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骑士[出书版]》 分卷阅读1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文案 当年,为了一个守护国家的约定, 弗雷格亲手将银希封印在黑暗里。 而如今,他再次释放他── 借助他杀戮之神的威名守护即将灭亡的国家。 即便要以他的顺从和肉体来交换也无妨, 因为弗雷格清楚,这怕是他唯一、最后, 能光明正大属于那个人的机会…… 「不管你怎么努力,这个国家注定要灭亡。」银希低笑。 『不──』弗雷格的视线模糊起来。 不,这个国家不能在他这里毁灭── 他答应了那个人,要守护这个国家…… 「你在想谁!」彷佛洞悉了他的内心,银希一把将他拉到面前, 「看着我!如果你再想那个男人,我现在就毁了这个国家。」 『银希……』 银希吻住面前人柔软的唇,轻声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帮你守护这个国家。」 『守护吗……一起守护这个国家吗?』弗雷格喃喃自语。 「是的,只要这是你的愿望……」 楔子 一片寂静的黑暗。 艾尔伦监狱在这块大陆上以森严和宏伟著名,它象征比特西亚严峻的法律和不可违抗的王权。 可每个人,包括身在比特西亚王都的贵族,都不知道现在艾尔伦监狱又多了一层。 监狱的结构似倒三角,因为第一层是在地面上的,第二层、第三层和第四层是在地下的,并且逐级缩小,越到下面就越狭窄。而层数则代表犯罪的等级――层数越深,罪孽越深重。 弗雷格在一个月前督促工匠建造第五层。 这第五层是为专人建造的。 在这个深度的地底,已经很难看到什么生物。弗雷格洁白的袍子下摆拖在坚硬的石砖上,往最下层走去。 他来到一处不大的空间。 没有另外建造囚室,因为第五层只是为了囚禁一个人而已。既然只有一个人,自然用不着囚室。 他看着这间斗室,对一个犯人来说,似乎大了点,不过对那个人来说,恐怕只会让他觉得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幽的声音在室内如同夜雾一般缭绕,寂寞而柔和。 缓缓蹲下身体,弗雷格把手放在铺着粗劣石料的地面上,指尖传来大地深处冰冷而沉重的气息。他有一些动摇,但是只有那么一会。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绪沉淀,他得让这里少得可怜的光明元素汇聚起来。 他的指尖附近出现莹莹光点,然后像光带一样慢慢地在这片冰冷的砖地上蔓延,在黑暗中变成一条淡淡的弯曲光带。 弗雷格只会光系魔法,这和他的神官职位有关系,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光系魔法,而现在他已经能将其运用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但是在这个地方施展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静下心来,他对自己说,这样才能完成魔法阵…… 也正是因为静下心,他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他听到铁链在地上拖行,那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地道里传递着,听起来空洞而沉重。 光元素的聚集,让这里闪现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地方。 弗雷格就保持这样的姿势,静静等待着它们形成魔法阵,直到身后的铁门被推开,他才回过头。 门口站着两个人。 被铁链锁着的高大男人站在前面,而后面则站着弗雷格熟悉的监狱长。 「请离开吧,监狱长。」他轻声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弗雷格,监狱长随即点点头,「好的,神官大人……那么,这里就拜托您了。」 弗雷格轻轻欠了欠身,监狱长则深深鞠了个躬,转身往第四层的通道走去。 随着脚步声远去,第五层只剩下弗雷格和他对面的男人。 「魔法阵完成了吗?」那个男人慢慢走近,束缚在身上的铁链每动一下就会发出一阵沉重的撞击。 转身看了看身后正在聚集的光元素,弗雷格摇摇头,「还差一点,我们可以等一下。」 那个男人注视着弗雷格身后的魔法阵,黑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即使是照亮整层监狱的光元素,依然无法在他眼里留下痕迹。 「我把你的锁解下来……」弗雷格低着头说。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把这个人推进监狱,为他建造一座光之牢笼。 男人沉默着让他用魔法把自己身上的铁链解下,对方的浅金发拂过他的皮肤,如同阳光一样温暖…… 他忽然反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弗雷格拉到怀里,低头吻上他的唇。 弗雷格愣了愣,但没有反抗,像往常一样接受了。 熟悉的气息侵入口腔的时候,他自然地张开嘴,舌尖回应对方的侵犯。 男人盯着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里面没有半丝迷惑和迟疑,他缓缓放开弗雷格。 「那个昏君不过就是说作梦梦见我杀了他,你就要把我关起来吗?」男人淡淡的声音响起。 「他看到过你杀人,他很害怕,」弗雷格叹了一口气,手握着男人的,「你不应该在他面前这样杀人的。」 「哼,那家伙应该看到的东西多着呢。」男人轻蔑地说:「你这么执着保护那样的男人有什么意义?」 沉默半晌,弗雷格轻轻侧过身,「我不是保护他……我只是要守护这个国家而已。」 「这种国家迟早要灭亡的,」男人的声音里增添了更多的轻蔑,「这是早晚的事情,我以为你已经见的够多了。」 「不……」弗雷格摇摇头,「有我在……只要我活着,这个国家就不会灭亡。」 「你以为你是谁,弗雷格。」男人这次没有用轻蔑的口气,相反还非常温柔。 弗雷格怔了怔,咬着唇没有说话。 「记得我们经过的一些国家吗?那些人民暴乱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男人柔声说:「这个国家迟早有一天也会遇到这些的。」 弗雷格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喝止道:「不要说了!」 「就算你被人们称为『光帝』,但毕竟不是神……」男人露出一抹笑容,「噢,就算是神o,也有无法平息人民愤怒的时候,这个国家迟早会灭亡的,每个国家都一样。」 「不要说了!」弗雷格抬手,一记耳光甩在男人脸上,「这个国家不会在我眼前灭亡,就算灭亡,也是在我死后!」 男人被打了一记耳光却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弗雷格转过身,不理睬男人眼里的嘲讽。 光之牢笼已经建成。 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的情绪不禁跟着平静下来。 弗雷格蹲下身体,手指按在地面的光带上,轻轻念诵咒语,轻柔缓慢的声音传开,连四周生硬的石砖看起来都变得柔和。 男人的目光变得怜惜。弗雷格的背影看上去纤弱单薄,可偏偏背负了那么沉重的东西。 「好了。」弗雷格站起来,圣洁的光芒落在他洁白的神官袍上,映出温柔的光晕,让他整个人显得温和而神圣。 他对男人伸出手。「……银希,过来。」 仿佛被蛊惑一样,男人轻轻抬起手。 尽管对方看起来那么温柔,而他身后的光芒又那么温暖,但握在手里的手指却冰凉而单薄。 我知道你背负着命运的沉重,也体谅你的不得已…… 男人张了张唇,但依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他不怪弗雷格,因为现在的弗雷格没有选择…… 他顺从地让弗雷格拉着他,走进那个魔法阵的中央。 弗雷格心里不若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接下来,这个男人将一个人落入虚无的空间――这是他为他造的牢笼。 光系魔法看起来温暖无比,但在某些时刻,它和黑暗一样无情。 男人毫无畏惧,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对方柔软又隐忍的表情,抓着自己的手不像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倒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 「等这个国家要灭亡了,就让我出来……」男人突然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弗雷格愣了愣,随即冷冷地说:「也许会很久。」 「我可以在这里等,」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一如无数夜晚在他耳边的轻声呢喃,「只要你记得我就可以。」 弗雷格没有说话,但拉着男人的手也没有放开。 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一下子软化了,他低头吻上男人的手,「对不起。」 他还是道歉了。 他终究做不到彻底的无情。 「走吧。」男人放开弗雷格的手,转身走到魔法阵中央。 感应到有人进入,魔法阵蓦地疯狂转动起来,无数光元素在寂静的空间里涌动,把站在中央的人紧紧包围。 弗雷格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巨大的气浪冲击着他的长袍,他站在那里,看着男人的身影被光元素笼罩而渐渐看不清。 「对不起……」他小声说,声音被气流卷走,不知去向。 「……我会在这里,倾听这个国家灭亡的序曲……」男人的声音跟随着无数飞舞的光元素一下子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片凝固般的黑暗和寂静。 第一章 比特西亚正值动荡时期。长期的重税以及贵族的专制独裁让整个国家陷入空前的危机。 当然,无论是税金还是统治阶级的傲慢霸道,都是这片大陆上大部份国家会面临的问题,但当这问题在时间的长河中越积越久,并且长期得不到缓解,就势必会引发动乱。 而民众的叛乱,往往最能动摇一个国家的根本。 比特西亚的北部已经被叛军占领,而位于中部的王都也面临围困的危机。一旦王都沦陷,王室被抓的话,整个国家将从根本上瓦解。 如今,比特西亚的王都艾尔伦已经被叛军包围了近一个星期,无论是对抗叛军的兵力,还是城内的食物和水源都出现告急的情况。如果援军继续不见踪影的话,那么作为比特西亚最闪亮星辰的艾尔伦无疑将被叛军攻占。 艾尔伦?王宫 「喂,弗雷格,卡迪斯还没有回来吗?」坐在王座上的比特西亚第七十二任国王安德烈焦急地盯着座下的人。 那人恭敬地低着头,一头长发柔顺地垂在身侧。和一般比特西亚人阳光般的金发不同,他的发色更浅,在阴暗的地方看上去几乎像夜色中的月光,不注意的话会以为是罕见的银发。 他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当然,安德烈知道这个大神官已经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身为一国的大神官,这个年纪显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事实的确是如此。而且这个大神官的殊荣还是由安德烈亲手授予的。 「很遗憾,卡迪斯将军速度再快,起码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弗雷格轻声回答,不疾不徐的态度跟焦急的国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恶!」安德烈低咒一声,「等卡迪斯回来,艾尔伦说不定已经被攻陷了!」 弗雷格慢慢抬起头,「请陛下谅解,卡迪斯将军去平定西部的叛乱,如果太急着赶回来的话,恐怕会中了敌军的埋伏……」 「那这边怎么办?!该死的叛军气焰这么嚣张!」安德烈一拳击在王座的扶手上,吓得旁边的宫女瑟缩了一下,但是没敢发出声音。 弗雷格继续说:「臣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危,请您不必担心……」 「哼!你见识过叛军的手段就不会这么说了!」安德烈猛地从王座上站起来,「你最好回到神殿去好好祈祷,要不然等叛军进来会把你的神殿都拆了!」他说着,一甩袖子便离开议事厅。 弗雷格的表情保持着一贯的温和,对无礼离席的君主微微地欠了欠身,随即也转身离开。 辉煌巍峨的议事厅外站着他的随从雷尔。 「大人!」一见到他,雷尔立刻跑过来,这个年轻人还是见习神官,从三年前开始在弗雷格身边学习,「怎么样了?陛下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安罢了。」弗雷格问道:「战况怎么样了。」 「刚结束。」雷尔迅速回答,「差点被攻陷。」 「是吗……」弗雷格叹了一口气。从叛军短短四个月就占领了北方,随后又在其余地区迅速发展势力看来,能做到现在的地步丝毫不奇怪。 「那个……卡迪斯将军还没有回来吗?」雷尔小声说:「如果他回来的话,王军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挨打吧。」 「卡迪斯将军现在肯定也非常着急,」弗雷格不由得抬头看向天空,蓝天清澈得不可思议。「原本以为西部地区才是叛军的主力,谁知道他们原来是故意引诱王都的主力离开,想要攻占王城。按照叛军的计划,恐怕……已经计算到迪斯将军无法在艾尔伦被攻陷前赶回……」 「什么?!」雷尔忍不住发出惊呼,随即压低声音,「不会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或者后天,叛军就要发动主攻了。」弗雷格老实说道。 「大人……」 「神官们呢?」弗雷格的态度依然十分平静,好像预言王城将被攻陷只是件谈论天气如何的话题。 雷尔的唇有些发抖,「都上前线去治疗士兵了。」 「我们也去吧。」弗雷格淡淡地说。 可雷尔站着没有动。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回头问。 「要……掩护王室成员从密道离开艾尔伦吗?」雷尔低声问。 弗雷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还不到时候,这件事情唯有等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天才能实行。」 「是,大人。」雷尔愣了愣后应道。 「走吧。」弗雷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艾尔伦城的城门旁就是校场,城里所有的军队都驻扎在此。大战刚结束,这里的秩序还没有从混乱中恢复。 守城的是兰诺将军,今年刚满三十五,正值壮年。即使是这样,被叛军连续的疲劳攻击也有些筋疲力竭。 刚下战场,他正在视察伤员情况,让手下的士兵确认能继续战斗的人数以及受伤人数。神官刚过来,宫廷法师们也开始治疗,即使是这样,死亡和重伤人数依然逐渐攀升,能继续战斗的人越来越少。 人数是个问题,武器和粮食,甚至战马也是个大问题。 事实上,唯一的解决之道只有等卡迪斯将军回来,比特西亚的兵力几乎一半都被他带去镇压西部的叛乱,谁也没有料到,这是叛军声东击西的奸计。 「大神官来了!」 人群起了一阵骚乱,兰诺皱皱眉头,从帐篷里探头出去,一眼就看到弗雷格。 那个年轻的大神官正坐在白象上,穿着一身洁白长袍,拢着袖子淡淡俯视地面上混乱的场面。 他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沉寂,无论什么时候,兰诺都没办法从这个大神官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他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总是那么理性和冷静,即使面对这样……杀戮过后的战场。 弗雷格的坐骑是一头白色巨象,据说是某个东方国家的馈赠。在古老的神话中,象一直是刚强勇猛的象征,也是古老宗教中重要的神兽。它代表的是力量,一般都是战士才会用它作为坐骑,但是以光系魔法见长的弗雷格却和这坐骑意外地相衬。 「大人!」见到那双细长的蓝色眼睛往自己这边看,兰诺抬手打招呼,「陛下好吗?」 「陛下很关心这里的情况,」弗雷格淡道。他的声音清脆而具穿透力,就像水晶轻轻的撞击,有着属于神o侍奉者的干净。「我代替陛下来探望伤员。」 「太好了,在这里。」兰诺朝他招招手,「麻烦你了。」说着便把身体缩回帐篷。 「大神官来了吗?」士兵问他。 兰诺点点头,一边指挥勤务兵把重伤的士兵先抬进帐篷,「来了,你们再坚持一下。」 不一会儿,帐帘被两名士兵向两边掀起,从象背上下来的弗雷格慢慢地走进去。 帐篷里的情景就像是大灾难过后的现场。从三个世纪前开始,攻击魔法被频繁使用在战场上,而这片大陆上各个国家不肯休战更加速伤害性魔法的精进,从短程演变成长程,从小规模演变成大规模,所波及的人数越来越多。 所以,弗雷格看到的是遭受各种创伤的士兵。有皮肤被大面积灼伤仍然在痛嚎的,也有因为水魔法而濒临窒息边缘、失去意识的,浑身是伤的人大概是被风刃之类的魔法所伤,而创口处平整无比的应该是暗系的吞噬魔法。 其余大部份伤员都是因为冷兵器而受伤,弗雷格轻轻叹了口气。这是王城被围攻以后的第几次战斗了?恐怕连守城的士兵都已经麻木了吧。 「大人,」兰诺忽然走到他面前说:「这边的人就拜托您了。」 「请放心,兰诺将军。」弗雷格应承。 「那我先走了……」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兰诺就带着两个士兵往帐篷外走去。 弗雷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兰诺即将要走出帐篷时,他忽然开口叫住他,「等一下,兰诺将军。」 兰诺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过身。 往前走了两步,弗雷格犹豫了一会才问:「你身边的这两个士兵……是哪里来的?」 他当然不可能记住每个士兵的脸,但刚才和兰诺将军擦肩而过时,站在兰诺将军右侧的那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那不是一个普通士兵所能拥有的…… 弗雷格只是试探性的叫住兰诺,可谁知道,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的竟是站在兰诺右侧的士兵,就是弗雷格刚才觉得奇怪的那个士兵。 「大神官的感觉果然敏锐啊。」他的声音清晰而中气十足,随即伸手把头上的军帽拿掉,露出一头橙色短发,他转过头来,是一张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脸。 弗雷格愣了愣,他并不认识对方,按照外表来判断,他大概只有十八、九岁,也许更小一点……但是,他身上的杀伐之气绝对不亚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路德大人,您总是那么没耐性……」在兰诺左侧的人也拿掉军帽,那竟是个有着火红色长发的漂亮女人。虽然身体的曲线都被宽大的军装掩盖住,但依然无损她的美丽,反倒为她增加一种狂野的性感。 「……路德?」弗雷格皱了皱眉头,盯着那个橙发的少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叛军的首领就叫路德。 路德?席维斯达尔,叛军的首领,在大陆上十分有名的魔剑士。 「啊,想不到比特西亚的大神官竟然这么年轻,」路德兴致勃勃地看着弗雷格,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敌方军营。 「兰诺将军!」弗雷格瞪着兰诺的背影,「这是怎么回事!您被要胁了吗?」 兰诺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回过头,依然是弗雷格熟悉的那张坚毅脸庞。但他听到兰诺低沉而坚决的声音,「弗雷格大人!这个国家已经过于腐朽了,需要新血的注入,最直接的方法是把腐败的王室彻底消灭!」 「兰诺将军!」弗雷格高声道:「政治问题请在叛乱结束以后再商议吧!难道您要背叛比特西亚吗!」 「不!」兰诺沉重地说:「恰恰相反,这个国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灭亡……弗雷格大人,您是神官,难道您没有得到神o的旨意吗?」 「什么……」弗雷格盯着他,有一瞬间的怔愕,神o的旨意…… 神o的旨意早就不存在了。 没有人比弗雷格更清楚这个事实。尽管这片大陆上,仍有不止一个国家信奉着光明之神,但早在三个世纪前,诸神就因为杀戮和背叛不断在这里上演,而放弃这片大陆了。 「弗雷格大人!」兰诺的声音正直而坚定,对他伸出手,「请加入我们吧!重建崭新的国家,结束无意义的战争!」 弗雷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叛军不仅占领了北方,甚至连王城的人心也占领了吗? 是的,明知道兰诺说的是正确的,明知道这个国家无可救药了,明知道贵族的专制和傲慢让这个国家怨声载道,但是…… 「不要开玩笑了,兰诺将军!」弗雷格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仿佛要把兰诺说的话推翻。「不要忘记给你一切荣耀的比特西亚!你正在背叛你的祖国!」 这句话显然刺中兰诺的心,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啊,现在的神官都喜欢耍嘴皮子吗?」路德忽然伸了伸懒腰,盯着弗雷格道:「喂,你的那些话没用,贵族什么的…… 「――最讨厌了!」他从腰间抽出佩剑,「一群只会滥用税收的神职人员,对国家做过贡献吗?在人民受苦时,你们究竟做过什么!祈祷吗?那东西有屁用!」 他一边说,一边挥剑砍向弗雷格。 等他行动了,旁边的士兵们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拔出刀来迎战。 「大人,请退后……」雷尔立刻伸手护住弗雷格,拉着他往后退。 无法反驳! 无法反驳那个少年的话! 弗雷格紧握着拳头,至少他知道,大部份神职人员享受着贵族般的待遇,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是国家的制度,而这个制度……本身就是错误的! 「恚这些杂碎……」路德的剑术在他十二岁时便闻名大陆,被称为天才,士兵们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速度很快,加上帐篷不大,团上来的士兵立刻被他砍翻在地。 「看来艾尔伦就只是靠着坚固的城墙,才能撑到现在呀!」那个红发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说:「路德大人,请让一下。」 「咦……喂!这里很窄,你不要乱来啊……」路德手忙脚乱地往旁边闪。 弗雷格看到那个女人启唇念咒语,白皙的手心出现一朵层次渐变的红莲。 「红莲妖火!」她轻易地启动了一个普通法师需要念上半天咒语的火系攻击魔法。 「喂!爱丽丝,你太乱来了!」路德骂骂咧咧的,和发色同样的橙色眼睛看着被重重保护起来的弗雷格,心想:可惜,他本来想抓活的…… 就在火焰要冲到那群人面前时,忽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光之盾。」 瞬间,红色火焰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竟然一下子全数消失。 路德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站在他的位置,刚才那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 爱丽丝的火焰就像撞上透明的墙壁,然后整个被吞噬,现在只剩下被火焰烧灼过的气浪,显示它曾经出现过。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弗雷格。 那个神官的手还举在半空,虽然刚才在看到兰诺背叛时露出惊讶和担忧,但瞬间,他又恢复原来的平静表情。 那头浅金色长发就像照在沙漠中的月光,蓝色的眼睛则像凝固的天空般平静。 这就是比特西亚的大神官!他想,被赋予神权,王族最倚赖的神之追随者! 他握紧手里的剑柄,橙色的眼睛盯着在他看来像女人一样柔弱的大神官。他洁白的长袍因为魔法元素的波动而蠢动着,精致的脸上一片沉静,仿佛这些威胁之于他根本不值一顾。 「走!」弗雷格拉住随从的手闪到帐篷外。 路德因为犹豫了一下,没抓住弗雷格,他听到弗雷格的声音传进来,依旧稳定而清晰,「兰诺将军叛变,现在包围帐篷,叛军首领也在里面!」 外面一下子骚动起来,然后是脚步急促的声音,在一片混乱里,依然能听到弗雷格沉着的指挥。 「啊,原来也有会魔法的神官啊。」爱丽丝有些惊讶地说,然后把宽大的军装脱掉,露出一身性感的红色法师袍,手里拿着象征火焰系魔法的红色法杖。 兰诺皱皱眉头没有说话,但是已经把长剑握在手中。 「嘘,」路德对他们竖起手指,「安静点。」 爱丽丝立刻安静下来,路德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最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神官还能这么冷静。」 「弗雷格可是大神官啊,」兰诺冷哼一声,「他是国王最倚重的人。」 「是吗?」路德眯起眼睛。 「可惜没办法参政。」兰诺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职人员不能参政,这条规矩从不曾改变。」 「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吗?」爱丽丝问。 路德点点头,「当然。」 「那么这些士兵呢?」爱丽丝指指重伤的士兵,他们大都失去战斗力,甚至昏迷不醒。 「留给王军浪费粮食吧。」路德露出一抹笑容,「现在按照计划行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抓住那个神官。」 「别开玩笑了,没看见他的光系魔法吗?」兰诺不赞同的表示。 