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杀手》 分卷阅读1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文案 凌迟是来执行盗窃钻石的任务, 会丢了行李、遇上大学学长沐寒音完全是意外(表面上的), 不过既然对方有意包养……咳咳,是收留自己, 他也不介意拿对方当工作之余的消遣, 虽然他很清楚,在大家眼中他比较像是沐寒音的甜点, 不过配合着玩新婚游戏、耍笨, 这种米虫生活能这么过下去也不赖呀…… 可惜他也只是别人的棋子,只要雇主一声令下, 还是得恢复成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狡猾老鼠── 彻底利用沐寒音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算被对方恨到死也没关系,毕竟,恨也是一种手段…… 生命中的煞星降临―― 阅人无数的sl娱乐总监沐寒音, 一步步踏进凌迟精心谋划的猎爱陷阱, 这才明白,杀手的爱如此深沉、如此狡猾, 一旦陷入便将万劫不复! 生活就像一场凌迟。 不会给你干脆利落的一刀让你死干净了事,要一刀一刀、一片一片把你鲜活的血肉剥离下来,等你一滴血也不剩了,才让你在虚弱的喘息和呻吟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楔子 厚底靴,缀满薇薇安?维斯特伍德金属骷髅饰品的细瘦手腕,成排的黑色耳钉,破破烂烂的tshirt和同样破破烂烂的磨白牛仔裤。乱糟糟、被染得五颜六色,并挡住眉眼的头发,背上背着大琴箱。 少年?或者青年?那人的脸是完全看不出年龄的水嫩,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晃晃荡荡出了机场大厅,弹飞指尖只吸了一点的be香烟,拦了一辆计程车,钻进后座。 「先生要去哪里?」 凌迟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眼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司机。突然跳起来拽出塞在后口袋里的机票,把它贴在眼皮底下,看清了目的地是中国北京。猫一般的大眼睛眯起来,低咒了一句,「fuck!接错生意了……」 然后,无视司机的惊愕,凌迟在裤子、上衣、靴子里一阵乱翻,最后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电子仪器里找到挺像手机的东西――超级老式带天线的大哥大。 他拿起手机就一阵狂吼,「你奶奶的,不是说是马来西亚的『货』吗?我怎么会在中国啊!」 电话那头的人用很温柔的纯正英语回答,「是马来西亚货没错,但货目前在中国,属于您那部分的工作也需要在中国完成。」 「我靠,你们这是诈欺!诱拐!违反商业法!」抓狂的某人以英文骂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丝毫不被他的怒火和咒骂影响,和善的继续用播音员口气说:「很抱歉,凌先生,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应当承担起责任。不如这样,为了弥补我们的疏忽对您造成的损失,老板愿意支付您额外的费用。」 凌迟立刻不闹了。 靠,明摆着早有预谋嘛……道上没有人不知道,自己接case的第一条前提就是绝对不接中国生意。这帮英国佬,真阴险狡诈啊……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悦。「多少?」 「原本费用的百分之二十。」 没再犹豫,凌迟也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拿乔说不的权利,毕竟他只是个「打工」的,「生意」进行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再换人了。而且,对方可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要是太难伺候的话,说不定就被人家翻脸不认人,一棍子打过来,小命呜呼了。 「成交。」他对着电话轻声道,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平气和收线,一点狂躁的迹象都不复见。 「大叔,带我去有好吃东西的地方。」凌迟拍了拍前座已经呆掉的司机,甜甜的笑了笑,露出可爱的酒窝和小虎牙,然后就往椅背一缩,打了个呵欠,睡大觉了。 司机刚才听他满口外语乱飞,还以为是个国外友人,正满脑子组织着hello啊ok时,突然听到一句纯正的中文。这才意识到,人家是个abc。于是吁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第一章 凌迟下了车,向司机要了收据――留着报公帐嘛。 然后把一堆零钱和收据一起塞进挂在皮带上已经鼓起的皮质小包里。 话说他向来一坐飞机就晕机,所以飞了n个小时连片面包都没吃,可怜的胃早饿得缩成一小团。 人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时该吃什么?答案只有一个――自助餐。 凌迟兴高采烈拎着黑色大琴箱,冲进一家有巨大招牌的自助餐厅。 他小心翼翼进了自动门,拘谨的看着装潢典雅而气派的大厅。 偌大的厅内似是有什么公司在举办庆功宴,到处是鲜花、彩带和气球,还有穿着盛装的俊男美女端着香槟,微笑的相互交谈。 凌迟不由得心生感叹。 祖国这些年来真是繁荣进步啊……美国金融危机都闹翻了天、自杀枪击案件层出不穷……咱们人民还是安居乐业云云…… 终于,凌迟一边肚子咕咕叫一边发完感慨,等他到柜台等带位,才赫然发现,这自助餐一位为两百三十八元!让可怜的他手抖了一下。 没想到祖国发展这么快,人民消费水准真是不得了啊,物价都翻了多少倍,过去吃顿自助餐也就十多元,现在怎么涨到两百多元了?心疼钱啊…… 本来想干脆转头换家便宜的吧,但那阵阵诱人香味实在又让他迈不开腿,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吃!实在饿得走不动了! 正想着一定要开发票报公帐时,忽然背后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凌迟?」 凌迟有些惊愕的回头。 不至于吧,他幻听还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竟然有人跟他重名!这可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独一无二的名字啊! 眼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微微拉开,解了一颗衬衫的扣子,露出性感的脖颈。他至少有一八五,高大却不粗犷,显得儒雅而修长。他的眉是难得的吊梢剑眉,加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让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显露出几分媚态。鼻梁秀挺,薄唇,嘴角微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总之,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 咦?谁啊,还真眼生…… 凌迟左右看了看,发现那男人居然是在看自己。 「我是沐寒音,不记得了吗?」 沐寒音…… 凌迟脑中有什么倏然闪过,但他脸上仍然是呆呆的神态,没有显露半分。 「我大你两届,大学时我们一起组过乐团。」沐寒音对他的忘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悦和窘意,只是淡淡笑着提醒。 「啊……」凌迟微微张了张口,随即,眼睛笑得弯弯,神情像一只无辜的小猫,「有点印象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不起来的。」 沐寒音走过去,很自然站在他身边,低头看比他矮了一头的凌迟,「没关系,你以前也是这样的,记性向来不太好。」 凌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尖利可爱的小虎牙。 「来吃饭吗?」 「是啊,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来北京,饿得我头昏眼花了。不过没想到这里东西这么贵,真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消费得起的。见到你很高兴啊,哈哈,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凌迟依旧傻笑着,一边挠头一边准备开溜。 沐寒音微微一笑,熟络的揽过他的肩。 凌迟目光不着痕迹从那只手上滑过,低头的瞬间,脸隐没在头发垂下的阴影中,没人看清他的神色。 沐寒音丝毫未察,笑着对柜台小姐吩咐,「这位先生的帐就记在我们公司上。」 柜台小姐笑得职业而甜美。「好的,沐总。」 「咦?」 凌迟像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发怔的看着沐寒音,暗地里却开始磨牙。 靠,谁要你请啊,自作多情!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这个做学长的请学弟吃顿饭总是应该的。」沐寒音亲切笑着,原本凌厉的眉眼顿时柔和得让人心动,如三月春风拂面。他领着凌迟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绅士的替他拉开椅子。 凌迟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不该是女士才有这种待遇吗?国内啥时变得这么讲规矩了? 他并未坐下,只是把大琴箱扔在椅子上,然后有点无措看着食物区,从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手指,「那个……我能不能……」 沐寒音被他可爱的举止逗笑了,语气宠溺得过分,「饿坏了吧,快去。」 凌迟雀跃的跳起,立刻冲向正引诱着他的食物们。 沐寒音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一瞬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沐寒音,sl娱乐公司总监,著名音乐制作人。商界风云家族沐氏的三少爷。 这个人,不仅有钱,人又长得帅还风度翩翩,活脱脱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王老五。 无数纯情女学生会对着印着他照片的杂志封面流口水尖叫。 无数年轻美貌的女性会把他当成择偶参考的标准。 甚至无数艺人对他万般推崇,趋之若鹜。 更别说那些名媛千金,个个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包抢回家结婚。 当然,这是一般人对他的印象,至于骨子里,他根本不比那些整天流连花丛的老家伙好到哪里去,男女通吃、游戏人间。 正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寒音,你这个party的男主人怎么自己偷偷躲到角落里来了?」手握高脚杯,皮肤白皙,漂亮得像洋娃娃的男孩走过来,他的手臂自然地环过沐寒音的肩,动作亲昵无比。他是最近当红组合iris的主唱――出自王牌制作人沐寒音手下的又一个杰作。 沐寒音放缓语气,「萧安,这是你的庆功宴,你才是主角。」 萧安嘟了嘟嘴,不太高兴沐寒音把他一个人扔下。现在他正在热恋中,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恋人身上。 「乖,你先回去,我遇到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你哪来这么寒酸的老朋友?」 萧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寒音的朋友,不是圈子里的帅哥美女,就是豪门贵族,哪里冒出来这么个街头混混一样的人物? 沐寒音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学同学。」 萧安有些不高兴的整了整沐寒音的领口,扁扁嘴,但也不敢违抗,俯身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就转身离开了。转身的同时,毫无温度的目光扫向正左手抓虾右手抓蟹,吃得不亦乐乎的凌迟,恨不得在他背后烧出两个窟窿来。 凌迟端着n个碟子,一边吃一边拿,所经之地如风卷残云。 忽然他感觉背后一道阴影罩来。 难道是吃得太多,被餐厅经理发现了…… 一惊之下,不小心噎着,又不好意思对着一堆食物乱咳,一时间眼角都泛红了。 还好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替他接下手中的盘子,又伸出一只手递给他一杯红酒。 凌迟被噎得喘不过气,也不管对方给的是什么,就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一杯下肚,又打了个轻嗝,样子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没事吧。」沐寒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还好……」惊魂未定的凌迟可怜兮兮的用泪眼透过过长的头发看着他。 沐寒音看着,那一刻有微微的失神。 接下来凌迟吃饭就规矩多了,面对堆满盘子的餐桌,他拿着叉子一口一口吃着。 沐寒音坐在他对面,微笑看他吃东西,不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轻笑着开口。 永远是一副吃不饱的惨相,抓住东西就狂吃,就好像有了这顿没下顿一样,真像只流浪的小狗…… 「唔?」凌迟用叉子叉起一块鹅肝,塞进嘴里,微微歪头。 沐寒音没有回答他,一迳笑着。 一样无辜的神态,迷糊而没有防备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 「算起来,我们都八年没见了。」完全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想法,他和蔼谈笑。 「都八年了吗?」凌迟露出了吃惊的神态。 沐寒音点了点头,「自从大一你突然退出乐团,离开学校,整整八年。不过,你一点都没变呢……你真的二十六岁了吗?看上去还是像十六岁一样……」 他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有一丝带着蛊惑的迷茫。 「呃?」凌迟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抬起手指放在嘴里,把黏黏的酱料舔掉。 沐寒音换了一个姿势,修长的腿优雅交叠起来,故意忽略凌迟带有挑逗意味的动作。 「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说搭了十几小时的车来北京,你是在外地发展喽?还在做音乐?」说完,他看了看凌迟手边的琴箱。 「音乐?早就不做了,」凌迟说着,丝毫不介意的把手边的琴箱打开,露出乱七八糟的螺丝起子、钉槌、手电筒、电路板……然后又重重合上。「装我b口用的东西罢了。当年离开学校也是没办法呀,发生了些……事情。」 沐寒音身体微向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看上去听得很认真。 凌迟也不在意,想了下这几年的境遇,接着开口,「后来我就转了校,去外地的大学混了张文凭。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光有文凭根本找不到工作。」他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我又去学了机电,现在就靠这个混口饭吃。我转校后就离开北京了,今天刚回来,就碰上你了。」 「真是巧呢。」沐寒音轻轻笑着,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你没有行李吗?」 他话音刚落,凌迟的脸却一下全白了。 倒不是因为被沐寒音发现了破绽,而是,他真的把行李给忘了…… 下一秒他开始惊惶失措的碎碎念。 「糟糕了、糟糕了,怎么办……」像迷路的小猫一样,他不知所措看着沐寒音,「没有了……」 沐寒音好笑的看着他,「什么没了?」 「……行李。」 「丢哪了?」 「放在车上忘记拿了……」越说越伤心,他噘起嘴巴,眼眶又红起来。 沐寒音赶紧安慰他,「没事、没事,是什么车?计程车还是客运?」 惊慌的某人更加惊慌,「啊?呃,那个……我也不知道啊……」 好像是上飞机前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沐寒音有些无奈的看他,「小迷糊蛋。」 「呜……」 凌迟这下是真的慌了,大部分现金和信用卡都扔在那个行李箱里了…… 在这次的雇主联系他之前,在这座对他来说已经陌生的城市中,他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东西吃、没有地方住。 然后,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的某人,突然扑到食物上,开始疯狂的狼吞虎咽。 沐寒音赶紧拉住他,「凌迟,你冷静一点,这样吃会被搞坏胃的……」 凌迟挥舞着爪子,「你别管我!我没事!这顿一定要吃够本了,下一顿不知道在哪里了……」 「……小迟。」沐寒音按住他的手。 某人奋不顾身用另一只手继续吃。 「小迟,你等一下。」沐寒音于是按住他另一只手。 某人遂妄图直接把脸埋到盘子里去吃。 「凌迟你给我停下!」修养再好的沐寒音终于恼了。 人笨一点是可爱,笨得过分就要讨人厌了。 凌迟恋恋不舍的把脸抬起来,用被抢了食物的小动物般目光看着他,弄得沐寒音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虐待小动物的变态。 他轻轻拍了拍凌迟的脑袋,「没关系,丢了就丢了。你要是缺钱,我会借给你的。」 凌迟却像被吓了一跳,无比果断,义正词严,「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让你请我吃饭就够不好意思的了,你工作赚钱也不容易,话说你应该结婚了吧?要养家b口的,如果你有孩子了,家里还多一张嘴要喂,如果你生了双胞胎,家里就多两张嘴要喂,如果你家里有三……」 他一边滔滔不绝说着,一边暗忖,虽说看这人不怎么爽,不过跟着他有吃有住的……其实委曲求全一下也未尝不可…… 沐寒音却愣了下,然后憋不住似的,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你完全没听说过我?」 「啊?」凌迟看着他,傻兮兮的张开嘴巴,然后乖乖问了一句,「是做什么的?」 心底暗道:靠,还能干什么的,肯定是压榨劳苦大众的剥削阶级。投资客,炒地皮、炒股票…… 沐寒音这回是真的有点吃惊了。 从前认识的人,都对他如雷贯耳。攀亲带故巴不得跟他沾上点关系。经常莫名其妙就冒出一个声称是自己老同学的家伙跟自己套交情。 像凌迟这样,当年他们也算是不错的交情,竟然对他的事一点也不了解? 所以从刚才开始,态度才会这么放松吧? 「没关系的,凌迟,我还是单身,没人要我养,凭我现在的收入,再养个你也不成问题。」沐寒音丝毫没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带着点宠溺的笑容开口。 养我?凌迟瞪大眼盯着他。 沐寒音把这个眼神理解成不知所措,立刻解释,声音里全是安抚的味道,「凌迟,你刚到这里,也没什么熟人。不如先到我家住一晚吧,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解决。」 凌迟仍旧呆呆看着他,没有什么反应。 沐寒音表面上保持着温柔优雅的微笑,心里益发觉得自己是在诱拐儿童。 「真的不会麻烦吗?」终于,凌迟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嗯。」沐寒音笑得优雅,背后的大灰狼尾巴却开始甩来甩去。 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后来,沐寒音又连哄带骗的灌了凌迟几杯酒,然后凌迟这只小绵羊,就不出所料的倒在大灰狼的怀里。 沐寒音开着自己的奥迪,缓缓驶进高级别墅区。 凌迟已经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发出清浅的鼾声,如同一只需要人爱抚的小猫。 沐寒音把车停进车库,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叫醒他,而是轻手轻脚把瘦弱的人儿抱起来,走进了家。 沐寒音的房子如同他的人,一片优雅的低调中尽显张扬,细节中处处透着执着的完美。原木地板上铺着羊毛地毯,舒适简约的布沙发却比最好的皮制沙发都要昂贵,空调永远设在最适宜的温度,灯光设计完美到毫无瑕疵。 沐寒音没有把凌迟放进客房,其实他本来对凌迟并没有太多的念头,只是凌迟看上去很有趣,吃惯了满汉全席的沐大少,忽然想试试这道小甜点了。但是抱着他柔软而温暖的身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种很想抱着睡的欲望。 凌迟的身体比他抱过的任何男人都要柔软,皮肤光滑,触感极好,手摸上去就移不开。而且他虽然一路劳顿,身上却没有沾染任何旅途的污浊,连一点点汗味都没有,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并且因为喝了点酒,体温有些偏高,抱起来舒服得无法言喻。 把凌迟放到床上,沐寒音弹钢琴的修长手指轻轻抚开对方那没什么美感的头发。 那一瞬间,凌迟却鬼使神差般的睁开了眼睛。 平静。清醒。淡漠。 那双黑色的眸子深邃得吓人,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甚至闪现出淡淡的深蓝色,有一种诱人深陷的妖异。 原本看上去只能算是好看的人,现在却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但是下一秒,那双眼睛就像失去力量一般,变得迷蒙而困惑。下一刻,眼皮又轻轻合上了。 沐寒音怔在原地,心脏猛然跳了一下,直到确定凌迟又睡着了,那颗不规律跳动的心才缓和下去。 他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并对这些东西有近乎偏执的执着。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凌迟闭合的眼睛和浓密的睫毛。 好想再看一次,那双漂亮的眼睛,毫无预警就睁开来,太美了……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床上人一身庞克的装束上。最后是他手腕上那一串薇薇安?维斯特伍德的手链。 蹙起了眉头。 第二章 凌迟隔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舒适的白色床单上,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被换成质地极佳的睡衣。 他睡眼惺忪的打量了眼四下的摆设,倒头往温暖的被窝里蹭了蹭,迷糊的想着,这家饭店品味不错嘛,然后就继续会周公去了。 不过下一刻就被某人拎着后领,像只小猫似的被拖出被窝。 「呜……放手啦……我要睡……」他挣扎再挣扎。 这家饭店的服务也太粗暴了吧……一边迷茫的抱怨着。 「都几点了,小懒猫,快点去刷牙洗脸吃饭。」沐寒音好笑的把他拖出被窝。 今天沐大少爷一起床,发现自己怀里窝了颗毛茸茸的脑袋,立刻心情大好,于是破天荒自己做了顿早餐,当然也替那颗脑袋的主人做了一份,为了不浪费他的心血,他势必要把脑袋的主人给抓起来喂食。 折腾了半天,凌迟才从一片混沌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抬头打量了下四周,和站在面前的男人。 「嗯……这是哪里?」 「我家。」 「咦?」就在凌迟张口想问:您是哪位的时候,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改口换了一句,「衣服你帮我换的啊?」他还以为是饭店人员。 看他问得坦然,沐寒音也答得泰然自若,「对,昨天你醉得厉害,我就自己动手了。」 当然,这主要是为了方便充分享受凌迟皮肤的柔滑手感。 「谢谢你……」丝毫不忸怩,凌迟露出个天真坦率的微笑。 沐寒音也坦然接受,笑得一派君子风范,「举手之劳。」 然后,凌迟就穿着过于宽大的睡衣,露着细白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光着脚丫踩着地毯跑来跑去,好奇的打量着房里的一切。 从厨房的蔬果调理机到客厅的黑胶唱片机都被他观察了个仔细。 最后还是沐寒音把上窜下跳的小猫给捉到桌边,开始喂食。 凌迟吃着盘子里的糖心蛋,一脸满足的傻笑。 「今天打算做什么?」沐寒音喝着咖啡,手里还悠闲拿着报纸,一双漂亮的凤眼微笑注视着他。 「唔?」凌迟心里想的是,吃喝玩乐,为了计划的全面胜利养精蓄锐。 进而想,自己身上又没钱玩个屁啊。 又想,实在不行卖身得了吧,不知道跟沐大老板睡一次多少钱…… 「是要找工作吗?」 「嗯。」凌迟因为在出神,所以带点迷茫点了点头。 「凌迟,」忽然,沐寒音的目光变得认真,话也说得坦率,「我觉得你很有潜力,不如来我们公司吧。」 「潜力?」凌迟眼睛圆睁。 脑中思维自动跳跃,若是一个人能够发挥一半的大脑功能,就可以轻易学会四十种语言、背诵整本百科全书,拿十二个博士学位。 想着想着,他脱口而出,「人类的潜力是很神奇的……」 沐寒音脸上刷下三条黑线。 「sl娱乐知道吗?」沐寒音掩饰着咳嗽了声,指了指电视里正在播放的一场演唱会,「这个团体就是我们公司的。」 凌迟马上点头,「啊,知道,大街小巷都听得到这首歌。」 这句绝对是在打嘴炮,这家伙才回来一晚上,上哪听的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沐寒音淡淡笑着,说得云淡风轻。 明星这东西,就是靠包装。现在这个世道,娱乐圈里五音不全的能变成歌王,长相普通的能整成全球最美丽的脸之一。只要肯砸钱,石头也能变黄金。 凌迟对这些事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在他看来,做明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一丁点小事也能吵翻天。光是想,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遂而拒绝得毫不犹豫,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不要。」 沐寒音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应该是有几分诚意的,若是一般人多少都会考虑一下吧……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凌迟,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他思考了下,然后慢吞吞回答,「就是组装机器啊,维护一下设备什么的……」 沐寒音知道他没说谎。凌迟的手很纤细、肤质很好,但手心确实有磨出来的茧,而且还有很多细小的割伤,看得出是整天和螺丝起子打交道的。 「你不适合做那些……」沐寒音用有些心疼的语气说。 「习惯了,挺有趣。」凌迟继续低头吃荷包蛋,笑得单纯明朗。 内心其实在吼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体会我工作的博大精深啊! 「不如来我们公司吧,做个文书行政或者宣传什么的。」 凌迟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想都没想,抬头就问:「薪资呢?」 「头三个月试用三千五,正式录用五千五。」沐寒音眯起眼笑笑,「我们公司员工福利不错,还有年终分红,节日礼金什么的。怎么样?跟你以前的工作比呢?」 凌迟慢慢嚼着嘴里细嫩的鸡蛋,旋即抬眼看他,「连个零头都不到……」 沐寒音怔了下,浅浅笑了,低头去喝他快要冷掉的蓝山咖啡。 凌迟的意思是,一年的薪资还不到我干一票的零头。 至于沐寒音是怎么理解的,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后来凌迟还是跟着沐寒音去了sl娱乐。 反正也闲着无聊啊,他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得把沐大少爷哄开心了来养他嘛。 身上穿着cui的休闲衬衫、dior的牛仔裤,凌迟站在镜子前觉得全身一阵恶寒。 哇塞,这个装乖假斯文的咖真的是我吗…… 他不自在摸了摸耳朵上那排耳钉,寻找安全感。 