了反应。她收回望着虚空中的目光,看向了面前跪着的这个青年,动了动身体,上身微向前倾。 女孩身后的中年女人连忙说了句什么,女孩颇有气势地一挥手,制止了女人的话。她盯着青年,轻声说了一句话。青年眼神一柔,点了点头,伸手去揉女孩的头。女孩侧侧脸,抓住了青年的手,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 下一刻,女孩伸手端起还燃着红色暗火的陶盆一扬,将里面的纸钱灰烬扬了青年满头满身。青年吃惊之下缩回手去捂脸之时,女孩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双手端着陶盆,将其整个倒扣在了青年的头上! 灵堂中顿时大乱,女孩身后的那两个女人立刻将女孩拉在身后,更多的人则是一股脑冲到被滚烫的纸灰和陶盆扣了一头的青年身边,将其身边围得水泄不漏。 许穆看到女孩站在也围上去查看青年情况的两个中年女人后面,她背起双手,扬眉俯视跪在地上开始呻吟的青年,嘴角泛起冷笑。 一团混乱的喧闹中,十六岁的许穆听到她较普通女孩子都要低沉的声线,她一字一字地说:“人在做天在看,路以言,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天上看着你,我路以灵在这里替他们祝你财运兴隆,步步高升,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说毕,名为路以灵的十五岁女孩仰头甩掉眼角的两颗泪珠,有力地一挥手,转身走出了依旧混乱不堪的灵堂。 那一挥手一转身,竟然有着斩尽一切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嗯,所谓感情天然呆…… ps:我挺喜欢路以灵这个小姑娘的,所以她不会是炮灰女配或是反面女配什么的。 79章路家葬礼 那是许穆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子也可以有如此的气势。他不再去看瓦下灵堂中乱糟糟的一团嗡鸣,他起身在屋顶疾走几步,跳下屋顶紧跟着路以灵离开。 当时正是深夜,但园林中的树上到处挂着柿子大小的白色灯笼,无数盏小灯笼点缀在黑夜里,光线很是柔和,并不刺眼,将小路照得一片朦朦胧胧,乍一眼看去几不似人间。 路以灵一面走,一面摘下头上长长的孝布,她身穿的是按照古礼的规格制做的白色粗麻布衣服,长袖深衣。路以灵用牙齿扯开本来戴着头上的孝布,她将衣服过长的下摆卷卷,撩起到腰间,用一根布带绑上,然后又把宽宽长长的袖子卷到胳臂上,用牙齿扯着布带紧紧扎住,露出两条白皙且颇能看出一点肌肉形状的手臂。 她足下穿着草编的鞋子啪嗒啪嗒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疾走,或是觉得鞋子不太舒服,她两脚互相一蹭,踩掉草鞋拦住后面的那根绳子,然后随便向左右一甩,甩掉了脚上的鞋。 路以灵奔跑了起来,黑色的齐耳短发在奔跑带起的风中飞扬着,刘海散乱地打在额头上。 许穆跟在路以灵身后踩上这条鹅卵石小路,走了两步之后,他弯腰用手指蹭蹭白色鹅卵石上暗色的圆点,然后看着手指上红色的液体愣了一下。 小灯笼柔和的白光中,这样的暗色圆点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 许穆在一个小湖的旁边找到了路以灵。她正赤足坐在湖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撩着湖水。许穆站在她背后清了一下嗓子,想着自己该怎么打招呼。 “啊,是你!”路以灵一回头看到向她笑着挥手的许穆,立刻低声叫了出来。 “晚上好,路以灵。”许穆举手一礼:“我叫许穆。” “我是路以灵――许穆?许驰许穆的那个许穆?许载叔叔的儿子许穆?” “是的。”许穆很是有点惊讶地问:“你……听说过我?” “听爸爸说过啦,他很推崇你的样子,说你是天才。”路以灵朝旁边挪动一下,在她坐着的石头上让出一块空间,说:“来坐吧。话说天才也就长成这个样子嘛,我还以为得是个美正太之类的呢。” “呃……真抱歉让你失望了……”许穆有点小尴尬地揉揉鼻子。 “不不!那都是我私下的里yy啦,其实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因为普通所以才让人比较想亲近嘛!” 路以灵那时候还是个名副其实不通世事的富家千金,虽然因为家教很好而没有养成什么骄人的气焰,但因为不常见到外人――尤其是同龄人,所以某种程度上不太会说话。 许穆这样粗线条的男孩子倒是不以为意,他的注意点在另外的地方,比如……“yy?