路德依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好像忘记我的体质是对所有魔法免疫的了。」 事实证明,弗雷格太低估路德了,无论从战术还是以一敌百的勇气和实力,对方都不愧是一路打到王城的叛军首领。 这个少年,领导了这个国家历史上最大的叛乱,甚至连兰诺将军也心甘情愿归于麾下。 「弗雷格大人!」雷尔跑过来大喊,「请快离开这里!他们打开了城门,叛军已经攻进城了!」 「什么?!」弗雷格紧握住拳头,刚想到前面去看情况,却被随从一把拉住。 「请快点离开,陛下那里没有法师守护啊!」雷尔的话提醒了他。 「可是这里……」弗雷格放心不下,焦急不已。 「这里交给我和几位骑士,请您快到国王身边去吧!」雷尔推了他一把。 一咬牙,他回身上了白象,往王宫而去走。 他没有回头看,每个指挥都要学会取舍……只不过这次,也许不仅仅是取舍的问题,而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他一伸手,一只白色的蝴蝶忽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仿佛纸片一样轻舞着。 「去找监狱长,传达我的话……情况紧急,把银希……」艰涩的下达指令,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做出此决定,「放出来,帮我们抵抗叛军,只要他出来……」 那只蝴蝶飞走了,朝着与王宫相反的方向飞去。 弗雷格目送蝴蝶离开,心绪起伏。银希――他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那个男人……一想到他,弗雷格就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掐住一样,一时间竟有些呼吸不顺畅。 不行,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弗雷格告诉自己,现在是国家存亡的关头。 而神早就退出这片大陆了。没有任何人能倚靠了,没有了…… 即使隔了那么远,依然能听到城门处混战的声音,很难想像,如果当时他没有发现兰诺叛变,让叛军直接进城的话,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恐怕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消灭了吧。 那个剑术精湛的少年和强大的火系魔法师……看来叛军有不少高强的战力。 宫殿就在面前了。 因为王宫不允许大型动物进入,所以弗雷格从白象背上下来,向宫内走去。 陛下应该在议事厅,有人已经来通报情况了才对…… 「啊,请等一下,大神官大人。」一道活泼的声音在前面的道路上响起。 弗雷格愣了愣,停下脚步。 整条走廊寂静无声,就像刚才那个声音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大神官大人,神告诉您什么了吗?」活泼的声音,这次在他的身后响起来。 「神有没有告诉您……应该顺从我们呢?」这次的是来自头顶上。 「神o在这次战争中,是站在哪一边……」 弗雷格忽然举起手,手里明明没有任何武器,另一只手上却平空出现了一支金色的箭,他做了个搭弓射箭的动作,没有瞄准,金箭猛然朝右上方射去! 如同流星在夜空疾驰而过,深深插入右侧一根巨大的柱子上。 那根柱子从箭头射入之处开始产生裂痕,如蛛网般扩散开来,最后整根柱子轰然倒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裂的石头飞溅。 「呀,好危险……」尘埃中走出一个少年。 即使是尘埃漫天依然无法掩盖那头夕阳般绚丽的橙发,修长的身影慢慢清晰,「喂,神官,跟我一起走吧。」 弗雷格没有动,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睛看着少年。 路德手里拿着一把剑,平整的剑锋即使没有阳光映照,依然显得晃眼。「跟我走吧,我很中意你。」 「很抱歉,我属于国王陛下。」没有起伏的声音出自弗雷格的口中,亦是他的回答。 「真遗憾,看起来只好用强的了。」路德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事实证明,能年少就成名于大陆的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当弗雷格使出光之盾抵抗时,对方锋利的剑刃就像将虚无的魔法化为实质般,一下子划开光之盾。 弗雷格被强大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浅金色的头发散落在地上,就像黑夜中的月光一般。 「真不好意思,」路德耸了耸肩,「我呢,对一切魔法免疫。」说着,他挥剑在半空中划了一下,「所以呢,身为魔法师的你,在我面前,跟女人一样毫无招架之力呢。」 弗雷格咬紧唇,盯着少年。 魔法免疫! 几亿个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体质,就算存在也很难长大成人!没想到路德竟有这样的稀有能力! 「跟我走吧。」路德就像骄傲的国王一样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神官,「这样的国家不需要守护。」 「不,我拒绝,」弗雷格看着他说:「我拒绝你的邀请。」 「啊,我很讨厌被拒绝呢,尤其是……被我看中的人!」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让弗雷格背脊发凉。这家伙――相当地无情啊。 这个想法刚出现,路德抬手就向弗雷格一剑砍来。 作为一个首领、作为一个王者,不允许被拒绝。 也许见过路德的人大多数觉得他是个平易近人的首领,但是事实上,他的亲从,像爱丽丝他们都知道,路德――有王者的气量,更有王者的残忍。 能劈开任何魔法防御的剑刃落下来时,弗雷格闭上眼睛。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吧,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历史前进的步伐。这个国家注定在腐朽中毁灭,而创造新时代的――大概就是这个人吧。 路德?席维斯达尔。 可剑没有如弗雷格意料地落在他身上,却产生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耳边依然回荡着金属相撞的轰鸣声。 一把纯黑色的长剑挡在面前,架住那把劈来的剑。 弗雷格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情景。 面前是一道男人的背影,一如以往的挺拔。 三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这个男人有一丝颓废,黑色短发被剑气吹得有些凌乱,可是一点也没打乱他的节奏。 「银希……」弗雷格喃喃地轻声叫出这个名字。 银希猛地一挥剑,路德虽然身手敏捷地跃开,但凛冽的剑气依然划破他胸口的衣服。 他诧异地向后跃去,和对方拉开距离。 「真难看啊,弗雷格。」男人以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那优美低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弗雷格耳中,「竟然被这样一个孩子弄得那么狼狈。」 弗雷格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这个男人还是一贯地不留情面。 从地上站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淡淡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陛下那里。」 「随便。」银希随口应了一声。 弗雷格看了不远处的路德,轻轻地说:「杀了他,银希,那个孩子一定会让这个国家毁灭的。」 「我知道了。」银希回答。 路德瞪着他们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这里的气氛就变了,变得……充满杀伐之气。 深谙剑术的路德当然知道那是对方散发出的杀气――真可怕,一个人的杀气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连他自己也没办法做到。 那个男人……到底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样的杀气! 路德看着弗雷格拍了拍白色的长袍,然后绕过那个男人往后面走去。 怎么从来没有探子说过,王都有剑术这么厉害的人呢? 他想去抓住那个神官,但黑发男人紧盯着自己,他没办法放松分毫,更别说绕开他去杀人了。 算了,反正迟早会杀了那个神官的。 路德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高大约有两公尺,黄金比例的修长身材、有着技术型战士特有的骨架肌肉,那双黑色的眼睛宛如野兽一样,却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高傲,就像……啊,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样的眼神。 想到这里,路德心里不禁起了一丝动摇。 而在对战中,这是大忌! 不能动摇啊,路德! 他这样对自己说,为了转移那种心思,他大声向对方说:「报上你的名字!」 「你呢?」银希眯起眼睛,就像某种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 「路德!路德?席维斯达尔!」路德回答。 银希想了一会说:「噢,我好像听说过。」 「你呢?」路德问。 银希把手里的剑轻轻地挥了一下,「噢,银希,不过别人都喜欢用『剑帝』来称呼我。」 剑帝?! 路德被这个名字震慑住了。 银希轻巧地抛着剑,忽然把剑往路德一扔。 那把黑色长剑就像星辰一样直射过来。 凭借长年战斗的经验,路德反射性的跃起,那把黑色长剑一下子插入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剑并不是平静地插入,路德在半空中看得十分清楚。 黑色剑尖碰触到大理石地面时,一股冲击波猛然把方圆三公尺以内的地砖全部掀了起来!并且连地面以下的三公尺都爆裂开来,形成一个巨坑。 强大的破坏力掀起漫天沙尘,几乎遮挡住路德的视线,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几乎来不及反应。 他及时抱住旁边的柱子,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沙尘慢慢散开,少年橙色的瞳孔猛然收缩。 坑里站着一个男人,黑色的简单装束、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剑,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残忍和杀戮。 银希――他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还是说剑刚入土,那个男人就到了?! 「啊……弗雷格好像叫我要杀了你呢……」银希微微抬起头,像野兽一样的视线落到路德身上,「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第二章 神殿里最隐密的大神官房间,此刻传出轻微的呻吟和啜泣声。 「啊啊……不要了……银希……」 床幔低垂,铺着洁白的床单的大床上,有两具纠缠的男人身体。 象征圣洁禁欲的神官长袍被扔在床的一侧,像月光一样美丽的浅金色长发铺在床单上,随着主人的身体轻轻颤动。 弗雷格被男人压在床上,长发自肩胛两旁散下,露出白皙的背脊。 洁白的皮肤此刻染上一种异于平时的粉色,让平时看起来略显苍白的皮肤呈现出诱人的色泽。 弗雷格修长的手指攥着床单,纤细的手背上冒出浅色的青筋,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样。 「嗯……嗯……」宛如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呻吟,在痛苦中伴随着愉悦,原本像水晶般清澈的声音变得沙哑,却显得诱人又性感。「混蛋……」 「什么?」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那头长发。 略带粗鲁的动作让弗雷格不禁向后仰起头,脖子呈现出优美的弧度,「唔……混蛋……」 即使是咒骂也显得格外性感。 男人下体往前一挺,身下的身体立刻抽搐起来,下体的摩擦让男人轻轻喟叹了一声,然后弯下身,把弗雷格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轻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被迫保持转头动作的弗雷格瞪着眼前的人,清澈的眼睛里染上了情欲的惑人色泽。 「你……你为什么放了那个孩子?」因为情欲而变得嘶哑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男人再次兴奋起来。「为什么……银希?」 「……为什么?」银希探过身吻上他,柔软又干净的唇,霸道地进入他的口腔,侵犯他毫无抵抗能力的地方,尽情地掠夺。 「为什么……」弗雷格蓝色的眼睛因为情动而迷茫。 银希结束这个几乎令人窒息的吻,两人的唇间还连着一抹暧昧的银丝,「啊……为什么呢?」他吻上弗雷格的耳垂,「如果杀了他,还能这么抱你吗?」 「你!」弗雷格在银希怀里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轻易按住。 银希轻轻咬着他纤细的肩膀,「你觉得在床上谈别的男人……有意义吗?」 「银希……」弗雷格的身体轻微颤抖,对方巨大的性器还在他的身体里,刚才挣扎时撞击着他,一股电流般的快感瞬间窜过身体,让他轻轻喘息,「嗯……嗯嗯……你……」 「别担心……」银希在弗雷格优美的背脊上留下一串吻,「我会帮你杀了他的……现在……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银希……」即使是在背上,亲吻依然让饱经情潮冲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嗯嗯……」 银希握住弗雷格纤细诱人的腰肢,感受那紧窒的甬道像嘴一样吸住自己的硕大。他轻轻抽动,让撑满整个甬道的性器摩挲柔嫩内壁。 「啊啊……好紧……」银希发出野兽一样的喘息,磨人的久违快感让他再次沉沦。 身下的人发出诱人的呻吟,浅金色的发丝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一切,无人幸免。 轻轻抽出坚硕的性器,小穴里的媚肉被翻拉出来,仿佛不肯放开他一样,一松一紧地持续收缩着,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银希扶着弗雷格的腰肢,把性器从穴里抽离。即使经过性交、发泄,那凶器仍然硕大,狰狞着显示澎湃的欲望。 即使经过无数战斗也不会喘息的银希,此刻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喘,看着那处一张一合的入口。 刚被扩张的部份没办法立刻合上,他射进去的精液,因为对方收缩的动作而慢慢顺着股沟,沿着大腿根部流下来。 弗雷格感受着男人的性器从自己体内退出的过程,早已被磨得疼痛的后穴里依然残留着快感。 银希的吻再次落在他背上,前面的欲望也被男人的手指碰触。 略带粗糙,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手指富有技巧地套弄分身。弗雷格仰起头,手指攥着床单,发出妩媚的呻吟,「啊啊……啊……银希……快、快一点……」 银希亲吻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绕到前面,用手指揉按他胸口已经充血的红色乳尖。 「啊……」弗雷格弓起身体,声音变得无比媚人,敏感的乳尖和分身上传来的快感两路夹攻,让他几乎被情欲折磨到失去理智,「银希……啊啊……我要……」 银希将火热的分身抵住弗雷格的后穴,饱涨的顶端抵着入口,抑制住冲动,他轻声问:「想要吗……弗雷格?」 「啊啊……嗯,我要……银希……」弗雷格难耐的声音就像催情剂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令抵在后穴上的前端像要被吸入一样。 银希微微挺身,将前端顶入那诱人的菊穴,如丝缎般细致的媚肉立刻贴合上来开始绞动。 银希低咒一声,一下子按住弗雷格快要射精的分身。 「银希……」弗雷格难耐地去推银希的手。但一个柔弱的神官怎么推得动战士的手臂。 无法得到宣泄的他扭动身体,后穴更饥渴地吮吸着入侵体内的热楔。 「该死……」银希猛地一挺身,刺入弗雷格身体里。 巨大的性器瞬间冲进火热紧窒的甬道,弗雷格却没办法释放,泪水被逼了出来,「啊啊……好大……银希……」 银希一只手仍然按住弗雷格的分身,另一只手握住他纤细的腰肢,开始抽插起来。 一下一下猛烈撞击身下纤细的身体,那巨大的性器贯穿穴口,带来激烈的快感,但分身却被紧紧按住,弗雷格几乎要被这种酷刑逼到丧失理智。 「哈啊……银希……让我射……啊……啊……」他几乎是淫荡地摆动腰肢,迎合男人的掠夺。「求求你……放开……啊……」 「叫我的名字……」银希低低地说,忍住射精的欲望,仍然奋力地撞击身下的躯体。 「银、银希……」弗雷格高喊着渴求,「啊……给、给我啊……」 银希一下子松开对他分身的禁锢,弗雷格立刻攀上欲望的高峰,浓稠的精液射到了床单上。 同时达到高潮的身体猛然收缩,紧窒又火热地绞紧银希的性器,柔嫩的甬壁一下一下地抽搐,让银希也达到高潮。 炙热的液体射进弗雷格的身体,让小穴更加地紧缩,像是要把他完全榨干一样。 「小妖精……」银希忍不住咬了下弗雷格的耳廓,低语着。 「嗯……」力气仿佛都被抽离一样,弗雷格靠在银希怀里喘息。男人的吻落在颈侧,他不满地侧过身想要躲避,银希霸道地将他的脸转过来,令他注视着自己。 「忘记我的长相了吗?」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银希情欲渐退的眼里显出清明。 弗雷格的气息还有些紊乱,身体因为久违的纵欲而有些虚弱。 「见到你就想起来了……」 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男人深刻的轮廓,弗雷格当然不会忘记,即使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 挺拔修长的身躯,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战士的强悍气息,那双黑色如同深夜的眼睛拥有野兽盯住猎物般的锐利,可偶尔流露出来的柔情却令人心动不已。 银希没有因为弗雷格的话而生气,反而在沉默之后发出爽朗笑声,「弗雷格,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弗雷格侧过头轻哼一声,「你也没有变啊。」 「什么?剑帝?」兰诺手里的剑一下子落到地上。 叛军驻扎在艾尔伦城外一个名叫克拉多的小镇,在比特西亚语里,就是守护星的意思,同时也是一个坚固的军塞。但现在已经被叛军攻占,并且作为攻守据点。 路德坐在躺椅上,挑高的天花板上,一盏水晶吊灯将这异常奢侈的房间映照得格外柔和。旁边有几个女人正在为他包扎,从右胸到左腰侧有一道几乎将身体砍成两半的巨大伤口,令人惊讶的是,路德一点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剑帝?那是谁?」爱丽丝坐在一边的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从火红长袍的开衩处露出来,优雅地交叠。她手边放着法杖,修长手指抵着下巴,有些不耐烦地说:「路德,你就因为出现一个什么剑帝,就让我们撤退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攻进城的……」 路德忽然抬手制止她,爱丽丝立刻住口,整个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虽然路德只有十九岁,但他的权威向来不容置疑。 「兰诺,剑帝到底是……」在路德的右侧一个站在阴影里的少年轻声问。 兰诺默默地弯下腰,拾起佩剑,「你们听过那个传说吗?」 「什么?」爱丽丝问。 「神之光帝、暗之剑帝。」兰诺看着路德说:「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那个时候路德大人早就在大陆上成名了,他们的名号应该听说过吧?」 「我是听人说过,但在我游历这片大陆时,他们已经从人们口中消失了。」路德拿起旁边的一杯葡萄酒,「只有少数关于他们的事在吟游诗人口中流传。」 「吟游诗人全都是一些不可靠的骗子,他们的话都是假的吧。」爱丽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的确如此。」兰诺淡淡地说。 爱丽丝扬了扬下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对于那些到处卖唱、为贵族编颂赞美诗歌的吟游诗人,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但也有些事情是真的。」兰诺补充道,眼神也突地飘忽起来。「起码有一件是真的。」 「是什么?」路德颇感兴趣地把身体往前倾。 「剑帝……就是杀戮之神的化身。」兰诺正色地说。 这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随后,路德发出嘲讽的声音,「杀戮之神,那家伙……是神吗?」他根本不相信神祗还留在这片大陆,但是随即他就想起那个黑发男人的眼神。 那种眼神,黑暗得仿佛无边无际,那里不是一片寂静,而是像有无数亡灵在翻滚。就地狱中淬砺过的刀刃般锐利,令人不寒而栗。 他对剑帝的事迹不像兰诺那么清楚与畏惧,但光从那个眼神,他就知道在尚未准备完全前与之交锋,绝对会令他后悔终生。他不是懦夫,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所以他选择了暂时撤退。 「别开玩笑了!」仿佛受不了兰诺的语气一样,爱丽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杀戮之神,难道神祗降临到人类身上,还是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兰诺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算不算人类? 「你刚才说的是……神之光帝、暗之剑帝,那光帝是指谁?」在阴影里的少年继续发问,他的身体被黑色长袍裹住,如果不注意看的话,根本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神之光帝……就是大神官弗雷格啊。」兰诺沉声说:「神祗最忠诚的侍奉者、光系魔法最强的继承者,比特西亚的大神官,弗雷格。」 「那家伙……」路德挑了挑眉。他差一点就杀了那个神官,可他在他的剑下既没有慌张也没有求饶,反而无比淡定,看上去虽然不甘心,但那似乎是因为别的事情,而非他带给他的死亡。 「他……我是说光帝弗雷格。」路德舔了舔嘴唇,「那家伙真的可以听到神的声音吗?」 「据说是的。」兰诺恭敬地回答。 「怎么了,路德大人?」爱丽丝促狭地问:「喜欢神职人员吗?」 路德笑起来,笑容是他一贯的爽朗。「我只是想,如果真的有能传达神祗旨意的人就好了,如果弗雷格能听到神的意思就好了。」 「为什么?」兰诺忍不住问。 「因为啊……」路德的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若神真的存在的话,绝对是站在我这边的!」 兰诺听着不由倒吸一口气。就是这份绝对的自信和魄力,让这个少年站上叛军首领的位置吗……他拥有一个王者的素质,是理所当然的王者!跟那个躲藏在艾尔伦城铜墙铁壁里的国王完全不一样! 「喂,拉姆,快点帮我弄一下。」路德忽然一把推开在他身上忙着包扎的女人,然后一把扯下身上的绷带。还未愈合的伤口隐隐渗出血,仍在狰狞地展示着剑帝的力量。 披着黑袍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路德说:「偶尔也注意一下啊……」 路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神之光帝、暗之剑帝,听起来很有趣啊……」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被称为拉姆的少年,即使站到灯光下也像一抹阴影。他伸出苍白的手臂,缓缓念了一个咒语。 咒语刚结束,路德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忽然像被看不见的刀刃划开,身体几乎被砍为两半,连尖叫都只叫了一半就栽倒在路德脚边,鲜血慢慢地从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地毯。 「啊,多谢。」路德站起来,拿过自己的衣服,刚刚还在他胸口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了。 拉姆在兰诺惊讶的目光中退回那片阴影中。 「我去试试那个剑帝吧?」爱丽丝忽然开口,「我可不相信这种传说,我看杀戮之神什么的说法,是他们自己让吟游诗人传出来的也不一定。」 路德还没有开口,拉姆忽然说:「还是我去吧。」 路德看了看他。「可以啊,你去吧。」 「我呢?」爱丽丝立刻抗议。 路德那双橙色的眼睛盯着她,最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爱丽丝,我想派你去一下西方。」 「为什么?」爱丽丝愣了愣,显得有些愤怒。「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我派离战场?」 「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杀戮之神的化身,毕竟我们的计划出现了变数。」