因为凌迟的衣服全被沐寒音拿去送洗了,他只好穿对方替他挑的衣服。 而沐大少爷因为有做爱前撕衣服的癖好,衣柜里添置了各种尺寸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但凌迟摸耳朵的这个行为却被沐寒音理解成了害羞,「很适合你啊,真可爱。」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对方乱糟糟的头发。 「好奇怪……」凌迟别扭的看着镜里的人。 「对了,这个是昨天从你手腕上取下来的。」沐寒音说着,若无其事拿出那串薇薇安?维斯特伍德的纪念款手链递给他。 凌迟也没什么大反应,接过手说了声谢谢,就套在腕上。 沐寒音本来以为他会解释的。 毕竟这么贵,而且还是全球限量的精品,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但看凌迟似乎自在得很,丝毫没有想要隐瞒,却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是想太多了吧。沐寒音想。 大概是谁送他的,毕竟能被我看上的人,不算差啊…… 出门后,沐寒音开着他的奥迪,把凌迟直接送到美发顾问那里,然后干净利落把凌迟往镜前的椅子上一按。 「给他把头发弄正常点。」沐总吩咐,「等我回来让我看到成果。」 美发师立刻操刀,「是,总监!绝对让你满意!」 呆掉的凌迟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被拿剪刀顶着脖子的他不甘心的问一句,「我现在的发型就很适合我,对吧?」 刚才笑得一脸和善的美发师立即变成凶神恶煞,「适合?!开什么玩笑!看看你这一头杂七杂八的颜色,跟掉进染缸里一样。还有,前面留这么长干么?很见不得人吗?还有……」 凌迟哀怨听着自己最爱的发型被眼前这个专业人士批了个体无完肤,最后在头上亮晃晃的剪刀威胁下,只能放弃抵抗。 沐寒音一阵打仗似的忙下来,企划部、广告部一大堆的文件要签,新闻声明会他要过目,连艺人的女主角试镜都要他到场。接近中午他才终于得空回来接凌迟。 看到蜷缩在椅子里打瞌睡的凌迟,沐寒音不由得怔了一下,原本糟糕的心情也突然变得阳光灿烂。 凌迟一头乱发被柔软的黑色头发代替,发丝沿着脖颈优雅的线条垂落。美发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乎是觉得凌迟是个可造之材,还自作主张替他修了眉,把原先的那套衣服也换了,换成格子衬衫、牛仔裤、黑色厚底靴,配上黑色围巾和圆顶小礼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迟苍白的皮肤和微挑的眉,沐寒音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两个字――冷艳。 美发师对自己的杰作也颇为满意,看到沐寒音的表情就更得意,他走过来,推了推凌迟,「嘿,小猫,你的主人来接你了。」 接着还不忘记拍马屁,「总监,这个是你发掘的新人吗?素质不错,您眼光真好,一抓一个准。」 沐寒音笑而不答,只注视着凌迟,连他都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凌迟惊醒过来,懒洋洋打了记呵欠,伸展一下四肢,从椅子上跳下来。 「凌迟。」沐寒音不由自主轻扬起嘴角,对他伸出一只手。 凌迟先是看着面前的镜子,足足呆了三秒,这才摇摇晃晃的从沐寒音身边走过去,「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凌迟……」 「喂……」沐寒音笑着把闹别扭的小猫抓住。 「我不是、我不是……」他依旧摇着头,试图挣脱魔爪。 一边在内心呐喊:镜子里这个长得像我的变态是谁啊?!太变态了! 看来,要凌迟接受自己的新形象,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现在带你去人事部,先去登录个基本资料,就把你安排到进行录音和后期制作的技术部吧,普通的电脑维修你会吗?」 沐寒音笑得满面春风,走在前面大步领着凌迟走。 相反的,凌迟跟在他身后,垂头丧气,恨不得把脸埋进自己的肚子里,「会……」 「好,我会吩咐他们多关照你一点,不用担心。」 说完,发现身后的凌迟已经与自己拉开很大一段距离,于是停下脚步等他。 凌迟一迳低头走着,结果一头撞进沐寒音怀里。 沐寒音当然顺势搂过他的腰,还装得十分关切,问:「有没有撞痛?」 凌迟摇了摇头,揉揉脑袋。 同时郁闷的想,这姓沐的肚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 接下来,沐总监的狼爪就一直搭在凌迟的腰上再也没拿下来。而且当色狼还能一脸理所当然,当真厚颜无比。 凌迟也像什么都没察觉一般,由他搂着,继续垂头丧气的向前走。 虽然目前是午休时间,办公区仍有不少人。所有抱着文件从两人身边经过的,没有一个不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凌迟,然后向笑得满面春风的总监问好,离开后则开始兴奋地窃窃私语。 凌迟基本上是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无聊的人就让他无聊去吧,走自己的路,让说的人去死吧。 「寒音!」 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一道带着磁性的醇厚嗓音。 下一秒,沐寒音的肩膀被一只手臂熟络的搭上。 「修仪?你怎么在这?」沐寒音侧头看着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笑得灿烂的男人。 杨修仪,圈中知名的经纪人。父母都是红极一时的影星,在娱乐圈中享有极广的人脉。虽说杨修仪长了一张集结父母优点的好皮相,以及一副好嗓子,但这家伙就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要进演艺圈,与父母斗智斗法无数回之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做经纪人。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杨修仪笑着挑眉,「就算我是为你工作的,也得让我休息,不能把我当铁人压榨啊。」 沐寒音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再与沐寒音抬杠,杨修仪的注意力忽然被沐寒音身旁的凌迟吸引,不等沐寒音引荐,就径自伸出一只手,笑弯了眉眼,「你好,我是杨修仪。」 凌迟正处于情绪低落状态,没什么表情的握了下那只伸过来的手,「凌迟。」 杨修仪微微一怔,停在半空的手一时忘了要收回来。 这个男孩一瞬间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实在是……让人觉得心跳加速呢。 「你挖掘的新人?」杨修仪很快回神,用手肘顶了顶沐寒音,一脸坏笑,「品味不错呀,冰山美人。」 沐寒音瞥了眼被自己圈在怀里,全身都散发着怨气的凌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修仪眼睛出问题了?冰山美人?谁?凌迟吗?开玩笑……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正要带他去人事部登录一下资料,安插在技术部。」 杨修仪在他说到「朋友」时,用不信任的目光瞥了沐寒音一眼,等听到「技术部」时,又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瞥了一眼。 「这么颗大钻石你当铺路用?」杨修仪的眉皱成一团,「你不要包装他我来啊,到时候我把他捧红了,你可别后悔。」 「喂,你可还替iris做经纪人呢,一次吃这么多,你不怕撑死?」沐寒音勾唇一笑,讽刺他。 「沐总监,你也太小看我杨修仪了吧?就凭英明神武的我,一次接手十个iris也不成问题……」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杨修仪话音未落,沐寒音搂在凌迟腰上的手忽然就顺着他的背滑下去,最后插进自己的裤袋,动作一气呵成。 凌迟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我看你怎么收场。 「杨修仪,你说什么?」明显带着愠怒的少年声音突然冷冰冰的响起。 「啊?萧安?」杨修仪转身,脸上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意气风发变成低眉顺目,笑得和气,「我正向沐总监夸你们呢,你们iris啊,年纪虽然小,但是很懂事,都不用我这个经纪人操心,当你们经纪人真是我的福气……」 萧安不爽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径直径过他身边,双手勾住沐寒音的脖子,踮起脚尖就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了……」少年微噘起嘴,神情和语气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万分无辜和可怜。 「上午的录音结束了吗?」完全无视萧安的动作一般,沐寒音手依旧放在口袋中,脸上的微笑也十分公事化。 萧安察觉到他态度的冷淡,猫一般的大眼立刻瞪向罪魁祸首――凌迟。 「他怎么在这里?!」完全正宫娘娘训斥妃妾的口气。 凌迟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萧安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气愤不已。 不过他这眼神在沐寒音看来,就是迷茫加无辜,在杨修仪眼里则是冷淡与清高。 「我在这里工作啊。」凌迟小声说,语气却是理所当然。 正宫娘娘的尊严受到如此挑衅,萧安忽然拽住沐寒音的胳膊,摇啊摇的,「寒音,我不……」 「凌迟是我的朋友。」沐寒音被他的无理取闹也弄得有点烦,不等他说完就打断。 他抽出被萧安拽着的手,「我现在要带凌迟去人事部。」 面色一下就变得苍白,萧安咬着唇,脸上是说不出的委屈。 杨修仪眨眨眼,看了看凌迟又看了看萧安。 前者沉默跟着沐寒音走开,后者站在原地快要掉下泪来。 杨修仪这个心地善且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刻把握机会开腔,「等一下,寒音,我也去。不如萧安你也来吧?」 「嗯……」萧安犹豫了一下,拖着步子跟上去。 出了电梯,杨修仪又突发奇想,说:「寒音,我和你进去吧?凌迟和萧安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沐寒音微微挑了挑眉――你是想让他们打起来? 杨修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给了他个眼神――我有话问你。 萧安随意住背后的墙上一靠,语气不爽,「随便。」 凌迟打了个呵欠,抬手抓了抓头发,把美发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设计的发型蹂躏得一片狼藉。 「等我一会,马上就好。」沐寒音扬起嘴角笑了笑,转身与杨修仪推门进了人事部。 至于他这个笑容是抛给谁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寒音,你打算甩了萧安和凌迟在一起?」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了,杨修仪对这个人面兽心的朋友也是了解的,门一合上就开门见山。 「没。」沐寒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为什么要那样?萧安比他漂亮,比他懂事,比他年轻,比他有意思得多。像凌迟那样老实的家伙,很容易让人腻烦。」 「那你现在跟他是……」 「我只是想换换口味罢了。」沐寒音面无表情,如此禽兽的话说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畅修仪翻了个白眼,叹气,「凌迟看上去挺单纯的,你别害了人家。」 「大不了结束之后,我给他份安定的工作,送他栋房子。他跟我在一起还能吃亏?」 对于沐寒音来说,围绕在身边等待他的人太多了,他的爱情更像是施舍。 杨修仪耸耸肩,对于沐寒音这种浪荡的行为,他也无立场指责。因为他和沐寒音基本上属于同一类人,只不过他是初级版,沐寒音是进阶版。 与此同时,电梯边空荡无人的走廊上,凌迟和萧安之间的气氛相当的微妙。 「喂!」萧安终于压抑不住怒气,语气不善的打破沉默。 凌迟懒洋洋的瞥他一眼。 「我告诉你,沐寒音是我男朋友,你不要再缠着他,他不会看上你的!」 凌迟微歪着头,「男朋友,你不是男人,难道你是女的?」 萧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凌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是开得是有点低劣,拐着弯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他凌迟就是只猫呀。 「我没有缠着沐寒音,他要是让我离开,我保证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凌迟伸了个懒腰,然后对萧安笑了下,不是他平日里那种无神经的傻笑,他那双深黑色的眸中充满了挑衅,嘴角微微勾起,万分妖媚,「你对我发脾气没用,是沐寒音自己带我回家的,把我扔在他床上,你要怪就怪那个花心的男人吧。」 说完,转身朝人事部走过去。 萧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石化了近三秒,他才气急败坏的叫出来。 「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脸?」凌迟慢慢转过身,旋即一个灿烂到让人觉得眩晕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值钱吗?」 萧安怔怔看着他,被他身上瞬间散发出的巨大压迫吓得无法开口。 「又不值钱,要它干么?」 第三章 沐寒音从卧室里走出来,下巴冒出青髭,衬衫扣子扣了一半,一副刚睡醒的邋遢摸样,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样子更适合另一个形容词――性感。 「小迟,看到我的手表了没?」 他把头探出栏杆,对着楼下喊。 凌迟正端着平底锅煎蛋,听到声音,穿着小碎花围裙的他从厨房里走出来。 「哪一支?」他仰着脑袋,一脸呆呆的问。 「rolex1950年款。」 凌迟微微皱眉,抬起手挠了挠脑袋,「浴室的壁柜。」 「呃……是吗?怎么会在那里……」沐寒音边嘟囔边走向浴室,不一会就传来惊喜的声音,「啊,真的在。」 凌迟面无表情挑了挑眉。 废话。凭他的天才记忆力,怎么可能记错? 对于沐寒音这副邋遢的样子,他也习惯了。沐大少爷起床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不清醒状态,游魂一样的飘来飘去。而且还喜欢把乱七八槽的奢侈品到处乱丢。他曾经亲眼看到这位太少爷把sythson的日记本和废文件一起丢进碎纸机。 等到沐寒音收拾妥当,坐到餐桌边时,已经恢复成平日那个光芒加身,对人一笑就会让对方晕过去的沐总监了。 凌迟正盘腿坐在高脚椅上,一边用叉子吃火腿,一边看一个状似电子辞典的东西。 凌迟有一堆这样看上去很古董的家伙――老式大哥大,却从来没有一通电话一则简讯。他向凌迟要号码,但是面对面打过去,提示音是――不在服务区。 天线收音机,但好像收不到任何频道,打开后屋里的无线网络会无缘无故瘫痪。 还有这台电子词典,整天看凌还没事拿出来看一眼,他曾经好奇的瞄过一眼――一堆不可识别的乱码。 可能……凌迟有搜集这些故障古董货的癖好吧。沐寒音这样理解着。 「一会我送你去公司吧。不过要参加一个首映会,中午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不用了。」凌迟头也没抬,伸手又抓了一片吐司,「我自己搭地铁去。」 沐寒音也不坚持,用刀子切下一片火腿,「晚餐想吃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唔……」说到吃,凌迟总算来了兴致,很认真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说:「小笼包。」 「嗯?」小笼包……越是简单的东西,对沐大少来说就越难搞定。他想了想,拜托助理去买吧。 「要多少?」 「十笼吧……」 「噗……」沐寒音刚喝进嘴里的咖啡一口喷出来,放射状洒在米色的桌巾上。 凌迟刚才说话的神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的确也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咳得很惨的沐寒音,他贴心递过去面纸,一脸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没事……呛了一下。」沐寒音掩饰着笑。 「对了,你晚上是要跟那个什么娜约会吧?别忘记带你答应她的birk包。」 沐寒音临出门前,听到凌迟如是提醒。回头看那人坐在铺着白色长毛毯的单人沙发上,浅笑着看向自己。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沐寒音露出一个温柔微笑,「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沉沉叹了口气。他们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发展啊!现在凌迟就像是一只游走在饵周围的鱼,时不时小咬一口饵,就是不肯上钩,让他这个钓鱼的站在岸上干着急。 凌迟完全变成了一个房客,虽然会帮他做早餐、找东西,但是,感觉客气而疏离。随着每一天的接触,他内心的挫败感就益发强烈。 面对自己,为什么那个人一点也不会心动? 他自认对他已经够温柔体贴,送他上下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若是一般人,就算不动心,好歹也会有感激之情吧?为什么凌迟享受着这一切,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为什么凌迟没有一点依赖上他的迹象?就好像,即使自己现在把他和他的行李丢出去,凌迟也只会对他笑笑,然后头也不回,走得不见人影。 沐寒音调了调后照镜,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 周特助这一天过得实在不怎么顺遂。 下午沐寒音吩咐他去买十笼小笼包时,他极没有涵养,当着以注意仪表出名的总监六人的面,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喷了整个电脑萤幕,结果换来上司一记略显鄙视的眼神。 然而,祸不单行,接近傍晚,他的笔电突然严重故障。他对修电脑也算有点心得,但这次就是一直搞不定。等他注意到时间时,才发现已经七点,早过了下班时间。他赶紧抱着电脑去技术部,远远看见里面一片漆黑,猜想人大概早就跑光了。不过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他还是推开了门。 技术部里黑洞洞的,空调温度设得很低,让房间显得更加阴冷。而黑暗中,却又有一抹微光,透过一台电脑萤幕射出来。 当他看到电脑前的人时,心底刚燃起的那一抹希望小火苗,「嗖」的一下就熄了。 那个最后没走的人竟然是…… 「凌迟,你还没走啊?」周特助想,来都来了,总得打声招呼吧,毕竟人家是总监的人。 「嗯?」凌迟猛地回头,眼中有抹让人读不懂的凌厉没来得及隐去。 不过周特助并没有注意到。 「是你啊,周特助。有什么事吗?」凌迟边说,边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萤幕上的画面换成了宫崎骏的动画片。 看到了当事人,周特助突然想到那十笼小笼包,顿时尴尬起来,「啊,那个……呵呵……」 「电脑坏了吗?」凌迟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笔电,猫一般的大眼眨了眨,「要下我帮你看看?」 「好的,麻烦你了。」既然凌迟都主动提出来,周特助也不好意思拒绝,把电脑递给他,心想也许凌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呆,真的会修也说不定――虽然全公司都知道凌迟是被总监安插在技术部,一天到晚只会看动画玩游戏的米虫。 然后在周特助还在出神时,凌迟突然把电脑推了回来。 「是要开机密码吗?」周特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凌迟看他一眼,昏暗的光线隐藏了他眼中那抹戏谑,「不是啊,修好了。」 「啊?」周特助简直不敢置信,呆呆的转过电脑,看着它正在进入系统,然后他又检查了所有的数据,没有一点损失。 「你怎么做到的!」声音兴奋得如同发现新大陆。 「哦,本来就是小问题而已。」凌迟说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东西,「我该走了。」 周特助看他准备走人,立刻想到更现实的问题,暂时把他刚才的神乎其技给丢在脑后,有点尴尬的道歉,「你还没吃饭吧?对不起啊凌迟,今天总监吩咐我去买小笼包,结果刚才被电脑这么一折腾,我就忘记了……」 「啊……」凌迟登时顿在那里,张大了眼,眉毛蹙成一团,可爱的小脸露出被遗弃的小动物般可怜的表情。 周特助没想到这事对他打击这么大,手忙脚乱的哄他,「哎呀,你不要这么失望,要不我请你去酒吧,算我补偿你。」 「酒吧?」 凌迟忽然挑了下嘴角。他这个若有所思的微笑让周特助一怔,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好啊、好啊,我很久没有去过酒吧了呢。」 好像……沐寒音今晚的行程里,有跟某个富家女的约会吧? 凌迟睁着大眼,满眼期待的盯着周特助,那样子根本就让人无法抗拒。 「你想去哪一家?」 「ritz bar。」某人嘴角那一抹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狡猾。 ritz bar,位于北京五星级酒店park hyatt beijg的六十六层,这里有俯视cbd(中央商务区)最好的视角,整个长安街如同一条华美的珠链将北京的夜色妆点得楚楚动人。 胡桃木色的厚重与沉韵伴随着爵士乐和威士忌,有种拥人入怀的魅力,很有欧洲精品酒店的气息,情致并彰显独特的韵味。在这里,你能找到北京年份最老的纯麦威士忌。 vip区,沐寒音一身黑色的亚曼尼西装,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懒懒撑着额角,另一双手端苦一杯1952年的ma。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英俊的五官更显出一份魅惑。他不时轻声对着对面穿低胸小礼服的女孩说着什么,让对方一直微笑不止。 「这里的marti的基酒都用上乘的vodka,cosopolitan和choti也很值得一试。」 「嗯……」女孩轻笑,有几分羞涩,「我已经喝太多,再喝要醉了。」 沐寒音总挂在嘴角的那一抹笑,有十二万分的杀伤力。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此话一出,对方那颗少女心就开始小鹿乱撞了。 凌迟一迈进pub,立刻眼尖的在vip区最隐蔽的角落里看见沐寒音,发现那两人似乎正调情得忘我,不过他并不急着现在就动手。聪明的猎人总会选择最佳的时机出手,取得最血腥也最绚烂的画面。 可惜人算下如天算。凌迟怎么也想下到,会在这里s到与自己同级数的家伙。 酒吧中最热闹的一桌,是四个人正在玩纸牌。这几个人中十分抢眼的夹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波霸。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她,莫过于正点。大红露背旗袍露出瘦削的香肩,并完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罩杯少说也有d吧。金色挑染了几楼红色的长发垂到腰间,耳上戴着一排直长的金属耳坠,显出几分复古的诱惑气质。 「哦,天哪,d,你又赢了!」一个男人甩了手中的牌,泄气倒进沙发里。 没想到,那个御姐的名字还真叫d。 「今天真是运气很好呢。」一出口,一句流利的中文,甚至还带着点广东腔。叫做d的女子抿了抿嘴,涂着蜜色唇膏的唇轻轻印上玻璃杯。 看得对面三人一阵发呆。 忽然,d敏感的侧了侧耳朵,似是在分辨什么声音。而后,她回头看向入口。「刷」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二话下说转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里?」背后的男人赶紧问。今天他们飞来艳福,碰上这么个超级尤物,不过连电话号码都还没要到呢。 d却头也不回,敷衍的回答了声,「抱歉,失陪。」让那三个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周特助正带着显得怯生生的凌迟往大厅走,忽然远远望见一个金发尤物向自己走来。美人的头发因为走动而微微扬起,她微挑着一侧的嘴角,越是靠近,那笑容越明显。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并且越跳越快――作梦吧……艳遇?! 而后,美女身上的香水味弥漫而来,让他如漫步云端上。 接着,美女径直走过身边。 唉……意料之内嘛,这样的美女,能擦肩而过已经是种幸福了……周特助自我安慰。 不过下一秒,他就定住了。 「hey,有烟吗?」 幻听……幻听了吗?周特助石化在原地。超级美女竟然去搭讪凌迟了……难道现在真的流行凌迟这种看起来瘦弱的小男生?! 凌迟看着面前,踩着高跟鞋,跟他差不多高的d,眉头渐浙皱起来。 海兰卡?d,荷兰籍,赏金猎人,职业窃贼。 身高一七,三围90、66、92。 特征是挂在耳上的一串电磁万能钥匙。 凌迟回忆着他「电子辞典」上对方的资料,从头到脚把d打量了一番。 看来没错了,真的是跟他一同被雇来执行这次任务的猎人――一个胸大得都要撑破衣服的女人…… 哦,真让人郁闷。 凌迟又后退了一步,微微低了点头,柔软的头发轻轻扫落,挡在了眉间,「抱歉小姐,我没有。」 说完,错开身就打算离开。 没想到d却侧了一步,又挡在他面前。 「那么,先生,你有火吗?」她从自己的el一晚宴包里拿出一只烟匣,倒出一根细长的凉烟夹在手中。 凌迟翻了个白眼,暗暗递给她一记威胁的眼神,转身向另一边走开。 靠,死女人,没完没了? 注目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这小子也太不识相了,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多说不过去啊! 看着从身边经过的凌迟,海兰卡眉梢一挑,手拢了拢肩上的长发,一回身,直接拉住凌迟的手腕。 「去开房间怎么样?」 「噗――」 此起彼伏一阵喷水声。 大庭广众之下,也太露骨点了吧…… 「你!」凌迟非常厌恶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尤其是女人。他用力挣脱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指头硬得像钢筋水泥,让他动也无法动一下。 「怎么样?考虑一下啊……」海兰卡说着,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漂亮指尖抚上他光洁的侧脸,她慢慢贴近,他看到她涂着睫毛膏的浓密羽睫下,那双海蓝色眸子中闪动的戏谑光泽。 「小姐,你是不是玩得有点过头了呢?」 忽然,一只手挡在了海兰卡和凌迟中间,然后轻轻一带,凌迟就感觉自己向后跌了一步,落进一堵宽阔的怀抱里。 沐寒音在众目睽睽之下,英雄救美一般把凌迟从海兰卡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海兰卡挑了挑嘴角,看着凌迟的眼神比刚才更加热切露骨。 哟,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喽。 「是我先发现他的。」她环抱起手臂,用很不满的口气对沐寒音说。 围观的众人,看着一个英俊年轻,却沉稳而有魅力的人也加入战局,内心一阵感慨,今天还真是看到好戏了――异国美女和本土绅士的床伴争夺之战。 「你怎么在这里?」没等沐寒音开口,凌迟就净脱了他的手臂,惊惶失措的问。 海兰卡立刻露出一个很失望的表情,耸了耸肩对凌迟说:「你应该早告诉我你的partner,也在这里,或者,你应该早告诉我,你是个hoo。」 围观众人看着直叹气:哎,这要引起国际纠纷了…… 凌迟脸色刷地就白了,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通常,示弱这一招非常能博得舆论的同情。 