那是什么?” “意……”路以灵张口就要说“意|淫”,但她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面前说出这个词,于是她换了一个说法:“意思就是我自己的想象啦,不要纠结这种小事啦!” “想象?” “因为许驰啊!我在爸爸那里看到过你哥哥许驰的照片,哇!真是好帅!”路以灵用手肘捅捅许穆,说:“你不觉得你哥那眼睛眉毛――对了,还有嘴唇,都长得相当漂……” 路以灵又把“长得相当漂亮,像个女孩子”这后半句话吞了回去,认为许驰长得相当漂亮是她真正的感觉,但她知道没有几个男生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的,所以路以灵换了一个形容,她冲许穆挑起大拇指,接着说: “长得相当帅,相当爷们!――爷们这词是这么用的吧?” 许穆愣了一下,几秒种后,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爆笑了出来。 路以灵讪讪一笑,回身继续用手撩水,小声问:“啊?我用错了吗……” “――不,没有……噗……”许穆艰难地忍住笑,说:“你刚刚是想说许驰长得很漂亮吧?像个女孩子吧?……噗哈哈……尽可以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噗……” “啊?” “真的,我不介意,我很高兴……噗……” “啊?” 许穆使劲儿憋笑,上下翻找着自己的衣兜。 “你在找什么?” “照相机……不行我得把你的评价录下来回去糗糗他……”许穆一顿乱翻,但他连空间里都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一直拽在手里的相机,只好遗憾地说:“真是糟糕,我好像把相机落到园子里了……唉,运气真差。” 路以灵不由得笑了,她偏头问:“你和你哥关系很好?” “很好?”许穆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看出我和许驰关系很好?我最讨厌那个白痴了!”此时许穆才刚刚十六岁,正是叛逆期最高峰的时期。别人的叛逆期都是针对父母的叛逆,偏偏许穆是针对许驰这个哥哥的叛逆,十六岁的许穆最讨厌听许驰的话,最喜欢在各个方面和许驰对着干,并且开始用“白痴”来代指许驰这个哥哥。 “我啊……真的蛮羡慕你们呢。”路以灵不和许穆争辩,她望着在湖边柳树上挂着的白色小灯笼照耀下泛着银白色光点的湖面,轻声说:“我……真希望……” 她的声音哽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轻声说:“原本我也正是在和爸爸妈妈怄气,你知道吗?我对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然后……” 路以灵的声音再次哽住。 “他们告诉我说爸爸妈妈是在事故中……不管我怎么乞求,他们都不让我看一眼遗体,说是为了我好,我……” “路以灵……”许穆看着无声地哭泣的小女孩,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手下稍微用力握住她的肩头。 片刻之后,许穆艰难地转移话题:“路以灵,你的手……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他抓起路以灵的手,白色灯笼的光芒之下,许穆看到路以灵白皙纤细的手掌和手指上布满了半透明的水泡,有一些还在她撕开孝布扎起衣服下摆和衣袖的时候被磨破,流出血来。 路以灵在灵堂之中抓起纸钱灰烬尚未染完的陶盆那么一扬一扣,纵然是既解气又有气势,但滚烫的陶盆却也把她的双手烫得不轻。事实上,许穆都很难相信这个看上去就白嫩嫩娇滴滴的小女娃居然能忍住端起陶盆时双手被烫得钻心的痛,还硬是撑着把盆子扣在了叫做路以言的青年头上。他本以为路以灵稍微碰一下陶盆就会被烫得松手呢。 路以灵皱眉看看自己的手,她想了一下,问许穆:“你身上有没有带针?” “针?” “先把水泡挑破啊。” “烫伤的话……把水泡挑破好吗?” “我也不清楚,但平日脚上走出泡的时候不都是先挑破再上药的吗?――有针没有?” 针……许穆记得自己刚才乱翻照相机的时候在空间中瞟到了一个针线盒,于是他装作把手伸进衣兜里去找,手再拿出来时,掌心已经握住了一管装在小圆铁筒里的针。他从里面挑出一根稍微长粗一点的递给路以灵。 “许穆你……”路以灵瞠目结舌了片刻,说:“你居然真的在身上带针啊……” “呃……”似乎男生在身上带针线的实在不多,而且也显得太女性化了,于是许穆匆忙扯了一个借口:“我家不是开武馆的嘛,我用它来练习……练习飞……针来着。” “飞针?”路以灵诡异地盯着他。 “飞镖、飞刀、飞针,总之都算是暗器的一种,小说里不也有唐门和暴雨梨花针之类的武器吗?” 