路德失望地叹了口气,就像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语气有些不甘。「卡迪斯大概就要回来了,你去拖延一下他,再来和我们会合。」 「……那好吧。」爱丽丝妥协道,虽然不想离开这里,但为了战略上的考量,她不得不执行路德的命令。 「好了好了。」路德朝几个人拍拍手,「大家各自行动吧,明天也要打起精神哦。」 爱丽丝也笑了。「好,那我现在就出发了。」 「麻烦你了。」路德对她扬了扬下巴。 爱丽丝伸出右手,拿出一张小纸片,念动咒语以后,那张小纸片便开始燃烧,而她自己也像小纸片一样燃烧起来,从脚踝开始,火焰掠烧过的身体逐渐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火焰的气味,但并没有燃烧物体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再见的时候,希望是在艾尔伦的王宫里了。」只剩脸还没消失的爱丽丝笑着说。 路德一笑,「应该是在王座上。」 爱丽丝挑挑眉,没说什么,身形在火焰中消失无踪,而刚才在她手中的小纸片如今只剩下一角,被残余的火焰瞬间吞噬。她刚才所在的位置,连同那根红色法杖,都平空消失了。 「我也走了。」拉姆也轻声说。他转过身,就像后面的墙壁只是空气一样穿过它,消失不见了。 兰诺惊讶地看着这些人消失,现在房间里只有路德和他,还有几个吓呆的女人――他们原本是贵族的女仆,在这座宅邸被路德占领后,便成了路德的奴隶。 房间一下子安静起来,路德走过来站在兰诺面前,「要不要比一下剑?」 兰诺愣了愣,「好啊。」 「呐,你再跟我讲讲那两个家伙的事情。」路德像个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拉着他。 「什么?」 路德一挑眉,「就是那个啊,神之光帝和暗之剑帝。」 第三章 弗雷格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落在地板上,洁白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他侧过头,看见一张熟睡的男人脸庞。 黑色短发十分利落,即使在监狱中待了三年依然健康的肤色,刀刻般深邃的轮廓以及坚毅的唇角,一切都和记忆里相同。他有力的手臂搂着自己,带着生命活力的身体紧紧靠着自己的背脊,传递着人体的温暖。 有多久了?这个房间一直如同坟墓般寂静,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现在,这个房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弗雷格的身体十分疲惫,昨天战事刚结束就被银希拉进房间。两人像发情的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一直到他失去意识为止…… 想起来真疯狂,弗雷格有些郁闷地闭上眼睛,昨天做爱的一幕幕展现在眼前,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稍微动了动身体。今天早上应该去一趟王宫,把昨天的情况跟陛下说一遍,然后寻找代替兰诺将军的人,之后再去重新部署城防。兰诺已经叛变,叛军肯定知道了城防薄弱的位置,必须马上改变,以防叛军再次进攻。 兰诺将军……想起那个男人,弗雷格不禁有些黯然。他跟兰诺认识了三年,事实上,兰诺是接替银希原本位置的人,掌管整个艾尔伦的防御和守军,是个至关重要的人。 没想到兰诺这样的男人也会背叛……啊,其实也不应该说背叛,也许兰诺说的很对,这个国家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个国家病了,我要治疗它,让它渐渐好起来! 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兰诺是这样对他说的,那个男人是抱着一颗拯救国家的心来的。但他却发现拯救这个国家唯一的方法就是毁灭它,这才会以同样的毅然加入叛军吧。 至于那个叫路德的少年,摒除敌对的立场,弗雷格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不,应该说,他已经成为这样一个人,他有一个优秀领导者的潜质,所以……大家才会拥护他吧。 那些有抱负的人大概都会去他那里吧,到最后……这个国家还剩下谁?到最后,拿什么去抵抗他呢?就算卡迪斯将军在,他会对那个孩子的邀请无动于衷吗? 到最后,谁会剩下?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一起守护腐朽王朝的人? 窗口的阳光益发明亮,弗雷格慢慢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但身体却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以及安心…… 他缓缓睁开眼睛,把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推开,缓缓支起身,刚想把脚探下床,没想到就被人按倒在床上,随即一具强健的身体压了上来。 「去哪里?」 耳垂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低喃的声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而男人的一只手则顺着腰部向上移动。 「唔……」弗雷格发出喘息,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男人厚实的肩膀,「银希……」 「去哪里?」男人的手指停留在他胸前,沿着细小的乳尖打转。 「我要去处理昨天的事情……」弗雷格在他怀里轻轻地挣扎,「放开我……」 银希惩罚似的咬了他的耳垂一口,指尖在乳尖上狠狠按下去。 这刺激让弗雷格欢爱过后异常敏感的身体一下子绷了起来。 「啊……」他抓着银希的肩膀的手指不禁用力,腿也跟着屈起,膝盖不经意碰触到男人腿间。 弗雷格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对方的性器已经硬了起来,显示着他强盛的欲望。 大概是被关了三年的关系吧…… 弗雷格有些退缩,可是身下就是床,他总不能挖个洞躲开吧。 「我要去国王那里……」他小声说,腿还僵硬在那里,膝盖抵着男人勃起的性器。 「国王那里?为什么?」银希问,温柔的吻落在弗雷格唇上,不同于昨天的粗鲁,是缠绵的温柔。 弗雷格的呼吸沉重起来,因为对方火热的性器,正轻轻摩挲着他的膝盖。仿佛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那里一样,令他无法忽视。那炙热的阳具昨天那么肆无忌惮地进入自己,贯穿侵犯自己的肉体,就像以前一样…… 弗雷格发出轻轻喘息,一边回答男人的问题,「因为……嗯……这件事情要报告……嗯……报告给陛下……」 「是吗?」银希轻声问。 他的指尖揉捏着弗雷格胸前的突起,红色的小果实很快充血挺立,一股细小的快感就像蛇一样迅速窜过弗雷格的脊背。「啊……银希……」 诱人的呻吟仿佛不是属于自己的声音一样。弗雷格难堪地想着,敏锐的感觉到男人的性器又胀大一圈,昨天交欢的情景一幕幕浮现脑海,让身体迅速有了反应。 「这样的国家……让它灭亡好了。」银希柔声说,俯下身,轻含住弗雷格另一边乳尖。舌尖恶意地重重舔过充血挺立的部份,然后慢慢打着圈。 「啊……银希……不要……」弗雷格不由得跟着男人的动作弓起身。 银希发出低低的笑声,「不管你怎么努力,这个国家注定是要灭亡的。」 「不……不要……」弗雷格的视线模糊起来。这个国家不能在他这里毁灭,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它灭亡……他要守护比特西亚,因为他答应了那个人…… 看着神情恍惚的弗雷格,银希忽然一下子拽住他浅金色的长发,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在想谁!」仿佛洞悉了他的内心一样,银希那双野兽般的瞳孔瞬间收缩,威胁似地道:「看着我,如果你再想那个男人,我现在就毁了这个国家。」 因为他的话,弗雷格身体瑟缩了一下,头发被拉住,他只得伸出手搂住银希的脖子。 对方这样示弱又依赖的动作,让银希的心情立刻好起来,他低头吻住面前如花瓣一样柔软的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帮你守护这个国家……」 「银希……」弗雷格轻轻叹息,慢慢回应男人霸道的吻,一只手搂着银希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宽阔的胸口缓缓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动。柔软的指尖滑过胸口,然后是腹肌、线条优美且充满爆发力的腰线,最后探向银希的下体,可当他即将碰触到那充血兴奋的部位时,手腕却忽然被抓住。 「嗯……」同时他舌头也被银希的灵巧地卷住――这家伙被关了三年,吻技倒是一点都没退步……唔,舌头都快麻掉了。 银希的唇离开的时候,两人嘴角牵起的银丝在银希眼里显得无比诱人。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探入弗雷格的口腔,指尖轻轻捻住他柔软的舌头,对方的舌尖立刻缠绕上来,滑进他指缝中间,轻轻摩挲。 他着迷地看着弗雷格眼角透出的妖媚,持续侵犯他的口腔,无法吞咽的唾液沿着唇角流下,落到他的胸膛上…… 他猛地收回手。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弗雷格忽然探过身,在他们分别三年之后,第一次主动吻着银希。 「银希……」搂住他的颈项,弗雷格挑逗般亲吻他。银希微微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 只要……只要弗雷格在他身边,至于目的,他可以不问,就算只是为了保护这个腐朽的国家。就算历史注定这个国家将会灭亡,就算崭新的世纪无法展开…… 只要弗雷格愿意…… 弗雷格吻过男人健硕强悍的身体,放下神官的尊严,低头含住男人的性器。 当性器被含住时,一股热流涌向小腹,银希不由得发出轻哼。 性器的巨大即使含着也觉得勉强,但敏感的口腔感觉到那处的炙热和生命力的时候,弗雷格的身体竟也产生了反应,不禁渴望更多。他艰难地转动舌头,试图带给男人生理上的快感。 当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他头发,弗雷格开始慢慢吐出男人的坚硬。他倒是有些惊讶,刚才自己居然把这大家伙全部含了进去。他伸出舌尖绕着饱满的前端慢慢画圈,舌尖轻戳着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天的情欲气息,一想到从这里射出的东西曾填满自己的身体,弗雷格就更加难耐。 「嗯嗯……」他又把整根性器吞进去,感觉到那硕大把自己的嘴都撑满了,然后就像心脏一样在嘴里鼓动着。他开始慢慢吞吐,发出粗重的喘息。 让巨大的性器贯穿自己的喉咙,退出去时吸住那饱涨的前端,弗雷格被男性器官散发出来的气息弄得有些意乱情迷,一再的吞吐。而男人的手指还插在他的头发里,按着他的头,让性器插入他的喉咙深处。 「真棒啊……弗雷格……」男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喘,顺着弗雷格的节奏挺腰,用自己的性器侵犯对方柔软的口腔。 这样帮男人做口交,身体却越来越兴奋。弗雷格察觉自己未经碰触就勃起的分身正在腿间颤抖,忍不住伸手去套弄。可刚弄了几下,手腕又被男人抓住,他抬眼,几乎是委屈地看着银希。 银希朝他笑,声音低沉而急促,「我来帮你……」 说着让弗雷格换方向压在自己身上。 弗雷格顺从地换了角度,继续吞吐着银希的欲望。而他的分身正好靠到对方的嘴唇上,不由得扭动腰肢去摩擦男人的唇。 「别闹……」银希发出低低的警告,然后毫无预警地含住弗雷格的分身。 弗雷格颤动了一下,对方温暖的口腔包围他的分身,灵巧的舌尖玩弄着前端,让他一下子瘫软,只有嘴的吞吐动作仍卖力地持续着。 弗雷格的身体很久没有尝过性欲的滋味了,男人的舌技高超,没一会就把他逼到高潮边缘。而一直空置的后穴也被银希的手指侵入,弗雷格的身体立刻瑟缩了一下,想到即将遭受的侵犯,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渴望。 喉咙被男人的性器侵犯,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银希只在后穴探入一根手指,轻轻摩挲内壁,就把更多的欲望勾起来,肠液开始积极分泌…… 弗雷格忽然直起身体,连分身都从男人口中脱离,坐在一边大口喘气。银希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略带笑意地看着有些狼狈的他。「怎么了?」 弗雷格扁扁嘴,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喘气。 「过来,」男人柔声命令。 弗雷格探过身坐到他身上,腿在男人身体两侧张开,将湿润的菊穴抵在高耸的欲望上。这一刻,弗雷格有些怯懦,凝视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睛里,依然是属于黑暗的危险以及欲求。 他好像很久没有和他这样对望了。 啊,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即使是对人类来说,也不能算很长的时间。这是一般人类花得起的等待时间,是浪费得起的时间。 但是,对弗雷格来说,这段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他在这三年里就好像只剩下躯壳在活动,依然在执行那个约定。 替我……守护这个国家。 那个人在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守护这个腐朽的国家,守护这个即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过的国家,即使,它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守护…… 守护这个国家。 这句话仿佛一纸契约,束缚住弗雷格。他就像被迫绑在这个腐朽国家上的一只小小的昆虫,注定只能跟随着这个国家,毁灭。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历史的脚步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他想起那个有着王者风范的橙发少年。 他是被历史挑选出来,注定推翻这个已经千疮百孔国家的人。 但弗雷格不得不挡在他面前。 而能够支持自己的人……弗雷格看着银希。 「守护吗……」他喃喃自语。「一起守护这个国家吗?」 似乎没有料到弗雷格会说起这个,银希皱了皱眉,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他轻声承诺。 弗雷格微沉下身体,让后穴含住对方硕大的前端,然后喘息着停在那里。 银希刚要伸手去压弗雷格的腰,却被他推开,「别动……让我来……」 没有动,银希握紧拳头。他对弗雷格的话没有异议,乐意让弗雷格这样来享受,并且慢慢征服他。 是的,征服。 第一次看到弗雷格时,他就是这样的想法,他高贵的灵魂被禁锢在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永远得不到自由,这是诸神对他的惩罚。但是,当他看到弗雷格的时候,他想,也许惩罚不一定是惩罚,只要他还拥有力量,就一定能得到他想得到的。 银希微微地眯起眼睛,盯着弗雷格沉浸在情欲里的脸,指尖抚摸他的颊。 「你是我的……」他着迷地说。 对方侧过脸,伸出粉色的舌头,缓缓划过他的手心,带来酥麻的感觉,看在银希眼里有说不出的情色。 弗雷格伸手搂住银希的颈项,把身体的重量分一半在对方身上。 银希的手指顺着弗雷格的肩膀,沿着那优美的脊柱下滑。 「嗯嗯……」弗雷格发出带着情欲的喘息,长长的睫毛低垂,上面有细微的水珠挂着,大概是泪水或汗水,这会儿可没有人在乎。 他的嘴微微张开,发出低哑的呻吟,炙热气息吐在银希颈项上,而后摆动起腰肢。 昨天已经被扩张过的后穴轻易地含住前端,然后像嘴一样开始吮吸。弗雷格并没有直接坐下去,而是慢慢抬起身体,随即又缓缓坐下,可是后穴刚吞入性器前端时又抬起。 「唔……你……」银希握紧拳头,这种动作简直要把人逼疯。那小穴的吞吐就像一把刀刃正在磨蚀他的理智。还是钝刀,不锋利的刀刃磨人得厉害。 他实在忍受不了,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咆,一下子将弗雷格扑倒在柔软的床上。 弗雷格诧异地摔在床上,视线转了个方向,随后火热的性器便侵犯了他。 「啊……」心脏仿佛一窒,他所有的感觉全部集中到下体,巨大的阳具连根没入,他刹那间连声音都被吞没。 银希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缓缓抽动,而是惩罚似地大力撞击,整个房间里都是肉体碰撞的声音,以及雄性生物散发出的交媾气息。 弗雷格的双腿被反折到胸口,花穴被男人的性器充满,猛烈进出。 「啊……轻、轻一点……」抓着银希的肩膀,弗雷格试图逃脱男人的控制。 可这种程度的挣扎更加引燃男人的欲望,银希一只手把弗雷格的双手举过头顶,牢牢按住他的手腕。而他腰肢的摆动挣扎更像某种热情的邀请。 「啊啊……银希……啊……」甬道里的某一点被男人狠狠地撞击,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前戏,弗雷格一下子窜到高潮。 「啊……射了,银希……啊……好棒……」弗雷格已经丧失理智,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欲望,尖叫着在男人身下释放。 无论是弗雷格高潮时候的媚态还是身体忠实的引诱,都让银希无法抵抗,他喘息粗重,经过一阵猛烈抽插,嘶吼着在身下诱人的身体里喷洒出浓烈的精液。 「嗯嗯……啊……」穴口因为高潮猛烈收缩着,仿佛要将男人的性器榨干一样。尽管对方已经射了满满的精液在里面,但穴道仍然习惯性地收缩。 「还想要吗?」银希低头亲吻怀里难得带着迷茫神情的弗雷格,牙齿轻轻啃咬着他柔软的嘴唇,「还要吗……」 「嗯……我……」弗雷格仍然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男人搂着他,正亲吻着他高潮过后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是如花瓣一般粉色的吻痕,昨夜的痕迹还没有退去,今早又留下新的…… 弗雷格有些羞耻地把头埋在银希怀里,修长的双腿还圈着对方结实的腰身,男人的阳具还在他的身体里。好像刚才的释放并没有让男人满足,一阵若有似无的摩擦让在甬道里的凶器再次胀大起来。 弗雷格试着想要移开,银希并没有阻止。 「唔……」弗雷格磨蹭着身后的床单,摆动腰肢试着让身体后退。后穴柔嫩的媚肉被牵扯着,贴合对方再次涨大的性器。 还没有退出一半,他就停下喘气,高潮的余韵还没有完全消退,这样子的动作真是危险又刺激。 他抬头,看到男人正眯着眼睛看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又是嘲笑又是宠溺。 咬咬唇,弗雷格再次往后退,抽离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再次呻吟,「嗯嗯……啊……啊……」 「还要吗?」男人低头咬了咬他的耳朵。 「啊……不要……」弗雷格继续向后退,终于脱离了在身体里肆虐的巨兽,发出轻微的喘息。 后穴传来阵阵钝痛,还有一股令人颤栗的酥麻感。后穴习惯性地收缩着,弗雷格感觉灼炙热的液体自收缩着的穴口缓缓流出。 「嗯……」敏感的部位即使是精液流过也能唤起残留的快感。 「不是说要觐见国王吗?」银希恶劣的问:「就这样去吗?」 「你……」弗雷格瞪着他。 银希探过来吻了他一下,「别瞪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弗雷格一听,立刻把头转开,耳边却传来男人带着情欲的低哑笑声。「好了,我带你去清洗一下,然后就去见那个没用的男人吧。」 弗雷格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伸手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走向旁边的巨大房间,里面有一座巨大的浴池。在这神殿附近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浴池的水就是从那个温泉引过来的。 泉水让弗雷格的身体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攀住银希的肩膀。 抱着人进入浴池的银希一下子笑了出来,轻轻抚摸弗雷格浅金色的头发,氤氲的雾气让一切都变得朦胧,他亲吻他的头发,「我喜欢你撒娇的样子。」 「这又不是撒娇……」弗雷格靠在男人的肩窝里小声抗议。 「我就当做是了。」银希柔声说。 弗雷格沉默着没有反驳。 在几年前有一个传奇――暗之剑帝,在吟游诗人口中被称为杀戮之神。 到了现在,剑帝银希已经失踪三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有自己和少数几个人知道,银希一直被关在艾尔伦的监狱底层。 弗雷格的手攀着男人的肩膀,以防自己沉入水里,男人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背脊,替他按摩,动作温柔。 杀戮之神吗?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大都没有人相信。 可是哪个吟游诗人开始传诵的呢?是哪个人开始说剑帝就是杀戮之神……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银希是这片大陆上留下的唯一神只。 象征的却是毁灭和死亡。 「银希……」弗雷格探出舌尖亲吻男人的颈侧,如此贴近,舌尖能感觉到温热的皮肤下流淌着的人类血液。 银希抚摸他的头发,然后吻落在他的唇上。 弗雷格抬头接受。 银希……就是杀戮之神。 诸神惩罚他的贪婪和残忍,把他封印在人类的身体中,然后让他独自留在这片大陆。 一个人,寂寞的,在这片失去信仰和正直的世界。 黑暗的政治、腐朽的制度、悲苦的人民和毫无信仰的暴徒。 如果―― 比特西亚注定毁灭的话…… 「那就一起吧,银希,」弗雷格轻声说,亲吻对方的唇。 一起毁灭吧,随着这个腐朽的国度。 第四章 弗雷格觐见国王时已经是傍晚,血色般的夕阳在艾尔伦城上渐渐西移。 今天一整天,叛军都没有进攻,所有守城将士都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为即将降临的黑暗而发愁。 如果卡迪斯将军回来,叛军无疑就会遭到前后夹击,按照时间计算,卡迪斯将军最快再四天就能赶到。这当然是鼓舞人心的好消息,问题是,对于叛军来说,情势就变得分秒必争,他们肯定会赶在卡迪斯将军的铁骑赶回之前,努力发动进攻,所以之后的战事只会更惨烈。 国王的意思是,既然银希被放出来,让他好好保护艾尔伦就是,别的也就不追究了,毕竟现在守城才是最重要的。 弗雷格从王宫出来,仆从们便小心翼翼地牵着白象过来。 「大人!」 弗雷格回过头,看到随从雷尔往自己这边跑过来。 弗雷格就没有坐上白象,而是站在坐骑旁等他。 「大人,」雷尔一路喘着气跑到他面前,「昨天……您、您没事吧?」 「我很好。」他平静回答,「你那边呢?」 「哎呀,昨天太危险了!」雷尔立刻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叛军们像潮水一样涌进城门,他们好像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城门打开一样。」 「嗯,大概是等路德和那个女法师开门吧。」弗雷格轻轻应了一声,「发生了什么吗?」 「兰诺将军的叛变让守城的士兵十分动摇,」雷尔叹了口气说:「而且昨天早上刚进行过战斗,大家的精神还没有恢复,叛军一下子冲进来,我们全都手忙脚乱的。」 「的确,」弗雷格点点头,「谁也不会想到,战事刚结束,叛军的首领就进了城,再次进攻……」 「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雷尔皱了皱眉头,「明明是叛军占上风,但是……他们却忽然撤退了。」 弗雷格沉默着没说话。路德是个心思缜密的领导者,一发现情况不对,不恋战而迅速撤离。很多指挥官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迷惑,但那个孩子……却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昨天那个策略非常高明。趁大家尚未从战后的疲惫中恢复,发动进攻,无论是收买敌将,还是只身潜入敌营的胆识,路德都不愧是一个厉害的指挥官。 弗雷格忽然想起前任的大神官对他说过关于指挥者的事。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领导者,」那个大神官站在神像前,对年幼的他说:「他能看到还未完全展现在眼前的事情,他像大脑作用于躯体一样掌控整个军队。一个军队的战斗力取决于士兵,但指挥官灵活的头脑和眼睛是支配成败、荣耀与毁灭的关键。」 而那个叫路德的少年,张扬的笑容、强大的实力和自信,以及缜密的头脑,带领军队包围了整个艾尔伦城,充份展现了这些特质。 这……就是毁灭的前奏吗? 「大人?弗雷格大人?」发现弗雷格有些走神,雷尔不由得开口唤他,「您怎么了,大人?」 伸手扶住弗雷格,雷尔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差。 事实上,被银希抓住,几乎折腾了一天一夜,弗雷格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雷尔这一扶,弗雷格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虽然身体已经清洗干净,但后穴里似乎依然残留着男人的强烈气息。这想法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大人……您不舒服吗?」