不过凌迟躲在沐寒音怀里,看向海兰卡的目光却充满了挑衅和幸灾乐祸。 「小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爸妈会担心的。」 「啊?」凌迟抬起头,呆呆看着沐寒音那聋满是温柔的眼睛。 「小周。」 沐寒音一开口,某个正企图偷偷逃离现场的家伙,只好尴尬回过身。 周特助一边暗叫:完蛋了,铁定被炒鱿鱼。一边努力维持微笑,「总监?」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太宠我弟弟,不要他说什么都答应他,他还小,你还小吗?」沐寒音皱眉,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太厉害,倒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 周特助立刻点头如捣蒜,「对不起、对不起,总监,不会有下一次了。」 「走吧,小迟。」 沐寒音对周特助点了点头,搂着凌迟就转身离开了。 围观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点失望。唉!原来是兄弟啊…… 再转头看那个勾引小弟弟的异国美人,却发现人家不知何时已经走得连个影子都没了。 银色的奥迪在高架桥上驶过,路灯的黄与夜的黑,交替在车内人的脸上闪过。 凌迟蜷缩起身体,抱着膝盖坐在副驾驶座上,侧脸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他如墨的眸中,倒映出绚丽的色彩,然而他的脸却是如此清漠,苍白而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 这一刻的凌迟,与那个平日总是傻傻笑着、发呆的人,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他的全身都透露出如同夜色一般神秘而幽暗的气息。 「凌迟,你不开心吗?」 车里响着小红莓的歌曲,沐寒音的声音打碎了喇叭里女人轻柔的声调。 「没有。」饿得心情不爽的凌迟,冷冷的回了一句,一边抱紧膝盖,来抵御胃部强烈的蠕动。 沐寒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开始以烦躁的节奏敲起来。 是因为发现他和女人约会,所以不高兴? 还是因为说他是自己弟弟? 或者是两者兼有? 「前面靠边停。」 沐寒音惊愕了一瞬,不过还是减了车速停下来。 「凌迟……」 他话音还没落下,凌迟就拉开车门,拽起他送给他的tod's鹿皮包,甩上车门走人。 发生什么事了? 头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的沐寒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凌迟快速远离的背影,再顾不得其他,锁了车子就追了过去。 「老板,给我三十串烤羊肉!三十串鸡屁股!十串臭豆腐!五串烤翅!五串小香肠!还有烤茄子!快快快!我要饿死了!」 「……」 沐寒音追上凌迟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凌学弟左手一把肉串,右手一把臭豆腐,左一口右一口,狂吃不止,连换气都不用。 沐寒音深深叹了口气,旋即又苦笑着摇头。 原来他只是饿了而已啊…… 也是,像凌迟这样孩子气的人,他真的懂什么叫吃醋吗?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吃醋? 那为什么刚才自己会那么慌张的追过来,他是真的……在乎他吗? 难道这一次,他…… 沐寒音拉开凌迟身边的椅子坐下。 他从没在这种小吃摊吃过东西,看到凌迟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点在他看起来脏兮兮的蒜烤茄子,放进嘴里,嚼了一下。 没吃过的味道,粗糙、平民、但是,说句实话,味道不错。 凌迟大概也就像这盘蒜烤茄子一样吧? 凌迟侧着眼,瞥了一下正在吃着茄子的沐寒音。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家伙想什么?怎么看着茄子的眼神像看爱人一样……有这么好吃吗?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凌迟心满意足抚着撑得鼓鼓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 沐寒音只吃了两盘蒜烤茄子,结果付了全部的帐。 「小迟,刚才……你有没有一点生气?」 凌迟心里嘀咕:是有生气啊!被那个该死的女人破坏计划,没看到你的窘态。 不过脸上却露出犹疑不定的神色,「生气?为什么呢?」 榄棱两可是暧昧期中必要手段。 「凌迟。」 沐寒音忽然一只手搂住凌迟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的眼睛很漂亮,因为鼻梁很高的缘故而显得异常深邃,被他近距离看着,没有人不会心跳加速。 就算是凌迟也不例外。 在他看来沐寒音是个还不错的猎物,无论从外貌、性格、家世背景各方面来说,不然他也不会愿意陪他玩这么久。 「你有生气对不对?」沐寒音的声音很低,带着诱惑的磁性。他盯着凌迟的眼睛,淡色的唇一张一合。 该死的。 凌迟暗骂了一句,嘴唇却不由自主微微向前递。 这只是一点点的试探,但对沐寒音来说,够了。他等待这条鱼上钩已经等得太久,让他丧失了耐心。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英挺的鼻梁磨蹭着他的皮肤。凌迟没有挣扎,顺从闭上眼睛,放松了齿关,让沐寒音的舌滑进他嘴里。 沐寒音只是挑逗了凌迟一下,就发现对方绝对是个超级玩家。他从没和任何一个人接吻有过如此的感觉,极度的热情、极度的深邃和极度的征服感。 当他吻他时,有种触碰到对方灵魂的错觉,也有,自己的灵魂正被窥探的危机感。 如同毒品一般。 迷幻、失落,让人上瘾,不想从那幻觉中清醒过来,宁愿永远沉溺。 终于,凌迟猛地把沐寒音推开。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再吻下去会大脑缺氧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聪明脑袋被这家伙给吻傻了。 他的手搭在沐寒音的肩上,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腿,急促的喘息着,苍白的皮肤泛上一抹潮红。 「凌迟……」 「嗯?」 「你……」 沐寒音的话还没说完,凌迟忽然蹙起眉,噘起嘴巴,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表情,「好奇怪的味道……」 沐寒音当然明白他在指什么。凌迟刚才吃了十串臭豆腐,他自己刚才吃了一大堆蒜,这两种味道s到一起,可是够呛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的确。」 头一次,接吻后是这么窘迫的情形…… 「不过,」凌迟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唇,「感觉还不错……」 这样的凌迟,仿佛一只伪装成树技的螳螂,在美味猎物的诱惑下,忽然卸下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凌迟总是笑着的,眼睛弯成自然的弧度,露出酒窝和小虎牙,鼻子微皱,很可爱,却显得模糊。当他不笑时,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就流露出一股英气和媚色,他脸上的线条也会完整显露出来,干净而锋利,如同一把古老而锐利的刀子,散发着由内而外的锐气和神秘。 凌迟微挑起眉,就那样带着放荡和挑衅的意味看向沐寒音。 下一秒,他的后颈被大力捏住,然后唇遭到封缄。 唇舌相碰的地方,仿佛刹那燃起一把无可抑制的火焰。 与上一次不同,沐寒音已经进入兽欲大发的狂躁状态,恨不得一口把眼前人吞下去,他变得侵略性十足。 这样的沐寒音,实在很对凌迟的胃口。 凌迟是个有奇怪倾向的人,他是个只受不攻的纯sub,并且还有一点受虐癖,对方越是粗暴,他就越是乐在其中。 沐寒音捏住他的动作,沐寒音的灵舌在他嘴里的侵略,沐寒音微微皱起的眉,在在都让他觉得兴奋。 于是,现在两人都陷入极度狂躁的欲求不满…… 然而,当他们离开小吃摊,走到刚才停车的地方时,惊然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沐寒音头疼的扶了扶额角,「该死,肯定是违规停车被拖吊了。」 凌迟没有像他那样,把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他慢吞吞打了个呵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然后,沐寒音拦下一辆计程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凌迟丢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上去关上车门。 沐寒音恶狠狠对司机报了地址,然后又嘱咐,「司机,麻烦开快一点,急事。」 凌迟上了车就撑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听到这句话,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呵,这事,是挺急的。 「你的车要怎么办?」他没带什么情绪,随口问了一句。 「明天让小周替我去取。」压根不在乎这档子事,沐寒音现在满脑子只想把身边的小家伙剥光了扔到床上去! 凌迟就显得有余裕多了,他故意坐在离沐寒音最远的地方,并一直看向窗外。他这样的冷淡表现非但没让沐寒音觉得降温,反而教他更加急不可耐。 已经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刚一打开门,沐寒音就把凌迟扯进玄关,按在墙上,疯狂的吻他,并把他的上衣撕了个粉碎。 扣子绷飞的刹那,凌迟突然觉得,他开始喜欢沐寒音了。 激烈狂暴,沐寒音深邃的眼睛在幽暗的空间中闪着野兽一般的光,让人发狂。 「不要……」 沐寒音啃噬着凌迟脖颈细腻的皮肤,一边扯开他的裤子。 两人一路脱一路吻着,最后双双倒在沙发上。 唇舌交缠着,吻得极深,几乎都要无法呼吸。 凌迟骑在沐寒音腰上,光洁的腿隔着衬衫摩擦着沐寒音的腰。他已能感觉到身下那硬挺的火热抵着自己。 狂躁的吻终于结束,嘴唇微微分开时,在黯淡的光线下,看到他们唇间牵出一道银丝,淫靡而充满诱惑。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在这样的距离下,凌迟的眼睛漂亮得无懈可击,那漆黑中闪烁的光芒,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 嘴角又微挑一下,他飞快吻住沐寒音,接着,双手拽着对方的衬衫领子,向后倒在宽大的沙发中,扭动着腰,磨蹭着身上的人。 沐寒音已经被撩拨得全身发烫,无法自拔。 「你这妖精……」他低声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他的手探进凌迟的底裤里,有些粗暴的揉着他的臀部,同时,咬上凌迟胸口的凸起。 凌迟无法抑制地呻吟,在凌乱的沙发中微微挣扎,低声叫着沐寒音的名字。 他的身体纯净得仿佛处子,皮肤有婴儿般的触感,染着淡淡粉色,这样的他,没人能够拒绝。 「腿张开。」沐寒音确实是急不可耐,向来在床上以温柔著称的他,现在却像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他把凌迟按在靠垫里,没有用润滑剂,只用手指和自己正无比兴奋的部位爱抚他的入口。 「沐……呃……」凌迟半张着眼,目光中带着点脆弱,十足小绵羊的样子。 大灰狼正情色意味十足地揉着他的臀部,炽热的东西缓缓推进,在凌迟的呻吟中越进越深。 他们做了很久,地点从沙发挪到了床上。 在那kg side的大床上,沐寒音拥着他,将他填满,将他撕裂。然而,他却又一直吻着他,缠绵悱恻,温柔如斯。 幽蓝色的夜幕下,被神遗弃的孩子,放纵的毁灭自己。 身边的人已经睡熟,凌迟拿开沐寒音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如同一只猫一般,无声起身。 半圆形阳台上,他靠着白色扶手,点燃一根be。 那一刻,他幽深的瞳孔中,只剩下火焰燃尽的灰烬。 第四章 「嘟噜……噜……」 「该死。」沐寒音挣扎着伸手在床边摸索半天,未果。 最后是凌迟从床单里钻出来,爬到床尾从地上捡起手机递给沐寒音。 「喂,是,今天行程取消……你照做就行了,顺便帮我到拖吊场把车取回来,嗯,就这样。」 沐寒音一只手挡在眼睛上,讲电话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最后他按了切断通话键,接着关机,把手机像垃圾一样扔下床。 凌迟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趴在他的胸口,任沐寒音的大掌在他柔软的发中穿梭爱抚。 沐寒音刚才取消掉今天所有的行程。 他今天不想有任何活动,不想见到任何人。 只想―― 压着凌迟继续做!把这个人榨干,让他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跟凌迟做爱,简直就像是吸毒,也许比吸毒更要可怕,更要让人上瘾。 在那一刻,获得极上的快感。 那种热烈到几乎要燃成灰烬的感觉,他不曾从任何人身上得到过。 那过程中的每一个片段仅是想着,都让他全身如同灼烧一般,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要发泄。 凌迟当然读得懂沐寒音眼中浓重燃烧着的情欲。 他也很久没有如此放纵了,这一回,就让自己彻底玩个痛快吧。 这样想着,他慢慢撑起身体,跨坐在沐寒音身上,低下头,手肘撑在沐寒音的脸侧。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离得极近,凌迟柔软的头发全落在沐寒音眉间。 「小妖精,你想怎么样?」沐寒音搂上他的腰,手指轻轻抚摸,感受他肌肤丝绸般的手感。 「好痒。」凌迟皱起眉,臀部故意缓慢移动着,摩擦着身下人腹部的皮肤。 沐寒音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轻笑,「这里吗?」说着,手指顺着凌迟的脊椎骨滑下,直至那个最私密的部位。 「嗯……」凌迟下巴提了起来,轻哼一声。 下一秒,两人就交换了位置。凌涅被沐寒音压在身下,无力的趴在凌乱的床单中。 沐寒音吻着凌迟单薄的脊背,一路向下,最后,他轻轻掰开那嫩滑的臀办,舌尖转着圈,滑入正在兴奋地收缩着的小穴。 「唔……不……」 这时候某人又开始上演出神入化的口是心非功,一边叫着「不要」,一边扭腰娇喘着,撩拨得人无法自持。 于是,缺乏忍耐力的沐寒音低吼了一声,饿虎扑羊一样又一次扑倒凌迟,固定住他的腰,把自己已经火热坚硬的部位深深埋入他的身体。 「不……啊……」 然后,这淫乱的两人就开始到处做。 把床上搞得一片狼藉之后,又祸害了沐寒音的豪华浴室、餐桌,甚至阳台上,他们都做过了。 最后,是凌迟实在饿了,激烈反抗,才让沐寒音不得不罢手。 「好吧、好吧。」沐寒音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压制住饿得发狂的凌迟,无奈,只好放开他。 他一松手,凌迟就「嗖」一声窜出去躲在墙角,两只眼睛闪着威胁的光,警戒的看着他。 沐寒音觉得好笑。 刚才不知道是谁享受得一塌糊涂,怎么现在就像自己在强暴他一样。 「我去洗个澡。」说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向浴室走过去,拉开门时,回头又加了一句,「我想吃h饭。」 「啊……那个好麻烦……」凌迟边抱怨一句,边从衣柜里拽出一件沐寒音的大t恤套上,衣摆下露出两条笔直好看的腿。 沐寒音一手撑着门框,目光在凌迟身上扫过。他眯起眼,露出个坏笑,「小迟,你这样子看起来好……性感。」 凌迟畏惧的看着目露兽欲的男人,怯怯的说:「我做还不行吗……」 「乖,不要放葱。」沐寒音对他温柔的眨眨眼,转身进了浴室。 凌迟拿着菜刀切萝卜时,门铃声「叮咚叮咚」狂躁的响了起来。 听着那催命般的频率,凌迟不禁皱眉。按门铃的家伙难道是癫痫发作了? 边想,他边走到门口开门。 看见来人,他微微侧了头,扬了扬眉毛。 来人看见他,先是一怔,接着眉宇间浮现浓烈的愤恨情绪。 「你竟然真的住在他家!他……他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人留宿……」 一看到来开门的凌迟,萧安的脑袋就「轰」的一声炸开,也顾不上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他当场失声尖叫。 凌迟只觉得好笑。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他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看着萧安,那双挡在碎发后的眼睛,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这个贱人!」萧安被他这一看就抓狂了,冲上去,扯住他的衣领。 这一扯,凌迟皮肤上堪称壮观的吻痕就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凌迟本来就细胳膊细腿,再加上被折腾了一天一夜,被萧安一推,就向屋里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 「你!」萧安压着凌迟,揪着他的领子,手都已经高高扬起,要朝凌迟的脸下去,却在这电光石火间,被从浴室冲出的沐寒音抓住手腕。 萧安抬头看见他,当场怔在原地。 沐寒音脸色很臭的甩开萧安的手,把凌迟从地上扶起来。 「你……你怎么没去公司?」他听说凌迟住在沐寒音家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过来,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凌迟,怎么也没料到,沐寒音竟然在家! 沐寒音不耐烦瞥了他一眼,「萧安,不要像个泼妇一样,这样大家都很难看。」说完,把凌迟扶到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替他检查膝盖上的伤。 看着他对自己冷言冷语,却对凌迟关怀备至,萧安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是iris的主唱!这家伙只是个修电脑的!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又老又丑的家伙!」 沐寒音慢慢抬起头,虽是仰视的角度,但从他那双深邃的眼中,看得出清楚的不齿。 「你在这里等我。」他这句话是说给萧安听的。说完,他离开客厅,进入房间。 「你、你只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对不对?」萧安看着沐寒音的背影,神情又后悔又恐慌,他不想分手,他宁愿自己不曾来过,他宁愿忍受沐寒音的花心和不忠,也不想分手。 凌迟曲起食指托着下巴,扬眉看着萧安,似笑非笑。 「怎么说呢……不是为了钱。」 萧安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你爱他?」 「啊?」凌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了出来,「爱?男人之间还有爱吗?」 萧安看着那张娃娃脸上露出妖艳却又诡异的笑容,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如此可怕。 「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无聊,要打发时间罢了。」 嘴里轻声吐出这句话,神态却是淡漠又夹杂了一分寂寞的复杂。 他语落,沐寒音便从房间中出来,甩出一张支票丢在桌上。 「拿走吧。」他说着,在凌迟身边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这算什么……萧安怔怔看着桌上那张支票。 分手费? 猛地,他推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失控的叫起来,「沐寒音,你醒一醒啊!你张开眼睛看看,你身边的这个人根本就不爱你!他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我爱你啊!不要丢下我!」 大滴的泪不受控制的跌出眼眶,一滴滴掉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摔成碎片。 他这副模样却说别人是疯子,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凌迟看着一滴滴掉落在桌上的泪珠,睫毛不着痕迹的轻颤一下。 沐寒音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那根只抽了一半的烟狠狠在桌上摁灭。 「萧安,你不是不如凌迟……」一片压抑的抽泣声中,他冷漠的声音响起来,「你根本没法跟他比。」 他语落,哀哀饮泣的萧安忽然再也不发出声音。 他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用陌生的目光注视沐寒音很久。 后来,他再没有说话,默默拿起桌上的支票,转身出了这屋子。 在门合上的前一刻,他突然笑了。 「你的下场肯定比我惨。」 说完,轻轻合上门。 沐寒音看着他最后的表情,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有一点太过分了。」凌迟在沐寒音身边,蜷缩起身体,微皱着眉说。 沐寒音没有回答。 因为他实在无法确定,凌迟所说的过分――究竟是他过分,还是萧安过分。 而事实上,凌迟所说的,应该,是自己吧。 自从那一天起,凌迟就不再去公司上班。沐寒音则突然由花花公子化身新好男人,每日提早半小时下班,推掉一切应酬,优先回家陪凌迟。 在沐寒音印象里,凌迟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家伙。 现在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费尽心机打扮凌迟,给他买各式各样东西。 他带着凌迟去逛精品店,坐在沙发上看凌迟在镜子前试了一件又一件新衣,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刷卡付钱。 因为,他实在太享受把凌迟推倒在桌上、推倒在沙发、推倒在床上,然后撕裂那些衣服,听到那清脆的裂帛声时所获得的快感。 他还给凌迟买各种绒毛玩具,从狮子到兔子,高矮胖瘦各种尺寸。 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看凌迟裸着全身,抱着绒毛玩具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可爱样子。 他们通常都是去s」娱乐合作的店,所以逛街时倒没碰上过什么尴尬的事。 不过,其他地方就不那么幸运了。 沐寒音生平第一次走进下午茶店,陪凌迟吃甜点。 「喂……那不是那个王牌制作人沐寒音吗?」突然,一个高中女学生指了指坐在角落里,戴着大墨镜的沐寒音。 「啊!就是那个比明星还帅的s」娱乐的总监啊!」另一个立刻激动地小声叫出来,旋即掏出手机就一阵狂拍。 沐寒音托着下巴,对身边的骚动置若罔闻,只是微笑着看对面正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冰淇淋的凌迟。 「你不吃一点吗?」凌迟抬起头,发现沐寒音一直盯着他,遂而指了指精致瓷盘中滑嫩的冰淇淋,然后粉色小舌舔了舔唇,诱惑道:「味道很好哦。」 沐寒音挑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浅笑,「是吗?」 「真的啊,你尝尝。」凌迟说着,用小汤匙挖起一点,递到他面前。 沐寒音低下头,张嘴,吞下送到嘴边的美味。 顿时,身边又是一阵尖叫,手机拍照声此起彼伏。 不知何时,店里已经围满前来围堵沐寒音的粉丝。 凌迟侧眼看了看身边疯狂的粉丝,小脸皱成一围,眉宇间浮现一点尴尬。 看得出他已经没有再吃下去的兴致,沐寒音便起身揽起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安抚,「没事的,我们走吧。」 「好。」 沐寒音搂着凌迟,风度极佳的优雅笑着,「对不起,请让一下。」 还好这群粉丝还算理智,两人很快就从人群中挤出来。 凌迟迈出下午茶店的一刹那,插在口袋里的手忽然按下一个装置。 随着门铃「叮铃」一声轻响,所有人的手机荧幕忽然同时一黑。 「怎么回事?」一瞬间,现场炸开了锅。 等他们再次开机时,却惊愕的发现相簿的档案都被删除干净。 无独有偶,他们也曾在离沐寒音家不远的超市中被人认出。本来,两人为了避开人群,已经找了生意清淡的小超市。 因为超市中只有寥寥几人,沐寒音的动作就有些放肆了。 那时候,他在冷冻品区从背后环着凌迟的腰,撒娇一般在对方耳边,一遍又一遍闹着,「我要吃火锅……我要吃火锅……我要吃火锅……」 凌迟视若无睹,专心挑选特浓牛奶。 忽然,背后一个正在看监视器的店员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是沐寒音啊!」 吓得沐总监猛地撒手。两人的事不多久便闹得沸沸扬扬,各种八卦杂志总是能看到关于他们的新绯闻以及沐寒音的大幅照片。但却从没不见两人一起的合照曝光,沐寒音神秘恋人的身份,一时间也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并爆出种种猜测。 随着八卦新闻越演越烈。到后来,凌迟开始拒绝出门,整天窝在家里。 他毕竟是个赏金猎人,要是被人查出身份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事关身家性命啊。 某天晚上,凌迟又被沐寒音给狠狠折腾了一通。 「啊……快……拿出来……」他难耐的仰起下巴,腰不住的扭动着。那张平日看上去清纯干净的脸蛋,在这一刻,泛着淡淡的潮红,显得媚色惑人。 他现在双手被绑在背后,而后穴中被塞进跳蛋。 沐寒音坐在床边手指慢慢控制着开关,把功率调到最大。 随着他手指的推动,凌迟的呻吟也是一声高过一声,最后都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最后,沐寒音觉得折腾够了,才把不住震动的东西,从凌迟身体里取出来。 「凌迟……」他俯下身解开凌迟被衬衫绑在背后的手,轻轻亲吻他被水气氤氲的眼角,「现在你要什么?」 凌迟小口喘息着,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要你……」 随着凌迟轻轻吐出这句话,沐寒音无法压抑的冲入那正微微张合着的入口。 「啊――」 现在沐寒音对凌迟做的事越来越出格,不仅经常使用道具,而且动不动就喜欢把凌迟的手绑起来。每次做完,凌迟都得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半天下不了地。 这回也不例外,凌迟正趴在床上,可怜兮兮揉着自己的腰。沐寒音却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拿出一个东西套在凌迟的手指上。 感觉无名指上被套上一个细细冷冷的东西,一瞬间,他明白那是什么。 他有些愕然的看了沐寒音一眼,上一秒还水气氤氲的眼睛,这一刹那,清澈得有如碧潭。 沐寒音一只手支着侧脸,侧躺在床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凌迟翻过身,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然后他慢慢抬起手,看见指上cartier love的白金钻戒,在透过落地窗洒在床上的银白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凌迟,一直待在我身边好吗?」沐寒音伸出手,手指埋入那柔软的头发,轻轻爱抚。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着蛊惑的味道。 凌迟定定的看着手上的戒指很久。 这一刻,自己心里也许真有一点所谓幸福的东西吧,即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伪的。 他这样想着,脸部线条慢慢变得柔和,末了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没人能看得出,那恬淡笑意之下,隐藏的是怎样的冷漠和无情。 ――不好!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他在心底回答。 