小说里还有使用针作为武器的角色呢……比如最有名的东方不败……路以灵暗地里吐槽。但她实在是和许穆不熟,所以硬是没敢当面说出来,只好诡异地抽着嘴角点头,还不忘夸上一句: “飞针绝技真是厉害!许穆你果然多才多艺!太有霸气了!” 其实许穆家的武术压根没有什么飞针,他带着的针也只是普通的缝衣针而已,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只是这针线盒大概可以算是许穆的黑历史,可怕的黑历史让他死都不想提起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一盒针线。于是他忽略了路以灵有些奇怪的赞语,转而问: “手上的水泡,你是自己挑还是我帮你?” 路以灵抿抿嘴,把双手递到许穆面前。 80 进化之路 当年那个小姑娘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啊…… 许穆微微勾起了嘴角。 城东基地的大门就在眼前。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城东基地的规模早已不仅仅局限于原本的监狱的那一小块地域。 现在的基地比原本扩大了一些,将监狱外的那栋七层写字楼包括了进去,未竣工的写字楼工地上剩下的建筑材料还给他们提供了盖起几排矮房的物资。新的基地墙外是一大片荒野,周围没有高层建筑,这就意味着丧尸们失去了像写字楼那样能够跳跃进基地的平台――说实话,为什么监狱所在的郊外会有人费心盖起一个七层写字楼,这实在是一个谜题。 据监狱中的看守说,写字楼是丧尸爆发的四五个月前盖起来的。先是有一群人拿着仪器在那块地皮上比划了半天,然后大楼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或者说建造豆腐渣工程的速度迅速盖了起来。 参与建筑的人服饰统一,看起来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有人怀疑他们是军人,但这个怀疑没有被证实过。 按理说,监狱附近的这个范围内是不允许起高楼的。可惜已经没有典狱长之类决策层的高官能够给他们解释一下疑惑了。 未竣工的七层写字楼的稀奇之处远不止于此。 小城中最早被丧尸化的人就是写字楼中的建筑工人。 据目击者,几个监狱警卫的回忆,当时已经是傍晚,临近完全天黑的时候。写字楼那边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 “或许不是爆炸,听起来和爆米花炉子炸苞米――对,就是手摇的那种炉子,就和那个声音差不多。” 因为声音不大,所以也没人注意。建筑工地那边一向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许人靠近。 但几个小时之后,工地里的工人们竟然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出! 大部队整齐地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一个五人组的小分队来到监狱门口开始拍门。 监狱当然不会给这些建筑工人开门。在单方面的劝说和争执中,监狱方面发现了这些“建筑工人”的奇怪之处:他们动作僵硬,眼珠浑浊,并且能够把嘴巴一直撕裂到耳根,张成钝角! 击毙这些丧尸对于持枪的警卫来说并不困难。 据之后来这里避难的市民说,市内丧尸出现的时间没有比这更早的了。 或许丧尸病毒是由写字楼工地的建筑工人传播开去的,又或许不是――因为城市里一夜之间就变得遍地都是丧尸,而就后来的经验来看,活人转变成丧尸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到两天。 总之这一场丧尸潮爆发的源头至今都没有找到。 曾经有一名警卫说他在工地发生爆炸的时候看到工地里飘着一团淡淡的白雾,但没有几个人把它放在心上。大晚上的,雾气这种东西很难分辨清楚,连目击者自己都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真的看到了雾气,还是仅只眼花而已。 直到许穆许驰兄弟两个回归,神秘的,能够迅速把活人变成丧尸的白雾才引起了重视。只可惜当时那位目击者已经在许家兄弟回归之前就在与丧尸的战斗中死亡了。 基地也曾经派出过多个小队去查看写字楼的情况,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但由于总有丧尸从楼上跳进监狱院子中,幸存者实在是不胜其扰。在琢磨了一下拆掉写字楼和建一堵墙所花费的人力之后,他们把基地的范围向外扩了一点。 半年多以来,基地中的幸存者人数越来越多。