雷尔伸手想扶住弗雷格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 但弗雷格按住他的肩膀,一方面支撑自己,一方面推拒这样过度的肢体接触。「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我送您回神殿休息吧?」雷尔扶着他的肩膀提议。 「不用了,我还要去城门那里。」弗雷格说,轻轻推开他的手,「如果方便的话,请回一趟神殿,安排好下一场战争的后勤。」 「下一场……」雷尔愣了愣,一副没想过这件事情的样子。 弗雷格轻轻叹了口气,「下一场战斗……叛军会倾尽全力吧?」 「怎么会……」雷尔有些不敢相信,「卡迪斯将军还有四、五天才会回来……」 弗雷格摇摇头,「他们不可能在卡迪斯将军到的前一天动手,他们需要艾尔伦城来抵抗卡迪斯将军的主力部队,接管、镇压艾尔伦城至少需要一天,加上卡迪斯将军事实上是归期未定,所以必须有三天时间来准备……」 「大人……」雷尔看着对方如此冷静的分析整个战况。原本今天一天都没有战斗,他还觉得难得可以松口气,现在听来,局势根本就是大战前的宁静。 「马上就要吹响决战的号角了……」弗雷格微微皱眉,然后自随从的扶持下站起。「好了,雷尔,去神殿准备吧,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无论如何……艾尔伦城都会浸在血海之中吧……」 「是,大人!」雷尔微微欠了欠身,「……请小心,大人。」 弗雷格轻轻点点头。 「弗雷格大人……」 「什么?」 「我……一定会守护艾尔伦……」雷尔郑重地宣誓,「我一定会守护有大人在的艾尔伦。」 弗雷格垂下眼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回应,就转身离开。 我……一定会守护艾尔伦。 这也是我对别人做下的承诺啊。弗雷格在心里轻轻叹息,但如果可以,他宁可要鲜活的生命,而不是这种腐朽的城市。 弗雷格抬头刚想爬上白象,忽然上面伸下一只手。 阳光从白象上方照过来,虽然是夕照,但依然显得刺眼,他眯起眼睛,一时间没法看清上面的人。 这头白象,从来是他专属的坐骑,怎么会有人从上面把手伸下来? 「上来。」头顶飘下十分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认出是谁,弗雷格没有犹豫地把手递过去。男人轻轻一使劲,就把他拉上巨象,落在自己怀里。「银希……」 银希穿着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黑色的发丝和眼睛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抹黑影,坐在白象上,如同弗雷格的护卫一样。 「我倒希望自己没有来,一来就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银希搂住他的腰肢,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弗雷格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只是我的随从而已。」 银希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那种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对他来说,除了弗雷格以外,人只有两种――活人,或者死人。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在和弗雷格一起来到艾尔伦,接任守城将军一职后,让国王十分担忧,以至于做出囚禁他的决定。 任何人都会觉得害怕吧。弗雷格坐在巨象背上,任由初冬的寒风撩起他的发丝。无论是银希一贯冰冷的眼神,还是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杀气,都让人不安,那个关于杀戮之神的传说…… 白象在落日余晖下迈开它有力的步伐。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头白象是大神官的坐骑,在它经过时纷纷避开。 「艾尔伦也没有什么改变嘛。」看着周围的精致建筑,银希评论道。这里是围绕着王宫所建造的贵族府邸,而贵族府邸之外、占据大半个城市的地域则是平民区。 贫困而无望的平民生活,和贵族们只有一墙之隔。 明明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明明流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可命运像是注定一样,让他们分属两个回异的世界。 走过吊桥就是平民区,银希向前,把头靠在弗雷格肩膀上。「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呢。」 「银希……」弗雷格忽然轻声叫他。 「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憎恨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银希亲吻他的脖子,上面还留有粉色的吻痕,显示昨晚以及今早的激情。 「因为是我把你关到监狱底层。」弗雷格眸中一抹痛苦闪过,「那是我建造的监狱,虚无而黑暗……很无聊吧?」 银希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扑在皮肤上。「对,很无聊。」 「监狱长呢?我让他去释放你的。」弗雷格又问。 笑声停止了,银希的手像蛇一样从弗雷格的白袍下摆滑入,顺着腰线往上抚摸,熟练地掐住他胸口的突起。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发出一道短暂的抽气。「银希……别闹……」 「那个监狱长……好像带了满多人来的。」银希的舌头舔过他的颈侧,「我被关了三年,好久没杀人了……」 怀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银希听到弗雷格轻声叹息。 「我一点也不讨厌战争,」银希温柔地说:「这是将屠杀生命合法化的仪式,无论是杀还是被杀,都不会有任何埋怨,死亡就在身边,这种感觉……不是很棒吗?」 「银希……」 「诸神都憎恨战争,」银希的声音更加温柔,「它们甚至觉得这是由我带来的,如同瘟疫一样在这片大陆蔓延,其实……它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战争来自人类的心中。」 「不要……」弗雷格按住在自己胸口挑逗的大手,「……银希。」 「诸神离开这片大陆去寻找另一个理想世界,可是……」银希把怀里的人紧紧搂住,「只要人们心里有欲望、有贪婪,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歇,而我……也会因此得到永生。」 弗雷格知道银希是正确的,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片大陆没有欲望,所以不会有任何一片大陆没有战争。死亡和血腥伴随着战争,在这个世界上从不停歇地一再上演,诸神因此失望地离开,这个世界上除了杀戮之神外再无其他神只。 弗雷格靠在银希怀里。国王认定银希是会毁灭比特西亚的人,而现在,这个国家却要靠他来拯救,真是讽刺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银希忽然说。 「什么?」 「平民区的范围又扩大了。」他淡淡地说。 是的,银希的结论很正确。 艾尔伦城被分为下城区、上城区以及王城。近年来,贫富差距不断扩大,许多中产阶级沦为下层平民,让下城区的生活环境更为拥挤。 由于艾尔伦的兵力不足,在遭到叛军围攻时,兰诺迫于无奈,让下城区的成年男子全部参战,才没让艾尔伦城落入叛军手中。 那时候兰诺大概还没有背叛吧。想不到路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买人心,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弗雷格边想边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兰诺一离开,整个城防军等于失去指挥,现在应该是城防最薄弱的时候,路德竟然没有趁机进攻,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忽然,象身晃了晃,弗雷格也跟着晃了晃,幸好银希在后面搂住他。 弗雷格疲惫的身体靠在男人的怀里,熟悉的气息给予他安全的感觉。在这三年里,他对此十分怀念,但能做的也仅仅是怀念…… 「小心……」男人炙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别掉下去了……」 弗雷格抬头看到白象正在上桥,微微地皱了皱眉,事实上,越是巨大的坐骑就越不稳,就像现在一样。 因为坐在银希怀里,他能清楚感觉到――男人的性器在这种颠簸中挨着自己早就已经坚硬起来,正隔着衣料顶撞他的身体。 「嗯……」弗雷格发出细微的呻吟,彼此的身体摩擦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手抚上他的身体,指尖隔着衣料挑逗他胸口的突起,弗雷格立刻起了反应,口中发出含糊的呻吟。 「银希……」他伸手抓住银希不安份的手,「我们要去军营啊……」 「有什么关系,」银希简短地说,手指依然执拗地逗弄他,即使隔着衣料,也能轻易点燃欲火。「马上就要到军营了,早点做,早点结束吧……」 说着,他吻上弗雷格的耳垂,浅金色的发丝拂过皮肤,如丝缎般柔软却带着冰凉。当自己的舌尖舔过耳孔时,怀里的人发出诱人的喘息,他轻轻问:「需要扩张吗?」 「混蛋……」怀里的人低骂,身体却像引诱般扭动,撩拨着他勃发的下体。 银希恶劣地咬了柔嫩的耳垂一口,弗雷格立刻挣扎抗议,他安抚似的柔声说:「别动……你不想被别人看见吧。」这样一说,弗雷格果然乖乖的不再动了。 幸好平民区的房子都是单层建筑,至少别人不抬头还看不到他们。 任由自己的腰被银希托起,湿润的小穴抵着饱涨的巨大整个吞入,弗雷格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呻吟。 在吞下巨物时,身后的男人发出一阵闷哼,轻轻地咬住他肩膀。 弗雷格抓着自己的袖子,忍耐进入那瞬间的快感。而白象依然毫无所觉地走着,行进间的起伏让男人的分身在后穴里顶撞起来。 腰部被银希固定,无法逃离,那强烈的冲击让弗雷格几乎把嘴唇咬破才能压下叫床的冲动。 「有趣吗?」银希充满情欲的声音在弗雷格的耳边,淫靡的情交气息仿佛包围了他一样,令他粗重地喘息。 巨大的性器在身体里摩擦,带来令人抓狂的酥麻,几乎磨断弗雷格的理智。 「啊啊……不要……」他终于发出小声的啜泣。 银希着迷地舔舐对方可爱的耳垂,「很舒服,对不对?你喜欢这样,不是吗……」说着,他恶劣地随着节奏往上一顶。 「啊……」弗雷格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军营就在前面,他可不想让士兵们看到大神官跟男人在白象上做爱。 「怎么了?」银希明知故问,继续挺身撞击他,「是这里吗?」 巨大的性器一下子撞上体内的某一点,让弗雷格差点攀上高潮。熟知他身体反应的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弗雷格恨恨地咬着唇,大口喘息,以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他回头看了银希一眼。 事实上,要说银希熟悉弗雷格的身体,弗雷格对银希同样相当熟悉…… 「嗯嗯……」弗雷格发出压抑的低喘,「是啊……要快点结束才好……」 银希愣了愣,随即感觉包裹着自己分身的小穴开始疯狂地绞动,柔软的肉壁仿佛有生命一样吞咽、吸吮自己。 「唔……」一阵强烈快感袭上,银希恨恨地在弗雷格纤细的腰上掐了一把。 弗雷格对男人的不满很满意,并感觉到体内的分身再胀大一圈,男人的喘息也变得更加沉重。 他按着白象背上的毯子,妖媚地摆动腰肢,吞吐着男人的巨大,加上白象本身的颠簸,让这次性交格外香艳刺激。 如丝绒般的媚肉让银希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一点都不管用了,快感就像潮水般席卷而来,那柔软的腰肢扭动起来真是要命…… 弗雷格终于开始低吟,快感让他的理智逐渐远离,他的臀部狠狠向后撞去,让性器更用力撞击体内饥渴的那一点,内壁抽搐般绞动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啊啊……啊……射、射了……」 分身一下子将欲望倾泄出来。银希骂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只是身体里的阳具猛地抽插几下,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都顶出来一样,随即一股灼热的液体涌到身体里,令他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没想到对方的射精也能带给自己这样的快感。 「该死的。」银希把人搂在怀里,发出一串低咒,将分身从弗雷格的身体里抽出来。 精液从穴里流出来,被身下的毛毯吸收。但他不以为意,舒服地靠在男人怀里喘气,蓝色眼睛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天空从来不会因为战争和死亡而有什么改变,王朝的更替和历史的意志也无法支配天空的自由。 弗雷格喘息着合上眼睛,感觉身后男人正亲吻着他的眼睑。他轻轻拉住银希的袖子,不想放开。 「一下子就被你吸出来了……」银希有些郁闷地说,然后帮弗雷格擦拭前端的液体。 「嗯……」粗糙的织物碰触到柔嫩的前端,让弗雷格微微蹙起眉头。 银希倒是有些惩罚意味地狠狠擦过。 弗雷格刚想抗议,眼角却扫到一片突兀的阴影,可当他侧过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刚才那个,似乎是道人影…… 「怎么了?」银希在他耳边问。 弗雷格沉默了一会开口,「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有人跟着我们。」银希吻了吻他的唇。 「你知道……」弗雷格立刻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响了,随即压低声音。「你知道有人跟着,还跟我……」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脸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银希发出一阵笑声,毫不在乎他的窘迫。「有什么关系!」 「你!」弗雷格咬咬唇,侧过头不看他。 银希讨好地蹭蹭他的耳朵,「我知道你不喜欢给人看见,等一下挖掉他的眼睛就是了。」 弗雷格依然不说话,银希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搂住他。 而在他们身后,一抹黑影如同鬼魅一样亦步亦趋。 第五章 很快就到了军营,弗雷格所看到的是遍地伤员,整个营地呈现一片凄惨景象。 他被银希抱着从白象背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站稳。 但刚经过欢爱的身体,一下子无法使力,又靠到银希怀里。 他咬牙推开男人,然后要一名士兵带他去见兰诺的副将艾尔泽。 雷尔已经回到神殿去,负责治疗的神官大概马上就会抵达,听说艾尔泽已经指示将受伤的士兵按照伤重程度加以照顾。 其实这些人都不能算是士兵,大部份是下城区的平民,所以战力也不足以倚靠。 弗雷格虽然也不愿让平民上战场,可如果不这么做,艾尔伦城可能连一天也守不住。 没有办法,这是必要的牺牲。 「这、这是?!」帐篷内,艾尔泽震惊地看着银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下子跪到银希面前,「银、银希大人!您回来了吗?」 银希双手抱胸看着他,然后又看看弗雷格,「噢,我回来了。」 「太好了!」艾尔泽立刻说:「因为兰诺将军叛变,所以城防变得十分脆弱,您能在这个时间回来主持大局实在是太好了!光明之神在上!光明之神保佑!」他激动地看着银希,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银希笑着问:「我之前离开去哪里?」 「什、什么?」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艾尔泽回头看了看沉默着的大神官,然后回头说:「弗雷格大人说您去东方执行某件任务了……」 「是吗?」银希黑色的眼睛仍看着弗雷格,充满嘲讽地说:「东方吗?那可真够远的。」 但他这句小声的嘲弄并未影响艾尔泽的欣喜,他高兴地说:「太好了,银希大人回来了!这下艾尔伦有救了!」 弗雷格沉默着没有说话。无论任何时候,银希好像都是所有人的支柱。他的力量令人忍不住倚靠,也让某些家伙害怕,因为……那是不属于人类,也不会屈居于任何人之下的力量。 所以陛下才在三年前要求他把银希关起来。对一个统治者来说,身边有着一个随时可以取代自己的人存在,简直让他担心得睡不好觉。 「银希大人是来接替兰诺将军的吗?」艾尔泽立刻问。 银希没有回答。 弗雷格轻轻叹了口气,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内乱十分严重,所以陛下将银希大人召回。兰诺……离开以后,这边的事情就交给银希大人重新调配吧。」 「是!」艾尔泽站起来行了个军礼。 「首先……」弗雷格的意思,是先重新部署城防,然后再慢慢调整兵力,和叛军决战。 可他刚开口,银希就接过话头,「首先,把伤兵全部杀掉。」 他平稳的语调和残酷的命令让艾尔泽和弗雷格都愣在当场。 「把伤兵杀掉。」他轻轻地重复,「他们短时间内无法上战场,只会浪费药品食物和人力,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帮助。」 「可、可是……」弗雷格想要制止他的决定。 但银希朝他摆摆手,「如果战败的话,重伤士兵的下场也会是一样的,甚至还会受尽屈辱。既然这样,把他们秘密处决掉,如果胜利的话,再照顾他们的家属就可以了。」 银希的决定理智而果断,弗雷格没有办法反驳。的确,在战争中,伤者只会浪费药品和人力,尤其是艾尔伦城现在被围困,食物和水无法补给的状况下。 弗雷格站在那里,紧紧握着拳头,虽然指甲嵌入柔软的手心,但是一点痛楚也感觉不到。 「你想拯救这个国家吧?」银希的口气有着淡淡的嘲讽,「王座之下从来都不缺牺牲者的鲜血……」 弗雷格往后退了一步,几乎站不稳。 「这……是你所选择的道路吧?」男人的声音甚至是温柔的,「一条沾满牺牲者鲜血的道路。」 弗雷格的回答有些颤抖,仿佛他正在面对神只的质问一样,「是的,这是……我所选择的。」 银希显得更加温柔,「我也喜欢这条路,因为……你能倚靠的,将只有我而已。」 弗雷格无法动弹,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化身为人的杀戮之神。 「按我说的去办吧,」银希对没有动作的艾尔泽说:「别让人看见,秘密处决。」 「是、是的!」艾尔泽的嘴唇都在颤抖。他曾经在银希麾下做过事,知道他一向的作风,生命从来不是他第一个考虑的。「那、那些轻伤的人呢?」 「他们?」银希的嘴角微微翘起来,「让他们暂时休息,等开战时,由他们打头阵。」 「银希!」弗雷格瞪着他。这个男人!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 银希跃上城墙的垛口,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仿佛连着天际般密密麻麻的叛军军营,轻声说:「想想吧,下一场战斗便是生死之战,敌人的精锐肯定是在前面的,用那些没用的伤兵挡其锋芒,减少精锐的伤亡,不是很好吗?」 「可是……」弗雷格依然无法苟同。 「还是说,你……」银希侧过头,英俊的侧脸上是属于指挥官特有的残忍,「有更好的方法吗?」 意料之内的沉默,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回头继续看着下面的军营,「如果没有的话,就照我的意思办吧。」 弗雷格没有出声,艾尔泽则像一下子充满斗志勇气一样,对着银希的背影行了一个军礼,「属下马上去办!」 宽阔的城墙上,只剩下比特西亚旗帜在初冬风中猎猎作响,以及两人孤单的身影。 弗雷格抬起头,天空依然湛蓝,即使尸体堆得再高也无法碰触天空吧……那是永远的自由和宁静。 「感到不满吗?」男人略带嘲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他的下巴被捏住,被迫看着男人。「别总是看天空,你看着我就好了。」 「唔……」弗雷格因为疼痛而发出轻微的声音。 「神只已经离开了,我比你更清楚,」银希具有侵略性的吻随即侵犯他的口腔,「不要指望它们了,这里……只剩下我而已。」 是的,这片大陆唯一的神只,就是杀戮之神啊…… 而自己所能倚靠的,也只有这个神只啊。 弗雷格顺从地接受男人充满掠夺的吻,伸手攀上对方的颈项。 他就是在等这一刻吧。 三年前,把银希关进那个虚无监狱时,银希没有反抗。在这三年里也没有试图破坏牢笼,如果他想出来的话,很容易吧…… 他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吗? 等着我完全向他屈服,等着这个国家破灭吗? 「你只能属于我,」银希吮吸着他柔软的舌,「这样的国家……就让它灭亡好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原本温顺的攀着他肩膀的手开始挣扎,银希连忙安抚,「当然,我会帮你,你想要……就给你……」 「嗯嗯……」弗雷格被吻得意乱情迷,这两天除了刚才的一点点时间,两人都像发情的野兽一样疯狂交媾,就像是末日前最后的激情一样。 「对了,刚才答应了你一件事情……」银希搂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弗雷格说:「差点忘记了呢……」 弗雷格愣了愣,一时间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等我一下……」银希放开他,弗雷尔下意识地靠到城墙上。 「银希?」他看着男人转过身,听到他轻轻地说―― 「出来吧,就像一只老鼠一样跟着就是你的目的吗?」 银希面前明明空无一物,初冬的风吹拂在他脸上。 但是下一秒,景物竟然开始扭曲,之后,空气仿佛可见似的堆积出一个粗糙的人形,而后出现一个漂亮的少年。 弗雷格挑了挑眉。对方大约十五、六岁,栗色短发几乎全部藏在黑色斗篷的兜帽里,纤细的身体也被宽大的斗篷遮盖住,不仔细看的话,就像只是一抹阴影。 令弗雷格在意的是,少年有双暗紫色的眼睛,仿佛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紫水晶。 「紫眸……」他愣了愣,轻声问:「你是谁?」 拉姆紧紧盯着银希,完全没有看弗雷格,最后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没想到……真的是杀戮之神啊……」 银希挑了挑眉,「噢,你能看到我的本体?」 拉姆点头,「神只不该参与人类的战争。」 「谁规定的?」银希抱臂,看着少年紫色的眼睛,「你的祖先告诉过你吗?」 弗雷格皱了皱眉头,他听过紫眸的传说。那是这片大陆上被称为「紫目」的种族,根据史料记载,在几个世纪前,在神只还没有离开时他们就已经灭绝了。 在传说中,他们的眼睛能看到冥河的彼方,看透生死间的轮回,他们被称为「洞悉者」,能看穿世间一切伪装和假面。 真令人惊讶,现在还有珍贵的紫目遗族呢。 所以,他也看到了银希的本体吧。弗雷格想。 「这是人类之间的战争……」拉姆轻声说,他的存在感很薄弱,但那句话却直直刺进弗雷格心里。 拉姆看了他一眼,随即向银希说:「的确是没有人规定,但是……如果杀戮之神您只是因为这个人而参加战斗的话,会不会太随心所欲了?」 银希再次挑挑眉,「难道我不可以随心所欲吗?」 「只是因为他的肉体吗?」少年的言语十分直白,「只是渴求性欲吗?」 银希微微眯起眼睛,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拉姆试探着再问:「非他不可吗?」 「没错,」银希这次的回答很直接,「我对战争没什么兴趣,就只是喜欢杀戮还有这个人,恰好这里完全符合我的需要。」 拉姆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呢,紫目?」轮到银希询问。这个紫目,也许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紫目之民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诸神离去的未来而选择销声匿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紫目之民并未受到迫害,就这么在这片大陆上消失了。 所以,如今出现一个紫目,连银希也觉得有些惊讶。 「我是跟随路德到这里的。」拉姆老实回答,「我是来确认杀戮之神是否真的站在比特西亚这边。」 「噢?」 「看起来结果很麻烦,我们该回去准备对策了。」拉姆为难地说:「那么……见到杀戮之神和大神官觉得非常荣幸,请允许我离开……」 说完他转过身想走,可刚走了几步,银希却开口喊住他,「请等一下。」 拉姆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把头转过来。 「把眼睛留下。」他道,语调就像在索求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拉姆微微侧过脸,黑色的兜帽遮住他大部份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眼睛?不行……它们还要留着为路德大人服务……」 弗雷格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披着斗篷的背影。对有人能在银希的威胁下只有这点反应,感到相当不可思议,和……危险。 传说中的紫目,除了洞悉假象以及预见未来,似乎……还有什么能力,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该死!