但是,他嘴上却道:「嗯,好啊,一直这样在一起吧。」 说着,身体往沐寒音蹭了蹭,搂住对方窄紧流畅的腰。 沐寒音顺势环住他的后背,指尖细细抚摸着那如同婴儿一般嫩滑的皮肤。 「你爱我吗?」 忽然,凌迟听到头顶飘下这样的问句。 又来?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人这么问过他。 「嗯。」他轻声应答。 这样的问题,他不屑给出答案,而「嗯」是个很好的回避方法。 「那么你呢?」他也好奇沐寒音这样的花花公子会给出怎样的答案,于是反问一句。 「我也一样。」 几秒之后,他听到这样回答。 头埋在沐寒音怀里的凌迟不由得讽刺的扬了扬嘴角。说到底,他和沐寒音是同类人,他们对于感情都不曾交付很多,因为对他们来说,爱情,不过是消遣用的罢了。 第五章 一个月之后。 「嘟――」一阵急促而怪异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沐寒音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电。他疑惑的抬眼,却见对面沙发上的凌迟突然跳起来,在裤子口袋里一阵乱摸,最后掏出一支老式大哥大。 「喂,凌迟。」 电话那头,海兰卡的声音传来,一如初次见面时轻佻的语气。 「你好。」凌迟的态度却比上次要客气多多。他向来公私分明,工作中不参杂任何个人情感。 「任务要开始喽。」海兰卡用肩膀夹着手机,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随身带的锉刀,开始修剪自己的指甲。 「嗯。」 「你家的沐先生和目标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哦。」 「我知道。」 凌迟回答时,沐寒音刚摘下眼镜从沙发上起身,从他背后经过。他居高临下用手勾起凌迟的下巴,俯身给了他一记轻柔的吻。 凌迟玩闹似的轻咬了下沐寒音的唇,然后才放开。 「我住在柏悦酒店,1102房,我等着你……」 「我知道。」凌迟不耐烦的打断她。 「哎呀,讨厌啦,你什么都知道。」海兰卡撒娇似的轻笑。 凌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女人还真是够麻烦的…… 「明晚我们就开工哦~非常期待与你的合作,honey。」 「so do i。」 凌迟收线,把大哥大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 要开始了吗?假期似乎也到时间,该结束了。 凌迟放松身体,侧着倒进柔软的沙发里。 这个沙发还真是舒服呢……有点舍不得,干脆一起带走算了…… 「沐寒音,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忽然,他翻个身坐起来,趴在沙发背上,对沐寒音的背影喊。 「下午有个会,上午的工作我就在家里做好了。」他回头,微笑着问:「中午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订。」 凌迟的人生第一大乐趣就是吃,所以为了在艰苦的环境下也能满足自己的嘴,他练就了一手厨艺。但同时,他也是个极懒的家伙,如果有现成的美味,他才懒得自己动手。这点沐寒音是知道的,所以,即使他很喜欢吃凌迟做的东西,大部分时间还是叫外送。 凌迟想了下,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径自走进厨房,拉开双门冰箱。 「前天我买了鸡胸肉,今天煮来吃好了。」 今天不吃掉,以后它就只能放在冰箱里长霉菌了啊……凌迟淡淡想着,然后一古脑把冰箱里所有食材都拿出来。 「老婆,我们今天吃大餐吗?」沐寒音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一脸幸福的笑问。 凌迟瞬间隐没自己脸上疏离冷漠的神色。 「少废话啦,快点来帮忙。」他用抓生鸡肉的手狠狠在沐寒音脸上抹了一把,把他推到一边。 沐寒音也不生气,笑咪咪卷起袖子去洗青菜。 这样的生活,安逸又平静,好像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一样。 客厅角落里的唱片机缓缓转动着,男歌手寂寞的嗓音轻声唱,「钢琴师的手指,有点无耻。为了薪水,不顾爱已死……脸有被泪水做成腌肉的危险,咖啡甜点无一幸免,全部在即将吻别的唇中入殓……无论结局多难看,保持风度的买单,最后的晚餐……」 杨修仪刚结束一个访谈,开着车正犹豫要不要回公司,忽然手机响起。 他拿起来瞄了眼,瞬间一怔。怎么是寒音家里的号码……他不是在开会吗…… 「喂,宝贝?」他接通电话就调侃。 彼端却传来一阵陌生的笑声,丝毫不轻浮却隐隐透出一股诱惑的味道。 这是…… 「凌迟?」 「是我。」电话那头,凌迟站在巨大的壁镜前,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杨先生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 「寒音有份文件忘记拿了,他现在在开会,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带过去?」凌迟脱掉身上厚厚的棉质衬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松而轻薄的换上。 文件? 杨修仪是个聪明人,凌迟话中透出的弦外之音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朋友妻不可欺,他当然听过。 不过沐寒音这样的花花公子,他经手的男人女人没有成百也有数十了。他看上的可都是极品。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好东西分享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严重问题。更何况,自己本来就对那个身上带着冷冽气质的男孩很有意思…… 「好,我很快就到。」 十分钟后,杨修仪在院子里停好车子,手刚放上门铃,门就神奇的开了。 凌迟懒懒的倚在门框上,对他扬了扬嘴角,「很快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杨修仪看着那长衬衫下露出的修长双腿,心「咯噔」一声。 完了,完全就是他最爱的类型…… 「杨先生,要喝咖啡吗?」凌迟用眼角看向杨修仪,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一直挂在嘴边。 「好。」杨修仪自然而然脱下外套,走到沙发边坐下。 不过一会,凌迟绕过沙发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指间托着的却是一杯红酒。 「咖啡的味道好香。」杨修仪扬了扬眉,别有意味看了他一眼。 「是吗?」 凌迟微眯起眼,那双向来显得无辜的眼睛,这一刻却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那份文件……」 「嗯?」凌迟很无辜的歪了歪头,「不尝尝吗?」说着,把酒杯晃了晃,另一只手放在杨修仪的腿上。 赤裸裸的勾引啊…… 可是,为什么? 难道寒音喂不饱他?还是寒音另结新欢了? 杨修仪正在走神,凌迟忽然把红酒放到唇边,啜饮了一口,下一刻,倾身贴近杨修仪,嘴唇贴上他的。 玫瑰色液体从两人亲吻的唇边溢出,顺着杨修仪的脖颈滑进衣领里。 凌迟灵巧的舌轻触着杨修仪的唇,狡猾的一吻便逃,让人忍不住想去抓住那个调皮的家伙。同时他顺势跨坐在杨修仪腿上,赤裸的腿时轻时重摩挲着对方的下身。 再忍下去还是个男人吗……杨修仪这样想着,猛地捏住凌迟的下巴。 「你这个小妖精……」 他本来就赶时间,再加上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几乎没什么前戏就把凌迟按在沙发里,将他的腿架到肩膀上,进入他的身体。 「啊、啊……好胀……」凌迟压抑的小声叫出来。 「放松,乖,一会就舒服了……」杨修仪一边亲吻凌迟的唇,一边搓揉着他胸前的红樱。 凌迟变换着角度回吻他,同时摆动腰肢,摩擦体内火热的硬物。 杨修仪没几下就被他撩拨得无法压抑,「小妖精……这么迫不及待吗……」 接着不管不顾的剧烈律动起来,沙发在两人的动作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凌迟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呻吟。 「再进去一点……嗯……啊啊……」 后来,为了追求更加激烈的刺激,杨修仪依着交合的姿势,抱着凌迟和他在沙发上交换了个位置。 「你自己动。」他咬着凌迟的下巴命令。 「这样的姿势……」凌迟小口喘息着,迷蒙着水光和欲望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合我意。 凌迟开始自己动作起来,抬起,再重重坐下去。杨修仪按着凌迟的臀,加大他动作的力度。 一时间,屋内充溢两人粗重的呼吸和破碎的呻吟,无比淫靡。 「喀喇。」 直到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声响。 时间仿佛骤然停止,一切都卡在原地,连空气都凝结成冰。 「凌迟。」 沐寒音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两人,如同刀刻一般的脸部线条,在这一刻宛若冰封。 他的语气很平稳,英挺的眉没有丝毫蹙起的迹象,但那双墨色的眸中却有什么在一点点凝结。 凌迟抬头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 下一刻,凌迟笑了出来,他轻佻的扬起嘴角,抱怨了一句,「哎呀,正在兴头上呢,可惜被发现了。」 说完,按着杨修仪的肩膀起身,丝毫不觉的尴尬走进浴室。 杨修仪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往后倒进沙发中。 沐寒音走过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拿出一根烟,默默点上,深深抽了一口。 「你怎么回来了?」杨修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觉得心虚,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语气尽量自然的搭话。 沐寒音的脸色很阴沉,自从凌迟转身离开,他仿佛扯掉脸上的那一层面具,终于把愤怒和失望全写在脸上,看也不看杨修仪一眼,冷冷答道:「会议取消。」 杨修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吗……真巧……」 沐寒音更懒得理他。难道他要说:真的好巧,欢迎下次光临吗?! 杨修仪发现身边的气压又骤降不少,决定保命要紧。 他干笑着,「那这里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我爸妈等我回去吃饭……」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往门口移动。 然而,当他手覆上门把时,忽然停住了。 「寒音……」他回过头,「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偷腥而已……下次你家的东西我再也不碰了。」 沐寒音不耐烦的摁灭抽了大半的烟.「我知道!」 杨修仪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若不是凌迟主动勾引他,他也不会来动自己的人。 凌迟…… 沐寒音恶劣的语气让杨修仪不禁缩了缩脑袋,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还有一件事……」 「你有完没完!」低吼一声,他的手猛地捏住了烟灰缸,要不是最后一刻克制住,他真会把这个水晶烟灰缸砸出去。 然而这一回杨修仪站着没动。他既然已经打算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说出来,即使寒音打他一顿,他还是要说。 「这个凌迟……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机械维修工那么简单,我觉得你留他在身边,不是明智之举。」 沐寒音一语不发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半晌后抬眼深深看了眼杨修仪,又在指间点燃一根烟。 「我知道……你可以滚蛋了……」他扬起下巴,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轻声说。 「哗――」 水声戛然而止。 凌迟慢慢从淋浴间走出来,站在镜子前,他漠然抬手,慢慢抹掉镜上氤氲的雾气。 对面,一张空洞的脸,一双死去的眼。 忽然,他无声绽起一抹愉悦的笑意,脸上所有肌肉都自动调整到标准笑容的位置,看上去那么亲切而自然。 沐寒音一直坐在沙发上,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摁满烟头,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凌迟穿着浴袍,悠然走到沐寒音身边,然后俯下身,轻轻抬起手捏住沐寒音手里的烟。 「抱歉,借我抽一下。」他微微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无辜而可爱。 他在沐寒音对面坐下,双腿交叠,熟练地把烟放在嘴边,吞吐着迷蒙的烟雾。 沐寒音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眼神却复杂得难以言述,没有开口的意思。 凌迟看着他的神色,忽然轻蔑一笑。「既然你不敢质问,那我来说好了。」 他的讽刺干脆而狠厉,宛若一把刀子,不留余地。 「我跟你在一起一个月零十九天,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学学长的份上,我早就离开你了。」他的声音平稳如常,吐出这些话时,他的眼睛始终直视着沐寒音,没有丝毫的回避,「沐寒音,你根本满足不了我,反正大家也只是玩玩而已。现在这场游戏可以结束了,一拍两散,不用再联络。」 「你是认真的吗?」 凌迟吐了一口烟,不耐烦的挑了挑眉,「你听不懂吗?我觉得够了。」 突然,沐寒音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按在单人沙发扶手上,把凌迟禁锢起来。 「凌迟!你这是在耍我吗?!」 凌迟抬头看着暴怒的男人,慢慢皱起眉头,「耍?如果你是指我伪装自己的性格,那只能怪你自己眼瞎,我是怎样的人,你自己不会看吗?非得我告诉你?至于隐瞒自己的身份,你遇到我时,我是真的丢了行李流落街头。如果你是指这些天来你的经济损失,你开个价好了,我给你开支票。一百万?两百万?够吗?」 沐寒音瞬间觉得背脊一阵寒气窜上,他的手无法控制的有些颤抖。 「你究竟……」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凌迟慢慢拿开他的手,想从沙发中站起来,但他才刚起身,就被沐寒音一把推倒回去。 「如果那时你遇到的不是我,是随便一个男人,你也会跟他回家吗?」 「对。」毫不迟疑。 「凌迟!」沐寒音猛地攥紧手,头俯低下来,然后,用压抑得近乎窒息的声音说:「你以为我只是在玩玩吗?」 「难道不是吗?」他有些好笑的勾唇,神态讽刺,「你连我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难道你想说你爱我?」 「我不管你是谁!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沐寒音紧紧抓住他的肩,眼睛死死的注视着他,让凌迟一瞬间有被那黑色吞没的错觉。 心不受控制的震了一下。 这是什么感觉? 然而,那种深埋的痛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叫嚣着仿佛要破土而出。 凌迟像被吓到一样,忽然开始奋力挣扎,用力挣脱了沐寒音的手臂。 「留在你身边?!」他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因为激动拔高,「留在你身边做什么?做爱吗?就像这一个多月以来一遍一遍玩过的一样?沐寒音,你少讲这种恶心的话了!你要的不过是我的身体而已,你永远也别想否认这一点! 「你听好了,我就是一个专找男人操的贱人。只要是男人,只要他们能让我舒服,我就愿意跟他们做。知道为什么我床功这么好了?因为我跟无数的男人做过!」 沐寒音听到这句话,突然呆住了。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的脱口问。 「你刚才没看到吗?只要是我看顺眼的男人,我就会跟他们做。你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才跟你上床的吧?我的天,亏你是在演艺圈混的,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凌运用极端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沐寒音怔怔站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凌迟,瞳孔一点点缩小。 「现在我厌倦你了,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 「叭――叭――」忽然,屋前响起突兀的汽车喇叭声。 旋即,传来了敲门声。 时间还真是算得刚刚好。 凌迟越过僵在原地的沐寒音,走过去开门。 门口是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恭敬问道:「凌少爷,可以了吗?」 凌迟指了指放在屋角的琴箱,「就那一箱行李。」说完,头也不回迈出屋门,走向那辆向他敞开车门的银色凯迪拉克。 再也不会见到了吧…… 这一刻,有种无可抑制的冲动,想回头看上一眼。 但最后,他狠狠咬牙。 车子发动,发出绝尘而去的轰鸣。 「凌先生,这是这次任务的资料,目标人是马来西亚帮派沙巴会的少主,沙兹曼。」车上,黑衣墨镜的男人礼貌的递给他一叠资料。 凌迟默默接过,一张一张飞快翻过去。 「下周,沙兹曼将和大陆当红女星苏郁订婚。沙兹曼送给苏郁的戒指,是巨型彩钻磨成,约六十克拉的『光明之眼』,值约为三千万美元。」 「哦……」凌迟在他述说的时候,已经把资料翻看过一遍,他轻轻合上那叠资料,忽然挑了挑嘴角,「你们老板想破坏订婚,恐怕不只是为了那枚戒指吧。」 「是。」那男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异。毕竟这些国际赏金猎人的实力他们是清楚的,想要瞒住他们什么,几乎不可能。 「苏郁是s」娱乐旗下台柱,是著名制作人沐寒音先生亲领出道的……」 「我和沐先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凌迟当然听得出他的话外之意,有些不悦的打断。 「抱歉。」男人立刻道歉,「我是想说……我家少爷,其实与苏小姐有过一段很愉快的经历……」 凌迟不由得扬了扬眉。 这次他的雇主,是大陆最大黑帮的少主。 哟,两个黑帮为了抢女人而引起国际纠纷了…… 「订婚地点是国贸区的柏悦酒店顶楼,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柏悦酒店的豪华套房。」 「知道了。」凌迟打了个呵欠,「总算要开工了,这段时间无聊死了……」 「我要的设备都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 「嗯,另外我有一点点要求。」 「您请说。」 「我工作时很讨厌别人来打扰,搭档也不行,所以,希望您能让d小姐与我保持安全距离。」 「这……」男人忽然面露难色,尴尬笑笑。 「怎么?」凌迟立刻皱起眉头。 「她的房间,就在您隔壁……」 第六章 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光线全数隔绝在外。 房中充斥着酒精和烟混合而成的黏腻味道,显得落魄而颓废。 原本雅致而格调高雅的房间,这一刻,却成了肮脏混乱的废墟。 桌上东倒西歪躺着几瓶珍藏多年的名酒。 本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奢侈品,这一刻,却像垃圾一样被抛弃了。 就如同人。 沐寒音躺在沙发里,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有新长出的胡碴,衣衫也凌乱不堪。 他这样躺了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人坐进别人的车,扬长而去,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然后,他记得自己疯狂地毁掉那人存在的一切证据。 他穿过的衣服、他睡过的床单、他用过的牙刷。 突然,自己变成一个因为被抛弃而发疯的弃妇。 歇斯底里、不知所措,悲伤而绝望。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沐寒音啊,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什么感情,明明都是自己用来欺骗别人的东西…… 为什么? 他竟会被背叛。 他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留下来,却只得到对方的轻蔑与鄙夷。 凌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很久之后,沐寒音忽然从沙发里坐起来,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 犹豫了一刹那,他拨通了一组号码。 「喂,哥。」太久未曾讲话,以及这些天恶劣的生活状况让他开口时,声音沙哑无比。 电话那头的人微怔了一下,「……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 「哼,你也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想到我。」 沐寒音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拜托了。」 「出了什么事?要我替你查谁?」 沐寒音慢慢用手指覆上自己的眼睛,吐出那个这些天他一直排斥着却又在他脑中徘徊不去的名字。 「凌迟。」 与此同时,柏悦酒店豪华套房。「喂,凌迟,你真的不来点吗?」海兰卡穿着高衩低胸黑色晚礼服,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指尖托着一杯dnon。 凌迟正面对着十二屏荧幕,身边是无数各种颜色的光缆。 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海兰卡的话,他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着,荧幕上变换着的光芒反射在他鼻梁上的眼镜中,让他显得更加阴沉。 海兰卡眯起眼淡淡笑着。 她不得不承认,戴上眼镜工作中的凌迟更加让她着迷。 他们身上有着猎人共同的气息,让她在人海中可以轻易嗅出他的存在。 尖利而冰冷,伪善而狠厉。 面对同类,她不用刻意隐藏起自己的锋芒,这让她觉得放松愉快,所以,她喜欢他。 「嘶――」忽然,十二屏荧幕中的七屏画面猛地闪了几下,最后切换到同一个房间不同角度的画面。 「哇哦,aazg!」海兰卡不禁一扬眉,小声赞了一句。 凌迟已经成功侵入酒店保全系统,而画面中的这个房间,就是举办订婚仪式的宴会厅。 凌迟没有理会海兰卡,拿起脚边一个手柄一样的东西,慢慢操控,随着他的动作,又有几屏荧幕依次切换画面,分别是停车场、走廊、电梯等。 「好神奇啊,小凌凌,你真厉害~」海兰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背后,看见他停下手上的工作,她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异常热情。 凌迟霎时感觉后背上贴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让他全身寒毛直竖,不过他还是压抑住身体强烈的排斥感,没有挣扎。 海兰卡柔嫩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脖颈,然后一点点向上,托起他的下巴,「我真的要被你迷住了,小可爱……」 「谢谢夸奖,美丽的盗贼小姐。」凌迟毫不闪避的看着她,眼镜后那双狐狸一般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海兰卡低下头,一只手轻柔地摘下他的眼镜,缓缓吻上那淡色的唇。 凌迟的回应很棒。 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跟他接吻,她看得出他是个吻技高手。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凌迟灵巧而狡滑的捕捉着她的舌,紧紧的缠住、吮吸,让她无法逃跑。他的手慢慢覆上海兰卡的侧脸,然后指尖滑过她鬓角垂下的碎发、耳垂…… 突然,他毫无征兆的放开了她,笑咪咪从她的手掌下跑掉了。 凌迟面对着她,靠着桌沿而坐,指尖一弹,丢给她一个透明的小塑胶袋。 「这是什么?」海兰卡看也不看一抬手接住,语气里有点不爽。 「窃听器,麻烦美丽的d小姐,把它们装在宴会厅适当的地方。」凌迟依旧笑着,脸上凌厉的线条瞬间被柔和取代,浮现出单纯而无害的表情,「好吃的东西,一次吃太多可不好。」 「哼。」海兰卡讪然回应,抬起手轻轻抹去掉了色的唇膏,步伐优雅得如同黑猫般走出房间。 凌迟拿起桌上的眼镜,重新架到鼻梁上。 曾经有谁说过,戴上眼镜不笑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你啊。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那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 这就是我吗? 「沐寒音!沐寒音!」 沐寒音刚走出电梯,就听到走廊上某个家伙以全楼人都能听到的分贝大吼。 「干么?」他止步,不耐烦的回头,盯着没形象冲他奔来的杨修仪。 「呜……人家还以为你不要人家了呢……」杨修仪小媳妇状抓住沐寒音的胳膊,眼中泪光闪闪,「不来上班,也不接电话,去你家按门铃也没人应。你吓死我了……」 沐寒音冷冰冰的甩开他,转身往办公室走,「工作我不是都用邮件指示了吗?」 「我担心的又不是工作!我担心的是你啊!」杨修仪赶紧小步跑跟上去。 「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沐寒音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转过身,手撑在门框上,「你现在看到了?我很好,快点去做你该做的事。」说完,就毫不留情,狠狠甩上门。 杨修仪的鼻尖离门板只有一寸的距离,他眨了眨眼,小声补了句,「还有一件事……就在五分钟之前,你哥派人送来一份资料。」 「在哪?」 突然,紧闭的门又打开了。 杨修仪表情无辜的一比,「在你办公桌上。」 「砰」的一声。 杨修仪再次面门而立,他慢慢抬起手,理了理被门风吹乱的发型,暗念一句:太没良心了…… 沐寒音翻开那份资料,随着一行行的文字在眼前掠过,他不知应该怎样形容此时的心情。 调查的着手点是两人共同就读的那所大学。 资料显示,凌迟突然中途休学,接着便是一年的空白。 下面的经历,就让沐寒音震惊了。 休学一年之后,凌迟考入麻省理工学院,三年后以优异成绩取得电机工程与资讯科学双学位,提前毕业。 此后,又取得剑桥大学的心理学学位。 毕业后,凌迟取得英国护照,然而从事的工作一直不明。 凌迟的资料处理得相当干净,只能找到上学时的纪录以及所发表的一些论文。但是,沐氏家族的人脉极广,手腕也相当高超。他哥沐风涧透过一些管道,取得一些凌迟与一些人交易的录像。 这些人有黑手党,有军火商,有银行家,甚至还有国际刑警。 他的职业,终于明了。 他是一个国际赏金猎人,他为任何人工作,不管对方的目的和动机,只为取得――钱。 「嘟――」 一片死寂中,内线电话突然响了,他按下扩音键,秘书的声音响了起来,「总监,您兄长沐先生来电。」 「接进来。」 「是的。」 下一秒―― 「寒音,资料看到了?」 「嗯。」 对方的声音里忽然带上点笑意,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整天招蜂引蝶,这回招惹的可不是个简单角色,怎么样?被螫到了吧?」 沐寒音沉默了一瞬,盯着荧幕的那双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狠厉。 「被他这样耍了,我不会随随便便算了的。」 「哦?要帮忙吗?」沐风涧很有兴趣的问。 