原本的监狱已经住不下了。于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新基地的外墙总算是在寒冬来临之前弄好了。 目前的城东基地分为内区和外区。内区是监狱的建筑主体,外区是后扩大的范围。其中除去未竣工的写字楼外,就是一批建筑水平不甚过关的矮房。 即使是四处漏风的矮房,现在也挤满了人。 此时的形势是,全国各地的通讯全部瘫痪,所以南方传言说北方安全,没有爆发丧尸;北方传言说南方安全,尚未受到丧尸潮影响。恐慌的人们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怀着美好的愿望奔向传言中的桃花源。 许家所在的城市本就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枢纽,沿着铁路、国路颠沛流离而来的人们有很多都需在这个幸存者基地进行物资交换等中转。 并不是每个城市都有幸存者基地,更不是所有的幸存者基地都大批次地接受外来人员进入。 北方的冬天,没有足够的保暖物资是绝对可以冻死人的。 何况今年的温度格外的冷。 说起来也奇怪,外面明明是呼气成雾,基地中大部分人都会冻得发抖的温度,许穆、苏木、路以灵,连同基地中一批出外执行任务或保证基地内部安全的主战人员却是穿着短袖t恤也不觉得冷。 或许是人类也在进化吧,很多人都这么说。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少幸存者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基地中甚至还有一个人能够在指尖搓出一小团火焰来。 尽管他的火焰只能点燃香烟,但已经令所有人都啧啧称奇了。 或许人类真的在进化。 或许小说中描述的那些神奇能力,真的会在人类身上出现。 目前最多人发现的是自己的身体的灵敏度与力量有所增加,但也有一些其他的能力在渐渐出现。 比如路以灵操纵傀儡时不再需要有形的傀儡线;比如除许穆之外,另一个名为华敏的女人也拥有了类似于精神力扫描的能力。她的能力建立在一种刻着纹路的金属图腾棍上,金属图腾棍周围几米范围之内的情况都可以被她感知。 将金属棍按照某种图案插遍整个基地后,她可以将整个基地都纳入自己的监控之下。 这样的超大范围是许穆无法做到了。当然,华敏的能力是被动的,没有金属棍作为感知媒介的时候,她的精神力也就无法发挥作用。这与许穆的自主探出精神力线,并可在精神世界中自由组建三百六十度大视野不同。 另外一个不同之处,是许穆几乎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持自己的精神视野,华敏则最多只有九十至一百分钟。她坚持的时间与精神监控的范围有关,范围小,则坚持时间长。若是要同时监视整个基地――那就顶多只能支撑五分钟。 但华敏不像许穆,她能够将整个基地纳入自己的注意范围,但却无法同时注意到每一寸土地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头脑不足以接受并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这时就需要另外一种类型的人才与之相配合。 这就是苏木和许驰队中名叫童文的少年所拥有的能力:他们原本就是头脑聪慧,注意力敏锐、记忆力强。他们能够与拥有精神扫描能力的人进行精神对接,并且以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强大头脑处理每一丝每一条信息,从中筛选出值得注意的部分。 许穆也能做到这一点,只是他比较懒。 当基地中发生动乱,需要对整个基地进行全方位监视时,通常是由许穆、华敏、苏木、童文四人同时进行的。许穆所拥有的庞大精神力为华敏进行精神加成后,对整个基地的监控时间可以延长至二十到二十五分钟。 在发现具体敌情之后,许穆带队离开。华敏的金属图腾棍影响范围之内,他可以随时和她的精神连接在一起,提供精神力支持、加成,并通过华敏接受命令。 接受到命令之后,许穆自己延伸出精神力线,与另外几位精神强大到能够接受他人精神力线探入的队长或是精神力进化者相接触,转述命令。 足够强大的队长级人物另有两名:许驰和另外一个名为童雷的人,他是童文的哥哥。 能够与许穆进行精神接驳的副队长级是路以灵。 另外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精神力进化者,翁子柳。她既不能将精神力外探,也不能使用精神力弯曲个勺子什么的,但却可以接受许穆的精神力线而不昏迷。 基地的几场叛乱都是这么被顺利解决的。 巨细靡遗的精神监控,准确及时的打击,以及基地主战部队的强大战力。 