现在居然想不起来了。 银希依然站在原地,下一秒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拉姆身边,伸手刺进少年的背脊。 可是等弗雷格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银希手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那个少年,甚至连那件黑色的斗篷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弗雷格看着银希问。 银希似乎也有一些惊讶。他的力量是人类无法企及的,连速度也是,虽然现在在人类的身体里让他的速度有些受影响,但对付人类已经足够了。人类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没办法看清。 除了另一位神o,不可能有人能避开他的攻击。 可银希并未表现出愤怒或者失望,相反,他变得兴致勃勃。 「银希,你记得紫目的能力吗?」弗雷格略显不安地问。 银希耸耸肩膀,「忘记了,反正他们都死了。」 「什么……」拉姆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另一侧的城墙垛口,「你知道……我的族人去了哪里吗?」 银希微微转过身,语气是不同于刚才的温柔。「你找不到他们吧,即使你的眼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有个地方还是永远也看不到吧。」 「是哪里?」少年显得有些紧张,他长久以来一直寻找着族人的下落,而答案似乎就要出现了。 「冥界啊。」银希的口吻漫不经心,「传说中能看到冥河彼端的眼睛,其实看不到冥界吧。」 「什么?」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剑刺穿胸口,拉姆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墙。「你说他们……」 银希慢慢地靠近他,就像死神一样不容抗拒地接近。「啊啊,让我想想,那时候……诸神刚做了离开的决定,紫目一族知道了之后,因为他们无法阻止诸神离开,所以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人类的国王。」 这是历史上缺失的一页!即使是现在的历史学家,依然致力寻找在历史长河中无比重要的种族下落。大部份的学者认为他们离开,去了另一片大陆,或者在某个仙境中隐居起来,但事实却谁也不知道。 这是连弗雷格都不知道的历史,在各种猜测之后,是血淋淋的真相―― 「无数人类的神官开始乞求诸神不要背弃他们,但诸神对人类各种愚蠢的行为忍无可忍,离开的决定已经不容更改……」银希露出残忍的笑容,「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诸神的决定,于是人类的国王为了不引起人民的恐慌,把知道诸神离开秘密的紫目全部杀了……」 「什么?」这消息令弗雷格也惊讶得站立不稳。 那个神奇的种族就这样被灭了?! 他们曾经用预言为黑暗中的人民指引方向,用揭穿虚伪的眼睛为君王明辨是非,他们正直而果敢。 可是下场竟然是无声的死亡。 这片大陆埋葬了这个充满荣耀的、被诸神眷顾的种族,神o终于彻底失望了。 「骗、骗人……」少年盯着银希,紫色的眼睛里不再有看穿虚伪的睿智,而是得知悲剧的悔恨。 为了这片大陆的和平繁荣而努力着的,自己的族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紫目一族在那次杀戮中已经全部死了,没想到还有幸存者,」银希轻声说:「真可惜,找了很久吧?寻找族人的踪迹……可是他们不在这里,哪里都不在。」 银希的话语就像刀刃一样锐利,一刀刀割在少年脆弱的心灵上。 弗雷格看到黑色斗篷下的身体不断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一样。 「银希大人!」忽然有一队巡逻士兵跑过来,「我们刚才看到可疑的人……」 接着他们看到站在垛口上的紫目少年。 「这是敌人吗?」巡逻队长询问银希。 银希笑了笑,「是啊,他是叛军。」 巡逻队长倒抽一口冷气,往另一边大吼,「在这里!在这里!有奸细混进来了!」 瞬间,巡城的士兵都涌了过来,将拉姆团团围住。 弗雷格正看着,身体忽然被人扶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银希在自己身边。 「你呀,别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银希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 谁知道弗雷格一下子拉住他的袖子,「真、真的吗?你刚才说的!」 银希沉默了一会,黑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弗雷格,「是真的,那时候我还在神o之中。」 「天啊……」仿佛力量全被抽离一样,弗雷格的身体向下滑落,幸好银希搂住了他。 他本以为,那个荣耀的种族其实是和诸神一起离开这片罪恶的大陆,可真相却是――他们被一直信赖着的,人类的国王灭了口。 弗雷格下意识地拉住银希的袖子,「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你想维护的王权,」银希柔声说:「它以鲜血为基础,你早就知道的。」 弗雷格在银希怀里看到被士兵包围起来的紫目少年。 他虽然还没有从族人已经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但求生的本能已让他开始反抗。 紫目人的年纪并不像人类一样容易分辨,他们不算是普通人类,也不是神族。只能说他们是像明灯一样的存在,在黑暗的漩涡中,利用预言的能力为人们指引方向。 不知道这个少年在大陆上游荡了多久才找到略德,不知道他为了打探族人的下落做出多少努力,如果不是银希,他大概永远无法得知被历史埋藏起来的,这满是血腥一页。 也许,这么长久以来的失望,他或多或少已经预知了结果吧? 士兵们知道这是来自叛军的人,立刻举起长矛向紫目少年刺去。 可情况就跟刚才发生在银希身上的一样,长矛都已经碰触到他的袍子,少年的身影却消失了,下一秒又出现在士兵们身后。 无论他们如何进攻,少年总是会出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相反地方。 他虽然被围困,但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慢慢向后面的出口走去。 「是空间!」弗雷格忽然说:「我想起来了!他们的另一个称呼!」 银希低头看着他。 「空间的游戏者!」他轻呼道:「他们能轻易地进入别的空间,并且瞬移,我知道了……」 为什么那个少年的存在感那么薄弱,因为即使肉眼看得见,可他其实并不在这个空间!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敏捷如银希,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因为不在这个空间的东西根本碰触不到! 其实在好几个世纪前,就有学者提出,这个世界有许多平行空间并存。而紫目能穿梭在这些空间中、熟练地运用它们。 这样的紫目,既没有能看到被谋杀的未来,也没能使用空间逃脱。 难道这是注定的,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股力量在掌控一切?那么……现在呢?现在这个国家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吗?即使是神o…… 弗雷格不由看向银希。即使是神o,也无法改变吗?! 身边的温暖忽然一空,下一秒,在不远处,银希站在那里,手里抓着那个少年的脖子。 纤细的身体拼命挣扎,而周围的士兵爆出一阵叫声。倒不是因为抓住奸细而欢呼,而是他们根本没有看到银希是如何出现的,他就这么神奇地擒住那少年! 拉姆被他平举着拉离地面,求生本能让他的脚在空中乱踢。 「哼哼,紫目啊,」银希不以为然地说,「也不过如此……」 「银希!别……」弗雷格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他是紫目唯一的遗族,不能……」 「你要想清楚,他现在可是叛军那边的人,紫目的空间能力可以用在对战的许多方面。」银希淡淡地说。 那个少年因为喉咙被掐住,整张脸一片通红,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窒息…… 「他是叛军的人噢……」银希再次提醒。 弗雷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放、放他走吧……」 银希宠溺地看着他,「你啊……就是心软。」 弗雷格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不过,我答应过你……」银希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在少年的脸上轻轻一划。 「啊啊啊!」拉姆发出隆叫,同时钳制着他脖子的手忽然放开,他掉到地上,按着自己的眼睛尖叫。 「眼睛!我的……眼睛――」 「银希!」弗雷格愕然瞪着始作俑者。 银希甩甩手,甩掉指尖沾上的鲜血,「我是放了他啊……」 弗雷格不再理会他,弯腰想去查看少年的伤势。虽然知道银希出手,大都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是…… 这时,一道黑影忽然掠过他们面前,拉起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少年,一下子跃到垛口处。 弗雷格这才看清楚,救下少年的人正是兰诺! 刚才潜入城池的人就是兰诺,他为了确认城防而来到这里。虽然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但没有被抓住。 可当他看到拉姆被银希抓住又被划瞎眼睛,连忙出手救人。 「拉姆?」兰诺站在高耸的城垛上,一退后就会掉下去,他手里抱着的少年虽然痛苦,但乖顺地没有任意动弹,似乎认出自己人。 「嗯……」拉姆的声音似乎压抑着巨大的痛楚,「……是兰诺吗?」 「眼睛?」 「应该瞎了,」拉姆抓着兰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现在……怎么样了?」 「被包围了。」兰诺轻轻说。 一大群士兵把他们逼到城墙边缘,只要再退一步,他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那是谁?」银希看着兰诺。他不认识这个男人,可他看得出,对方全身上下充满在战场上才能锻练出来的镇定以及掌控全局的霸气。 「是兰诺……」弗雷格回答,「他就是之前接替你位置的男人。」 银希点头,「噢,就是昨天叛变,让你不得不放我出来的那个男人啊。」 弗雷格的身体僵了僵,声音显得有些迟疑,「……是的,叛将兰诺。」 「要我杀了他吗?」银希语气里带上调笑意味。 弗雷格挣开他的怀抱,分开士兵走到兰诺面前,身边的士兵依然保持戒备。 对峙的气氛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双方就会大打出手。 「兰诺大人。」弗雷格站在兰诺面前。 兰诺抱着受伤的拉姆,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依然难以掩饰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强悍。 「弗雷格大人。」对方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 「请回到我方阵营,然后将紫目交给我。」弗雷格说:「我不会伤害你们,只要按照我的话来做。」 「紫目?」兰诺看了看怀里虚弱的少年,「拉姆就是传说中的紫目之民吗?」 「是的,『空间的游戏者』。」他再次说:「请把他交给我。」 「你想把他怎么样?」 弗雷格看了看几乎昏厥的少年,平缓地回答,「我不会伤害他,但是也不能让他成为叛军的助力。我会囚禁他直到战争结束。」 「他的眼睛……」 「我会帮他治疗,」弗雷格承诺,「他的眼睛刚刚才受伤,我可以治愈。」 身后的银希发出冷哼声,但他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对兰诺劝说:「兰诺,如果你觉得你无法参战的话,可以待在艾尔伦,等着战争结束就好了。」 兰诺盯着弗雷格。这个年轻的神官原谅并给了自己回头的机会,但是……但是!当他决定走这条路时,就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后悔!就算那将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生命。 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无论是奢侈的生活,还是无上的荣耀,甚至是珍贵的生命,他都可以舍弃。 「对不起,我拒绝。」兰诺回答,「弗雷格大人,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只有这个方式能让这个国家重新活过来。」 「兰诺……」 兰诺抱着拉姆身体的手紧了紧,沉声问:「拉姆,还可以吗?」 「嗯……」拉姆抓着他的衣襟点头,「没有问题。」 「好,那我们走了!」兰诺的话刚完,身体忽然往后倾,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兰诺!」弗雷格伸出手,但只碰触到兰诺的衣角,抓住的也只是空气而已。 「弗雷格!」银希眼明手快的抓住他,「你干什么!」 为了拉住兰诺,他差点也从城墙上掉下去。 弗雷格在银希怀里喘着气,看着那道身影带着紫目少年沿着垂直的城墙下坠。 「……兰诺。」即使这个男人背叛了,他依然对他充满尊敬。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抛下财产、尊严以及荣誉,背负骂名来追求信念的。 就在他们的身影刚落到墙根时,那两人忽然平空消失了,他们的身形在下一秒平稳出现在旁边的吊桥上。 那两人就像被切割的影像,在空间中跳跃一样,而他们所看到的只是留下的残影。 「……空间的游戏者。」弗雷格盯着兰诺怀里的少年,「银希,杀了兰诺吧。」 「那个紫目呢?」银希问。 「随他去。」弗雷格回答。 「哼,」银希站在兰诺刚才的位置,风吹拂着他的发梢。「这是唯一的紫目之民的待遇吗?」 弗雷格盯着那两个逃亡的身影往叛军的营地而去,紧紧握着拳。兰诺……对不起,如果你不死的话,会出现更多背叛者,会有更多人发觉现在我所坚持守护的国家才是错误…… 银希也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落地的姿势优美且无声,就像夜晚中的豹子。只在城墙下停顿一下,随即如同鬼魅般往兰诺他们的方向掠去。 所有的士兵都在城墙上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弗雷格也在那里看着。 银希――他和死神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是、是死神吧?」士兵们开始低声讨论。 是死神吧? 大概吧。 第六章 一离开包围网,可以稍微喘口气时,兰诺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少年。他的肤色本来就白,现在脸色更加苍白,如果没有呼吸声,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手一直拽着自己的衣服,原本清秀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右侧一直划到左侧,眼球都被切开来,连双眼之间的鼻骨看上去也被砍断了。血一直在流,流进栗色的头发里,这让他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 刚才他们从城墙上跳下,就在要接触到地面时,拉姆立即使用了瞬移,让两人在远处平安着陆。 他抱紧少年,往前疾奔。只要到了路德身边,就安全了吧…… 「兰诺……将军?」拉姆的声音嘶哑又虚弱。 「怎么了?」 「后面的空间有些扭曲……」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什么东西……不!」被划伤的眼睛依然保持睁大,好像他还能看见一样。「……杀戮之神追上来了。」 兰诺加速奔跑,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冰冷锐利的视线正追逐着他。 即便使用瞬移,依然无法摆脱对方的追逐。 弗雷格……是弗雷格下了追杀令吗?那家伙……非要保护那个破败的国家不可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为什么…… 还没有回到军营,立刻有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 「啊?!是兰诺将军?」一大群人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拦住后面的人!」兰诺迅速下令,对着拉姆沉声说:「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路德大人那里!」 「嗯。」拉姆应了一声,尽管已经到了己已军营附近,他依然没有放松,继续使用瞬移,企图拉开他们和银希的距离。 「哪、哪有什么人?」巡逻的士兵并未看到任何人,但既然将军这么说了,他们仍集结起来围在兰诺的身后。 就在其中一个士兵转头四下梭巡时,腰际忽然一阵锐利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腰部像被刀刃划过似地冒出血来,巨大的痛楚在下一秒席卷全身,他发出吼叫的同时,血大量喷溅出来。 「怎、怎么……」另一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已落到旁人脚边,表情依然是不可思议,而没有头颅的身体往旁边栽倒。 只有在后面的人看到,一道人影平空出现。他们看不见那个人的长相,只看到他行动的残影,仿佛鬼魅一样――不!就像死神,挥舞着死亡镰刀、收割鲜活的生命…… 弗雷格站在城墙上,看着潮水一样涌出来的叛军正往营口处移动。而兰诺抱着紫目少年往深处跑去,利用瞬移和银希拉开一大段距离。 营口处的尸体慢慢堆积起来,虽然不断有士兵跑去,但包围圈仍逐渐消失了。 而银希挺拔的身影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距离很远,但不知道是错觉或风向的关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杀戮之神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战争。 弗雷格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银希俐落的身手,似乎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可以一劈为二。 「要、要开城门进攻吗?」刚刚赶到的艾尔泽在弗雷格身后问:「银希大人……会有危险吗?」 弗雷格摇头。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双方都还没有准备好战斗,这只会让伤亡更惨重,而且那家伙――弗雷格看了看正往营盘逼近的身影,那家伙杀起人来,可不会分敌我。 「现在……该怎么办,大人?」艾尔泽似乎十分担心银希的安危,毕竟他现在是单枪匹马面对整个叛军的主力啊。 弗雷格轻声指示,「让士兵不要出城,坚守岗位就好,这件事情也不要告诉陛下。」 「是、是的!」艾尔泽下意识地遵从命令。 如果让陛下知道了,他又会非常不安吧。在这个时刻,国王就是国家的精神支柱,就算只是待在王宫里,依然能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 在所有士兵的惊讶中,弗雷格轻轻掠过城墙,也向城下跃了下去。 「弗雷格大人!」艾尔泽一下子冲到垛口向下张望。 洁白的神官长袍就像一只蹁q的蝴蝶,月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就在快要到达到地面时,弗雷格的背上忽然张开了巨大的白色翅膀。 「那、那是什么?」士兵惊叫起来。 艾尔泽盯着那抹白色身影。洁白的翅膀缓冲了下坠的力道,几根被气流冲乱的羽毛在混乱中上下飞舞。 那身影毫不停顿,翅膀微微拍动,就带着纤瘦的身躯飞往叛军的营地。 包围着银希的士兵正在疯狂地后退,但涌上来的士兵却把他们推向前。 「别推了!」那些士兵大叫着,「我、我不想死啊!」 可上一秒还在喊叫,当锐利的刀刃划过时,立即失去生命的身体就压倒在还有余温的其他尸体上。 银希的眼睛因为四周浓烈的血腥而显得兴奋,这就像进入那个人的身体一样令他着迷。 杀戮,这是他的本能和喜悦,只有鲜血才能满足这种冲动,挥剑斩杀时,感受到刀刃进入对方温热身体,切开皮肤、血管、肌肉和骨骼,然后看着那些鲜血像烟火一样猛烈绽放―― 杀戮的快感,夺走生命的快感,总是那么令人着迷。 「银希……」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洁白的衣袖仿佛遮住扑面而来的血腥。 银希抬起头,看到弗雷格就站在自己身边,拉住他的手腕,耳边传来翅膀拍动的声音。 「别玩了,兰诺要跑掉了。」弗雷格拉了他一下,「拉着我。」 弗雷格的脚并没有着地,而是靠着挥舞的双翅悬在半空中,洁白的羽毛慢悠悠地飘落在四周的残肢上,然后吸收血液,染上鲜红…… 「啊,差点忘记了……」银希喃喃地说,反握住弗雷格纤细的手腕。 弗雷格没有说什么,拉着他拍动翅膀,升到半空。 逃过一劫的士兵抬头看去,半空中的两人,一黑一白格外醒目。白色的如同传说中的神o的使者一样,看上去圣洁又毫无恶意,而他手上拉着的……却似来自地狱深处,沾满死者鲜血的死神! 「准、准备弓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士兵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锐利的箭矢向空中的两人射去,可那些箭还没有碰触到他们,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隔开,全都弹开。 「走了。」弗雷格轻轻说,拍动翅膀,不理会如雨而来的箭,拉着银希往兰诺的方向去。 「只要杀了兰诺就可以了。」他嘱咐。 「知道了。」银希盯着跑在前面的兰诺,「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他松开手,落到地上,微微蹲下身体,抵去下坠的力道,随即身影又像鬼魅一样跟上去。 弗雷格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又像猫抓老鼠一样享受追逐的乐趣了。这游戏他好像总也玩不厌……拍动翅膀,他在正在奔跑的兰诺面前落下。 兰诺从刚才就察觉那股冰冷得如同毒蛇一样的视线又缠了上来。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狼狈逃跑的老鼠一样。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从半空中落下,拦在他面前,靴子轻触柔软的土地,洁白的下摆落下来盖住脚面。 兰诺抬起头,看到弗雷格正站在前面,依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习惯性地拢着袖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站姿一直挺拔坚定。 他听到那如水晶碰撞般动听的声音,「兰诺将军。」一如不久前在悠闲午后,他亲和地和自己打招呼。 即使不用回头看,兰诺也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杀戮之神就在自己身后。 「兰诺……」拉姆发出轻轻呻吟。 兰诺转身将他放在旁边的草地上,然后从腰际抽出佩剑。 弗雷格柔声劝,「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不需要,那样的国家……我不会再回去了!」兰诺凛然道。 弗雷格轻轻抬起手,指着他说:「……你的对手在身后。」说完,他拍动翅膀,飞到拉姆身边,念动咒语,在他身边张开结界,以防被银希误伤。 兰诺缓缓地转过身,「我该怎么称呼你?前护卫队长,剑帝……还是杀戮之神?」 「叫我银希就可以了。」黑发男人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虽然我觉得你大概没机会叫我的名字了……」 「唔……银、银希……」弗雷格的手指无力地在大理石地面上乱抓,却没办法在平整光洁的地面上找到任何着力点。 空气中弥漫着性交和血腥的味道。 来自银希身上的血味似乎将整个房间笼罩,这让弗雷格产生一种又回到战场上的错觉。 ――血液流淌过的地方全都染成黑色,弗雷格几乎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土壤落地,所以他只好飞在半空中。 可是……只要不碰触那些鲜血,只要不杀人,就是干净的吗? 死去的兰诺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注视着天空,炽热的血液从致命的创口疯狂涌出来。 结界里的那个少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嗅到了空气中的血液气味,还是听到了……他疯狂地尖叫着。 叫了些什么,弗雷格忘记了,那时候的世界好像很安静,死亡带来理所当然的肃穆和安静。 兰诺的尸体,后来银希交给了守城的士兵,让他们将兰诺埋葬在艾尔伦的公墓。虽然兰诺一直不愿意来,但弗雷格知道,他只是太爱这个国家了,所以无法看着它堕落。 他一直喜欢兰诺的为人,喜欢他单纯倔强的性格,喜欢他在值班的下午偷跑到神殿边的草地睡觉。 