沐寒音狠狠打断他,「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偌大的宴会厅,被布置成白、金相搭的纯西式婚礼风格。金碧辉煌,奢侈无比。 据说,光是会场的布置,沙兹曼就投入一千万。 会场的保全非常严密,每个宾客入门前都必须经过盘查,不能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入场。 海兰卡来得很晚,她挽着一个沙巴会中国区的干部,走进会场。 她的头发已经染成黑色,烫成大波浪披在肩上。穿着一袭典雅亚曼尼晚装,胸部别致的镂空设计,让人的目光一下就被她d罩杯身材吸引过去。 凌迟坐在监控荧幕前,紧盯着所有的画面,同时戴上耳机,不停切换频道,他也已侵入保全的交谈系统,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d,目标在你一点钟方向,把窃听器装上去。凌迟对着微型麦克风轻轻说了一句,同时画面切换到身着华贵礼服的沙兹曼与苏郁身上。 「林先生,那一位就是您的上司吧?」海兰卡随着男伴的步伐慢慢走着,显得优雅而随意,然后她很自然抬手问道。 「是的,那是我的上司沙兹曼先生,我们一起过去打声招呼吧。」林挽着她,走过去。 沙兹曼和苏郁对面,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一身burberry双扣银色西装,优雅简洁,同时又透出冷傲的气质。虽然他不是主角,也不张扬,但是会场里女人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聚集到他的身上。 沙兹曼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认识沐寒音的,他们的交情算得上久。后来,沐寒音捧红了苏郁,并把她介绍给沙兹曼,说起来,沐寒音算得上是他们的媒人。 「沐,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认识苏郁,你说我要怎么谢谢你?」挽着美丽的未婚妻,沙兹曼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他有着典型的马来西亚人种面孔。黑色微卷的头发,浅褐色皮肤,鼻宽而低,嘴唇厚。并且,有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有着这样眼睛的人,手段向来狠厉,而沙兹曼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呵呵,沙兹曼先生的谢礼,我可消受不起。」沐寒音摇头笑笑。 上一次自己生日时,沙兹曼送给他一只濒临绝种的马来西亚巨龟。当时他看到那么大一只龟摆在自己面前,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我要把它炖了吃?! 「沐老板当时看到那只龟,话都说不出来了呢,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失态,真是太有趣了。」苏郁也明白沐寒音指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正在说笑,沙兹曼忽然抬起头,对着沐寒音背后抬手示意。 「老板。」林挽着海兰卡已经来到三人身边。 沐寒音转身看见她,眼神微微一变,但是立刻就恢复了如常的脸色,没有声张。 这个女人…… 他已经彻底调查了与凌迟有关的人,当然也包括那天酒吧里遇见的这个女人。 同样是国际赏金猎人的职业盗贼,海兰卡?d小姐。 不可能会这么巧,两个国际赏金猎人出现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他们必然是被同时雇佣,服务于某个雇主。 透过海兰卡,他大致查出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那颗价值三千万美金的「光明之眼」。 「林,你的女伴还真是个美女,不介绍一下吗?」沙兹曼的眼神别有意味的在海兰卡身上流连。 苏郁脸色有点尴尬,但是仍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林笑了笑,「这位是海兰卡?d小姐,是一位模特儿。」 「您好,沙兹曼先生,对您早有耳闻。」海兰卡微笑着伸出一只手,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一道诱人的弧度,自雪色的胸前滑过。 沙兹曼立刻伸出手握住,「你好。」 海兰卡抽出手时,指尖故意带着暧昧轻轻挠了一下,同时给了他一记挑逗的眼神。 微型窃听器到位。 凌迟盯着荧幕,漂亮到无懈可击的眼中,却是阴郁而复杂的神色。 d,他认出你了,小心点。他沉声警告。 「那个沐先生是谁?真是一表人才呢。」海兰卡忽然笑着对男伴说。 「怎么?你看上他了?」林玩笑道。 「嗯……」海兰卡耸了耸肩,不否认,「这样的男人,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看了也会动心吧?」 「他是sl娱乐总监兼负责人,家世背景很硬。」 「真的?身边的情人肯定不少吧。」 「没错,非常风流。」 凌迟知道海兰卡是故意招惹他,她明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愿意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还一直唠唠叨叨说着那个人的事。 女人果然麻烦又恶毒。 三十七分钟之后行动。凌迟冷冷吐出这句话,切换了频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三十七分钟即将来到尽头。 订婚戒指被放在一个防弹玻璃密封的保险柜中。现在,这只保险柜将由十三人持枪保镖护送,经过一道走廊,送入宴会厅。 这个过程经过模拟,一共需要一分五十秒。 海兰卡只有不超过十五秒的时间,来取出那枚戒指。 她借口去拿香槟,离开了男伴身边。 走到服务生身边时,她故意轻轻撞了他一下,以致红酒洒在她的晚礼服上。 借此,她离开会场,走向洗手间。 她首先打开洗手间内的消防栓箱,取出事先准备的女服务生制服,套上假发,用了十七秒换装完毕。 凌迟运用模拟音,调离守在走廊出口的守卫,海兰卡趁无人注意的瞬间,闪进走廊中。 他们出来了。耳内的微型耳机传出凌迟的声音。 同时,走廊尽头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此时,海兰卡已经藏身在走廊天花板的通风口。 五秒钟后释放乙醚。五,四,三…… 护送着钻戒的保镖一步步走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响亮的回荡。 海兰卡挑眉一笑,戴上夜视镜。 a!耳机中,男人的声音响起。 忽然,走廊的中央空调发出奇怪的声响,接着猛地喷出大量不明气体。 与此同时,整个一楼电力系统突然瘫痪。 走廊和大厅,一时间陷入一片混乱。 「快!快去保护钻石!」有人在黑暗中,借着紧急照明灯微弱的光狂躁大喊。 凌迟面沉如水,眼睛飞快扫过一行行不断跳动的数据,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直接侵入酒店中控,控制电子门锁,封锁了走廊。 保全大声的咒骂和沉重的撞门声响在海兰卡背后,她身边是一堆乙醚中毒昏迷的黑衣保标,脚下还踩着一个。 然而她眼中没有一点紧张,只有兴奋。手指没有丝毫颤抖,动作干净利落,用从耳朵上取下的万能钥匙,花了五秒就打开玻璃柜。 「哇哦,真是够美的。」她轻赞一句,把戒指藏进胸口。 他们要从窗户进去了。凌迟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时,海兰卡按了下腰上的特殊装置,轻松而优雅的回到通风口。 她盖上通风口盖子的瞬间,凌迟迅速从酒店电脑系统全面撤出,让那些差点抓到他的电脑专家一阵抓狂。 一楼的供电系统瞬间恢复正常。 「怎么?」沐寒音站在宴会厅外的阳台上,接起电话。 「差一点就查出他的ip,让他给跑了。」电话那头,自己高价请来的所谓顶级骇客沮丧的报告。 沐寒音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切掉通话。冷冷吐出一句,「废物。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 靠在阳台上,他烦躁的抽着烟,忽然,手机又响了。 「寒音。」 「哥?怎么了。」 「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吗?」 虽然沐寒音警告过沐风涧不要干涉,但是这个对弟弟爱护过度的哥哥还是出了手。 「什么?」沐寒音的脸色变了下。「哪里?」 「员工通道c出口。」 海兰卡已经换上帽t,穿着牛仔裤,拿着凌迟为她伪造的员工证,刷卡上了电梯。 凌迟正在销毁数据,还要等一下才撤出。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忽然一只手按在电梯门上。 「d小姐,乖乖合作,不要让我在你脑袋上开一枪。」沐寒音轻轻笑着,手里一把柯尔特蟒蛇型左轮顶着海兰卡的脑袋。 她脸色一变,后退回电梯。 沐寒音跟着她优雅的走进去。 「喂,沐先生,这样不好吧?」海兰卡指了指监控摄影镜头。 「凌迟已经让它停止工作了,不是吗?」沐寒音依旧笑着,眼神却冷冽。 海兰卡盯着他。自己的时间很有限,必须迅速离开,她可不愿意栽在这种阴沟里。 「好吧……」海兰卡叹了口气,「沐先生,我知道你不是要找我的麻烦,也不是为了那颗钻石,开出你的条件。」她举起手,摆出愿意妥协的姿态。 「凌迟在哪?」 「我告诉你,你就放我走?」她挑了挑眉。 「可以,我说到做到。」 「1104豪华套房。」 沐寒音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喂?沙曼兹,我是沐寒音,犯人在11104豪华套房……」 说话间,海兰卡猛地出手,扭住他的手,夺下那把枪,与此同时电梯打开一条缝,她如泥鳅一般滑了出去。 「喂?沐,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沙曼兹听到了打斗声,大声追问。 沐寒音从地上站起来,发现海兰卡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他也没有打算去追。 「跑了一个同伙,另一个你快去抓,别让他跑了。」 沙曼兹当机立断下令,所有警卫出动包围。 「一定要把他抓住!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沐寒音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吼声。 「沐,你怎么知道的?」沙曼兹有些警戒,低声质问。为什么自己的婚礼,沐要派人监视?他怎么会比自己还快一步抓到人? 「我正好在查那个人。」 「这么巧?」 「他原本是我的情人,前两天卷款逃走。」 「哦?真的?」沙曼兹语气中透出一股惊讶,「竟然有敢同时招惹你我两人的家伙,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凌迟正在销毁资料,突然,一个窃听器显示停止工作。 他快速切换,却发现是海兰卡毁掉了通讯耳机。 出于怀疑,他迅速倒回窃听器被毁前的录音。 凌迟听着,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切换荧幕上的画面,发现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大批人员朝着自己的房间而来,最近的已经在门口。 「那个该死的女人!」他狠狠甩掉耳机。 突然,门被撞开,十几把黑洞洞的枪指着他的脑袋。 「不许动!」 凌迟认命一般举起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就是你?」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 凌迟认得他,这就是沙兹曼。他现在西装外套大敞,衣领扣子松开,看得出相当狂怒。 凌迟还没来得及回答,整个人就被揪着头发从椅子上拉起来,狠狠按到墙上。 他惨叫一声,丝毫没有挣扎之力。 「钻石在哪里?!」 「不在我这里……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凌迟惊恐的看着他,身体因为惧怕而微微发抖。 「她在哪?」 「我不知道……」 「啪!」 沙兹曼一只手拽住凌迟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过去。 凌迟吃痛一声倒在地上,一时间大脑一片混沌,眼冒金星,半天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他被人架着往外拖时,沐寒音正好走到门口。 凌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低下了头。 两人擦肩而过。 「沐,这次多亏你,」沙兹曼拍了拍沐寒音的肩,「你的气,我来替你出。」 不知为何,看见凌迟被拖走,沐寒音没有一点开心,甚至心情益发糟糕。 「沙兹曼,你打算怎么做?」 沙兹曼冷冷扬了扬嘴角,「他敢在老虎头上捋须,先废了他一双手。」 沐寒音看了眼凌迟被拖走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凌迟这样的人,落到沙兹曼手里,就真的毁了吧…… 「他在床上还挺漂亮的,别把这么漂亮的身体毁了。」最后,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沙兹曼瞄了他一眼,毫无温度的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沐寒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夹在指间,立刻有人上来替他点烟。 「沐,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审讯这家伙吗?」 「不了。」沐寒音一只手放在口袋里,优雅站着,看着凌迟消失在走廊尽头。 烟雾迷蒙,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你们。」 凌迟话音未落,对面的壮汉又是一拳挥过来,凌迟惨叫了一声,连人带椅一起倒在地上。 空旷的审讯室,他被捆在一张椅子上,沙兹曼坐在角落的转椅上,一边抽烟,一边轻笑看着他。 凌迟重新被扶起来,他眼角渗出一道血迹。那张苍白的面孔却没有因为疼痛而扭曲,只是微微皱着眉。 「我是赏金猎人,那个女人同样也是,她叫海兰卡?d,职业盗贼。我们只合作过这一次。」 他语落,面前的人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凌迟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并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天没办法重新直起腰。 「雇主是谁?」终于,沙兹曼吐出一口烟,慢慢开了口。 「大陆……某个黑帮。」 「电击。」沙兹曼冷哼一声,夹着烟的手指支住额头,显得很不耐烦。 手下立刻准备,接通高压电,拿出电夹。 凌迟剧烈挣扎,拼命尖声嘶喊,「雇主是透过中间人交易!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放开我,不……啊!啊――」 惨叫声和皮肉焦糊的味道顿时充斥一室。 凌迟在几双手压制下无力的挣扎,然后失去全部知觉,只能眼神涣散的微微抽搐。 「哼,抓回来一个废物,既然你什么都提供不了,就来当我的出气筒吧。」沙兹曼冷冷俯视着地上清瘦苍白的男子,然后站起来,用脚踩住他的侧脸,让凌乱黑发下的面孔显露出来,「我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你等着慢慢享用吧!」 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极端残忍与变态的笑意。 凌迟被关在冰冷的地下室里,空气中充满了潮湿腐烂的味道,他一只手被铐在下水道管道上,背靠着墙角,无力坐在阴湿的地面上。 身体很不舒服,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的胃、脾、肺部受伤,肋骨也有碎裂。但他的神智却很清楚。 现在他没有别的方法,只有示弱,等到他们对他一点一点厌倦,放松警戒,然后再抓住机会逃出去。 其实,凌迟没有痛觉。所以对那些酷刑,他的惨叫大都是装出来的。 几年之前,他因为受到强烈刺激,导致中枢神经和大脑损伤,从此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即使被如此粗暴的虐待,他仍然没有一点感觉。也许,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莫大的幸事。 仿佛在梦中,一切画面都在眼前剧烈晃动,耳边充斥着喧嚣和吵闹的杂音。 但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那个正在被撕扯、毒打着的人,不是自己。 痛是一种什么感觉? 已经想不起来了呢…… 忽然,门发出「喀拉」轻响。 凌迟抬眼,透过凌乱的碎发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人。 他看着沙兹曼手里拿的东西,立刻明白过来――那是毒品。 沙兹曼在他面前蹲下,凌迟立刻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拼命向墙角里缩,眼神飘忽而畏惧,全身都无法抑制的颤抖。 沙兹曼冷笑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只透明无色的小玻璃瓶。 凌迟眼神闪躲着,飞快瞥了眼那只小瓶。 &h heaven,世界上被严禁的一种毒品,属于致幻剂lsd。 凌迟飞快掩藏眼底那一抹狠厉,再抬眼时,只剩下极度胆怯和懦弱。 沙兹曼欣赏着凌迟的恐惧,把瓶子递给一个手下,那人把瓶中的液体抽入针管。 &h heaven,也叫极乐之巅,世界顶级的毒品,无法被任何毒品所取代。只要尝过它的人,就没人再能摆脱,它让人为之疯狂。有多少人因为它而背叛一切,因为它而丧心病狂,因为它而沦落为畜生……」沙兹曼慢慢说着,语气越来越低沉,越来越狰狞。最后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给人极度的恐惧感。 凌迟死死盯着那人手中的针管。 沙兹曼站起来,笑得愉快,「因为沐寒音亲自交代,我才会这样客气的对待你。极乐之巅的成本可是高得很呢,你也来感受一下极乐的滋味吧……」他说完,转身离去。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凌迟忽然爬过去,死死抓住沙兹曼的裤管,「我不要那个……求求你了……」 沙兹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匍匐在地不住颤抖的人。 忽然,他猛地拽着凌迟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狠狠按到墙上。 「我真不知道,沐寒音到底看上你哪一点?完全就是一个废物!」 凌迟的柔弱激起了沙兹曼的凌虐欲,他虽然不是gay,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扯掉凌迟的裤子,进入了他的身体。 「哈……这么容易就进去了,看来你真的是被操惯了呢。」 「唔……」凌迟被压在墙上完全无法动弹,「不要……」 后庭传来鲜明的灼热和肿胀感,这是他所能感觉到唯一接近痛的感觉。 身后的人粗暴的抽插起来,强迫他在众人面前张开腿,露出最耻辱的地方。 凌迟肩膀微微抖动着,似是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就这样拼命忍耐着。 最后,沙兹曼泄在他身体里。 身体被松开的刹那,凌迟失去了支撑,抽搐的双腿根本无法站立,身体滑落在地,白色的浊液从后庭顺着大腿慢慢流出,发出黏腻的声响。 凌迟拼命忍住恶心想吐的感觉,在地上蜷缩起身体,要不是因为胃里什么都没有,他也许真的就吐了出来。 沙兹曼整好衣服,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还能当玩具供男人爽爽。」说完,冷冷抛下一句,「给他注射。」转身离开这间地下牢房。 凌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色惨白看着那人拿针管一步步逼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下,执起他的手臂。 针尖穿透薄薄的皮肤,刺进静脉,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推进凌迟的身体。 手臂上一片冰冷。 凌迟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那双漆黑的眸,却如同一潭胶着的沥青,没有恐惧、没有绝望,更没有希望。空洞,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从那一天开始,凌迟每天被人注射毒品,以及被不同的人强迫交欢,他从没有反抗过,仿佛早就放弃了抵抗。第六天,他毒瘾发作。 他拼命叫喊着,撕心裂肺,尖锐而扭曲,发疯一般求着那些人给他一些极乐。 然而,他的乞求,获得的不止是极乐,还有更多的凌辱和玩弄。 第七章 从凌迟被抓走已过了十日,这段期间,沐寒音每日的工作量超过了平时的三倍,他一刻也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凌迟,就会焦躁不安。仿佛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笼中愤怒嘶吼着,无处发泄。 他这些日子也不曾回家,他不想再看到那栋房子,那里充满了凌迟的味道,他无法在那里多待一秒。 在第十天,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他觉得快被自己逼疯了。 他以为自己恨他,但是他又清楚知道,现在自己正没有骨气的担心那个欺骗、背叛自己的人! 最后,他打了沙兹曼的电话,要求见凌迟。 「沐先生,就在这里。」带路的人把他送进去之后,又重新关好门,铁门发出沉重的声响。 沐寒音走进这间幽暗的地下室时,站在门口,久久也无法移动一步,久到他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忘了自己与那人之间的一切纠葛。 阴冷又潮湿的房中充斥着刺鼻的气味,以及消毒水味道。 而最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他因为寒冷而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头埋在膝盖里。 只是十天,那人忽然一下消瘦下去,如同一朵花,在一夜之间枯萎凋零。 这一刻,沐寒音根本不记得什么背叛和仇恨,只想把那个受尽折磨的人紧紧搂住,他要保护他,不让人再伤害他一分一毫。 沐寒音一步步走过去。仿佛是察觉到有人过来,凌迟微微动了一下,木然把头从膝盖中抬起来。 沐寒音在他面前蹲下,刚想开口,凌迟却忽然跪在地上,然后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开始慢慢解开他的腰带,把脸凑过去,想替他口交。 沐寒音猛地推开他,扶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凌迟……你……」 凌迟明明看着他,却像根本没有认出他,那双本来如同璨星般漂亮得令人惊艳的眸子,现在却一片空洞,什么也没剩下。 「给我……求求你给我……」凌迟颤抖着拽住沐寒音的衣袖,用一个乞讨者的语气和神情,哀切的请求,「给我……」 沐寒音这才看到凌迟拽住他的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遍布针孔。 「毒品?!他们给你用了毒品!」他怔了一瞬,突然狂怒的抓住凌迟的手腕。 凌迟显然被吓了一跳,身体不住的开始颤抖,「不、不要……」 他下意识的收起双腿往墙角拼命缩,仿佛惧怕着什么。 沐寒音看出他的异样,不顾他无力的反抗,诱哄着,让他给自己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迟,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尽量小心缓慢的把他的腿分开。 「不要,不要!」凌迟凄厉的尖叫着,那声音中充溢的恐惧和痛苦,让人听了都觉得心惊肉跳,但他却始终不敢用力反抗。 沐寒音最后还是看到了凌迟极力掩藏的地方。 那里被蹂躏得一片凄惨,各种伤遍布着,甚至还有用烟头留下的烫伤,结痂的旧伤和新伤交错着,有的地方因为他刚才的挣扎又开始流血。 沐寒音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把凌迟搂进怀里,他抱得那样用力,想要把怀中这具受尽折磨的身体揉入骨血。 「凌迟!我是沐寒音,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我带你走……」 怀中人脆弱得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 凌迟慢慢安静下来,很久之后,他才轻声重复,「沐寒音?」 「对,是我……我在这里。」沐寒音稍稍放开了他,让他能够看清自己的脸。 凌迟抬起下巴,目光闪烁了下,涣散而茫然的落在他脸上,「沐寒音?」忽然,仿佛认出了眼前的人,他用力抓住沐寒音的衣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也不愿松开,「救救我!救救我!不要丢下我!」 沐寒音任由他抓着,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带你走。」 沐寒音温柔的抱着他,直到他在自己怀中不堪疲惫地睡去,才小心放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然而,沐寒音关门离去的瞬间,凌迟却张开了眼睛。 他原本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然后,轻轻眨了一下,再睁开时,那双黑夜般深邃的眸不再是一片空洞,而是清亮、傲然、冷漠。耀眼得令人无法逼视。 他慢慢把眼睛转向房内的监控镜头,苍白的唇开启,慢慢吐出几个字。 「lord,five the not for they know what they are dog」 「沙兹曼!谁让你给他用毒品的!」沐寒音怒气冲冲踏进沙兹曼的房间,径直走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转椅上拎起。 沙兹曼的手下想要冲上来,被他抬手拦住。 「沐,你这是干什么?心疼你的小情人了?」沙兹曼扬了扬嘴角,眼睛里透出一抹讽刺。 「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沐寒音怒不可遏,狂乱的怒气让他想要把眼前的人撕碎。 沙兹曼慢慢拽开他的手,冷笑,「难道不是你吗?沐先生。是你把那个小贱种扔给我的,你忘了吗?」 一声巨响。 沐寒音在任何人来得及反应之前,一记重拳挥过去,正中沙兹曼的左脸。沙兹曼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一秒钟后,房中十几把黑洞洞的手枪同时指向沐寒音的脑袋。 沙兹曼吐掉嘴里的一口血,目光如野狼一般盯着沐寒音。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把气撒到他头上! 沐寒音也如同一头备战状态的野兽,用赤红的眼死死盯着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沙兹曼房中的电话突兀的响起来。 尖锐的铃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属下迟疑了一秒,还是恭敬把电话递过去。 沙兹曼一把抓过电话,一手烦躁的扯松领带,「喂,我是沙兹曼。」 「……沐先生?」他猛地把头转向沐寒音,深邃的眼睛狠毒的眯起,「是,在这里,呵呵。」虚伪的笑着,「当然,我们是朋友。」 沐寒音观察着沙兹曼的语调和神情,知道那通电话八成是自己哥哥沐风涧打来的。 那个保护欲过度的男人,又派人来监视我? 这样想着,他轻轻吐了口气,同时也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有了这通电话,警告沙兹曼,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密的监控着,相信他不敢随便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否则他自己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沙兹曼微笑着结束通话,但是下一瞬,他猛然一转身,把电话摔在墙壁上,刹那,电话四分五裂。 