这里就不得不说许驰。他的怪力变得愈发可怕,穿墙毁壁完全不在话下。曾有人开玩笑说,让许驰放开了大肆破坏的话,说不定他可以在几天之内把七层写字楼拆掉。 哥哥是否真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许穆不知道。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许驰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其实真的很是想念,同时也憋着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就算我错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自己躲起来置闷气。 真是……白痴…… 许穆气鼓鼓地皱了一个包子脸。 他在基地门口停下车,路以灵把出入的门卡和命令一同递出去给旁边持枪肃立的门卫,然后他们进入了基地的外区。 车子在基地内区门口再次停下时,许穆的精神突然被外来的力量触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精神力线沿着进入他脑海的力量瞬间反向延伸回去。 靠着华敏精神力的帮助,核心会议室中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脑中。 许穆微阖双眼,遮住自己瞬间变得锐利的目光。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好冷……一回家就得窝在被子里。 打字的时候冻得手指都有点僵……于是越来越懒得码字了濉 嗯,咳……可不可以申请等到给气之后再更新什么的…… 好吧我自拍。 下一章的更新有可能是番外,如果大家发现最后一章的更新时间不是当天的话,请回头找第三章。番外都更在前面,那一大片锁文的地方~~ =3= 天气冷了,大家要注意加衣啊,把感冒压倒~~ 、烂尾的结局 在许穆队和许驰队这两组主战部队离开基地执行任务的时候,基地里爆发了第十七次叛乱。 好消息是,即使两组主战队员全都不在基地,但基地里依旧留有足以应付突发状况的战斗人员。许载坐镇城东基地内区,赵叔坐镇城东基地外区,顺利扑灭了这次叛乱。 坏消息是,叛乱人员中有一位能够操纵气体的进化者,他在其他叛乱者的掩护下成功突进了许载所在的核心会议室,将某种气体送了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许驰赶到现场,一击击毙了这个进化者,但他已经做完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某种类似于白雾的气体在核心会议室中弥散,当时会议室中共有六人,其中三人当场死亡,许载于三分钟后昏迷,华敏未出现任何身体不适,但她的精神力却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迅猛增长,并像炸弹爆炸一样向四周炸开。 许穆在基地内区门口时感知到的精神力就是华敏精神力炸开时逸散出来的。也不知这种白雾究竟给华敏带来了好的影响还是不好的影响,这位精神能力者在精神力爆炸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只能靠基地内的生命维持系统来保证生存。 最后一名在场者许驰目前尚未表现出任何症状,但他仍然被关进隔离房间,以防那白雾是某种感染型病毒。 许穆通过精神视野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但他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事情了。他只能封锁现场,建立隔离房间,派出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把许驰单独隔离,又把他的父亲和华敏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城东基地已经建设了很久,久到足以把医院中的设备等挪入基地中,也有不少医护人员加入,从而建立起了自己的小型医院。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城东基地由许穆和华叔共同管理。城东基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震荡,它依旧维持着良好的运行状态。 许穆展示出了极佳的领导才能,在整整一周里没有出任何差错,但他本人的情况却越来越令人担心。 