可是…… 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亲手下了对他的追杀令。 「啊……」弗雷格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呻吟,身后男人的性器再次贯穿他,一下一下地撞击他脆弱的地方。 弗雷格几乎是被银希拖回房间的,门刚关上,他就把他按在地上开始做爱。 血液和杀戮让他兴奋,银希丧失了平时的自制力,银希按着弗雷格的腰,粗鲁地侵犯他的身体。 让人发疯的紧窒甬道习惯性地吸吮刺激着他的分身,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吸出来一样。 「噢,弗雷格……要出来了……」毫无节奏地疯狂撞击,之后将精液射入对方身体里。 银希压在弗雷格背上,感觉他的身体因为高潮余韵而轻轻地痉挛。做了几次他记不清了,他爱怜地亲吻对方的背脊,浅金色的长发因为汗液而附着在白晰皮肤上。 喘了几口气,银希将弗雷格抱起来,低头看看地上凌乱的衣服和精液,微微皱眉。 本来想把弗雷格放到床上,但想了想,还是转身抱着他到浴池去。 身体进入热水中时,弗雷格抖了一下。银希抱着他,以防他沉到水里,忍不住亲吻他精致的眉眼、柔软的嘴唇…… 「你哭了吗?」银希温柔地问怀里的人。沿着眼角落下的是泪水吗? 「……没有。」带着喘息的否认,让银希的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身体因为高潮而发热,明明周围是温热的泉水,为什么他却冷得发抖?弗雷格想。 兰诺临死还睁着的眼睛,盯着那宽广的天空……他一定很不甘心吧,因为没办法看到国家重新活过来的一天,因为他已经没办法为这个国家做任何事,因为所有的牺牲在那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不甘吗?后悔吗?觉得不值得吗?还是义无反顾? 「银希……」他像撒娇一样张开腿坐在银希的腿上,让男人坚实的手臂抱住自己,感受来自对方的体温。「抱紧我……」 银希难得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随即紧紧抱住怀里纤弱的身体。 觉得怜惜吗?弗雷格把头埋进对方宽阔的胸怀。这样的我……有什么好怜惜的呢? 银希轻轻地抚摸他浅金色的发丝,弗雷格的身体在他的怀里轻轻颤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能感觉到他正在哭泣。 他当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光系魔法,翅膀是由光系魔法构成的,凭借风系魔法而移动。 可是在血腥的战场,当这个人拍动洁白羽翼来到他身边时,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抓他,让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 心甘情愿地被他驱使,放下身为神o的尊严,尽管杀戮让他兴奋,但是当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切都不再重要,就只想占有他。 被众神遗弃也好、孤单地生活在没有同类的大陆也好,只要……有怀里的人在就好。 就算为了他,抵抗历史的前进也行…… 不过,残旧的制度正在崩坏、新的秩序正在逐渐建立,天空依然高高在上,从不会对弱者伸出援手,只会注视着土地上逐渐堆积的白骨默默无语。 历史……是神o也无法阻止的步伐。 不会因为死亡而停止,不会因为力量而停止,更加不会因为绝望的期盼而停止。 第七章 之后的两天,艾尔伦奇异地没有任何战斗发生。 弗雷格还意外地得到「卡迪斯将军要回来了」的消息。而今天,原本驻扎在城外的叛军全部撤离到后方的城市去了。 看来,叛军是不会贸然进攻了――如果他们不想腹背受敌而全军覆灭的话。 收到这个消息的艾尔伦城,终于得到难得的喘气机会,虽然弗雷格仍告诫守城军们不要松懈警戒,但是连他自己也相信,至少今天是不会有战斗了。 卡迪斯将军将在明日早晨抵达艾尔伦的消息变成所有人的定心丸,连银希都失望的对弗雷格抱怨,原本的战争恐怕要延迟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弗雷格走出神殿,来到旁边的公墓。这是在战场上死去的军人亡灵唯一的归属。 弗雷格站在最新的坟墓边,眼神平静而温和。 他手指轻轻抚摸冰冷墓碑上的字体,阳光落在墓碑上,有些晃眼。 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把背上「叛贼」骂名的兰诺葬在这里。 如果,命运可以逆转的话,如果这个国家能活过来的话――兰诺将军,就请在这里,静静地等这一刻来到吧。 弗雷格在心里轻轻地对着墓碑说。 这时,一朵白色的花忽然落到他手边的大理石祭台上,随即一抹阴影笼罩了他。 弗雷格下意识地回头,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 无声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橙色的短发被初冬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同色的眼中没有一丝软弱和迷茫,身后巨大的红色披风仿佛有生命一样翻卷,他的腰际挂着一把无鞘长剑。 无声无息出现的――叛军首领路德。 「我赶到时,他们告诉我,兰诺将军的遗体已经被你带走了。」他似乎并不在意弗雷格有多惊讶,只是盯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我本来想把他的遗体夺回来,但是……」 那双锐利干净的橙色眼睛看向自己时,弗雷格不禁瑟缩了一下,而后他听到那坚定的声音说:「但是,兰诺将军大概也想在这里迎接我们的军队进入艾尔伦城吧!」 在这个少年面前,弗雷格总觉得自己正在守护的东西是那么肮脏不堪,他就像过往历史上所有的丑角一样,可笑地想用自己不起眼的力量去抵抗历史的洪流。 这个少年的出现是既定命运吧,他注定会拯救这个国家吧? 命运早就选了正确的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历史还是会走在它的轨道上…… 「光帝……」路德看着被自己的阴影笼罩的年轻神官,「这是对你的称呼吗?」 弗雷格咬着唇没有说话。 「你能听到神的旨意吗?」路德再次开口问。 弗雷格依然保持沉默。 路德伸出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注视着自己。「神说了什么吗?」 弗雷格无法与这个人对视,就像无法面对兰诺死后的眼睛。他的唇有些颤抖,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神、神……什么也没有说。」 「是吗……」路德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 传说中的光帝,看起来竟然如此柔弱,柔弱到让人不忍心伤害他,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那天,是谁告诉自己,光帝挥动着巨大洁白的翅膀,降临在如洪水般的军队上方,带着来自地狱的死神,追杀兰诺的? 是这个柔弱的年轻人吗,那么多的血腥和杀戮,就是因为这个看上去毫无抵抗能力的人? 年轻的叛军首领微微弯下腰,注视着那张脸,精致的眉下是长长的睫毛,蓝色的眼睛如同北方冰原的天空一般清澈。皮肤有些苍白,似乎因为畏惧而被牙齿咬住的唇隐隐泛出血色…… 原来死神也可以这么美丽柔弱的吗? 路德放开弗雷格的下巴,手指上还有对方的温度,就像刚刚在兰诺墓前放下的白色花朵般柔软。 弗雷格刚松了一口气,对方忽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到冰冷的墓碑上。 身体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让弗雷格发出轻微的呻吟。 路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我会让你看到……兰诺被荣耀包围的那天。」 坚定又自信的誓言,这一刻,弗雷格毫不怀疑,这个人将说到做到。 目光越过少年张扬飞舞的橙色头发,他看到血红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仿佛无数殉道者的鲜血…… 「对不起……」弗雷格小声地说。 越是注视就越是不复在――他在兰诺背叛那天,拒绝路德邀请的勇气。 越是注视就越是明白――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路德怔了怔,「什么?」 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没有力量但是温暖。明明轻易就可以挣脱,但路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势必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弗雷格的声音如同撞击的水晶般清澈,「但是……对不起,这是我注定要做的。」 路德盯着他决绝的眼神。也有这样的殉道者吗?为了即将倾覆的国家,不惜燃尽生命最后一丝火焰吗? 「如果……是你的话……」看着年轻的王者,弗雷格想起兰诺的话。如果……是你成为国王的话,这个国家会重新繁荣起来吧。那么……就做吧。 弗雷格握住对方的手。和自己的手不同,有力而粗糙,那是长年生活在战斗中的手,握着巨大的刀剑、连命运之线都能斩断的手。 他低头吻上路德的手。如果死在这样的人的手上,大概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吧。 「干、干什么啊!」可路德猛地抽回手,橙色的眼睛瞪着靠在墓碑上的人。 因为忽然抽开的力气有些大,弗雷格的手是被狠狠甩开的。 月光色的发丝从肩际滑落,刚才因为他自己的啮咬而红润的唇,宽大神官袍的领口露出细致的锁骨…… 不知道为什么,路德的心脏无法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他冷哼一声,转身想要离开这里,毕竟这里是敌人的地方啊。 「路德大人……」 身后的大神官忽然叫住他。 「我和兰诺……在这里等你。」 路德没有回头,修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弗雷格的视线中。 「真是大胆的举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银希已经站在弗雷格身边。 见弗雷格还是看着路德消失的方向,他不满地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觉得他比较好吗?」 「什么?」弗雷格茫然地看着男人微怒的眼神,「你说什么?」 「你刚才在引诱他。」银希十分肯定地说。 「我有吗?」弗雷格更加茫然,仔细回想刚刚的事情,最后苦恼不解地抬头,「你指什么?」 银希黑色的眼睛眯起来,「你吻他手的时候。」 弗雷格惊讶地张了张唇,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他知道……那是吻手礼吧?」 「我猜他不知道。」银希不冷不热地说。 「可是……所有的君王都会接受神官的吻手礼的。」弗雷格眨眨眼睛,看得出他有些慌。 银希则嘲讽道:「他还不是君王呢,而且肯定不知道你那是吻手礼。」 弗雷格苦恼地坐在墓碑旁,手边是路德带来的白色花朵。 银希有些吃醋地弯腰把他抱起来。而弗雷格没有抵抗,温顺地靠在他怀里,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在为那个引起误会的动作苦恼。 路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现在所有的兵力已经都调回来,把这个要塞武装得如同铜墙铁壁一样。 「可恶,他们简直太嚣张了!」许久不见的爱丽丝咬牙切齿地握着法杖。 兰诺将军阵亡,拉姆的眼睛失明,才短短几天,就发生一死一重伤的事。 她回来时,甚至还听说,光帝和剑帝两人只身闯入营中追杀兰诺和拉姆。死伤的士兵竟达上千人…… 爱丽丝抬头往主位上看去,路德支着下巴似乎正在想什么,对她刚才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路德大人?」偏偏头,她唤了一声。 路德觉得自己的手指还有些发烫。是被那个人吻过的关系吗? 那时候―― 那个人微凉的唇贴上他的指尖。 手指好像颤抖了,即使是面对强敌依然稳定的手,竟在那一瞬间动摇了―― 路德几乎是气愤地回想着这件事情。那个人如此柔和地仰头看着他,精巧的下巴、优美的颈项,还有宽松的长袍下,隐约可见皮肤上如花瓣一般的粉色…… 那是情欲的痕迹,是被那个男人占有时留下的吗? 路德想起那个如黑夜中的死神一样的男人, 他曾在那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吗? 想到这些,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久未出现的烦躁情绪感染了他。 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呻吟吗?被那个男人亲吻侵犯吗…… 「路德大人?」爱丽丝困惑地看着首领像头烦躁的狮子一样走来走去,最后转身离开。 「喂!谁来理我啊!」爱丽丝讶异看着他离开,然后大叫起来,「天啊!我才离开这么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弗雷格站在空无一人的神殿里。 神殿在夜晚是不允许一般神官进入的,但大神官的话就没关系了。 四周是明亮的蜡烛,将整座神殿照耀得如白昼一样,因为光明之神的神殿里不容许黑暗。 可是……蜡烛点得再多,也会有阴影。 光明和黑暗,永远也分不开,注定要纠缠到世界的尽头。 在正中央巨大的神坛上,是诸神中最公正伟大的神o,光明之神。 从这片大陆有文明开始,对光明之神的信仰就不曾间断过。 在宗教兴盛时期,几乎每个国家都有光明之神的神殿,即使是小小的村落,也会供奉光明之神。所有的神职人员都受到人民和贵族的尊重,就算是国王,那时候也会听从大神官的建议。 三个世纪前,诸神背弃这片大陆之后,信仰开始逐渐没落。虽然没有肯定的消息,但是诸神离开的事情像流言一样蔓延到整片大陆。即便人类的国王杀死了紫目一族,依然没能阻止消息走漏。 失去信仰的人们彷徨而怯弱,而光明之神的信仰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统治阶级维护权力的一种手段。 弗雷格站在神像前,仰头注视着那石质的身像。 石头只是石头,怕是没办法拯救任何人吧。 「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啊,」银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弗雷格依然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并没有转过身。 银希站在他身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弗雷格时,他也是这么安静地在神殿里祈祷。 那天……好像是晚上吧。 他是来进行杀戮的,因为抱着对诸神的仇恨,他觉得唯有更多鲜血才能安抚他的烦躁。 当然,那不是在艾尔伦的神殿,而是在圣山上,众神居所前的神殿。 那天晚上很静,他推开沉重的大门时也毫无声音,空荡荡的神殿里只有来自高山森冷的空气,以及蜡烛燃烧的气味。 整座神殿被魔法光球笼罩,它们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好像遥远夜空中的星辰,而下面是蜡烛组成的光海。 那时候,神殿里只有一个人,浅金色的发丝在光芒的映衬下,仿佛沙漠上的银色月光,洁白的神官长袍盖住冰冷的大理石。 银希走到那个人身边。精致的五官、低垂着的眼睑,他的双手握在胸前,保持祈祷的姿势。 当银希出现的时候,他有些惊讶,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困惑。 他当然会困惑,因为门口有一支护卫队,保证没有人能打扰大神官的祈祷。 银希的身上散发出血腥的味道,多干净的空气也掩饰不了。 「你在祈祷吗?」银希轻声问。 「我在祈祷,」弗雷格说,没有询问门口的护卫队怎么了,血腥说明了一切。「为了……死去的亡灵。」 「他们走了,你不知道吗?」银希眯起眼睛,这个世界上除了死去的紫目一族和拼命隐瞒的人类国王,大概就只有他知道,神o已经离开了吧。 弗雷格的表现出人意料地镇定。「我知道,所以我来到这里。」 银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神o没有离开?」 当然后来的发展有些意想不到――银希难得自嘲地摇头。 他们打架了。他原以为神o的离开,任何光系魔法都会失效,但是事实上,它依然牢牢地压制住黑暗。 杀戮之神对魔法没什么兴趣,即使在神o中间,也有战士和法师之分的,他当然是属于战士。 虽然他能在当时就杀了弗雷格,但是…… 但是结果,他还是输给他了,连心一起…… 回忆往事让银希觉得有趣,他原本是想要报复,最后他却选择了原谅。到现在,甚至有些感谢,如果当时他们没有把他留下来,肯定就见不到这个人吧…… 银希伸出手从后面搂住弗雷格,把脸埋在对方肩膀上,那浅金色的发丝如同晨曦一样柔和。 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就顺从了。 「我在祈祷。」弗雷格皱皱眉头说。 「有什么用,还不如取悦我来得实际……」银希用鼻尖蹭开他的发,然后咬上他的脖子。 怀里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挣开他。 这本来就是事实,银希想,毕竟诸神不在这里,唯一在的只有杀戮之神而已。 柔嫩的肌肤上还有粉色的吻痕,是早上吸吮时留下的,肩膀上也有,胸口那里……在他平坦的腹部、在腰侧,还有大腿内侧…… 银希这样想的时候,把手伸到弗雷格腰侧,带着色情意味地隔着衣料轻轻抚摸。 弗雷格的腰没有一丝赘肉,在他撞击时腰肢会弓出诱人的线条,扭动时简直能把人逼疯…… 「银希……」轻微的喝斥没能起到阻止的作用,反而更像一种催促。 「你因为那个白痴国王而把我关起来的时候……」银希轻柔的询问让弗雷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停止了抵抗。「那时候觉得寂寞吗?」 「我……」弗雷格的声音颤抖着,柔软的指尖按住他的手腕。 「三年里,有想我吗?」银希柔声问:「有想我这样抱你吗?身体有觉得空虚吗?有去找别的男人吗?」 问到这句话时,银希惩罚似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他当然知道他没有去找别的男人,他重获自由的那晚,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体依然只为他一个人敞开。 「……对不起,」弗雷格握着银希的手腕,对方的话就像刀刃一样划过心脏,那是他对银希一直以来的愧疚。「对不起……」 当国王决定倾尽全国兵力对付银希的时候,为了不让无辜的士兵惨死,他只能选择把银希关起来。 而即使是面对虚无而死寂的监狱,那个男人依然听从自己的请求…… 那些疯狂交缠的夜晚、那些旅行中的互相照顾、那些毁灭般的灾难前……这个男人总是任由自己任性,即使是现在…… 「对不起……」 水晶般的泪落在银希的手背上,令他怔了怔,原本只是想逗逗弗雷格,没想到对方竟然哭了。 老实说,除了那次,他还没有看过弗雷格落泪呢。 他把怀里的人转过来,有些慌乱地为他擦拭眼泪。 但眼泪却越落越多,还有轻轻的抽泣声,让银希后悔不已。 他真不该这样逗他的。他低头亲吻弗雷格眼角落下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弗雷格抓着银希的手腕一直不停地道歉。 「不要哭了。」银希几乎是无措地看着他,咸咸的眼泪味道是他第二次尝到。第一次是弗雷格的朋友死去时,那次还挺让银希嫉妒的,甚至想着,如果死的是自己,弗雷格会不会也这样哭泣…… 可是他现在发现,如果对方真的因为自己而哭泣,却觉得心好疼。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希望对方在乎自己,却不想看到对方为自己哭泣…… 「不要哭了……」银希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要哭了,你要我怎么样呢……」 可对方只是抓着他的衣襟哭得更厉害。 「只是三年而已,又没有怎么样。」银希继续笨拙地说着安慰的话,「只是很无聊而已……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啊……」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关起来……」弗雷格小声啜泣着,至今他还没有一次如此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率地面对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守护这个破败的国家……不该拉着你一起……可是、可是……对不起……我就是不想放开……我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跟着被埋葬……对不起,银希……」 银希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听着弗雷格从未说出口的告白。 「对不起,银希……」他哭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神殿里回响。「对不起……我不想一个人……我很自私,我、我总是让你去杀人……对不起……我为了自己…… 却把你拉上了。」 这个坚毅而圣洁的人,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颤抖着的肩膀,无法阻止的泪珠,悔恨却真诚的道歉…… 银希轻轻地抚摸对方柔顺的浅金色长发。终于,他也放下一直以来的假面,坦率面对自己的欲望和私心…… 「对不起……」那张精致的脸微微抬起来,上面是难得一见的软弱和愧疚。 「我非常讨厌这个国家,」银希轻轻地说:「我讨厌这个国家束缚住了你,我讨厌这个国家莫名其妙的政治,我讨厌无能的人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弗雷格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他知道银希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不存在灰色地带,做事完全凭自己的喜好,那么自由和强大…… 「我对这些都非常讨厌,」银希继续说:「可是,如果你觉得对约尔西的诺言是值得你付出生命守护的,那么我会和你在一起,即使这个a脏而腐朽的国家多不值得你我为它努力,但是……」 银希顿了顿,低头吻去弗雷格的泪。「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哪怕结局是毁灭……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你的邀请。」 「银希……」 弗雷格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会这样,即使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这个男人还是会原谅,并且按照自己说的做。 可是,眼泪……还是停不了。 「喂,我都接受道歉了,你干么还哭啊……」 还是……停不下来,还是觉得非常愧疚。银希……我只是不想放开你,我不要,不要一个人背负这样的重担。 「唉,你呀,总是这样子……」 温柔的吻、温柔的话,让我更加不肯放开。 所有人都觉得是你一直霸占着我、不肯放开我,可是……其实是我不想放开你,是我……想要独占你。 「银希……银希……」弗雷格靠在银希怀里,「抱我……」 好像在银希的怀里,就什么都不害怕了,银希可以抵挡一切危险,带给他无以伦比的安全。 「银希……银希……我爱你……」弗雷格小声说:「所以,即使是毁灭……也一起吧。」 「好。」 温柔的吻落到他的头发上。 第八章 当拂晓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神殿的台阶上时―― 「慢一点,我的腰……」弗雷格发出妖媚的呻吟,两腿分开跪在床上。 白色的液体沿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巨大的性器自身后贯穿他的身体。 狰狞的性器填满身后的菊穴,快感席卷身体,连呻吟声都被扼杀在喉咙里。火热的硬物快速地抽离到穴口又猛然进入,而早已习惯欢爱的身体迎合地扭动腰部,寻求更加强烈的快感。 「停、停下……」弗雷格一边喘息,一边抗议,「不、不要了……我……嗯嗯……啊……轻点……」 感觉满溢在甬道里的液体被对方的冲撞再次挤出穴外,弗雷格开始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具有治愈能力的神官,也许早从第一天开始就下不了床…… 「不要?」身后的男人恶意地挺身顶了一下,小穴猛烈收缩,柔软的内壁痉挛般摩擦炙热的性器。 「嗯……啊……」弗雷格恨恨地转过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但腰被猛然按住,银希俯下身咬住他的耳垂:「想快点的话,就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弗雷格咬咬唇,回过头不说话。 保持着交欢的姿势,男人的阳具再次从后面贯穿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淫靡气息,肉体的撞击声让洁白的房间显得情色。 「不要……」弗雷格虽然刚刚才决定不要说话,但在对方巨大的性器继续侵犯自己时,依然忍不住求饶,「要坏掉了……不要……嗯……我要、要射了……」 「是你早上引诱我的。」