「沙兹曼先生,」沐寒音已经冷静下来,他环着手臂,优雅而平静的看着那个发狂的马来西亚人,「如果您还念及我们之间的一点交情,可不可以把凌迟交给我?」 沙兹曼回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露出扭曲的笑,「交给你?他毁了我的订婚仪式,让沙巴会的颜面扫地,让我失去了那颗钻石,你说我能这样轻易的,随随便便把他交给你吗?」 「沙兹曼先生,」沐寒音轻弯起嘴角,笑得客套而疏离,「沙巴会在大陆有不少商业利益,和我兄长沐风涧也有生意往来,您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凌迟对您来说,不过是个小问题,况且,您对他的惩罚也已经够了吧,他现在对您没有丝毫用处了,不如这样,我替他来赔偿您那三千万美金的损失。」 简单几句话,不卑不亢,却把利害关系挑明,同时也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这样好的条件,其实,沙兹曼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桌旁,身体靠在桌沿,从桌上的烟匣中取出一支雪茄,用火柴点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吞吐着那灰白色的烟雾。 片刻―― 「好,可以,但他必须立刻消失在这座城市里。」沙兹曼微扬起下巴,斜睨着沐寒音。 沐寒音没有犹豫,「好,我立刻带他走。」 「不!我会亲自,为凌先生送行……」沙兹曼转过头,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鹜。 沐寒音斜飞的剑眉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我会为凌先生订明天飞往香港的班机,然后亲自将他送上飞机,确保他安全的离开。」 「不行。」沐寒音厉声反对,「我不会把他继续留在你这里,一刻也不可以。」 他了解沙兹曼。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一次自己和凌迟已经激怒了他,只要给他机会,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毁掉他们。 「沐先生,你听好了,我不是在跟你谈判,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沙兹曼一字一句,压低声音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沐寒音深深吐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片刻后才又张开。 「那么,请您允许我留在这里,陪在他身边。」他直直注视着沙兹曼,眼中有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这是他的底线,他不会再让步。 沙兹曼忽然笑了,「三千五百万。」 这是沐寒音意料之内的数字,他嘴角扬起没有温度的弧度,「成交。」 沙兹曼听到他吐出这两个字,忽然大笑起来,张狂的笑声盘旋在房间上空,久久不散。 「为沐先生准备最舒适的房间,如果他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不要怠慢了客人。」 沙兹曼下令,然后负手离开。 「喂,小周,联络我的私人医生……不,不是我家,在巴沙会北京分部……立刻过来,一秒也不要耽误。」 沐寒音结束通话,看着躺在洁白大床上瘦弱而苍白的人。 他缓缓坐到床畔,指尖轻轻抚开凌迟眉间的碎发。 忽然一瞬间的恍惚,等到他定下神,却发现凌迟正张着眼睛看他。 那双漆黑如夜色的眸子,定定看着他,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被这样一双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沐寒音……」凌迟勉强的笑了一下。 「已经没事了……你休息吧,医生马上就到。」沐寒音回给他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温暖的手轻柔覆上他的侧脸。 「我能不能洗澡?」忽然,凌迟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怯怯的问。 沐寒音看了眼凌迟身上斑驳交错的伤痕,他不想在医生确认之前让他的伤口碰水,但他刚想开口,凌迟突然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抓住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 「凌迟!」沐寒音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他无法忍受凌迟低声下气,看到他这副样子,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捏紧,痛得他呼吸困难。 「对、对不起。」凌迟被吓得全身一颤,猛然缩回手,眼神慌乱的游离,全身颤抖着缩成一团。 这一刻的凌迟,有如惊弓之鸟。 「对不起,凌迟……吓到你了吗?」沐寒音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抬手轻轻抚摸着凌迟的头发,安抚这只惊惧的小兽。 「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洗。」他轻声说着,小心的把凌迟从被褥中抱起,转身走进浴室。 那一刻,凌迟面无表情的躺在沐寒音怀中。 他看到沐寒音看着自己时,眼里流露出的深刻感情,忽然胸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述的窒息感。 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厌倦。 厌倦那无休止的伪装,无休止的谎言,无休止覆盖在表面上的脆弱。 他已经这样孤独而寂寞的独自生存了很久,久到他都快要忘记,卸下面具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受够了。 这一切都够了。 「沐寒音,你放我下来。」无预警的,他抬起头,直直盯着沐寒音的眼睛。 沐寒音看着他的脸,有了刹那的惊愕。 不知为何,这一瞬,他想到了破茧而出的蝶…… 带着傲气与美丽,从笨重丑陋的壳中挣脱,张开它绝世无匹的华丽双翅。 「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当沐寒音依言将他放下时,凌迟扶着浴室的墙壁,背过身。 沐寒音看着他线条优雅的脊背,这人的腿和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但是他的语气却丝毫不容人反驳。 「好……」沐寒音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但是几步之后,还是在浴室的门口停下。 水声突兀的响起来。 「哗――哗――」空洞而寂寞。 沐寒音回头看着凌迟。 迷蒙的水雾瞬间打湿他的发,顺着发丝流落眉梢、眼角,最后顺着下巴,一滴滴掉落。他的手扶着墙壁,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仅仅几秒之后,他的身体摇晃一下,不受控制的滑落倒下。 「凌迟!」 沐寒音身体自动反应,冲上去接住他。 冰冷的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怀中的人也如同这水一般,冰冷得毫无温度。 沐寒音突然躁怒起来,抬手关掉了莲蓬头,低吼,「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乱来!」 说着,一边拽起一条大浴巾,把瑟瑟发抖的人裹进去。 「沐寒音。」凌迟忽然抬头,抓住沐寒音正在替他擦头发的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微蹙着眉,雾气氤氲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和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 沐寒音一怔,旋即却笑了,他抬起一只手,撑住额角,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你已经查出我的身分了吧?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嗯。」沐寒音抬起头,看着凌迟近在咫尺的眼睛,「即使这样,让我放着你不管,我做不到。」 凌迟目光闪烁了下,想要躲开他的视线,但还是忍住了。「我是个为了利益出卖一切的人,我骗过你一次,就还可以骗你第二次、第三次……」 忽然,他的话被沐寒音打断,「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这些?」沐寒音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是良心发现了?」 凌迟怔住。 「你没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就是那条蛇,你救了我,我却不会感激。」他淡淡说着,语气冰冷如霜,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潜藏着某种情感。 沐寒音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此美丽,透明、纯粹,安静而又深沉。 就算明知道,那深沉之中,必有危险,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深陷进去,想要去看个究竟。 「那就来咬我吧。」沐寒音弯起眼睛,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我真的会……」凌迟虚弱的扬了一下嘴角。 没再跟他争辩,沐寒音调好了水温,让凌迟趴在他的肩头,抱着他替他清洗。 「衣服都湿了。」 「没关系,等一下换一件……」 沐寒音的话却因为凌迟的动作而顿住。 凌迟慢慢抬手,开始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动作缓慢却流畅的。 沐寒音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安静的站着,看着水雾中的凌迟。 最后,凌迟剥掉了他的上衣。 「可以了。」沐寒音按住凌迟放在他腰带上的手指,「你不会是想看我出丑吧?」 他可不想对着这种状态的凌迟兽性大发。 凌迟扬了扬嘴角,然后顺从的把手拿开,环住沐寒音的腰,把重量完全倚在他身上。 温热的水顺着两人紧贴的皮肤流下,蜿蜒成暧昧的弧度。 沐寒音的手指轻柔拂过他伤痕遍布的背脊,带走上面黏附的血污。 沐寒音的私人医生没过多久就赶到,当他看到凌迟身上的伤痕,尤其是私密处的惨状时,几乎脱口而出:太没人性了。 凌迟被注射了麻醉药剂,安静的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得仿佛教堂中的天使塑像。 他自始至终半垂着眼皮,侧头看向窗外,不曾有过一声呻吟和哀叫。 沐寒音看着医生用手术刀挖出伤口中的腐肉,用针线缝合,那过程鲜血淋漓,让他再也看不下去,不忍的握住凌迟的手。 「痛吗?」他跪在床边,手指爱怜的拂过凌迟的眉梢,指尖都有些微颤抖。 凌迟慢慢转过头,神情中有一些疲倦。 「没有感觉啊。」他竟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伤口处理完毕,医生走进洗手间处理清洗,沐寒音跟了过去。 「情况怎样?」 「外伤没有大碍了,感染没有引起并发症,再休息两、三个月就可以复元。但是……」医生忽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 「虽然说注射了麻醉药剂,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事实上我用的剂量并不大。然而,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为他处理伤口时,发现他只有肌肉的神经性抽动,没有因为疼痛而形成的自发肌肉活动,也就是说,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感觉不到?」沐寒音怔了下,英挺的眉蹙起,「怎么会?」 医生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毒品摄入量过大造成的痛觉神经麻痹,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也好,不然这样的伤,有他受的。」 沐寒音回头,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点了点头。 「沐寒音。」忽然,凌迟喊了一声。 他立刻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温暖大掌宠溺的揉揉他的发顶,「怎么?」 凌迟可怜兮兮瞅着他,「我好饿……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想吃什么?」沐寒音不由得失笑。这种时候还一心想着吃,凌迟还真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嘴。 「肯德基,麦当劳……什么都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医生走进屋里,笑着打断他,「不行哦,你现在只能吃很少量的流质食物。」 凌迟眼睛猛地看过去,刹那,医生那抹笑容冻结在脸上。 「什么?!」 明明那么虚弱的人,这两个字却说得声色俱厉。 「你……那个……」医生顿时话都说不流利,最后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你这些天都是透过注射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如果忽然进食,胃会无法负荷的。」末了又添了一句,「沐先生,我这是为了凌先生着想……」 沐寒音眼中一抹狠厉倏然闪过。 沙兹曼…… 而有人犹不放弃,「沐……」 「凌迟,乖乖听医生的话。」沐寒音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我让他们送点粥来,你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觉,等你好了,喜欢吃什么,我就带你吃什么,嗯?」 凌迟不满的瞪了他三秒,最后妥协,「好吧……」 角落里的医生长长吁了口气。从没见过这样一副楚楚可怜,却又凶神恶煞的病人啊。 热粥没多久就被送进房间。 凌迟拒绝了女仆的帮忙,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他一直很厌恶女人的触碰。 沐寒音从女仆手中接过粥,坐到床边亲自喂凌迟。 「你没这么照顾过别人吧?」凌迟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挑了挑眉笑道。 「当然没有,第一次献给你,又便宜你了。」 沐寒音用汤匙舀起一小口,自己尝了尝冷热,然后又吹了吹,才送到凌迟嘴边。 凌迟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喂饭,迟疑了一瞬才张开嘴。 「好烫……」才含进嘴里,凌迟眼角就泛出泪花,却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挣扎着咽下去。 沐寒音心疼的用餐巾擦掉他嘴角溢出的米粥。 刚才那一口他尝过,根本就不烫,凌迟是因为一直被关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已经太久没有吃过温热的东西而一时无法适应。 「对不起,我没经验,这次一定不会烫了。」沐寒音抱歉的笑了笑,又舀起一匙,在嘴边吹了许久,才送到凌迟嘴边。 凌晨三点,房中一片寂静。 枕边人身体蜷缩成抗拒的姿态,睡熟已久。 沐寒音看了眼时间,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然后,房门微微敞开一条缝,很快又合上。 「老板。」门口的保镖见沐寒音走出来,立刻站直。 「你们一定要保护凌先生的安全,不能出一点岔子。」他冷冷命令。 「是。」 凌迟坐在床头,手里握着玻璃杯,眉头蹙着出神。 碎掉的东西,还能再拼凑起来吗? 忽然,修长的手指决然松开。 「哗――」 一声脆响,玻璃重重撞击地面,裂痕爬上杯身然后破碎,一瞬间,变为一地碎片。 开水在地上溅开无色的水花。 少自欺欺人了,怎么可能拼得起来。 现在的你,就像这一地碎片,锋利而不顾一切,会割伤一切接近的人。 凌迟扬了扬嘴角,浓长的羽睫下,墨色眸子里闪出妖冶的光。 医生闻声走进房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他立刻叫来女仆把地面打扫干净,神色有些紧张的问。 「没事啊……」凌迟噘了噘嘴,露出无辜的神色,像个闹别扭的小孩,「都没人理我,我无聊呀……」 医生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 「你干么那么紧张?」凌迟忽然托住下巴,挑眉笑问。 「还不是沐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你安全,照顾你周到。」 「哦……」凌迟懒懒倒回被窝,脸上明显写着「无趣」两个字。 「凌先生,还有三个小时您就要去机场了,我劝您还是休息一会,不然……」 「其实,你不如给我一瓶the seventh heaven这还比较实在。」凌迟突然打断他,语气中满是无所谓。 医生一怔,身为医生,他最看不得别人糟践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带着怒气质问,「你这孩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毒品啊。」凌迟只手支起头,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现在这样的身体,等一会肯定会扯沐寒音的后腿,搞不好不仅我活不了,沐寒音也有危险。为了大局,你还是乖乖的去给我弄一瓶,我知道该什么时候用。」 医生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凌迟是对的。 三个小时之后,凌迟在沐寒音保镖和沙兹曼手下两拨人马的护送以及押送之下,坐上开往机场的黑色宾士。 凌迟坐在后座,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疾速倒退的景物,不知在想什么。 「凌先生,沐先生的电话。」忽然,一个保镖递给他一支手机。 「喂?」他接过手机,懒懒的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沐寒音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嘈杂的人声。 「凌迟,现在你一直拿着这手机,保持通话,我现在透过手机讯号定位你。机场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到时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凌迟微微抬眼,看见沙兹曼的手下正透过后照镜看着自己。 然后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单纯而明媚得让人觉得刺目的笑,「我知道了,宝贝。」 宝贝?沐寒音霎时一愣。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嗯?」 「我在想你的那个私人医生。」 「什么?」 凌迟几乎想象得到沐寒音不爽皱眉的表情。 「刚才他替我穿衣服,扣衬衫扣子时手都在抖呢,真可爱。」 「……」 「就不见你扣扣子也会手抖……」凌迟顿了下,然后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差点忘了,每次衬衫的扣子都扯飞了,没机会让你扣呢……」 沙兹曼的手下眼里明显露出一抹不屑,转开了视线。 一路,凌迟拿着手机和沐寒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终于,三辆宾士,在航厦前缓缓减速停稳。 凌迟被保镖护送着一路通过安检,最后坐在候机室。他身边,两拨黑衣黑墨镜的男人肃然伫立,相互凝视,企图用目光杀死对方。 凌迟的手忽然神经性抽搐了下,他低骂了一句「可恶」。 「你还好吧?」沐寒音突然问。 「还不错。」他口气轻松地回答,其实身体已经超出负荷,冷汗涔涔顺着额角滑下,「不过有点撑不住了。」 「你……」 「我要是当众注射毒品,会不会被抓起来啊?」凌迟忽然从口袋里拿出小玻璃瓶,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对着从机场落地玻璃投射进来的阳光,眯起眼打量它。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他往洗手间去,不意外的,大批人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宝贝,等我一下。」他对着电话轻声道,然后把电话递给身边的保镖,「帮我拿着。」 进入隔间后,他拿出注射器,镇静的从药瓶中抽出已经稀释的the seventh heaven,准确的在青紫一片的手臂上找到静脉血管,毫不犹豫一针扎进去,慢慢推动。 深刻的战栗顺着脊椎直窜头顶,刺激着全身的神经。 未推尽的针管,从他的指尖无声滑落。 凌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轻微的呻吟。 尖细的下巴扬起,优雅的脖颈上,一瞬间,有青色的血管慢慢攀爬,仿佛妖异的藤蔓植物。 凌迟微微张开眼睛,似乎因为眼前的幻觉而露出一抹缥缈虚幻的微笑。 救赎与毁灭,一瞬间,同时侵占了他的世界。 五分钟之后,他平静下来,带着苍白的微笑走出隔间,从保镖手里拿回电话。 「喂?」 然而,话筒中传来空姊甜美的声音:「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您尽速到二十二号登机口。」 「凌迟,我要登机了。」 凌迟大脑中飞快闪过什么。 他早就猜到,沙兹曼那家伙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才不会宽宏大量的他走。 他还一直在想,沙兹曼会在什么时候下手,原来,那疯子想在飞机上弄死他。 制造一起看似意外的空难,同时除掉他和沐寒音。这样沐家的人抓不到他沙兹曼的把柄,不好向他发难。 够阴险的…… 自己乘坐的小型飞机将在半个小时之后抵达,而飞往上海的在几分钟后起飞。 原来沐寒音是要玩金蝉脱壳…… 忽然,凌迟站起来张望了下,旋即挑眉,轻叹一句,「距离够远的啊……」 沐寒音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 从凌迟现在的位置到二十二号登机口大约有两百公尺的距离。 「凌迟,他们一开枪,你就跑,你一定要冲过来,他们会拼死掩护的,不用怕。」 此时,他正从商务舱专用通道登机,语气虽然沉稳,但却给人一种狠狠命令的感觉。 「我现在必须挂电话了,我的替身已经过去了。凌迟,你听到没有!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 语落,便是急促的断线声。 一定、一定,强调那么多遍干么?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凌迟不满的腹诽了一句,放下手机。 不远处,四、五个同样黑衣墨镜的人快步向他们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无论从身高还是面容来看,都与沐寒音有七分相似。 凌迟愉快的站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抬起手,大幅度的挥着。 「沐寒音」走过来,弯腰轻轻抱了他一下。 就在他用身体挡住凌迟的刹那,一声巨大枪响在空旷的候机室中回荡。 那枪响仿佛被扩大了数倍,震耳欲聋。 同一时间,对面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倒。 如此近距离的枪战,根本就与自杀无异。 沙兹曼那方的人因为来不及反应,暂时落于下风,连续好几人中枪倒地。 他们的火力也被沐寒音的人压制住,不过这时埋伏在机场各处的黑衣人,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聚拢。 忽然之间,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四散而逃,尖叫声响彻整个机场。 刚才假扮沐寒音的人不由分说便抓住凌迟的手腕,把他护在怀中,带着他向二十二号登机口狂奔而去。 震耳欲聋的枪响一声迭着一声,仿佛就在耳边。 一切仿佛都忽然被放慢。 人们杂沓的脚步,鲜红而黏稠的血液,机场巨大的回声,凄厉的惨叫。 不断的,一幕一幕切换着画面,从凌迟面前晃过。 他忍不住回头,看见背后为自己断后的黑衣人不断中枪倒下。 一百公尺,五十公尺,三十公尺,十公尺。二十二登机口,眼看近在眼前。 「趴下!」 身边的人猛地按住他的头,并用身体挡住他。 连续两声枪响。 从左侧截击他们的一人头部中弹当场死亡。 「你没事吧?」凌迟清楚感觉到身边人中枪时身体受到的巨大冲击力。 「没事,有防弹背心,你快走!」 那人说着,把一张登机证塞进他手里,又将他往登机口推了下。 凌迟踉跄了两步,看了眼即将起飞的班机,又看了眼机场中向这边靠近的沙兹曼手下。他迟疑了一瞬,忽然又跑回黑衣人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跟我一起走!你在这里会没命!」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冷冷的甩掉凌迟,答道:「别傻了。」 凌迟知道,已经一秒也不能耽误了,他急切的喊出来,「医生!」 没错,他就是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私人医生。 「原来你认出来了?」他的语气有些吃惊,但很快,他再次把凌迟推离自己,背过身对着混乱的人群射击。 凌迟紧盯着那人的背影,未曾挪动一步。 流弹击碎了登机口边的玻璃,碎片飞溅,凌迟只好后退几步,躲进通道。 「走吧,」医生回头,在一片混乱喧嚣中对他露出一抹微笑,「乖。」 凌迟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再犹豫,转身,拼尽全力奔进通道。 玻璃通道内,沉闷的脚步声,一声声响起。如同沉闷而浑厚的鼓声,一下下重击在心脏上。 值得吗? 为了一个我这样的人……白白送掉性命。 真傻啊……傻透了…… 在机舱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凌迟在空姊震惊的目光中冲进了飞机。 「先,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证……」 「咔嚓!」 机舱门在背后合拢,将外面的一切纷乱,一切生杀隔绝。 凌迟虚脱般的后退了一步,背靠在机舱门上急促的喘息着。 「先生,您不要紧吧……」空姊担心的扶住他的肩膀。 凌迟礼貌的婉拒她的帮忙,微微一笑,「没事,我很好。」他递出登机证。 「您的座位在商务舱,请这边走。」空姊引领着他走进机舱。 凌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疲惫的躺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大口喘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坐好,并系上安全带。」 空姊声音刚落,凌迟身边的乘客就俯身过来,替他将安全带扣好。 正当她惊诧时,凌迟却张开眼,将那人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来,一张俊美到令人屏息的面孔展露出来。 「我来了。」凌迟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苍白。 