确切地说,许家父子三人的状况全都令人担心。 精神能力者华敏在受到袭击的第二天就苏醒过来,除去精神力突然增强带来的控制不便外,那种奇特的白雾再也没有什么对她造成其他的影响。 许载则从最初昏迷开始,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就缓慢地全面衰竭,医生使用了手头所有的药物也仅能稍微减缓他的死亡速度而已。 许驰在最开始没有什么症状产生,但在十二个小时之后,他的肌肉明显增大,同时开始谵妄,产生了幻视和幻听。他的怪力变得更加强大,偶尔还因为环视幻听而攻击幻想中的敌人。由于他的超强破坏能力,他被转移到写字楼旁边的地下室中――这个地下室是几个月前城东监狱开始大规模建筑外区时发现的,它的面积足有数百平方米,六面墙壁全都是厚厚的铅板,唯一的一扇门也由厚重的金属铸成。 “就像是核反应堆一样”,有人这么形容这件屋子,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在这个房间中检测到了放射性物质残余,只不过指数不高罢了。 将许驰隔离到这里实属无奈之举,因为没有人知道那种白雾究竟是什么物质,是否传染,能给其他人造成怎样的伤害。它给华敏带来的影响看起来全都是好处,对许驰则是好坏参半,令身体强健的普通人许载缓慢死亡,使另外三名纯粹的无能力普通人当场暴毙。 基地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普通人,也就是能被这种白雾轻易杀死的类型。如果华敏不是珍贵的精神能力者,如果许载不是基地曾经的最高领导者,如果许驰不是拥有超强力量,无人敢于近身…… 如果不是因为许穆当下管理着基地,恐怕这三人早已死亡。 但就算许穆动用手里的权利让他的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许载也依旧在一步步地走向黑暗的深渊、至于许驰……没有人敢于走进那个房间一步,就好像里面关着一只发狂的犀牛、大象、或者大白鲨。 除了许穆。 第十七次叛乱爆发的一星期后,许穆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打开厚重堪比水坝的金属门走进房间。 和许驰的搏斗真的就像在和一头犀牛或者大象搏斗,无法下死手的许穆在几分钟后就被许驰捏着脖子,毫不留情地按在墙壁上。 他能听到自己颈骨裂开的声音。 许驰握着弟弟的脖子,只要稍一加力就可以捏断手中纤细的脖颈,就像捏碎一块酥脆的饼干。但就在最后的一刹那,他赤红的眸子突然定住了一瞬,他凝视着弟弟的双眼,发狂野兽一般的无理智目光中似乎多出了一丝什么。 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就在这一瞬间,许穆扬起一直紧握成拳的右手砸在许驰颈侧,将一管清澈的液体全部推进他的血管之中。 “我需要你。”许穆紧紧盯着许驰浑浊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地喊:“许驰你个白痴!你给我醒过来!” 他掰开许驰无力地握着他脖颈的手掌,接住了哥哥无力软倒的身体。他看着生命的色彩渐渐从许驰的双眼中消失,手指终于颤抖起来。 他扶着许驰的头,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哑着嗓子喊:“哥。” 有温暖的液体滴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无色透明的小花。 ========== 其实,只要家人还在身边,哪怕身处于最深的地狱,心中也还留存希望,眼中也还能见到光明。 但如果家人都不在了,整个世界上只剩下孤独一人……就算是身处于阳光和春日中,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末日罢了。 所谓末日降临,不是在丧尸爆发的那一刻,不是在巨震埋葬世界的那一刻,而是现在。 末世降临。 内个……非常非常抱歉地说,这篇文写到现在……越来越受打击┭┮n┭┮ 写不下去了……打开文档就无比痛苦……强行写的话估计也只是越写越崩……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买过v的筒子请留下乃的客户号、盛大id和花费的点数,我与我的后台购买记录对照过之后给你们站内转账回去。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n┭┮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