银希忽然一把抓住弗雷格想要释放的前端,咬住他圆润的肩膀,而精壮的腰部依然持续摆动冲刺。 「啊……那不是引诱……」弗雷格反驳,「只是早安吻啊……」 「是引诱……」男人眼睛里盛满深沉的欲望,「你在引诱我……」 跟这色狼根本说不清!弗雷格绝望地想。 濒临高潮却无法释放,他不耐地扭动,「银希,给我……让我射……」 男人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探入他口中,侵犯着他的口腔。 这样双重的侵犯更容易让人兴奋,弗雷格仰起头接受入侵,舌尖无意识地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纠缠。 「小妖精……」银希的声音似乎既愤怒又渴切。紧跟着,弗雷格的腰部就承受了更强的撞击力量,可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更加卖力地想迎合。 无法言语的唇逸出高亢呻吟,银希一下子放开被禁锢的分身,让两人嘶吼着抱在一起攀上欲望的高峰。 弗雷格喘息着趴伏在柔软的被褥上,身体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淫靡的诱人气息。 浅金色的发丝就像水流一样顺着被褥的褶皱散开,蓝色的眼睛迷茫而惑人,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如花瓣一样的吻痕,双腿无力地分开,依然收缩着的后穴缓缓流出浊液,而前面的性器还痉挛般吐出稀薄的精液。 轻轻抚摸弗雷格修长的双腿,银希刚想开口说「再来一次」,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人推开。 他反应迅速地将被褥盖到弗雷格身上,随即以杀人般的目光瞪着破坏他好事的人。 无论谁被银希这样瞪着,都会畏惧,大概连路德也不例外。 但是――闯入者却根本不把银希的瞪视当一回事。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爽朗的笑声让躲在被褥里的弗雷格愣了愣。 对方手还握着门把,灰色的眼睛看着床上的两个年轻人,整个房间弥漫着的淫靡气息仿佛瞬间被这笑声冲淡了。 虽然说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双方都很尴尬才对,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这样。 「老头子,你怎么进来了!」银希拉过自己的衣服朝门口的人大叫。 门口的男人一身戎装,铮亮的盔甲和皮制的战靴显示他刚从战场上回来,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灰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混浊,反而充满了活力和精明。 「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那人抱臂看着银希,「好久不见了,银希将军,从监狱里被释放了吗?」 银希被弗雷格送进监狱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已,其中一个就是这个老人―― 弗雷格从被褥中探出头,蓝色的眼睛漾着柔和的笑意,「好久不见,卡迪斯将军。」 「哈哈哈!」卡迪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亲热。」 「没关系……」弗雷格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侧身去拿旁边的衣服。「刚好结束了。」 银希依然像嘴馋的狼一样打量着弗雷格的身体,但碍于卡迪斯在场,又不好扑上去,只好自己慢慢地穿衣服。 今天是艾尔伦最放松的日子,卡迪斯将军率领的主力回到被围困半个月之久的艾尔伦城。 即使是一直对诸事表示不满的国王安德烈也对卡迪斯的回归表示欢迎。 叛军早就撤退到他们的要塞城池,卡迪斯回城时也已派人去集合其他地区的军队,这样一来,消灭叛军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这次内乱不过是自不量力的叛军所演出的一场闹剧罢了。贵族们又放下忧心的心情,开始准备晚上的宴会了。 在神殿旁的公墓里,弗雷格和卡迪斯正在凭吊已经亡故的兰诺。 「是吗……兰诺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艰难的路吗?」卡迪斯端着酒杯,而在祭台上还放着另一只盛满的酒杯。弗雷格拢着袖子站在一边。 卡迪斯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沧桑起来,「我在回城时就听说了,兰诺他……」 弗雷格没有说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刻着兰诺名字的墓碑。 「银希呢?」卡迪斯轻声问。 弗雷格回答,「去巡视城防了,兰诺亡故以后,这件事情就由他接手。」 卡迪斯笑起来,「真想不到啊,那家伙做起事情来还是有板有眼的。」 弗雷格也露出笑容,「是啊,他……做事情都很认真。」 初冬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卡迪斯满是皱纹的脸也让人觉得亲切,就像在广场上喂鸽子的老人。 「真怀念啊……」卡迪斯忽然轻声感慨,「那时候,我、你、还有约尔西,谈论过要一起守护这个国家。」 弗雷格的心被「约尔西」这个名字刺痛了一下,尽管过了那么久,听到的时候,依然觉得疼痛。 「是啊……还有约尔西。」弗雷格下意识地抬起头,在墓地的另一侧看到一座有些旧了的墓碑。 墓碑的主人是约尔西公爵,他本是比特西亚的王储,结果却意外丧生,才改由第二顺位的安德烈继位。即使在多年以后,弗雷格依然守护着跟约尔西的约定。 「其实啊……」卡迪斯的声音变得沧桑而低沉,「我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花费了一辈子的时间。」 「卡迪斯将军……」 「我呢……」他灰色的眼睛看向祭台上的那杯酒,「现在才发现,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卡迪斯将军?」弗雷格愣了愣,注视着卡迪斯。 那年迈的侧脸和悲伤的表情,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杀戮之神都敢挑衅的老将军吗? 「我付出的青春、勇气、力量和血汗,现在看来都像没有意义一样,」卡迪斯沉声说:「我……开始后悔了。」 「您、您怎么了?」弗雷格向前走了一步。 卡迪斯缓缓地站起来,「兰诺总是那么冲动,年轻人就是充满活力……」他望向弗雷格,「弗雷格,我们的交情很久了,但是……很抱歉,我这次奔向的终点和你不一样呢。」 弗雷格愣愣地看着他,原本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变得冰冷。 是啊,原本会晚几天回来的卡迪斯,突然回来了――现在所有的人都放松了警戒…… 他想起来了,卡迪斯和兰诺的个性是那么相似,所以……他也选择了和兰诺一样的路。 这个国家完了! 弗雷格向后退了几步,「卡迪斯将军……您……」 「对约尔西,我只能说抱歉了,」卡迪斯灰色的眼睛看着弗雷格,锐利得如同临战时般危险。「将来到了地狱,我会向王子殿下请罪的,无论是什么的惩罚,我一概接受!」 他是约尔西的剑术老师,约尔西曾留下遗言要他和弗雷格一起守护比特西亚――但…… 卡迪斯叛变了! 前一秒还是艾尔伦的救星,现在却成了通往冥界的领路人! 要去通知他们!银希、艾尔泽、安德烈…… 「路德大人让我带来这个东西,说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卡迪斯的声音还在耳边,弗雷格转身刚跑了几步,意识就被黑暗吞没了。 银希…… 可在丧失意识时,他想到的竟然不是将要起内乱的艾尔伦,也不是王室的安危,而是――那个永远包容他的男人! 弗雷格猛然睁开眼睛,可是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没有光线,连自己的手也看不到,他用力眨眨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周围的温度并未让他觉得冷。 他微微抬起手,没有空气的流动。是被关在什么封闭的地方了吗? 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念动咒语。这是一个简单的光球魔法,他需要一点光线来看明周围的情况。 可是调动魔法元素的古老语言就像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掉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弗雷格愣了愣。他在魔法上的造诣虽然算不上顶尖,但魔法光球可是最基本的魔法啊。 他再试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站起来,伸出手来触摸四周,但什么也没有摸到,他似乎在一个极为开阔的空间里。 他只记得跟卡迪斯在凭吊兰诺,然后…… 然后卡迪斯叛变了。 心脏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入一般。卡迪斯的背叛,明明应该有迹象,可他却下意识地避开怀疑。因为相信卡迪斯,所以他对那些疑点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弗雷格一下子紧张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卡迪斯已经行动了吗?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弗雷格迷茫时,整个空间突然变亮起来,眼睛因为无法适应明亮的光线而下意识地闭起,一会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 这是……什么地方? 路德快步走过华丽的走廊,推开尽头的一扇门。 这是一间卧室,阳光透窗照进,在精致的地毯上镀了层微光,白色窗帘被初冬的风轻轻拂动。 爱丽丝抱着法杖背对他站着,失明的拉姆坐在床的一侧,而床上躺着的人―― 路德走过去,看到巨大的床上昏睡着一个漂亮的年轻人。 浅金色头发铺展在白色被褥上,皮肤如牛奶般白皙而柔软,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奇异的柔和感。 洁白的神宫袍被被褥遮住大半,宽大的领口露出一部份圆润的肩膀,以及上面浅浅的齿痕,而优美的颈项上也带着暧昧的粉色吻痕,这都显示出这具身体刚进行欢爱不久…… 「我不喜欢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爱丽丝郁闷地针对床上的人发表评论,「听说很厉害,可怎么看上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爱丽丝继续说:「看看他身上的痕迹……」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弗雷格肩膀的齿痕上。「在床上肯定很热情,第一次看到他时还真不觉得……」 她的手指并未离开弗雷格的身体,而是沿着肩膀的线条将宽松的神官袍缓缓拉下,露出洁白皮肤上遍布着的痕迹…… 当爱丽丝的手继续往下时,手腕忽然被路德按住。 她听见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好了,别闹了。」 爱丽丝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路德大人……会痛……」 「抱歉。」路德一下缩回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爱丽丝皱眉揉着自己的手腕。先不说她是个法师,身体能力跟战士根本没法比,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啊――路德大人刚才未免太用力了。 「你们先出去。」路德轻声说,橙色的眼睛仍盯着昏迷的弗雷格。 拉姆是第一个走出去的,即使看不见也不影响他的走动,因为空间是一个整体,只要技能存在,要在各个空间中移动是很简单的事情。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路德,爱丽丝犹豫了下也出去了。 她从来没有在路德大人的眼睛里看到过类似的神色。有一点慌张、有一点困惑,甚至有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迷恋? 那不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眼神啊……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路德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弗雷格。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但是眉头轻蹙着,好像正在作恶梦。 路德慢吞吞地挪到床边。以往的他,做事情总是很俐落,但是现在,他的心却有些慌乱,以至于他的行动也有些凝滞。 那天他去凭吊兰诺,在墓边的这个人如花朵一般洁白,还有柔软的唇触…… 他坐到床边,下意识地伸出手,粗糙的手指落在发丝,感觉如丝缎般,指尖滑过他的眉、优美的唇,在微微湿润的柔软上流连不去…… 路德忽然低头吻上弗雷格的唇,失去意识的人没有丝毫抵抗力,和他初见他的时候一样。 他撬开他的贝齿,舌侵入他的口腔,他的口中充斥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身体上也留着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就像野兽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气味一样吗? 手指滑过漂亮的肩胛骨,欲望驱使他更深入…… 「路德大人!」 清脆的声音就像警钟一样在他脑海里响起,他忽然清醒般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床上几乎被褪下衣服的身体。 那具身体依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撩拨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拉姆站在床边,他以往的存在感很弱,但现在却强烈得吓人。 路德知道他看不见,但那种直勾勾向着自己的,仿佛视线一样的针对感让他十分不舒服。 「……我知道了。」路德侧过头,不敢去看床上那具诱人的身体。「把他关起来……不,关进空间里去。」 「是。」拉姆应了一声,声音一贯地温和细巧,好像刚才那道钟响般的喊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好像待在这个房间就会被诱惑一样,路德大步走出。 怎么会这样? 那个男人明明是障碍,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 路德停下脚步,手指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唇。 还有那个人的气息…… 银希发现出问题时已经晚了,在检查城防的时候,他发现大部份重要的岗哨都换成了卡迪斯的手下。 正在他困惑着询问艾尔泽时,卡迪斯忽然来了。 「老头子,你把人都换掉了吗?」银希有些不高兴地问。虽然跟老头子交情不错,但是这次他觉得对方回来就是要跟他作对。 没错,先是早上他和弗雷格做爱时,这个老头子不说一声冲进来。然后是现在,又把他布置的人手全部换掉了,好像是否定他的决策一样。 「弗雷格呢?」银希看看卡迪斯身后,「他没有和你一起吗?」 卡迪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高高的蔚蓝天空,忽然轻声问:「银希,你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 「这个国家?」他冷哼一声,「烂透了,这种国家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我觉得就算没有叛军,外国侵略也会让这个国家灭亡……」 「是吗?」卡迪斯的声音依然淡然。 「当然了,」银希从垛口看下去,「这种国家只有弗雷格稀罕,我觉得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你觉得呢?」 卡迪斯沉默了很久,直到银希看见潮水一样的叛军从前面的道路上涌来,卡迪斯才开口,「我也觉得如此呢。」 「喂,老头子,准备迎战……」银希刚转身准备指挥战斗,忽然肩膀上一沉,卡迪斯惯用的巨剑正抵着他的脖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银希只是微怔,然后眯起黑色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推翻这个王朝!」卡迪斯灰色的眼睛就像银希多年前认识他的时候一样锐利,「我要拯救这个国家!」 「弗雷格呢?」银希一点也不关心谁背叛,或者这个国家将会怎么样,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弗雷格呢!」 弗雷格能看到一个房间,可伸出手却碰触不到,就像面前有面透明的墙壁。 有个人正在把厚重的帷幔拉起来,弗雷格看到那个人就是路德。 原来挡着帷幔,所以周围才漆黑一片吗? 「路德?」弗雷格侧过头,这才发现长袍的领子有些松,连忙拉紧。 那个橙发少年拉来一把椅子坐在自己面前,弗雷格伸出手,却没办法碰触。 路德看着他。那样迷惑的表情,就像个无辜的天使一样。 可是……就连兰诺,也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的,还有拉姆的眼睛,以及无数他们的士兵…… 路德伸出手握住弗雷格的手腕。 弗雷格惊讶了一下,盯着他的手。路德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拉,就能把他拉进怀里。 但他还是压下这股冲动。他说:「这里是我们的要塞。」 弗雷格把注意力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移到少年脸上,「……艾尔伦呢?」 路德的声音是异于平常的温柔,「攻陷了。」 第九章 时间仿佛停止了,弗雷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的力量像瞬间被抽去一般,他跌坐在地。 艾尔伦……陷落了? 比特西亚……毁灭了? 这是真的吗?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境,艾尔伦…… 身体因为抽痛而紧缩起来,明明没有任何伤口,明明没有受伤,路德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古老的魔法攻击咒语,但身体竟然那么疼痛。 早就做好准备了,如果无法守护它的话,那就一起毁灭吧……可是!明明什么努力都没有做,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它就已经陷落了!它毁灭了,而自己根本没有守住诺言! 「你……」路德有些慌乱地看着弗雷格承受不住打击而倒在地上,精致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那仅仅是因为他的话吗…… 艾尔伦对他来说,真的如此重要? 他拉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这个人像清晨中的白色花朵一样,看上去漂亮又脆弱。 路德不由得伸出手,触碰他鼻尖落下的闪亮东西。它圆润地在他的鼻尖汇聚,然后像一颗珍珠一样落在他掌心,温热地支离破碎。 那是眼泪吗? 自从懂事以后,路德再也没有哭泣过。 那是属于弱者的东西,是即使流出来也丝毫不能改变结果的东西,那是只会让自己觉得耻辱的东西…… 可是当他在弗雷格的脸上看到泪水的时候,心底深处竟然有些疼痛。 「不要哭……」路德柔声安慰,长年杀人的手指帮他擦去眼泪。「不要哭……我还是让你做大神官……这样可以吗?」 如此温柔的声音连他自己也惊讶,虽然让弗雷格再当神官也许有些困难,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流泪。 不久前他还想杀了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那天听见别人谈论弗雷格如同神o使者一样君临大军上方的时候吗?还是探望兰诺的坟墓,他亲吻自己手指的时候吗?是他躺在床上,无声地诱惑着自己灵魂的时候吗?或是更早以前,在兰诺的传说里? 那么柔弱无力、那么脆弱,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点力量,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守护那个腐败的国家?为什么要因为那种国家而哭泣得如同失去重要亲人? 我不懂…… 「我想知道……你守护那个国家的原因。」注定药登上王座的年轻人轻声询问:「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你哭泣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将背负怎么样的命运,但弗雷格从懂事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从懂事开始就在祈祷,对光明之神祈祷、对高高在上的国王祈祷、对世间万物的精灵祈祷。 在高耸的塔中学习古老的魔法咒语,幼年最清晰的记忆就是书本摊满了整个房间,而他那时候还没有椅背高。 在无数寂寞的日子里,陪伴着他的只有书本和沉默的光明神像。 有时候也会跟着别的神官离开神殿、探视平民。人民的生活很清贫,但他们依然相信光明之神眷顾着他们。 真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见光明之神的声音……弗雷格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是所有人都无比虔诚地看着那尊不会说话的石像。 为什么…… 「要替人民向光明之神祈祷喔。」当时的大神官和蔼地摸着他的头发,「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听到神的启示呢。」 弗雷格困惑地眨眨眼睛。根本……听不见啊,没有任何声音,光明之神……真的存在吗? 人民的生活很辛苦,就算他极少离开神殿,也知道这一点。而高傲又贪婪的贵族理所当然地享用人民的劳动果实,却从来不付出。难道光明之神容忍这样的社会吗,难道这样的制度才是对的吗?饥饿的人民在冬日寒风中瑟瑟发抖,而贵族餐桌上的食物多到被任意丢弃腐烂,这就是光明之神――容许的社会吗? 我……不明白。 年幼的他因为领悟力较一般人高,又和光系元素亲近,所以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能和神沟通的人。 「你将来一定能成为能和神沟通的人。」老神官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这么说。 那么,您呢,您听见了吗?弗雷格仰望着大神官,但还是没把疑问说出口。 高高在上的神权、仅次于王权的神权,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吗? 很迷惑、很不安。 于是,在继承大神官称号的前一天,他逃跑了。 弗雷格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他看着认真倾听的橙发少年,那人的血红色披风铺展在柔软的地毯上,好像正在流淌的血一样。 无力地倚靠在路德的脚边,弗雷格继续叙述很早之前的事情。 正确的说,应该是寻找,寻找成为大神官的理由。 跟他一起离开的是比特西亚的王储,也就是王子殿下约尔西。 约尔西比弗雷格大一岁,不能说他是一个天真的人,但在弗雷格眼里,他总觉得这位殿下有些过于理想化。当弗雷格偷偷溜出神殿时,约尔西就在门口等他,并且说,如果不带着他一起走,他就向大神官报告这件事情。 后来想想,如果那时候坚持不带约尔西同行就好了,如果那时候有人阻止就好了。那样,自己在现在的这种时刻也就可以放弃,临阵脱逃也没关系了。 但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他们顺利的离开了。 一个去寻找信仰,另一个去寻找理想。 「我们的国家幸福吗,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人民的痛苦呢?」约尔西不满地对将来要成为大神官的弗雷格说:「为什么无论是父王还是大神官都觉得大家很幸福,路边饿死的尸体是透明的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生活好就觉得世界美好?」 看着慷慨陈词的王子殿下,弗雷格默默不语,他不懂政治,也不太明白一个国家是否幸福是该从贵族身上看,还是从人民身上看。他想知道的是,光明之神是否存在,他一直虔诚地祈祷,可是――光明之神真的存在吗? 两人走过很多国家,但越是旅行就越是迷惘。 不是所有的国家都信仰光明之神,也不是所有国家的贵族都那么高傲贪婪。 正确的道路在哪里? 怎么样才能让国家幸福起来? 越走越远,就越走越迷惑。 在不得不停下来时,两人几乎忘记之前的信念。 那时候约尔西好像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他一直装作没听见。那种事……应该是无所谓的吧,喜欢或不喜欢、爱或不爱,有区别吗?注定成为国王的人和注定成为大神官的人,他们的命运本来就纠缠在一起,很久的以后都不会分开。