沐寒音没有开口,只是侧过脸,英挺的鼻梁擦过凌迟细腻的皮肤。 飞机发出轰鸣声,在跑道上逐渐加速。 舌默契的触碰了一下,而后,变换角度,柔软的唇贴合。 阳光透过机窗落在两人的身上,如此安静,如此旁若无人。 而机翼划破天空,划破流云,向八千公尺的高空呼啸而去。 第八章 银灰色的bmw在上海长宁区一片僻静的别墅群中无声奔驰,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筛落车身,一片流光蔓延。它在一栋古老奢华的老洋房前逐渐减速,然后驶进巴洛克风格的黑色铁门。 引擎熄火,车门敞开,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虽然他戴着大墨镜,但仍无法挡住墨镜下如同雕像般的完美脸部线条。 沐寒音懒洋洋的倚在车门上,摘下墨镜,扬了扬下巴,「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沐家在上海的祖宅,建于民园初期,是上海最典雅奢侈的建筑之一。 凌迟甩上车门,伸了个懒腰,打量一圈眼前幽静的白色洋房,调皮的眨了眨眼,「你是打算正式出柜带我来见父母吗?好紧张哦,万一岳母大人看不中我怎么办?」 沐寒音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抬手,指尖穿过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爸妈倒不是问题,麻烦的是老哥。」 「呀……」凌迟的眼神忽然暧昧起来,单纯无害的脸上闪过戏谑,「莫非……你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沐寒音佯装愤怒的样子对他扬了扬拳头,「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 这时,走来一个中山装打扮的仆人,他对沐寒音必恭必敬鞠了一躬,「三少爷,你回来了。」 沐寒音把车钥匙丢给他,吩咐他把车停好。他向祖宅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对凌迟伸出一只手,眉眼弯出最温柔的弧度,「来吧,跟老公回家。」 凌迟眼中倏的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旋即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我父母都在国外,我大哥一般都待在浦东,不会回这里。」 凌迟丝毫不介意的笑笑,他本来就没想过沐寒音会真的做出带他见家长这样的事,否则也不会心安理的跟他来了。 「那这里住着谁?」 「只有一直跟着父亲的老管家和一些仆人。」 管家已经在大门前等他,「三少爷,欢迎回来。」 凌迟打量了眼穿着古意的老管家,不由得嘀咕,「你们沐家还真是像个封建大家族啊。」 沐寒音捏捏他的脸,「我可是很前卫的。」 老管家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两人的打情骂俏,忍不住打断,「三少爷,房间已经替您收拾好了,需要用晚餐吗?」 「送到我房间里去吧。福伯,叫医生到我房间一趟。」沐寒音吩咐完,搂着凌迟走进大厅。他知道凌迟也很疲劳了,所以直接领着他走上铺着手织地毯的旋转梯,走进自己的卧室。 凌迟的确是累坏了。经过机场的折腾和一路的旅途劳顿,他一下扑上房里软得让人能陷进去的大床,手指都懒得抬一下。 「喂喂,不先洗个澡吗?」沐寒音坐到他身边,手指爱怜的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头发。 「不要――」拖着长音撒娇。 「那至少把外衣脱掉,一会医生来了替你换药。」 「你替我换。」凌迟懒洋洋瞄他,口气颇有女王架式。 沐寒音没辙,只能连哄带拉,把凌迟的衣服剥下来,替他换上睡衣。过程中,凌迟坐在床边,头搁在沐寒音肩上就睡着了。 沐寒音把他小心翼翼的塞进被窝里安顿好,这才走进浴室里。 当他腰上裹着浴巾,擦着湿淋淋的发一边走出来时,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三少爷,李医生来了。」福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请他稍待。」 「大少爷回来了。」福伯顿了下接着说:「他请您过去一趟。」 「来得真够快。」沐寒音自语了一句,回答道:「知道了。」 他从巨大的壁柜中取出一件藏青色和服,正在绑腰带时,背后一双白皙如雪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怎么起来了?」 「美色当前,怎能不让人食指大动啊。」凌迟的指尖调皮的从他的腰间慢慢向下滑,色情的隔着衣料在结实的腹肌上摩挲,结果狼爪被沐寒音一把抓住。 「别闹了,乖乖回床上躺着。」沐寒音转身,不由分说把他扛回床上,按回被子里,「我很快就回来,你老实点。」 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凌迟忽然拽住他的手,借力抬起身子,扬起下巴吻上他的侧脸。 皮肤上传来柔软湿润的触感,还有着罂粟般淡然的芬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凌迟扬起嘴角,对着沐寒音吐气如兰,一抹媚人却有着冷意的笑容绽放在嘴边。 沐寒音看着说着这样的话、有着这样的表情的凌迟,一时间无法回答。 但是凌迟只是跪在床边,细心替他理好领子,然后拍拍他的胸膛,「去吧,别让你的宝贝哥哥等烦了。」 沐寒音轻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男子,时而天真,时而狡猾,时而温柔,时而狠厉。他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掌控。他的眼睛如此清澈透明,然而,那幽深的黑瞳中究竟埋藏着什么,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透。 但是,正是这样的他,才让他着迷、让他欲罢不能。 沐寒音打开门出去,朝等在门口的中年医生点了点头,就随着福伯消失在走廊尽头。 凌迟背靠着床头,懒洋洋的从枕头下摸出烟盒,轻轻一晃,一支烟跳了出来。 「凌先生……你的情况沐先生都告诉我了,现在你最好不要……」 「你有吗啡吗?」凌迟点上烟,深深抽了一口,「有就给我,我不想听废话。」 他冷冷开口,低垂着眼帘,墨色的眸子直视对方。 医生看着,不由自主在他毫不掩饰的厌世目光下微微一抖。 凌迟瞥了眼对方下意识握紧的右手和嘴角微微的下撇动作,不屑的露出一抹冷笑,「在手边的箱子里吗?拿出来,给我。」 他有剑桥心理学硕士学位,知道如何观察人的细微动作和表情。 接着,他抬起右手撩开垂在耳侧的黑发,食指轻轻触碰了下耳上那一排黑色耳钉中的其中一颗。 「哔」的一声轻响。 窃听器开始工作,微型耳机中,两个男人的对话传进耳朵里。 时间推回一分钟之前,福伯敲响起居室的门,恭敬地开门请沐寒音进屋,然后又贴心的把门带上。 半圆形的书房,古老的落地玻璃配上雍容华贵的厚重窗帘。一切展示着老上海独有的沧桑和妖娆。 沐风涧坐在沙发上,他有着和沐寒音相似的眉眼,但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以及更加粗犷坚硬的脸部线条,让他比弟弟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 他抬眼,一开口就毫不留情的讽刺,「你还真有出息,闹出了一场震惊全国的首都机场黑帮火并事件。你以为自己是谁?许文强?」 沐寒音站在门口,不耐烦的环起胳臂,「如果你是来指责我,那么我想我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说完,转身欲走。 「你给我站住!这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沐风涧严厉的声音响起,显然,他对今天的事件相当愤怒。 沐寒音顿了下,头也不回就继续往门外走。 「你信不信我把那小子赶出去!」沐风涧站了起来,大吼道。 沐寒音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狠狠盯着兄长。但终究,他还是强压着怒意走回书房,靠着檀木书桌而坐,修长的腿不耐烦的交迭在一起,指尖在桌上敲着急促的节奏。 「寒音。」沐风涧沉沉叹了一口,镜片后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沐寒音瞥了他一眼。 「那个凌迟是什么人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沐寒音冷哼一声,「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面对弟弟的一再挑衅,沐风涧强压住怒意,「好,那我问你,今天你突然调集名下的大笔资产做什么?」 「无可奉告。」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要收购沙兹曼在中国上市公司的股票!」沐风涧终于压抑不住脾气,狠狠一拳击在面前的茶几上。「你要并吞他的公司!」 沐寒音更加不耐烦,剑眉蹙起,「是又怎么样?」 「你以为生意场上的事是闹着玩的吗!搞不好你会因此输光一切!你有必要为了那家伙做到这一步吗,他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以 为你只是爱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这么愚蠢!」 看着眼前愤怒的人,沐寒音沉默了一会。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可反驳的,他也一直觉得,这次自己肯定是吃错药了。 「哥,」沐寒音微微耸了耸肩,「事情就如你说的那样。请你不要过问我的事了,我自己会处理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沐风涧有些头痛的撑住额角。他也不想再在这个叛逆的弟弟面前发火了。 「好吧,反正你从小就是这种牛脾气,不过,今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听出兄长话中让步的意思,沐寒音点点头,「我也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就在他即将走出书房时,沐风涧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你和那个凌迟,以后打算怎样?」 手指按上冰冷的铜制门把,然后缓缓按下。「以后?」他玩味的重复了一遍,带着自嘲的口吻笑道:「谁知道呢。」 沐寒音一回到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 他毫不客气的走到床边,把凌迟指间的烟夺过去,狠狠摁灭。 已经为凌迟重新处理好伤口的医生,又在门边对沐寒音使了记眼色。 沐寒音走过去,那医生边朝凌迟看,低声对沐寒音说了几句。 凌迟把视线从腿上的笔电移开,投过去,抛给他们一记明显鄙夷的冷眼。 告状就告状,居然还偷偷摸摸当着他的面告,可真有本事。 凌迟下意识从手边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支放在唇边,摸起打火机就要点上。 「凌迟!你给我吐出来!」那头,沐寒音眼疾声厉的喝斥。 「看你说的,我又没吃进去。」凌迟无辜的露出一抹微笑,听话的把烟放下。 沐寒音把医生送出去,重重关上门,旋即「咔嚓」一声,反锁。 「你刚才逼医生给你注射吗啡?」他走到床边,手指挑起凌迟的下巴质问。 「嗯。」凌迟坦白的点头,毫不在意。 沐寒音眉间的沟壑更加深刻,「医生说,你以前就有注射毒品的习惯?」 凌迟眨了眨眼,「工作提神用,咖啡的替代品。」 「什么?」沐寒音这次真的长见识了,他第一次知道世上真有这样疯狂的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 「八年前,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一直在用。」凌迟轻声回答,眼神在一瞬间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他抬起手,轻轻抚平沐寒音眉间的褶皱,「别老是皱着眉,会有皱纹的。」 沐寒音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知道,凌迟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最a脏的一面。 他知道,凌迟所经历的,大概已经超出他想象的范围。 这个人在经历了沙兹曼那样残暴的对待之后,现在可以泰然自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或许,他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也说不定……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或许,自己在慢慢地离真相越来越近。 然而越是走近他,不知为什么,心中就好像被填上一把铅,变得更重更沉一点。 「你要吞购沙兹曼公司的股票?」凌迟忽然转换了话题,毫不避讳的问。 「哦,对了,非常感谢你把我的工具也一起带回来。」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破烂的琴箱。 沐寒音一瞬间皱起眉,「你监听我?」 「呵,是啊。」凌迟目光带着迷离笑意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会背着我干什么傻事,刚才你换衣服时,我趁机把窃听器贴在你领子上了。」 「你……还真是……」沐寒音丧气的摇摇头,「真是坦白得让我伤心。」 「哦……下次我会婉转一些。」凌迟当然明白自己刺伤了沐少爷的自尊心――本来沐寒音是想很man的把一切揽在身上,在凌迟不知不觉时狠整一下沙兹曼替他出气,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无情的拆穿了。 「比起你的计划,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过需要你手上的资产帮我一把。」 「怎么做?」 「请你制造出大量吃下沙兹曼股票的假象,他们为了反收购,肯定会回吞自己的股票,然后……我会想办法让他的公司股票大跌。」凌迟语调平缓的说着,一边从床头拿出自己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反射出电脑荧幕的蓝光,那一瞬,那张纯净的脸上透出一股与之相反的黑暗气息。 「你打算怎么做?」 「像他们那样的公司,美化帐面的动作肯定没少做,说不定还联合会计事务所作假帐。即使没有,我也会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那样做了,使他们公司出现十几亿的亏空……」凌迟轻轻笑着,语气轻松。 好一段时间以来,凌迟和沐寒音就待在沐家祖宅中,享受阳光、轻柔的音乐,以及精致的美食。 凌迟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电,身边一堆诡异的仪器。沐寒音趴在白色长毛地毯上,手边放着一壶极品的普洱茶,也在办公。 「你说,『恋』这个字是不是很变态?」凌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不由自主笑出来。 「嗯?」 「你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它上半部分是『变态』的『变』字,下半部分是『变态』的『态』。中国文字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他说着,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从眼中流露出来。 沐寒音摇头笑笑,「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刚才用到一个我以前自己设计的病毒,那个病毒叫『恋空』,当年我设计病毒时,正好看了那部电影,啊……」他又陷入回忆,「那部电影真是经典的狗血啊……强暴、图书馆里h、癌症、流产,偏偏最后还看得我泪流满面,由此可见,恶趣味才是王道。」 忽然,他推了下眼镜,风马牛不相及的转变了话题,「你在看财务报表?」 「嗯。」幸亏沐寒音脑子灵活,跟得上凌迟话题跳跃的速度。他轻叹一口气,「美国市场缩水很严重。」 凌迟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反射出一道光,那张娃娃脸上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继而滔滔不绝,「唉,那也没办法。谁让他闹出个金融危矶。美国经济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金融业遭到重创,如同一个人得了心脏病,心脏供血能力受到影响,继而可能引发其他器官的不适,甚至病痛……」 无预警的,沐寒音打断了他,「喂,你在踩哪里……」眼角不爽的瞥着凌迟放在他背上的脚。事实上,刚才凌迟一直在帮他踩背按摩,不过现在,那只小色脚已经滑到腰部以下。 「嘿嘿……」凌迟掩唇淫笑,脚底继续色情的在沐寒音紧翘的臀部画圈。亏他刚才说得头头是道,暗底里竟然在干调戏良家美男的龌龊勾当。 见凌迟踩得更加起劲,沐寒音嘴角抽了抽,「你想干么……」 凌迟猛地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上你、上你、上你,上你……」 「反了你!」 「啊!」 下一秒,凌迟被他从沙发上拖下来,抱着滚到地板上,最后被沐寒音压在身下。 说时迟那时快,门猛地敞开。黑衣墨镜的保镖神色紧张向屋内伸头张望,目光旋即与地板上趴着的两人,六目相对。 「啊~寒音,寒音你好棒~」凌迟突然紧紧抱着沐寒音的脖子,一脸意乱情迷,娇声叫了起来。 结果「砰」的一声,那名保镖窘得连抱歉都忘了说,就飞快关门逃走了。 「喂,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喊什么……」 凌迟这会已经在沐寒音身下笑成一团,闻言张开已笑出眼泪的眸子,透过氤氲的水气,看着身上人,「那就来做啊……」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沐寒音低头,轻柔吻咬凌迟的耳朵,接着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向大床走去。 因为治疗得当,凌迟的身体在这些天中已经基本恢复。只要沐寒音控制好尺度,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负担。 两人在那张软得不象话的大床上赤裸拥抱。 沐寒音温柔的吻着凌迟的唇,接着是鼻梁、眉心,同时,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忽缓忽急的抚摸着凌迟大腿内侧柔嫩的皮肤。 凌迟在他身下放松的展开身体,微凉的指尖顺着沐寒音的背脊来回抚摸。那条没有被照顾到的腿带着媚惑,轻轻蹭着沐寒音两腿之间已经有反应的部位。 凌迟蹙着眉,微启的粉色唇间逸出轻轻的呻吟。 沐寒音粗重的喘息,压抑住欲火,耐心的一路亲吻。 他低头吻住凌迟胸口的红樱,凌迟有些难耐的弓起身体,腰背弯成诱人的弧度。手指埋进沐寒音的发丝中,用力的抱住他。 「凌迟……」休寒音低声呢喃,鼻尖一路滑过凌迟腹部,轻轻吻了下顶端溢出爱液的部位,然后手指分开凌迟的臀瓣,舌尖触s到那个正在微微收缩的花蕾。 「唔……」凌迟无法自制的颤抖了下。 沐寒音一边爱抚凌迟的前端,一边舌尖转着圈煽情的进出他的后庭。 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凌迟难耐的扬起下巴,手指揪紧了柔软的床单,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逸出来。 「不行……别……呃……够了……别再舔了…………快点……」 忽然,他绷起身体,声音拔高,激烈的叫出来。 「啊!啊啊――」 他释放在沐寒音手中,而下一刻,在他还没来得及从高潮的余韵里脱离,沐寒音就压住他的身体,拉高他一条腿,从侧面进入。 「嗯……」凌迟紧闭起眼,长长的一声呻吟后,开始剧烈的喘息。 沐寒音却没有立刻动,指尖勾起凌迟的下巴,浅浅吻他的唇,「怎么样?还好吗?」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着的情欲。 「嗯……」凌迟反手搂住他,轻轻摇晃着腰,让温热的内壁与体内的火热发生微弱的摩擦,「我要……快点给我……」 受到这样的撩拨哪能无动于衷,沐寒音开始大幅度挺送着腰,一下一下重重撞击着他。 「用力……再用力一点……」凌迟紧抓着沐寒音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半张着眸,迷乱叫喊。 房中一时间充斥着床垫挤压声、肉体摩擦时黏腻的水声、皮肤相碰的激烈声响,以及粗重的呼吸、媚人的呻吟。 遮光窗帘隔绝了屋外的光线,房中一片昏暗糜烂。 沐寒音低头盯着身下因为他而辗转呻吟的人,一次又一次凶狠刺穿他的身体,看着他在自己激烈的冲撞之下,身体随着自己的节奏无力晃动。 「凌迟……」最后他俯下身用力吻住他的唇,用力得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一起吸走。 「啊!啊……」 身体深处涌入温热的热流,凌迟一阵痉挛。 朦胧之中,沐寒音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却发现刚才在臂弯中沉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坐起来,拿起床边的浴衣披上。 浴室的门没有关紧,一小道光线从门缝中流泄出来,寂寥的在地板和墙面上映出一道微光。 沐寒音走过去,靠在墙边,默无声息的看着门内的一切。 凌迟只穿了件大号的衬衫,坐在宽大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身体微微发着抖,汗湿的发贴在苍白的侧脸和脖颈上。 他躁动难安的晃着腿,最后终于压抑不住似的慢慢缩起身体,脚趾都蜷了起来。 他急促的喘息着,终于,他从洗手台上下来,转身,哆嗦着从镜后的暗柜里拿出针管和透明的玻璃瓶。 标签上,罗马字体优雅写着――the seventh heaven。 强行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凌迟用针管从小瓶中抽出液体,然后弯下腰,在赤裸的大腿上摸到血管,快速的一针扎下去。 随着液体顺着冰冷的针管进入体内,凌迟扬起脖子发出解脱般的叹息,他拔出针管丢在地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墙壁,身体慢慢滑落下去。 门后,沐寒音深邃的眸中,有难以言述的复杂神情。 他转身,不再看下去,躺回床上。 不一会,浴室中响起淋浴的哗啦声响。 凌迟点着烟,穿着不整齐的衬衫,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他慵懒的从浴室中光着脚丫走出来,一路踩下湿润的水痕。 沐寒音也正算在床头抽烟,浓烈的男士香烟味弥漫满室。 凌迟顺手把指尖的烟在墙壁上摁灭,走到床边,爬上床尾。 他如同一只猫,跨过沐寒音的身体,从他的脚边一路磨蹭着爬到腰间,最后坐在他的胸腹,隔着柔软的浴衣,情色的揉着沐寒音胸部的肌理。 他嘴角挂着一抹有些迷离的笑容,眼中迷蒙着斑斓的幻觉。 沐寒音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凌迟也不被他的冷淡所影响,扯开沐寒音腰间的带子。拉开他的浴衣,让浴衣之下包裹的躯体展现出来。 沐寒音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抱他,但是那个放荡惯了的地方,却不受控制的对凌迟的挑逗起了反应。 「嗯……」感觉到那个顶着自己的火热硬物,凌迟扬起脖子发出轻柔的喟叹,旋即自己抬起身体,扶住那里,缓慢的坐下去。 「嗯……」身体瞬间被填满,药物让感觉变得异常敏感,身体深处灼热的东西,让他仿佛产生了轻微的痛觉。 凌迟嘴边忽然荡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接着手臂撑着沐寒音的身体,自己猛烈的动起来。 沐寒音忍不住轻哼一声,吐出一口气,英朗的眉皱成让人心动的弧度。 身上的人疯狂的动着,手指紧扣着沐寒音的身体,脸上的神情也如痴如醉。 但是凌迟没有呻吟,只是咬紧了下唇,以让沐寒音都觉得有些疼痛的力度狠狠撞击着。像要让自己毁灭在这灭顶的快感之中。 紧闭起双眼,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 吗啡、海洛因,无论什么都好。 我需要感觉…… 这样我才能知道死亡已不在身边,我仍旧温热。 最后沐寒音忍不住坐起来,紧紧抱住他,把他箍在怀里,疯狂的和他接吻,变换着角度,用力得嘴中都弥漫开了淡淡的血腥味,芬芳之中带着腐烂。 然后他用力压住凌迟的身体,低吼了一声,在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凌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后背,留下了四道鲜明的血痕。 沐寒音一直维持着抱着凌迟的姿态,仰面躺在床上,让凌迟趴在他的胸口。 怀里的人,心脏跳动的感觉那么微弱,仿佛就要消失不见一般。 很久之后,沐寒音忽然开口,声音干涩。「凌迟,你恨我吗?」 「嗯?」凌迟慢慢张开眼睛,手指顺着沐寒音皮肤的肌理来回滑动。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在沙兹曼手里,不会遭到那样的对待,也不会染上毒瘾……」 「不,怎么会……」凌迟打断了他,撑起身体,抬头看他,眼神带着淡淡的疲惫,但却透澈。 「凌迟……」 「我会自己选择想要记住什么,想要忘记什么,」他重新躺下,淡淡开口,「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何必用痛苦和仇恨折磨自己?我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我知道什么该记住、什么该忘掉。我记得是谁拼命救了我,我知道是谁总是在为了我而闹别扭……我喜欢被你抱着,我喜欢你吻我,我喜欢对着你嘟嘟囔囔的说话……我喜欢这样与你在一起,我不喜欢恨你……」 沐寒音抬手轻轻摩挲着凌迟潮湿的头发,抬头,看着光彩模糊的天花板。 喜欢……吗?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吧…… 沐寒音啊,你真是够窝囊的…… 良久,他再次开口,「凌迟,戒毒吧。」 「嗯?」听到这句话,凌迟一骨碌爬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戒掉吧。」沐寒音轻轻吐了口气。 「是不是我那个样子很可怕?」凌迟抬起一只手,指尖温柔触碰到沐寒音的侧脸,露出一个比天使更悲悯的微笑。 「不……凌迟,我害怕……」沐寒音有些痛苦的别开眼。「我很害怕你会被毁掉……你也知道,这东西跟你平常用来提神的东西不一样……」 他突然抬起食指,轻轻点在沐寒音的眉间,然后莞尔。「好,我答应你。」 第九章 沐寒音手放在门把上,又拿开,最后还是猛地打开了门。 幽暗的房间,混沌的空气。 被绑在床上的人挣扎着扭动身体。 「寒音、寒音……给我……我要,快点给我……」 沐寒音站在床边,手指有点颤抖。 「求求你了……给我……」凌迟哀戚的哭求着,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搐。 沐寒音闭上了眼,旋即又张开,他快步走到床边,解开凌迟背后的手铐,然后丢出透明的玻璃瓶在凌迟身侧。 他转过身,攥成拳的手狠狠砸在墙上。 背后,却忽然没了任何动静。 「寒音,手不疼吗?」接着,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沐寒音诧异的转过头,看见凌迟猫一样蜷缩在床上,[起来的眼睛带着一抹戏谑。 「骗你的啦,我根本没有犯瘾。」 沐寒音张口结舌,下一刻,他冲到床过,揪起凌迟的领子,「有趣吗!耍我很有趣吗!」 「是啊……」凌迟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只是装装样子,你就受不了,给了我想要的。真正的毒瘾发作比现在这样恐怖多了,我发狂的样子,你真的有勇气去看吗……」凌迟忽然垂下眼帘,抬起一只手轻轻覆上沐寒音的侧脸,黝黯的光线里,他的眼睛闪着淡淡幽蓝的光,媚惑而美丽。 「沐寒音……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养不起我。」 