就像现在的国王陛下和大神官。 所以喜欢什么的,等回去再说吧,现在,他只想找寻最初的目的。 命运注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既然一开始没有人阻止,那么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人来拯救。 「我们遇上了巨兽人,那种怪物……」弗雷格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喜欢攻击人类。」 手指抚过他的头发,路德觉得弗雷格很适合讲述,他嘴里的事情陈旧而真实,就像每个人年少的迷茫过往,即使是他,也有相似的记忆。 「我知道巨兽人,」路德说,声音柔和而安定,似乎想要帮他驱赶恐惧。「那种程度的怪物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弗雷格愣了愣,垂下长长的睫毛。「是啊……我现在也觉得那并不是了不起的怪物……但是我们当时……却害怕得不得了。」 约尔西那时候右手已经不见了,血腥味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散。即使是现在,弗雷格深夜里还是会被那场疯狂追逐的恶梦惊醒。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巨兽人喜欢攻击人类,也很喜欢人肉。 光系魔法没有用,长剑也起不了作用。 约尔西的右手已经被啃得不成形状,那些怪物把它咬得连骨头都不剩。约尔西的左手拉着弗雷格在宽阔的草原上奔跑。 弗雷格那时候还想着,只有一只手的国王也可以,大不了由自己来帮助约尔西,当他的右手。 弗雷格也想到光明之神,他祈祷他出现,祈祷他能帮助他们逃脱,甚至下了决心,如果能逃脱的话,那就和约尔西回国去。 两个人一起回去。 可是―― 约尔西那时候说了什么,弗雷格忘记了,好像是叫他往另一边跑。 还有一句话。 请和老师一起帮我守护比特西亚,还有,我喜欢你。 没有时间接吻、没有时间道别、也没有时间回应。 光明之神也没有降临。 约尔西成为巨兽人的食物,被瓜分得干干净净,连血液都被泥土吸收了,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弗雷格一个人回到艾尔伦。他想,他就是这样被约尔西绑在这片土地上,几乎没有拒绝的机会,他就这样被这片上地,还有腐朽的国家给束缚住了。 「对不起,约尔西,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守住诺言。」弗雷格轻声啜泣着,他紧紧抓住路德血红色的披风。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对不起……我……」眼泪落下来。他太怯懦了,在历史的洪流面前――跟那次一样,在巨兽人面前一样,害怕而软弱。 「银希呢?」弗雷格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说:「他在哪里?」 「为什么找他?」路德用手指擦去他的眼泪,「非得找他吗?」 「……银希在哪里?」畏惧而担忧的表情,从领口露出来的吻痕艳丽得刺目。「我要见他……」 路德皱了皱眉头,「他去杀人了。」 弗雷格愣了愣,「他……去杀谁了?」 「谁是比特西亚的国王,他就去杀谁。」路德柔声说:「所以,不要哭泣了……你已经不用被那片令人诅咒的土地束缚了,我才是它的主人。」 「什么?」弗雷格惊讶得甚至忘了流泪。 银希去杀国王陛下,可是……为什么? 路德轻声说:「你相信命运吗?」 弗雷格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相信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光明之神了。但是他相信有命运,一切都好像是注定的一样。 「我不相信,」路德的声音坚定而平和,「我不相信命运,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自信的人,通常具有斩断命运之线的力量。在通往王座的路上,无论是什么障碍都被他扫除。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历史选择的人。 而自己,大概总会被命运玩弄。 「我想见银希……」弗雷格低声说。 路德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弗雷格理所当然地缩起身体。 「我会让你见他的,之后呢?」 「什么?」 「见到他之后呢,」路德问:「你打算怎么办?」 弗雷格茫然地看着他,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办。也许是哭泣,或者责怪,可是……现在只想见到那个男人。 「对了,现在的国王和约尔西是什么关系?」路德又问。 弗雷格回答,「是约尔西的表兄。」 路德点点头,随即又说:「你现在在拉姆创造的空间里,这是唯一杀戮之神无法进入的空间,或者说,他拒绝任何神o进入。」 弗雷格愣了愣,这才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银希才不屑去杀一个人类国王。 「之前可是危险呢。」路德橙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差点被剑帝杀掉。」 弗雷格依然坐在地上看着他。 路德站起来,血红色的披风像鲜血一样流泻下来,他看向外面,橙色的头发张扬着某种强悍。「我马上就要接手这个国家了。」 弗雷格沉默着不说话。在他脑海里,约尔西的脸仿佛还在对自己说些什么,那些血腥味强烈得刺鼻。他的亡灵没有消散,好像一直围绕着自己一样。那么现在呢……比特西亚的灭亡已经成了事实。 约尔西,我该怎么办…… 他在见到路德的第一天就觉得,这个人总有一天会登上王座。 当时他想的是,如果这就是既定的命运,那么就让自己在战争中死亡吧。用鲜血祭奠约尔西的亡灵,这样也可以吧…… 但是……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 弗雷格惊讶地抬起头,那个人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利落的黑色短发,像野兽一样狂野的黑色眼睛。修长又挺拔的身材,走路时从不拖泥带水,战斗时也总能凯旋而归。这片大陆上再不会有他的对手了,因为他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神o。 记得第一次见到银希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没有盗贼般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去掩饰身上鲜血的味道,他就仿佛黑暗的君王一样从神殿门口走进来。 当然,起初的接触和相处并不愉快,谁也不喜欢一个总是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危险人物出现在自己身边。 在约尔西死去之后,弗雷格依然继续寻找着光明之神的踪迹,如果艾尔伦没有,那就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唯一不同的是,继承大神官称号的他,不论到哪里都有大批人马保护。每到一处神殿,闭上眼睛祈祷时,他都会想,为什么当时光明之神不出现? 直到银希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都离开了,你不知道吗?」银希是那样说的。 光明之神已经离开了。 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神o只有他――杀戮之神而已。 之后两人曾经一起去游历,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去探访更多地方。而在吟游诗人的弹唱中,他们被称为「神之光帝,暗之剑帝」。 虽然是一个十分任性的神o、也是一个麻烦又充满独占欲的神o、甚至是个如同死神一般的神o,但却能带来和脆弱信仰完全不同的安全感。至少他是真实存在的―― 银希走到路德面前,黑色的眼睛扫到坐在地上的弗雷格时,锐利的杀气柔和了不少。 他手里提着一颗人头。 他把它扔到路德脚边,眼睛却看着弗雷格。 霸道又深情。原来死神也可以有这样的目光。 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股寒意爬上弗雷格的背脊。 是安德烈。 「找了很久才找到他。」银希淡淡地说:「这家伙在军队进城时就逃到地道里去了。」他说完,就弗雷格用手指了指,要路德将人从空间里释放出来。 目光复杂的看了弗雷格一眼,路德击掌两下,拉姆便平空出现在这个房间,收起禁锢弗雷格的空间。 弗雷格一下子抓住银希的手,「艾尔伦……陷落了吗?」 「是的,」银希柔声说:「被叛军占领了。」 弗雷格沉默的低头看着安德烈的人头。被血污覆盖的人头,是属于比特西亚国王的,这个国王从不倾听人民的声音,也从未为国家做过什么…… 但是…… 弗雷格的手指轻轻抚上安德烈头颅的眉骨,沿着鼻梁滑下。但是……有约尔西的影子,是啊,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对不起……」弗雷格把安德烈的人头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约尔西……我,没能办到。 如果那时候一起死,就好了。 那――现在就不用悔恨,不用守护,不用在注定的王者脚下瑟抖,不用看着无法守护的承诺破碎的这一天。 「卡迪斯策动了政变,他在归途中已经被叛军给说服了。」银希淡淡地描述那些经过,虽然他觉得这些事情对弗雷格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不说的话,又该说些什么呢。「卡迪斯的动作很快,换了大部份的城防守兵,派军队围住王宫,还有抓住了……你。」 「艾尔伦现在大部份的守城士兵都是平民区的人,记得吗?」 「叛变就像瘟疫一样蔓延……或者说,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叛不叛变,他们只是遵从权力者而已,更何况他们本身就对王室不满,换一个国王也许让他们更好过呢。」 「……不要说了。」弗雷格一伸出手,银希就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停止了叙述。 「不要说了……」弗雷格喃喃的重复着,蓝色的眼睛迷茫而脆弱。 约尔西的那句话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守护艾尔伦…… 弗雷格忽然困惑起来。 是守护比特西亚的王权吗?还是那些构成国家根本的人民? 我不懂……约尔西,你说的「守护」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亲自来做……我不懂啊…… 人民和王权,哪一个才是要守护的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即使这个王朝非常黑暗腐朽,依然是必须守护的。 可是约尔西真的是这个意思? 他想让我守护的,是腐朽的王权吗? 约尔西…… 那时候,他们离开王宫时,他说了什么――他要离开黄金建造的宫殿,去贫瘠的大陆上寻找什么是答案…… 对了,他好像说―― 「我……会在艾尔伦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国家。」一直沉默的路德忽然开口。 弗雷格在银希怀里抬起头,看着橙发的少年。 「我会建立一个新的国家,」路德对着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弗雷格说:「不会让贵族横行霸道,不会让人民永远贫困。」 「我……会尽力让人民幸福。」路德在弗雷格面前蹲下来,柔声说:「这样可以吗……可以吗?」 所以,请不要哭泣。 「我会让这个国家重新活过来,兰诺的理想,卡迪斯的理想,你的……还有约尔西的,我都会实现,好吗?」看着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路德轻声询问。 所以,不要再哭泣了好吗? 「留下来帮我好吗?」他的语气好像弗雷格不会拒绝一样,就跟第一次见面时,理所当然的邀请。 「好吗?」 弗雷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银希。 男人的眼睛十分温柔,他亲吻他的发丝,「反正我一定会跟着你,如果……这个国家真的可以活过来……」 银希顿了顿,轻轻地说:「如果这片大陆慢慢没有罪恶和杀戮,让失去信仰的人民重新找回信仰……」 「也许,诸神会回归也不一定呢。」银希爬了爬有些凌乱的黑发,「我记得他们好像说过这样的话……这片大陆繁荣的话,它们会重新回来的。」 「也许要很长的时间才行,也许要做很多的努力才可以……但是,」他看着怀里的人问:「要试试吗?」 「要试试看吗?从手边的国家做起,试着让诸神回归……」银希说:「要试试吗?」 要试试吗? 让这个国家活过来,让光明之神再次回归…… 约尔西,也许你的梦想、我的梦想……会有实现的一天。 要试试看吗? 尾声 弗雷格站在神殿里,双手交握在胸口。 蜡烛点着柔和的光芒,光明之神的神像安静地摆放在那里,四周寂静无声,就像过往的无数日夜一样静谧。 新的国家和新的制度已经建立三年,和之前的国家完全不同,人民开始富足。过去被称为贸易之都的艾尔伦也重新恢复生机,甚至比以前更加繁荣。 卡迪斯在今年夏天时死去,叛变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向来是一个忠诚的人,就算是不得不的抉择,这件事情依然对他的影响不小。 原本以为像他那样豪爽的人能长命百岁,也许是因为他选择了比死亡更困难的路吧。 他的坟墓被盖在兰诺旁边。 路德……不,现在的国王实现了诺言。无论是兰诺还是卡迪斯,都被最高荣耀包围着,留名在历史最辉煌的时刻。 紫目族的拉姆也在今年夏天离开了这个国家,似乎是从空间里探寻到族人的下落,打算去寻找。他离开时,国王很不舍,不过分别是必然的,事实上,拉姆看起来倒比国王更加豁达。 还有那个聒噪的女法师,总是和银希互看不顺眼,天天吵来吵去,神殿的屋顶都快被他们掀翻了…… 「弗雷格,在祈祷吗?」身后传来令人心安又熟悉的声音,但却让弗雷格皱起眉头。 「诸神该回归时就会回来,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你祈祷也没有用啊……」那个声音充满不满地开始抱怨,「回去吧,今天早上我醒来时你也不在,祈祷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不用做了……」 他装作没听见,闭着眼睛继续祈祷,但是内容却变得诡异起来。 「喂,弗雷格,干么不跟我说话呀?」那人忽然从后面抱住他。 闭上眼睛――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弗雷格……」湿润的舌尖绕着耳垂打转,炙热的气息扑在颈侧,对方的手臂也轻而易举地禁锢了身体的行动。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所以快点离开吧。弗雷格这样期盼着。 舌尖顺着耳垂滑下,吮吸着颈侧,闭着眼睛让感官更加敏感,但他还是不为所动。 「还是不动吗?」男人停止了亲吻,语气带着一丝暴躁和郁闷。 要离开了吗?弗雷格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今天晚上他只想好好祈祷…… 「呐……真的不理我吗?」可银希没有再动,温热的气息依然包围着他。 微微皱皱眉头。这家伙的语气似乎平和下来了,难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昨天晚上……很累吗?腰酸吗?」男人带着色情的语调问。 被他这一说,还真有些酸…… 「昨天晚上……好像没点灯吧?好像没有光亮的时候,你就特别大胆……」 ……怎么忽然说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蜡烛是什么时候灭掉的?是你主动爬到我身上来的吧……双腿张开坐在我的身上,引诱我进入你的身体……」 温热的气息和直白的描述,让神殿里肃穆的气氛也开始改变。 「你一直咬着我的唇,后面的嘴也一直含着我,现在越来越习惯我的侵犯了是不是……那个地方只要一插进去就会一直吸咬呢……」舌尖在耳廓上轻轻画着圈,银希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进去时那里好热、好紧,好像马上就要被吸出来一样,真让人发狂啊……」 弗雷格紧闭着眼睛,保持着祈祷的姿势,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将一部份体重分给身后的人。思绪则跟着对方的描述回忆起昨天晚上疯狂的性交。 张开双腿,跨坐在男人结实的腰上,淫荡地摆动臀部寻找快感的源头。 习惯欢爱的甬道只要炙热的性器插入就会自动分泌润滑的液体,抽插扭动时会发出黏腻的摩擦声…… 「你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被我插入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依然在耳边诱惑着。「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时,我就想,如果在床上被我凌辱到求饶的话,一定很美妙吧……现在越来越好听了,只要我一动,就会发出那种甜美的声音呢……」 说着,早已坚硬的性器抵上怀里诱人的身体,轻轻地磨蹭着敏感的臀部。 银希忍不住伸出手,从长袍的下摆探入,顺着恋人修长的双腿住上抚摸,指尖滑过柔嫩的大腿内侧时,弗雷格不由得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我喜欢你射精时的脸,即使是在你的虚无监狱里,一想起来,」银希又轻轻顶了一下弗雷格的下体,「就让我这里胀得发疼……想这样射在你脸上。」 即使是叙述,也让两人气息紊乱。 「对了……昨天还为我口交了对吗?」银希的手指着迷地抚摸着弗雷格腿内的皮肤,「昨天下午,跪在我脚边,用淫荡的舌头舔我对不对……」 「你的技巧越来越好了,一下子就被你吸出来了……」手指慢慢地抚摸上来,在弗雷格的臀缝间来回滑动。「我的是不是很大……塞满你整张嘴呢,射的时候吞下去多少……现在还有吗?」 身体就像被火烧灼一样,闭着眼睛更容易令人回想起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弗雷格拼命地想让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但银希的声音却引诱着他不由得跟着回忆。 「噢……湿透了呢……」银希低笑着,指尖抚弄着恋人身后的花穴,身体已经自行分泌出润滑的肠液了。 弗雷格喘息着,后穴习惯性地收缩,渴望吞进硕大的性器。不仅仅是后面,前面的分身也已胀得发疼。 「好多啊……」银希用舌尖轻轻戳刺着弗雷格的耳孔,唾液划过耳孔在脑中引起巨大的响声,仿佛交媾一样刺激。 「嗯……银希……」忍不住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甜腻的呻吟。 「……什么?」银希隔着衣料大力地捏揉弗雷格胸口的红色果实,「不是在祈祷吗?」另一只手依然在臀缝处滑动,那黏腻的液体已顺着臀缝滑到大腿根部。 原本圣洁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 弗雷格刚想放开握着的双手,但银希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祈祷……」耳边传来恶魔一样的声音。 忽然长袍被卷高,一个炽热的东西抵在空虚的花穴上。 只是抵住就让身体无可抑制地超了反应,小穴在饱涨的顶端吮吸着,吐出的肠液将其打湿…… 「小妖精……」银希的声音就像是在极度忍耐。但他也只是这样抵着而已,并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原本撩拨着臀缝的手也握住了弗雷格纤细的腰。 「嗯嗯……银希……进来……快点……」早已习惯被侵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贴靠,渴求被占有。 银希发出一声低吟,挺腰把巨大的性器埋入妖媚的小穴。 「啊啊……啊……好大……」即使被按住腰肢也无法克制地,如引诱般痉挛扭动着,「啊……射、射了――」 弗雷格未经碰触的分身,光因对方的插入就射了。原本就饥渴的后穴,更因高潮而淫乱地绞动着。 「噢……别……吸、吸出来了――」疯狂地抽插几次以后,一向以自制力自豪的银希一下子就在弗雷格的身体里达到高潮。 他一边射精一边咒骂着,把怀里的人搂紧。 「嗯……」弗雷格瘫软在他的怀里,空气中弥漫着精液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圣洁的神殿也染上一层情欲的气息。 「光是说话就能让你高潮吗?」银希咬着弗雷格的脖子,「一插进去就射了呢……里面湿成一片了……」 弗雷格被银希说得脸红耳赤,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离开。 银希坏笑着连忙道歉。 「你也是一进来就射了啊……」弗雷格扁扁嘴回击。 「啊?那是因为你不好……」他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我帮你去拿点水,然后回房间吧?」说着拉好裤子就转身去找水。 弗雷格郁闷地在原地慢慢把凌乱的衣服穿好。那家伙……越来越放肆了,今天本来是打算好好祈祷的…… 他叹了口气,抚平长袍上的皱褶后,慢慢闭上眼睛。之前被围困的半个月漫长得好像一辈子。 而现在,日子则平静地往前溜走。 一直和银希在一起,好像……很久没有作恶梦了,也很久没有见到约尔西了。 他离开了吗?还是愿望实现了呢? 在祈祷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弗雷格愣了愣,猛地张开眼睛。 我啊,一直没有离开这片土地呢。 那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在过去的岁月中,他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声音,但是当它响在耳边时,却好像那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 我看到你很努力,也很痛苦,我想告诉你,算了吧,不要这样勉强自己了,那不是你应该背负的……那个声音因为悲伤而略作停顿,我甚至后悔在最后对你做那个要求,其实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了一样,耳里只有那个人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弗雷格想发出声音,但喉咙只是动了几下,未能说话。 对不起,让你做了那么多……但是……很感谢你,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因为你的存在,所以现在的国王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国家吧。 好像――因为这一句话,所有痛苦、委屈、遗憾,都值得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那个声音轻声说:所有亡灵都会在今晚全部离开,新的时代将在明天来临……还有,我想告诉你…… 诸神将要回归了…… 弗雷格猛地转过身,身后一片明亮,那是来自蜡烛的光芒,温暖而宁静。 大门处走来一个人,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看到自己时显得有些惊讶,「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瞬间来到自己身边,温暖的指尖划过眼角。「怎么哭了?」 「银希……我……」弗雷格忽然把头埋进银希的胸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约尔西来过了,他一直没有走,他原来……原谅了我。 「对了,我刚才收到那群家伙的消息,他们说要回到这片大陆来了。」银希柔声说:「那群家伙走了三百多年,总算是要回来了…… 「喂,弗雷格,别哭了……」 爱在破灭时 千舞 这是我的第一本单行本,呃,同时也很骄傲这是我挑战h的开始。(赶紧欢呼吧!) 之前在写的时候,只想写一篇大概三、四万字的短篇(好吧,我承认如果三、四万字的话,会有一半是h……)跟编辑通电话说到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几乎是惊恐――我写十八禁真的很奇怪吗? 最后编辑似乎为了掩饰那一声惊讶,于是说:「咳,如果可以的话写成单行本试试看。」 剧情的展开非常顺利,只是我在写h时表情会很可怕(比如咬牙切齿什么的)所以以惊人的速度交了稿。 因为是拿来练笔,所以名字都是想到什么取什么,后来才觉得身为小受,弗雷格这样的名字有些不适合……倒是银希还比较像小受。 至于路德……原本是打算写成路人一号的,和路人二号兰诺并称两大路人。 可是给朋友看过之后,非常肯定地告诉我,这是二对一结局――拜托,怎么看出来是二对一的?! 好吧,写路德时把他的心写得稍微动摇了一点,但是,他还是无法介入银希和弗雷格之间的!(觉得是二对一文的同学可以死心了!) 写h时,正好朋友也在赶h的稿子,所以两人的对话通常是「求姿势」,真是大濉 另外,我想说,由于是第一次写单行本,拿到此书的各位有感想或者意见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是说,这本其实是在赶另一本稿子时临时插进来的,对于再次拖稿,我表示非常遗憾……(写保证书……还是悔过书?) 那么,十八禁单行本到此完结,下本书再见吧=3=(希望下本书还是十八禁~~啦啦啦) ps那个小鸡贴纸真的很可爱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