「你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放开了手,低声狠狠说。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活过三十岁,能活到今天已经谢天谢地了。」凌迟说着,懒洋洋地重新躺回床上,「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他顿了下,慢慢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沐寒音低头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凌迟竟显得那么脆弱,虚无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在空气蒸发中。那不是一记无辜的眼神、一个可怜的表情伪装得出的。 「其实……我没有痛觉。八年前,我失去了痛觉。也许你在我背上砍一刀,血流干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说着,他闭着眼低声笑起来,「这对你们来说,可能难以理解,你们可能觉得,没有痛觉是一种幸福。没人知道,那到底意谓着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死了,精神却还活着。」 「有时候,发生的一切在我看来就像电影一样,有声有色,却没有感觉。我总是无法克制自己去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活着,也许我早就死了,只是一个怨念着、不肯消失的幽灵,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飘荡。」 凌迟慢慢抬起一只手,覆在眼睛上,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嘴角还挂着一抹淡笑,「所以,我喜欢被激烈的拥抱、粗暴的对待。你知道吗?你用力抱着我的时候,我多么努力在感受,想找到一点仍然活着的感觉。那个药,会让我的感觉变得更加敏感,第一次用它的时候,其实我就迷上了那种感觉……它让我确定,自己还活着……」 忽然,一双手用力环住了他的身体,仿佛要把他揉碎在自己怀里。 「你身体炙热的感觉,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让我着迷……」凌迟轻轻笑着,在沐寒音耳边说。 那声音妖娆而媚惑,宛若一株妖异的藤蔓植物,慢慢将两人缠绕,榨取他们的血肉,开出妖异的花。 黑暗的房间中,电视机荧幕不断辐射出跳跃闪动的光。 「关于这次沙巴集团联合会计事务所做假账事件,您有何看法?」 凌迟瞥了眼液晶电视里某位名嘴那张很爱国的脸,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下遥控器,关掉电视。 十几天之间,沙巴集团公司股票狂跌了百分之七十一,陷入破产危机中。 凌迟趁着沙兹曼手忙脚乱挽救公司时,神不知鬼不觉浸入沙巴会总部的网络,复制走一系列沙巴会走私毒品军火、参与国际恐怖活动的资料。 他的报复,现在才开始…… 凌迟运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关上计算机。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僵直的背脊,接着摘下眼镜,走出房间。 走廊里很幽暗,没有开灯,只有幽蓝的月光穿透百叶窗,斑驳洒在地面上。 凌迟无声穿过走廊,走下螺旋的雕花铁艺阶梯。 同样黑暗的琴房中,木头散发出陈旧的气味,繁复的雕花天花板、银光闪烁的巨大水晶吊灯下,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默然伫立。 它反射着皎洁月光,显得傲慢而高雅。 凌迟环臂站在琴房门口,默默看着坐在钢琴前那人的背影。 白色衬衫勾勒出身体优雅的线条,背脊笔直而高傲。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流转,让人眼花撩乱。 同音上的轮指、长串的半音阶进行、单手带旋律声部的颤音,连续的八度进行和左手远距离的八度大跳。 竟能把李斯特的「钟」演绎到这般境界,已经超乎一般钢琴家的水平。 那琴声冲佛冲破了一切,呼啸着、飞旋着,在你面前舞出美丽的弧线,然后,毁灭一切。它割过你的面庞,温柔的带着嘲笑,重重击中他的心。 「真是适合你啊。」随着琴声渐落,凌迟鼓着掌走近,单调的击掌声在琴房中回荡出重叠的和声。 「嗯?」沐寒音转过身来,线条完美的侧脸一边隐没在黑暗中,一边被月光笼上淡淡的光,显得温柔而神秘。 「钢琴中的炫技派,表现手法近乎辉煌。」凌迟走到琴边,倚着琴身,手指轻轻敲击着黑色的琴架,「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职业的钢琴演奏家。」 沐寒音效微笑了一下,手指放在琴键上,换了首曲子,开始悠闲的弹起yirua的「desty of love」。 「我从五岁开始学钢琴,十七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钢琴家呢。十七岁的时候,我跟我爸说我想考音乐学院,他当着我的面把那架陪了我十二年的布洛德伍德钢琴给砸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弹过琴了。」他手指跳舞般在琴键上流淌而过,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说:「当个弹琴的艺人,让我爸觉得很丢沐家的脸吧。不过后来我还不是进了演艺圈……」 「哼,你骗人。」凌迟听到这些,却扔给沐寒音一记鄙夷的目光。 「嗯?」 「当年在大学里组乐团的时候,你明明就是键盘手,作词加作曲,不知道迷死了多少无知少女。」 「咦?你不是说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吗……」 凌迟愣了一下,无辜的开始眨眼睛,「这个嘛……」 从某一天开始,当夜幕降临,黑暗无灯。 凌迟会忽然掀开被子,从柔软的床褥和身边人温暖的怀里逃雏。 他会独自一人点起一根be,光着脚,站在洒满月光的半圆形阳台上,一边静静抽烟,一边开始旁若无人的讲述一个故事。 就像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一般,一夜一夜,用慵懒而平静的语调,揭开那些沉埋在尘土之中已久的秘密。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改变的动物,就像老鼠一样,拼命改变自己,以求在本该毁灭自己的环境中苟延残喘。」 他是以上面这句话,作为开始的。 「八年前,我父亲为一个至交好友做担保人,但是后来,那个人生意失败,欠下一笔巨款后潜逃了,债务便转嫁到我父亲身上。那时候开的公司经营还算不错,一年收益有近千万,然而要偿还上亿的债务,恐旧要卖掉公司还要抵上家产。不过,见过对方的老板之后,那老板主动表示可以给我父亲更久的时间来还债,但她有个条件……那时候,我哥大学刚毕业,考上了mba,我正在读大一。」 「忽然,父亲替我办了休学手续,把我接回老家。那时候家里人都对我好得不象话,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呢,追问他们,他们也不说。不久之后的某一天,父亲开车把我送到一个女人面前,他把我推下车,我怔怔的看着他开车离开,然后那个人走过来,她说:『他把你当做债务的抵押品当给我了,你值好几亿呢。」 「那个时侯,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原来我被卖掉了。我拼命推开她,发疯一样向前跑,我想要追上那辆车。多傻啊,追上又能怎么样?追上了,我也已经被卖掉了…… 「那老板是个女人,快五十岁的寡妇,模样很干练,是什么优秀企业家之类的。其实,她有很多性事上的癖好……她喜欢sm,有时候把我绑在床上,一绑好几天,用各式各样的情趣道具。不过她有洁癖,也讨厌同性恋,所以轮奸之类的倒是没有。 「她把我关在郊外的一栋大别墅里,她允许我打电话,我曾经打回家里,但是,一听到是我的声音,对方就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 「开始的时候,我拼命的反抗,我觉得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我的父母、我的兄长,他们卖了我,心安理得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我却生不如死,我还曾经自杀过,不过我还是害怕,我不想死。我拼命想着,我一定会报复他们,报复所有出卖我的人。 「不过后来,我想开了,这世上,没有人不是自私的,人唯一可以相信和依赖的只有自己,指望别人的下场,就是被抛弃和出卖,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慢慢习惯让身体的感觉和心分开。我跟她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微积分之类的东西,以至于我现在看到女人,脑子里都会自动浮现各种曲线。 「从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条铁路。傍晚能听到火车经过时,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在一片幽暗的夜色中,车厢中白色的灯光会投射在我面前的墙壁上,飞快出现、飞快消失。那时候,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坐在某一节车厢里,独自一人,去遥远的地方。」 凌迟每讲完短短的一段,就会重新回到床上,背对着沐寒音躺下来。 每一次,他的身体都会很冰,被夜风吹得凉透。 沐寒音知道,他在慢慢揭开自己早已腐朽的伤口,把自己的全部展现给他看。 他想阻止他说下去。 他知道他在痛,默无声息的痛着,一层一层剥掉那伪装用的漂亮外壳,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但是,他又无法开口阻止。 他欲罢不能,想要独占他,独占他的过去。 后来,有一天凌迟去泡咖啡,晕倒在餐厅门口。 沐寒音站在房门口,推开门想要进入的一刻,听到了李医生和凌迟的对话。 「我戒毒的事不要告诉沐寒音。」 「沐先生不知道?」医生显然吃了一惊,「那他肯定也不知道你交替注射兴奋剂和镇定剂?凌先生,戒毒不用这么极端,你可以慢慢减少剂量,服用戒毒药物。而且您的工作时间也太长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你很嗦。」凌迟不耐烦打断他。 沐寒音站在门外,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他想起那天凌迟开玩笑般对他说的话。 真正的毒瘾发作比这样恐怖多了。我发狂的样子,你真的有勇气去看吗……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背着自己悄悄戒毒…… 怪不得,这两天凌迟明显精神很差,问他,只说是有点发烧,大把的吞阿司匹灵。 凌迟…… 这是不是你最不为人知,温柔的一面? 医生边叹气边从房间里走出来,合上门,抬头看见站在走廊上发呆的沐寒音,他一怔。 「沐先生? 」 「我都听到了。」沐寒音低声开口,发丝顺着眉骨垂下,遮住了表情,「有多久了?」 「半个月左右。」 「是吗……」 「您还是劝劝凌先生吧。」医生说完,又长叹一声,对沐寒音点点头,快步离开。 劝他? 劝他会有用吗?他决定了的事,又有谁拦得住。 沐寒音苦笑着摇了摇头,卸下脸上疲惫的神情,轻轻转了门把,进入房间。 那天晚上,沐寒音温柔地把凌迟抱在怀里,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疯狂的和他做爱,只是小心翼翼把那清瘦的身体圈在胸前,像一只护窝的大猫,手指轻柔的爱抚着凌迟柔嫩如同婴儿股的皮肤。 凌迟也没有像前几日一样走到阳台上,他把头枕在沐寒音的胸前,闭上眼睛,在一片温暖之中,继续慢慢讲述。 「后来,那个女人见我这么听话,对我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戒,或者说,是失去了兴趣。有一天,我对她说,我想考sat(学术能力测验,是申请美国各大学的重要凭据之一),她很诧异,那天她心情不错,所以开玩笑似的答应我只要我考上常春藤联校,就放我走。」 「半年之后,当她看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院录取通知书时,她怒不可遏。那几天,她疯狂的虐待我,后来因为深度昏迷,我被送进一家私人小医院。不过,没几天我就醒过来,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把一张合约书扔在我面前,告诉我,我自由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有痛觉,她告诉我自由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 「出去之后,我检查了自己的金融卡,发现里面有笔为数不小的钱,大概是我家里人觉得亏欠我作为补偿的吧,我就拿着这笔钱去了美国,重新考了sat,进了麻省理工学院。 「这就是我数据里空缺的那一年中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很漫长的一年,长得让我觉得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凌迟说到这里,无原因的,轻轻笑了下。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沐寒音忍不住问。 「因为行贿和逃税,被判了五十年。」 果然,他是个不会留下余地的人,也用不着自己再做些什么。 「那……你的家人……」 「别说长相了,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凌迟飞快说完。 然后他忽然坐起来,[起眼睛微笑,带着强烈的魅惑和妖异感,甚至不似人类。 他开始一颗一颗,解开睡衣的扣子。 「沐寒音,抱抱我。」他轻轻说着,手臂环住赤裸的上身,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低声重复着,眼神却在挑衅。「抱抱我,好吗?」 一千零一夜,故事的结尾,国王和王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今天,凌迟的故事讲完了,故事的结尾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第十章 天空灰蒙蒙的,夜还未走,黎明还未来。 凌迟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 苍白得不像亚洲人的皮肤,乱糟糟的头发,左耳上从耳垂到耳骨扎了一整排耳洞,戴满看上去很劣质的黑色耳钉。 身上是薇薇安?维斯特伍德的苏格兰短裤,破破烂烂的tshirt外罩着一件半长黑色漆皮外套,脚上是棕色长筒马靴,细瘦的手腕和如同天鹅一般颀长优雅的脖子上缀满了皇冠、星球以及骷颅形状,高彩度色泽的手链与项链。 总之,一看上去就像个非主流的庞克少年,俨然是从漫画《nana》里走出来的家伙。 他满意的扬扬嘴角,旋即拎起屋角的皮质琴箱,转动门把。 「晚安,亲爱的。」他轻声道,却没有再回头去看床上沉沉睡着的男人。 门又轻轻合上,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 空旷的走廊,空旷的楼梯,空旷的大厅,空旷的庭院。 厚底靴踩上去,空荡的回响一声叠着一声,遥远得仿佛来自记忆,虚幻而不真实。 凌迟站在沐家祖宅高大的铁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他搂着他站过的阳台。 沐寒音…… 你的眼中,世界是怎样的呢? 耀眼的镁光灯,纸醉金迷的享受,最漂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 仿佛站在这个世界最耀眼的中心,众人仰望而莫及的地方。 不染一丝尘埃。 而我呢。 我在这个世界的彼方。 一个同样耀眼的地方,却被肮脏埋葬。 我看到阴暗角落里的人们,用大麻,海洛因寻找慰藉。 我可怜着他们的同时,也帮助那些泯灭人性的毒枭贩卖毒品、逃避法律责任。 我看到,单薄瘦弱的少年,被训练成拿着枪械的屠杀工具,看到他们成群的冲在前面,成群的倒下。 我怜悯他们的时候,却在帮肋军火商走私、销毁证据。 有人品尝着l980红酒的时候,有人渴死在干涸的水井边。 有人躺在柔软的床褥中等待仆人叫早,有人流落街头捡拾垃圾桶边的残渣。 我已经深陷在肮脏的底层中,再难以脱身。 我的生命中,无处不是血腥的战场。 我活着,为了金钱、权力、地垃,为了自己的欲望。 你看不到吗? 你闻不到吗? 我看似华丽而坚强躯壳之中,散发出的腐烂铜臭,丑恶在我的灵魂,堆积如山。 你是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已经有计程车等在门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看着门前驻足不前的人,司机不耐烦按了下喇叭。 凌迟转身,寂寞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继而,又重新挂上玩世不恭。 他拉开车门,钻进后座,微笑,「司机,麻烦去机场。」 空荡的林荫道中,车子迅速穿越。 老式大哥大忽然以急促的节奏响起来,陆迟飞快翻出电话,两根手指捏起来提到耳边,「hello!休斯顿先生。」 终于,他等待已久的男人给他打来了电话,这人是他曾经的雇主,英国最大贵族黑帮的教父,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合作关系。这回,凌迟出于无奈只能求助于他。要知道,求助于这种精于算计的老狐狸,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标准的英式英语用低沉而性感的嗓音诠释。 凌运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呀,真是的,每次都用这么性感的声音对我说话,弄得人家都快难以自持了。」 休斯顿轻轻笑笑,「谢谢你的赞美。凌先生不会是为了跟我调情,才费尽周折的联络我吧?」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凌迟飞快的说,「另外,我在想,休斯顿先生能不能把白羽借我用一下……确切的说,是租用一下。」 「哦?」 「哎,其实是这样……我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凌回抓了抓头发,让本就乱七八糟的发型,更加惨不忍睹。 新加坡国际机场。 一名金色大波浪卷发的异国美女,带着口dior模特儿款墨镜,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声响。性感的身材和精致的面孔,一路上引起无数人的回眸。 她边等待办理登机手续,边不住看着手表,仿佛在赶时间。 忽然,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嗨,海兰卡小姐,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声音,她惊诧的回头。 凌迟?怎么…… 「咦?这么巧。」眼中的错愕被脸上的大墨镜阻挡,海兰卡扬起一抹让人眩目的微笑。 「很惊讶吧?」凌迟挑了挑眉,忽然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你不想引起骚动让自己身分暴露的话,乖乖跟我走。」 海兰卡睑色一僵,但随即又恢复了从容,跟着凌迟,不急不徐走出机场大厅。 机场外一块无人的建筑工地上,凌迟站在水泥石柱前,终于停下脚步。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他转身,[起眼睛笑得像只猫。 「失望倒是没有,」海兰卡冷冷勾了勾嘴角,「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凌迟抬手摸了摸耳上的黑色耳钉,「不如我给你点提醒,还记得那天在酒店我们……」 慢慢蹙起眉,她恍然惊觉,手指抚上自己从不摘下的耳坠。 那个时侯……凌迟吻她,手碰到了耳坠! 「你在那个时候就给我装了追踪器……」海兰卡眼神逐渐浮上一抹愤恨。 「是啊,以为我为什么会容忍你黏糊糊的舌头伸进我嘴里?不过呢,我当时倒是没想到你会卖了我,顶多觉得你可能自己带走钻石、抢走我那份报酬。」凌迟依旧笑得人畜无害。 沉默了一瞬,海兰卡让步。 「好吧,」她吐了口气,手指揣进口袋,「你想要什么?」 「钻石。」凌迟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凭什么给你?」海兰卡眼庇浮现一抹含意不明的笑,下一秒,她动了,以极快的速度掠至凌迟面前,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指间有一片薄薄的刀片。 凌迟却依旧笑着,自始至终,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海兰卡看着他的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海兰卡小姐,游戏到此结束了。」 柔和的男音响起,淡淡的,仿佛飘散在风中一般。 顿时,森寒的冷意顺着脚底一直爬上头顶。海兰卡感到,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脑。 谁?!居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侯…… 「大家都是惜命的人,为了一颗钻石,何必呢?」凌迟继续笑着说,眼神单纯而无害。 「你……」海兰卡神色阴鸷的盯着他的眼睛,然而却没有放下手里凶器的意思。 又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海兰卡呻吟了声,倒在地上,手里的刀片并没有伤到凌迟半分,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喂!白羽,很危险g!我可是你的雇主,你怎么能这样拿我的小命开玩笑!」凌迟却反应激烈,大呼小叫起来。 儒雅的男子只是好脾气的微笑,任眼前蹦蹦跳跳的家伙扯皱自己的名牌衬衫。 「好了,d,交出来吧……」 尾声 那天,我醒来之后,发现他不在我身边。 我没有试图去寻找他,因为我知道他走,带走了他留下的一切痕迹,我甚至没有联络他的方法,没有电话、没有地址。 但我丝毫不吃惊,他的离开是那样理所当然。 就如同他毫无预警闯进我的生活,来到我的面前一样,他又突然消失。 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我只是,梦醒了而已。 沙兹曼为了挽救濒临破产的公司,动用名下的其它资产,想要做最后一搏,力挽狂澜。 沐寒音为了阻止他,迫不得已也赌上自己名下的资产,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沐风涧毫不留情的嘲笑他,「现在你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那个小情人却一脚踹开你,现在你高兴了?」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嘲讽的话。一边背地里接下弟弟的烂摊子。 沐寒音向sl娱乐请了年假,丢开一切工作,蜗居在沐家祖宅里过起名副其实败家米虫的生活。夜夜笙歌,每日,沐家祖宅里都有圈内著名陵男美女和名贵而色彩艳丽的各式跑车络绎不绝的来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新开的俱乐部。 某夜。 「少爷,门口有位先生找您。」 白色制服的服务生走到正搂着美女边调情边喝酒的沐寒音身边,低声道。 「嗯?」沐寒音从高脚椅上起身,吻了吻美女,「宝贝,稍等我一会。」 说完,放下指间的伏特加,摇摇晃晃穿过喧闹的舞池和灯火通明的大厅。 门外,一片宁静。 只有月光和风声,还有细小的虫吟。 一扇大门,仿佛隔绝了两重世界。 沐寒音慵懒的靠在门边,把有些被酒精麻痹的头靠在门板上。 他平静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慢慢扬起一抹虚幻的微笑。 「回来了?」语气平静得仿佛对方只是出门片刻,去买他喜欢的be。 「嗯。」台阶下,男人仰起脸,也缓缓露出纯净如同孩子般的笑容。 屋内眩目的光,透窗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白色。 凌迟身着松松垮垮的长袖上衣,合身破洞牛序裤,头发漂成发白的金色。他又一次,以一个叛逆少年的模样出现,就像第一次他们的相遇,同样是party,同样如此出乎意料。 「宝贝,有没有想我?」凌迟手插在口袋里,两步蹦上台阶,撒娇一般,踮起脚尖,环住沐寒音的脖子。 酒精让沐寒音的意识很模糊,他依旧慵懒的笑着,自然而然环住面前坏笑的家伙的腰。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啊……」话的尾音消失在轻柔贴合的唇间。 熟悉的触感猛然点燃两人之间的火花,一个吻,忽然激烈得不可收拾,变成极深的占领和掠夺,随着唇舌疯狂的纠缠和吮吸,搂着对方的手,也不觉加大力度,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身体,变成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忽然,凌迟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沐寒音,开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先是后面的口袋,然后是左边,然后是右边…… 「shit!总算找到了。」伴随带着惊喜的声音,他费劲掏出个东西,不由分说抓起沐寒音的手,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他的手指上。 「这样,三千万我就算还你啦。」他拿着沐寒音的手,欣赏了半天,「配合这个大钻戒,还有一句话。」 贴近了沐寒音的耳朵,他在他耳边轻声说:「in spite of you and the whole silly w to pied ,i love you」 x想知递黑帮教父休斯顿与他杀手宠物的故事,请见月光之城068《优雅的杀手》 最钟爱的角色 深蓝 故事的终结,在漫天的星光和城堡光辉的灯火中,在轻柔的虫吟和乐声里,他对他说:i love you――忠诚的骑士,终于赢得了骄傲女王的芳心。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讲完了,合上厚厚的书,一个轻柔的吻之后,开灯,说晚安。 也许,你可以说这是一本披着黑帮皮的黑暗童话。 字里行间弥散着欺骗、背叛、血腥、回忆的痛苦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我们时刻感到压抑、沉重和疼痛。但是,这同时又是一个童话,保留着至纯至美的情感――忠诚、牺牲和爱。这是不能被忽略,不能被否认的――故事中的他们,互相爱着,深深爱着,刻骨铭心。因为爱情而勇敢,因为爱情而决绝,因为爱情而奋不顾身。 我写的小说不少,笔下有过无数角色,但说实话,凌迟是我最钟爱的主角。 他像个孩子,永远倔强的拒绝长大,坚持把自己打扮得怪里怪气如叛逆的庞克少年,时常爆粗口,对食物有接近疯狂的执着,不懂得照顾自己,不懂得收拾东西,他敢爱敢恨又口是心非,他刁蛮任陆又腹黑阴险,他别扭,他傲娇。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的背后,有着一段令人无法想象的黑暗过去,在那么久的过往时光中,这个被抛弃的孩子,孤身一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出卖身体、出卖灵魂,奋力挣扎。 虽然凌迟不断自虐式折腾自己,但是我想,不会有人比他更加热爱生命。他是如此用力如此拼命的活着,不依赖任何人,全凭自身,在充满血腥的弱肉强食世界中活得风生水起,为自己夺得一片天地。 他不会气馁、不会放弃,不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想要,就去争;想活,就得忍。 他坚强,他柔韧。 我是如此喜欢这个孩子,无法抑制想要给他幸福的冲动。 也许,在潜意识中,我是希望能成为凌迟这样坚强又特立独行的人吧。 恋耽美